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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晚明-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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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张居正轻应了一声,接过奏疏看了起来。
他看完奏疏,倒是没有像张四维和申时行一样反应激烈,只冷冷道:“看来,老夫又得入宫一趟了。”
“太岳公决定拜见陛下?”
张四维试探着问道。
“这奏疏弹劾的是老夫,老夫自然是不能决断了,只能由陛下圣裁。”
“太岳公高义!”
张四维奉上一记马屁,余光瞥到了一旁默然不语的申时行,心中直是不屑。
这个老货真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这种时候还在装哑巴。
张居正卷起奏疏便出了值房,坐上肩舆朝内宫方向去了。
张居正并没有直接去乾清宫,而是先去了慈宁宫。
两个小太监抬着肩舆一路疾行,最终在慈宁宫前停了下来。
慈宁宫的掌事太监黄公公见张元辅的肩舆停在了丹陛前,忙不迭的走下殿来,殷勤的搀起张居正。
“阁老哟,您老怎么来慈宁宫了?内阁可离不开您呐。”
张居正笑了笑道:“老夫有要事求见太后。”
黄公公愣了一愣,平日里张阁老都是极为谨慎行事的,即便是来后宫也是只去乾清宫。
今儿个究竟是怎么了,张阁老竟然毫无顾忌的来慈宁宫了。
以张阁老的身份,自然不会有人嚼舌根子,可这么一来陛下心里会不会犯膈应呢?
当然这些话不是他该问的,他笑了笑道:“奴婢这便前去通禀。”
张居正毕竟是外臣,在慈宁宫求见太后需要有专门的书吏记录言行,这些都是得提前安排的。
黄公公进殿奏禀李太后,又将一切事宜布置妥当这才折回来把张居正引入殿中。
张居正一进殿,便要向李太后行大礼。
李太后连忙抬了抬手道:“阁老是朝廷股肱之臣,不必多礼。黄安,还不给先生赐座。”
黄公公连忙叫小太监抬了一面锦墩放到殿中,张居正也不犹豫撩起袍衫下摆就坐了下去。
“阁老,此来求见哀家有何要事?”
李太后虽然从不干政,但十分注重对皇帝的教育。
她曾不止一次的亲赴乾清宫督导皇帝的学习。这一行为虽然在皇帝大婚后渐渐减少,但她却通过别的方式潜移默化的对皇帝施加影响。
张居正和冯保的作用不言而喻。
如今张居正求见她,李太后的第一反应是皇帝又闯祸了。
张居正叹了一声,喟然道:“老臣此来是向太后辞官的。”
李太后今年虽然只有三十二岁,但十分老成持重,可听到这句话仍然一惊道:“阁老说的什么胡话,好好的辞官作甚?”
张居正摇了摇头道:“臣教子无方,致使逆子做出这等恶事,实在是无颜继续在朝中任职。”
李太后忙道:“何出此言?”
“太后请看看这份弹劾臣的奏疏吧。”
张居正将奏疏高高举过头顶,言辞恳切。
李太后犹豫了片刻,还是叫黄安把奏疏接了过来。
她本是不想过问政事的,但事情牵扯到张居正,逼的张居正不得不辞官,她就不能不过问了。
她展开奏疏看了片晌,哑然失笑道:“因为这点事情,张阁老就要辞官吗?”
张居正却是神情肃然道:“臣教子无方,无颜面对陛下,无颜面对太后啊。”
李太后叹了一声,起身走到张居正身边道:“张阁老劳苦功高,小辈们的这点过错又算的了什么呢?阁老切莫意气用事啊。这大明的江山社稷离不开阁老啊。”
张居正感动的流下眼泪:“太后如此待臣,叫臣无地自容矣。”
“哀家看了,这参劾阁老的不过是个无名之辈,大概是想借此机会出名罢了。哀家便遂了他的愿,命冯保拿他廷杖一顿给先生出气,先生看如何?”
张居正连忙摇头:“太后,万万不可啊。”
稍顿了顿,张居正接道:“此人所言有凭有据,又不是污蔑,怎可命锦衣卫廷杖?若真的如此,老臣岂不成了蒙蔽君父的佞臣了?”
