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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斩-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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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刃,乃凶杀之利器,凡前古神兵宝刃,大都铸成于兵燹时代,大都曾经凶杀饮血无数而后隐藏,再度出世,多半系为应劫,历古以来。这种神兵利器,每次出现,天下必将面临一场重大的凶杀血劫!

江阿郎自关外归来,途径此处,他本想在此清理一下满身的黄沙,好好的吃喝上一顿,略事休息之后,午后再动身上路的。

可是,现在他不能依照原来的意思动身上路了。

眼前的情形很明显,山顶上的那白光不论是什么宝物,但只有一件,这么多江湖人物齐集此地,可说无一不是为宝物而来,无一不想独得宝物!

实情如此,是以一场夺宝之争激斗搏杀,已在暗暗蕴酿中!

这种事情既然被他适逢其会的恰巧遇上了,他岂能不理不管!

虽然,他不是个贪心之人,也不想争夺那什么宝物,但是,他必须弄清楚究竟是不是他所猜料的神兵宝刃?

如果真如他所猜料的不错,这种应劫出世的凶杀利器,若然为武森正道侠义之士所得,那还罢了。万一落入当代凶人恶徒之手,那岂不是等于如虎添翼,为天下武林带来莫大的祸害杀劫!

因此,他心中虽然急着赶返洛阳,以免一众好友与未婚妻们对他的悬念,但为天下武林的安危未来着想,他不得不暂时在这嘉峪关停留下来,静作壁上观!

当然,他并不是绝对的只静作壁上观,必要时,他也会出手,为护宝而出手,不使宝物落入凶人恶徒之手!

店伙计小顺子似乎很会侍候客人,他不但给江阿郎送来了一壶砌的浓茶,还带来了一大桶温水和一把刷子。

温水是让江阿郎洗澡的,刷子则是给江阿郎衣服清理黄沙用的。

真周到,当然,这也是那五两银子的力量功用。

江阿郎洗了个澡,浑身感觉既轻松而又舒畅,旅途跋涉的疲劳已完全消失。

衣服虽然仍是那一身黑衣,但沾首的黄沙已经全被刷净清理过了。

店堂里的客人几乎已成了清一色的江湖客,三个一伙,五个一群,每一张桌位上都坐满了人,可说是座无虚席。

外面的太阳如火,店堂里热得像个蒸笼,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的酒香菜香和汗酸味。

哥俩好呀,五魁首,八匹马……

猜拳声,粗豪的哈哈纵声谈笑声震耳不绝,混乱成一片!

店伙计忙着上酒送菜,来往穿梭的招呼着客人,忙得满头大汗,连衣服都汗湿了。

其实,何只是店伙计如此,座上的那些个江湖客,又有几个身上衣服不是汗湿的?

江阿郎缓步走进店堂,目光略一扫视全座,随即大步走向了一个三十开外年纪,面目英挺,模样神态斯文而冷傲的白衣客桌前走了过去。

白衣客独据一桌,轻斟浅酌,静静的喝着酒,对周围嘈杂混乱的声音似是充耳不闻,一副闹中取静,天塌下来也与我无关的样子。

江阿郎走到白衣客桌前拱拱手说道:“对不起,在下可以在这儿挤一挤么?”

白衣客神色冷漠地抬眼看了江阿郎一眼,淡淡道:“阁下请自便。”

江阿郎笑了笑,拉开长板凳坐下。

小顺子快步走了过来,一面用搭在肩上的布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一面哈腰笑问道:“客官,您吃喝点儿什么?”

江阿郎道:“一壶酒,配两样下酒的莱就好了。”

小顺子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茶壶,替江阿郎倒了杯茶,说道:“您先请喝杯茶,小的就去给您送上来。”

“麻烦你了,小二哥。”

江阿郎点点头。

小顺子笑说道:“客官,您别客气,小的是应该侍候您的。”

小顺于转身忙着替他张罗酒菜去了。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抬眼缓缓环扫了全店一眼,发现满座的江湖客中,竟有一小半是江湖上一方霸主豪雄的成名人物。

