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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爬墙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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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炼之蜻蜓
申明:本书由【富士康小说网】}www。fsktxt。com自。

第1、2章妖女出嫁

当今江湖,谁称魔道第一大派?

问十个人,十个人会毫不犹豫地说:沧溟水榭。不过第十一个人,也许会说:幽冥教——显然,这第十一个人,耳朵有点问题。

魔道沧溟榜上密密的文字中有这样一行:魔道第一邪教——幽冥天。

所以,比起亦正亦邪,称霸魔道的第一大派沧溟水榭,幽冥教也许不够大,可是,却是货真价实的“魔道邪教”。

知道幽冥教的人,自然都知道幽冥天和极乐天,而知道幽冥天的人,也不会不知道幽冥天护法八部众——和八部众的一条小尾巴。

这条尾巴,就是'迦陵频伽',宁弦。

——湛州,某(小)帮派——

艳阳高照,晴空无云。天气是温暖的,但是在某个小庄园的院子里,却让人觉得丝丝冷意。

起起落落的鞭子声不绝于耳,慵懒而漫不经心的声音数着,“七十八,七十九……我说这位帮主,你还没想好啊?这么热的天,你还要我数多久……七十……哎?我刚数到哪儿了?”

靠前厅门口的院子里,摆着一张雕木太师椅,椅子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模样,身材细致,一身黑色亮缎的轻装外覆着一层黑纱,衣领,衣摆和腰带处暗潜着绿色的藤蔓纹饰。她的脸蛋儿清秀柔媚,神情慵懒,却隐隐约约着一丝邪气,在一身黑色衣衫的衬托下,宛如黑夜里还未完全绽放的花朵,是清冽还是妖魅?令人有着无限遐想。

似乎颇不耐烦地想了想,“既然忘了,那就重头数好了——”

“不——不要,迦陵大人,求您放过小儿吧!”

她身旁,一个四十岁年纪的细瘦男子满头冷汗,焦急地哀求,不时看向院子里后背已经被鞭打得皮肉模糊的年轻男子。

黑衣女子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道:“杜帮主,我知道您心疼小儿子,不过幽冥天可不是济世为怀的大善人,您大儿子欠了钱落跑,要么您替他还上,要么……我们也只要用自己的方法讨回来了。要不回钱,要一条命也无所谓。”

杜帮主很清楚幽冥天是说到做到的,他顾不得擦脸上的汗,绝望道:“二十万两银子,我一时间到哪里去筹……”

“是二十五万两,请不要忘记利钱。”

在魔教幽冥天面前,哪里有他这种小帮派讨价还价的余地?真是造孽养了那么一个败家子,自己惹祸,还把家里和弟弟都一并连累!他可以把大儿子扫地出门,但是这小儿子可是唯一的香火了……咬了咬牙,“迦陵大人,老夫用本帮的地契作抵押,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儿!”他赶忙差人去将地契拿来,双手呈上。

黑衣女子瞄了两眼确认无误,犹豫道:“杜帮主,我想您也明白,您这地契就算抵押,也就十万两……”

“是,老夫一定想办法——”

“罢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懒懒的伸了伸腰,活动下筋骨,“这么热的天,我也数累了。地契我先拿回去,至于剩下的银子——嗯,你的帮派暂时归附幽冥天,入我的名下好了,这样我回去也好交差。银子慢慢还,什么时候还清了,什么时候还你帮派的自由身。不过在我名下一年,按规矩就要交一年的‘岁钱’,明白么?”

“多谢迦陵大人!”

“来来,既然谈妥,就把‘卖帮契’‘卖身契’‘卖房契’‘卖人契’都给我签了,我也要回去交差了。”

杜帮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说这位“迦陵大人”趁火打劫也好,可是,唯有如此才能解燃眉之急,保下小儿一条性命。“迦陵”自然有利可捞,对于杜家,同样是个开恩。杜帮主自然明白,不管“迦陵”是为私利还是一时善意,自然不敢有意见。

“迦陵”纤细细致的黑色身影带着自己的属下离开,一个江湖上默默无闻的小帮小派,就这样无声息的被吞并消失……

——幽冥天?总坛——

宁弦回到幽冥天总坛,左看右看,空荡荡的大殿居然一个人也没有——难道所有的人都跑出去喝花酒只有她一个人在干活儿?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就算连她也跑出去调戏良家公子,依然会有一个人在认真地坚守职责。

果然绕不到半圈,便看到自己那个身为幽冥天副掌事的哥哥——一样的一身黑色长衫,腰带衣摆处潜着隐暗的墨绿腾纹,冷冽而稳重。她脸上立刻挂起一副温驯乖巧的笑容走近,“大哥,我回来了。来,这是讨回来的帐,我还有事,先走了……”

温驯乖巧的笑容+立刻落跑,'那迦'龙珏不用想都知道,她一定“又”收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回来。——'地契',没什么问题,那另一个是……

“让你去收债,你怎么收了个帮派回来?”

