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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慕我的都重生了-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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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急着去找恶僧延平。
秦暄自衣袖里取出一枚信烟,掷向天空,留在崖顶上的侍卫见着了,自会想办法下来跟他汇合。
等着侍卫到位的这段时间,秦暄一改在山洞里的隐忍,毫不客气地对叶辞出了手。叶辞当然不会任秦暄收拾自己,立即还手,眨眼间,两人就交换了三十多招,最终谁也没能奈何谁,各自分开。
沉了沉气,秦暄杀意凛凛道:“叶辞,萧蕴被劫持一事,从头到尾都是你策划的吧?”
叶辞挑了挑眉道:“殿下何出此言?”
秦暄冷声道:“韩家的死士到底是什么水平,我这个亲身领教了无数次的人,恐怕比韩家家主都清楚。他们没本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萧蕴带走,除非……有个神通广大的人,在背后指点迷津。”
“殿下觉得这个人是我?”
“难道不是你吗?”秦暄讥讽道:“如今这里没有别人了,你还有必要装模作样,死死端着你那张伪君子面具,敢做不敢认吗?”
“不错,是我!”叶辞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冷凝下来,身上的气息变得冷酷又阴沉。
“果然这副模样瞧着顺眼!”秦暄嘲讽道,“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萧蕴从安北回京的时候,你没拦着,是有意放她跟我见面吧?”
“等她回来了,你又借着秦卓逼宫一事做文章,暗中帮着韩起劫持萧蕴出京,同时在京中挑事,如此,我为了顾全大局,就只能留在京城。”
“这样一来,在萧蕴那个傻姑娘眼里,我就是为了谋夺皇位,置她的生死于不顾,任她被反贼带走的无情小人。而你却恰到好处的出现,英雄救美,生死同命,她多半又愿意跟你私奔了!”
发现萧蕴被人劫持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些,虽然所有的下属都反对他在那时候离开帝都,虽然明知道叶辞不会让萧蕴出事,他还是执意赶过来了。
只因心中清楚,要是不追上来,刚刚对他有了点儿心思的小心肝,恐怕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然而,事情远比他想象得要凶险。
他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她就被人逼着跳下了悬崖。
叶辞也真是心狠,竟舍得她一个小姑娘冒这么大的险,只要中途出了一点儿差错,他们两个人就要一起魂归黄泉。
“可殿下还是来了!”叶辞怅然叹息了一声,“不管殿下信不信,叶辞兵行险招,除了存心要看看殿下待郡主究竟有几分真心,也是真心实意地想在这里除掉延平。”
秦暄不屑道:“不过一个江湖草莽,还是反贼牵牵连连,用得着如此周折吗?朝廷的通缉令和悬赏令一下,任他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大秦去!”
“呵!”叶辞冷冷道,“上辈子,殿下不就自始至终没抓到他吗?”
“你什么意思?”秦暄上辈子,就没听说过“延平”这个名字。江湖人在他眼里,就是一群以武犯禁,啸聚山林的草莽,成不了气候,也折腾不出大事来,根本没有与皇权对抗的资格。
叶辞想起前生事,闭了闭眼,半晌后才睁开,低低道:“殿下可知道,上辈子,郡主险些就死在延平手里?”
“竟有此事?”秦暄心中浮现出一抹不详的预感,“韩家让延平刺杀过她?”
叶辞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讥讽至极的笑容:“殿下是不是一直以为,上辈子,郡主在和你成亲之际遇刺,是在下一手策划的阴谋,为的就是拐带郡主跟着在下死遁逃婚?”
“难道……”秦暄艰难地道,“刺客是真的,刺杀也是真的?”
“是啊,都是真的!”叶辞道,“韩家请动的人,就是延平。而延平此人的身手,我和郡主加起来,都不敌他一人。而行刺一事发生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等我的了消息赶过去的时候……”
他沉默了一会才道,“她的心脉已经被内劲彻底震碎,胸骨碎了大半,其他地方的皮肉之伤不计其数,延平那等人出手,本不该留下那么多不必要的伤痕。他不只要萧蕴的性命,还要她在死前,受尽折磨。”
“不过,他却不知道,萧蕴修炼的内功心法非常特别。她小的时候,只凭着一口内息,就能在韩皇后下的剧毒之下留得一命。那场刺杀中,常人若是心脉全碎了,绝对不可能活下来,她却不然。”
“我在死人堆里找到了她,生怕延平再找上门来,只能一把火烧掉了刺杀现场所有的尸身,让所有人都以为即将成为皇后的康华郡主已经死了,然后暗中带着她离开帝都,远避他乡。”
秦暄觉得天旋地转,不得不用手撑住崖壁,才勉强站稳身体。
他双眸泛红,像是受伤的困兽,狠狠瞪着叶辞嘶吼:“那事后,你们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告诉朕?你们知不知道,哪怕只有一个她还在人世的消息,也能让朕心安!”