当然,这些一方霸主豪雄,并无人认识他就是威震当今武林的“六俊”之首,人称刀过无痕的“一刀斩”。

因为他“一刀斩”虽然威震武林,江湖恶徒闻名丧胆,但他在江湖上一向是个有如神龙般的人物,真正见过他的人,实在少而又少。

要不然,他在黄土坡前田元瑞那独家店中三个多月,凭田元瑞与施艳娘那等江湖阅历的人物,焉有不认得他的道理。

这些成名的江湖人物,一方霸主豪雄,他虽然也大都未见过不认识,但却从这些人的容貌长相,穿着打扮,与及随身所携带的兵刃上,而猜知他们的身份来历。

店堂中声音虽极嘈难混乱,但他在暗运“静禅神功”凝听之下,所有的谈话已悉数入耳不遗。

现在从那些嘈杂混乱的谈话中,他已经获得了一个具体的答案,证实事情果如他所猜料的不错,山顶上那夜半腾空盘绕的白光,可能确是一件前古神兵宝刃!

只目前还不能确定的,那究竟是一件什么宝刃而已!

有人说,那是“贝叶神刀”。

有人说,那是“琨伦神刀”。

猜说纷纭不一。

这也难怪,谁也没亲眼目睹那宝刃,谁也没有根据,只不过凭藉猜想揣测而已。

天下武林中人,谁不想自己手里握有一柄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以增强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声威!

尤其是“贝叶神刀”乃佛门宝刃,更是天下武林人人梦寐以求的神兵宝刀。

眼前的情形已可预料,一场惨烈的夺宝激战必将难免,势将有许多人为它而溅血丧身此地!

江阿郎那“一刀斩”三字外号,虽然令人心颤寒栗,江湖恶徒闻名丧胆,他的那把奇形长刀也出必饮血,但他实际却是个剑胆琴心,侠骨义肠仁善之人。

对于这种即将发生的血腥杀劫,他既然遇上了,焉能眼看着任它发生,岂忍坐视不管?

因此,他两道浓眉轻蹙,心里在暗暗沉思,忖想:如何才能缓卫消弭这场惨烈的夺宝血腥杀劫……

突然,对面的白衣客开了口,淡淡地道:“你觉得这儿太吵太嘈杂了,是不是?”

显然,他是看到江阿郎蹙眉的情形,以为是为了这。

江阿郎虽然不知道这白衣客是什么人,但是他从白衣客的眼神,早巳看出白衣客是位武林好手,有一身不俗的功力修为。

这么个武林好手,此时此刻在此地,多半不会得和他江阿郎一样,也是适逢其会,恰巧路过这儿的!

既然不是恰巧路过,其来此意图自是不言可知。

不过,江阿郎不是个轻妄武断之人,事情不能说绝对没有万一,万一白衣客也是适逢其会的呢……

再说,这许多江湖豪雄好手中,也不能说没有存着观望心理,前来看热闹的人。

万一白衣客正是这种人呢……

在未了解白衣客的出身来历与来此意图之前,江阿郎自然不会说明自己心里的意思。

于是,他朝白衣客笑了笑,没说话。

笑,就是表示承认。

白衣客道:“你是刚到的吧?”

江阿郎微点了点头。

白衣客道:“从关外来?”

江阿郎又点了点头。

白衣客道:“是从这儿路过?”

江阿郎含笑道:“你看呢?”

白衣客望了他一眼,道:“我看不出。”

江阿郎笑笑道:“我本是路过,可是现在已决定在这儿停留两天。”

“看热闹。”

“不一定。”

“也想参加一份?”

“也不一定。”

“你的意思可是看情形而定?”

“正是这意思。”

“有机会便伸手?”

江阿郎笑笑,没说话。

笑,有时虽是表示承认,有时却不一定是。

像江阿郎这回的笑,就不是。

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夺取那什么宝刃凶器,他所谓“不一定”与承认“看情形而定”的意思,乃是指不让宝刃落入凶人恶徒之手而言。

白衣客却误会了,他误以为江阿郎这笑,是承认有机会便伸手夺宝!

白衣客微一沉吟道:“我有句话想奉劝阁下,不知阁下可能见容不?”

江阿郎笑笑道:“阁下请说,在下当洗耳静听。”

白衣客正容说道:“我奉劝阁下最好别妄想有机会便伸手,存有那侥幸之心!”

江阿郎双目一眨道:“为什么?”

白衣客道:“一个不好,就会落个溅血横尸之惨!”

“哦……”

“你可是不信我这话?”

“不,我信。”

“那么你是接受我的奉劝了!”

江阿郎没有立刻回答接受与否,微微一笑,反问道:“阁下自己呢?也不会出手么?”

