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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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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密集的战鼓声,战场上的情况,再次发生了变化。
那支方才曾经从折兰的左翼掠过的汉骑,在远方大约三百步左右的安全地带,重新集结和整队。
然后,他们催动战马,朝着折兰的军阵左翼的侧翼,拉出一条斜线。
“他们要绕后?”刚刚奉命前来堵截和邀战的折兰骨都侯鹧鸪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勇士们,冲锋!为了大匈奴,为了先祖和神明!”鹧鸪抽出自己腰间的青铜短刀,大喊着:“让这些汉人见识见识,伟大的折兰骑兵的厉害吧!”
“哇啦!”千余名折兰骑兵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跟着高喊起来。
然后,他们就如同山崩一般,从山丘上倾斜而下。
千余骑的马蹄声,将整个大地震的隆隆作响。
……
“咦!”南军左司马,回头看到,自己身上的匈奴军阵中倾斜而出的匈奴骑兵,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对自己的身侧的北军右屯的司马道:“张司马,射野猪游戏开始,我们来比试比试?”
那个骑在马上的汉军司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毫不畏惧的道:“比就比,北军的丈夫,可不怕尔等南军的丘八!”
第818章 最后的折兰骑兵(一)
战场上瞬息万变。
当汉匈双方的两支千余人的骑兵,在两军阵前,相互追逐,深入远方的旷野时。
从汉军阵前的两翼,再次分别倾斜出三五支人数从几百到千人左右的骑兵。
显然,汉军方面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折兰骑兵玩一玩骑兵格斗和追逐的游戏。
而且,折兰骑兵不玩不行。
你不玩,汉军的骑兵,就要往去找你菊花的麻烦。
从来没有一支军队,在自己的正面,有着强敌的时候,还能抵挡来自后背袭击的事情。
“欺人太甚了!”折兰王咬着嘴唇,额头上青筋暴露。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从来也没有任何一支骑兵,敢在折兰的大雕旗前,这样的挑衅和侮辱折兰!
“既然你们想找死,那本王就成全你们!”折兰王挥动马鞭,指向自己的儿子:“狐寐,你带你的本部,去右翼,跟汉朝来袭的骑兵好好玩玩!”
“遵命!”名为狐寐的折兰王子,取出自己的小刀,按照折兰的传统,在自己的脸颊上划下一条伤痕,让鲜血流下来。
因为,狐寐从方才的汉骑冲阵的技战术上,已经知道,眼前的骑兵,是一支值得尊敬的骑兵。
而对折兰人来说,将这样的精锐,送进地狱,代表着无上的光荣!
“你们已经配的上,成为我,伟大的折兰王子狐寐的祭礼了!”他翻身上马,对着自己的本部骑兵招呼一声:“都跟我来!”
千余骑雷鸣而动,追随自己的主人,随意的拉开了一个阵型,向着本方右翼,汉军的左翼,扑了过去。
对这些真正的折兰本部精锐来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能击败他们的骑兵。
这样的事情,是他们用过去的汉朝军人、东胡、月氏、乌孙的骑兵的血,证明了的事实。
白刃冲锋,赤膊格斗,这就是折兰人最擅长和最喜欢的事情。
在他们看来,汉朝骑兵,好好的骑射不玩,跑来跟自己邀战,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奢骨里!”折兰王再次喊出一个名字。
一个魁梧的壮汉闻言,来到了折兰王面前,跪下来,亲吻着大地,说道:“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这个壮汉生的异常的高大和魁梧。
身高足足接近八尺。
是匈奴国内声名远播的巨人。
同时也是折兰部族的第一勇士。
他的模样,与折兰人有很多不同,但鼻翼和眼窝,却跟多数折兰骑兵一样。
显然,这是一个混血儿。
这位名叫奢骨里的折兰贵族,其实是一个奴隶。
折兰王的奴隶。
在草原上,奴隶也是分等级的。
单于庭的奴隶就天生比其他部族的奴隶身份更高。
而直接隶属于某些贵族的奴隶的地位和身份,甚至比一些贵族的宗种地位还高。
就如这个奢骨里,他的主人是折兰王,所以,在折兰部族里,他的地位,甚至仅次于折兰王的王子。
“我的忠仆!”折兰王温柔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奴隶说道:“带上一千人,去左翼,迎战那些敢于靠近的汉朝骑兵,将他们的脑袋给我扭回来!”
