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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孑与)-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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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的记账,庄户们说多少,就多少。连大秤都省了。

交了租子就在棚子底下啃锅盔。喝肉汤,顺带着再喝一大碗烈酒。不喝都不行,程处弼已经喝得迷三倒四,敞着衣衫露出护心毛,十六岁的孩子也不知拿来那么些毛。

此处没有不平事,躺在棚子里的几位,不是被打昏了,而是因为不胜酒力醉倒了,婆娘娃守在身边,顺便再吃几块锅盔。

程家的庄户都是跟随老程多年的老兵,才不在乎多收上三五斗粮食,程家从不靠地里的产出过活,庄户们的人心才是最重要的,主家决定了庄户们的性格,程家庄子的人从来都是脾性爆烈,却又豪爽过人的,在程家庄子好声好气会得到善待,稍微嚣张一点绝对会遭到痛击,比如现在就有四五个不长眼睛的混蛋,在庄子里纵马狂奔,没看见老人孩子妇人还在路中间行走?

都是老兵,谁还不知道点对付骑兵的法子,立刻就有扁担塞进马腿中间,几匹马立刻就轰然倒地,有酒量大的还保持清醒,见到官服知道不好,为了不给主家找麻烦,悄悄地把扁担捡回来,扶着喝醉的同伴摇摇晃晃的回家,明天问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喝醉了,谁知道生了什么事情。

从马上摔下来其实很危险,折断脖子的也不是一两个,好在马不是太快,庄户们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在战场上一般这时候就该横刀上场了。年轻的官员气的浑身抖,气愤的看着满大街醉醺醺的庄户,有气没处撒,这个地方就算是真的有冤屈,也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不欢迎自然扭身就走,马腿有些瘸,只好牵着走,程咬金家里从来就没有好东西,自己是来给庄户撑腰的,如果找庄户们的麻烦,就会成为笑柄,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能坏了陛下的大计。

蹒跚着到了牛家,这里也一样,庄户们很多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想想就知道都是老牛的老部下,谁会亏待自己的老部下?看看那些拍着管家的肩膀喊兄弟的庄户就知道这里没有他们希望的事情生。

好在还有一个最大的恶霸那里没有清查,在小河边上清洗了脸,简单缝补一下摔破的官服,就着河水嚼一点干粮,振奋一下精神,安慰一下自己的随员,牵着马迈上了去云家的道路,百姓是淳朴的,看到有几位受伤的官人,腾出自己的牛车,请他们坐上去,这是他们自从到玉山,第一次感受到了人性的关怀。

“老人家,您也是云家庄子的?刚才看您满载着粮食从长安过来,这是为何?才夏收完毕,家里的粮食就不够吃了?”

“我家和别的家不一样,主家只要铜钱,小老儿这是把家里的粮食卖了,再买些粮食回来,留些铜钱给主家缴租子。”

“您需要缴多少钱粮。”

“说来官人不信,小老儿一家需要给主家缴六贯三百文钱。”老庄户笑眯眯的回答。

年轻御史的胸膛都要炸裂了,什么样黑心的主家才会跟庄户要如此多的钱粮,一头牛不过八贯钱而已,一个可怜的农户全家都不值这些钱,每年要一头牛,这是人干出来的事情吗?东海有底,人的贪欲却是无穷的,云家每年都向玉山书院投入大量的金钱,什么再世陶朱,他的钱原来都是从穷苦百姓身上搜刮来的,沽名钓誉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长安三害之才是他的真面目,可怜陛下被奸佞蒙蔽,口口声声说他是官员中的楷模,哪里想得到,他才是吞噬百姓的猛虎。

看到老汉身上破烂的衣衫,心下惨然,虽然自己从国子监而入御史堂,如今不过从八品官位,在云烨从三品的官位面前什么都不算,但是今日哪怕崩掉一嘴牙,也要咬下这害民之贼的一块血肉。

“老汉今年算是缴的少的,家里的老二随程家国公在塞外征战,所以侯爷免了我家老二的那一份,整整少了两贯钱,云家都是好人,从来都不亏待庄户,王大糊涂家今年就没这好事,硬说自己家的老小才出月子,算不得一口人,哈哈哈,被管家老钱踹了两脚,说到底还是把那份钱给上缴了。”

年轻的御史悲哀的看着兴高采烈地老汉,不识字的老汉不知道,府兵出战,根本就不需要交纳钱粮,那个被云家恶仆欺负的百姓也不知道,孩子长到成年,领到口分田和永业田才开始正式纳税,老天爷,皇家都不敢下手征收月子里的娃娃的税务,云家凭什么敢?谁给了他这样的胆子?

