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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第3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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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田建就看到了一个身着盔甲的大将,从营房之外,走了进来。
  他看到田建醒来,露出笑容,问道:“少年郎,你为何独自一人行走在这危险的荒山野岭,若非遇到我派出去探路和巡逻的士卒,你怕是要被野狼吃了!”
  田建一看这大将的盔甲制式和他腰间与那个年轻将官对他的称呼。
  就知道,眼前这个大将的地位,肯定比他父亲甚至比他父亲的上司的级别还要高!
  田建曾经听说过,汉军的王牌句注军和飞狐军,常常会潜行到长城边塞附近,进行拉练。
  想来,眼前此人,必然就是汉军的某个主力军团的将主。
  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君候的称呼,才能在腰间系上象征两千石权柄的印绶。
  “将军!”田建从塌上跳下来,跪倒地上,拜道:“请救救武州塞,救救我父亲吧!”
  此时此刻,田建心里,生出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
  “吾乃大汉东成候,骠骑将军义纵!”这大将笑着扶起田建,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要急,慢慢说!”
  田建闻言大喜!
  东成候义纵的名字,这些年,响彻了整个边塞地区。
  作为大英雄魏尚的接班人,当今天子的外戚,东成候义纵,这两年,在云中干的有声有色,与匈奴人来来往往,产生了许多的故事,在少年郎中间广为流传。
  在田建想来,这位大英雄既然到此了。
  那么,大汉的主力,精锐,云中铁骑还远吗?
  于是,田建就将从昨日起到现在的一切经过,都完完整整的对眼前的这个汉军大将道出。
  义纵听完后,沉思了片刻。
  “匈奴贼子果然有内应!”义纵回头对身旁的将领吩咐一声:“传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弓上弦,马上鞍,随时准备前出武州塞,绝匈奴后路!”
  “一旦我们拿下武州塞,立刻点燃狼烟,告知前将军,让细柳营出塞,抄他们的老窝!”
  “诺!”诸将轰然应诺。
  田建却跟傻了一样,痴痴的跪在原地。
  “前出武州塞?”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了。
  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武州塞,已经陷落了……
  义纵回头看着那个哭泣的少年,心里头一软,走过去,安慰他道:“少年郎,不要哭泣,不要伤心,本将一定会为武州军民报仇的!”
  “请将军收留小子!”田建跪到义纵身前叩首道:“无论是端茶倒水,还是做牛做马,小子都愿意!只求将军收留小子,在军中跟随将军……”
  义纵看着这个可怜的少年郎。
  不知道怎么了,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当年,他也是这么个年纪,家破人亡,被迫流落草莽。
  若非遇到了陛下,他依然只是那个河东山陵中的盗匪。
  相似的经历,让义纵产生了同情和共鸣。
  他点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留下来吧,本将正好缺少一个为本将打扫内外的杂役,尔就先干着吧!”
  田建闻言大喜,叩首道:“诺!”
  “小子必不负将军厚爱!”
  帐中其他将官,纷纷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投向这个幸运儿。
  打扫内外?
  从长安到云中,不知道多少豪强家族的子侄,哭着喊着,想给这位东成候打扫卫生,清理床铺。
  可惜,这位君候看得上眼的真不多。
  “真是个幸运的小子!”许多人在心里想着。
  不用怀疑,大家都知道,所谓打扫内外,这是弟子才能做的事情!
  不是弟子门徒或者子侄,想给堂堂大汉东成候,天子小舅子,丞相周亚夫的衣钵传人义纵打扫内外?
  门都没有!
  义纵看着诸将的神色,也知道,自己的举动很可能给这个少年郎带来危险——嫉妒是人类的原罪。
  于是他道:“抚恤孤寡,教训忠臣遗孤,此天子之意也!陛下岁于长安,抚养数千忠臣遗孤,某不过是遵循圣天子之圣行而已!”
  这话的意思,很直白了。
  别打这个少年的主意,也不要想去迫害。
  谁要这么做了,谁就是跟我,跟天子为敌!
  这样的警告,让许多心里本来有着小算盘的家伙,马上就脖子一凉。
  众将纷纷抱拳拍马:“陛下圣行,某等也早有耳闻,今君候循之,陛下闻之,必然龙颜大悦!”
  义纵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然后,他叫来两个贴身的亲兵,嘱咐下去:“将此少年郎,先安置在吾的营帐中,教他做些杂事……”
  这是要观察的意思。
  那两个亲兵立刻就道:“诺!”