“尊敬的主人,如您所愿!”奢骨里噗嗤噗嗤的说着。
于是,从折兰部族军阵的左右两翼,也分别冲出两队骑兵,迎上新从汉军阵中出来的汉骑。
……
“还真是自信!”义纵站在一辆战车,远远的看着。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
对面的折兰王,已经用行动告诉了他——你派多少人,我派多少人,只少不多!
有种吗?有种就继续玩!
义纵抚摸着自己佩剑的剑柄,看着对面的那面大纛。
然后,他接过来了十多个汉军参谋送来的白纸。
白纸之上,依旧是一串串数字和计算而来的结果。
将这些纸张上的数据和结果看完,义纵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问道:“胸甲骑兵,还需要多久,才能进入全速冲锋?”
“将军,还需要前进两百步,我军胸甲骑兵,就可以进入最佳冲锋距离!”一个参谋拱手答道。
“善!”义纵笑着回头,他看着前方的匈奴大纛,在心里想着:“你们恐怕很快就要哭了……”
技术和战术的革新在汉室中央,将旧有的一切装备战法统统淘汰。
在以往的演练和推演以及计算中。
全新装备的汉军骑兵,能在集团会战中,一挑三甚至一挑四。
有人甚至喊出了“一汉当五胡”的口号。
至于胸甲骑兵?
所有见过他们冲锋的人,全部都已经成为胸甲的脑残粉和拥泵。
“擂鼓!”义纵抬起手,下达命令:“为我军健儿助威!”
远方的战场上,身着黑色军服的汉骑,与穿着兽皮的折兰骑兵,就如同泾渭分明的数个巨浪,在这宽阔的战场上竞技。
讲道理的话,匈奴人的骑术更熟练,人马配合更默契,彼此更熟悉。
而汉军的骑术和人马配合,却勉勉强强,只能算合格。
但是……
在全新的装备和战法面前,这些缺点,全部都不足为患。
鼓声更加的浑厚、庄严。
甚至,在汉军的中军本阵,上百位从考举士子里选拔出来的文职军人,放下了自己手里计算的笔和算盘,开始唱起了神圣的战歌。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再没有比这首经典的诗更契合眼前的战场的了。
在合唱声中,汉匈两方的骑兵,开始了第一次接触。
……
折兰部族左翼边缘。
鹧鸪和另一位骨都侯率领的千余精骑分作两股,慢慢的追上了前方的汉骑。
不是因为他们的速度有多快,而是因为对面的汉骑,在前方等着他们。
鹧鸪甚至看到了前方的汉骑,在绕过一个山峦后,掉头开始整队。
他抬起手,他麾下的数百骑立刻如同机械一样,减慢速度,并慢慢停了下来。
“胆子这么大?”鹧鸪心里冷笑着。
他想起数日前,他在武州塞看到的那些汉军俘虏。
嗯,汉人的胆子,确实很大。
在那样的情况,依然不肯屈服和投降,依然不肯屈膝为奴。
但是……
“这不是你们可以与我,伟大的折兰骨都侯,鹧鸪为敌的底气啊”鹧鸪冷笑着,从背后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青铜铤。
这是折兰骑兵的格斗神器。
在其他部族,这种短矛,最多只是个投掷武器。
但在折兰人手里,它成为了百兵之王。
在匈奴,再没有比折兰人,更擅长使用这些短矛的士兵了。
所以,每一个折兰骑兵身上,都会随身携带三柄青铜铤。
甚至,对折兰骑兵来说,青铜铤比弓箭还要好用,还要厉害。
马上开弓,很难瞄准和命中敌人。
但铤不同,铤不需要开弓上弦,只要奋力投掷,就能对敌人造成杀伤。
即使不能伤到敌人,也能打乱敌人的阵型,为随后的短兵相接,制造战机。
所以,每一个鹧鸪手下的骑兵,都从背后抽出了一柄备用的青铜铤,同时抓紧了腰间缠着的流星锤。
每一个折兰骑兵,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享受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和白刃交锋。
对折兰人来说,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他们就是爱看着自己的敌人,被他们打的头破血流,满地打滚,哭号哀鸣的模样,就是喜欢看着敌人一点一点的被自己敲碎脑壳,打断骨头,切断肢体时,鲜血喷溅的声音。
……
在他们的对面,是汉军的南军左司马所部的五百余骑。
左司马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精壮大汉。
他来自关中的雍县,五帝神庙所在之地。
但他清楚,自己的祖先是谁。
“吾之先祖,乃秦公讳开老大人!”他拿出自己腰间携带的手弩,最后做了一次检查。
百五十年前,他的祖先,燕国大将秦开,统帅燕军,北逐东胡,为诸夏拓土数千里。
今天,轮到他这个先祖的后裔,继承先祖的事业和伟业,继续为诸夏建功立业了。
他感觉自己的胸膛中,血液已经沸腾了起来,每一个细胞,都在嘶吼着:冲吧,冲吧,碾碎那些夷狄!
