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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蜀(不周)-第3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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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玄收回心神,看着笑容满面的魏霸,哼了一声:“陈只是个小人。”

魏霸眨眨眼睛,加了一句:“是个有用的小人。”

“有用的小人也是小人。”夏侯玄没好气的说道。

“是的,可是总比没用的君子强。”魏霸摇着马鞭,笑容可掬的说道:“人皆有好利之心,只有那些衣食无忧的人才能淡泊名利。太初,事实上,你好像也做不到吧?”

夏侯玄气沮,沉默了半晌:“我只是提醒你,你以后不要后悔。”

“你的心意,我很清楚,可是用人用其长。天下有谁是十全十美的?我总不能等那万中挑一的完美人才出现才做事吧。”魏霸用马鞭敲了敲障泥:“下来吧,骑上马,和我去海滩走一走,不比坐在这车上强?对了,你要介绍给我的朋友呢?”

夏侯玄一拍额头。自责道:“你看我,都把这事给忘了。”他转身对另一辆车上的一个中年书生说道:“玄茂,快过来见过镇南将军。”

那书生下了车,迈着方步,来到魏霸面前,仰起头。眯着眼睛,打量着魏霸:“为何不下马?”

魏霸端坐在马背上,摇着马鞭,打量着这个一脸风尘却掩饰不住傲气的书生,嘴角咧了咧:“不是我不下马,是我不知道你值不值得我下马。”

夏侯玄一看。顿时有些急了。他连忙下了车,对魏霸拱了拱手,使了个眼色:“子玉,这是我的好友南阳邓飏邓玄茂,邓太傅的后人,听说你招贤纳士,这才接了我的书信。千里迢迢赶到交州来的。”

“原来也是四聪之一啊。”魏霸依然没有下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邓飏:“既然是和太初一样的名士,想必一定听说过我的那个问题,不知道邓君能不能给一个答案?”

听了这话,邓飏原本一脸清高的脸顿时有些窘迫。

魏霸见了,无声的笑了笑,接着又问道:“看邓君这样子,大概一时半会的没有什么答案。那邓君能否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邓飏咳嗽一声,拱了拱手:“将军请说。”

魏霸马鞭一指:“邓君能看到远处的那艘船吗?”

邓飏顺着魏霸的马鞭看去,点了点头:“能看到。”

“那你能到这艘船更远的帆吗?”

邓飏再次点了点头。

“那请邓君看着。一直看到这艘船到港口,然后告诉你看到了什么。”魏霸拱了拱手:“如果答案让我满意,我马上授一个太守之职,请邓君屈就,可好?”

邓飏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夏侯玄也松了一口气。这个问题听起来有些不着边际,不过正对他们这些谈玄论道的名士胃口。邓飏思维敏捷,见识也不差,想必一定能让魏霸满意。如果邓飏能够一下子做到太守,他这个引荐人也有面子。

夏侯玄冲着邓飏使了个眼色,抬手相邀:“玄茂,到车上去坐着看吧。”

“不了,我就在这里等着,省得过一会儿还要下车。”邓飏潇洒的挥了挥袖子:“你陪镇南将军去走走吧,我过一会儿去向你们请教。”

“那好,玄茂费心了。”夏侯玄从亲卫手中牵过一匹马,踩镫上马,向魏霸追去。

马蹄在沙滩上踩出一串蹄花,随即又被海水冲去。

夏侯玄追上了魏霸,轻挽缰绳,满面笑容的说道:“子玉,你现在越来越有大将之风了,一开口就是二千石太守啊。”

“当然,给你面子嘛。”魏霸转过头,笑嘻嘻的说道:“不过,我看他怕是做不了。”

“你不会又出一些刁钻的问题吧?”

“我从来不出刁钻的问题。”魏霸冷笑道:“是你们这些名士只肯空想,却不肯脚踏实地的做一些真正的学问。对了,不是说诸葛诞也要来吗?怎么就邓飏一个人?”

“诸葛诞去了关中。”夏侯玄有些歉意的说道:“他大概是想投诸葛丞相去了,毕竟是同宗,比我这儿近得多。”

“这恐怕未必。”魏霸眉头轻挑:“诸葛丞相的亲弟弟现在不过是个闲职,从弟又算得了什么。”

“他要去,我也只能让他去。如果诸葛丞相不肯用他,那岂不是更好?”