第75章 第 75 章

叶辞讥讽地冷笑,“告诉殿下有什么用?殿下护得住她吗?”
“不错,江湖草莽没办法颠覆皇权,挑战君威,可那是因为那所谓的武林高手之间也有制衡,是因为干掉了一个皇帝,自有无数个皇帝顶上来,杀之不尽,杀之无用。”
“可萧蕴的命只有一条,没了就彻底没了,纵然帝王之尊,也只能认命!”
“更何况,殿下以为,延平为何一定要取萧蕴的性命?”
“是因为你,秦暄!”
说到这里,叶辞眼底泛起一丝血色,“你赐死了韩槿,人人都道你是为了迎娶萧蕴,才迫不及待地弄死原配王妃,给萧蕴这个新人腾位子,延平也如此以为。而延平,他是韩槿的生父。”
秦暄如遭雷劈:“什么?他们是父女?”
叶辞用憎恶的目光看着秦暄那张绝艳入骨的脸,道:“殿下知道,你这张脸,长得最像谁吗?”
不等秦暄回答,他就接着道,“上一代韩国公有两个女儿,长女韩雪珺,是你的生母,次女韩雪茹,韩家称其在长姐出嫁前就病逝了。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韩雪茹美貌惊人,本是联姻的绝佳棋子,但她的亲哥哥,也就是这一代韩国公,从她还未长成的时候,就霸占了她,不许她的美名传出去,更不许她嫁人。
但韩雪珺跟还是皇子的陛下定亲的时候,偶然见了韩雪茹一眼,惊为天人,想要把成亲的人选换成妹妹。可韩国公哪里容得韩雪茹嫁人,匆匆把她送到城外避祸,声称她已经病逝。
就在那个时候,韩雪茹遇到了延平,跟这个江湖草莽好上了,并有了身孕,但生孩子的时候难产,留下了刚出生的韩槿,而后变撒手人寰。
韩国公以为,韩槿是她的女儿,对这个违背人伦得来的女儿千宠万爱,给了她嫡长女的名分,把她看得比嫡子都要重要。而延平为了自己得道高僧的名声,也为了让女儿享受韩国公府的荣华富贵,把韩槿留在了韩国公府。
秦暄跌坐到地面上,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泄光了,嘶哑道:“既如此,韩槿是我杀的,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去萧蕴?”
叶辞不留情面道:“殿下莫不是忘了,那时候,韩槿给你生的那个嫡子还在呢!
那孩子是延平的嫡亲外孙,你要是死了,依着你们秦家人残害血亲的本能,那孩子别说注定跟皇位无缘了,就连性命都保不住!如此,他就只能让你继续活着,再把所有的账都算到萧蕴身上了。”
秦暄前生的记忆,有许多已经模糊了。
比如说,他上辈子其实是有儿子的,而且有两个,一嫡一庶。
嫡长子是韩槿所出,变本加厉地继承了他和韩槿两个人的缺点,他的暴虐无常,韩槿的短视愚蠢,后来因为试图侵犯他养在膝下的萧羽,被他下旨鸩杀了。
另一个儿子是庶出,从小就被韩槿养歪了,胆子小的像地老鼠,一见他就浑身发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脑袋大概也有问题,功课差得一塌糊涂,学什么都不成,还耳根子极软,任凭身边的人摆布。
这个儿子的结局也不好,他病逝前,这个儿子听了身边小人的挑拨,居然准备逼宫,要“清君侧”,清的就是他精心栽培的养女萧羽。
结果还未动手,就有人把逼宫的计划一五一十地报到了他的面前。他让身边的重臣去皇子府中质询,这个小儿子居然在见到前来问话的大臣后,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却没觉得有多么伤心,反而觉得,他身上的韩家血脉就这么断了,也没什么不好,左右他从来就没打算把皇位交给亲生子,这两个儿子虽然是皇子,却对大局没有半点儿影响。
他的确不是个好父亲,在遇见萧蕴之前,一心公务,无暇理会后院里的事情,遇见萧蕴之后,就更对这两个满身瑕疵的儿子无感了。
兴许他骨子里就是这般凉薄,不到半百的人生里,弑母、杀妻、灭子,所有堪称人伦惨剧的事情,挨个做了一遭。
可是,他自己造下的孽债,报应在他自己的身上也就罢了,为什么要牵连到萧蕴的身上呢?
