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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镝风云录-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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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十分沉重。

辛龙生终于忍不住问道:“听说谷啸风那次之闹婚变是因、是因玉瑾而起,此事,此事

——”

展一环道:“谷啸风此人薄情寡义,抛弃了我家小姐,纵然他是死了,提起来我还是痛

恨他的。奚姑娘或许曾受过他甜言所诱,但辛少侠你可放心,他们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情。那

次百花谷之围解后,他们是并不在一处的。如今事过境迁,我劝辛少侠也不必和奚姑娘再提

此事了。”

展一环约略谈了一点关于那次围攻百花谷之事,虽然简略,但却比辛龙生从奚玉瑾口中

知道的多了许多。

辛龙生心里想道:“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比我想象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心头越发感到

沉重了。

展一环道:“辛少侠,你不会怪我多嘴吧?”

辛龙生道:“哪里的话,你不把我当作外人,肯和我说,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只是谷啸

风如果当真未死的话,只怕也瞒不过奚姑娘。”

展一环愤然道:“倘若他竟敢来到此处,我有办法对付他!”

辛龙生探出了展一环的态度,知道他是完全站在自己这边,倒是始料之所不及的一个意

外“收获”,当下说道:“也不必令他太过难堪。嗯,不知不觉天快亮了,展大叔,你回去

歇息吧。”

辛龙生自己可还不想睡觉,事情的真相已经清楚,困扰他的问题却还没有解决,“我要

不要告诉玉瑾呢?谷臂风初到江南,人地两生,除了一个展一环可以给他通消息之外,料想

他也不能找到第二个可以接近玉瑾的人了。但我若与他串同来瞒骗玉瑾,这又岂是大丈夫所

为?”想至此处,不由得心乱如麻,踌躇莫决。

辛龙生可不知道奚玉瑾此时也正是像他一样,心乱如麻!婚期越来越近,奚玉瑾这几天

晚上都没有好好睡过,今天晚上照例的又失眠了。

佳期愈近,心情愈乱,奚玉瑾睡不着觉,倚栏望月,只见新月如眉,挂在林梢,远听松

风如啸,流泉如咽,山中夜景,本是幽美异常,但给奚玉瑾的感受,却是倍添惆怅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不知怎的,奚玉瑾突然想起了苏东坡这两句词来。往事

历历,都上心头,多少个花月良宵,曾与谷啸风一同度过?但如今却只有她倚栏望月了。

“今晚的月色虽佳。总是比不上百花谷中的月色!”奚玉瑾喟然兴叹,心里想道:“但

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唉,这本来是我时常祷告苍天的祝愿,如今这祝愿也似幻梦般的破

灭了!

“还有三天就是我和龙生成婚的口子了,这些往事,我也实是不该再去想它了。”奚玉

瑾叹了口气,掩上窗门,百无聊赖,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翻阅。

江南武林盟主文逸凡号称“铁笔书生”,家中藏书甚丰,奚玉瑾拿起的这本是南宋词人

姜白石的词集,随手一翻,恰好翻到姜白石那首著名的《扬州慢》,前面一段《小序》云:

“淳熙丙申至日,予过维扬。夜雪初霁,荠麦弥望。入其城则四顾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

起。戍角悲玲,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

词云:“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

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郎俊赏,算面今重到须惊。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

知为谁生?”

这首词是姜白石在淳熙(宋孝宗年号)三年写的,其时距离金主完颜亮南侵在江淮给虞

允文打败的“采石矶”之战已有十六年了,姜白石路过扬州,见景物萧条,战争留下的创痕

依稀犹在,因此顿兴废池乔木之感,因赋此词。词中有对乱世的感伤,有对故人的怀念,更

有对往事的怆怀。

对奚玉瑾来说,这首词还有一段令她伤心的事,原来谷啸风曾经与她剪烛西窗,一同读

过这首词的。

当时窗外的月色也像今晚一样美丽,谷啸风掩卷兴嗟,对她说道:“乱世离合,亦属寻

常,不知咱们……”奚玉瑾连忙掩着他的口道:“咱们是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我不许你胡思乱想。”放开了手,谷啸风这才笑道:“但愿如你所言。假如有一天,我像这

首词中所说的那个人一样,到了扬州,却找不着往日的意中人了,那真是不敢想象的事!”

