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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第4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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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快快快!”
  巍峨的长城脚下,数以千计的工人,正如蚂蚁一样,勤劳而勇敢的在这寒冷的天气中,迎着刺骨的寒风,冒着生命危险,进行着工作。
  在三十余年前,当颍阴懿候灌婴收复云中故地后,为了让匈奴人无法再借用秦始皇帝修建的直道,入侵汉地。
  于是,灌婴下令摧毁了长城附近的广阔直道。
  秦直道,曾经非常宽阔。
  根据记载,秦始皇的直道,起自甘泉,直达九原,一路堑山湮谷,蜿蜒转折,长达一千八百里。
  这个工程是如此巨大,以至于直到秦始皇驾崩,也没有竣工。
  当初,汉军收复云中时,就看到了那条秦人的宽阔直到,沿着长城的关塞,直通塞外。
  其宽度,足够让两三辆战车并行,而且,非常坚固。
  灌婴为了防止匈奴人利用此道,于是下令摧毁和填埋直道在长城脚下的路线。
  这项工作,从太宗皇帝四年,一直到太宗皇帝十六年,用了十二年时间,汉军才完成。
  但,当现在,汉军将要出塞时。
  就不得不修复这条曾经被摧毁和填埋的道路。
  好在,颍阴懿候以及后来接手这个工作的云中郡守魏尚,都很清楚,并且知道,迟早有一天,王师还会用得上这条秦始皇和蒙恬修建的直道。
  所以,留有伏笔。
  直道的路基没有摧毁,直道的轮廓也一直都在。
  汉军只是用石木,将宽阔的直道堵塞。
  现在,只需要清理掉那些堵塞道路的碎石与障碍物。
  那,这条八十余年前,秦始皇帝穷尽秦帝国国力,打造而出的秦帝国北方交通主干线,就将再次焕发生机。
  并且,立刻就可以如同当年,它的建造者所希望的那样——成为中国军队北出河间地的补给线以及进军线。
  “明府,今天又有几位工人失足,跌落山崖……”一个官吏,爬上长城的一个山峦,走到正在指挥着工人,清理道路的一个官员面前,有些失落的报告。
  “找到他们没有……”那个官员扭过头,擦了擦脸上的灰尘,问道。
  “已经找到了……”
  “妥善安葬吧……”这官员叹了口气:“距离大军出塞,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在这剩下的时间里,吾等无论如何,也要不惜代价,打开道路!”
  “诺!”那个来报告的官吏临襟稽首而拜。
  “好了,你去忙吧……”官员直立起身子,然后,带着自己的家臣与家奴们,扛着锄头、铁锹,走向前方的工地。
  死亡,在这个大工地上,每天都有发生。
  不是失足掉下山崖,就是被滚落下来的巨石砸到。
  就在昨天,他的长子,在山下的峡谷中指挥工人清理碎石时,被一块从峡谷上方掉落下来的石头砸到。
  当场就身亡了。
  身为父亲,他当然很悲伤。
  但他很清楚,这条道路以及这个工程的重要性。
  假如不能按时疏通的话,那么,不仅仅,出塞的大军可能要面临饿肚子的窘境。
  更可能影响到大战的胜负。
  云中人,等待着匈奴复仇,已经等待了几十年。
  为了向匈奴复仇,云中人没有什么牺牲是不能忍受的!
  过去三十年,为了保护自己的桑梓和家人妻小。
  云中丈夫们,父亲战死了,儿子接过还沾染着父亲鲜血的武器和甲胄,继续站到匈奴骑兵的面前,哥哥战死了,弟弟再接着上。
  最残酷的时候,家家带孝,户户有烈士!
  与那个时候相比,现在的这点牺牲和困难。
  云中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复仇!”这个官员大吼一声,带着家族的子侄和家臣们,奋力的将一整车的碎石,推下山崖。
  “复仇!”山峦上下,无数的汉子,赤坦着身体,迎着刺骨的寒风,大声的喊着,宣泄着!
  倘若此时有高分辨率的侦查卫星,经过此地的上空。
  那么,人们恐怕将会发现一个巨大的奇迹——在两三个月前,还是一片崎岖和陡峭山路的此地,现在,已经渐渐的出现一条了巨大的公路。
  这条公路是如此的巨大和宽阔,以至于,甚至可以行驶主战坦克!
