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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第5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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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奉诏来长安,赢取先帝之女,长安王刘发的姐姐阳信主的。
适逢其会,所以也就来刷波脸,免得,朝堂上没有人认得他这个平阳侯。
而坐在曹奇身侧,同样是一个大大的反贼之后。
汁方候雍臣。
雍臣同志最近减肥有所成效,但也依旧如同一个肉山一般,让人望而生怯,脸上的肥肉堆积在一起,几乎将五官都淹没了。
但没有关系,老雍家最近时来运转,尤其是他的长子雍野,在安东都护府体系里,已经爬到了校尉之职。
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要知道,在此之前,雍家从而在汉室军队里获得过任何职位。
甚至,雍家能够活着,而不是被廷尉拉去菜市场,把脑袋砍下来当球踢,也是多亏了他雍臣与他父亲雍齿识时务啊。
反之,像是老雍家过去的亲戚新阳候吕家还有阳信候、故市候等曾经的难兄难弟,现在都已经跪了。
在过去四年,汉室列侯集团以平均每年消失六家的速度在不断消逝。
有些年头,甚至一年就要挂掉十几家。
这些家族,曾经有威名赫赫的先祖,也曾经有智谋无双的强者。
但,就因为子孙不肖,看不清形势,非要跟今上掰腕子,别苗头,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所以,他们完蛋了。
运气好的,削去封国,贬为庶民啊什么的。
运气不好的,骨头都烂掉了。
甚至安平侯鄂寄,还成为被杀鸡骇猴的典型。
所以,雍臣如今确信,他父亲当年临终交代的事情,真是金玉良言啊!
老刘家的破事,当臣子的,最好还是少掺和。
哪怕被皇帝欺负了,也得跪下来说欺负的好,欺负的妙。
至于丢掉的面子啊利益啊钱财啊,这又算的了什么?
跟着天子混,比什么都强!
所以,雍臣抬眼,打量了一下,跪坐在他侧翼的一位列侯,在心里想道:“可怜阿陵顷候一生征战,却不想,恐怕以后都要没有香火血食了……”
这个世界,总是有些人莫名其妙的有着莫名其妙的自信,做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譬如这位当代阿陵候郭胜客。
旁人不知道,他雍臣可是清清楚楚。
这位阿陵候,居然被猪油蒙了心,蠢到在私底下非议当今的许多政策,还跟人说什么“吾必反也。”
反?
拿什么反?
嘴巴反吗?
真是搞笑!
而且,这个事情,连他都知道了,天子会不知道?
自寻死路啊!
不过,这与雍臣无关,只是可惜了阿陵顷候啊!
当初顷候郭亭,可是汉军之中,与韩信一般的知名兵法家。
郭亭虽然战功和名声,拍马也不及韩信。
但他却是最初的汉军军法制定人,同时还是目前现行的汉军营垒构建方案的设计人。
就是他父亲生前,也曾经非常推崇和敬重郭亭,认为他是“敏而好学,忠而敬慎之大丈夫”。
而且,作死者,远不止一个郭胜克。
以雍臣所知,起码还有一个数人组成的阴谋地下集团,在想要搞个大新闻。
其实,作为老列侯集团的一员,雍臣也能理解这些人的焦躁和不安。
毕竟,如今,汉家新老权贵集团,正在缓缓的进行着更新换代。
昔年曾经与众人一同度过了数十年岁月,经历了吕氏乱政,太宗即位,文景之治的许多列侯,在今上即位后,纷纷消失。
有人被拖到了菜市场,明正典刑,一刀两断。
有人被一撸到底,赶回老家种田。
更有人,默默无闻的死去,默默无闻的消失。
当今天子为了对付列侯,甚至还前无古人的发明了“被精神病”这种奇葩的新思路。
而伴随着老列侯的退场,新的军功贵族集团崛起。
这些过去列侯们的小弟、马仔甚至干脆就是泥腿子出身的家伙,纷纷依靠军功,跻身进入汉家列侯集团之中,并且迅速抢班夺权。
无数人过去的权势和势力范围,纷纷被新兴贵族们抢走。
而老贵族们,在这些年轻、勇敢而且格局和见识以及性格,都远远强于他们的新生代们,根本无力阻挡,只能节节败退。
以至于坊间甚至有流言传说:丞相致仕后,汉九卿恐将尽为新君之臣!
