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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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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经过一天半的恶补和填鸭式死记硬背,刘德倒还真记住了一些东西,反正拿来掉书袋是足够用了。
“马车可备好了?”刘德对王道问道。
“回殿下,都已备好了!”王道禀报道,同时他小心的试探着问道:“殿下,不用带礼物吗?”
“不用!”刘德挥挥手,窦广国不是刘嫖那样贪婪的人,当初他连丞相的位子都能拒绝,因此,就算送再多的礼物他若不喜欢,依然是不喜欢。
最重要的是,通过跟汲黯恶补知识的这一天半时间里,刘德也拐弯抹角的打听到了一些关于窦广国的细节。
譬如说,这位汉家的国舅,似乎并不喜欢奢华,他更崇尚简单的生活。
当刘德坐着马车来到章武候的府邸时,早有人在门口等着他。
“臣拜见殿下!”窦婴在刘德刚刚走下马车的瞬间,就笑着迎上来:“殿下请……”
“不敢!”刘德连忙谦虚着道:“王孙先行!”
两人客套了一番之后,刘德就直截了当地问道:“王孙,今日何以舅祖父大人会请我来赴宴?”
“叔父大人设此家宴,只为感谢丝公化解了臣的困局,至于殿下,则是丝公请求叔父大人请来的!”窦婴也不隐瞒,这些天他差点没被自己那天晚上的举动折腾死。
不止是太后恼他,就连窦氏内部许多人也瞧他不顺眼,认为他坏了窦家继续荣华富贵的机遇。
直到窦婴跑去请出袁盎,袁盎入宫拜谒太后,出来之后,窦婴的宫籍才被恢复。
因此,窦婴就请了自己的叔父窦广国出面宴请袁盎作为答谢,然后袁盎提出来要见刘德,这才有了窦广国的请帖。
毕竟,袁盎现在只是庶民,别说接近刘德了,就是靠近未央宫宫禁都可能被驱逐!
刘德听完,顿时只觉得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
这一天半的死记硬背,想好的各种装X流程,打好的无数腹稿,转瞬间就失去了全部的价值。
“耳聋眼瞎害死人啊!”刘德心道:“这件事情之上,哪怕我有一个安插在窦婴家里的探子,恐怕也能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用费如此多的功夫来揣摩了!”
“是时候建立情报网络了……”刘德迅速的想道:“同时还要开始反间谍……”
安插一个棋子到别人家这种事情干起来自然是很爽的,但是万一要是被别人家放了钉子到自己家,那可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这些事情只在刘德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他就继续问道:“丝公要见我?”
“恩!”窦婴肯定的点点头。
刘德的手指不经意间颤抖了一下:袁盎袁丝竟会点名见我?
前世的记忆中袁盎这个名字在刘德眼里只是四个字:为王前驱。
当然,那个王指的是刘彻。
先是,袁盎成功的劝服窦太后,使之不再要求立刘武为储,这就是为所有皇子扫平了路障。其后刘荣能得立,袁盎应该记首功,刘荣被废后,又是袁盎拿着自己的性命跟梁王刘武的政治生命撞了个同归于尽,使得刘彻的上位路程几乎一路平坦。
难道说,这一次,袁盎会为我前驱?
抱着这样的想法,刘德跟着窦婴走进了客厅之中。
见到刘德进来,原本都还在安坐的人们纷纷起身行礼:“殿下……”
刘德却是径直走到客厅正中,大礼拜道:“小子刘德拜见舅祖父大人!”
“臣可不敢当殿下之礼!”刘德刚拜下,一位老者就连忙扶起他,笑呵呵的道:“一年不见,殿下倒是越发的清秀了!”
刘德自然知道,此人就是他的舅祖父,被封为章武候的窦广国。
窦广国看上去个子不高,但身材还是比较健壮的,看上去就是个和善的小老头。
“大人德高望重,享誉天下,自然当得!”刘德一脸真诚的道。
当此之时,大人这个称呼,是专属于晚辈对于长辈特别是近亲长辈的称呼。
“殿下请容老臣为您引荐一人……”窦广国却是拉着刘德的手向他介绍道:“此人便是曾历任吴楚两国国相,先帝时曾任太仆的袁丝!”
窦广国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中年文士,长身而起,对刘德拜道:“楚人袁丝,拜见殿下!”