背后传来冷冽的声音,宁弦开溜的脚步顿了顿,转身边退边笑道:“反正他会还钱……”

“到还钱之前的利呢?”

“他会交岁钱的……”

“岁钱一年一交,不如利钱月月滚不说,划在你名下,其中近一半都要入你的腰包?”

宁弦已经退到门口,甩下一句“你我是兄妹又是同教中人,就当给我多个红包又怎样?”人已经跑出门外,正要开溜,面前忽地白影一闪,一人衣袂翩然,妖娆自生姿的纤挑身子裹在锦白长衫之下往宁弦面前一站,便挑着他那条如柳黛眉笑呵呵地在她面前挡着不走。

“喂,断弦儿,你家里来信。”

“我家里?”她倒是疑惑,此人是幽冥天白衣左使木鸢,地位仅在教主之下的权重人物,什么时候沦为小厮跑来送信了?宁弦接过,漫不经心地拆开信,瞄上两眼,便随手撮成一团,丢到身旁的池子里,连个水花儿也没见。

“上面说什么了?”

宁弦看了笑意盈盈的左使木鸢一眼,奇怪难道这个左使大人当得这么闲,都没有事情可干,对属下的家书也这么有兴趣么?

“还那件事儿呗。”

“回家成亲?日子快到了吧?”

“是啊,那么无聊的事情谁要去。我看他们就是退隐江湖闲着没事做,整天净瞎折腾。”

看着宁弦犹不知大难临头的散淡模样,左使木鸢一双凤目微挑,眉眼一眯,琥珀色的眼珠儿便透出掩不住的魅惑,好整以暇地打开折扇等着看好戏道:“噢?说起来,我这儿还有另一封信——龙珏!你家里给你的信!”抬手轻轻一掷,薄薄的信笺破空而去,稳稳地接在龙珏手里——宁弦动作一顿,缓缓转头盯住眼前笑得如魅如惑的美男子,用眼神询问: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左使木鸢一柄扇子欠扁地摇啊摇,然后欠扁地“呵呵……”两声,没有否认。

宁弦见状转身就要跑,没跑出两步,身后龙珏已经看完信,如黑鹰一般凌空而来,一把按住她的肩,让她动弹不得。同时面无表情地扬了扬手中的信,“爹要我带你回去。”

“大、大哥……”她干笑两声,犹不放弃地想要开溜。

“去哪里。”

“小、小解!”

“跟我回家。”

“我要小解!”

“回家解决。”

“回家解决!?会死人啊——!啊——!!”

一身绿纹黑衫的'那迦'龙珏一把拎起宁弦夹在腋下,在宁弦的抗议和惊叫声里大步走向马房。身后,犹能听到左使木鸢幸灾乐祸的高昂笑声——

第二章妖女出嫁2

——湛州,泷城裘府,这个表面上看起来颇为正经的生意人家,大概没有人会把这里和魔道邪教联系在一起。可是很不巧的,这里祖上三代都是魔教幽冥天的高阶护法,就连一双儿女现在也仍在幽冥天中“位高权重”。

这一对老主人在几年前便颇感“年老体衰”力不从心,而卷了一笔“养老费”从魔教退隐,带着多年以来搜刮的大量钱财和养老费回老家泷城建府'养老',有闲有钱便做起了生意。没想这一做,倒做出了点名堂。

于是,世上多了一户裘姓的商家,魔教少了一对倚老卖老的老妖物。

宁弦被龙珏一路横按在马上,颠得内脏都要吐出来,下了马回到家,气还没有缓过一口,便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听候二老发落。

看着笑得一脸奸佞的二老走来,宁弦一阵恶寒——一个明明还差两年才步入四十壮年,却把自己打扮成一副老财主的模样,老气横秋的黄褐色锦缎底子上压了金边和纹饰的财主袍财主帽,还硬留出一把山羊胡子;另一个当年也是叱刹江湖的魔道美女,如今好歹正值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却把自己弄得全身珠光宝气金光闪闪,光那金戒指,玉戒指,一根指头上就戴了仨,活像个金灿灿的活动珠宝架子。

她干干地咽了咽口水,“爹,娘……怎么两年不见,你们这品味……”

“死丫头,你也知道'两年不见'?”套了三只金戒指的白皙莹润手指被映得金光灿灿,直接戳上宁弦的脑袋,“现在还敢置疑起你爹娘的品味来了?知道什么,这就是生意人的气势!是富贵的表现!”

