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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荼罗-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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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他迈出的三步,正好是门的阳面到阴面的距离。
更为可怕的是,密室的八面都严密吻合,连一条缝隙都没有,不要说一个人,就连一丝空气也出不去。同样,也就没有空气能进来。
所以,杨逸之或许不用等到饿死,渴死,或者失血过多,单单是窒息就足以致命。
杨逸之知道这座密室他已不可能打开。天下也没有人能打开——就算姬云裳本人被困其中,也只有坐以待毙。
于是杨逸之干脆盘膝坐了下来。
他决定等。
等死对于一个人来说也许是天下最漫长且痛苦的事,但对于想看他死的对手也是一样。他知道对方必定会忍不住打开石门来看一看他究竟死了没有。而他只要能比他的对手更有耐性,他就能看到石门重启的一天。
他估测,若不吃不动,屏气离形,这里的空气还足够他七日之需。
这些都已注定之后,事情的唯一变数就是,他的对手到底能等几天。
这已不是他能改变的。
杨逸之静静的坐在密室里,将呼吸调节到最微弱的频率,仅仅能维系身体存活的需要。一开始他用自己的脉搏来计算时间。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之后,他开始想起很多事。
幼年的时候,他根本记不得自己有过游戏玩耍的日子。每天从五更到深夜,他应该做的就是跟着先生读书、练字,直到傍晚才能见到父亲退朝回来。而父亲只不过板着脸,课问他今日所学,然后再留下一道经国济世类的题目,作为晚课,稍不如意,就会家法加身。到后来连先生都忍不住为他隐瞒,于是他的先生也就换得很快。
母亲倒是时常会给他讲一些《左传》、《史记》里的故事,无非是想让他日后忠君报国,解民倒悬。然而他童年时候,唯一可以成为快乐的记忆,就是和妹妹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他十四岁的时候才第一眼见到自己的亲生妹妹杨静。十五岁那一年他就被父亲赶出家门,流浪江湖。他本来想带着杨静一起走的,但终究没有。
十年后他得知了她的死讯。
他在蛮荒瘴疠之地渡过了整个少年时光。嘲笑、冷眼、还有身上的累累伤痕,几乎让他心中的每一寸都僵硬了。他之所以还能活下来,原因只有一个:自己是兵部尚书杨继盛唯一的儿子,决不能死在无人知道的地方。
二十一岁的时候,他终于从充满瘴气蛮荒的曼荼罗阵中逃了出来。几乎一踏足江湖,他就莫名其妙的坐上了武林中万人觊觎的最高位置,然后便置身于最纷繁芜杂的关系网罗之中,再也脱身不出。
实际上,他绝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他深知自己出任武林盟主实在是个阴谋,背后牵扯到武林各派极其复杂的利益纠葛,他并非看不透,而是不愿意去理。因为他知道自己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而要做成一件事,自己必须具备一定的实力。所以无论最初各大派元老们的意愿怎样,这个年轻人还是一步一步的将事情笼络在自己手中。
或许他的风头远不如华音阁主卓王孙那样盛,但点滴做来,也足以让封住那帮元老的口。
仅此而言,在近几十年的江湖上,他也算得上是传说中的人物了。
白衣如雪,名士风仪,这是江湖中人对他的评价;武林盟主,少年得志,对敌只出一招的不败战绩,更是让武林中每一个年轻人艳羡不已。
谁又能想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如今就被囚禁于丈余见方的密室里,眼睁睁的等着死亡降临?