第75章 猪队友们
“丝公快起!”刘德连忙扶起袁盎,表示不能受此大礼。
袁盎在汉家朝廷的人脉究竟有多宽广,已无需再赘言了。
刘德就记得后来袁盎劝说便宜老爹腰斩了晁错后,拿着诛杀晁错的诏书前去吴楚叛军处谈判,结果被吴王刘濞扣押,这换了其他任何人都恐怕只有被裹挟反叛或者忠贞不屈的被杀死这两条路可走。
但袁盎却偏偏有第三条路——吴王刘濞派去看押袁盎的都尉司马居然是当年袁盎在吴国为相时的随从,且受过袁盎很大的恩惠。
于是,袁盎奇迹般的毫发未伤的从吴楚叛军十几万人的眼皮子下逃了出来……
这听起来似乎是玄幻小说,但却是将来确确实实发生的事情!
“殿下,袁公,你们谈,老臣与子侄辈饮酒去也!”窦广国将袁盎介绍给刘德之后就当了个甩手掌柜,于他而言,这牵线搭桥的事情办完之后就可功成身退。
“殿下里面请!”袁盎低着头道。
刘德跟着袁盎走进了一间颇为僻静的小房间里,袁盎挥挥手,令房中的下人都出去,然后将刘德请到主位上,坐下来后,才拜道:“事急从权,臣亦不得不出此下策,请得章武候引荐,冒死来拜谒殿下!”
“丝公究竟是何事?”刘德连忙问道。
以袁盎的身份,若是想见刘德,随便派个下人,向宫里递一张拜帖即可。
袁盎虽然被削去一切官职与爵位,但他的宫籍还在,自由出入长乐宫是没有问题的!
而袁盎拐弯抹角的通过章武候窦广国的关系来与刘德见面,这本身就说明,袁盎在防备着某些人对他的监视,更害怕那些人知道他接触过刘德。
“殿下今日早朝可听说了胶西王刘卬私卖爵位之事?”袁盎问道。
“嗯,听说了……”刘德问道:“怎么了?”
“大祸来矣!”袁盎顿首拜道:“臣请殿下听臣说,臣为吴相之时,便已知吴王濞早有不臣之心,只是齐赵两系藩王心向朝廷,不与其为伍,因而只能隐忍于心,是以先帝以厚赐重赏贿之以齐赵两系!”
刘德点点头,这些他自是知道的,简单的来说,先帝之时为了维护国家稳定,不得不对诸侯王进行种种让步,使之财权与人事权不断膨胀,几乎等同于一个割据王国。
“然后,今岁正月,晁错以赵王遂不敬宗庙为由,已然强行削其河间郡……”袁盎感叹着道:“如今若是再削胶西之地,臣恐怕齐赵两系心生不满,从而暗中与吴王勾结,如此一来,将来一旦有变,吴楚兵进雒阳,齐诸王与赵王将兵河间,入临晋,倘若匈奴、燕王等有变,则萧关亦有警,如此大汉社稷恐将大祸临头!”
刘德听完,也不得不感慨,袁盎的眼光真是毒辣。
若以常理来论的话,即将发生的七国叛乱确实是声势浩大,几乎都把长安的公侯吓尿了,有人甚至都准备好了恭迎吴王濞入长安匡扶社稷的全套礼仪。
但是,可惜的是,七国叛乱虽然声势浩大。
但是胶东、胶西、淄川三国联军被齐国堵在家门口出不来,根本响应不了吴楚联军,赵王遂就是个二货,被汉室驻扎在长城的边军打的满地找牙,只能龟缩于邯郸城中,靠着坚城勉强防守,吴楚联军在梁国的铜墙铁壁面前撞了个头破血流,本来说好的匈奴外援却影子都看不到,于是七国之乱从起兵到全部平定,竟然只花了三个月时间。
基本上当周亚夫大军轻兵断掉吴楚联军粮道之后,平叛的大军不过是进行了一次武装游行。
事实上声势浩大的叛军基本是被自己人解决掉的。
想着这些,刘德对即将到来的七国之乱是一点都不担心,对他来说,七国之乱等于是给他将来大权独揽打好了基础。
七国之乱平定之后,再也没有诸侯王胆敢反抗汉家天子的命令!
当然刘德也知道袁盎此次来找他做什么了。
一起反对削藩?
傻瓜才干这样的行径!
