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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前卒-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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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潇微笑点头。
  “来者都是客,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一杯泉水,聊表心意,喝了他之后,郑将军便可以离开了,如果我们作出了决定,我们会通知你们的。”小猫将面前竹筒盛着后杯水推到了郑潇的面前。
  端起竹筒,郑潇看着清澈的泉水,道:“好山好水,章校尉,我不愿意看到这水被染上鲜血,所以我希望你们做出正确的决定。”
  一仰脖子喝干筒中水,郑潇抱拳一揖,“告辞,我会在井径关静候你们的好消息。”
  “他娘的,这个狗东西在威胁我们。”窝棚内,千面恼火地看着小猫,愤愤地道。
  “因为他们现在有威胁我们的资格。”小猫叹了一口气:“落英山脉在他们的控制之下,既然这家伙能准确地找到这里来,他们的军队自然也可以到这里来,我们的确可以跑,但从此将永远宁日,会被秦军追得像兔子一般四处逃亡,我们无处可去,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覆亡一途。”
  “小猫,你是想投秦人么?”千面看着小猫,与秦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杀了那么多的秦人,而敢死营也死了那么多的弟兄,突然之间竟然要与他们成为友军,一时之是,千面怎么也拐不过这个弯来。
  “我说过,敢死营不是我的,现在秦老大没了,要做出什么决定,也是所有人一齐来做这个决定,如果超过一半人愿意去投秦人,那咱们就去,如果大家都反对,那此事就只当没有发生过。不过千面,现在我们还能到哪里去?敢死营所有的兄弟,身上都有案底,如果就此散去,便只能隐姓埋名,时时刻刻要担心被抓住杀死,这样的日子,你愿意过吗?”小猫道。
  千面沉默下来。
  入夜,虽然天上明月高挂,林间却依然幽暗如故,马猴兴高采烈地穿行在林间,一路向着鹰愁岩行来。穿过一片密林,摇望着远处高耸的鹰愁崖,更是心花怒放起来,秦老大还活着,弟兄们终于有了主心骨了。
  前方传来淙淙的流水声,马猴欢呼着奔了过去,脱掉了鞋子,将打满了血泡的脚,浸到了冰凉的冷水里,舒服得哦哦直叫起来,这一路,他可是日夜兼程,只想着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好消息传递给敢死营的兄弟们。


第152章 欢喜
  数百人坐在溪水边上,一个个面色沉重,水流动很缓,却能清晰的听到水流撞击卵石的声音,篝火熊熊燃烧,偶尔能听到干柴烧裂的啪啪声响。沉默,所有的人都沉默无语。
  因为这是一次决定敢死营所有人未来的会议。
  敢死营是秦风的,但秦风不在了。小猫决定用一次全员会议来让大家共同决定敢死营的前途,哪怕小猫满心的仇恨,一心想要保全这支部队并以之为骨架来构架将来复仇的大军,但他仍然不愿意用欺骗的手段。
  他已经将现在所面临的局面给所有人都讲得清清楚楚,是去,是留,现在决定权在这剩下的六百余战士的手中。
  小猫站在队伍的前面,一手握着两片树叶,“弟兄们,你们和我一样,手里有两片树叶,一片樟树叶,一片桂花树叶,愿意投秦军的将你手里的桂花树叶投进箱子,想要就此散去的投樟树叶,投完之后,那一个超过半数,我们就走那一条道路。”
  说完这段话,他转身,将手里的桂花树叶投进了箱子,然后转身,默默的走到一边。千面叹息了一声,第二个走到箱子前,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紧紧握在右手里的桂花树叶投进了箱子。
  士兵们沉默着,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就此散了么?大家不愿意,他们都清楚,离开了敢死营,他们什么也不是。但就此投秦人么?投入以前势不两立的敌人的怀抱?这让人情何以堪?
