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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孑与)-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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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里历数历朝历代崩溃毁灭的原因,最终去除其他原因,找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土地的分配不均,皇家以及豪门贵戚,富户地主以一成的人口,占据了九成的土地,他们认为豪门大户们对土地无节制的兼并,才是导致王朝崩溃的根本原因。

大唐现在的土地多,人口少还来得及挽救,如果等到五十年后,人口繁衍起来之后,土地不够分配,那时动手就晚了,建议现在皇家不能无限制的给皇族分封土地,勋贵的土地分封也要限制,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所有的土地都需要纳税,不能越贫困者缴纳的赋税就越多,这是不公平的,富裕人家理所应当的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

文中还强烈抨击了徭役的不公平性,把李二制定的自以为傲的租庸调制度批判的一无是处。

说李二也就罢了,他自诩明君,对民间的言论一向放得很开,千不该,万不该在文章的最后加了一句,“仓充鼠雀喜”。

这下好了捅了马蜂窝了,这就是说洪洞县里无好人啊,只要是做官的,都是鼠雀预备役,都红着眼睛等待盛世的降临,准备大大的捞一笔。

几十个人往皇城门前一坐,一码色的天青色衣袍,士子装扮,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自己写的《田赋论》面目肃然,表情庄重。

历朝历代以来,还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作为朝廷的中流砥柱士子,会如此激烈的畅所欲言。

作为宰辅房玄龄上表待参,窝在家里等待皇帝的宣判,五城兵马司不知如何对待目前的状况,只好把士子团团围住,把他们和越来越多的长安市民分隔开来。

刑不上大夫,似乎不适用于目前的状况,可是从前面一批人的去向来看,他们似乎已经是预备官身了。

皇城的大门洞开,马周已经来到城门口,面对刀枪剑戟无所畏惧,把自己早就散布开来的万言书交给了守卫,请他们呈递给皇帝,尔后又回到士子中间跪坐在那里,大声的诵读“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云烨的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逗弄自己的孩子,听到马周他们的作为,摇晃了两下,差点摔倒,今日是星期天,是学子自由活动的日子,几十个人结伴去长安再正常不过了,谁会想到他们居然会去上访。

从云烨自己知道的历次学潮看,就没有好结果的,在文风最盛的宋朝,学生领袖陈东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更不要说后面的公车上书。

统治者不会接受这种带着胁迫性的意见,当他准备启程去长安的时候,又传来噩耗,这回书院的平民学子听到这个消息从四面八方涌到朱雀门前,一起跪坐在那里,人数足足有两百人。

快马加鞭,再快马加鞭,一定要赶在李二颁下旨意之前,把学生们都带回来,否则,对书院来说,会是灭顶之灾。

在城门口遇到了同样狼狈不堪的许敬宗,还没等云烨问,许敬宗就大声说:“李师他们已经进去了。”

听到这话,云烨的心放下来一大半,只要李纲能赶到,事情总有个转圜的余地。

谁料想许敬宗的下一句话,彻底把他打进了十八层地狱,“李师,玉山,元章,离石,赵延龄,金竹等先生也加入了静坐的行列。”

云烨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些方正的夫子们,他们真的以为有理就能走遍天下么?

老庄跳下马来,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云烨,许敬宗也赶了过来,两人把云烨抬到城墙根,给他掐人中。

过了片刻,云烨才修整过来,又跳上马,丝毫不管城门官的喝骂,一溜烟的奔向皇城。

皇城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长安人爱看热闹的毛病一直没改过,把路堵得死死的,他们不明白那些高傲的学子们要干什么,不知道这些学子是在为他们争取权利,只知道有热闹好看,有些精明的人甚至把笸箩顶在头上大声的叫卖各种干果,看热闹的必备食品。

心头的悲愤无以复加,马周这是早有预谋,他清楚的计算了各方面的反应,包括自己的那些恩师,如果事情不闹大,先生们或许会斥责他们几句,如果事情闹大,先生们绝对会替他们出头,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人生烦恼识字始,这话说的太对了,越有知识就越反动,似乎也有道理,他们从书院学懂了如何算计,如何利用自己手里的力量,在经过头脑的周密安排,终于形成了现在不可收拾的局面。