至于老家伙们?
自然是退休的退休,打酱油的打酱油。
这让很多人都感到愤怒、不解以及抑郁。
所以,出现了这样的可以理解。
不过……
“你们为什么不去跪舔今上?”雍臣表示很疑惑。
拍马溜须和捧今上臭脚,又不是什么难事。
连中水候都干的非常不错,至于桃候刘舍本身就是一部《怎么给皇帝拍马》的教科书。
只要天子有需要的时候,就站出来鼓鼓掌,然后三呼万岁,口喊:陛下圣明,俺们都听您的?
这样,自然就可以保住家族的地位和权势,而不必担心被排挤、被打压甚至被赶回家种田。
当然,假如想要掌握权势,那就需要能力了。
就像刘舍这样,一边拍马,一边还能完成本职工作,自然会得到重用!
想来想去,雍臣,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驱使着这些列侯,居然敢这样作死?
这个时候,宣室殿的侧门,缓缓打开,刘彻提着绶带缓缓走到殿中,然后拾级而上,登上属于自己的御座,坐下来,望着群臣。
八十余位列侯,纷纷起身,来到殿中,恭拜道:“吾皇万寿无疆!”
即使,汁方候雍臣,也被两三个侍从搀扶着,跟团肉团一样,跪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着:“吾皇万寿无疆……”
不过,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演技,多少本色演出,那就不足为外人所知了。
刘彻也很享受,或者说极不忍心看到雍臣这样。
他连忙吩咐道:“诸卿平身……”然后又特别嘱托道:“什邡候,朕不是特许过卿可临朝勿拜吗?下次莫要如此了!”
虽然说,老雍家跟老刘家祖上是相互看不顺眼。
要不是萧何抬了一手,当年就没有汁方候这个爵位了。
不过,都几十年了,过去的恩怨,早已经烟消云散,刘彻也不想再重复这样折磨雍家。
杀人都不过头点地!
拿着雍家看了几十年笑话,当了几十年小丑,也够了!
刘氏连项羽都原谅了,连秦始皇都谅解了。
没有必要再揪着不放。
但雍臣显然不这么看,他脸上的肥肉,都笑的绽开了,跟一朵向日葵似的,说道:“臣虽老而胖,但,每次一见陛下,顿为陛下龙气侵染,四肢生出一股精元,顿时就身轻如燕!且夫陛下圣主也,老臣有生之年,得遇陛下,已是幸甚,岂敢不朝陛下?”
这马屁虽然拍的赤裸裸,但让人听了很舒服。
刘彻也被逗得一乐,几乎笑了出声。
这雍臣未来绝对可以进《滑稽列传》去跟东方朔媲美!
不过笑完之后,刘彻却想到了一个事情。
那就是,那些他曾经看过的滑稽列传之中的滑稽之人,他们真的是滑稽吗?
他们真的就是在用生命搞笑吗?
东方朔说用之则为龙,不用则为虫。
又如淳于髡、优孟,又岂是等闲易于之辈。
即使是两千年后,一个在荧幕上以逗逼和搞笑而出名的段子手,他就真的只是个段子手?
只能说,在这个世界上,人类需要伪装来保护自己。
有人用仁善的外衣,行苟且之事。
也有人用大义凛然,怂恿他人,以实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小人物们,在夹缝之中求生,只能用逗逼的行为,搞笑的手段,嬉戏怒骂,博人一笑。
所以,刘彻抬抬手,道:“汁方候言重了!”
瞬间从什邡候改称汁方候,这让雍臣立刻止住了自己继续搞笑的行为。
他知道,自己表演的有些过了。
于是讪讪一笑,大方的退回自己的座位。
但殊不知,在他身后,几双眼睛,跟仇人一般死死的盯着他。
对马屁精来说,最大的敌人,自然就是另外一个马屁精。
四大金刚,谁都不愿意自己的队伍里多出一个成员!