  又一个站了起来,那是巧手。
  “小猫,我只想问你一句,我们还救不救野狗?”巧手是野狗的部属,现在已经确认野狗还活着,只是活得很凄惨。
  “我当然想救,但是以我们的实力,却救不了。剪刀为什么让野狗活着,还让他如此活在安阳城里,不就是想用野狗去钓我们吗?我们要是敢进城,敢去救野狗,便会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在野狗面前,我想,野狗决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我们救他的唯一道路,便是我们有了强大的实力之后,才能去救他。”小猫缓缓地道。
  巧手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投桂花树叶!”他大步走了过去,将手里的桂花树叶投进了箱子。巧手之后,百余人站了起来,他们都是野狗曾经的部属,无一例外,他们都选择了投出手里的桂花树叶。
  更多的人站了起来,依次投出手里的树叶,小猫站在一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因为所有人投出的都是桂花树叶,没有人愿意离开。
  野狗的部属要救野狗,而剩下的人都是秦风的亲兵大队,他们都是秦风亲自精挑细选出来的,对于秦风更是忠心耿耿,秦风死了,他们的心中便只有一个目标,报仇。
  最后一个人投出了手里的树叶,小猫大步走了过去,伸手扶住了箱子。
  “我回来啦!”黑暗之中,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划破夜空,直灌入所有的脑海之中,“兄弟们,我回来啦!”
  所有人一齐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急促的脚步之声从黑暗之中愈来愈接近,大笑之声与此时场间的肃穆格格不入。
  “是马猴。”千面大叫了起来,“他不是去了上京么?”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黑暗之中钻了出来,嗵嗵有声,溪水溅起老高,背着一个小包裹的马猴满脸笑容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弟兄们,你们猜,我带回来了什么?”他手舞足蹈着,带着无数的水花从溪流里跳了出来,蹦蹦跳跳的穿过人群。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
  马猴一跃跳上了放着箱子的大石,高举着双手,看着所有的敢死营战士:“弟兄们,秦老大没有死,秦老大马上就要回来啦!”
  死寂,死一般的寂寞,所有的人的眼睛都瞪得铜铃一般大小,直直地看着石头之上手舞足蹈的马猴,幸福来得太过于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有些人甚至伸手死命地掐着自己的大腿,这是真得么?自己不会是在做梦吧?
  小猫风一般地掠了过来,一伸手,将马猴拎了过来,举在自己面前,他手长脚长,马猴却身材瘦小,被他拎在手里,脚不沾地。
  “你说得是真的?秦老大不是被凌迟处死了么?朝廷都发了公告了?”小猫颤声问道。
  “那都是屁话,秦老大活着呢,舒大夫将秦老大弄出来了,现在正在上京之外的房山养伤,怕你们担心,特意让我回来给大家传个话。咳咳,咳咳,小猫大哥,你有先把我放下来么?我快喘不过气来了。”马猴大叫道。
  咚的一声,马猴被重重地顿在地上,“当真活着?”
  “当真活着。”
  “肯定?”
  “小猫大哥,我与秦老大在一起呆了十数天,看着他从昏迷之中醒来,看着他喝第一口粥,看着他下床走路,怎么会是假的?”小马猴不满的大叫起来,“瞧瞧我的脚,我走得一脚底板血泡,就是为了让你们更早地知道这个好消息,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呢?”他高高地将赤着的脚举到小猫跟前,大叫道。
  小猫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反身,一把抓住石头之上的箱子,随手一抛,箱子落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之上,轰隆一声,瞬间窜起更高的火苗,将大家刚刚投出的结果,吞没在火焰之中。
  鹰愁崖沸腾了!
