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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落雨潇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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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眼前一花,已没有了崔安的身影,紧接着“扑通扑通”数声,那四名士卒被点中穴道,摔倒在地。

郑端未及拔刀,只见一阵精光闪耀,一柄冷森森的长剑已架在颈间!

崔安冷冷地道:“信在哪里?”郑端被问得摸不着头脑,奇道:“什么信?”

崔安手腕加劲,剑锋割入了郑端肉里,剧痛之下,郑端被吓得杀猪般大叫,哀求道:“姑娘饶命!下官有眼无珠,冒犯姑娘,再也不敢了!”

崔安冷哼一声,道:“你想要活命,就交出武当派付掌门的那封信!”郑端哭丧着脸,道:“下官从未见到过姑娘所所说的信。”

崔安手上再微一加劲,剑锋又入肉半分,郑端颈间鲜血涌出,又顺着剑身一滴滴地滑落在地,郑端更是胆战心惊,指天画地,恨不能长出三张嘴来分辩。

崔安见他不似作伪,微一沉吟之间,忽觉身侧一股劲风来袭,忙飘身躲闪,那劲风却直奔郑端而去,郑端只惊叫出半声,一枝小小的飞刀便已插在了他的咽喉!

第18章 山雨欲来

崔安又惊又怒,喝道:“什么人?”此时雨势减弱,适才的倾盆大雨已不知何时转成了雨雾,但着眼望去,飞刀射来的方向只有几丛疏疏落落的翠竹随风摇曳,并无半个人影。

崔安持剑蹿上亭顶极目四望,只见到四下里雨雾被一阵阵风吹得四处飘散,稍远处的树林亦是一片昏暗,即便是有人藏匿树后,也无从发现。

无奈之下,崔安只能跃下亭顶,查看郑端伤势,却见郑端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已是气绝身亡,自颈部以上皮肤俱是一片漆黑,那飞刀上显是喂有剧毒!

崔安江湖阅历不深,一时间也瞧不出这是何门何派的暗器,只得以长剑挑开郑端的衣襟,翻出衣袋搜检。衣袋之中果然并无信件,除了几张银票和一些散碎银两之外,还有一只绣花鞋。

崔安甚是厌恶,伸足踢到一边,过去解开一名士卒的穴道,喝道:“最近可曾有人送给郑端一封书信?”

那士卒见郑大人已然丧命,早就吓得筛糠也似,战战兢兢地道:“没……没有什么信啊!”崔安又解开其余三人穴道恐吓逼问,这三人均是一般说辞。

其中一人唯恐崔安不信,又道:“郑大人是武举出身,字也不认得几个,人家若是给他书信,都要请师爷讲解。姑娘说的那封书信,从未见师爷给他读过。”

崔安心下纳闷:如此看来,这郑端只是一介武官,只怕当真和此事全无干系,但若是如此,为何在自己审问他的当口,却被人用剧毒飞刀杀人灭口?

想来想去,仍是毫无头绪,但郑端身为朝廷命官,在自己手下死于非命,扬州城只怕立即便会侦骑四出,大索拿人,当下连夜上路,离开了扬州。

行至第三日,到了高邮境内。崔安一路上快马加鞭,倒也并未见到官府的缉拿告示,一直悬着的心这才逐渐放下。

眼见得到了正午时分,便找了间小饭铺打尖,刚刚踏进门口,忽见门口一张方桌边坐着四名身着武当弟子之人,正是武当执法堂弟子欧阳剑德、胡剑辛、肖剑雄、吴剑隆四人。

崔安没想到在这个小小饭铺之中还能巧遇本门师兄,大喜之下正要上前招呼,却见这四人同时起身迎上前来,欧阳剑德道:“既是在这里遇上小师妹,那是再好没有了。师父有令,命你立即回山。”

崔安心下不由一沉:依照武当门规,武当弟子唯有犯下大过,才会派出执法弟子。欧阳剑德平日里与崔安不拘言笑,可此时却冷若冰霜。而这四人也似有意似无意地分别立在崔安身周,以防备崔安突然间夺路而逃。

崔安冰雪聪明,一瞥之间便已明白四人用意,更是心惊,问道:“欧阳师兄,师父因何事要召我回山?”