“唉,想不到啸风昔日的戏言,如今竟成了事实!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扬州今晚的月色如何?他若是还在人间,又与谁人同赏?

“谷啸风若是还在人间,还在人间……哎,还在人间——”想至此处,奚玉瑾突然心头

一震,不由得就想道:“对啦,他若然还在人间,我可如何是好?”

本来她是满怀伤感的在“追念”谷啸风的,刚才她只是从今晚的月色想到扬州的月色,

因而才想到“他若是还在人间,又与谁人同赏?”这只是作为一个绝不可能成为事实的“幻

想”来抒发自己的哀思,并非她真的有这个疑问。但现在她突然心头一动,不觉自己也怀疑

起来了,

谷啸风的噩耗,她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的。不错,她曾经到过谷啸风出事的地点青龙

口查看过,当时还有一个伤重尚未断气的丐帮弟子,在临死之前告诉她,谷啸风“确是”被

一个蒙古军官射死的,但她也曾仔细看过战场上遗留的尸体,可并没有发现谷啸风!

过去她一直没有起过怀疑,是为了避免伤心不愿深入思索呢?还是为了辛龙生对她的这

一份浓清蜜意,以致她不自觉的避免去想这个问题呢?她自己也不明白。可是在这婚期将近

的今晚,姜白石的这首《扬州慢》,却像精于针灸的大夫手中的银针一样,突然触动她的心

灵深处,“刺激”得她想起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那个丐帮的弟子决不会乱说的!”她自己安慰自己,哑然失笑,心

里自思:“龙生对我这么好,三天之后,我就要和他拜堂成亲,做他的妻子了。我,我也实

是不该胡思乱想了!”

但思想却似一匹脱缰的野马,一开了头,就控制不住。她仍是不禁跟着想道:“耳闻是

假,眼见方真,青龙口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焉知他不能死里逃生?”

“唉,他若是真的还在人间,我应该怎么办呢?”本来是满怀伤感的,此际却突然变成

了扰乱她心曲的疑问了!

新欢虽好,旧爱难忘,“谷啸风倘若还在人间,我当然应该向他解释此中误会!”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误会”吗?她在内心深处自己问自己,只觉脸上一热,自己也不敢

回答这个问题了。

心乱如麻,不知不觉已是漏尽更残,东方现出了一抹鱼肚白,她经过了一个无眠的晚上,

又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忽听得有人轻轻敲她的窗子,奚玉瑾好似在梦中给人惊醒,怔了一怔,问道:“是谁?”

只听得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说道:“瑾姐,是我!”

奚玉瑾又惊又喜又带着几分自惭,打开了房门,只见辛龙生容颜憔悴,站在外面。原来

他这一晚也是未曾合过眼,他是在奚玉瑾的窗外,为她风露立中宵,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才

来敲门的。

辛龙生想不到她这样快就会打开房门,一见奚玉瑾穿着整齐,不像刚刚起床的样子,她

那本来像是鲜花一样娇艳的颜容,也似乎显得有些憔悴。

辛龙生不觉怔了一怔,凝眸看她,说道:“咦,瑾姐,你,你——”奚玉瑾笑道:“我

怎么啦?你这样望着我,不认识我了么?”

辛龙生结结巴巴地说道:“没什么,瑾姐,你昨晚睡得好么?”

奚玉瑾何等聪明,一听就知其童,揽镜自照,笑道:“你是说我的脸色苍白得怕人么?

不错,我是有点头痛,昨晚睡得不大好。所以一早就起来了。咦,你的脸色也不大好呢,你

是几时回来的?一路辛苦了!”

辛龙生道:“我是昨晚回来的,知道你已经睡了,不敢来吵醒你,特地等到天明才来

的。”

奚玉瑾大为感动,想道:“难得他对我这样细心体贴,啸风从前对我虽是情真爱深,也

还没有他这样体贴入微。”笑道:“你这样早来找我,有什么紧要事情?”

辛龙生笑道:“我一天不见着你,心里就不舒服。咱们之间,难道还定要无事不登三宝

殿么?”