  然后就将田建带出去。
  义纵则看着田建孱弱的身影,想起了自己当年,落草之后的事情,更想起了丞相周亚夫当年对他的培养。
  “为将者,在于无私……”义纵在心里轻声念着。
  正如周亚夫,会将他的所学所知,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勉励他刻苦学习,将来青出于蓝。
  义纵同样知道,应该将自己的知识,传授给下一代的年轻人。
  薪火相传,一代强过一代。
  这样,汉室天下,才有未来和希望可言。
  而这个少年,经历过大难,能冷静的选择道路,避开匈奴的细作和骑兵。
  这种心性,已经符合一个将官的要求了。
  接下来,就要看他是否有天赋,是否愿意刻苦学习,是否能抵挡住外界诱、惑。
  只有在确认了这些问题后,义纵才会真正的将他领进门墙,作为衣钵弟子门徒。


第807章 入关
  武州塞,这个在三天前,还是汉军的营地,有着欢声笑语的边塞。
  此刻,已然是一片狼藉,犹如人间地狱。
  街道上,随处可见斑驳的血迹还有凌乱的肢体碎片。
  一个个坦胸露乳,疯狂至极的匈奴人,挥舞着武器,捏着一个个人头,大笑不已。
  “你们这些汉朝人,怎么就不知道好歹呢?”一个匈奴的贵族,披散着小辫子,手里抓着一个人头,对着旁边两个在赔笑的汉朝商人,故作疑问的道:“既不愿意给我大匈奴做奴隶,也不肯投降,还要抵抗,真是让我为难啊!”
  那两个商人满脸赔笑,说道:“贵人说的是……贵人说的是……此辈愚夫,不识时务,不知天数,妄图与大匈奴为难,真是死有余辜!”
  在阶梯之下,跪着数十个被捆绑起来的汉人。
  这些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显然是过去在此被勒令劳作和屯垦的罪犯与刑徒。
  在汉室,基本上这样的被发配边疆的罪犯与刑徒,主要是赘婿跟乡中的地痞无赖。
  这些人,有的已经认命了,耷拉着脑袋,在一旁默不作声,唯恐得罪了匈奴人,丢了性命。
  也有人满脸堆笑,只想着怎么巴结征服者。
  但也有人一脸不忿,瞪着眼睛。
  “夷狄走狗!”有人吐出一口唾沫,骂道:“待我大汉王师一到,尔等皆要立为齑粉!”
  “圣天子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说不定,此刻,句注军与飞狐军,已在雁门关外了!”这人挣扎着起身,大声骂道:“长安的禁军,恐怕也已经在路上了,尔等就等着被我无敌的王师,碾成肉泥吧!”
  “聒噪!”那匈奴贵族闻言大怒,丢下手里的人头,大步向前,一脚将那人踢倒在地,问道:“你难道就不怕我一刀杀了你?”
  “哈哈哈哈……”这人仰头大笑:“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何可怕?”
  那贵族闻言,气的直接拔刀,砍下此人的脑袋,顿时鲜血喷溅。
  “还有谁?还有谁?还有谁敢反抗伟大的大匈奴?”这贵族一脸狰狞,拿着那个人头,大口大口的饮着滚烫的鲜血,叫骂着。
  “贼子!”又一个人站起来,骂道:“汉人是杀不绝的,你杀得了一个人,还能杀得了天下千千万万的大汉豪杰?”
  “而且,尔等无视和亲之约,擅起边畔,必遭天谴!”
  “又一个不怕死的!”这贵族脸色大变,他想不到,这汉人居然还有人有这样的胆子。
  他走过去,依旧是一刀。
  不过,这一刀,砍的地方是那人的膝盖。
  顿时,那人就跌倒在地上,双腿鲜血喷溅。
  “你服不服?”这贵族大声问道,将刀子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呸!”这个看上去有些平凡的汉人,一口唾沫吐在对方身上。
  “我乃堂堂华夏贵胄,安肯臣服尔等夷狄禽兽脚下?”这人慷慨激昂的道:“我张氏自古以来,就未有委身夷狄之人!”
  “啊……”这贵族大叫一声,将此人的双手砍下来,跳着脚问道:“你愿不愿降?若愿,我立刻让人给你包扎,保证养你一辈子!”