  在被碎石和土木掩埋了二三十年后,秦始皇帝留给世界的遗产,渐渐浮出水面。
  庞大坚固和宽阔的直道,即将再次贯通!


第1026章 谍影
  韩远,既是在此时,进入的长城边塞。
  他化妆成为一个进入匈奴榷市,与匈奴人交易的商人,带着几个仆从,推着几车匈奴的皮毛,从云中城以西的固陵塞进入长城之内。
  进入关塞后,韩远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汉朝在清理道路上的障碍物和碎石。
  仅仅是这个发现,就足以让韩远知道——汉朝对匈奴的进攻,确实已经迫在眉睫!
  但,望着道路两侧往来穿梭的工人以及不时出现的巡逻军队。
  韩远将自己的头颅低下。
  他到现在,都依然是汉朝的通缉犯!
  他很害怕,被人认出来。
  对汉朝的天罗地网,韩远有着无比深刻的记忆。
  想当年,他还是这个体系中的一员呢!
  所以,韩远非常清楚这个系统的运作方式和反应速度。
  毫不夸张的说,假如他企图靠近官衙或者地方上的乡亭所在,那么,就极有可能被人认出来!
  有些基层的刀笔吏,为了一两千钱的赏钱,能将一个杀人潜逃的游侠的模样,记住十年!
  至于,像他这种,被廷尉下了通缉令,悬赏爵位和黄金的逃犯。
  只要被发现,立刻就会被逮捕。
  正因为如此,韩远才会深恨这个系统以及扎根在这个系统上的汉室王朝。
  “若非是你们……”韩远握紧了拳头,在心里喃喃自语:“我也不用逃亡匈奴,被发左袵,背弃宗族祖宗!一切都是你们的错!”
  在韩远看来,他当年不过就是杀了几个泥腿子而已。
  算得个什么事情?
  他在匈奴,跟着“主人”,这些年仅仅因为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杀掉的奴才和折磨而死的奴婢,数都数不清楚!
  但那不仅仅没有惩罚。
  反而得到了他人的尊敬和敬畏。
  可在这个该死的体系下,却是“刑无等级”!
  列侯杀人也要偿命!
  即使,其所杀的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农夫!
  “刘氏残害士绅,天怒人怨,必不能长久……”韩远抬着眼睛,望着自己的周围,他看得分明,四处都是在劳作的平民与官吏。
  “当今的小皇帝又好大喜功,穷兵黩武,这天下,已跟秦朝时一般了……”韩远欣喜若狂的注视着这些变化:“只待英雄豪杰,登高一呼,行陈涉项藉之事,然后,我大匈奴,就可以入主这如花的江山!而我,将成为大匈奴的功臣!”
  至于这一天会不会发生?
  韩远非常肯定!
  汉朝,已经频临极限了。
  小皇帝好大喜功,穷兵黩武,必然会加重百姓负担。
  于是,刘氏对上,没有获得士族贵族的拥护,对下,又惹怒了百姓。
  他不灭,谁灭?
  等到匈奴大兵进入长安,他就可以成为新朝的开国功臣。
  彻底的洗白自己,还要堂而皇之的回到家乡,耀武耀威。
  “最好,再来个髡发易服!”韩远在心里想着。
  汉人视被发左袵为奇耻大辱和夷狄的象征。
  想要让他们接受匈奴的统治,就必须摧毁他们的反抗精神。
  让他们也变成“夷狄”。
  “到时候,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韩远在心里猖狂的大笑起来。
  带着这样的自信,韩远驾轻就熟的通过汉室的几个关卡,进入了长城脚下的一个城镇。
  这是一个小型的城镇,在最初,甚至只是一个小山村。
  因为这些年的汉匈贸易兴盛才发展起来。
  镇上都是从事汉匈贸易的商贾和商队。
  过去,韩远曾来过这里与几个为匈奴服务的商人街头。
  他记得清楚,当时这里车水马流,人流攒动。
  来自天下的商贾都汇于此地。
  但如今,整个城镇都是萧条。
  街道上的人流稀稀疏疏,少的可怜。
  许多原本属于匈奴人所收买的商人的店铺,都大门紧闭,空气中似乎充满了不安的气息。
  这让韩远有些警惕。
  但好在,走了几步后,韩远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店铺在开门营业。
  店门口甚至还站着一个曾经与他在匈奴有过一面之缘的店铺伙计。
  这个店铺是谁的来着?
