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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蜀(不周)-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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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和他非常接近,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魏霸继承了老爹魏延的魁梧身材,要找个和他差不多的人并不容易。这样的人站到人群中,就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那一种,按理说,不太可能胜任细作这种需要掩藏身份,不引人注意的工作。
所以魏霸一直不怎么想得通,直到看到这个细作,直到看到他出手。最后听他说出他的身份,这才知道司马懿居然很好的解决了细作界的这个难题。
分工合作。高明!
魏霸下决心要杀掉这个人,不仅仅是因为他冒充自己杀了诸葛乔,他担心这个人食髓知味,以后会冒充他做更多的事。以此人高明的身手,再加上与自己相似的外貌,就是要杀老爹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无论如何,必须除掉这个祸根。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魏霸干净利索的一刀刺死了那个细作小头目。然后也不管靳东流在旁。开始脱衣服,换上了那个壮汉的衣服,又把他的脸割开。
“他已经死了,你没必要再作践他吧?”靳东流强忍着心中的呕吐欲望,对魏霸说道。
“我不是作践他。”魏霸一边操作,一边说道。他其实现在呕吐的欲望比靳东流还要强烈,不过为了完成任务。他也只有强忍着。不知道是不是两世为人的原因,他发现自己克制能力非常强,强得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同时他也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嗜血,对做这些残忍的事不仅不拒绝,反而有一种近乎变态的快感。“我不能让人认出来,那就只有把他搞得更难辨认一些。”
“你想让他代你死?”
“嗯。我如果不死,诸葛丞相就不会放过我魏家,不知道最后会发展到哪一步。”魏霸手术完毕,退后一步,再次检查了一下细节。接着说道:“我死了,这件事就能平息。大家都是聪明人,既然没有必杀的手段,就不会再斤斤计较。有什么问题,也要等下次再说。”
“那你为什么不把他带到诸葛亮面前,告诉他你是冤枉的,也免得做个不见天日的逃犯。”
魏霸扭头看看靳东流,忽然冷笑一声:“昭明,你觉得诸葛亮能相信我?”
靳东流目光一闪,垂下了眼皮:“那你以后永远不再回来?”
魏霸神色一黯,沉默半晌。“我是个庶子,有长兄继承父亲的家业就行了,我是死是活,关系不大。有机会自己闯一片天地,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万一……”他欲言又止,扭过了头。
靳东流嘴角一歪,笑了:“那跟我去见骠骑将军吧,以你的才能,他一定会赏识你的。退一步说,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也可以帮你。”
“司马懿?”魏霸不屑一顾:“他就是个书生,还是我的手下败将,我怎么能去投他。既然要找靠山,那当然要找有实力的靠山。”
“谁?长安的夏侯懋?”
“那人也不行。”魏霸不露痕迹的避开了靳东流的试探。靳东流看似闲谈的话语中,很难说有没有试探他心意的意思。总而言之,他不仅不能露出对长安的兴趣,还不能让靳东流觉得有问题。“我想去洛阳,那里离汉中远,机会也更多。”
靳东流没有吭声。虽然他不可能完全相信魏霸,但是魏霸的想法很自然,没有什么明显的疑点。
魏霸处理好了现场,又休息了好一阵,这才和靳东流一起向东走去。除掉了那两个细作,他现在轻松多了,至少生命安全暂时得到了保障,而且没了那两个细作,靳东流只能依靠他才能脱险,无形之中,他就掌握了主动权。
又向前走了两天,在成固城北的山路上,魏霸拖着疲惫不堪的靳东流,辛苦赶路。经过三天的长途跋涉,连魏霸都感觉到了疲倦,更不用说身体一直很虚弱的靳东流了。
“我走不动了。”靳东流扶着一棵树,两条腿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虚汗从额头上一阵阵的涌出,浸湿了他的破烂冬衣。这些天流得汗太多,冬衣里面甚至有一层白色的盐霜,正如靳东流灰白的脸色。
“再坚持一下。”魏霸停住了脚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重重的喘了两口气。他也很累,恨不得找个地方躺下再也不起来。不过,相比于快要崩溃的靳东流,他还能撑得下去。他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山谷。“到前面,我们可以休息一下。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找到帮手。”
“帮手?”靳东流显然有些反应迟钝:“还有什么帮手?”