魏霸笑笑,转而问起了日南的政事。夏侯玄在日南,做太守是次要的,蛮人那点破事,不管最安稳,管得紧了,反而容易出事。夏侯玄在日南最重要的事是开拓米市。日南、九真向西,就是后世的泰国、老挝所在,天气炎热,一年三熟,是真正的鱼米之乡。

不过外在条件好的地方,人大多生性懒散,只要温饱,就没心思去开荒垦地,增加产量。夏侯玄的任务就是打通这条商道,刺激那些蛮人扩大再生产。要扩大生产,就需要各种先进的农具和种植技术,夏侯玄又收拢了这些。用以和蛮人交换生产的稻米,从中获得了丰厚的收益。去年大战之后,魏霸治下几乎没有出现粮食紧张的问题,夏侯玄是有功的。

当然了,夏侯玄也从中捞了不少。不说别的,曹馥从交州运走的每一船粮食在洛阳都能换取十倍的利润。这还是在近海航行,难免遇到海盗水贼的情况下。正因为如此,一听说魏霸要打造能够远航的海船,夏侯玄就主要从日南赶来了。

听完了夏侯玄的工作汇报,魏霸笑道:“你除了把农具之类的卖给那些蛮子。有没有把圣人的经典传过去?”

“我编了一些简单的蒙学教材,挑了一些机灵的蛮人少年学习。”夏侯玄耸了耸肩:“不过我太忙,没什么时间讲解,所以这次回来,也是想看看学堂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想带几个走。不过。日南偏远,我恐怕他们不愿意去。”

“这个没关系。”魏霸沉吟道:“我在政策上略做一些调整就是了。太初,教化蛮人,也是开疆拓土。他们接受我们的文化,也就可能接受我们的统治,远的不说,至少我们的商人到那边做生意了方便些。你说是不是?将来条件成熟了,我们再在那边设县立郡,反抗也少一些。”

“哈哈,中原还没拿下,你倒先惦记上这些蛮荒之地了?”

“蛮荒之地?”魏霸摇摇头:“不出十年,中原很快就会平定,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到的。可是我们要看得更远,不仅要看到十年之后,还要看到三十年之后,五十年之后。甚至要看到百年之后。一旦天下统一,百年之后,各种沉疴必然又会沉积下来,变成毒瘤。如果我们不预先做好准备,这种兴衰的轮回必然会再来一次。你有识人之明。也有鉴往知来的眼力,怎么能随波逐流呢?”

夏侯玄没有应他,却轻声叹了一声:“十年,大魏的国运只有十年了?”

“魏国的国运恐怕都不足十年了。”魏霸嘿嘿一笑:“不过你放心,你夏侯家的运道还长着呢。”

夏侯玄落寞的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这时,邓飏骑着一匹马赶了过来,夏侯玄连忙打起了精神,先用目光询问了一下邓飏。邓飏用力的点点头,胸有成竹。

“看这样子,邓君有所得。”魏霸笑着拱拱手:“敢请教。”

邓飏咳嗽了一声,脸上露出一抹略带矜持的微笑:“将军,你不久前刚刚去过宛城,想必一定拜谒过张平子的墓陵。”

魏霸一愣:“谁是张平子,很有名吗?”

邓飏一愣,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变得有些不安起来。他看看魏霸,迟疑的问道:“将军不知道故南阳太守,西鄂张平子?”

魏霸诧异的说道:“我应该认识他吗?区区一个南阳太守而已。”

邓飏很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夏侯玄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沉默。“张平子即张衡,他不仅做过南阳太守,还作过《二京赋》,更重要的是,他精于天文地理机械数术,写过《灵宪》、《算罔论》,还制作过一台浑天仪,不过最着名的还是那座候风地动仪……”

“等等!”魏霸突然知道这位张平子是谁了。那是中国科学史上高峰,他知道他是汉朝人,却不知道他的墓就在宛城边上。如果知道,他不可能不去祭拜一下。在他看来,南阳太守什么的不值一提,可是张衡在科学上的成就却让人高山仰止。

“你熟悉张平子的学问?”

“将军别忘了,我也是南阳人。”邓飏有些不知所以,他觉得魏霸的反应似乎有些太强烈了,不知是福是祸。“对于乡里前贤,我当然是景仰影从。”

“那你知道候风地动仪的设计吗?”