她于危难中救他性命,悉心辅佐他数年,又一手把他送上帝位,除了没把一颗心交给他,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可他回报她的是什么?
是一场杀身之祸!
叶辞却没就这么放过他,接下来的话,又在他的心上扎了一刀。
“这辈子,殿下是不是曾经无数次猜测过,萧蕴为什么要把女儿留在京城,久久不曾看过她?那是因为,我把她带走后,她整整昏迷了六年,又养了三年的伤,才堪堪把身体养好。”
“再之后,我与萧蕴,联合盛青泽,在这个山谷中伏杀了延平,再后来没多久,殿下就驾崩了!”
秦暄并未怀疑叶辞的话有假,反而觉得,事实就该如他说的这般,才合乎情理。此刻,心中积聚了近十年的疑惑全部都解开了,所怨过恨过的种种,也都找到了释怀的理由。
可他宁可从来都不曾知道过真相。
这时候,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了一声人类的惨叫。声音不高,但内力深厚的叶辞和秦暄,却听得清清楚楚。
叶辞看一眼魂不守舍的秦暄,道:“叶某过去看看,殿下保重!”
他走进了山林,消失在秦暄的视线之中,直到秦暄留在崖顶上护卫跟秦暄汇合,都不曾走出山林。
太阳渐渐西移,秦暄打发下来的侍卫去山林里找人,结果很快就在山林中找到了延平的尸体,身首分离,死得不能再死了,可叶辞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留下半点儿痕迹。
秦暄觉得很不对劲。
他对叶辞半点儿好感都没有,巴不得他早早就死于非命,可这种心思绝对不能让萧蕴知道,也绝对不能让叶辞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继续找,务必把人找出来!”
秦暄吩咐身边的护卫继续搜索,自己亲自带了一队人,进山林寻找叶辞的下落。
这时候,山洞里的萧蕴忽听头顶上传来一阵“嘶嘶”声。她仰头看去,只见洞顶上的一个石缝里,有一条黑蛇顺着裂隙爬了出来。
萧蕴挥出一掌,掌风把蛇头拍扁,却不敢再留在这个山洞里了,天知道那石缝中会不会爬出别的东西来。
又见外面天色已晚,就不像再在山洞中等下去了,顺着铁索,离开了山洞,也来到崖底的山谷中。
秦暄的人都进山林了,看不到一个活人,萧蕴在附近转了转,依旧没找到活人,却在一块石头上,找到了叶辞留下的记号。
她在安北的时候,与叶辞传信的时候,都会留下这个记号,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知晓的秘密。
记号上有一个箭头,指出了前进的方向。
萧蕴跟着箭头往期走,绕开了山林,途中又遇见了几处叶辞留下的记号,最终来到了山林对面的另一面悬崖前,沿着岩壁向上攀爬,来到了一帘飞瀑前。
箭头指向飞瀑之内。
萧蕴正要穿过飞瀑的时候,忽然想起,秦暄兴许并未和叶辞在一起,万一他发现她不见了,着急起来就不好了,又回到了铁索下的崖壁前,想了想,在显眼处留下了箭头和记号。
这个记号,是秦暄跟自己的暗卫传讯是用的。
她在秦暄府里住着的那几日,秦暄什么文书都敢让她过目,就连暗卫送上来的绝密消息都不例外。因此,萧蕴也记得这个符号。
留下了几个符号后,萧蕴来到飞瀑前,穿过飞瀑,进了飞瀑里面的山洞中。
山洞不长,一百余步后,面前豁然开朗。
这里居然是一座山的半山腰。
时值深秋,外面草木萧然,这里却好似仙境。
大片大片的野花灼灼盛开,她不知道那些野花都叫什么名字,只知道那些野花朵朵都是拳头大小,形似茶花,浅粉色,馨香馥郁,呼吸的时候,肺腑间满满都是甜香,一种飘飘欲仙之感油然而生。
她向前走了几步,转过一块高大的山岩,一座竹木凉亭出现在面前。
叶辞坐在一张石桌上,身前是一个紫铜火炉,炉子上烧着一壶山泉水。泉水已沸,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气,叶辞拿起桌子上不知从何而来的茶盏,摘下了一朵浅粉色的野花,放入茶盏,又提起陶瓷水壶,把泉水冲进茶盏中。
叶辞不应该在搜寻延平的踪迹吗?