“我说了,要看运气。”魏霸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运气?”
“到了,你就知道了。”魏霸无力的摇摇头:“我现在也不敢确定。”
靳东流晕头转身,疲惫和肌肉,已经严重降低了他的理智。他只能跟着魏霸向前走。又走了十多里,魏霸来到沔水边,他让靳东流藏在一旁,自己蹑手蹑脚的走向江边隐在树荫下的一只乌篷小船。
他走得很小心,借着半人高的野草遮挡,花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才潜到小船旁边。伏在草丛里时,他一眼看到了船舱上一身船夫打扮的敦武和藏在他身后的马谡。
魏霸竖起了三根手指,将手掌翻了两翻,又指指身后靳东流藏身的地方,表示靳东流在他身后三十步。胡济隐在舱里的暗处,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保证只有他们能听得到。
“你留在山洞时的两个细作,我们已经看到了。”马谡轻声说道:“丞相很满意你的处置,已经宣布你身死,销了命案。这件事,除了丞相和你父亲,只有我们这里三人知道。”
魏霸点点头,心情却是一黯。虽然这样是为了保密起见,但是他相信,不知道他还活在世上,大兄魏风和小弟魏武,以及阿母邓氏、小丫头兰儿等人肯定会非常伤心。他吸了吸鼻子,让自己的感伤中清醒过来,把司马懿在汉中安排了两个细作小组,负责人代号黑鱼,很可能和彭家有关的事告诉了胡济。这些消息他没敢留在山洞里,靳东流就坐在他旁边,他不敢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马谡认真的听了,却遗憾的摇摇头:“我们虽然没有对李邈动手,但是已经加强了监视,没有看到任何异常。如果我们猜得不错,在他们动手之前,已经和李邈切断了联系。”
“这竖子够谨慎啊。”魏霸无可奈何的骂了一声。
又等了一些事情,马谡悄悄的从船后潜到了水中。敦武这才从舱里走出来,装作和魏霸接头的样子。魏霸又赶回去,让敦武把靳东流从藏身处接出来,背上了船。
靳东流在藏身处看得清楚,知道眼前这个年轻汉子是魏霸所说的运气。他感激的说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不知壮士如何称呼?”
敦武沉默不语,走出船舱,摇起了橹,小船顺流而下。
“他是我的亲卫。”魏霸一边打开船舱里准备好的包袱,拿出一些食物,递给饥肠漉漉的靳东流,一边解释道:“帮你送信的时候,我也没把希望全放在你们身上。”
靳东流狼吞虎咽,吃得太猛,险些被噎住。魏霸拿起一壶水,给他灌了两口,又晃了晃手里的几份路传,笑道:“看,这是我爹给我准备的路传。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大摇大摆的走了。”
靳东流愣了一下:“你父亲知道你没死?”
“现在还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那具尸体是假的。”魏霸叹了口气:“不过,既然我的亲卫没有回去,他多少应该能猜出一点。知子莫若父,要说对我了解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靳东流这才明白魏霸所谓的运气是落在父子之情上。魏延最终没有抛弃杀了人的儿子,为他的逃亡做好了准备,这就是魏霸的运气,也是他的运气。他点了点头,翻身躺在舱里准备好的一张小床上,闭上了眼睛。
远处,马谡悄悄的爬上了岸,抖抖身上的水,看着远去的小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第0110章 欲擒故纵