“吾乃大汉南军左司马秦牧,夷狄受死!”在心中喊完这话,他抓住缰绳,拿着弩机,向前一指,下令:“诸君,建功立业,就在此刻!”
他回头对着自己的部曲说道:“吾等乃南军丈夫,切不可输给北军的丘八们!”
“射野猪竞赛,现在开始!”他大声下令:“全军听我号令,以锥形散开,三骑为一组,自由狩猎!”
“万胜!万胜!万胜!”士卒们振臂高呼。
“为了陛下!”秦牧松开勒马的缰绳,率先冲锋。
在他的身后,他的部曲,按照过去训练的战术,拉开一条三层的战斗队形,冲向了前方百步之外的敌人。
……
此时此刻,汉军大纛之下。
文职军人们的合唱,到达了巅峰。
义纵也忍不住加入进去,带着亲兵们一起唱和起来:“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途。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唱到兴奋处,义纵干脆脱下衣袍,拿起鼓锤,为他的将士擂鼓助威。
咚咚咚!咚咚咚!
雄壮的战鼓声,声闻数十里。
……
战场之上,飞速奔驰的战马,如风驰电掣。
鹧鸪抬头看着那些急速而来的汉骑,将手里的青铜铤前指:“冲上去,撕碎他们!”
“哇啦哇啦!”折兰的骑兵,瞬间双目充血,将头发披散开来,进入疯狂模式。
然后,他们也夹双腿,战马立刻全速加速。
两支骑兵,在不过一里多的战场上,迎面冲撞。
鹧鸪一马当先,迎上了同样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汉将,他狞笑着将自己手里的青铜铤紧紧抓住。
经验告诉他,他能在十五步左右的距离,掷出自己手里的武器,最起码也能逼迫那个汉将转向,若运气好,甚至能直接将他打落下马。
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在脸上。
因为他看到了那个汉将的右手中,出现了一件熟悉的兵器。
“梭梭梭!”弩机的射击声连绵不绝的响起。
他大吃一惊,连忙将身子低伏在马背上。
这是匈奴人过去防备汉军弓弩手偷袭时的标准姿势。
但在他的心中,有着一个大大的疑问:“汉朝人什么时候,有了能提前上弦的弩?”
然而,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了。
对面的汉军,在三十步左右时,接连扣动了弩机。
瞬息之间,鹧鸪就听到了,他的身后,惨叫声不断传来。
折兰人热衷肉搏,酷爱白刃冲锋,短兵接战。
但这也带了一个致命的后患——大部分的折兰骑兵,都不喜欢穿戴防御物品,许多人甚至自豪的声称——我身上,连一丝用来防御的东西也没有!
毫无疑问,这样的骑兵,一旦被敌人的远程投射火力覆盖,将损失惨重。
现在,这个喜好和特点,同样给折兰人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鹧鸪通过声响判断,至少有数十甚至上百的骑兵,被汉军的弩箭命中。
起码有五六十人落马。
在这短暂的,甚至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失去了一成以上的兵力。
这让鹧鸪胆战心惊。
但他并不畏惧,反而抬起头来,疯狂的看向汉军,催促自己的战马,再次加速。
远距离的投射火力,所有匈奴部族,都不能与汉军相提并论。
但是,近距离的白刃格斗呢?