想到这里,刘德就笑着道:“袁公所言极是,小子亦也曾担忧过……然……”刘德看着袁盎道:“袁公可曾听说过,自有青史以来,令出多方,政令不通者成大事?”
刘德呵呵的笑着问道:“吴楚齐赵诸侯若叛,谁为首,谁为臣?”
这正是吴楚之败的关键所在,七国诸侯共同叛乱,加起来的总兵力和实力远超汉室中央政府。
但是七位大王就有七个想法。
吴王想着尽快打进长安,坐稳天下,楚王却不愿意风头都给吴王出了,拼命的拉后腿。
胶东、胶西、济南、淄川四国更是可笑,居然被齐国堵在家门口,连门都出不了!
赵王刘遂有心呼应,却被困邯郸城中,粮草尽绝,只能坐困枯城坐等死亡。
若是这七国但凡有个像样子一点的统一指挥和协调,也断然落不到最后那个结局,起码也能划江而治!
刘德觉得自己若是刘濞,肯定首先会统帅大军,先进逼齐国,逼着齐王加入,然后裹挟吴楚齐七国之兵力,进逼荥阳,拔掉这颗钉在长江以南的汉军钉子,荥阳若失,梁国就失去了侧翼的屏障,同时也会更多的诸侯加入进来……
不过这只是事后诸葛亮的推演而已。
袁盎却是看着刘德,有些惊讶,他怎么都想不到,吴楚的致命弱点竟是刘德这样年纪的少年发现的。
而且那无疑是个致命的缺陷!
本来若有统一指挥和行动,一般的军队是可以做到1+1等于二的,但是吴楚七国各行其令,各听其政,非但做不到1+1等于2,甚至很可能会出现1+1小于1的可怕场景。
刘德却微笑着:“小子曾尝听人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以袁公之见,胶西王刘卬为人如何?可有城府担当?”
“骄奢小人,不足以为谋!”袁盎想了想答道。
嗯,猪队友+1!
“济南呢?”
“鼠目寸光!”
猪队友+2。
“胶东呢?”
“碌碌无为之庸才!”
嗯,这个应该不算猪队友?!
“淄川呢?”
“不过中人之姿,守成有余……”
“楚王如何?”
“为人外残内忍,看似有勇有谋,实则怯懦小人!”
好的!猪队友+3。
刘德打了个响指道:“既然如此,袁公还担心什么呢?小子敢立下军令状,诸侯若叛,王师三月可灭!”
这倒是事实,像吴楚这样没组织没纪律的叛乱,在中国历史上估计就只有这么一次,以后想谋反的人都是想好了再行动的,就连三国演义里面三十六路诸侯反董,也懂得要先选个盟主出来!
第76章 为政
袁盎却摇摇头道:“即使如殿下所说,诸侯不可患,而匈奴若趁机而起,那又该如何是好?若匈奴趁机寇边,则吾等皆披发左衽也!”
匈奴,就是汉室的噩梦。
毫不夸张的说,此时的匈奴之实力丝毫不亚于后世的地球宪兵米帝,从长城以北,直至欧亚边界的几乎所有国度,此时都在匈奴人的马刀下瑟瑟发抖。
袁盎等人反对削藩的最大理由就是一旦国内乱起,匈奴趁机入寇,那该怎么办?
这确实是一个看起来无解的问题。
只要智商正常一点的人都会想到,吴楚起兵,肯定会联络外援,匈奴自然是重中之重,到时候匈奴与诸侯里应外合,汉室社稷倾覆不过转瞬之间。
只是……
谁能想到向来无比贪婪,闻到血腥味就要凑过来分一杯羹的匈奴,在吴楚起兵之后一直都是按兵不动,甚至匹马未过长城呢?
唯一合理且可能的解释只能是匈奴国内发生了大变,使之无暇再顾及其他地方,否则,吴楚起兵之时,就是匈奴骑兵入寇之日!
但是这个理由能说吗?
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要知道,就在去年,匈奴三万骑突入代地,烽火在甘泉宫都能看到!
因而,在袁盎的意识中,一旦削藩导致内乱,匈奴就将趁虚而入,那他跟他的家族就都要披发左衽,跑去山里当野人了!
刘德想了想,面不改色的道:“丝公勿惊,我有一策可退匈奴百万大军!”