正如魏霸所说,有老爹出具的路传,接下来一路顺风顺水,一点麻烦也没遇到。有敦武摇橹,魏霸和靳东流安坐在船中,看两岸青山轻快的向后退去,这种感觉简直是太好了。
有了充足的食物,靳东流的身体迅速的康复起来,一直没好利索的伤,也在魏家上好的伤药治疗下收了口,只留下一个疤。这个疤也许会跟着他一辈子,成为了他一生的记忆。
五天之后,他们到达安阳西。魏霸征询了靳东流的意见。路传是去长安,所以要由此转向北,逆直水而上,然后弃舟登岸,步行经过子午谷。靳东流如果不想去长安,魏霸可以把船给他,从这里继续向东,不过没有路传,他只能潜行。
靳东流仔细斟酌之后,决定还是跟着魏霸先去长安。他对汉中的地形不熟,口音又明显不对,不管是迷了路还是被巡逻的士卒抓住,都是非常危险的事。而去了长安,表明身份之后,只要夏侯懋派人行文宛城,确认他的身份属实,他就可以安全的回到宛城。
于是魏霸带着靳东流登上了子午谷的道路。在诸葛亮拟定的计划中,这本来就是重要的一环。一方面是让他亲身体验一下子午谷的栈道,评估子午谷计划的相关细节,另一方面却是要通过靳东流的嘴,将子午谷崎岖难行的现状转达到夏侯懋甚至司马懿的耳中,让他们进一步放心。
关于这一点。包括魏延在内,都不会否认子午谷很难走。魏延的计划是以魏家武卒为主力。再挑选善于走山路的步卒负粮,组成万人左右的大军进行奇袭。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快速通过子午谷,普通的郡兵根本都不要想,至于曹魏的兵马,就是步卒也步履维艰,更别提骑兵了。
因为双方兵员素质的细微差别,在看待子午谷的难易程度上,会有先入为主的误差。诸葛亮认为靳东流这个人只是个中才。他能看到子午谷难走,却未必能想到对汉魏双方而言,子午谷有着不同的作用。通过他的嘴,把这个信息送到夏侯懋的耳中,比魏霸自己说更有效。
为了确保这一环不会出大的差错,诸葛亮曾经亲自提审了靳东流三次,不过靳东流根本不知道提审他的就是诸葛亮本人。因为诸葛亮是以丞相府参军杨仪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的。
从这个细节,魏霸再一次体验到了诸葛亮的谨慎。他想起了前世一个著名的总理,很多人说,那个近乎圣人的总理就像诸葛亮一样谨慎,一样事无巨细,唯一的区别是在他之上有个更强势的主席把握全局。所以他们能够配合得很默契。而诸葛亮失去了刘备这个君主的控制之后,超出了丞相的本职,反而适得其反,做了不擅长的事——以他的性格,做个丞相是相当完美。可对于掌握全局的一国之君,他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毕竟全能的人是不多见的。
魏霸一行三人花了近二十天的时间。才通过了子午谷。这里面当面有魏霸故意放慢脚步,给靳东流造成错觉的意思,但子午谷难走也的确是实情,以魏霸目前的实力,要像老爹计划的那样,在十天之内走完子午谷,也是一件有相当难度的事。魏霸一路走,一路在思索如何快速修复栈道,尽可能把困难降低一点。以目前的技术力量,他不可能完全降低栈道的难度,毕竟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栈道施工也是一个大难题。可是他把这些办法构想出来,再传回沔阳,由诸葛亮进行细化分析,安排人试制,做出一些能够有用的工具,还是有可能的。
二月末,魏霸三人到达子千谷的北端子午关。
绕过子午关,站在南山之上,远眺渭河平原上的长安城,魏霸沉默不语,负在身后的手指有些神经质的抽动。敦武不经意的瞟了魏霸一眼,不动声色的挪了一步,转到了靳东流的身后,和魏霸成犄角之势。
经过二十多天的辛苦跋涉,靳东流虽然消瘦了许多,但野外的生活也让他变得警觉起来。他立刻意识到了危险。他看看正在远望长安的魏霸:“子玉,你想杀我?”
