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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晚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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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这句话算是彻底宣判这些小太监死刑了。
一个是内阁首辅,一个是司礼监掌印太监。
外朝内廷最有权势的两个人一起要他们死,他们岂能活命?
万历皇帝心念俱灰,楞楞的站在原地。
“来人呐,把这些贱婢拖出去杖毙。”
冯保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掌握着宫内太监的生杀大权。莫说是几个小太监,便是颇有权势的随堂太监、秉笔太监得罪了他一样是一个死字。
万历皇帝眼睁睁的看着冲进来十几人,把那些小太监拖了出去。
紧接着便传来木杖击打在臀腿间的钝响和小太监的哭喝声。
砰、砰、砰,砰、砰、砰。。。。。。
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弱,不知过了多久便彻底消失。
万历皇帝知道这些太监已经咽了气,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不争气的溢了出来。
天子恸哭,张居正和冯保对视一眼纷纷跪倒在地。
照理说他二人一个是皇帝的老师,一个是皇帝的大伴,除非极正式的场合是不需要行大礼下跪的。
但现在殿内的环境极为特殊,二人算是向万历皇帝请罪了。
万历皇帝哭够了,哽咽着说道:“先生和大伴为何就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是犯了错,可朕也犯了错啊。你们为什么不打死朕呢!”
这话说的满是怒意,张居正和冯保连称惶恐,头垂的更低了。
小皇帝却还不满意,一挥手道:“都出去,都出去。你们人也杀了,该满意了吧?就不能让朕清净一会?”
张居正暗暗皱眉,皇帝陛下如此意气用事,实在不是人君该有的气度。
见二人依然跪着,小皇帝气极反笑:“怎么,人都杀了你们还不满意?朕。。。。。。朕这个皇帝当的真是窝囊!”
万历皇帝走到软塌前一屁股坐下来,不再理会二人。
张居正叹了一声,冲万历皇帝道:“陛下,臣和冯公公受先帝所托为辅命大臣,自该尽心竭力辅佐陛下。有宵小蛊惑陛下,臣等岂能坐视不理。臣等这么做也是为了陛下好,陛下以后会明白的。”
稍顿了顿,张居正起身呈上一份奏疏道:“陛下,臣这次来其实是有一份奏疏请陛下御览。”
万历皇帝冷笑道:“先生多此一举了吧?你和冯大伴一个票拟,一个批红。朕只需拿着金印一按,这奏疏不就批完了吗?”
张居正知道皇帝陛下还是在为刚才的事情怄气,也不恼,恭敬道:“陛下,这封奏疏是弹劾臣的,臣理当避嫌。”
什么!
这下不光是万历皇帝,就连冯保也吃了一惊。
竟然有人敢弹劾张居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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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朱翊钧内心是矛盾的。
一方面,他得知有人弹劾张居正,多少有些窃喜。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这是张居正借此机会在试探他。
如果他表露出对张居正丝毫的不满,恐怕会招致更严苛的对待吧?
“陛下,还请圣览此疏!”
朱翊钧无奈接过奏疏展开来看。
他看的很仔细,但越看越失望。
侵吞民田。。。。。。
这罪名实在是太轻了,即便张居正真的背了这罪名,以他的功劳也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这个沈纶,看不清形势啊。
连他这个皇帝都得仰赖张居正鼻息,便是张居正侵占民田能如何?
小皇帝咽了一口吐沫,沉声道:“这一定是诬陷,张先生为大明鞠躬尽瘁,怎么可能纵容家人和武昌伯一起侵吞民田呢?至于武昌伯是否侵占民田可以派人去查。不过朕绝对相信张先生和此事无关。”
毕竟在张居正身边耳濡目染多年,朱翊钧还是有着基本的政治素质的。
他现在羽翼未丰,若是和张居正决裂,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方才小太监们被杖毙,让他情绪一度失控,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好在他及时反应了过来,借着这封弹劾的奏疏向张居正示好,表明他这个学生还是相信老师的。
张居正默然不语,看的出来皇帝陛下与他生分了不少。便是那声‘先生’都喊得不如几年前亲切。
这是再所难免的事情,皇帝陛下年岁在长,对于权力的渴望与日俱增。
但张居正却不能在这个时间点上放权给皇帝陛下。他的新政,他的梦想,他的期望都依赖于权柄,假使没了这权柄,张居正相信一切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臣谢过陛下。”
张居正冲万历皇帝深施一礼:“不知陛下如何决断?”