老头子张着嘴唱着听不明白的小调,牛耳麻鞋里的那双黧黑的脚丫子表明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唱山歌,或许是他最后的一点乐趣了吧。

云家庄子很繁华,街市上人来人往,道路两边高大的瓦房无不显示着他的富庶,一匹马肆无忌惮的在小商贩的摊位上东吃一口,西吃一口,不但没有人敢阻拦,反而陪着笑脸给那匹马挠脖子,他甚至看见有的小贩在往那匹马的钱袋里放钱,一匹马都如此的跋扈,更不要说人了。

抬眼看看道路两旁高大连绵的屋舍,又低头瞅瞅脚下干净整洁的青石板,他几乎不敢踩,只觉得那上面都是百姓的冤魂,雪白的墙壁在他眼里慢慢变成了血红色,街道上那些虚假的笑容,伪饰的繁华,像一座巨大的山向他身上压了下来,他艰难地喘息着,手伸进怀里。紧紧攥着那份准许他便宜行事的手令,似乎这样自己才能生出一份勇气来。

云家大门里出来一个彪形大汉,敞着衣襟,满脸横肉,走起路来三摇八晃,路人纷纷闪避,随手从摊子上拿过一个脆瓜,一掰两半扣在嘴上吃,瓜汁子顺着嘴角往下流,形容粗鲁,商贩一口一个宝爷的叫的殷勤,还拿出最好的果子让大汉多吃些。吃完了没见付账,说了句没滋味,又拿起下一家的脆瓜继续啃,小贩敢怒不敢言。

风言奏事原本就是御史的职责,更何况现在亲眼目睹,御史这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如此的恶行,在玉山这片罪恶的土地上至少存在了六年之久,藏污纳垢之地,也敢说是地灵人杰之所?

李纲不配为一代文宗,辛玉山有孙婿如此枉称大儒,元章先生自负道德高洁,原来只是一个笑话,今日,就是拼了命,也要为云家庄子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还这片土地一片蓝天。

*第四十六节地主家收租(3)

抱着会死在云家庄子的壮烈心态,年轻的御史黄宇送上了自己的名帖,准备当面会会恶贼,抱着手在门外等候,门房热情的请他进去喝碗茶他都笑着拒绝了,战斗从这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先生说过,士有三不斗,不与君子斗名,不与小人斗利,不与天地斗巧。

云烨有君子之名,有小人之称,有巧匠的美誉,自己已经犯了三戒中的全部信条,到了这时候他才领会到先生说的无奈之意,博不过自己向往正义的心,博不过自己怜悯百姓的情,更加博不过自己捍卫先哲名声的信念。

街道上鼎沸的人声似乎消失了,黄宇凝神屏气,准备迎接自己这一生最大的挑战,空旷的侧门里似乎有云雾翻滚,好像下一刻就会有猛虎咆哮而出。

一个算不上英俊,却还算清秀的青年男子从门里走出来,得出来,他的身体比较孱弱,脚步在虚,手里摇着一把描金的折扇,这东西他也想有,可是两贯钱的高价,把他这样的名士隔绝在外。

“黄御史,久仰了,听闻御史在长安督导民生,到我玉山所为何事?这里百姓安宁,商贾繁通,百业兴旺,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需要黄御史操劳的。”

云烨其实很不想出来,早上睡起来,双腿依然酸软无力,昨夜惩罚辛月惩罚的太厉害,自己累得要死,睡到日头偏西才起来,吃了一顿饭,刚刚准备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再睡个下午觉回复一下精神,门房就送来了不知道什么御史的帖子,闲着也是闲着,见见也好,如果人讨厌,打走之后再睡不迟。

“早就听闻云家庄子富庶,下官蒙陛下简拔。督导长安三县的地租,到了玉山就准备好好向云侯学习一下致富之术,还请云侯成全。”

着恭敬有礼长得器宇轩昂的御史,再他简单缝制过的衣袍,就心生好感,这是一个勤勉的人,自己总是睡觉也不是个事情,走动走动也好。

“黄御史过奖了。既然你身负皇命想要云家收租的过程自然可以,你风尘仆仆,不如进府里喝口水,稍微歇息一下,去去暑气,再如何?”

黄宇不想给云烨任何准备的机会,拱手说:“下官还有两县未,在云府也只能走马观花,实在没有歇息的福气,我们这就开始如何?”