邓飏愕然,茫然不知所措。

第0749章 丰碑

邓飏不知道魏霸为什么这么急切,夏侯玄也不知道。因为他们不知道候风地动仪失传后在后世引起了多么大的争论。

事实上,候风地动仪已经失传了。

汉末大乱,董卓撤离洛阳的时候,连皇陵都给扒了,洛阳城南的太学、三雍——灵台、辟雍、明堂当然也不会放过,那著名的侯风地动仪也就在那时候失踪了,估计是被董卓化成了铜,铸成了钱。从此,这台在科技史上有着重要地位的仪器就只剩下了那几句让人费解的话。

后来的博物馆、教科书上提到的那个地动仪,是专家复原出来的,符合《张衡传》上的说法,但究竟是不是地动仪的本来面目,谁也不知道。事实上,有不少专家就表示质疑。

对魏霸来说,如果说一定要挑一个能象征汉人聪明智慧的代表,张衡绝对是一个有实力的候选人,他的候风地动仪可以成为他墓碑上最骄傲的图像,根本不需要南阳太守四个字来点缀,他就是一个光照千秋的科圣。

后世能记得几个南阳太守?但是有几个读过书的人不知道发明地动仪的张衡?

“留名要留千古名。”魏霸拍了拍额头,惋惜的长叹一声:“想不到我去了一趟宛城,居然没在张平子的墓前祭拜一下,真是唐突先贤。下次去,一次要补上,当以太牢之礼祭之。”

邓飏有些后悔了。早知道魏霸对张衡这么景仰,他就应该多了解一些张衡的学问。这可是一个绝佳的进身阶梯啊,就这么从眼前溜过去了。

“既然邓君和张平子是同郡,那么你刚才一定是想到了他的浑天说。不过,我相信你这是第一次亲眼验证他的浑天说。以前其实未必信,对不对?”

邓飏惭愧的连连点头,躬身一拜:“将军的才智真是让人叹服。不瞒将军说,我刚才突然悟到这一点时,也是惊骇莫名。直到此时此刻,我也是不敢确信呢。”

“不用怀疑,你悟到的是对的,虽然惊世骇俗,对的就是对的。”他长叹一声:“苍茫大地,你我都不过是蝼蚁。只有智慧可以永存。”

“将军所言甚是。”

夏侯玄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个人,一句话也插不上。他知道张衡的浑天说,可是他不明白浑天说和大海上的船有什么关系。

“邓君,是想做一个当世富贵的高官,还是想做一个名垂千古的智者?”

邓飏有些为难的舔了舔嘴唇。他当然想做官,可是当着魏霸的面。他这么一个大名士能说这么俗的话吗?可是要说做智者,魏霸真让他去研究学问,他跑到交州来干什么,在洛阳一样可以研究学问。

魏霸看出了邓飏的为难,他也知道,对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来说,没几个真正能淡泊名利的。到了后世也如此,真正一心做学问的学者有几个?大多数人还不是用学问做敲门砖,等进了门就把这块砖抛之脑后。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可以先在交州走一走,看一看。”魏霸看看夏侯玄:“太初,我是武人,诗文歌赋,一窍不通,怕是招待不周。你和邓君是相识,就由你来招待吧。到时候找嫒容报销费用就是了。”

夏侯玄哈哈大笑:“你不要这么小气了。我虽然谈不上家资有多丰厚。可是毕竟做了几年太守,招待一个朋友还是没问题的。玄茂,你就暂时跟着我吧,什么时候想做官,再去找将军。我想你的答案已经让他满意了,必然少不了你的仕途。子玉,我说得没错吧?”

魏霸点点头:“没错。如果邓君愿意屈就,随时可以上任,很快就会有缺。”

邓飏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了这句话,他就是玩也能玩得开心了。

……

魏霸对错失瞻仰张衡之墓的机会而惋惜不已,即使是晚上回到了住处,还是未能忘怀。听他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关凤不由得笑道:“有这么重要吧?张平子的墓陵就在那里,又不会长脚跑掉,下次再去看就了。到时候我陪你去。”

魏霸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姊姊,你学得最强的武功是什么?”

“最强的武功?”关凤咬着水果,思索了片刻:“就是你的云手,以柔克刚,以弱胜强。”

“不对。”魏霸摇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是力量。”

“力量?”关凤斜着眼睛,没好气的瞥了魏霸一眼,伸手摸了摸魏霸的额头,有些担心的说道:“这也算是最强的武功?你不会是想事想得魔症了吧?”