他们对死亡没有一点的畏惧之心,只要青史留名,何惧刀斧加身。

他们对自己有着明确的认识,知道朝廷对他们这个阶级薄待了,所以想为自己争取自己应得的那份权力,只是他们不明白,所有的权利都是皇帝的,只有他给你的份,你没有权利向他索要。

李纲白发苍苍,坐在最前面,双手搭在膝盖上,面无表情,其他两位老先生也坐在他旁边,抿着嘴不言语,赵延陵甚至拿出心爱的茶壶,在那里模拟倒茶的姿势,如何才能用最优美的姿势倒出一杯茶来。

离石在作画,金竹在**,就连一向不理世事的孙思邈都拿着笔在白纸上写着什么,老公输低头摆弄自己的建筑模型,其余几位先生,都从怀里掏出一卷书在看,后面还不停的有学子加入,不管是富贵的,还是平民学子,都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皇城。

许敬宗长叹一口气,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这种情况已经不受控制了,自己是学监是逃不了了,只有加入进去,才是明智的选择。他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股难得的坚毅。

书院两年,是他平生最愉快的经历,梦寐以求的东西都得到了,尊敬,爱戴,财富,官职,一样都不缺,学子的尊敬,爱戴是发自内心的,他最喜欢背着手在书院里转悠,遇到他的每个学子都会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一声先生,尔后才去干自己的事情。

他的家就在书院,他却从不在家里吃饭,也不去先生的小灶吃饭,不是舍不得那点钱,自从把钱交给云烨运作,赚回来的钱已经足够他一生花用,他喜欢看着学子们排着队买饭,只要自己出现,最前排的学生立刻就会把位置让给他,他总是笑着拒绝,自觉的排在后面。

一面问学子们对饭堂的意见,一面大声喝止厨子们的各种不干净,不卫生的动作,每回都会引来学子的喝彩。这才极为儒雅的端着自己的食物去先生们的桌子上进餐。

书院是他的舞台,如果可能,他想一辈子在这个舞台上表演。

云烨绝望了,许敬宗的选择是有道理的,这时候想要把学子们全部带回去已经不可能了,作为他们中的一员,只有加入进来等待李二的判决,他现在已经能想象到太极宫里的李二是如何的暴跳如雷。

不管李二如何生气,自己的性命一定没有危险,这一点还是可以保证的,如果这次静坐不是发生在大战前夕,云烨不会如此绝望,只需把责任推到李二这个校长的身上就好,有可能会挨揍,但是比起现在奇虎难下要好上一千倍。

越过所有人,云烨坐在了最前面,李纲先生年纪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许敬宗的资历还不够成为替罪羊,如果老许早些进书院,云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出来挡箭,不管他愿意不愿意。

李纲先生歉疚的看着云烨说:“你何苦趟这趟浑水,我来之前没有通知你,就是不想把你扯进来,学生都是老夫教的,好坏就有老夫来承担吧。”

云烨惨然一笑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学生们一句“仓充鼠雀喜”彻底的把百官得罪光了,这个罪名他们还承担不起,许敬宗又不够格,您已经年过七旬,早该含饴弄孙,尽享天年,是小子硬把您留在书院,这些事情就有我来背吧,我也想看看书院到底在朝堂上有多少份量。”

离石抬起头对云烨说:“小子记住,事不可为的时候就把罪名朝我们几个身上推,你没事,书院才会没事,记住了,不许逞能。”

玉山、元章也点点头,说:“学生们没说错,没做错什么,这个大唐是李家的,也是天下百姓的,他们能有这番见解,老夫欣慰异常,至于身后事,谁去管他。”

云烨坐了不长时间,李泰、李恪也从皇城里出来,坐在云烨前面。

“你们两个头被驴踢了,书院这是在向陛下施压,你们不帮着自己的老子,凑什么热闹,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怎么的?”