奚玉瑾“啐”了一口道:“你几时学得这样油嘴滑舌了?”其辞若有憾焉,心里其实却

是甜丝丝的。辛龙生的聪明不在奚玉瑾之下,当然也是看得出来了。

辛龙生笑道:“紧要的事是没有的,不过,也有一个喜讯告诉你呢。”

奚玉瑾脸上一红,说道:“我不爱听。”

辛龙生道:“我不是说咱们的喜事,这是早已定了的,不用我说,我现在说的是你还未

知道的喜讯。”

奚玉瑾道:“哦,是什么喜讯?你奉了师父之命,和韩侂胄交涉,已经大功告成了么?”

辛龙生道:“不是这个。我说的是私事,但也是和你有关的私事。”

奚玉瑾道:“别卖关子了,说吧!”

辛龙生心里想道:“谷啸风的事还是押后再说的好。”于是把原来想说的话咽下,说道;

“师父告诉我,在咱们吉日那天,要当着一众亲朋,正式立我作掌门弟子。”

奚玉瑾道:“恭喜,恭喜。这样说,你将来就是顺理成章,继承你师父之位的江南盟主

了。嗯,这可当真是一件值得庆贺之事,但却与我何关?”

辛龙生笑道:“我若做了江南的武林盟主,你就是盟主夫人了。”

奚玉瑾娇羞无限,说道:“我可没有这样福气,说正经的吧,不许你乱嚼舌头了。”

但这个喜讯却的确是令奚玉瑾芳心大动,平添了意外之喜。因为她是个心高气傲,内方

外圆,常想出人头地的女子。

辛龙生道:“我说的可是正经话呢,难道你不欢喜?”

奚玉瑾低垂粉颈,心里想道:“我做了盟主夫人,也算得是不虚此生了。”蓦地心头一

跳,好像是给人用针刺了一下似的,突然想道:“我怎能这样快就把啸风忘了?”心中内疚,

脸上发烧,不觉呆了。

辛龙生柔声说道:“瑾姐,你有什么心事?”

奚玉瑾如梦初醒,说道:“没有呀。对啦,你的脸色也不大好呢,莫非你也有着心事

么?”

辛龙生道:“不错,我是有着心事!”

奚玉瑾怔了一怔说道:“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对我说么?”

辛龙生道:“正是要和你说,但请你不要怪我才好。”

奚玉瑾心中纳罕“他要说些什么?”粉颈垂得更低,轻声说道:“咱们都快要成为夫妻

了,夫妻如同一体,有什么不可说的,我又怎会怪你呢?”

辛龙生心花怒放,却叹了口气,说道:“不错,还有两天咱们就要成为夫妻了,但我却

有点怕呢!”

奚玉瑾抬起头来,微含诧异,说道:“你怕什么?”

辛龙生道:“我怕会有什么波折?”

奚玉瑾道:“哪来的波折?”

辛龙生道:“瑾姐,恕我唐突,假如你现在见着谷啸风,你会不会后悔和我订下了婚

约?”

此言一出,奚玉瑾娇躯—颤,倏然间脸都白了。半响,勉强笑道:“哪有这样的事情,

他已经死了,我可不想活见鬼。”

辛龙生道:“我是打个比方,比方他现在未死,你,你岂不是可以与他破镜重圆了?”

奚玉瑾心头鹿撞,说道:“龙生,你没有病吧?怎的吃起死人的醋来了?打比方也得有

点道理才行,怪诞不经之事,休要乱说!”

辛龙生道:“如果不是比方,而是他真的还活在人间呢?你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奚玉瑾心头怦怦地跳,两行泪珠蓦地夺正面出,说道:“你别迫我!龙生,你这样说,

是不是见着、见着他了?”

辛龙生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但我确实曾经见过一个人,他是会使七修剑法的。”

当下将在西湖与谷啸风打架之事,告诉了奚玉瑾,接着说道:“当然,我不希望这个人是他,

但如果真的是他,我也为你欢喜的。只要你能够得到幸福,我为你做什么事都可以,后天这

个新郎,让给他也行!”

奚玉瑾不知不觉伸出手掩住他的嘴,涩声叫道:“不许你胡说,不许你胡说!”叫出声

来,这才瞿然一省,“难道我当真是不想再见他了?”

辛龙生道:“你以为不是他?”