欧阳剑德摇了摇头并不答话,肖剑雄冷冷地道:“我们只是奉师命行事,回山之后见到师父,你自会知道原委。”

崔安点点头:“既然如此,咱们这就动身。”

欧阳剑德道:“且慢,师父有令,命你先将长剑交出。”

崔安愕然盯着欧阳剑德,只觉得一颗心不住地沉了下去。武当派祖训,本派弟子历来是剑在人在,师门所赐长剑绝不能入他人之手,师父竟然下令让自己交出长剑,事态之严重只怕远远超出想象!

但当得此时,无论如何不能违抗师命,只得解下长剑,双手递给欧阳剑德,几人匆匆上路。

一路之上,欧阳剑德四人寸步不离,即便是夜宿客栈,亦是轮流在房外守候。距离武当山愈近,崔安的心情便愈发沉重。二十余日之后,终于来到了武当山脚下。

欧阳剑德径自带领崔安来到了付英杰的书房之外,此时付英杰已得到了通报,欧阳剑德大声道:“启禀师父,弟子等已将小师妹带回。”

付英杰沉声道:“进来罢!”崔安推门而入,却见付英杰坐在桌旁,柳剑鸣、莫剑清、白剑洁三大弟子侍立在侧。

崔安未料到柳剑鸣居然不赴扬州之约,先于自己回山,更是心下忐忑,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向他瞧去时,柳剑鸣却面若寒霜,有意将目光投向屋顶,对崔安毫不理会。

崔安无奈之下,只得上前对着付英杰盈盈拜倒,道:“弟子拜见师父。”

付英杰点点头,道:“你与剑鸣分手之后,在扬州可曾找到那个叫做郑端的人?”

崔安道:“弟子先是在扬州明察暗访了十数日,都一无所获,没料到却在扬州城外避雨时巧遇此人。”当即把遇见郑端前后的情形一五一十说了,一直说到在高邮与欧阳剑德四人相遇。

付英杰淡淡地道:“如此说来,郑端和此事全无干系?”

崔安知道付英杰的性子,语调愈是平淡,愈是预示着怒不可测,小心翼翼地道:“据弟子所见,郑端确似对此事毫不知情,但若当真如此,为何又有人大费周章地要杀他灭口?这一路之上弟子一直想不透的就是此节。”

付英杰冷哼一声,道:“你还有什么想不透的?郑端不过是你要赶赴扬州的籍口,这便是他和此事的唯一干系!”

第19章 密网罗织 步步惊魂

崔安吃了一惊,怔怔地盯着付英杰,方道:“郑端之事,确是弟子和大师兄一同追查到的,弟子不敢欺瞒师父,此节大师兄可以为证。”

付英杰冷笑一声,道:“好,既然如此,剑鸣,你便说说此事的究竟。”

柳剑鸣面无表情地看了崔安一眼,上前一步道:“弟子此次与小师妹下山追查密信被盗之事,在镇江查出两条线索,弟子便和小师妹分头追查,约好十日之后在扬州的‘迎宾阁’会合,不见不散。”

“也是天佑武当,弟子刚和小师妹分手,便循线索发现了两个行踪甚为诡异的江湖人物,我只道此二人必与密信有关,便暗地里追踪,当真是老天有眼,竟让我就此发觉了一个极大的奸谋!”

崔安心下一沉,隐隐觉得这个“大奸谋”定然与自己有关。

柳剑鸣咬牙切齿地道:“弟子追踪这两人一直到了扬州附近,终于找到机会冒险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原来这两人竟是拜月教的人!”

莫剑清和白剑洁自柳剑鸣回山之后,亦是初次听到他叙述下山经过,都是吃了一惊:拜月教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多年,此时忽然在江湖中出现,必有重大图谋,从今往后,江湖上一番血雨腥风只怕在所难免。

白剑洁沉吟道:“大师兄,拜月教若当真重出江湖,可是武林头等大事,那两人当真是是拜月教中人?”

柳剑鸣道:“这个自然。那天夜里我伏在这两人房间的屋顶,恰巧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两人一个姓张,另一个姓冯。

“那姓张的说:冯大哥,岳副教主的计策当真是妙,只消放出几条假消息,便把武当派的人骗得团团转。只怕直到现下,他们还在到处追查那封信的下落罢?

“那姓冯的道:“依照岳副教主的计划,若能当真把武当派的密信抢到手,只消往官府一送,武当派就坐实了谋反的罪名,到时自然有人替咱们收拾武当派,为老教主报仇雪恨。只可惜那送信的武当弟子见机极快,把信一把火烧了,副教主这才将计就计,故意将他打成重伤,却留着一口气不死。

“那姓张的嘿嘿笑道:“武当派发现送信的弟子一死一伤,受伤的那个又昏迷不醒,只道是密信被人抢去。吓得派人下山四处去找,可他们就算是上天入地,也找不到那封信的半点影子!”