——这二老做生意走火入魔了?

她干巴巴的笑笑,违心的“嗯嗯”两声表示赞同,只求老娘那根金灿灿的手指放过她的脑袋。裘家娘这才收回她的手指,摆弄着自己刚刚在女儿脑袋上戳了几个小窝窝的修长指甲。

裘爹爹迈着太爷步晃啊晃地走过来,只缺一个圆滚滚的肚子就完美了,只可惜这也是裘爹爹的遗憾,养了几年,还是没把太爷肚给养出来。

“我说女儿啊……爹爹寄了这么多书信去催,你就是不肯回来。还是得让你大哥把你绑回来,你眼里还有你爹娘?”

望天。

“死丫头,敢藐视你老爹我!告诉你,如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有了,连聘也收了——那白家在生意场上可是'周家数一白家数二',嫁过去一辈子富贵荣华!”

“什么好日子,我看你们就是做生意走火入魔,把女儿卖了好拉拢白家!我连面儿也没见过那白家少爷一回!嫁进那种整天一本正经的人家,我还不得无聊死!知道媳妇个‘魔教妖女’,不吓死他们!”

“你不说,谁知道你是魔教妖女啊?你就是我裘家的女儿!谁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别人嫁得你嫁不得?聘礼已经收了,你想反悔,成心让裘家在生意场上站不住么!?”

“我上头还有哥哥呢,要成亲,怎么不让大哥先成亲!这又成什么规矩?”她不顾龙珏在一边瞪她,抬了他出来挡。

“咱们是江湖人,不讲那么多规矩——”

“刚刚还是生意人呢,这会儿成江湖人了?”

“谁让白家只有儿子没有闺女呢,要是有个闺女,早就叫你大哥娶了!”裘爹爹干脆蹦出实话,一旁杵着的龙珏恶寒了一下,当没听到。

“还说不是卖女儿!?”

裘家娘见裘爹爹越说越不成,把他往旁边一推,俯身靠在被绑在椅子上的女儿身侧蛊惑道:“丫头,这白家有儿子没女儿,那就是你的缘分。先不说你嫁过去就是个一辈子享清福的贵夫人,就说那白家大公子白墨……”她压低了声音,靠在宁弦耳旁道:“他可是'天下第一美人榜'上露过头的~~怎么样,考虑考虑~~?”

——老娘,你花痴,不要以为你女儿跟你一样花痴好不……要美人,幽冥天和极乐天里一抓一把,就说那天天闲着没事不做事光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左使木鸢,妖娆生姿,怎么看怎么一成了精的千年白狐狸,她就不信有几个人能美得过他去。可是,就她所见,“美人”跟“变态”二字,多半是联系在一起的。

连这样都说不动,裘家娘一脸为难,看向裘爹爹——事到如今,婚决不能退!裘爹爹额头青筋浮了浮,突然失控,鼻子一抽,便向着堂上供着的牌位扑过去号啕大哭——

“爹啊,娘啊,你们二老看看你们这个不孝的孙女啊——您二老多年来的愿望就是能够回家乡落叶归根,儿子终于做到了,可是你们这个不孝的孙女成心要败了这个家,让裘家在这里混不下去啊!枉你们那么疼她,不孝啊啊啊啊~~~~”

——完了,弦儿断了。

宁弦无奈地看着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基本失去理智的爹爹——裘家人,这脑袋里断弦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哭声震天,嚎啕不已,整个裘府都能够听得到,已经有不明情况的家丁在门外徘徊张望。裘家娘嘴角抽了抽,真想把这个丢脸的男人找地方关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

一个时辰之后,哭声未减,被哭得头昏脑涨兼耳鸣的宁弦终于没精打采的应道。

人说嫁人是女人一辈子的事,她打小在幽冥天跟那群妖人胡混惯了,见多了'迦楼罗'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换,'乾闼婆'的男人一个接一个的换,左使木鸢那妖孽男人女人一起残害——她不过是嫁个人,虽说她的梦想是嫁个魔道枭雄横行江湖,如今这情况……大不了在白家呆不顺心就跑出来,赖在幽冥天不回去,再找个姘头,一样过得逍遥快活。