奚玉瑾道:“会使七修剑法的并不是他一个人,任天吾的门人弟子也会使的。”其实她

这样说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由于心中虚怯,她根本就不敢向辛龙生打听那个人的相貌。

辛龙生绷紧的心弦松了下来,想道:“看来我在玉瑾的心中,已是替代了那姓谷的小子,

即使他找到这儿,我也不用害怕他了。”但却笑了一笑,说道:“我可真是有点害怕呢,如

果真的是他,我就不知如何是好了。不错,我愿意为你牺牲,但如果失去丁你,我可要遗憾

终生!纵然做了盟主,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奚玉瑾又一次掩住他的嘴,柳眉微蹙,说道:“不许你再说下去!过去的事已经过去,

大家都不准再提了!”

辛龙生心花怒放,说道:“对,对。咱们别说杀风景的话了,后天就是佳期,还是说点

喜庆的话吧。”

奚玉瑾打了一个呵欠,勉强笑道:“你一晚没有睡过也该睡了。”辛龙生笑道:“不错,

你昨晚没有睡好,也是该歇息了。”

辛龙生去后,奚玉瑾心乱如麻,哪里能够安静下来歇息?翻了翻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抛开书本,漫无目的地走到稽留峰下,排遣愁思。

“为柯造化弄人一至如斯?唉,啸风,啸风,如果你还活在人间,也该早些出现。现在

才来,只怕,只怕是已经晚了!但我若真的见着了他,我又该怎样向他开口呢?”谷啸风毕

竟是和她有过山盟海誓的人,许许多多的前尘往事忽地都涌上心头,她虽然不想再提往事,

但却禁不住自己不去想他。

山坳走出一个老人,说道:“奚姑娘,你早!”奚玉瑾见是屉一环,想起百花谷之事,

不由得脸上发烧,说道:“展大叔,你也起得这么早?”她哪里知道,展一环也是像她这样,

昨晚没有睡过觉的。

原来展一环听了辛龙生的话,暗自思量:“辛公子碰见了谷啸风,谷啸风一定会跟踪来

到这里,不是今晚就是明天总要来的。”因此他决意在入口之处截他。想不到谷啸风未来,

却先见着了奚玉瑾。

展一环笑道:“奚姑娘,你大喜啊!我还没有向你道贺呢。”

奚玉瑾杏脸飞霞,说道:“展大叔,你有没有得到你家小姐的消息?”

展一环道:“听说她到了金鸡岭,在柳女侠那儿。”

奚玉瑾说道:“是吗?”接着叹了口气,说道:“我和你家小姐情如姐妹,可惜她不在

这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着她,展大叔,你还怪我么?”

展一环道:“百花谷这件事情,我也是做得鲁莽了些,奚姑娘不怪我已经好了,我怎敢

怪奚姑娘,怪只怪谷啸风这小子不好!”

奚玉瑾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不能怪他,当时,当时……唉,这是造化弄人,我也

不想说了。”原来奚玉瑾想说的是:“当时我们都是真心相爱。”但这只是她一时的激动,

才想一吐为快的。话到唇边,蓦地瞿然一省,想起自己就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何必向韩佩

瑛的老仆人吐出自己的真情?终于冷静下来,把到了唇边的话咽了回去。

展一环道:“是啊,这小子听说已经死了,一死百了,我不怨他。姑娘,你也不必再怀

念他了。”

奚玉瑾面上一红,说道:“不必再提他了。”

展一环道:“是,是。唉,但可惜——”

奚玉瑾道:“可惜什么?”

展一环道:“姑娘大喜,可惜我家的小姐却不能来喝姑娘的喜酒!”要知此际虽然是事

过境迁,屡一环看在辛龙生的份上,自是不便得罪奚玉瑾,但对她也仍是有几分不满的。心

里想道:“如果当时不是你横刀夺爱,怎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奚玉瑾忽地心头一动,说道:“展大叔,说起你家小姐,我倒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展一环道:“奚姑娘不用客气,请说。”

奚玉瑾道:“你已经知道佩瑛姐的下落,我是恐怕很少有机会能够见到她了,如果你有

机会见着她的话,请替我送一件东西给她。”

说罢拿出一块碧绿苍翠的汉玉,通过去给展一环。

展一环接过来一看,只见这块玉雕,雕的是一龙一凤,龙飞凤舞,栩栩如生,端的是巧

手匠工所刻。展一环跟随韩大维多年,见过不知多少奇珍古玩,对这块玉雕,也是不由得暗

暗称赏。但却也有点莫名其妙,笑道:“如果我家小姐知道姑娘大喜,她是应该给你送礼的,

怎的你反而给她?”