此言一出,屋内除了付英杰,其余三人都是大吃一惊,莫剑清颤声道:“莫非……莫非密信丢失种种线索都是拜月教捏造出来的?”

付英杰点点头道:“几日前剑鸣回山之后,一直重伤昏迷的宋剑峰也恰好醒转,当时的情形确如那张冯二人所说,密信当场便已付之一炬。”

白剑洁奇道:“既然如此,拜月教煞费苦心地捏造密信丢失的消息,又居心何在?”

柳剑鸣道:“当时我也是大惑不解,却听那姓张的道:冯大哥,这次虽然把武当派骗得团团乱转,可对本教又有何好处?

“那姓冯的道:这里没有旁人,告诉了你也无妨,岳副教主这般大费周章,全是为了明月右使能赶赴扬州!

“姓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明月右使?兄弟入教也有五六年了,虽还没福分见过教主,可岳副教主以下的各位长老、堂主也见过不少次,唯独这明月右使,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捏造密信丢失的消息却和他老人家赶赴扬州有何干系?

“那姓冯的道:这个我就不知道啦,但明月右使要办的多半是机密大事,否则也不会亲身赶赴扬州。说着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明月右使是岳副教主的什么人?

“姓张的道:我自然不知,难道你又知道了?

“姓冯的显然甚为得意,嘿嘿笑了数声,道:明月右使不仅计谋出众,而且貌若天仙,和咱们岳副教主恰好般配。

“姓张的奇道:难道说明月右使他老人家竟是个女……

“姓冯的愈发得意,笑道:这个自然,这是里头服侍副教主的小云姑娘亲口告诉我的,难道还能有假?

“姓张的低低一笑,道:岳副教主风liu潇洒,小云姑娘在里头日日贴身服侍,冯大哥,你可要当心啊。

“姓冯的哈哈一笑,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岳副教主和明月右使两人从小青梅竹马,老教主在世的时候,他二人父母便已指腹为婚。只待咱们拜月教一统江湖,副教主和明月右使便要结成神仙美眷。到那时,我和小云,嘿嘿……

“此后两人翻来覆去尽说些无聊之事。弟子深知拜月教重出江湖事关重大,第二日仍是远远缀着这两人,走到天色将晚时,眼见得他们进了扬州城外的一座大宅子。

“这宅院黑压压地看不清有多大,却只有最后一进院落亮着灯火,幸喜后墙之外便是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弟子隐身枝叶之间,向院内窥探时,却见右首一座小楼中灯火通明,有两名男子正坐在桌边饮酒。

“大树距小楼仅有半箭之地,再加上当夜天气甚热,楼上窗户大开,一切均瞧得清清楚楚。其中一名青衫男子面向楼外,此人面目英俊,举止潇洒,另一男子一身白衣背向楼外,一时瞧不见他的长相。

“弟子知道此二人必是拜月教中重要人物,正打算冒险靠近偷听时,却见这两人一同立起身走到窗边,向天空中指指点点,似乎是在赏月,神态甚为亲密。此时我才看清了那白衣男子的相貌。”

说到此处,柳剑鸣忽然停下不说,双拳紧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这才涩然道:“此事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弟子不但不信,只怕立时便要与他拼命,但偏偏却是弟子自己亲眼所见,那白衣男子……竟然便是小师妹女扮男装!”

第20章 明月令再现江湖

此言一出,屋中一片死寂。

除了付英杰和柳剑鸣二人已知此事之外,莫白二人和崔安都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此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崔安几乎忍不住便要出言质问柳剑鸣,但终于还是硬生生忍住,脑中念头转得飞快:到底是大师兄在谎言相欺,还是他被人所欺,是另有他人要假他之口诬陷于我?

柳剑鸣缓缓地道:“弟子当时生怕是一时眼花,瞧错了人,但愈是细看,愈觉得确是小师妹无疑。虽说她换了男装掩人耳目,但眉目之间却无论如何做不得假。

“弟子当时热血上涌,几乎便要冲进去揪住她问个清楚。可转念一想,这里必是拜月教的秘密巢穴,若是失手被擒,岂非连回山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良久之后,那两人方离开窗前,相偕下楼而去,只剩一名青衣小婢在收拾房间。弟子这才趁机进院,冒死将那小婢擒了出来,一问之下,方知她便是张冯二人所说的拜月教副教主的贴身侍婢小云!”