魏霸拉过关凤的手,放在手心里慢慢的抚摸着。关凤有些不好意思,想拉回手,拉了一下,却没拉动,只好红着脸,让魏霸握着。

“以柔克刚,是有前提的,以弱胜强,也是有前得的。如果对方的力量强到了一定地步,你要想以柔克刚也办不到。当初我和你交手,哪里用过什么以柔克刚,还不是一力降十会。”

“嗯,你终于说了一句大实话。”关凤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自己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人与人之间如此,国与国之间也如此。当双方的实力差距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什么阴谋诡计都不顶用。任你说得天花乱坠,舌灿莲花,对方兵临城下,你若不签城下之盟,那就打破你的门,占了你的城,你又能如何?司马懿没有计谋么?可是我千架霹雳车一阵狂轰滥炸,他不照样要落荒而逃?”

关凤皱了皱眉:“这倒也是个理。”

“夫君,你的意思是说,张平子的学问能创造真正的实力?”夏侯徽走了过来,坐在魏霸的旁边。

“嗯,他能制造地动仪,打造这些军械还不是小事一桩。”魏霸说道:“其实,军械也好。农具也罢,在技术上和地动仪都不能相提并论。不过,比起地动仪,他更强大的是思想,是从月食等现象推理出大地不是方的。而是圆的,这种真知灼见才是真正的智慧。与这些相比,那什么《二京赋》不过是文字游戏,不值一提。”

夏侯徽目光一闪,莫名的叹了一口气。关凤见了,不动声色的说道:“小玉。把奴婢们管管好,最近各地来的探子很多,让他们把嘴管紧一点。夫君在家说的每一个字,如果传到他们的耳朵里,都有可能是一场祸事。该下手的时候,可不能手软。”

彭小玉应了一声。

夏侯徽凛然惊醒。看了一眼关凤,关凤凌厉的目光正好从她的脸上扫过。夏侯徽凄然一笑:“姊姊,你多虑了。我只是……一时感慨而已。”

“媛容,你更应该感到幸运。”关凤从魏霸手中抽回手,轻轻的搁在案上。“夫君相信你,把钱粮的事交给你,我们也相信你。不过。谨慎一些总是好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夫君,从他身上找不到破绽,难免会有人想从我们身上打开缺口。你我既然嫁入了魏家,就要把心思放在魏家,放在夫君身上了。不仅对他不利的事情不能做,就是可能给他带来不利的事情也不能做。”

“姊姊,我知道了。”夏侯徽欠身施了一礼,装了一碗粥,递到魏霸面前。楚楚可怜的看着魏霸。

魏霸心中不忍,在朝堂上明争暗斗也就罢了,家里也这么互相提防,着实让人轻松不起来。不过,这些都是他自找的。夏侯徽是敌人宗室,彭小玉是罪臣后人,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咳嗽了一声,岔开了话题。“对了,太初从日南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叫邓飏的朋友。媛容,你安排一个家宴,给他接个风。在日南呆了几年,都晒成黑炭了,挺不容易的。”

“黑点好,这样才能和蛮人相处融洽。”关凤顿了顿,又道:“定国前两天有信来,说丞相有意让阿爹开拓西域。媛容,依你看,丞相这是什么意思?”

夏侯徽道:“这么说,丞相大概是想重开丝路,前几天小玉也传过一个消息,说南海的丝价涨了三成,出货量却有些不足。现在想来,大概是被人收购到关中去了。”

魏霸眉头一皱:“关中收购生丝,丞相是想在关中建工官?”

“这有什么奇怪的,别忘了丞相本人也是个机械高手。”关凤淡淡的说道:“皇后前些日子来信,曾经提到今年连宫里的锦都有些紧张,所缺的那部分,应该也是拨到关中去了。”

“这是釜底抽薪啊。”魏霸放下碗筷,沉思片刻:“这么说,丞相是开始反击了?”

“还不仅如此。”夏侯徽又恢复了女策士的本色,侃侃而谈。“从时间上计算,是孙权的使者从长安回来之后才发生的,如果我所料不错,恐怕丞相和孙权之间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甚至有可能是转让石弹的制作技术。”

“不会吧。”关凤迟疑道:“这件事要是传出去,那可是要招人非议的。”

“谁有证据?”彭小玉不紧不慢的说道:“关中、襄阳、江南都有作坊,要说方便,关中是最不方便的一个,要怀疑也怀疑不到丞相的头上去。”

关凤转过头对魏霸说道:“那陶弹岂不是也可能被人盯上?”