呃。。。。。。让他来决断吗?
习惯了张居正和冯保包办政事,突然让他决断,朱翊钧十分不适应。
拳头攥紧,松开,再攥紧,朱翊钧深吸了一口气道:“朕觉得应该命武昌知府调查此事,若武昌伯父子真的侵占民田,罚俸一年以示惩戒,此事到此为止。”
小皇帝这么说就是要息事宁人了,最多让武昌伯父子把锅都背了,绝不会把祸水引到张居正身上。
冯保点了点头道:“陛下决断令人信服。不过这沈纶若不惩处,恐难以服众啊。”
朱翊钧心中咯噔一声,心道冯大伴现在已经和张居正穿一条裤子了吗,连这种事情都要替他出头?
“这沈纶。。。。。。”
朱翊钧揉着额头,欲言又止。
他实在不愿意惩处这个敢于挑战张居正权威的臣子。事实上,他希望这样的臣子越来越多,用舆情逼得张居正放权。
一旦他惩处了沈纶,那些观望的臣子便会觉得他是个脓包软蛋,彻底放弃与张居正为战的念头,他的亲政便更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陛下,沈纶诬陷攀扯首辅大学士,应当廷杖,下诏狱审问,查出幕后指使之人。”
冯保将朱翊钧不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朱翊钧嘴巴张的如鹅蛋般大,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朱翊钧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粗重的气息声。
气氛异常压抑,良久还是朱翊钧先败下阵来。
“便依大伴说的办吧。”
朱翊钧无力的摆了摆手,眼神中满是落败的沮丧。
“这个沈纶,好好查查,看看是谁指使他上的奏疏。”
皇帝陛下亲自下旨,冯保立刻拟写了中旨,盖了金印,准备叫锦衣卫下驾帖拿沈纶廷杖了。
冯保历任御马监太监、东厂提督,司礼监秉笔,司礼监掌印可谓权势滔天,锦衣卫也对他马首是瞻。
这次沈纶落入诏狱,便是不死也得掉层皮。
这些文官还真是贱骨头。一年前张居正的父亲去世,张居正夺情留职,一群跳梁小丑上疏弹劾,结果被全部拉到午门外廷杖。
结果一年过去了,还有人不死心。
好,这次便拿沈纶杀鸡儆猴,给那些野心家瞧瞧反对张冯同盟的下场。
。。。。。。
。。。。。。
九月初一,王府修缮工程完工的日子。
当辽王殿下在一众荆州官员的簇拥下视察王府时,着实吃了一惊。
这。。。。。。简直比他印象中十年前的辽王府还要豪奢。
想不到承揽工程的宁修如此能干,仅仅用了一个月就把王府翻修一新。
辽王殿下当着众官员的面夸耀了宁修几句,气的卢佑安险些背过气去。
这个小兔崽子,怎么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王府翻修好了?
那些坍圮的外墙、那些损毁的殿宇可都是需要重新搭建、修补的啊。光是调配石灰砂浆、混合鸡蛋清、糯米汁,再粘合晾干就需要大量的时间,一个月怎么可能做到?
卢佑安百思不得其解,宁修却安然享受这份荣耀。
他得到的不仅是几千两银子,更是一份来自辽王的认可。
这个认可太重要了,对他今后在荆州一线经商大有裨益。
按下这些且不提,却说完工之后孙悟范非要拉着宁修到宁记酒楼搓一顿。
毫无意外,是宁修请客。。。。。。
孙悟范毫不犹豫的点了无肉不欢套餐,方吃了一张纯肉披萨便开始撸串,一旁的宁修心中在滴血啊。
尼玛,这死胖子是头猪吧,也太他娘的能吃了。
看来以后这个套餐得限量,不然要是都遇到死胖子这种吃货,酒楼还不得破产了?