付英杰一挥手,道:“来人,把小云带进来!”

屋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两名武当弟子押着一名青衣女郎走进书房。那女郎瞧见屋中几人,身体瑟缩了一下,显然甚是害怕。

付英杰冷冷地道:“崔安,你起身瞧瞧,认不认得这个人?”

崔安当得此时,反而出奇地镇定,缓缓立起身来转身瞧去,却见这青衣女郎身材高挑,面容娟秀,眼角眉梢无处不是楚楚可怜之态。

青衫女郎瞧见崔安,周身一震,低呼道:“明月右使!”

崔安只觉得今日所遭遇的一切无不似在噩梦之中,情深爱重的大师兄指证自己是拜月教的奸细,已是令人无法相信,现下居然又出来一个活生生的“小云”,要与自己当堂对质!

她紧盯着这青衣女郎,心中的愤怒到了极点,一字字地道:“你便是小云?”

青衣女郎点点头。

崔安忽地一声冷笑,道:“你认得我便是拜月教的明月右使?”

小云迟疑片刻,突然间似乎下了决心,大声道:“我自然认得你!副教主的卧房中挂着你的画像,我天天瞧也瞧熟了。”

白剑洁奇道:“拜月教副教主的房中怎么会有我小师妹的画像?”

小云道:“我初时的确不知画中之人是谁,直到那夜明月右使来到扬州分坛,我奉命服侍,又在侍酒时听到副教主与明月右使的谈话,这才知道明月右使是奉教主之命在武当卧底,不能时时与副教主相见,他这才在卧房挂了画像,每日朝思暮想。”

白剑洁心下疑云大起,厉声道:“拜月教历来处置叛徒手段至为残忍,若当真有明月右使奉命在武当卧底,是何等隐秘的大事!泄露这等机密,就算武当派饶你不死,拜月教也绝放你不过!此等重大机密你却想也不想便一口道出,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小云冷笑道:“我既落入你们手中,就算是守口如瓶,只怕副教主也不会相信。再说,我为何要替她隐瞒?我恨不得她立时死了才好!副教主整日对你画像自言自语,何曾有半分注意到旁人?我这般尽心侍候,他……他都没有正眼瞧过我……”说到这里,眼圈一红,已是泫然欲泪。

柳剑鸣奇道:“那姓冯的不是说……?”

小云不待他说完,便大声打断道:“哼!都是那姓冯的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谁想理会他了?我知道自己和副教主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可……他若能对我笑一笑,我便是为他死了,也心甘情愿。可谁知……哼!”向崔安怒目而视,眼中尽是怨毒之色。

众人心下均是恍然:原来这小云一心爱上了副教主,可副教主偏生钟情于明月右使,难怪小云怨毒之下,要说出秘密,置明月右使于死地。

崔安冷冷地道:“你的话就算编得再天衣无缝,却始终是一面之辞,你说我是拜月教的明月右使,究竟有何证据?”

此言一出,屋中几人都盯着小云,想看她如何回答。小云却似早已成竹在胸,指着崔安大声道:“证据就在你身上!”

说着对付英杰微微躬身道:“付掌门,明月右使在本教中地位仅次于副教主,身上必会携带本教令牌‘明月令’,你下令一搜便知。”

付英杰盯着崔安,并不发话。崔安心下坦然:这“明月令”是闻所未闻,绝不可能在自己身上!当下亦是一言不发,慢慢探手伸入衣袋,便要把衣袋中的物事一一取出,以示清白。

但手刚一伸到中途,忽然看见小云嘴角上翘,得意之色已是难以掩饰,不觉心里一沉,与此同时,手指已然触到了一块小小圆牌,握在手中沉甸甸地,感觉甚是陌生。

崔安额上已是有了冷汗:这块小牌必然便是小云口中的“明月令”!但又是何人在何时放入自己贴身衣袋之中的?

一时之间,屋中又是寂静异常,崔安衣袋中究竟有没有“明月令”已成此事关键。

崔安面色惨白,从衣袋中伸出手来,莹白如玉的手掌中赫然托着一块小小的黑色圆牌!

付英杰上前拿起圆牌,见这圆牌之上以古篆阴刻着“明月”二字,正是数十年前令武林中人闻之变色的拜月教“明月令”!

明月令再现,拜月教必已重出江湖!