  “呸!”回答他的依然是一口飞唾。
  “去死吧!”这贵族举起刀子,将这个汉人的脑袋砍下来,然后提着这个脑袋,说道:“我要将你做成酒器,当成尿壶!”
  “你们,还有谁不愿意给我大匈奴当奴隶?”这贵族满身是血,问着那些被逼着跪在地上的俘虏。
  “夷狄果是禽兽!”又有人挣脱匈奴兵的束缚,站起身来大笑:“尔等以为,华夏贵胄,是能用刀子杀的服的吗?”
  “该死!”这贵族气急败坏,走过去,又是一刀。
  “哈哈哈哈……”又是一人,昂首挺胸的起身:“率兽食人之辈,技止于此而已!”
  这匈奴贵族,终于感到害怕了。
  “疯了,你们都疯了!”他颤抖着双手,看着这满地的鲜血和尸骸。
  他知道,这些俘虏,都是什么人。
  除了少数的汉军士卒外,大部分都是汉朝的罪犯。
  这些罪犯,主要是汉朝社会地位最低的赘婿和乡间的地痞无赖。
  他们是被汉朝社会唾弃和鄙夷的一群人。
  但是,就是这些人,这些连在其国内都备受歧视和打压的人,都是这样的悍不畏死,这样的铁骨铮铮。
  杀不完,灭不绝。
  只要汉朝人口里有一半是这样的人。
  匈奴,就永远没有办法击败这个敌人,永远没有办法,像对待西域的王国一样,奴役这个国家。
  这让他感到恐惧,感到害怕。
  汉朝人有多少?
  至少是三四千万!
  人口是匈奴的几十倍!
  这样的现实,让他产生了绝望的情绪。
  在这种情绪下,他癫狂的大喊:“有敢起身者,打断双腿……”
  “住手!”他的命令正要被执行时,一个严厉的声音传过来。
  一个骑在马上的匈奴贵族,戴着狼皮帽,鼻子上串着铜环,策马过来,他看向这个场地,用着严厉的话语道:“鹧鸪!你疯了吗?这些奴隶,都是我大匈奴的财产,怎么可以这样随意杀戮?”
  名为鹧鸪的匈奴贵族,见到此人,连忙屈膝半跪:“伟大的楼烦王,这些屁民不知死活,我只是教训教训而已!”
  “鹧鸪!”楼烦王下马走到那些俘虏面前,说道:“这些都是义士,是壮士,你做的太过了!”
  “来人!”楼烦王下令:“将擅自杀害汉朝义士的骨都侯鹧鸪拖下去,重打三十马鞭!”
  这两句话,楼烦王是用的汉话说的。
  然后,他向前一步,走到那些站着,昂着头的汉人面前,拱手道:“诸位壮士,本王素来喜爱诸位这样的壮士,诸位若愿降本王,本王立刻就封诸位为小王,统帅一部,号令一地!”
  楼烦王身边,一个披散着头发,但面容却明显是汉人的男子,立刻笑着道:“诸君,还不快快跪谢伟大的楼烦王?匈奴的小王,可是相当于汉朝的县令,可以管辖一部,统御百骑,能有娇妻美妾!”
  楼烦王回头对那人训斥道:“壮士义士,岂能用美色富贵诱之?本王是诚心诚意,如同汉朝的周文王仰慕贤人那样请求各位义士辅佐本王的!义士,本王向来最是尊崇!”
  “大王说的是,奴才孟浪了!”那个男子立刻低头说道。
  “哈哈哈……”一个汉朝男子大笑起来:“身为诸夏人,死为中国鬼,那个什么楼烦王,我劝你不要做梦了!”
  “我张某人这辈子,杀过人,放过火,可以说无恶不作,但,独独有一个事情,哪怕是死了,骨头都被磨成粉了,也不会做!那就是背祖忘宗,被发左袵,化为夷狄!”
  楼烦王闻言色变,脸上也有些愠怒。
  他勉强止住心里的怒火,温言道:“壮士不必担心,为本王部曲,不需要被发左袵,也不用背祖忘宗,本王对待义士,向来是怀才之心,如渴望春雨滋润的土地一般,不拘一格……壮士如愿降我,立刻封为当户,本王更愿将一女嫁给壮士为妻!”
  “而且,壮士依旧可以戴冠带,衣左衽,如同在汉朝一般……”
  但,回答他的依然是一声:“呸!”