“你脑子才被驴踢了,我看了万言书,说的没错,很有道理,要是我家的亲戚把土地都分光了,百姓还不得都饿死,再说了,这又不是造反,我的先生,同窗都在这里,不来怎么在书院混,这时候我是臣子,不是皇子,怎么样,够义气吧。”李泰得意洋洋地问云烨。

云烨忽然发现,这是天上掉下来的两个盾牌,不利用一下,实在是对不起李泰嚣张的做派。

*第五十八节都是戏子

书院的学生越积越多,百姓们也从开始看热闹的心态,转变成了一种肃穆的神色,小贩的叫卖声小了许多,就连一样没遮拦的游侠,也降低了嗓门。

气氛会传染,没过多久,整个朱雀大街上就变成了一片死寂。

一只黄狗夹着尾巴从人群里挤出来,顺嘴带走了一个妇人放在篮子里的一条子肉,被妇人发现,一路怒喊着要从狗嘴里夺过自己的左挑右捡才买到的肥膘子肉。

杜如晦踱着官步,气派十足,来到队伍面前,扫视了一眼,目光盯在马周的脸上足足有盏茶时间,马周却毫不畏惧,把手里的《田赋论》又往上捧了捧,与杜如晦对视而毫不退让。

杜如晦紫衣玉带高冠巍峨,怀中抱着的勿板上面黑压压的写满了蝇头小楷,心中慨然,事情出现的太突然,谁都没有料到一件小小的见解冲突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一副无法收拾的场面。

他不再看底下的学子,那里有好多自己熟识的晚辈,尉迟家的傻小子坐在那里如同铁塔,段家的小子的光头甚是显眼,当他从人群里看到自己儿子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一抽。

“云侯,陛下宣你上殿。”说完扭身就走,一刻似乎都不想停留。

马周站起来想要和云烨一起进去,被云烨瞪了一眼,又乖乖的坐了下来,不是他胆怯,而是他现在没资格上殿面君。

进了朱雀门,杜如晦叹了口气问云烨:“何至于此?”

“我哪里知道,刚才我在家中抱自己的孩儿,快乐逍遥,谁知道一个时辰之后会坐在皇宫门前逼迫陛下。”论起怒气云烨比他尤甚。

“你不知道?”杜如晦一脸的惊讶,他原本以为云烨想要在朝堂上找自己的位置,从而掀起了这场巨*,为自己造势,这是官场上上进的不二法门。

“那你坐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你的弟子都带回去,莫名其妙。”

“说的容易,如果能带回去,李师,许敬宗他们早就带回去了,用的着我出马,书院的学生和太学不一样,和弘文馆也不一样,书院讲究,畅所欲言,百无禁忌,尽量的保留每个人的天生特质,现在一个个倔的像驴子,书院的先生们都被他们捆在战车上,动弹不得,明知是火坑,也得跟着往下跳,我也如此,现在就希望陛下把怒火都发泄在我身上,不要波及到他们。杜相,一会见了陛下,还请多美言几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处罚我一人就好。”

杜如晦也是刀山火海里趟过来的人,脾气火爆,听到云烨这番话,怒从心头起,一把揪住云烨的脖领子恶狠狠地说:“老房现在待在家里听参,老夫也被骂成鼠雀,你还要老夫替你们求情,这个世间有这等便宜的事情?你自己放火,自己收拾,老夫不落井下石已是顾全了颜面。”

云烨嘿嘿一笑,拉着杜如晦的衣袖说:“杜相啊,你不求情,到时候我就说这里面的大头目就是杜衍,我屡劝不听,这才被他们胁迫弄到这个田地。”

杜如晦颤抖着手指着云烨说:“无耻,无耻之尤,老夫与你同朝为官,视为平生之耻,看来陛下要是准备处罚你,你也打算拿魏王,蜀王说事,是也不是?”

“杜相高见,小子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不光是陛下,就是百官那个不放过书院学子,我也会拖他一齐下水,至于小子,这百十来斤,就随你们处置,只要你们平息怒火,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任何后果都由我来承担,杜相你看如何?”

杜如晦长叹了一口气,拂掉云烨抓他衣袖的手,瞅着云烨认真的说:“你作为师长是合格的,那些学子有你庇护,是他们的福分,老夫看在你一片爱爱护弟子得的仁心上,能说的一定说,你小心了,陛下非常的震怒,自己小心。”

一前一后的进了大殿,朝堂上的气氛非常的压抑,百官坐在自己的垫子上,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老僧入定,外面的纷扰似乎与他无关。

李二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通天冠遮掩了面容,看不出喜怒。

“臣云烨拜见陛下。”乖乖的趴下来请罪,这是罪臣的待遇,好好的谁会去做磕头虫。

李二嘿嘿的冷笑声像乌鸦在低空盘旋,“云烨,你好大的胆子,恃宠而骄么?竟敢鼓动学子静坐皇宫,向朕施压,以为朕就杀不得你这个居心叵测的臣子么?”