“计将安出?”袁盎也颇为好奇了,在他眼里刘德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就算在太宗孝文皇帝膝下耳闻目睹,勤奋苦练,也不太可能在这个年纪能想出多么好的计策来,特别是要对付的人还是庞大无比的恐怖匈奴!
“请父皇遣使问匈奴单于安,只要使者能在出使的路上打探到一人之生死,小子就有足够把握,让匈奴绝不敢犯边!”刘德一脸严肃的道。这种牛逼吹的越大越好,反正匈奴是绝对不可能入侵的!
“嗯,这样一来后世人怎么编排我今日的事情呢?”想想刘德都觉得很过瘾很爽!
“敢问殿下却是何人?”袁盎却是有些吃惊的问道,从他对刘德多日的观察与这短短时间的交流来看,袁盎觉得刘德不可能在他面前放嘴炮说大话,因为那样的话,就只能证明刘德是个草包,不足与之谋!
但是,到底是谁,他的生死竟能影响匈奴的举动?
刘德看着袁盎,从他嘴里吐出了一个人名:“中行说!”
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
但他却是第一个出现在史书上的汉奸,可谓天下第一奸。
中行说本是汉人,因为家贫被卖进宫里,做了太监,后来被打发到了与匈奴和亲的队伍中去做了陪嫁的小厮,但他不愿意远走漠北,只是被人强行塞进了和亲的队伍中,临出发前,这个当时籍籍无名的小宦官发出了诅咒:必我行也,为汉患者!
当时谁都没把这个小人物的牢骚与怨愤放在心里。
可惜,中行说却真的是说得出做得到的狠人。
他一到匈奴就主动向匈奴单于老上效忠,不单单如此,中行说竟然还教会了匈奴人理财做账收税,教会了他们清点人口、牲畜!
这对于匈奴来说,简直就是一个飞跃式的发展!相当于本来匈奴只是星际争霸里面的虫族一本基地,中行说这么一弄,立刻升级成二本基地了。
现在匈奴的国势能有如此强大,中行说当记首功。
若中行说只是帮助匈奴进行改革,推行一些政治制度那也就罢了。
偏偏中行说深恨汉室,他在匈奴以恶心汉家君臣为生平第一快事。
譬如说,汉家天子写给匈奴单于的信椟长一尺一寸,开头第一句话是: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
等中行说上位,他就把匈奴回复汉家的信椟改了,改成一尺二寸,抬头就是嚣张无比的: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敬问汉皇帝无恙。
每每汉使前往匈奴拜见单于,总会被中行说用着各种手段不断挑衅、激怒甚至侮辱。
太宗孝文皇帝在世之时,匈奴总共大规模入侵了五次,其中3次是中行说挑拨的!
此人一日不死,汉家一日难安!
这是许多知道中行说存在的汉家大臣的共识。
“殿下是觉得中行说老贼已死?”袁盎试探着问道。
刘德微笑着摇头道:“小子又不是神仙,怎知老贼生死,无论老贼生或死,小子都有把握可令匈奴匹马不越长城!小子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说完这话,刘德就知道他未来在史书是个什么形象了。
汉光武刘秀外号大魔导师,刘德呢?大预言家?
“究竟是何策?”袁盎不禁好奇的问道。
“现在还不能说,说出来就没用了……”刘德故作神秘的道:“总之,只要知晓中行说现在究竟是生是死,那小子才能说出下一步……”
其实根本的原因是——他一时半会根本没想好用什么借口。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事实证明,匈奴人从今年开始就变成了乖宝宝了,接下来的十几年,匈奴骑兵偶然或有越过长城的举动,但大规模的入侵却是再也没发生过了。
既然如此,刘德不管找什么借口,都可完美无缺的表现出他高瞻远瞩,富有远见的形象。
这样一来,对于他竞争储君大位可是大有帮助的。
至于什么刷声望刷的太过,引起便宜老爹怀疑和猜忌什么的。
刘德耸了耸肩膀,他不刷足声望,就根本不可能坐到那个位子上,就算坐上去了,也会被踢下来。
当一个人在沙漠中即将渴死之时,他发现了一片绿洲,但要抵达绿洲,需要通过毒虫的封锁。
你说他是留在原地等死,还是冒着被毒虫咬死的危险去到那片绿洲?
实际上自重生以来,有一句话,刘德始终铭记于心:谁可能是我的朋友,谁将是我的敌人,这是我要做皇帝首先要弄清楚的一件事情!