怎么会一派悠闲地在这里煮茶?
“坐!”叶辞放下茶盏,远远向她她招手。
萧蕴走上前,在叶辞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只觉得这附近的花香更加浓郁了,香气好似增强了人的五感,让她的精神不由自主的亢奋起来。
叶辞把一杯花茶推到她面前,笑道:“可是好奇,我为何会留在这里?”
萧蕴点了点头。
叶辞道:“现在看看,来时的路可还能找到?”
萧蕴转身看去,惊讶地发现,她来时看到的那块山岩不见了,四周都是美丽又芬芳的野花,来路竟然消失了,去路——也不知在何方。
原来,叶辞不是不想出去,而是出不去。
“这是……”萧蕴心里发毛。
“是玄门阵术!”叶辞倒是淡定,端起茶水来轻轻抿了一口道,“我们入了阵,对不住,我一路上留下的标记,把你也引了进来。”
“这怪不得你,也不知道这里居然会有阵法。”萧蕴摇摇头道,“你懂阵术?”
“略懂!”叶辞笑笑道,“不过,现在不是破阵的时候。天色已晚,我们在这里留一夜,明天一早,我试着破阵,看看能不能出去。”
萧蕴只能留下来。
她低头瞧了瞧茶碗,浅粉色的花瓣,把清凌凌的山泉水也染成了淡粉色,她下意识地觉得这粉色的花茶太过诡异了,问:“世子可认得这野花的名字?”
叶辞点了点头,轻笑道:“这可不是哪里都能见到的野花!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世上有一种深秋吐蕊的仙葩,名叫浮梦花,入茶饮之,可梦前生。你若是对上辈子的事情感兴趣,倒是可以试一试!”

第76章 第 76 章

可梦前生!
萧蕴心中一动,她早就对秦暄口中上辈子的恩怨耿耿于怀了,无奈她对那些事情一无所知,若是有机会梦见前生的话,真想试一试。
她端起茶盏,见叶辞茶碗中的茶水已经少了一半,问:“叶世子,你也想知道自己的前生事吗?”
叶辞点了点头,把剩下的茶水饮尽,放下茶盏,笑道:“当然。鬼神之事,人人敬畏,却也人人好奇。如今能有机会一窥门径,就这么错过了岂非可惜?”
萧蕴正想尝尝这茶水的滋味时,忽听秦暄的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
“我不准!”
萧蕴没来由地心虚,手腕微微一颤,茶碗跌在了石桌上,摔成了两半。
叶辞霍然站起身来,目光冰冷地看向来人。
秦暄带着十个精卫,走到了竹亭前,一把萧蕴拉了起来,转头就吩咐身后的侍卫:“把这些野花都被本王烧了,一片花瓣都不能留下!”
叶辞已经收敛起了眼底的冷色,沉声问:“殿下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秦暄看向萧蕴,萧蕴不好意思道:“恐怕是我留下的记号作怪,临来的时候,我怕殿下找不到我们,心里着急,就留下了指路符号。”
叶辞颓然坐下,唇边溢出一丝苦笑。
就差一点儿!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萧蕴会给秦暄留下指路符号,在最关键的时候,让秦暄找了过来。
这片浮梦花,是他寻了隐居山野的高明匠人,精心养护出来,试种了五年才成功,因必须现摘现用,才在这里设了阵法,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秦暄,引着萧蕴来此。
只要她喝下他泡的茶水,就能想起前生的事情。
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她就是他的了。
他苦心谋划了多年,不惜把萧蕴亲手送到秦暄身边,又千辛万苦地把她劫出京城,引进这个他精心布置的山谷,眼看着前生的萧灵知就要回来的时候,竟然出了差错,毁在一个小小的失误上!
秦暄不会再给他翻身的机会了!