云烨闭上眼睛,一言不发,这时候多说多错,只有等待李二的怒火宣泄一下,才好求情,否则李二现在正在火头上,多说话只会坏事。

“朕对书院一向放纵,现在看来,恃宠而骄的不只你一个,整间书院都是如此,李纲,玉山,元章,离石,许敬宗都是如此,朕可以建立书院,也可以关闭书院。”

这不行,好好的怎么说起关书院的事情,自己几十万贯的银钱砸下去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凭什么你这个既得利益者说关就关,这不是要老子的命么。

“陛下,书院是大唐的书院,不是微臣的,如果说学子们现在聚众进谏是逼迫陛下,微臣不敢苟同,他们没有一个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争吵,都是为了大唐的长治久安,每一个人都期望大唐绵延万载不绝,如果说有错,那也是方式错了,不过微臣以为,学生向校长阐明自己的主张,还分什么时候。”

“启禀陛下,云烨这是巧言令色,想要把逼宫的大罪轻描淡写的化去,陛下,微臣请斩此巧言令色之辈。”

礼部侍郎令狐德棻出班启奏,他是弘文馆的主教,早就对书院的兴旺极度不满,弘文馆已经有两年没有招到资质过人的学生,这是在挖他的跟脚,一有机会哪有不把云烨置于死地的道理。

如果他只是说严惩,说不定李二就会答应,在李二看来,云烨缺少管教,可以给与惩处,杀掉云烨这个念头从来没有在他心里出现过。

杜如晦,孔颖达,褚遂良都暗暗的叹口气,令狐德棻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果然,坐在班首的李承乾大怒,指着令狐德棻说:“只是一件小小纠纷,学子们也不过是爱国心切,程序,方式错了,作为先生,勒令他们改过可就是,为何要提到在朝堂杀人,朝堂已经两年未闻杀戮之音,如今要为一件小事情,再开屠刀么?陛下,儿臣以为令狐德棻公报私仇,有失大臣风范,请将此人逐出朝堂,以正朝纲。”太子的话说得很严重,令狐德棻黯然的低下头,不敢再和太子争辩,后果太严重了。

“陛下,学子们心忧天下,所提出的建议有理有据,我皇就算暂时不能接纳这些建议,为何就不能对他们宽容一些,微臣进宫之时,四面刀枪齐聚,稍有不慎,就会流血,后果更加的堪虞。”

李二把案几上的万言书抛了下去,对云烨说:“你看看,你看看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租庸调制自行使以来,天下皆安,可以不论,仗着心中有几分才学,就敢藐视天下臣子,斥为鼠雀,心中可有一分对前辈的尊敬,你是一个胆子大的,难道你在书院,就把朕的学子通通教成了胆大妄为之辈?”好一个偷梁换柱的李二,一句话就把自己和学生放在同一立场,云烨被踢了出来,很明显,这次惩罚的板子,云烨休想逃脱。

“学子胡为,罪在师长,云烨身为书院督办,罪无可恕,大理寺酌情查办。”这就是说所有的黑锅云烨一个人背了,李二就没给云烨把李泰、李恪推出来的机会,自己宣召学子进御花园与校长联欢,云烨一个人孤零零的随大理寺卿戴胄去大理寺领受责罚。

“戴叔,小侄身子虚弱,您看能不能少挨两棒子?”

戴胄笑眯眯地说:“这次不打板子。”

“关禁闭?大理寺什么时候也学会这套了。”

“也不关禁闭”戴胄的话说完,云烨的心就往下沉,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不打板子,不关禁闭就说明事情比预料的麻烦。

“云小子,你没觉得今日的朝堂,你过关过得有些轻松?除了令狐,满朝堂就没有一个大臣出来说话?你以为谁都害怕一个刚成年的太子吗?”