  哦,对了!
  “是狄家的店铺!”韩远想了起来。
  狄氏一直都与匈奴有着频繁的往来,这个家族在过去二十多年里,一直在向匈奴源源不断的提供着各种物资。
  只要有钱,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出卖的!
  几个月前,狄氏准备悄悄的将一套汉室的《孙子兵法》,作价一千金卖给匈奴的右贤王。
  可惜,这个交易最终没能完成!
  不然的话……
  “大匈奴就也将出现自己的名将啊!”韩远在心里扼腕叹息着,同时诅咒着让这个交易无法进行的汉朝体制。
  这个该死的体制,完全照抄了暴秦的那一套。
  管天管地还管士大夫君子们怎么处置自己的家奴。
  更是敲骨吸髓,连奴婢也要收税!
  完完全全的不为士大夫君子们的利益考虑一下。
  它不仅仅拦着士大夫君子们为所欲为,还企图限制和控制士大夫君子!
  完全就是该死!
  这样想着,韩远就带着人来到了那个店铺前,压低了声音,对那个站在门口的伙计问道:“贵店店主可在?吾有一批货物要出手……”
  那人闻言,看了看韩远,狐疑了片刻后,答道:“在的……敢问尊客要出手些什么货物?”
  “马皮十一张,羊皮一百一十一张,此外还有狐皮七十一张……”韩远照着早就约定好的联络暗语答道。
  那人微微一愣,随即就笑道:“啊呀,快快请里面请,我家店主在后堂与您详谈……”
  说着就热情的请着韩远一行人入内,还招呼着伙计,帮忙牵拉牲畜。
  韩远笑着走进门内。
  那伙计紧随其后,鞠躬弯腰的将韩远请到一个在布帘后的房间。
  一进门,韩远立刻就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里面出现的根本不是什么商人。
  而是七八个彪形大汉。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拿着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糟糕!”韩远心里大叫不好以为遇到了专门宰客的游侠。
  这种游走在市集之中,专门敲诈商人,甚至绑架和截杀商人的游侠团伙,近年来出现了许多。
  好在,这些家伙通常是要财,不要命。
  只要不反抗,一般不会有麻烦。
  于是,韩远露出一副大多数胆小的商人都会有的模样,战战兢兢的道:“诸位丈夫,诸位豪杰,请不要害我性命……财务与货物,我双手奉上,绝不会报官……”
  “哈哈哈……”一个为首的汉子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他拍拍手掌,顿时,从左右两侧的隔墙里,冲出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拿下!”那人笑着下令。
  顿时,明晃晃的刀剑就被架到了韩远的脖子上。
  然后,韩远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厮杀声。
  那是他的随从遇到了忽然的袭击。
  厮杀声在片刻后就停歇了下来。
  一个什长模样的汉军军官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走了进来,对着那个为首的大汉拱手道:“尹校尉,所有匈奴细作皆已格杀!”
  他将那个人头丢在地上,吐了唾沫,然后接着道:“请校尉下令!”
  “善!”名为尹校尉的汉子笑着点点头:“辛苦云中郡的诸君了!”
  “为天子效死,这是应该的!”那什长行了个军礼说道。
  尹校尉拿着刀柄,走上前来,托起韩远的下巴,看着还在企图想办法蒙混过关的韩远,嗤笑着道:“韩子瑕,别装了……”
  韩远闻言,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子瑕,正是他的表字。
  尔雅曰:远者,瑕也。
  但问题是,除非能抓他到廷尉衙门,找出廷尉的档案,不然,现在应该是没有人能一口道破他的来历的!
  除非……
  他们早就知道自己要来……
  “三天前,吾就已经知道你将入关!”尹校尉拿着刀柄,敲了敲韩远的头颅,笑着道:“是不是很意外呢?”
  “十余年前,你担任大汉临丰县县尉,期间,贪赃枉法,滥杀无辜,为监郡御史所弹劾,并下狱,但你买通狱卒,逃亡出关,亡命匈奴,甘坐夷狄之奴!”尹校尉拍着他的脸颊,说道:“尔的档案,可是至今都还在廷尉那里保留着,按律,当腰斩弃市!”
  “还要夷三族!”