秦暄一言不发,冷眼看着身边的护卫把所有的浮梦花一一焚毁。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明白叶辞的筹谋和算计。
让萧蕴想起前生的事情,让上辈子的那个萧灵知回来,原来这才是叶辞的最终目的。
前生的那个人,不会眷恋他,不会为他驻足,叶辞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让萧蕴的那些记忆回来,就能兵不血刃地把她从他的身边带走。
萧蕴看不太懂这两个人之间的暗涌,本来还觉得那么难得一见的浮梦花就这么绝种了太可惜,可一触到秦暄的眼神,所有劝阻的话就全都咽了回去,这时候,她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好。
护卫把所有的野花都烧掉后,周围的幻境也自动消失了。
来时见到山岩,来时经过的山洞,还有那一帘飞瀑,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
秦暄一身冷肃,用力拉着萧蕴离开了山洞,重新回到山谷中。留在此处的侍卫已经搭好了帐篷,他直接把她带到了帐篷之中,亲自出去取了一袋山泉水和烤好的干粮,看着她一点点吃下去。
萧蕴觉得这会儿的秦暄有点儿可怕,也不敢多话,沉默地用着晚饭。
等用完之后,她的身体蓦地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秦暄。
熟悉的困倦和乏力感迅速蔓延到全身,内力就像一潭被锁死的泉水,不管她怎么调动都不起波澜,萧蕴不敢相信,秦暄居然给她下药,看样子用的就是韩起之前用在她身上的药。
“对不起!”秦暄看着她闭上眼睛睡过去,小心地把她放到临时铺好的地铺,用从崖顶上送下来的被褥盖好,方站起身,走出帐篷。
他要去找叶辞算账。
在侍卫摆明了以武力相挟的“护送”下,叶辞也住进了帐篷,里里外外被几十个人盯着的帐篷。在那么多双眼皮子底下,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时纯粹是做梦。
叶辞也没想逃。
之前饮下的浮梦花,药效就要开始发作了,他现在聚不起内力,精神也最是虚弱,根本没有反抗和跑路的力气。
秦暄这次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了!
秦暄走进来的时候,叶辞相当颓废地坐在一张草席上,目光涣散,似乎正在发呆。
见秦暄走进门来,他没依着礼数起身相迎,仍旧坐在原地,但瞳孔渐渐有了焦点,勉强笑笑道:“殿下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秦暄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我来问世子几个问题。”
“殿下直言便可!”
秦暄抿了抿唇:“你想让萧蕴找回前生的记忆,是想从我身边把她带走?既如此,当初你为何要把她送安北送回来?就让她一直跟你留在燕陵,难道不好吗?”
就是因为叶辞那时候主动把萧蕴送了回来,他才会认为叶辞对他的心尖尖没有非分之想,才会明知道叶辞这个人很危险却不曾刻意防备。而就是这一疏忽,就险些出了无可挽回的事情。
叶辞无力地笑笑:“我为何要把她留在燕陵?殿下还不明白,叶辞要的,从来都不是现在这个娇娇女,而是上辈子风雨同舟的萧灵知!她们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他这执着于前世今生的念头,倒是跟萧蕴有点儿像。
但秦暄嗤之以鼻:“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哪里来了这许多不一样?”
叶辞摇了摇头,因身体虚弱,这个动作让他有点儿头晕,连说话时的声音也不是那么稳定了:“经历不一样,性情也不一样,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秦暄冷笑:“按照你的这种说法,你对萧蕴做得事情,就是让现在这个她彻底消失,让上辈子的那个人回来?
这辈子的萧蕴,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们还在燕陵朝夕相处了四年,她那么信任你,那么在乎你,你却忍心一手抹杀了她,让她就这么彻底消失?”
“总得有所取舍!”叶辞的语气中流露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偏执:“前生的萧灵知,与殿下来说,与陌生人也无甚差别,反正你从来就没真正认识过她,可于我来说,这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其实,以他的手段和心性,若是真的有心引诱这辈子的萧蕴,多半能让这个没经历过多少风雨的小姑娘死心塌地,可是,他不愿对着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用这种手段。
所以,他不在乎现在这个萧蕴对秦暄究竟是什么心思,左右在他的谋划下,终于一日,她要彻底消失。
秦暄不能理解叶辞:“左右上辈子的那些记忆,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事,能不记得那些沉重的东西,应该是好事才对。就是萧蕴自己,若是知道自己上辈子过得那么不如意,恐怕也宁肯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会儿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傻透了,跟萧蕴讲什么前生的故事呢?
人生最重要的,唯一能抓紧的,只有当下,他只要把现在的日子过好,让现在生活顺心如意就行了,什么前世今生,通通见鬼去吧!
他的心尖尖根本不需要前生的记忆,也不需要那些惨痛凄凉的回忆,只需要做他无忧无虑的小皇后就足够了。
叶辞懒得理会秦暄。
秦暄也不想跟叶辞讨论前世今生有什么不同了,他从身上的革囊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了一粒花生米大小的药丸,摆到了身前的石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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