这样的勤勉的官员云烨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带着黄宇一路向后院走去。云家的租子全在那里征收。

黄宇来到后院先到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棚子,里面坐着几位衣衫光鲜的老汉,正在喝茶吃点心,棚子一侧摆满了各色的点心,有些连他都从没见过,一棚子的甜香弥漫,让人感觉舒坦。中午就啃了一块干饼,现在闻到食物的香气,肚子不由自主的响了起来。这让黄宇很是尴尬。

“饿肚子是正常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整日奔波,想来也没有功夫用饭,这是你的骄傲,惭愧什么,就着点心喝口水,等你检查完毕,再给你来一碗臊子面,那东西才是填饱肚子的好东西,比什么酒席强的太多了。”

见不到撕心裂肺的哭号,见不到凶神恶煞的打手,一切都在平静中完成,他眼着一个孩子把一口袋钱扔在桌子上,签了名,就跳着来到棚子里,提了篮子自己装爱吃的点心,桂花糕直接被无视,绿豆糕犹豫了一会才拿了两块,路过枣糕的时候是捂着鼻子的,明明香甜的红枣香味,那孩子却像是闻到了臭气,闪避开来。

云烨在孩子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好好地枣糕臭小子捂什么鼻子。”

孩子竟然不怕这个传说中的恶魔,无奈的松开鼻子说:“学堂里的二婶总是蒸枣糕,还把枣子放的比米多,我现在闻到就想吐,侯爷,我多拿点蛋糕没问题吧。”

“才吃了几天饱饭,现在的孩子闻见枣糕想吐?老天爷啊,老头子当年为了吃一口枣糕,被爹娘揍了无数次,做梦都能闻见那香味,总想着哪一天能美美的吃上一顿就好了,现在的孩子不知道惜福。”一个葛衣老汉摇着蒲扇说完,在孩子的屁股上抽了一巴掌,笑吟吟的着孩子贪婪的拿木盒子里蛋糕。

云烨从盒子里夹出一块蛋糕放在盘子里递给黄宇,又让他的随员随意取用,大桶里泡着煮好的茶杯,用竹夹子夹出来一个也递给黄宇。

这是礼节,说的不好听这是云侯礼结下士,黄宇没有拒绝的资格,呆呆的接过来,他实在想不到云烨会是这种散淡的模样,哪怕是对自己疾言厉色,盛气凌人也比现在这样平易近人要让他来的舒服。

放下手里的吃食,正色对云烨说:“云侯,下官腹中不饥,还是完账簿之后再吃不迟。”他决定先要个明白,云烨的为人和作出的事情为何会走两个极端,小小的孩子都可以和他随意的说话,为何对那些庄户却如此的恶毒。

账房先生拿来了账簿一笔笔的指给黄宇,字迹清晰,账面干净,一笔笔都有来龙去脉,只是黄宇就不明白,云家执行的是五抽一的租子,这在大唐已经是最轻的了,可是为何账面上的数字却大得吓人。

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汉子也来缴租,人家都是孩子来,自己就想跑,走了两步又无奈的回来,垂头丧气的排在孩子中间等着账房喊自己。

黄宇早早就见了这个人,他觉得这个人该是个有故事的,如果今日有突破口,那就该从这个人身上打开缺口。

“焦老丫,到你了。”随着账房的喊话声,现场一片哄笑,调皮的孩子还一口一个老丫叔叫的嘴甜,想要作的中年汉子哆嗦几下嘴唇,又无奈的低下头做贼一样的把麻布袋子扔在桌子上,低声说:“今年俺家缴租三贯七,果子还没长成,秋后再算。”

账房笑着说:“老丫兄弟,从你缴租子就能出来你今年的收成不错,等秋后把果子粜了,又是一笔大收入,你果干做的好好地干嘛今年不做了?”

大汉没好气的说:“够吃够用就行了,攒那么些钱粮干什么,家里四个女娃,给她们留点嫁妆就好,不费那个心思。”

黄宇想破头都想不到这个大汉不是因为缴租子缴多了不开心,而是因为没儿子,想不开,自己生自己的闷气。

汉子不高兴,其他人也没必要那人家的短处来取笑,只有账房指着他的鼻子说:“没出息的样子,有四个如花似玉的闺女这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福气,你还抱怨,没男娃子那是老天爷不给你,有本事你日天去,前些天还听说你准备买一个高丽婆娘给你生娃,你就少造些孽,咱庄子可容不下一个高丽崽子,敢坏了庄子的风水,你祖宗八辈都会蒙羞,好好地把闺女养大,到时候招个上门女婿,才是正经,少弄些歪门邪道的出来。”