魏霸尴尬的笑了笑,低下头,用破得能看见大拇指的靴子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我不知道。”
靳东流正色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请你相信我,我欠你一条命,就肯定会把这条命还给你。就算帮不上你的忙,也不会害你。”
魏霸犹豫了好一会,转过头,看着靳东流的眼睛。靳东流静静的看着他,不肯有丝毫大意。他能猜得到魏霸此刻的心情。魏霸既然想隐身逃亡,当然不希望被人了解他的行踪。如果让人知道魏延的儿子逃到了魏国,魏国的那些权贵们肯定会把他当作奇货可居,控制起来。魏霸自己也许不会死,但肯定会从此失去自由,甚至有可能引起蜀汉的内乱。
而最后一点,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
此时此刻,魏霸动了杀机,要除去他这个唯一的知情者,也就情有可原了。他吃了这么多辛苦,当然不希望在看到长安城之后死在魏霸手里。
看到魏霸犹豫,靳东流的心提到了嗓子里,手心也冒出了汗。
他哪里知道魏霸这是在做戏,这个诈降计划最关键的一环就是靳东流,千辛万苦到了这一步,怎么可能杀他?可也正是因此如此,魏霸必须要做出这种姿势,加深这些天来已经在靳东流思想中形成的固定认识。如果不演这一出,说不定他什么时候会生疑,进而重新反思这一切。魏霸要尽可能的把这个时间往后推,最好让他一点也不往那方面想。
魏霸的演技越来越好,靳东流却越来越紧张,冷汗悄然之间就湿透了内衣。
“子玉,多个朋友多条路,你既然回不去,要想在魏国生存下去,我总有机会帮得上你的忙。”靳东流克制着自己的紧张,继续劝说道:“其实我是非常希望你跟我回宛城的,我相信骠骑将军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他一定会重用你。可是你不看好骠骑将军,我也不能勉强。”
魏霸似乎被靳东流说动了,他笑了笑,悄悄的摆了摆手,敦武向后退了一步,解除了警戒的姿态。“我不光是不看好那个司马书生,更重要的是他安排的细作是把我害到这一步的罪魁祸首,他司马懿就是我间接的仇人,我怎么可能去向他投降?你不要再说了。如果我哪天没饭吃了,去找你靳大将军,希望你能让我做个食客。”
靳东流松了一口气,朗声笑道:“只要你看得起我,不管你什么时候来,都是我的贵宾。”
魏霸也松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那我就放心了。”
靳东流又道:“你要去洛阳,总得需要路传,想个名字吧,我帮你去处理一下,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那再好不过了。”魏霸挠挠头:“我叫魏兴吧,他还叫敦武,反正知道他名字的人也没几个。”
靳东流笑着应了,又一起商量了一下细节,这才一起下山,直奔长安城。
到了长安城外,靳东流径直向守城门的军侯表明了身份。一听说是宛城骠骑将军部下的将军从汉中逃回来了,那军侯不敢怠慢,立刻把靳东流请到城门旁的一个小屋里,让人安排酒食,同时也让人保持警戒,不让任何人接触他们。自己飞奔到安西将军府,向夏侯懋汇报。
这就是靳东流的将军身份带来的好处了。这年头将军虽然已经有些泛滥了,领兵三千人的将军还是有点地位的,特别是这个将军还是骠骑将军司马懿的亲信。别的不管说,这好吃好喝的肯定不能少。要知道司马懿虽然打仗不怎么行,毕竟是与曹休、曹真并肩的重将之一,靳东流比不上夏侯懋身份贵重,可有了司马懿这层关系,就不能当个普通人打发了。
安西将军夏侯懋是前大将军夏侯惇的中子,他不是长子,却早就封了列侯。他的夫人是曹操的长女清河公主,他本人和曹丕又是从小亲近的好朋友,奉命持节关中,地位非同一般,尊而且贵,日子过得可谓是滋润之极。
不过,最近夏侯懋心情不太好。一来是从去年年初开始,便不断有消息传来,说蜀汉丞相诸葛亮率军十多万驻军汉中,有大举进兵之意,身为安西将军,关中都督,夏侯懋自然很紧张。他虽说是出自将门,却不喜欢打仗,之所以愿意来关中做安西将军,就是因为夏侯渊死后,刘备占据了汉中,却也因为关羽败走麦城而元气大伤,并且与孙权交恶,用兵方向在东,而不在北。刘备猇亭大败后,蜀汉从此销声匿迹,多年没有用兵的消息,关中太平无事,他才能做他的安西将军,关中都督。
现在诸葛亮率军十万,有讨伐之意,夏侯懋岂能不紧张?他时时刻刻的盼着汉中的消息来,又怕听到汉中的消息,这心里的矛盾就没法说了。
与诸葛亮将来的消息相比,更让夏侯懋紧张的是他后院要起火了:清河公主要来了。
第0111章 惊鸿一瞥
在逃亡的路上,魏霸是主角,靳东流连跟班都算不上,只有听命的份。到了长安,靳东流是魏军的将军,受到了极大的优待,被人陪着去见夏侯懋。魏霸的地位一落千丈,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和敦武挤在一起,蹲在城门旁,无聊的打量着来往的人群。
无聊只是表相,身处险境,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魏霸就是一只警觉的兔子,还得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其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像个盲流似的蹲在路旁,看似无所用心,其实他警觉的注意着身边的一切动静,同时还要留神观察长安的情况。
马谡曾经对他说过,诸葛亮之所以不想取长安,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长安已经衰败了,人口稀少,没有足够的百姓耕种,无法供养大军,在接下来的持久战中会遇到极大的困难。魏霸原本不太相信,不过他在城门口蹲得腿都麻了,也没看到几个百姓进出城,这和他想象中的长安城简直是天壤之别。
大汉的都城居然荒芜到这个地步了?二百多年前,三百多年后,那可都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雄城啊,现在……如果不看那些破败却依然雄伟的城墙,谁会想到这里是长安?