经过前世十几年历练之后,刘德现在觉得,天朝太祖的许多话都是可以作为参考的。
譬如说现在刘德觉得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
在兄弟中他团结刘阏、刘端这样基本不会有危险的兄弟,挤压和打击刘荣、刘非的生存空间。
宫廷里他千方百计的巴结、拉拢馆陶长公主、薄皇后以及天子的亲随宦官。
第77章 黑心
“殿下既然想知道中行说生死,这倒不需劳烦陛下遣使了……”袁盎忽然道:“臣还是有些耳目可用的,请殿下稍等三日,臣就可知那中行说现在究竟是生是死!”
这袁盎什么时候把善缘结到匈奴去的?
要知道,汉室防匈奴防的极为严密,除汉使之外,任何私自出塞者死!
可这袁盎也没做过什么使者啊!
但是既然袁盎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将此事告诉刘德,就说明他的消息渠道是合法的。
袁盎也没打算瞒着刘德,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汉匈之间虽然彼此提防,但彼此之间还是有往来的,譬如说商队!”
被袁盎这么一说,刘德也想起来了。
后来刘彻朝搞了个马邑之谋,差点逮住了匈奴单于,而作为诱饵的马邑不就是一座与匈奴互市的集市吗?而引诱匈奴单于跑去马邑的不就是一个汉地商人吗?
刘德再往深里一想,等闲的商人是能说见就见到匈奴单于的吗?
必定是已经交易过多次,取得了信任的商人。
再换个角度想想看,什么样的商人能跟堂堂的匈奴单于交易?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那么,那个商人跟匈奴单于做过的交易也就能想象得出会是什么东西了——不是祭祀神灵所需要的金器、铜器就必然是与战争息息相关的原材料:青铜、铁甚至弓箭、制式的军备。
除此之外,刘德想不到还有什么样的交易会让堂堂匈奴大单于自己亲自接待和交易的东西。
“果然,不把军火武器卖给敌对国的商人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商人!”刘德在心里嘲弄了一声。嘴上却道:“原来如此!”
袁盎又拜道:“殿下,臣今日与殿下见面之事,请殿下万勿传扬出去!”
“善!”刘德抚掌道:“小子也正有此意!”
跟袁盎说了太多的事情,这些事情有些若是传出去,对刘德也没好处。
而刘德之所以跟袁盎说这些事情,是因为他知道袁盎的嘴巴很严,不该说的一句都不会说。
“那臣就现行告退了!”袁盎再拜道。
“袁公请留步……”袁盎起身,正要离开,又听得刘德的声音,连忙回头问道:“殿下还有何事?”
刘德张了张嘴,他本想让袁盎去提醒一下申屠嘉。
但他的理智和情感告诉他,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
想想看,便宜老爹怎么对待晁错的?——吾不爱一人以谢天下!晁错就这样被牺牲掉了。
再想想看,便宜老爹怎么对待周亚夫的?——吾不用也!此泱泱者,非少主之臣!于是冷眼旁观周亚夫在狱中绝食而亡!
对于便宜老爹来说,什么都可以牺牲,只要能完成他的目标。
那他的目标现在是什么?
削藩!
丞相申屠嘉既然挡在了削藩的路上,难道说,申屠嘉能比晁错与便宜老爹的感情更深?晁错可是潜邸大臣啊!十足的心腹手足,说抛弃就毫不含糊的坚决抛弃了,最多也就在后来流了两滴鳄鱼的眼泪罢了。
刘德确信无疑,他若是跳出来想拉一把申屠嘉,最后可能申屠嘉没拉上来,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哪怕只是通过袁盎来间接的提醒申屠嘉都不行!
因为申屠嘉的脾气和性格不会允许他临阵退缩。而事情一旦闹大,刘德被人给查出来在背后使坏,便宜老爹能饶过他才怪!
想到这里,到了嘴边的话,被刘德生生的咽下去,变成了:“袁公,若有机会拜见丞相,可代我代为问好!”
“一定!”袁盎虽然心里奇怪,但还是道:“若有机会,臣一定代为转告!”
等到袁盎走远了,刘德转过身子,对着摆在房中的一面铜镜端详着自己的样子。
镜子,是清澈的。
人的脸蛋,也是干净的。
只是……心是黑的!
刘德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的心里还是回忆着与申屠嘉见过的几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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