鹧鸪扯下了自己腰间的那个流星锤,将它不断的在手中摇动起来。
五步之内,他要对面的汉将脑浆爆裂!
然而,在下一秒,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大喊:“不!”
因为,他看到了,在不过十步之外的汉军,集体丢掉了他们手里的弩机。
这些珍贵的可怕的强大的武器,被他们像丢垃圾一样丢掉。
然后,他们抽出了自己背上的环首长刀。
这种长刀,寒光闪烁,而且极长极长,至少,比鹧鸪过去所见过的任何一种匈奴人在马背上使用的武器都要长两三倍。
“碾碎他们!”
鹧鸪最后听得是一声陌生的大吼,然后,他就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疼,整个世界瞬息旋转起来。
砰,他的额头碰到了地上的泥土。
泥土中的芳香传到了他的鼻子里。
让他想起了在遥远的几千里外的家园。
在生命的最终,他张了张嘴,无数的血沫从鼻孔和嘴巴吐出来。
他的瞳孔里,看到了家乡祁连山上的野果,挂满了枝头,看到了皋兰山下,自己的孩子正骑着羊羔玩耍,也看到了无数的鲜血,从祁连山和皋兰山的山巅流下来。
这些血海之中,无数的怨灵在嚎叫,在嘶吼,在诅咒,在痛骂。
“原来萨满们说的都是骗人的……”他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想法:“根本没有先祖和天神的接引,有的只是……地狱和罪行的审判!”
但是……
“假如有来生,我还要作战,还要厮杀,还要抢掠和屠杀,还要做折兰的骑兵!”他最后抬起眼帘,看到那些践踏而过的马蹄,以及自己的爱马低头舔舐着自己的发辫,还有远去的汉骑:“你们这些汉朝人,既不肯乖乖投降,也不肯做我大匈奴的奴隶,真是……让……我……好……为……难!”
……
秦牧带着自己的骑兵,从折兰骑兵的军阵之中冲撞而过。
他伸手摸了摸脸上,湿哒哒的,全是滚烫的鲜血。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咸的!
然后,他勒住战马,看向了前方的战场。
哪里已经是地狱了。
第819章 最后的折兰骑兵(二)
无数的残肢断体,凌乱的散落在了草皮上,到处都能看到失去了主人,陷入了无尽哀鸣的战马。
秦牧默默的看着这个战场。
这比他以前在长安的上林苑和关中的演武场里练习的时候,看到的场面要恐怖一万倍!
“我军损失如何?”秦牧低声问着自己的副将。
“阵亡四十七,负伤百余人!”副将的心情,也显得很沉重。
方才须臾之间的劈砍和厮杀,对这支骑兵,也留下了沉重的伤痕。
“折兰骑兵,果然不愧匈奴单于的马鞭之名啊……”秦牧回头看向那些受伤的同袍,又看着战场上到下的手足,挥手下令:“将我军士卒的遗体收敛,然后,打扫战场,我军回归本部修整!”
秦牧很清楚,现在,他的部下的体力和战马的耐力,已经基本消耗殆尽,不能再维持激烈的高强度作战了。
“记住,所有的折兰骑兵,全部都要补刀……”秦牧叮嘱一声说道。
对于折兰人的疯狂,每一个汉军的军官,都已经被自己的先辈和前人教导了。
对这些疯子,不能用常理来度量。
秦牧将视线偏移到左侧。
那里的战斗,也已经接近结束了。
对冲过后,北军的骑兵,取得了完胜。
但是,在战场的远方,还有着数十骑漏网之鱼。
“张司马!”秦牧看到这个场面,远远的喊话:“贵部要不要我南军的丈夫来帮忙啊?”
听到他的话,北军上上下下,暴跳如雷,但却只能深深受着。
汉军,从来最讲实际。
拳头大的理所应当就是老大。
南军的人先解决战斗,而且,将敌人全部留下。
但自己却还没能将对手全部消灭。
这让北军上,只能硬着脖子,听着南军的嘲讽。
技不如人,就只能乖乖低头挨喷!