“宁贤弟,你家披萨的味道越来越好了。。。。。。”
孙悟范又将一块披萨塞入口中,边嚼边笑声道。
宁修翻了一记白眼道:“这披萨仅有我家能做,孙兄还是一次吃个够,免得回了武昌流口水。”
孙悟范这下急了,擦了擦嘴角道:“谁说我要回武昌了。这次好不容易赚了票大的,哥哥我要在荆州好好浪一段时间。”
宁修差点晕死过去。这绝对是他这些天来听到的最可怕的消息,比辽王殿下要求缩短工期还要可怕!
死胖子这么吃下去,他真的吃不消啊。
“孙兄。。。。。。你大概还要在荆州住多久?”
。。。。。。
。。。。。。
第七十章 事有蹊跷(第二更,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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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说不好,不过最少得个把月吧。”
个把月。。。。。。
宁修真想找块豆腐撞死去。
“孙兄这么浪,孙兄家里人知道吗?”
“宁贤弟啊,你是不知道,我那老爹对我根本就不怎么上心。他一门心思都扑在我大哥身上,指望着他中举中进士,光耀门楣呢。对于我们这种诗书传家的家庭,我这样扶不起的烂泥是不会得宠的。”
虽然死胖子说的轻巧,宁修却没来由的心中一酸。
这么看来,死胖子倒是也挺可怜的。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死胖子最可恨的地方就是太能吃了。吃完了还不给钱,这绝对是个损友啊。
念在是宁家合作伙伴的份上,宁修便暂且不计较了。
“咳咳,孙兄你说这水泥在乡间有没有市场?”
水泥刚刚推出就在王府修缮中大放异彩,让宁修对其未来前景很看好。
城中寸土寸金,能够修建大宅子的地方很少。可乡下就不一样了,地主缙绅们但凡有点钱的谁不想扩建宅院?
三进扩四进,四进扩五进。。。。。。
反正这是礼崩乐坏的晚明,商人都可以穿着丝绸大大咧咧的上街,土财主修个五进的宅子又如何?
要知道,在明太祖时期,商人胆敢穿丝绸上街是要被砍脑袋的。而现在,你若不穿身丝绸长衫,反倒是会被人笑话死。
“乡下吗?这个可不好说。”
死胖子虽然不学无术,但经商的眼光却是不错的。
故而宁修才会想到第一个问他,谁知死胖子第一句话就给宁修泼了盆冷水。
“什么叫不好说?”
“这个问题很复杂,不能一概而论。像荆州、武昌周边的乡村,有钱人多,修建宅子的诉求多。可要是在穷山僻壤的乡间,能吃口热乎饭就不错了,哪还有钱修建宅子?在山里,宁贤弟的水泥恐怕是推销不出去了。”
死胖子又将一枚芸豆送入口中,大口嚼了起来。
嗯,嘎嘣脆。
“仅仅是荆州、武昌周边的乡村,市场也不小了。如果能够全部覆盖到,我估计一年最少有几万两银子的进项。”
有狗头军师在旁分析,宁修便开始畅想商业前景。
确实如死胖子所说,水泥不是必需品,在富庶的地方其需求不会小。但在经济欠发展的地方,水泥恐怕很难打出名气。
“嘿嘿,你小子真有一手,本来我都以为咱们要完蛋了。不能按时修缮完王府,我们肯定一个都跑不了。”
孙悟范灌了一口酸梅汤,打了个饱嗝。
“好了,好了你就别拍马屁了。吃完了没有?吃完了便赶快回客栈,我可还要温书呢。”
宁修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时日一直忙着监督工程,连读书都落下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至少一天一篇时文还是要保证的。唯有如此才能保证手热,不至于状态出现太大的起伏。
。。。。。。
。。。。。。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半个月来把自己锁在家里温书,让宁修好生感慨。读书不但是个技术活儿,还是个体力活。
也就现在是九月,若是七八月份,在书桌前坐一天连痱子都得捂出来。
这日宁修写好两篇时文,又看了半个时辰四书集注,这才伸了个懒腰出屋走走。
谁知他一出屋子,七郎便小跑而来,边跑边说:“三哥哥,胖子,胖子。。。。。。”
宁修一脸黑线,心中有了一个极为不好的预感。
“胖子?死胖子又到咱家酒楼白吃了?”