奚玉瑾道:“请你务必给我送到她的手上,这是我对她的一点小小心意,她会明白的。

对不住,我可要回去了。”

奚玉瑾走后,展一环摩娑那块汉玉,心里想道:“雕的一龙一凤,这正是最好的祝婚贺

礼,可惜我家小姐的美满良缘已成泡影,只怕是没有这个福气消受的。”蓦地疑心顿起:

“奚玉瑾送这件礼物给我家小姐,却是什么用意呢?”

展一环是一个老于世故的人,想了好一会子,隐约猜到了奚玉瑾的用意,却不知对还是

不对,正在喟然兴叹之际,只见山坳那边已经现出一个少年的影子,正是他所要等待的谷啸

风。正是: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四十六回 相见争如终不见 有情还似总无情

谷啸风一路怅怅惘惘,翻来覆去,心中想的只是一个问题:“见了玉瑾,我应该怎样才

好?”

想不到未见着奚玉瑾,却碰上了展一环。

谷啸风呆了一呆,说道:“展大叔,你好,你几时到了这儿?”

展一环道:“不好!我家主人家散人亡,我流离失所,只能求人庇护,有什么好?”

谷啸风大是尴尬,勉强笑道:“展大叔还在生我的气?”

展一环道:“我怎敢生谷少侠的气?请问你到这里做什么?”

谷啸风道:“是来谒见文大侠和辛少侠的。”

展一环板起脸孔,说道:“你要见辛龙生,为什么要见他?”

谷啸风道:“有点小小的事情,必须见他一见。”

展一环不由得怒气勃发,说道:“谷啸风,我劝你别来胡闹了!”

谷啸风道:“我怎的是胡闹了?展大叔,你别误会——”

话犹未了,展一环已是说道:“我没有误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打开天窗说

亮话吧!”

谷啸风道:“说什么呀?我要说你又不听?”

屉一环“哼”了一声,说道:“奚玉瑾和辛龙生后日拜堂成亲,你是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来的?”

谷啸风道:“我知道他们就要成亲,不过——”

展一环道:“不过什么?哼,你害了我家的小姐还不够吗?如今又要来害奚姑娘?”

谷啸风道:“展大叔,你让我把话说完了再骂,好不好?”

展一环道:“好,你说,你说!”

谷啸风道:“我是奉了北五省绿林盟主柳女侠之命去见文大侠的。”

展一环怔了一怔,道:“这么说你是从金鸡岭来的了?”

谷啸风道:“不错,你家小姐也是在金鸡岭上。”

展一环面色登时宽和了许多,说道:“你们是在一起?”

谷啸风道:“我们是一起到金鸡岭的。你家小姐已经宽恕我了。但愿大叔你,你也能够

原谅我,原谅我以前年少无知。”

展一环心头一动,说道:“少年人能够知错就好,不过,在未见我家小姐之前,还是不

能相信你的话。”

谷啸风道:“这件事很容易查明的,我何须骗你?”

展一环道:“好,那么你还要回去的是不是?”

谷啸风怔了怔,说道:“当然还要回去。”

展一环道:“好,那么请你在回金鸡岭之时,带一件东西给我家小姐。”

谷啸风接过那块汉玉,吃了一惊,变了面色,说道:“展大叔,这玉雕你是哪里得来

的?”

展一环淡淡说道:“不是偷来,不是抢来,也不是主人家的。你这样问,想必你已经知

道了它的来历?”说话之际,冷静的观察谷啸风面色的变化,心里想道:“如果我猜得不错

的话,这倒是可以断了他的念头了。”

谷啸风道:“不错,我是知道这块玉的来历,但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得到它。你可以告诉

我吗?”

展一环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是奚玉瑾给我,请我代她送给佩瑛小姐的,现在你来,

我就转托你了。”

谷啸风的脸色已是掩饰不住他的痛苦的心情,不过仍然相当镇定的把这块汉玉藏了起来,

说道:“原来如此,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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