“等你想到这一点,陶弹都快打到我们头上了。”魏霸扑哧一声笑了:“放心好了,陶弹失踪,可没有人替我们背黑锅,所以这件事我看得紧着呢,孙权连一根药棉都拿不到。”

第0750章 机不可失

孙鲁班气宇轩昂的走进了武昌宫。二十名女卫在阶下停住了脚步,扶刀而立,孙鲁班一撩大氅,一步跃上了三步台阶,站到了刚刚迎出来的孙权面前。

“父王!”孙鲁班娇笑着扑了上去,抱着孙权的脖子,眼泪却夺眶而出。“父王,你瘦了。”

“没事没事,千金难买老来瘦。”孙权轻拍着孙鲁班的背,笑道:“放手放手,大臣们看见,又要死谏了。”

孙鲁班松开了手,用袖角抹了抹眼泪,惭愧的低下了头:“父王,我没能要到你想要的东西。”

“没事没事。”孙权笑呵呵的拉着孙鲁班进了殿,一直走到案前,冲着站在一旁的谷利勾了勾手指。谷利转身隐没在帷幕之中,过了一会儿,捧出一个小模型来,小心翼翼的摆在案上。

孙鲁班看了看,不解的说道:“这是……”

“石弹制作轮盘的模型。”孙权略带三分得意的说道:“真正的原版设计。”

孙鲁班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胸口,半晌才道:“父王,你拿到了?”

“拿到了。”孙权拨弄着模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魏霸不给我,我就没办法了?不过他有一句话说得对,技术就是一层纸,捅破了,其实也简单得很。”

孙鲁班瞟了孙权一眼,展颜而笑:“那我就放心了。父王,我要随伯仁回成都去了,以后会经常和姑姑在一起,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她吗?”

孙权皱了皱眉:“伯仁要回成都?那武陵由谁来负责?”

“好像是飞狐。”孙鲁班乐不可支的说道:“魏霸说了,这次回成都,伯仁可能又要升官了。”

孙权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他的女儿他知道,现在一颗心只想让自己的夫君加官进爵,却意识不到赵统官职调整的背后有什么玄机。魏霸把赵统调离武陵,回成都任职,一方面可能是要加强在成都的力量。另一方面则是和吴国的联盟已经完成了任务,接下来,他不需要再和吴国有太多的合作,所以赵统留在这里反而不方便,要把他调回成都去。

一举两得,而且水到渠成。这个年轻人不仅在战场上的手段高明。在朝堂上的手段也不弱。

“既然要去成都,以后不知道哪一天才能见面,你去见见你的母后吧。有时间的话,再去看看小虎。”

“我知道了。”孙鲁班低下了头,一想到分别在即,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父王。心里也有些酸楚。

孙鲁班去了后宫,孙权拨弄着案上的模型,眼神却慢慢的阴冷下来。石弹的制作技术到手,吴国的实力有了进一步的提升,他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惜,他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仅有石弹,是不可能实现魏霸新创的攻城战术的。石弹太重,射程不足,无法达到应有的攻击密度。真正能实现这种战术的核心技术不是石弹,而是陶弹,那种落地后能自燃的陶弹。

然而,陶弹的制作技术天下只有魏霸有,其他人都没有。魏霸对东吴一向戒心甚重,连石弹的技术都不肯给,更何况是陶弹。

除了陶弹之外,从交州传来的消息也让孙权心神不宁。魏霸在合浦郡建船厂。速度非常快,仅用了半年时间,船厂就已经投入生产。据周鲂收集到的消息说,魏霸目前着力打造的是海船,似乎是用于从合浦到日南一带的海商。不过。孙权担心的是这些海船随时都有可能绕过南海,沿着会稽、吴郡一路东下,直扑江东腹地。

能在海上行驶的大船,还会怕长江里的风浪吗?如果找不到克制的办法,一旦吴汉再起刀兵,魏霸可能就是插在他后背上的一把尖刀。

这不能不让他心生警惕。

孙权背着手,低着头,在大殿里来回踱着步。他的背不知不觉的躬着,像一只不堪重负的老竹。

刚刚过了知天命的门槛,他的衰老速度似乎就突然变快了。

谷利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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