宁修怀疑他上辈子是不是欠了死胖子,这世竟然如此凄惨的来报答。
“不是,不是。。。。。。”
七郎却是一个大喘气,急的宁修直冒汗。
“你慢些说,别着急。”
七郎好不容易捋顺了气,咬着嘴唇道:“胖子和张家三公子来了。”
“张三公子和死胖子一起来了?”
这还真是有些罕见。
“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已经把他们请到前院偏厅了。三哥哥快去吧。那胖子一直在吃点心,去的晚了我怕点心就没了。三哥哥现在去,说不定还能虎口夺食,挽回些损失。”
宁修:“。。。。。。”
哎,要么说这些天左眼皮怎么一直跳呢,原来还是因为死胖子啊。
交友不慎,绝对的交友不慎。
宁修腹诽了一阵,还是快步去了前院。
一进偏厅,他便看见圆滚滚的一团占据了整个圈椅,而桌上的瓜果点心一个不剩,死胖子捏起最后一块糕点,十分不舍的送入口中。
宁修咽了一记口水,咳嗽道:“懋修兄、孙兄,你们今日一起造访,必是有要事相商吧?”
见宁修来了,孙悟范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宁贤弟,我也是被懋修拉来的。你要问就问他吧。”
张懋修却是神情凝重,长长一叹道:“小伯爷出事了。”
“啊?”
宁修和孙悟范几乎同时喊出了声。
“不会吧?前段时间小伯爷还写信给我,说在武昌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吃饱睡足玩女人,这日子过的美滋滋啊。咋会出事呢?”
“户科给事中沈纶弹劾武昌伯父子与我张家合谋侵占民田,陛下命武昌知府调查此事。前不久调查结果出来了,虽然证明此事与我张家无关,但武昌伯父子侵占民田属实。陛下大怒,罚武昌伯一年俸禄,一年内小伯爷不许离开武昌城一步。”
在这件事上,张家也是被弹劾的对象。故而张懋修刻意淡化了涉及张居正部分的细节,也隐去了沈纶的下场——廷杖六十,打入诏狱,革职为民。
但这些显然不是宁修关心的。
他只想知道好端端的武昌伯父子为何会侵占民田?
据他所知,小伯爷虽然纨绔了些,却不是为富不仁的类型啊。至于武昌伯,也不会这么没品吧?
再说,武昌伯刚一侵占民田,远在京师的户科给事中便立刻闻讯弹劾,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而且弹劾的奏疏中还捎带上了张居正,似乎是存心要拖张居正下水。若说这事没人在背后策划,打死他都不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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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武昌之行(第一更,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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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懋修兄,你可知这沈纶是什么背景?”
宁修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张懋修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他官拜户科给事中。。。。。。哦似乎他以前曾做过一段时间湖广巡按御史。”
“这就是了!”宁修攥紧拳头道:“我就说他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原来是有人给他报信。或者说这就是他们布的一个局。”
“此话怎讲?”
张懋修也有些好奇,眨了眨眼睛问道。
“懋修兄你想啊,武昌伯再怎么说也是堂堂一伯爷,便是侵吞民田又岂会留下证据?而这沈纶毫不犹豫的上疏弹劾且攀扯令尊,证明其一定有恃无恐。”
“宁贤弟的意思是有人做好了局引小伯爷上钩?”
“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这样了。方才懋修兄说武昌知府查明,常家父子确实侵吞民田,有事实佐证那么他们便一定中计了。”
其实有些话宁修不好对张懋修说。譬如他认为武昌知府这么快得出调查结果恐有内情。或许天子降下的旨意中有叫武昌知府迅速结案的意思。如果到此为止,只牵扯到武昌伯父子,再查下去百官多少会怀疑张居正。
万历皇帝此时还是得依赖张居正的,自然不可能不给张阁老面子。
加之武昌伯父子可能真的被坑留下了证据,这才当了背锅侠。
当然这些都只是宁修的推测,事实究竟如何还得见过小伯爷之后才能了解清楚。
宁修是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性格,他也真的拿常小伯爷当朋友。
如今朋友被坑,宁修岂能袖手旁观?