白衣客道:“我多半不会出手,除非万不得已,非出手不可时才会出手!”

江阿郎道:“怎样才是万不得已非出手不可时?”

白衣客道:“宝刃如果落入恶人之手时。”

江阿郎凝目道:“若然落入正道侠义之士手里,你便不出手么?”

白衣客点头道,“我就是个看热闹的。”

江阿郎双目异采—闪,道:“这么说,你该算得是为卫道护宝而来,你的武功也一定很高了!”

白衣客淡淡一笑道:“谈不上卫道护宝,我的武功更谈不上很高,只不过是为武林正道略尽绵力而已!”

江阿郎正容道:“阁下客气,阁下这份胸襟实在令人敬佩!”

白衣客道:“谢谢阁下夸奖……”

这时,店伙计小顺子送来了酒菜,摆好后并还殷勤的替江阿郎斟满,一杯酒,哈腰笑说:“客官,您请慢慢儿用,要什么您只管招呼小的好了。”

江阿郎点头笑说道:“谢谢你,小二哥,你去忙你的吧。”

小顺子哈哈腰,转身走开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白衣客笑说道:“这伙计倒是挺会巴结客人挺会做生意的。”

江阿郎笑了笑,招手拿起酒杯朝白衣客一举,说道:“萍水相逢,承蒙兄台良言劝在下,在下衷心十分感激,谨以水酒一杯奉敬,藉表谢忱!”

白衣客连忙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笑说道:“不敢当,你太客气,这一杯就算是你我彼此互敬吧!”

江阿郎含笑点头说“好”。

于是二人举杯互碰各自一口喝干。

放下酒杯,二人各自执壶互为对方斟满空杯,互道“谢谢”。

酒,有人说酒是色的媒介,也有人说酒能乱性。

所以酒与色两宇,往往被人连在一起利用形容邪恶,或者形容某一件丑陋的事情。

所以有些人因为多喝了点酒之后,犯了某种过错,或是邪恶时,为了逃避现实的罪责,就把一切都推在一个酒字上。

酒,真是那么邪恶的东西吗?人,为什么还是喝它呢?

其实,酒除了能使人精神兴奋,具有活血活络经脉的功能外,在交际应酬上还是友情的桥梁。

两个会喝酒的人虽然从不相识,但却很可能因为在一起喝上一杯酒而相识,从而交谈,越谈越近,终至订交成为好朋友!

这种情形,虽然不是完全绝对的,可是古往今来,由喝酒而交成为好朋友的事实,却并不少见!

江阿郎与白衣客由于互敬一杯的酒,他二人虽然还不见得自此就成为好朋友,但是目前二人之间的陌生距离,因而已缩短了许多却是事实。

于是,二人互通姓名,客气地互道“久仰”。

其实,二人谁都从未听说过对方的名字。

白衣客姓石名奇。

江阿郎从石奇的眼神中早巳看出石奇是一位身怀所学不俗,功力修为两高的武林高手,原以为必是武林大有名头之人,知道通名之后,不由有点失望,他连听也未闻听说过石奇这名字。

石奇对江阿郎二字,虽然也从未听说过,不过他并未介意,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有看出江阿郎是位武林高手,也未把江阿郎视作武林高手。

江阿郎虽然未听说过石奇这名字,还不知道石奇的出身来历,但从石奇那句“为武林正道略尽绵力而已”的话中,已知必然是个出身名门正派的高徒,心中也暗暗决定结交这个朋友。

……突然,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生得十分清秀的黄衣女婢快步走了过来,朝石奇盈盈一福,娇声说道:“少主,姑娘要婢子来请您。”

石奇剑眉微微一皱,道:“什么事?”

黄衣女婢道:“姑娘没有说,只让婢子来请您。”

“哦。”

石奇微一沉吟道:“你先去回复姑娘,就说我随后就来。”

黄衣女婢挽首应了声“是”,转身袅娜地走向那通往后院的侧门而去。

江阿郎望着黄衣女婢的背影,心里不禁在暗想,在打着问号。

少主?他是什么少主?……

石奇忽然笑说道:“江兄弟,那是舍妹的侍婢。”

“哦。”

江阿郎双目一眨道:“令妹必定也有一身不俗的武学功力了!”

石奇含笑摇头道:“错了,舍妹从未练过武功。”

江阿郎道:“令妹不会武功?”

石奇笑道:“江兄弟不信?”

江阿郎摇头道:“不是不信,而是觉得有点奇怪!”