“那依阁老之见该如何是好?”
李太后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平日里又不怎么过问朝政,这下真是犯了难。
“朝廷理应嘉奖此人,臣也会责罚那个不肖子,唯有如此才能彰显朝廷大义。”
李太后一听确实很有道理,可这样一来似乎有些委屈张居正了啊。
张居正当然知道李太后在想什么,他神情一肃道:“太后,若不如此,朝廷会失人心啊。臣一人之荣辱在朝廷面前又算的了什么呢?”
李太后听到这里,直是对张居正佩服的五体投地,频频点头道:“阁老真是深明大义啊,相信皇帝一定会明白阁老的良苦用心的。哀家这便去一趟乾清宫,与皇帝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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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惩治逆子(第二十五更,求订阅,求月票!)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还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
万历皇帝朱翊钧将一只青花瓷瓶狠狠掷在地上,眼中几欲喷出火舌。
“陛下,保重龙体啊。”
内侍小安子跪倒在朱翊钧面前泣哭道。
“这种事情他竟然擅自前往内宫禀明太后,再与太后一起来见朕,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哈哈哈哈”
朱翊钧放肆的大笑着,眼角划过了两行泪水。
“他想要立威时沈纶被捉进诏狱,冤死狱中。他想要施恩时,这个什么贺子昂被一通嘉奖,他张居正才是皇帝吧?那还禀告朕做什么?他想怎么决断就怎么决断好了。”
来自张居正的长期压制让朱翊钧彻底爆发,他像一头被射伤的野兽一样歇斯底里的咆哮。
“都说朕是天子,可朕哪里有一分天子的样子?便是朕的皇后都是他们给选的,都是他们给选的啊”
朱翊钧猛然站起身来,发疯一样的在殿中狂奔了起来,吓得小安子跟在屁股后面,生怕皇帝陛下一个闪失跌倒。
“不若朕把这皇位让给潞王吧,朕便做个闲散王爷,不比当着傀儡舒坦?”
此话一出,小安子直是吓得跪倒在地不住叩头。
“张居正,张居正!”
朱翊钧猛然攥紧了拳头。
“你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但你别忘了这天下姓朱,便是朕不能治你,朕的弟弟,儿子也能治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多行不义必自毙”
京师张府,内宅。
花厅之中的春凳上趴着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子。这男子十分肥胖,背板足有春凳的两倍宽,趴在春凳上很是滑稽。
他双手双脚皆被绑在凳上,就连腰间都过了一条麻绳直是绑的严严实实,如死猪一般。
春凳两侧各站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他们各持一根毛竹大板,静静候着。
“逆子,你是要害死老夫,害死张家啊。”
张居正气的胡须乱颤,近乎咆哮着说道。
“爹,儿子知错了。儿子不过是多开了两扇角门,一共也才七扇门啊。”
张居正怒斥道:“七扇,七扇门你还嫌不够吗?那是王府规制啊。你若再开两扇,为父就保不住你了!”