于是,裘家的女儿,要出嫁了。

第3、4章妖女出嫁

大红花轿,大红嫁衣,裘家美艳艳的女儿上了花轿。

尽管宁弦一再对自己说,反正总是要嫁人的,不过是嫁江湖人和正经人的区别而已。可是一个几天前还在幽冥天跟同教中人每日胡混的'魔教妖女',今天却被老爹赐匾一幅——生得伟大,嫁得光荣!

白家,在不仅在湛州,甚至整个赤南各地都有分家和生意所在,从朱南王朝起,便是朱南数得上的生意大户。朱南易主,改号赤南整个国家动荡不安时,只有周家和白家依然屹立不倒,平安度过。如今天下稍定,新主狠厉,白家倒似有意收敛,开始处处低调,并将生意重心向远离京城的南方发展。

白家家有二子,长子白墨,次子白砚。

今日,便是长子白墨迎娶裘家女儿的日子。花轿吹吹打打进了门,宁弦被颠簸一天,在闷热的轿子里已经被闷得已经是晕头胀脑,心想着嫁人果然不是人干的活儿,这辈子是绝不嫁第二次。

她被喜娘牵着,无聊的在盖头的半掩下拜天地、拜高堂、拜夫君,尽管一再好奇这个跟她拜了天地的人是圆是扁,总算没忘记爹娘的教训——她是来当新娘子的,莫要给裘家丢了脸。按耐住好奇心,始终微低着头看地面。待送到洞房,耳边的吵闹一下子安静下来,一切都被隔在门的另一端。

既然嫁了,在白家的期间就要尽量老实安分,不能忘记老娘的嘱咐给裘家丢脸。况且当好乖媳妇,才有更多机会开溜,他日自己回到江湖,也不会让人轻易联想到一起。为了往后的逍遥快活,一点点牺牲还是必要的。

不知过了多久,凤冠压得头愈来愈重,若不是自己一身练武的底子,真怀疑能不能撑下去。屋外的嘈杂渐渐平静,却迟迟不见新郎露面。宁弦挑了挑眉,她的确是够没常识,不过看起来这个新“夫君”比她还没常识。

屋里伺候的两个丫头也有些局促不安,不时看看新娘子,再张望下屋外,不过显然,她们对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十分意外。

很好,那个人叫什么来着?——白墨是吧?你不来,姑奶奶我还继续等,当我傻的?

看来,她在白家不会呆得很久。

动手揭下了盖头,丫头一慌,忙道:“少夫人……?”

盖头之下,露出了一张清水芙蓉的脸蛋,在裘夫人妙手生花之下,掩去了眉目间的魅惑邪气,看起来像精心饲养绽放的名种花——要卖出去的女儿,裘夫人自然是肯下功夫的。

这般娇美的新娘子,却被冷落在新房里,连两个丫头看着也觉得心有不忍。

“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婢冬晴。”

“夏卉。”

宁弦点点头,“来帮我把凤冠拿下来。”

“这……少夫人……”

“怎么了?都这个时候了,难道新郎还会来么?”宁弦佯装看了看窗户外的天色,两个丫头一阵局促,虽然这不合规矩,但到底是白家理亏,她们也跟着心虚,自然不敢违逆了新少夫人,两人动手开始解去凤冠霞披。

虽然这件婚事宁弦本来就没上心,可是也不代表她可以被这样晾在新房里就咽得下这口气——只能够她晾别人,怎么可以别人晾她?这件婚事她已经够不乐意了,难道这新郎官比她还不情愿??

这时房门却被推开,一股酒气随着夜风吹入。

宁弦一转头,就看到一身红艳的红蟒袍,缓缓眨了眨眼睛——来了?那她这盖头要不要盖回去?