刘彻却是看着这一切,冷眼旁观。
他点了点手背,看着群臣。
在坐列侯八十余位,几乎就是全部的在京列侯。
其中,高帝以来的老功臣,大约七十人,剩下的全部是他即位后敕封的先帝功臣以及在马邑之战中立下功劳的功臣。
他的视线,首先从这些人身上扫过。
他们是如今汉室最新兴的力量,充满了能量和进取心。
但有时候,进取心太过于强烈!
然后,刘彻的视线就停留在了剩下的旧列侯身上。
老人,在某些程度上,意味着保守、顽固和不识时务。
“今天,召集诸卿,有几个事情,要跟诸卿谈谈……”刘彻把玩着自己手里的一枚玉玺,静静地说道,在他说话的时候,整个大殿,除了他的声音,没有半分杂音,以至于即使站在宫外执勤的士兵,也能听得到天子的御音,然后一个个激动万分,若他们有录音机的话,此刻恐怕都在忙着录音了,以好带回去给家人聆听圣训。
不过,没关系,能够听到圣训,对他们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
“朕听说,最近,有人对朕很不满啊!”刘彻轻笑着道。
此话一出,整个列侯集团,立刻就做出了反应。
刘彻的脑残粉和他册封的列侯们,一个个都是怒目圆睁,瞪着每一个人,企图找出那个居然胆敢对君父不满的渣渣!
对汉家来说,对皇帝不满,是允许的。
当年,冯唐还曾经对太宗皇帝说过:既然今天有李牧这样的大将陛下也用不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呢!
至于北平文侯张苍、张释之还有故安文候,都曾经在朝议上公开的正式的驳回天子诏书,拿着皇帝的脸反复啪啪啪的打。
不也没事吗?
皇帝也顶多只能找个别的借口收拾他们。
但是,在汉室,对皇帝或者国家政策不满,你不在朝堂上公开表达出来,却在私底下非议和诽谤。
你想干什么?
想要阴谋反对陛下,颠覆社稷吗?
至于那些心里的有鬼的家伙,则是吓得浑身上下,都是战栗不已,脸色苍白,甚至有人几乎就按捺不住,想要出来谢罪了。
这些年来的事实,已经将一个事实证明的非常清楚而明白——别在今上面前搞鬼,他若说他知道某事,他就一定知道。
狡辩和抵赖,只会造成更可怕更无法挽回的后果。
譬如说,安平侯鄂寄,就是血淋淋的鲜活案例。
让每一个想到鄂寄下场的人,都生出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抖!
没有人想被精神病,完了还有钉在历史耻辱柱上,为后世唾骂一万年!
第1149章 团结(二)
对掌握了绣衣卫情报系统的刘彻来说,他不敢说跟朱棣一般,甚至都能知道大臣晚上回家后到底睡在哪个小妾房里?一天晚上啪啪啪了多少次?
但是,列侯大臣私底下干过什么事情?他们跟什么人关系亲密?
这个,是绝对瞒不过刘彻的。
所以,此刻,刘彻面前的御案之上,就堆着大量的列侯私底下得怨怼和腹诽之言。
通常都是:当今太过XXOO,吾必XXOO,这样的嘴强王者言论。
基本上,都是些败犬的哀嚎,无足轻重。
在现在,刘彻甚至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稍微露点口风,这些渣渣就要欲仙欲死。
所以,其实,刘彻也压根没想过对他们动手。
不过呢。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你不说出来,别人怎么知道是因为你的宽宏大量,他们才没有被惩罚?
不仅仅,立了功劳,得了富贵,要衣锦还乡,在父老乡亲面前好好装一波逼。
便是,惩罚和刑罚的撤销,也得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
不然,他们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就会变本加厉,甚至蹬鼻子上脸!
这也算是两千年后的那个社会,留给刘彻为数不多,印象深刻到历经三世,依然无法忘却的为人处世之道。
没见到后世的公司老板,几乎都是此道高手吗?
对那些犯了小错的员工,先是冷脸指出,然后,“胸怀宽广,大度无比”的表示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点。
这样,既树立了好老板的形象,又拉拢了员工的心。
当然,这是建立在员工犯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错上的。
若是伤害到了老板的利益,哪怕只是丢了一个一块钱的买卖,你看看老板会不会跳起来发动狮子吼神功乃至于“辞退神功”?