看着戴胄老狐狸一样的笑容,云烨就好像赤身裸体的站在冰雪中,一股寒意浸入了骨髓,的确,玩笑一样的交锋和先前紧张的气氛十分的不协调,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戴胄拍拍云烨的肩膀,接着说:“你想错了,你以为书院和陛下串通了来陷害你?不是那么回事,你的弟子不错,那些老先生也不错,都想瞒着你把这件事情揽下来,你就没有怀疑过给你云家送信的人?”

“这么说,没有什么学子闹事,也没有什么针锋相对的事情,一切都是陛下演的一场戏?”

“老夫不知道,老夫只知道陛下想看看朝廷对书院的控制力,可能见你过于投入,陛下,就阻止了大臣们继续往下进行这场戏的演出,你家的大剧院天天演戏,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哦,对了,陛下让我告诉你这些的,还叫你不要再轻易地相信别人,是陛下趁着书院的两级矛盾未彻底爆发之前,先给捅了出来,这样风波就会小了好多,也容易控制,不要小看你书院,老夫就看你不明白,一群好好先生教出的弟子,一个个都是豺狼虎豹,再有十年,老夫一定要求告老还乡,朝堂上太危险了。”

戴胄捋着胡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云烨劝诫。

“这么说,不会有惩罚,也不会有谁会遭殃,可怜我书院的先生们,被自己的弟子利用而不自知,可悲,还是可叹?”

“你错了,书院的确了不起,那些小小的人儿,就能推波助澜,见风使舵,给朝堂上的百官一个下马威,这是你教育的结果,怎么,见到自己的努力即将结满硕果,心头不喜?”

*第五十九节别来无恙乎

云烨独自一人出了大理寺,老庄还在皇宫门口等待自己的侯爷出现。

没心思理会这些琐事,满脑子一片混乱,一群还没有学会走路,就开始跑步的家伙啊,怪不得如此的齐心,前几天还在混战不休,现在就开始拧成一股绳向朝廷索要与自己才华相匹配的位置。

马周就是用这个理由说通了书院所有高年级的学生?一步一步的利用情谊把自己的师长,同学带进了自己早就设好的陷阱。

他甚至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现在恐怕依然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吧。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似乎自己没有教过他这样做吧,李纲也不会,书院里的其他先生更加的不可能。

在他的心里为了广大的穷苦百姓的利益,云烨,李纲这样的人用来做桥段,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吧。

《田赋论》会成为经典,不管朝廷用不用,他都会成为经典,云烨坚信,李二会把这封策对留下来,作为自己日后思考土地改革的的依据。

大理寺门口站着一个人,青色衣袍极为整洁,头发也光可鉴人。头上没有戴帽子,只有一只荆簪锁住头发,见到云烨出来,躬身施礼,一言不发。

“陛下给了你什么官职?”

“弟子受命入中书省做列席官。”

“不错,这才不枉你一番苦心,他日得遂凌云志的时候,记住,做事不要如此操切,摒绝人寰,会让你最后成为孤臣,这样一来,你一生一世都将注定孤身战斗,老师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就送你一个拥抱吧,这或许是你离别人的心最近的一次。”

云烨伸开双臂,马周哽咽着抱住云烨,痛哭失声。

云烨拍拍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说:“做先生就是要随时准备做人家的阶梯,我不介意做阶梯,但是请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说完就松开马周,笑着朝他摆摆手,转向宫门。

远远的听见马周凄厉的喊了一嗓子“先生”而后就悄无声息。

旺财是和马周一起来的,他很聪明,知道带着旺财,云烨的心情就会好很多。

或许感觉到云烨的心情不好,旺财伸出舌头添乱了云烨的头发,如果以前这样做,云烨会把旺财的毛发也弄得乱糟糟。

今天没心情,摸着旺财的长脸,轻声说:“今日不陪你玩了,被人家伤害了,没有心思啊,旺财,我有时候很想跑回荒原,就咱们哥俩,抛开人世间所有的烦恼,自由自在的好不好?”

无论云烨说什么,旺财都打着响鼻应和着,四岁的公马,早就长得比云烨还要高,可它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喜欢把头放在云烨的肩上,一人一马,乘着夕阳还在,步出了长安城。

没打算骑着旺财走,就这样一步一挨的往家走,周围不知何时人多了起来,一个锦衣公子大冬天摇着折扇,走上前来,双手做恭。

“云兄,一别经年,我兄别来无恙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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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庄在皇宫门前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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