石奇道:“奇怪什么?”

江阿郎道:“石兄,刚才的那位女婢她会武功么?”

石奇点头道:“会。”

江阿郎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没有看错,她不仅是会,而且所学功力可称江湖高手,对不对?”

石奇笑说道:“江兄好眼力,一点不错,她确实可称江湖高手!”

江阿郎笑了笑道:“一个婢女都有一身好武功,而主人却不会武,这还不够让人觉得奇怪么?”

石奇笑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凡是我石家的人,无论上下男女老幼,没有一个不会武的!”

“哦。”

江阿郎眨眨眼睛道:“这么说,令妹该是唯一的例外了!”

“是的。”

“令妹性不喜武?”

“不是。”

“那必是有原因了!”

石奇没有回答,脸上的神色却有点黯然。

这引起了江阿郎的好奇,目光微微一凝,道:“是什么原因?”

石奇忽然抬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朝江阿郎一举,笑说道:“江兄弟,得能相识便是有缘,来,我们干了这一杯。”

说罢,引杯就唇,一仰颈,喝了个点滴不剩。

显然,他这是有意避开话题。

可是江阿郎却连酒杯碰也未碰一下,只把一双目光凝视着石奇。

石奇心头不禁莫名其妙地微微一震!笑说道:“江兄弟,你为什么不喝酒?”

江阿郎双目仍然凝视着石奇,笑笑道:“石兄为什么避开话题不答?”

石奇剑眉一蹙,道:“你为什么问?”

江阿郎淡淡道:“好奇。”

石奇道:“只是好奇?”

江阿郎道:“石兄以为我可能会另有什么用意?”

第四十九章 实情真语

石奇深深地看了江阿郎一眼,由于这一眼,他心中不禁猛地一震!

他忽然发觉,眼前这个看来平凡的江阿郎,竟令他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高深莫测之感!

江阿郎忽然一笑,又说道:“石兄,你我虽然缘仅初识,但是兄弟已决定诚心交石兄这个朋友!”

石奇目光一凝道:“你已决定诚心交我这个朋友?”

江阿郎点头道:“石兄难道嫌我高攀,不愿交我这个朋友?”

石奇双目一眨道:“我这么说过么?”

江阿郎笑了笑,正容说道:“朋友相交以诚,有关令妹既非性不喜武而竟未习武的原因何在?按说我本不当问,但在朋友的立场,石兄应该相信我,完全是出自一个‘诚’字!”

石奇微微一笑道:“江兄弟,我相信你所言确是出自一个‘诚’字,然而……”

语声略顿了顿,接道:“你我只是缘仅初识,只是才认识的朋友,所以……”

江阿郎道:“不便将原因赐告!”

石奇道:“江兄弟原谅。”

说着忽然站起身子,抱拳说道:“请恕我失陪,我得进去看看舍妹了。”

话落,便待迈步离座。

江阿郎忽然一抬手道:“石兄请留步。”

石奇剑眉微微一蹙,注目问道:“江兄弟还有什么见教?”

江阿郎淡淡道:“兄弟忽然想到了一个原因,不知对不对?”

石奇没问他想到的是什么原因,只拿眼睛望着他,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江阿郎也真怪,他竟没说下去,只以手指沾酒在桌上写了个字,随又用手抹去,注目笑问道:“对么?”

那是个“病”字,石奇看得很清楚,双目不禁异采一闪,神情显得有点讶异地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字的?”

江阿郎淡淡一笑道:“一时的灵感。”

石奇目光凝注道:“当真只是一时的灵感?”

江阿郎道:“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知识和我所读过的书。”

石奇道:“你读过很多的书?”

江阿郎点头道:“不能算少。”

石奇心中倏然一动,问道:“都读过些什么书?”

“诸于百家,诗书五经,兵法、史记、游记……很博,也很杂。”

“那你的胸蕴一定很丰了……”

“虽不敢说很丰,自认还不算太差!”

“你也读过医书么?”

江阿郎心里暗暗地说了。

从这句话中,他已知自己所猜料的不差,淡淡道:“略涉皮毛。”

“仅是略涉皮毛?”

江阿郎点了点头。

“不是谦虚客气话?”

江阿郎又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并不能治病了?”

“那也不尽然。”

“你能治病?”