第21章 沉冤如海

付英杰缓缓举起明月令,面对崔安,冷冷地道:“明月令从你身上取出,你还有何话说?”

崔安只觉得全身似乎被浸入了冰窖一般,心知自己是落入了一个编织极为严密的罗网之中,所有事情都若合符节,人证物证俱全,无论如何辩解只怕都无人相信。

她向屋中诸人逐一望去,只见师父和大师兄冷冷地瞧着自己,神情之中既是伤心又是愤怒,莫剑清仍是愕然盯着那块“明月令”,似乎仍是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白剑洁却是混合着吃惊、失望、怀疑、伤心等诸般神情,而瞧着这个日日见面的小师妹,竟似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而小云则是心满意足地瞧着崔安,便似是瞧着一件即将到手的猎物。崔安心中恨极,若非碍着师父师兄在场,立时便想出手把小云活活扼死。

付英杰冷冷地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崔安双膝跪倒,道:“师父,这明月令虽在弟子身上,但绝非弟子所有,弟子也和拜月教绝无瓜葛。请师父明鉴。”

付英杰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崔安心中酸楚异常,又道:“弟子自幼家破人亡流落江湖,若非师父收留,早已不知葬身何处。师父对弟子恩重如山,弟子绝不会背叛师门,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付英杰冷冷地道:“即便明月令可说是旁人陷害,放入你衣袋之中,可剑鸣亲眼所见之事,却又如何解释?难道剑鸣平白诬陷你不成?”

崔安抬头向柳剑鸣望去,却见他脸上满是伤心失望之色,但目光却冰冷如刀,直刺入崔安心中。

崔安只觉得一颗心仿若被人用力紧紧攥成一团,几乎连呼吸也不能够,面色惨白,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付英杰沉声道:“你入武当门下之前被高士天所救,又被罗显追杀,这自然是拜月教设计的巧局,若非如此,天下的巧事怎会都给你一人撞上?这几年来你不守门规,屡屡干出错事,我只道是你年纪尚小,一时贪玩胡闹,哪知你竟是邪教中人,天性自然与武当门规不容!亏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机心,付英杰此时方才发觉奸谋,真是自愧不如!”

崔安只觉得这一句句听入耳中,犹如利刃剜心一般。付英杰历来为人端和,今日这般说话,显然已是将崔安恨到了极处。

在所有弟子之中,付英杰对崔安最为疼爱,在崔安心中,师父便如父亲一般可亲可敬,见到师父这般伤心失望,简直比让她死了还难过。

付英杰厉声道:“你这般处心积虑地在武当潜伏了这许多年,到底是何用意?三年前吴氏三雄上山寻仇之时,若非你舍命阻拦,付某岂有命在?到时剑鸣继任掌门,论心计自然不是你的对手,武当派岂非便已是拜月教的囊中之物?是了!你是想要付某亲眼瞧着武当被你搅得四分五裂,等到整个武林的生杀大权握在拜月教的手中,再来向我耀武扬威,以报当年我掌毙拜月教教主莫洛之仇!哼,你这如意算盘也打得太过了!”

崔安垂泪道:“师父若一心认定弟子是邪教中人,此时此地弟子也无以自辩,只得听凭师父处置。弟子这条命本是师父救的,师父就算是将弟子处死,也不过是将这条命还给了师父……”

付英杰不待她说完,便冷冷地道:“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演戏啦!你素来敢作敢当,这一次怎么转了性子?既已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也该装出一副英雄气概来啊!”说着拂袖而出。

语冷字寒,犹如冰雪侵骨。崔安只觉胸中冤气郁结,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泪眼模糊之中,只见柳剑鸣满面不屑之色,从怀中掏出一物,“叮”的一声用力掷在地下,看也不看崔安一眼,跟在付英杰背后出了书房。

那物在地下旋了几个圈子,慢慢滚到崔安身边,正是几年前崔安所赠、柳剑鸣从不离身的那块玉佩!

崔安缓缓伸手拾起玉佩,那玉佩竟已被摔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只听付英杰在屋外大声道:“剑洁,多带人手,把她押回她自己自己住所牢牢看管!这妖女狡猾得紧,莫让她逃走了!”

白剑洁大声道:“是!”

崔安立起身来,惨然一笑道:“三师兄,连你也不相信我?”

白剑洁并不答话,长剑出鞘,剑尖抵住崔安背心,冷冷地道:“小师妹,得罪了!”大声招呼过十余名武当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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