  有的人放声狂笑着,有的人奔跑着,有的人挥舞着拳头,咚咚的猛捶着合抱粗的大树,有的人抱起硕大的石头,重重地扔进溪水之中,溅起高高的水花。
  秦风还活着!他们的老大还活着。
  今夜鹰愁崖注定无人入眠。
  外面的狂欢还在继续,敢死营的这些狂人一旦放纵起来,当真是疯狂的,不过没有人去管他们了,此时,让军纪去见鬼吧,大家心中的欢喜此时不发泄出来更待何时?这几个月来,浓罩在大家心头的只有哀愁,悲痛,绝望,现在,让这些负面的情绪统统释放出来吧,因为他们的秦老大马上就要回来了。
  敢死营也要回来了。
  窝棚之内,马猴绘声绘色地给小猫,千面,巧手几个讲着这一趟他在上京的见闻,窝棚之内不时传来惊叹之声。如果说这些的不是马猴,秦风最贴身,最亲近的侍卫,他们一定以为这完全是不着边际的谎言。
  诏狱之中的大婚,公主委身下嫁,一天一夜的相聚,然后是死而复生,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难以让人相信的童话之中。
  “总之,秦老大活过来了,而且一天经一天好,我走的时候,老大已经能够下床了,怕大家担心,所以让我先回来给大家报个平安,等他完全恢复了,便会回来。”马猴拍着大腿,虽然他已经无数次的兴奋过了,但说到此处,他仍然激动的满脸通红。
  “老大对以后有什么计划?”小猫毕竟年长一些,欢喜过后,首先想到的仍然是以后的路要如何走,不过现在不用他来操心了,他相信,秦风一定有着自己的计划。
  “秦老大让我告诉你们,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活着,等待他归来,很快他就要回来了,当然,回来的一路之上,他还要去讨几笔账。”马猴用力的挥舞着拳头,“老大说,血债血偿,敢死营的兄弟不会白死,敢死营兄弟的血不会白流。帐都要记着,一笔一笔,咱们来慢慢算。”
  “老大和那个昭华公主不是在诏狱里成婚了么,那这么说来,老大不是驸马了,不是和朝廷成一家人了,他还会替兄弟们报仇么?”巧手摸着脑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
  崩崩数声,话刚出口,已是被小猫和千面一个赏了一个爆栗。
  “老大是什么人?岂会是重色轻友之辈?”小猫怒道。
  “老大这一回能活着,完全是老天爷赏脸,与闵家有什么关系?没听小马猴说吗?老大可是被那闵若兮亲自一掌击毙了的,这个老娘们儿,心可真狠呢,这也下得去手。”千面冷笑。
  马猴耸耸肩,他并不清楚,其实闵若兮不出手,秦风最大的可能是被自己的狂暴的内息烧成一堆渣,真实的情况是,这一掌反而是救了秦风一命。
  “好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老大回来,但鹰愁崖我们是住不得了,必须得另觅地儿。”小猫摸着下巴,“前两天那个秦人将军便摸了过来招降我们,那这地儿他们肯定是已经弄得通透了,要是知道我们不会去投奔他们,他们岂会还容忍我们在这里呆着,肯定要想办法收拾我们,现在我们这点人马,真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秦国边军可不是安阳城里那些废物郡兵能比的。”
  “对,走,得赶紧走,趁秦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先溜了,等秦老大回来了,就不怕他们了。”另外几人连连点头。


第153章 讨债(一)
  三天后,郑潇站在鹰愁崖下,看着一片狼藉的敢死营营地,脸色铁青,一张英俊的脸显得格外扭曲。
  他被章小猫狠狠地玩了一把。三天的时间,足以让敢死营跑得无影无踪,落英山脉这么大,想要找到他们,当真是千难万难。
  “派人手出去,查找敢死营的下落,这帮贼囚胚,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就怪不得我了。”郑潇咬牙切齿地道。他很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敢死营这些残余人马,已经是山穷水尽,根本无处可去,而且他们与楚国现在可是血海深仇,特别是现在的主事人章孝正,更是与楚军有着杀妻杀子之仇,上一次来,他能明显地感到对方已经意动了。
  现在他是副将衔,主管井径关,同时也是卞氏打进边军的一颗钉子,但郑潇深知,卞氏在边军的实力实在是太薄弱了,这一次到井径关,自己带上了一个军官团,但他还是明显地感到军令在贯彻之上,仍然是不通畅。军官没问题了,但最基层的士兵给你出工不出力,拖泥带水,仗着法不责众,一时之间竟然让自己无可奈何。
  如果能招揽到敢死营,那可就大不一样,自己在井径关便有了一支真正狠的部队,而且在卞帅身边的时候,他也深深地感受到了卞帅对于敢死营的看重,相信自己只要招揽成功,卞帅一定会大力支持。
  但现在,自己却被狠狠地玩了一把。这让他感到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挫折。
  “将军,落英山脉这么大,就算我们打探到了他们的行踪,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的,边军本部不会同意为了这几百人大动干戈的。而且,他们也不会愿意给您这个立功的机会。”身边,一名将领摇头道。“末将建议,还是算了吧,几百个孤魂野鬼,由得他们去吧,小泥鳅翻不起大浪来。”
  郑潇冷笑:“我必须要让章孝正明白,我郑潇不是一个可以随意玩耍的人。本部不会同意是吧,哪咱们就想办法让他们同意。”
  “这能有什么办法?”