九扇门只有天子能用,意为九五之尊。
即便贵如亲王也不能在府邸开九扇门,不然就是僭越礼制,有谋反之嫌。
“更可气的是,你居然还在院中移了三方假山,凿了一汪水池。三山一池,这是帝王之制啊。还好没有人看到,不然张家都得被你毁了。”
张居正是真的愤怒,愤怒的几乎昏厥过去。
辽王在账本中记录的他的‘罪证’多半都是真的。这都是拜他的宝贝大儿子张敬修所赐。
两年前他把翻修江陵张宅的任务交给了大儿子,本以为儿子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谁曾想却是险些酿成大祸。
还好宁修意外得到了这个账本,将其交给了懋修,不然他真不敢想象辽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虽然他也授意贺子昂上了弹劾的奏疏,却是把细节改了又改,确保只会伤筋不会动骨。
像僭越礼制这种事情,完全看怎么说。说的重了那是谋逆之罪,说的轻了不过是年轻人无知闯了点祸。
他可以为儿子挡一次,却不可能挡一辈子啊。儿子若真的这么让人不省心,还不如老老实实做个富家翁,也别准备什么科举了。
“爹,真那么可怕啊?儿子也是被朋友们撺掇,这才加了两方假山的。”
张敬修带着哭腔说道。
“逆子,逆子!你还敢狡辩。”
“爹,要是真那么可怕,赶快修书一封叫三弟把那另外两方假山移走啊。不然若被人发现可还如何是好。”
“若事事都等着你操心,张家早就完了。”张居正深吸了一口气道:“懋修早已把你那水池填平,假山砸烂。”
张敬修听得直翻白眼:“爹,三弟也太败家了吧。明明只需要把那两方假山移走就行了,他为啥都给砸了啊。”
张居正这下真的被气炸了,他狠狠瞪了张敬修一眼:“先管好你自己吧。来人啊,给我剥了他的裤子狠狠打。”
两名张府家仆对视一眼,便伸手将张敬修的裤子扒了下来。
张敬修还想挣扎,可他被牢牢捆着如何能动弹,只得闭上眼睛,好似这般这出乖卖丑的事情就没有发生。
“打,给我狠狠打,打死这个逆子!”
两位张家家仆知道老爷说的是气话,自然不会下死手,但也不会留力,却是用了九成的力。
张大少爷平日里养尊处优,何时尝过毛竹大板的滋味,没过五板就痛的高呼起来。
两名家仆却将板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丝毫不留情面。
二十板后张大少爷的尊臀便高高肿了起来,三十板后便破了血口子。
那两位家仆便趁势用竹板在张大少爷伤口上一抹,这样就显得他整个臀上血肉模糊。
其实张大少爷的屁股只是破了个口子而已,根本没烂。但这样显得极为可怖,连张居正都骇了一跳。
他本就是词臣出身,当然没见过这等场面,只以为儿子真的皮开肉绽,心中十分痛处。
这真真是打在儿身,疼在爹心啊。
可这逆子闯下如此大祸,如果再不好好敲打他一番,保不准他还会做出什么疯癫的举动,真到了那时要让整个张家给他陪葬吗?
一想到这里,张居正软下的心又硬了起来。
他一挥手道:“别停,继续打!”
两名家仆无可奈何,只得继续挥动板子行刑,只不过这番只用了七成的力气。
但张大少爷屁股上毕竟已经有了血口子,便是七分力打了二十多板也让他痛的晕了过去。
这下张居正看不下去了。他狠狠瞪了两名家仆一眼,斥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大少爷解开绑缚抬到屋里去?快去请郎中来!”
二人对视一眼,直是十分无奈。
叫我们狠狠打的是您,叫我们赶快停手的也是您。
老爷啊,您到底是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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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科试科试(上)(第二十六更,求订阅,求月票!)
荆州府,江陵县。
县学生员们进入了备考的最后冲刺阶段,所有人都铆着一股劲想要在这次科试中一鸣惊人,顺利取得乡试的参试资格。
宁修自然也不例外。
新任提学官仇英亲自主持县学、府学科试绝对是个利好消息。
宁修需要的只是一个公正的考试环境。
他每日温习四书,阅览《诗经》,并未把精力分到其他科目上去。因为科试毕竟只是个选拔性考试,并不考论判,策论,只考四书五经。
考试嘛自然是功利的,宁修自然要把精力全部投入到考试科目中。
刘惟宁更是信心满满,他等了十年不是要向世人证明什么而是要把他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至于黑胖子柳如是,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科试?科试是个什么东西?
小爷来县学又不是来读书考试的,是来寻开心的。
人嘛,开心最重要了。
在众人紧张备考的关头,如是君的如此行径自然有些格格不入,但也为紧张的气氛增添了一抹欢快。
转眼间便到了科试的日子。
科试只考两场,上午考四书,下午考五经一天考完。
大宗师仇英身着官袍在县学教谕何一卿和几名训导的簇拥下进入了明伦堂,开始了考前的准备性工作。
乡试、会试在贡院举行,每个考生都会分到一个专门的号舍,每场考试都必须在号舍中进行。
当然也包括吃喝拉撒
为了让生员们适应乡试的考试环境,何教谕命人在县学中搭建了简易的临时号舍,但条件环境肯定比贡院要差。
至于舞弊肯定是不用担心的。大宗师亲自主持考试,谁敢作弊?那样不是顶风作案吗?