但秦牧也只是说说而已。
真要过去,抢北军的人头。
秦牧敢保证,这官司将来能一路打到天子面前。
南北两军,在过去几十年的恩怨情仇已经够多了。
没必要再添这一笔。
当然了,秦牧也带着自己的部分兵力,堵住了那些匈奴兵南逃的道路。
倘若北军的人自己不争气,让匈奴人撞到了自己嘴里。
那当然是……
对不住了!
事实上,剩下的那些折兰骑兵,已经胆气尽丧了。
他们是疯子没有错!
但他们同样是生物。
是生物就会恐惧,就会害怕,就会绝望。
他们看着四周和远方。
一匹匹的无主战马,在战场上哀鸣,一具具断肢残骸,横七竖八的散落在战场上。
那些被弩箭射下马的人最幸福。
而那些被汉军的大刀砍断了身子的人,则无疑最悲剧。
“魔鬼!他们是魔鬼!”有折兰骑兵受不了这样的反差。
从来都只有折兰骑兵,在冲阵和格斗时,将自己的敌人一击击溃。
眼前这样的事情,从来都只会发生在他们的敌人身上。
但现在,一切都反转了过来。
汉朝的骑兵,有着比他们的青铜铤射程更远,威力更强的手弩,而且,这种手弩,还能连发!
近距离的格斗和厮杀、劈砍上,汉朝人的大刀更长更锋利更适合劈砍。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速度!
有经验的折兰骑兵,已经知道了,在方才的格斗中,汉朝骑兵,是用速度和武器的优势,将他们打垮的。
“这不是真的!”骨都侯巴列骑在马上,他发现自己的裤裆已经悄然湿了,两股战栗不已。
深深的屈辱感和恐惧与绝望,萦绕了他的全部身心。
他咬着嘴唇,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此时此刻,他觉得,唯有向对面的汉骑,发起冲锋,才能洗刷他的耻辱和罪过,才能让先祖和神明,稍稍原谅。
“为了先祖,为了神明,为了大匈奴!”巴列咬着牙齿大喊着:“折兰的勇士,让我们最后一次冲锋吧!哪怕只是杀死一个汉朝人!”
然而,相应他的却寥寥无几。
只有十几人低着脑袋,拿着武器,跟上他。
剩下的折兰骑兵,仿佛失去了灵魂,空留下了一具无神的躯壳一样。
方才的打击和可怕的结果,抽去了他们的全部精气神。
将他们过去的骄傲和自豪,踩进了泥浆里,践踏到淤泥中。
在冷兵器时代,一支军队,损失超过一成,就会慌乱,三成就会崩溃。
折兰人虽然曾经经受过战损一半,依然疯狂突击的事情。
但是,在这个星球上,还从来不曾出现过,任何一支阵损超过九成,还有斗志和士气的军队。
这一刻,人类本身根深蒂固的求生欲和对生的眷恋,成为了这些骑兵的全部。
有人丢掉武器,开始勒马狂奔。
不管去哪里,不管跑到什么地方。
只要能活着,活下去就好了。
也有人抱着脑袋,如同软弱的妇人一样抽泣起来。
更有人干脆下马,跪在地上,匍匐着脑袋,闭目等候胜利者的处置。
在草原上,这并不可耻。
技不如人,被人在最擅长的领域彻底击败。
除了给胜利者做牛做马外,别无选择。
巴列回头看着这一切。
他感觉,最后一丝的勇气和气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类,是社会动物。
是社会动物就会被群体影响。
所以,生活在中国的人,会不由自主的被中国的文化和传统影响,最终成为中国人。
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也会被游牧民族的习性和习惯影响,茹毛饮血,成为野蛮人。
生活在欧陆上的人,同样会被希腊文化侵袭,成为奥林匹斯诸神的信徒。
同样的道理,群体的其他成员的勇敢或者怯懦,也将影响群体的习性。
巴列丢掉武器,脱掉自己的衣袍,翻身下马,跪到地上。
“伟大的汉朝将军,我们愿降!”
叮叮当当,不断有折兰骑兵,丢弃自己的武器,跟着巴列,跪下来。
转瞬之间,北军上下,就变得狂喜起来。
折兰人,投降了?!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甚至是连汉军的士卒也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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