现在也是一样的。
这些列侯的私下怨言,其实,都是些怨妇言论。
而且,基本上都是光说不练的渣渣。
至于那些说了之后还练了的,现在,基本上都被刘彻送去种地或者送进九泉之下,追随先帝去了。
所以,刘彻也就站起身来,拿着这些绣衣卫的报告,走到御座旁边的一个火盆前,拿起一个,念道:“元德五年夏八月,某某候某某,在家中与家臣某云道:今皇帝用政偏颇,屡伤大臣之心,长此以往,吾恐国将不国……若时机成熟,吾当行曲逆、绛候故事,拨乱反正……”
列侯席中,一位中年男子听完后,就浑身战栗,汗如雨下。
这正是他曾经酒后发泄的言论。
也属于长期以来郁积的不满的发泄。
毕竟,当今天子的许多政策,都严重的伤害了他的利益。
特别是考举制度大行其道和武苑的兴盛,让他这样的列侯,几乎丢掉了大部分的影响力。
新的官僚和新的军官,几乎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给他什么面子。
更可怕的是,他还无能为力。
于是只能寄希望于当今驾崩或者天下局势发生变化。
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败犬的哀嚎,就跟小学生打架打输,哭哭啼啼的逃回家,在路上告诉小伙伴:麻蛋,明天我去叫我XX哥,带上一车人马,干翻他!
事实上,这是典型的弱者心态。
真正的强者和阴谋家,从来不会这样幼稚。
自然,他对刘彻的威胁,几乎为零。
至少,并不需要强行以此为借口来治罪——这样做可以是可以,但,吃相太难看了,容易被天下人非议,说皇帝心胸狭隘,不能容人。
当然,刘彻自然也不能当做不知道这个事情,任由这个渣渣继续叽叽歪歪。
那样的话,他这个皇帝的面子,岂非要丢到爪洼国去?
而且,这样的私下非议,很容易造成极为不好的影响!
还是要说出来,最好是当众说出来。
警告一二,震慑一二。
刘彻念完这个报告,将它拿起来,当着群臣的面,丢进了火盆之中,道:“朕非是桀纣,也不是秦始皇,还不至于听不进忠言逆耳,卿等以后若有意见,可以在朝堂上直接提出,或者私底下觐见朕躬,或者通过奏疏传递,不可再如此私下议论了!不然,知道的或许会说这是朕德薄,以至无以得人臣之附,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朕乃桀纣,用炮烙之刑,苛待大臣,刑罚中正了!”
群臣听了,都是一震。
尤其是哪个当事人,几乎就被吓得尿裤子。
天子的话锋之中隐藏的杀机,可是太明显不过了!
群臣都纷纷拜道:“臣等谨遵陛下之教诲!”
至于那个当事人,更是发誓,以后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巴。
刘彻却是继续拿起下一封,念起来:“元德六年冬十月,某候泽,在上朝途中,与某候通相遇,某候泽言与通曰:今陛下穷兵黩武,海内怨怼,吾恐社稷有倾覆之危,生灵有涂炭之险!足下,刘氏也,当尽忠直言……”
刘彻念道这里,咦了一声,问道:“某候通,为何没有来与朕直谏之?这上面可说了:通曰:义之所在,在所不辞呀!”
这一下,很多人都知道,这说的是谁了。
还能有谁,离候邓泽跟德候刘通呗!
这是两个典型的败犬加Lose了。
老邓家,是旧长安王吴苪的大臣,因为跟着吴苪归附汉室,这才捞了个列侯。
但实际上,这家从来在汉室都不重要,也无足轻重。
至于德候,这家确实是正儿百家的刘氏宗室。
不过是吴王刘濞的那一系而已!
想当年,德候刘通的老子刘广,可是给刘濞在长安上跳下蹿,跳的非常厉害的人!
后来吴楚败亡,刘广闻讯,随即吞金自杀,勉强保全了家族。
但是,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光和威势。
怎么办?
只能装喽!
刘彻向来看不起这种人,若不是他姓刘,而且,只是在嘴上私底下叽叽歪歪,不然,早就送他去跟刘濞相会了。
而邓泽和刘通,此刻却都是尴尬不已,脸上火辣辣的疼。
天子虽然没有完全说出来他们的名字,但,在坐的列侯们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此中的情况?