  “钱!”郑潇从怀里掏出一枚银角子,在手里抛上抛下,“边军都是一群穷鬼,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人出钱,他们保管会干。”
  “我们出钱么?这可不是小数目,卞帅只怕不会同意。”将领笑了起来。
  “当然不是我们出钱,安阳城里有人愿意出钱。”郑潇笑了起来,“派人去一趟安阳城,找到剪刀,告诉他,十万两,我们大秦愿意帮他去了这心头大患。”
  将领先是一愕,接着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郑将军这主意好,剪刀这家伙,想必现在是食不知味,寝难安枕,时时刻刻在担心这群家伙找上门去。想来这笔钱,他一定是愿意出的,他现在贵为安阳城的郡兵统领,这点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
  就在郑潇在鹰愁崖下发狠的时候,在落英山脉的深处,一支小小的军队正高唱着歌儿走向远方,与早前逃入落英山脉之时的惶惶不安,迷茫无助相比,此时的这支军队虽然只有六百多人,却是士气高昂。
  歌声不时惊起林间的鸟儿展翅高飞,亦让林间走兽惊慌逃避,兴奋的敢死营士兵们一边走,一边兴趣盎然地在身后的道路上,树林间布下一个个陷阱,至于这些陷阱最终会伤到人还是伤到兽,并不在这些家伙的考虑之中。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而与此同时,另一波人也在赶路,与敢死营的兴奋不一样,这一支冒着酷热的阳光赶路的队伍,却弥漫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数十名内卫,一辆马车,当然,还有一辆囚车。
  这是辛渐离带领着的队伍。来到安阳郡的时候,他带着近两百名精锐内卫,但现在,能够随他回返上京的,只有不到五十骑,剩下的,全都葬身在安阳城中与敢死营的那一场血拼之中。如果这一仗打赢了,这个损失也还勉强说得过去,但问题是,这一仗他们打输了,虽然敢死营大部分都死在了城中,但对于辛渐离来说,这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失败,因为敢死营的主要人物都逃了,而离朝廷全员歼灭的要求,也还差得太远。
  辛渐离垂头丧气,出来之时,二殿下还是太子,可现在,他已经皇帝陛下了。作为太子殿下内书房的一名幕僚,他可是清楚,自己实则上并没有什么太高的地位。如果这件事办成了,会加分,自己还会呆在内书房中,但此时内书房与彼时内书房可就大不相同了,现在的内书房必然是掌握着实际权力一个机构,而失败了,自己回京还能不能见到皇帝陛下都不好说。
  当初以为这是自己一次崛起的机会,一次在殿下面前展现自己能力的机会,现在看起来,却是将自己的一切都葬送了。
  马车里闷热之极,但辛渐离却不愿意打开车帘子透透气。而是手里握着一个酒壶,长吁短叹一声,便灌自己一口酒。
  下场是可想而知的。二殿下从来不是一个宽容的人。办好了差使是应当应份,办差了,那就得承受惩罚。
  相比起辛渐离还有马车可坐,还有酒可喝,后面囚车里的杨义可就苦不堪言了。八月初的阳光,毒辣异常,对于一个颈子被卡在枷锁当中,手也锁在囚笼之上的人来说,这不谛于是另一种酷刑,更何况马车的每一次颠簸,枷锁都会狠狠的磨擦他那已经血迹斑斑的颈部。疼痛,已经不是他最恐惧的,他最恐惧的是那未知的未来。
  他第一次感到了后悔。
  辛渐离在安阳城筹划剿灭敢死营的那一段时间,他其实是有很多机会逃走,但那个时候,自己正为又攀上了一根更粗的大腿而高兴,满脑子想得都是怎么办好这件差使而就此飞黄腾达,再创辉煌。
  一切看起来都天衣无缝,可真正等事情做起来,才明白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些年一直依附在边军身上捞取战功,早就成了权贵子弟们踱金场所的安阳郡兵,已经烂到了骨子里,有功劳,一哄而上,有危险,避而远之。
  当章孝正带着数百敢死营冲出城门的那一刻,杨义便明白,自己的末日到了。
  自己被抓了,不是以剿灭敢死营不力而被逮捕,而是以杨一和的爪牙为借口,将自己逮了起来。
  杨义情愿自己是因为敢死营的事情被抓起来,因为现在很明显,杨一和要完蛋了,二殿下要清洗杨一和集团,这个时候任何和杨一和扯上关系的人,都绝然没有好下场。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现在,他连逃都逃不掉了,哪怕他还有一身七级巅峰的修为,这些枷锁,铁链自己只要发力,便能挣脱,但他不敢。一家老小全都被抓起来扔进了安阳郡的大牢里,要是自己敢逃,他们绝对难逃一死的下场。