若被大宗师抓个正着,失去乡试参试资格是小,被革除秀才功名是大。这些生员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不会看不清这点。
大宗师冲身旁的何教谕,几位训导点了点头。众人便一齐走出明伦堂。
此时生员们已经全部进入号舍就坐,几位训导沿着几列分别将试题发下,与试题一起发下的还有两张白纸,四书试的题目全部在白纸上作答。
当杜训导走到宁修的号舍前,将试题发下时宁修还觉得有些小紧张。
毕竟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参加考试,虽然前世他是考霸,但不意味着这一世他仍然可以出色发挥啊。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这一次便是他为自己正名的机会。
宁修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试题。
三道题目果然分别取自《论语》、《孟子》、《中庸》,唯独没有《大学》。
宁修从《论语》题开始作答。题目是正常截取的,不存在截搭正合宁修的心意。
他先是沉下心来思忖破题,有了思路后便提笔疾书。
一篇文章一气呵成的写完,宁修感受到无比的畅快。
原来科举考试比他想象中的要容易的多,只要基本功扎实,平日里练习的多,真正作文时并不会太卡文。
但文章写出来只是第一步,能否算好文章还得考官点评。
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章好坏全凭个人喜好。
天知道这位大宗师喜好什么口味,宁修只能尽可能的发挥出自己的实力,给大宗师一个好的印象。
第二道题目出自《孟子》,是一道截搭题。
所谓截搭是为了应对考生押题而演变出的一种试题。
题目上下两句各截取自一段原文,合在一起便有了不同的意思。
考生们不可能按照考前准备来作文,必须现场分析破题,从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押题。
但这种试题也有很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易引起对原文的误解。
毕竟是从两段毫不相干的文章中抽取出的上下句,就那么硬生生的搭在了一起,效果能好吗?
但题目出了考生就得答啊,绞尽脑汁寻求上下句的联系找出一个立意来,作出的文章自然千奇百怪。
宁修记得历史上大明朝廷曾经一度禁止考官出截搭题,后来又放开,几经反复。
看的出来朝廷也看出来截搭题不利于作出好的文章。
但大宗师今日偏偏出了一道截搭题,看来晚明时朝廷又重新允许这种题目在考试中出现了。
无奈,宁修只得竭尽全力分析,力图从题目中找出一个适合的爆点来。这个过程颇有熬夜写论文的酸楚感。
而在不远处的一间号舍,刘惟宁在奋笔疾书。
他心中实在太爽快了,多年积郁的苦楚烦闷一扫而空。
这次机会他一定要抓住,接下来是乡试,会试,殿试
谁说他没有机会连捷呢?
不知不觉间刘惟宁写完了全部三篇文章,匆匆扫了一眼便将试卷交给了巡视的杜训导。
杜训导有些愕然,这家伙作文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不敢怠慢,将本场科试最先交出的试卷捧着送到明伦堂中,交给大宗师亲自评阅。
没过多久宁修也将最后一篇出自中庸的题目破题作完。
与刘惟宁不同的是,宁修选择再仔细把每篇文章读一遍。
精修是不太可能了,但看看有没有笔误或者错字还是可以的。
这种低级错误往往会给考官很不好的印象。
宁修是个完美主义者,绝对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在确认三篇文章都没有任何瑕疵后宁修也交了卷子。
他交卷前已经有十几人交卷,但宁修并不怎么在意。
科举文章又不像网络作得越快越好。科举文章需要的是精辟,是字字珠玑。即便侑于时间限制不可能做到精雕细琢,也要竭尽所能展现出亮点来。
交卷之后宁修一身轻松,照理他不能继续留在号舍,必须马上离开考场。
宁修走出号舍踩着青石板路一路出了县学,看见站在大门口等他的刘惟宁,便上前一步打了招呼。
“汝安兄,你这气色很不错。看来本次科试你是胸有成竹啊。”
刘惟宁心情自然很好,他笑了笑道:“不瞒宁朋友,刘某每次科试结束都是如此自信,可惜啊”
他话虽没说完,但宁修自是明白。
何教谕被踢开,大宗师亲自主持科试,这是刘惟宁翻身的绝佳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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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科试科试(下)(第二十七更,求订阅,求月票!)