  “忘了告诉你了……”尹校尉忽然狞笑着道:“在确认汝投敌后,吾就已经亲手将尔的子嗣,送上断头台!”
  “你……”韩远终于激动起来,挣扎着乱动:“我的罪是我的,与我的家人何干?”
  尹校尉舔了舔嘴唇,然后,严肃无比的以一种神圣的口吻道:“法如是而已啊!”
  “带向去!”尹校尉冷着脸道:“给他嘴里塞上布条,别让他自杀!”
  “等回到长安,吾还要亲手料理此療呢!”尹校尉下令道。
  “诺!”左右都是轰然唱诺。
  “好了,我们准备一下,去固陵那边,继续等待另外一只羊羔自投罗网吧……”尹校尉笑着道。
  “诺!”左右都是笑着说道。
  韩远被人捆绑住手脚,在被塞进一团布条之前,韩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大声问道:“尹校尉!你能否让我做个明白鬼!?到底是谁出卖了我?”
  尹校尉闻言,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道:“当然是你的匈奴主子喽!”
  马邑之战后,跟汉室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匈奴贵族,简直是不要太多了。
  尤其是尹稚斜的孽子乌维死后,大批的匈奴贵族都对单于庭深感失望。
  他们虽然不可能站出来反对单于庭。
  但是,悄悄的将一些情报卖给汉室,或者给汉室行些方便,却是许多人都愿意做的。
  当然,现在,汉家最准确和最好的情报来源,还是单于的“汉朝问题专家”,已经荣升为右大当户的且渠且雕难。
  这韩远以及其他几批受命于不同的匈奴贵族,想要偷偷摸摸的进入汉朝侦查的细作的底细,都是那位大汉之友提供的情报。
  不得不承认,此人提供的情报,准确而详细。
  真是让他和他的部下,省了好多功夫!
  更为汉家,抓捕了好几个叛逃匈奴的贼臣!
  韩远闻言,却是心如死灰。
  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他辛辛苦苦,忠心耿耿的为匈奴的霸业前驱,甚至冒着危险,来到长城内打探情报。
  结果,却被“自己人”,还是属于主人级别的匈奴贵族出卖!?
  这……
  叫他如何相信?
  但是……
  事实摆在眼前——假如不是有人出卖,这些汉朝的官差是怎么知道他的底细,还能提前在这里蹲守的?
  这个事实几乎让他当场崩溃,几近疯癫。
  “呸!”尹校尉路过韩远身边,朝被堵住了嘴巴,捆住了四肢的韩远吐了一口口水:“被发左袵,认贼作父,韩氏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孽种!?”
  ……
  走出大门,尹校尉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说道:“去固陵前,我们先去一趟阳寿,阳寿县有个姓马的家族,他们家有个侄子,在给匈奴人当奴婢,我们去将他们清理掉吧!”
  左右却都有些迟疑了。
  一个明显是尹校尉的亲信的男子小心的道:“大兄,吾等此行,已经杀了上百人了,再这么杀下去,是不是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尹校尉问道:“为国锄奸,这是臣子的本分!更何况,吾尹齐是绣衣卫校尉,天子之爪牙与耳目!有些人,天子不方便赶尽杀绝,但当臣子的,岂能让君父为了这些蝼蚁一样,想要两头下注的蛀虫苦恼呢?”
  “更何况,按照汉律,他们也是当死无疑!”
  “可是……”有人轻声的道:“您这样做了,刘氏固然是轻松了,天子固然也是欣慰了,但您却危险了啊!”
  “杀戮过甚,必然结仇万千,我听说,当今御史大夫晁错的许多仇家都在私底下议论说:假使晁错失势,一定要杀死他!就算他一直得势,那也要在他死后,将他掘棺鞭尸!”
  “您就不怕吗?”
  “我怕?当然怕!”尹齐转过身来,道:“谁又愿意当个刽子手,被千万的人痛恨呢?但是,这个世界,总有些脏事,是需要人去做的,总有些得罪人的事情,是需要人去做的。所以,商君知道自己会被车裂,但依然在秦国变法,吴子知道悼王一死,自己肯定也不会幸免,但依然主持楚国变法!”
  “为君父之臣,想要为君父和国家尽忠,无非治世安百姓,马上报家国以及藏在阴影里当个为君父清扫垃圾的清道夫!”