  “别假惺惺了,张氏子弟,永远不会为夷狄走狗!”
  这让楼烦王,有些气急败坏。
  但是,他也不是没有收获。
  有两个汉朝男子,在听到了楼烦王的保证后,经不住诱、惑,选择了屈服。
  他们跪下来,拜道:“幸蒙大王不弃,愿为大王麾下之将!”
  在他们想来,这匈奴楼烦王,能屈尊降贵,亲自招降,许以好处,也算一个明主了。
  毕竟,在中国,他们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前途!
  这让楼烦王多少挽回一些面子。
  但,除了这两人外,其他三人,却是一脸不屑的昂头挺胸,都说道:“夷狄酋长,不需废话了,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本王就不信了!”楼烦王摇摇头道:“来人,将这几人,统统押回南池,看管起来,待本王会师,将他们带回祁连山!”
  “你们既不愿意做匈奴人,那本王就将你们带去匈奴,不做也得做!”
  楼烦王与汉朝打交道二三十年了。
  在这过程中,他渐渐的知道。
  刀子和弓箭,是无法征服汉人的。
  杀戮和鞭笞,就更不可能了。
  更重要的是,每招降一个汉朝的义士和人才,对匈奴,尤其是他的部族,都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这些汉人中的人杰,每一个都是匈奴无法培养的精英。
  他们能帮助楼烦部族,管理人民,制定规章制度,训练士卒。
  好处大的无法想象。
  甚至,在楼烦王的心中,入侵汉地,所得的最大收获,其实不是抢了多少财富,战胜了多少汉朝军队。
  而是,收了多少汉朝的人才。
  每多收一个人才,精英,楼烦部族就会强大一分。
  若能得到汉朝的官员和工匠臣服,那好处就更多了。
  为此,最近十余年,楼烦王渐渐的走上了怀柔道路。
  让部下唱白脸,他来做好人,以此收服人心。
  可惜,汉朝人中,有很多人的骨头,都硬的可怕。
  杀、打、折辱,都无法屈服他们。
  这让楼烦王也感到有些无奈。
  幸运的是,并非所有汉人,都是这样的硬骨头,也并非所有的硬骨头都无法屈服。
  美色、富贵、刑罚,总有一个能让人低头。
  即使这些都不能屈服,也还可以慢慢的用水磨工夫感化。
  一般来说,只要这些汉朝的硬骨头,在匈奴生下孩子,有了后代,就会渐渐认命。
  所以,楼烦王一点也不担心。
  “这次来汉朝,最少也要得个几十的义士回国……”楼烦王在心里盘算着:“若是能在得到几百工匠,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我得提防折兰王来坏我大事!”
  与他不同。
  折兰王和他的部族,是彻彻底底的疯子和野蛮人。
  这个部族历次入侵,都会将沿途的一切,烧成白地。
  杀光抢光烧光,就是折兰部族的信条。
  折兰的骑兵,甚至还停留在过去的原始时代,以谁家收藏的脑袋多为荣。
  此番进军,楼烦王心里认为最大苦楚,不是汉朝军队,而是折兰部族的那些疯子。
  “我得去找白羊王谈谈……”
  这样想着,楼烦王就重新骑上战马,向前而去。
  ……
  此时此刻,过去的汉朝边塞,分割着文明与野蛮的武州塞内外,已经变成了骑兵的海洋。
  数以万计的匈奴骑兵,正在井然有序的通过武州塞,进入到汉朝境内。
  战马和人流,延绵长达数里。
  “可惜,还是让汉朝人点燃了烽火!”尹稚斜骑在马上,远远的望着那一路延绵至远方的狼烟。
  这是匈奴人对汉朝边塞最头疼的地方。
  每次匈奴入侵,面对这些汉朝的边塞的抵抗力量,都无比的烦躁。
  这些边塞,驻军虽然少的可怜。
  但每每都能成功的将狼烟点燃。
  然后,一个个烽燧台,不断的点火,烽火将直接延绵到汉朝的腹地。
  用不了半天,太原的汉朝军队和飞狐口的汉朝军队,就都会动员。
  最迟三天后,长安就会得到警迅。
  然后,就是可怕的动员。
  汉朝人在曾经的历史上,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动员出了五十万的大军,北上抵抗匈奴军队。
  而这样的可怕动员速度和规模,是匈奴人最畏惧和害怕的。
  这样规模的军队数量,足以将匈奴人一路逆推回草原。
  然后,两国军队,就在长城边塞脚下,开始玩起了大眼瞪小眼游戏。
  直到双方都筋疲力尽。
  “有朝一日,我若为单于,我就要想好,怎么破解汉朝人的这个政策的办法!”尹稚斜在心里想道。
  至于现在?