  或者还有最后一线希望,到了京城,自己一口咬死杨一和,二殿下要清洗杨一和,必然需要强有力的证剧,必竟杨一和为相数十年,名声满天下,没有确凿的证据,想动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自己是杨一和的远亲,这个身份,或许能让二殿下看到自己身上的利用价值,现在,杨义早已经不求什么荣华富贵了,但求活命就好。
  囚车颠簸着,摇晃着一路向前,这条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因为带着一辆囚车,马队前进的速度并不快,他们占据着官道的正中央,但凡在这条道路之上行走的人,只消看到他们,无不纷纷避开到两侧,内卫,在大楚,从来都是能让人侧目的一个存在。
  内卫们也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别说是这种乡下地方,便是在上京,内卫什么时候不是横着走的?在这些内卫的眼里,除了上京,其它的地方,自然都是乡下地方。
  但今天,他们显然碰到了一个例外。
  从远方,走来了一个人,头上戴着宽大的遮阳斗笠,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大剌剌地走在官道的正中央,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哪怕他面对的是一个马队。
  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不让,内卫自然也不会让路,他们现在可是在执行公务呢,走在最前头的两名内卫微微加快了速度,同时挥起了马鞭,准备重重地给这个家伙一个教训。
  马鞭挥起,风声刺耳,后面的内卫习已为常,根本就没有向前看一眼,而是仍然自顾自地说着话。但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目瞪口呆。
  马鞭尚在空中,便已是寸寸短裂,两名挥鞭的内卫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从马上拎了起来,扎手扎脚的飞向了空中,卟嗵一声跌在地上,身体扭曲了几下,竟然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动静。
  片刻的窒息之后,数十名内卫已是大哗。
  “有刺客。”
  “有人要劫囚车!”
  呼喝声中,数十骑已是纵马向前,呛啷啷声不绝于耳,一柄柄雪亮的钢刀被高高举起。


第154章 讨债(二)
  听到内卫们震天的呼喊之声,原本官道之上就不多的行人,瞬间就作了鸟兽散,连滚带爬地便向着四周的荒野逃去,顷刻间官道之上便只剩下他们这一行人和对面那孤零零的家伙。
  而闭着眼睛正在自怨自艾的杨义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劫囚车?”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自己好像并没有交情好到这一地步的朋友吧?自己的那些所谓朋友,在自己倒台之后,哪一个不是慌忙与自己划清界线?自己平日里的那些勾当,那一件不是这些所谓的朋友倒腾出来的,甚至有些根本没有的东西,也全都栽到了自己的头上,反正自己现在就是一垃圾堆,什么脏东西都能往自己身上泼而不会有人起疑。
  居然还有人来劫囚车,救自己?虽然疑惑,但一颗心仍然是忍不住活泼泼的跳动了起来,然后,他看到了对面来人反手抓住了身后的包袱,抖开,一柄黝黑的铁刀出现在手中的时候,一颗心却瞬间沉到了心底。
  这刀的模样,曾经让他这一段时间无数次在梦中惊醒,每一次都能梦到成千上万的人执刀砍向自己,那些人的模样是模糊的,但手里的刀却清晰无比。
  敢死营的制式砍刀。每一个敢死营的人,上至校尉秦风,下至普通士卒,都手执着这样一柄大砍刀。
  “敢死营的余孽,是敢死营的余孽!”他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
  杨义本身也是七级巅峰的好手,这一下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叫出来,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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