  “我尹齐书读的少,倘若去治理地方,大概会祸害百姓,于军事也没有什么天赋,大抵为将要害人害己,于是,就只好做个清道夫,将这世上的肮脏官僚和害民士大夫以及叛国贼子扫清……”尹齐轻声笑道:“至于他人的议论与身后之事……商君纵然被车裂,但至今却配享太庙!吴子被乱箭射杀,然而却被武苑立像,四时祭祀!我死之后,肯定有仇家要毁我坟茔,烧我尸骨,但百年之后,肯定有人怀念我,纪念我!这就足够了!”
  “况且……”尹齐眨巴了一下眼睛:“我又不是傻子!既然知道人家要毁我坟茔,烧我尸骨,那我在死前,就会嘱咐家人,将我的尸骨和棺椁烧掉,省的被人拿来泄愤!”
  “哈哈哈……”尹齐为自己的天才和机智感到自豪不已。
  但左右的亲信心腹,却都是面面相窥,又尊敬不已。
  老实说,绣衣卫诸校尉里,跟着尹齐的人是最苦的。
  因为他一不贪污,二不揽权,三不护短。
  他就像书上描绘的苦修士和道德君子一样,行事为人,都是恪守着秩序和法律。
  所以,大家就全部都只能拿死工资而得不到任何油水。
  更可怕的是……
  跟着尹齐,还要干最脏的活,做最麻烦的事情。
  但……
  大家依然忠心耿耿的追随着他。
  不就是因为,在这个看似平凡的男人身上,大家看到了公平、公正以及无私这样的人格吗?
  这个世界上,贪官污吏和昏庸之辈,霸占了权力。
  若没有像尹齐这样的人出现,这个世界,这个国家,恐怕就要陷入永久的黑暗深渊了。


第1027章 替死鬼(一)
  南池。
  在被汉军洗劫后,哪怕已经过了两年,此地也依然没有恢复。
  茫茫的草原上,方圆数百里的湖泊和湿地中,只有几万个牧民在放牧。
  散落的牲畜,加起来,也不过百万之数。
  当然,这也跟呼揭人不擅长于放牧有关。
  他们更喜欢耕种。
  可惜,这南池并不适合耕作。
  这里虽然水资源丰富,但风沙太大,而且土壤不够肥沃。
  倒是南池中丰富的鱼类资源,让呼揭部族感到非常满意。
  此刻,呼揭王且之做在舒服的狼皮坐垫上,望着在他下首的客人。
  南池这里的气候,现在还算温暖。
  起码,并没有下雪。
  这对从金山迁徙至此的呼揭人来说,不下雪的冬天,就跟夏天一样了。
  “兰氏的下一代族长,来我这兰池,想与我说什么?”且之大大咧咧地问道:“不妨直说,我们呼揭人,没有你们幕南和单于庭的部族那么多的心思,不喜欢绕圈子!”
  这也符合呼揭人在单于庭的贵族们心中的形象。
  金山那边的呼揭蛮子,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
  每次旧王去世,新王上位,都要先干个你死我活。
  哪怕是文明程度并不高的匈奴,看着呼揭人的眼神,也跟南方的汉朝看草原上的蛮子的眼神一样。
  但,兰陀辛知道,这些呼揭蛮子,只是希望让人们以为他们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蛮族。
  实则,这些人就跟毒蛇一样狡猾,像狐狸一样机灵。
  不见兔子不撒鹰,是呼揭人的特性。
  自从老上单于驾崩后,呼揭人就已经不怎么服单于庭了。
  当然,这也跟现在的单于军臣,并不怎么想管呼揭人这个在世界边陲跟塞人作战的亲戚有关。
  但,兰陀辛知道,有一件事情,呼揭人一定不会拒绝。
  这就是杀戮和劫掠。
  杀戮、劫掠、征服,这是草原民族的天性。
  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原因很简单,假如不去杀戮、劫掠和征服他人,那么,他们自己就会饿死。
  在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下,居住在草原上的每个人都需要为了自己和子孙后代的生存和奋斗和挣扎。
  不是他们杀戮、劫掠和征服别人,就是别人来杀戮、劫掠、征服他们。
  几千年来,这种生存方式和游戏规则,早已经写入了在这个草原上的每一个部族的基因深处。
  除非有一天,他们能依靠畜牧,自给自足。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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