他清了清嗓子道:“懋修兄我准备去一趟武昌府,把事情了解清楚。”
“如此也好,小伯爷现在不能出城,宁贤弟若去便直接进城到伯爵府找他好了。”
一旁的孙悟范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咯咯笑道:“宁贤弟啊,你去武昌怎能少的了为兄作伴?正巧我也想回家瞧瞧,咱们便结伴同行可好?”
宁修直翻白眼,心道您这是吃饱喝足了想起回家了。
也罢,宁修被死胖子白吃了这么多,这次去武昌府怎么也得吃回来些。
。。。。。。
。。。。。。
“孽障,孽障!”
武昌伯府书房内,武昌伯常醇气的满面通红,不停挥动藤杖抽向常封的臀腿。
而常小伯爷则可怜巴巴的趴在春凳上,裤子褪到膝盖处,双手双腿被家仆按着,紧紧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常醇越打越急,常小伯爷的臀上已经出现了数道血痕。
饶是这般他还是不肯认错。
常醇怒道:“孽障,难道你还认为你没有做错?你得知常贵买了田为何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常封也是个倔脾气,便顶了一句:“便是告诉爹又能如何,爹当时能看出那份契书有问题?还不是马后炮!”
常醇险些气晕过去。
老常家的脸面都让这个兔崽子丢完了。
常家平白无故被坑了七百五十两不说还反倒成了恶人。
言官弹劾,天子降旨。最终他因侵吞民田被罚俸一年,兔崽子也禁止出城一年。
“你这个逆子,我今天便打死你!”
常醇盛怒之下越打越急,不多时的工夫小伯爷臀上便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常贵不住的叩头求饶:“老爷,您就饶了封哥儿吧,都是老仆的错。不甘封哥儿的事啊。”
常醇瞪了他一眼道:“闭嘴,你以为你就逃得了吗?自己滚出去领五十板子,滚吧!”
常贵泣不成声。
“老爷便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有一句怨言。可封哥儿是您的亲骨血,您可不能下死手啊。”说罢冲小伯爷叩了一头道:“封哥儿你便认个错吧。”
见常封仍不说话,常贵摇了摇头起身出去领罚了。
不知打了多久,常醇瘫倒在地。
藤杖已经被他打断,儿子也已经昏迷。
望着儿子臀腿上一片血污,常醇只觉得心如刀绞。
这傻孩子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呢,偏偏犯了错还不知道认错,这性子还真是够倔。
“来人呐把他抬到屋里休息,叫个郎中来给他诊伤。”
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血,纵然打的时候再下狠手,打过后还是心疼的。
常醇摆了摆手,仆人们立刻上前七手八脚的把小伯爷弄到一块门板上抬着出了书房。
。。。。。。
。。。。。。
一连三日,常小伯爷都高烧不退。直到服了一记发汗散热的汤药这才退了烧。
他被老爹打的屁股开花只能趴着睡。
好在此时已经不是夏日,不然这么在床上捂几天不得生一胸的痱子。
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虽然有仆人端着尿盆便盆伺候,小伯爷还是很不习惯。
此刻他无比怀念在荆州时和一帮好友把酒言欢的时光。
披萨,烤串,炸鸡,手抓饼。。。。。。
一想到这些珍馐美味小伯爷便开始流口水。
唉,他被下了禁足令,一年内怕是难再去荆州找张懋修,宁修他们玩了。
便在小伯爷百无聊赖之时,有小厮来报说湖广巡抚的二公子孙悟范求见。
同在武昌城多年,小伯爷自然是认识孙悟范的。因为同是吃货的缘故,二人的关系很好,属于铁哥们的类型。
但小伯爷却不知道孙悟范和宁修的关系,只以为是孙悟范得知他被打前来探望。
“快把孙公子请进来吧。等等。。。。。。先帮我把裤子提上。”
老爹正巧出府去了,故而小伯爷才敢把孙悟范放进来。不然若是让老爹知道他养伤期间还与狐朋狗友见面,没准又得被按在春凳上一顿好揍。
一去一来,小厮带着两人来到小伯爷的卧房。
小伯爷瞅见宁修也在大为惊奇。
“呀,宁老弟怎么也来了?”
宁修见小伯爷趴在床上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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