名字里带泽和带通,而且关系特别好的,除了他们两个,还能有谁?
是以,在悄然之间,这两人身周的列侯,都悄悄的挪了屁股,远离了他们。
唯一的好消息是,天子似乎不打算追究此事,他将那个报告丢进了火盆里。
这让邓泽和刘通,稍稍放下心来。
其中,邓泽更是又羞愧又尴尬。
刘彻将那报告丢进火盆里,却没有打算就此结束这个事情。
他对群臣道:“今天正好有空,朕就跟诸卿,好好的谈一下近年以来用兵外夷的得失!”
有人说刘彻穷兵黩武?
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指责!
若放任这种言论,指不定将来,会被人曲解成什么模样!
毕竟,历史,永远都只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Loli。
今天刘彻可以按照他的需要,打扮和装扮这个小Loli,将来,未尝不会有翻案风或者别的什么歪风刮起来。
为了防止自己最终落得一个朱棣或者图朝太祖的下场,刘彻觉得还是把话敞开了说清楚比较好——虽然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当然了,任何统治者的行为,都绝不是无的放矢,或者说兴趣来了,我就要这么干。
实际上,刘彻还有更深层的目的——借这个机会,将未来的战略和国策,告诉群臣,免得有些人智商不足,喜欢作死。
毕竟,刘彻自己即位至今,杀的人太多了,打落的王冠和列侯爵位也太多了。
他这六年干死的诸侯王宗室权贵和列侯勋臣,都快要超过他的祖父和父亲三十年的总和了!
这既是因为列侯贵族们,实在是有些跳,也是因为他要树立权威,杀鸡骇猴。
但杀到今天,刘彻知道,是时候,稍稍收敛一下了。
因为,大臣们,肯定不愿意看到一个一言不合就杀杀杀的君王。
那太没有安全感了。
没有安全感的话,会促使某些人铤而走险。
从而牵连出更大的案子和动荡。
实际上,治国在大政策和大方向上,还是要遵循黄老派的原则:刚柔并济,才是王道!
一味的杀杀杀,很多时候是无法解决的问题的。
当然,不杀人的话,就更没办法解决问题。
还是那句话,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
所以,该杀的时候,刘彻从不手软!
但该软的时候,也要软下来。
太刚了的话,容易扯到蛋!
刘彻拍拍手掌,尚书令汲黯立刻就带着数十位侍中和尚书,抬着好几个大箱子,来到殿中。
这些箱子里,装着的都是账簿和报告。
它们全部来自于丞相府、少府以及大农衙门的统计。
全部都是这六年来汉室地方经济和民生的详细数字。
其中就包括了大量的假马和假畜政策实施后的详细经过和带来的民生变化。
这些数字,是最直观也是最能清晰表明如今汉室社会经济,尤其是农业社会经济情况的第一手资料,也是刘彻一直以来做出判断和决策的首先参考数据。
这些年来,他几乎每一个月,就要听取一次相关简报。
每季度,要召集整个兰台,讨论这个问题。
因为,他很清楚,一切战略和计划,都必须立足于国力。
而汉室国力,现在依旧主要来自农业。
第1150章 经济(一)
看着那些大箱子里装着的文书,再看看列侯们。
刘彻知道,这些家伙肯定没有耐心也没有那个专注力,去听或者阅读如此海量的信息——真要有这个能耐和决心以及意志力的人,现在,应该不是坐在这里。
而是在高阙前线或者地方郡国,兢兢业业的恪尽职守。
刘彻于是看向汲黯问道:“元德以前,关中最穷的县,乃是何县?”
汲黯闻言,不假思索地答道:“回禀陛下,乃是郁夷县!”
刘彻听了也是感慨一声,道:“诗云:四牡騑騑,周道郁夷……沧海桑田啊!”
当宗周之时,郁夷就是镐京的大道所在,也是列国上供的必经之道。
所过行人,途径郁夷,目睹道路两侧的阡陌连野,无不感慨王家的富庶和繁盛。
但今天,随着历史变迁和社会变化以及气候的改变。
曾经的镐京,已经被掩埋在黄土麦苗之上,郁夷这个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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