战争,果然是摧毁文明的最强手段。
“让开!让开!”一个士卒用明晃晃的矛头敲了一下魏霸,没好气的喝道:“往边上站站,别挡道。”
魏霸看了看那空荡荡的大路。莫名其妙。长安城虽然破坏了,可是残存的遗址却依然让人咋舌。正如被烧过的圆明园依然掩饰不住曾经的富贵一样,长安城的道路非常宽,可以和魏霸印象中的任何一条大道相媲美。城门口的大路分成三条路,分别对应三个城门,每一条路都容得下四辆车并行。何况现在根本没什么人,他又是蹲在路边上,能挡着谁的道?
没等他回过神来,敦武已经陪着笑脸。把他向后拖了拖。他变脸的速度快得让魏霸吃惊,他从来没想过一直冷着脸扮酷的敦武可以笑得这么甜美,这么谄媚,哪里像一个身怀绝技的冷血杀手,简直可以做贵妇人的小白脸了。
果然是斥候中的精英。
魏霸贴着墙站着,远远的,看到一个队伍缓缓向城墙走来。走得近了。魏霸才发现前面是两名全副武装的骑兵,一手挽缰,一手持着长戟,闪着寒光的戟上还系着彩色丝带,显然这戟不仅仅是杀人利器,更是象征地位的礼器。他们的身后跟着两列步卒。一列十人,全都穿着和门口士卒差不多的标准制式札甲,红色战袄,不过守门士卒身上的太破旧,看起来像是叫花子。而这些人却是盔明甲亮,精神抖擞。
队伍的中央是一辆宽大的马车。马车用黑漆漆得发亮。上面描着暗红色的连枝草纹。车轮漆成朱色,四面挂着青帷,看不到里面的人。马车旁跟着四个年轻貌美的侍女,手里捧着唾壶等清洁用品,一张张俊俏的脸蛋不苟言笑,目不斜视,一看就是规矩极大的富贵之家。
在马车的后面,跟着长长的随从队伍,魏霸一时还数不清,不过这些已经足够他惊讶不已了。仅是最前方引导的两个骑士就足以彰显出车上主人的身份不凡,以魏霸粗浅的礼制知识,他大致能猜得出这车上坐的人至少是两千石,而且是有相当实权的两千石。
“谁啊?”魏霸侧过脸,悄声问敦武道。
“别说话,低头。”敦武提醒道,声音中有一些紧张。
魏霸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拿性命开玩笑。这年头等级森严,以自己现在的身份,直视这辆马车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他连忙低下头,就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他看到马车上的帷幕被人拉开了一条缝,露出半张脸。
仅仅半张就足以让人惊艳的脸。
白里透红的皮肤,细长如柳叶的眉,白晳而修长的手指,指甲上不施朱寇,却闪着柔和如玉般的年轻光泽。在帷幕后一闪即没的红唇一角,颜色娇艳而自然,看不出一点涂朱的痕迹。
“哇靠,纯天然美女啊。”魏霸一时看呆了,心中暗道:“如果那半张脸不是和彭小玉那丫头一样,这就是完美版的彭小玉啊。”
就在魏霸惊讶的时候,那女子也发现了低头俯着的人群中鹤立鸡群般的魏霸,眼光一闪,迅速放下了车帷。魏霸也惊醒过来,连忙低下了头,装出一副顺民的模样,还悄悄的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双手合什,暗自庆幸。
他没有看到,帷幕又被拉开了一条细缝,一双带着些许疑惑的俏目在帷幕后,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柳叶眉微微一蹙,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一下,长长的眼睫毛眨了两下。
“媛容,怎么了?”坐在少女身边的清河公主见少女出神,不解的问道。
少女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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