显然新郎官对于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已经揭了盖头的新娘颇为愕然,四目相对,一时难以消化地无语中。

索性盖头已经揭了,宁弦趁这个机会将这位新夫君上下打量一番——一身正红的喜服,自然是看不出品位如何,能看出的只是身材还挺不错,细长高挑,有屁股有腰;至于容貌,不愧是美人榜上提名的人物,似清墨山水间一道惊鸿,既静且雅,宛若透出画卷的墨香。

宁弦眨眨眼,果然是好人家的少爷,总觉得挨两鞭子就得厥过去,似乎不太适合她……

白墨似乎是借酒力作了某个决定鼓足气势进门,却一下子被新娘安然自得的模样搞得不知如何开口。此时终于从愕然中回神,微微蹙眉看着他的“新娘”,看来对这种不守规矩的行为颇不能接受,却又碍着某个理由而没有开口责备。但是即使不开口,宁弦看着这个把'正经'二字写在脸上的新夫君,再次确定他们绝对不是一路人。

人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只是,她不想让白家人说裘家人不懂规矩,勾起一抹看似甜美的笑容道:“已经很晚了,我一天颠簸得有些累,想早点歇下,希望夫君不会怪罪吧?”她瞄一眼外面的天色,瞄一眼再瞄一眼——这位小哥,麻烦您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吧,这可不是我的错。

白墨再次蹙眉,对冬晴夏卉道:“你们先出去。”

“是。”两个丫头赶忙低头退下,房间里只剩白墨和宁弦二人,面对这个被晾在新房里大半夜还处之泰然的新娘,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他的生活一直是严谨而规律的,不喜欢脱轨的事情。

“裘小姐,有些话,在下必须当面跟你说清楚。”——欸,裘小姐么?他的话出口,宁弦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不过他的声音还真好听,好像清泉流过不高不低,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好似只是等着欣赏他的嗓音,不在意地笑道:“请说。”

这个女子的反应,的确是很令人意外。白墨蹙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你我既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自然应当娶你,无权拒绝。你进了门,是白家的媳妇,只是——你不是在下想娶的人,我答应过另一个人,今生绝不以她人为妻。如今在下纵然不得不依从父母媒妁之言,但是心中在下心中的妻,只有一人。这件事错在在下,自不会苛待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你尽可以提。只希望裘小姐与在下作一对人前夫妻,莫要让父母二老伤心。”

宁弦愕然地听他把话说完,起初还在悠哉哉地欣赏他的声音,到了后半截,干脆已经被这一大堆冠冕的话绕晕了——为什么一个人可以用这~么~一大堆理由来装饰自己要做的事?

她费力地扒拉开一个个漂亮的理由,去看他最后想要的结果究竟是——

“咔”一声,宁弦手指上的一只白玉戒指碎成两段——

——丫的,出墙!

第四章妖女出嫁4

“咦……白玉的戒指怎么会这么容易碎?难道是雕刻师傅的手误,有了裂痕……”她若无其事的将碎玉放在桌上,抬头看着他,笑道:“噢,夫君刚才说什么来着?”

“……”

“……”

眼见白墨的眉毛要拧成结,宁弦决定还是不要把他逼急了,早解决早好,道:“好,我明白了。”

——就是说他又想当奸夫还想做孝子,跟婊子立牌坊真是异曲同工之妙。

“既然这样,小女子已经颠簸一天,夫君是不是倒个地儿,我也该休息了?”宁弦脸上还在对他笑,肚子里却已经嘀咕开了——好个白什么什么的!姑娘我还没出墙呢,你就先伸枝儿了!

——嫁你?嫁你个鬼!你最好从此呆在那个女人那儿别来招惹我,否则姑娘我断了你的子孙根儿!

暗中掌风一推,白墨只感觉到一股气流顶着他一晃,人已经莫名其妙地来到门外,房门在身后无风自关。

宁弦深呼吸几口,冷静,冷静,这里是白家,不是闹事的地方。

她一头倒在床上,闷头睡觉。倒是门外的白墨怔怔地站了半天——这样……就解决了?没有预想中的委屈,怨愤,指责……这个新娘子,看起来比他还急于撇清?

……………………

天微亮,宁弦还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香,冬晴夏卉两个丫头已经在门口探头探脑。今儿个是新娘子入门的第一天,白家的规矩要早早的去给公婆见礼敬茶,新媳妇要早点起床梳洗整理。可是新郎官竟然不在新房里,至今未露面,她们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叫少夫人起床。

正端了水进房间预备着,才刚放下,就见门外白影一晃,白墨已经走进门来。

这一夜,书房里的白墨完全没有睡着。对于这个完全不在他期待之中的新娘子,心里不是没有愧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只是无辜。可是昨夜一面,这个新娘子的反应却完全不在人可以预料的范围之内。他不解,看不出她是故作坚强还是生性冷淡。但是他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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