平日里县学是供应午饭的,但因为今日举办科试,上午四书试考完后所有考生都不能在县学逗留,必须立刻离开。
宁修和刘惟宁随便找了一家小馆要了两样清淡的炒菜,一盆米饭。
下午还要考本经,他们不敢大意,要是闹了肚子影响了发挥就得不偿失了。
因为还有考试,二人也没有饮酒,叫了一壶龙井以茶代酒小酌了一番。
“汝安兄,你觉得大宗师这个人怎么样?”
宁修酌了一口茶,淡淡问道。
“噗”
听到宁修这句话正自喝茶的刘惟宁差点没被呛死。
“这个愚兄来评价大宗师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吧?”
见刘惟宁一脸的为难,宁修摊了摊手道:“是宁某欠考虑了。”
刘惟宁苦笑道:“其实大宗师为人还是很刚直的,就是性格有些孤僻。当然,我这也是从姨夫那里听来的。”
呀,怪不得这四书试的三道题目出的这么稳,看来性格确实是起决定性作用的。
宁修暗暗想道。
“汝安兄,你这次应该发挥的很不错吧?第一个交卷,这得多么自信啊。”
“这算不得什么,一切还得由大宗师定夺。若刘某作的文章不入大宗师的眼,还不是空欢喜一场。”
宁修知道此刻刘惟宁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也不点破,夹起一片小炒肉就着米饭吃了起来。
二人各有心事,吃起饭来稍显沉闷。填饱肚子后二人前去县学候考。
下午考的是五经,考生们要根据自己选择的本经到指定区域就坐。
刘惟宁和宁修都选择的是《诗经》作本经,自然是坐在相同一片区域,只不过相隔了一个号舍,不算比邻而坐了。
虽然二人吃饭时相谈甚欢,但到了号舍中立刻就进入了状态,努力的让自己沉下心来。
分发试卷的还是杜训导,他走到宁修的号舍前顿了一顿,神情极为古怪,似乎隐隐带着不甘、震惊。
宁修却无暇多想,接过试题便展开来看。
相对来说《诗经》可供出题的范围要大很多,故而很可能出现一些很生僻的题目。
譬如江西布政司吉安县的县试上就出过一道《野有蔓草》,像这种自由恋歌式的诗歌在《诗经》中有很多,但几乎不可能出现在科举考试中。因为这和设立科举的初衷格格不入。
科举是朝廷设立来取士的。而士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自然是忠君爱国,情情爱爱什么的有何值得称道的地方?
大宗师仇英显然不是一个创意型的考官,四道题目出的四平八稳,正合宁修的心意。
这时候就体现出题海战术的优越性了。
三百首诗看似很多,但在经历过题海熏陶的宁修看来实在不算什么。
他针对每首诗都作了一篇文章,虽然立意可能和考官出的题目方向相差不少,但总归是能够化用一部分的。
这就减少了考场上思考的时间,可以让他把更多的时间用在遣词造句上。
五经试要作四篇文章,但考试的强度却远远不如四书试,大概就是因为考生多多少少有所准备,能够将腹稿化用一部分。
而四书试则不然,虽然出题范围就那么小,但要想押中题目是十分难的,更多比拼的是考生的临场发挥。
故而有得四书试者得科举的说法,四书试只要考的好了,五经试稍稍差些也不会影响大局。
若是四书试的发挥太差,本经文章作的哪怕天花乱坠也不会有什么用。
虽然听上去很不公平,但现实就是这个样子。
宁修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大考,一切都处于适应阶段,要把自己调整到一个最好的状态可不容易。故而不管是四书试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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