大汉欲言又止,点点头在账簿上按上手印黯然的离去,自己一辈子积攒的家业送给外人,总不是那么舒服。

“云侯,请恕下官直言,您能给下官说明一下为何您庄子上的庄户要缴纳如此多的租子么?您,张全,缴租六贯三,张元,缴租九贯五,这个何大昌居然缴了四十七贯六,下官抽调过户部的账册,对这样的数字闻所未闻,不知云侯何以教我。”

云烨哑然失笑,云家的账簿的确会让人心生疑窦,在这个生产力普遍低下的时代,云家的多种经营就显得极为显目,御史能到现在才问,已经是心性沉稳之辈了,要知道魏征没事干总喜欢到云家庄子,对于云家无话可说,长孙每回来都要很无礼的翻一下云家的账簿,每回都要一次火,说云家肥的流油,这是要把全天下的钱财弄回来填坟啊。

云家这条大河既然恣意汪洋的,庄户们的小河沟自然也满满的,便宜坊的蔬菜,粮油,禽蛋肉,还有各种点心,调料,尤其是辣椒,这东西让云家的庄户赚的盆满钵满的,别人家只能瞪着眼睛流口水,庄户们从不把种子给外人,云烨给了程家,牛家,秦家,尉迟家一点都被庄户们整整在背后骂了好几年的败家子。

棚子底下一个喝茶的老汉站起来说:“这位官爷,小老儿就是何大昌,今年缴租子缴了四十七贯六的就是我,本来想一口气缴八十贯的,可惜主家不答应,坐在这里磨账房刘先生,等老半天也不答应,您也觉得老汉缴的少了,您,钱都背来了,您和刘先生说说,我今年一口气缴他个八十贯。”

黄宇还没反应过来,刘账房就跳着脚大骂:“狗日的何大昌,想得美,占主家的便宜也没有你这个占法,你把钱早早的缴清楚了,明年那个糕点铺子你就占了四成份子,明年你再多缴一点,不就过了五成,三五年你白落一个旺盛的好铺子,铺子每年赚的钱越来越多,你想用今年的份子顶明年的份子,想从老夫手里捞好处,死了心吧。”

*第四十七节地主家收租(4)

账房的暴怒让何大昌面红耳赤,让黄宇不知所措,他怎么看这个老农都不会是年收入上百贯店铺的主人,更何况云烨就在跟前,他也毫不顾忌的想着占便宜,没把侯爷当回事。

云烨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看,就是这个样子,云家庄子如果只靠着从土里刨食,收这样高的租子的确是丧尽天良。但是你看看,庄子里就没有闲人,有人用闲散土地种菜,种果树,养鱼,养蜂产蜜糖,养猪,养羊,还有贪心的专门养吃肉的牛,这个不违法,是在官府备案了的,所以一家子收入渠道多了,产出也就多,大唐律法规定的又严厉,主家最少占有这些产业的两成,杂七杂八的云家就落下这么多。”

说完话就把蛋糕碟子放在他手里说:“放心的吃,云家的吃食都干净,不沾血,就是陛下到云家也吃的没有半点忌讳,昨天你们的御史中丞寿到家里混了一篮子变蛋跑了,生怕我要钱,御史的职位清要,但是贫寒,对于你们我充满了敬意。公主家你们敢弹劾,王爷家你们没放过,青雀和我弄塌了大内的宫殿你们也没有放过,很好,多看看,多听听,你们现在是在观政,打开眼界看世界,你会发现奇迹无处不在,其实都是这些泥腿子创造的。”

黄宇嘴里吃着抹了蜜糖的蛋糕,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苦涩,云烨的话让他的双眼有些潮湿,御史,御史,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一个得罪人的活,是百官中的另类,其他官员私下里作些生意,补贴一下家用谁都哈哈一笑了之,唯有御史不行,他自己每个月八百文的俸禄需要养活一大家子人,长安米贵,农家孩子都认为枣糕是臭的,只有自己四岁的女儿每天都在盼着吃枣糕,以前还觉得节操比其他的外物重要,现在看起来他是如此的孱弱,就像沙滩上的城池,大浪卷过来就坍塌了,世道怎么了?