  “这事情就让军臣去头疼好了!”尹稚斜在心里冷笑着,然后扬起马鞭,对左右下令:“传令全军,进入汉朝境内后没有本王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他现在,只有一个万骑的力量。
  也只有这个能保障可靠和忠诚的力量。
  自然而然,要保护好。
  反正,尹稚斜已经打定了主意。
  冲锋陷阵,就让白羊、楼烦跟折兰人去做。
  一旦发现事情不妙,他就马上丢下这三个军臣的奴才开溜。
  “遵命!”左右轰然应诺。
  然后,一面绘着狼头的大纛,就开始在匈奴军队中升起。
  跟着这面旗帜,匈奴右贤王的本部万骑,开始入关。


第808章 出关
  义纵站在一个山坡上,借着灌木丛的掩护,远眺远方道路上的烟尘和人影。
  “匈奴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义纵对着左右笑道。
  “现在已经确认了,白羊王的大纛和楼烦王的大纛,已经进入武州塞内的平原!”一个校尉禀报道:“另外,右贤王的狼头大纛,也已经在方才进入武州塞,只有折兰王的大纛还未确认方向!”
  大纛,无论在汉朝还是匈奴,都是一支军队最为显目的标志。
  大纛在主帅在。
  换句话说,大纛在,则该部族的主力,就能确认方位。
  而且,匈奴比中国,更加重视大纛的作用。
  在匈奴,大纛就是一个部族的灵魂。
  匈奴有法律,在战时,大纛有失,则尽斩保护大纛的卫队,还要追究该部族首领的罪责。
  有时候,甚至会将丢失大纛的部族首领,送上祭天台,将之作为祭品,献祭给神明。
  所以,汉匈一旦发生战争,汉军最重要是的事情之一,就是辨认来犯匈奴部族的大纛标志和方位。
  以此确认敌人的身份和数量。
  汉军上下,很多人,都能对匈奴的各大主力部族的大纛模样和标志,倒背如流。
  譬如,白羊部族,其大纛是一只白色的羚羊。
  折兰部族,以雕为旗。
  若卢部族,将猿猴作为图腾。
  楼烦部族则用弓做图腾,看到一张绘制了长弓的大纛,就能确认,这是楼烦部族的主力。
  至于右贤王,用狼头为旗,左贤王以猛虎为标志。
  单于,则用应龙做大纛。
  而这些大纛,也都能在某些程度上反应这些匈奴部族的某些特性。
  像是白羊部族,速度最快,反应最快,其回身射战术冠绝匈奴。
  每一个汉军边塞的将领,都会被告知,遇到白羊部族,绝不可追击,追击则亡。
  折兰部族,则是如雕一样凶狠,是匈奴所有部族里,最擅长的白刃冲锋和肉搏的部族。
  这个部族,甚至与其说是骑兵,倒不如是一群随时会下马跟人厮打撕咬的凶悍部族。
  所有曾经与这个部族交手的汉军,都对他们的凶残和残暴,记忆犹新。
  而楼烦?
  汉室最熟悉的部族,就是它了。
  因为汉军内部,就有许多的楼烦人。
  甚至于,最初的中国骑兵,就来自于楼烦人组成的骑兵部队。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取经的对象,就是古楼烦王国和林胡部族。
  楚汉争霸时,项羽的楚军和汉军,也有许多的楼烦将领,充当骑兵将官。
  乃至于今天,汉军中依然有着为数众多的楼烦人或者楼烦人的后代。
  当然,这些都是已经汉化,并且在中国生活了无数代的楼烦人。
  要知道,战国时期,楼烦王国,可是长城内的一个王国,与赵国毗邻,甚至曾经受到过周天子的册封!
  在今天,长城内的楼烦人,已经都将自己视为了纯正的诸夏子民。
  而长城外的楼烦人,则依旧被发左袵,为夷狄之属,甚至给匈奴人卖命,甘坐鹰犬。
  因此,长城内的楼烦人,是不认自己的这个表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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