既说“那也不尽然”,照理,江阿郎应该点头才是,那知他竟然摇了头。

石奇不禁剑眉一蹙,道:“江兄弟,你把我弄糊涂了。”

江阿郎眨眨眼睛道:“兄弟怎么把你弄糊涂了?”

石奇道:“江兄弟,我请问,你究竟能治病不能?”

江阿郎道:“能,也不能。”

石奇惑然道:“这话怎么说?”

江阿郎道:“有些病我能治,有些病我不能治。”

“你什么病能治,什么病不能治?”

“那很难说,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能治的我便能治,不能治的我就不能治了。”

这话等于没说,废话。

然而,这真是废话么?

不!

绝对不是!

这话的含意,只不过令人乍然听来,难以意会而已。

石奇人品容貌虽然俊逸,所学功力也两皆极高,但是才智却不够高明,一时自是无法意会。

他蹙着剑眉,沉吟不浯,似乎在考虑着一件事。

江阿郎忽然望着他一笑,说道:“石兄,你该到后面去看看令妹有什么事了,我在这儿等你。”

石奇略微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好,我一会儿就来。”

这是嘉峪栈最后的一进院子,也是江阿郎住的那间上房的后院,江阿郎只要打开房间后面的窗子,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一切。

这进院子里共有六间上房,左右两边都是一排三间。

石奇兄妹和随行的手下人,全住在右边的三间上房里。

他兄妹的手下人不少,四名婢女,两名壮汉,一位老者,一位老婆婆。

十个人只住三间上房,情形虽然挤一些,但那有什么办法。

左边的那三间上房,到现在虽然还空着,可是店伙计说早在五天前就被客人订下了,而且已预付了半个月的房钱。

石奇的妹妹芳名石玉珊,是个美绝尘寰的少女。

石玉珊,双十年华,一身白衣如雪,黛眉美目,瑶鼻檀口,模样儿生得清丽秀美绝伦。

虽然,看起来她身子很柔弱,娇靥儿也有点苍白,但那并无损她的秀美,那一身如雪白衣,反而衬托得她清丽出尘,美得不带人间烟火气,美得令人窒息,恍如天仙小谪凡尘。

尤其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两只黑宝石般的眸珠子,虽无练武人的那种神采,却充满着智慧的光辉。

石玉珊在当中的一间上房里,娇躯柔弱无力地斜倚着椅背,静静地坐着。

她身旁两边默默地站着六个人,左边是一位白发皤皤,脸色红如婴儿脸,手持龙头铁拐的黑衣老婆婆,和一位方正脸孔,长眉斜飞八鬓,颚下灰髯的锦袍老者,右边是四名黄衣女婢。

石奇走进房内,望着石玉珊含笑问道:“妹妹找我有事么?”

石玉珊道:“哥哥,我刚才和姥姥谈过了,我想到南方玩玩。”

“哦。”

石奇道:“你想什么时候走?”

石玉珊道:“现在就走?”

石奇道:“你不想看热闹?”

石玉珊螓首轻摇了摇道:“我不想看了,这种打打杀杀的血腥事情,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不看也好,免得心里难过。”

石奇笑说道:“妹妹说的虽然是,可是我们既然已经遇上了,好歹也得看看是件什么宝刃,它将落在什么人的手里。”

石玉珊美目一眨道:“哥可是耽心它落入恶人的手里?”

石奇点头道:“妹妹知我,无论何种神兵宝刃,都是杀人的凶器,我正是耽心它落入恶人手里,为武林带来祸害杀劫!”

石玉珊嫣然一笑道:“哥哥耽心的极是,它若然真落入恶人手里,那将真是武林的大不幸!”

石奇道:“所以我希望妹妹等几天,等这件事情完了以后,我们一起到江南玩玩去。”

石玉珊眨眨美目道:“它如果落入恶人手里,哥哥便要出手么?”

石奇道:“是的,我虽然并无意夺取它,却绝不容许它落入恶人手里为害武林!”

石玉珊微一沉吟点头道:“哥哥,你有这份造福天下武林的仁心,妹妹感到好高兴,也以你为荣为傲,我和你一起去江南就是。”

石奇笑道:“谢谢妹妹,其实这都是娘的教诲和妹妹的谆谆诱导感化之功!”

石玉珊似乎确实很高兴,苍白娇靥儿眨现了一丝淡淡红晕。

她笑了笑,话锋忽地一转,说道:“哥哥,听秀梅说,你正在和一个青年人喝酒,是么?”

“是的。”

“是刚认识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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