长安越发的繁华了,直径十八里之城住的满满当当,河面上帆影连绵不绝,城内摩肩接踵,坚持了数十年的宵禁在逐渐崩塌,新化坊梨花盛开的时节宛若天堂,曲江上的歌舞旦夕不休,惟有御史从未改变,朝堂上的每一次出奏,都如洪钟大吕,让所有的官员警惕。

强压下心头的感慨,对于云家,自己当然要再仔细地看看,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想起云家的劣马和恶仆,正要告诉云烨不要因为这些小节毁了自己的名声,却发现那匹无聊的马走进了棚子,看到云烨在吃蛋糕,就凑上来,在云烨的手上咬蛋糕吃,云烨居然不恼火,而是把蛋糕摊在掌心任它食用。

几个老头子围过来,摸着旺财的脑袋,何大昌笑着说:“每回看到旺财就喜庆,可怜的,就是瘦了好多,岭南就没几样人能吃的,你看旺财都瘦成一把骨头了,这把钱拿着自己去卖些吃食,咱们就留在长安享福,哪都不去。”

黄宇眼看着一大把铜钱就装进了它脖子下的钱袋,沉甸甸的,心里发酸,旺财钱袋里的钱比他的钱袋里的钱都多。

“旺财就是个乖孩子,每次到老汉店里吃点心,不付钱就不离开,弄得老汉每回都要假装把钱拿出来,再给它装回去才走,比胡老汉都懂事,老家伙到我店里吃完,从来没有结账这一说,老汉可都记着呢,等你的烧鸡店开了,老汉也不付钱,拿了就走……”

见到没便宜可占,几个老汉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出了棚子,互相打趣着去了集市。

云家见到的一幕幕彻底颠覆了黄宇的对世界的认知,随着云烨往棚子外面走,没去集市,而是绕到后面的庄户住宅区。

这里给黄宇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没有乡下常见的鸡粪,马尿之类的,不时地有挂着果子的树枝从矮墙里伸出来,有时候需要低头才行。

院子里晒满了各种菜干,还有各种各样的豆子,姹紫嫣红的非常醒目“这一家就是做菜干的,你可不要小看这些菜干,还有盐豆子,到了冬天可不少卖钱,听说现在他家已经不只卖菜干了,家里的婆娘聪明,发现把菜干和腩肉放在一起蒸出来,那滋味好的没法说,再撒上些辣椒,可谓人间极品。

去年他们家给府上送了一些,几个妹子就给抢光了,大人都没吃几口,今年听说他家的干菜不卖了,开始卖这种蒸肉,便宜的干菜一下子就变得身娇肉贵。今年想不发财都难,按照惯例,找了中人给家里送来了两成的干股,我说不要,这是庄户自己琢磨的独门生意,自家掺和进去做什么,谁料想几个妹子不干,说不要钱,每年就要几坛子蒸好的肉。

“云侯,对于云家庄子的富庶下安已经坚信不疑,但是这样做真的没有问题吗?”年轻的官员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妇人,担忧的问。

“你的这个想法很有道理,魏公也和我说起过,所谓仓禀足而知礼仪,我从不喜欢穷苦的善良人,都是一样的人不能做了一辈子牛马,到临死都没吃过一口饱饭,这是做人的失败,甚至可以说这是人的悲哀,至于礼仪这东西是后天养成的,如果每个孩子都受过正规而系统的教育,你的担忧该是先生的担忧才是,在其位谋其职,他们是先生就该考虑孩子的德行,你是御史,就该把天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陛下,这是一种本分。”

挥手止住了要上来见礼的妇人,黄宇似乎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云烨给他的感觉像一位多年的挚友,多过像一位侯爷,不由自主的背着手,两人在庄子里指指点点,谈笑甚欢。

云家庄子风景的确很美,这种美不在于山水,在于人,不论是躺在竹椅上打瞌睡的老者,还是坐在树荫下纳鞋底子的婆婆,都让人从心里感到舒坦,年轻的少妇一边忙活,一边不忘记摇一摇身边的摇篮,胖胖的孩子伸出带着褶皱的胖胳膊想要碰眼前的布老虎,稍微大一些的孩子就裹着红肚兜,光着屁股满院子撵鸡,黄宇看到这里总是会心的一笑,人活到这份上,还要什么?这样富庶的庄子如果有那些黑暗的事情才是上天的不公。

“云侯,我来之时,听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说他一年需要给云家缴六贯钱的租子,您可知道我是如何的愤怒,尤其听说他的儿子出征在外,您才免去了他的租子,让我觉得您是天底下最狠心的地主,还听说您对月子里的孩子也要征税,这就让我生起了和您同归于尽的想法,请您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样美好的庄子里不该有这些事情。”

云烨笑了,庄子上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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