早知如此,或许还不如在大威天朝号的时候,就与卓王孙提前决战于海上。
热血染尽碧波,也比在这里缓缓流干要好。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这种懊恼和沮丧几乎化为了愤怒。在一片毫无希望的黑暗中,默默数着自己的脉搏来计算死亡的来临,未尝不是一种奇耻大辱。杨逸之有几次都忍不住想跳起来和这件密室拼个鱼死网破,或者干脆一剑洞穿自己的心脏,但是他始终一动也没有动过。他知道,忍耐如今已是他唯一的武器。
第四天,杨逸之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支撑,全身宛如虚脱一般,每一处神经都在急遽衰竭。死亡的恐惧已化为实体,沉沉压在眉睫之间。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前一刻就已经死去了,那微弱的脉搏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生前的回响,然而他还是没有动过。因为在一切倚仗都失去的时候,他应该做的,就是彻底抛弃这些,更倚重自己本身。
第五天,痛苦竟然渐渐退去,一种虚幻的喜悦反而涌上心头。他开始幻想对手打开石门的一瞬间。他足足想了七百多种可能,三千多种变化,以及在这些变化中,自己如何能够一击而中,冲出密室。在这过程中,他似乎能听到自己衰竭的心脏突然变得异常兴奋,似乎就要从胸腔内跃出。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这种激动导致的结果就是,他可能撑不到第七天。如今,每一分的时间都是无比宝贵。
第六天他的身体起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也就是说,他可以在完全的黑暗中看到、或者说感到一些东西。一开始虽然极为模糊,后来就慢慢清晰。密室的高度、宽度,石门的颜色、花纹,甚至自己此刻的坐姿、神态他都能清楚感知。他一开始因此而惊喜,但后来又慢慢恢复了常态,将这个当作是自己早已有之的力量,只是以前都被忘记了。
因他失之又因他而得之,何喜之有?
第七天他什么也不想了。一切眼耳鼻舌心身之感,心中喜怒哀乐之念都宛如潮汐一般退去,来既无觉,去亦无知,只留下一片最为空灵的月色。
一切潜神内照,反诸空虚。同时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就在这个时候,门终于开了。
杨逸之能感到毗沙门缓缓推门、迈步、抬脚,然后一只脚猛然停在了离地三寸之处,连他脚下那一层青色的灰土,都纤毫毕显。
杨逸之甚至能感到毗沙门的脑海中正飞旋着无数中念头——发现对手还活着、惊讶、诧异、瞬时又已冷静,以最快的速度思索一招击毙对手的办法。
虽然这些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在杨逸之心中已可解为层层分明的片断。
杨逸之的心念也在飞速运转,那些早已思索过千余次的逃生方案猛的同时涌上脑海。然而他始终一动也没有动过。
就在这一刹那,毗沙门右腕一抖,手上已绽开一团巨大的阴影,簌簌旋转。凌厉的劲风将周围的空气都撕开了一个漩涡。
那是一柄乌金打制的降魔伞。
这伞一旦打开,就会在主人内力的催动下飞速旋转,伞的边缘比刀刃还要锋利,传说连魔王头顶的犄角都能切开。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更可怕的是当伞转到最快的时候,伞骨中暗藏的血影神针就会蓬然射出。据说每一颗都如天女散花,化身千亿,无处不在。
没有人知道,它算不算天下最强的暗器,但是却流传着一个离奇的传说——那暗器发出瞬间,眼前会爆出一蓬虹霓般妖艳夺目的光泽。仅仅这光泽,就足以让任何人放弃反抗,心甘情愿死在这炫目的华光的拥抱之中。
然而,时间已经过去,黑暗中还是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毗沙门的手还紧紧握住伞柄,指间的关节都已苍白。
降魔伞已停止了旋转,森然张开在半空中。无比强横的霸气,还有那道传说中的神异之光,似乎也被同时凝固在那一瞬间。
杨逸之的手已轻轻指在毗沙门的咽喉上。
毗沙门似乎到现在仍然不肯相信,杨逸之出手居然会这么快,这么准。
或者说并不是太快,他已经看清了杨逸之的手势,但依旧无法躲开。
毗沙门惊惧的看着杨逸之毫无血色的脸,一字字道:“不可能……”
杨逸之淡淡道:“七天前的确不可能。”
毗沙门喃喃道:“难道这七天……”
杨逸之叹道:“如果你能如我一样,七天内不吃不动,一无所有,所有的回忆、情绪都从脑中经过,必定也能想明白很多事。”
毗沙门默然了片刻,又道:“我如果多等三天呢?”
杨逸之摇头道:“不必,再一天,我就死。”
再等三天,就算杨逸之在里边如何洞照空明,返本归虚,也还是逃不脱一死。对于一堆密室中的朽骨而言,无论他生前领悟了什么,是不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也再无用处。这个道理实际上再简单不过,然而毗沙门却偏偏不懂。或许就算懂了,也还是忍不住要去开这道门。
毗沙门注视着他,眼神渐渐冷淡下来,道:“我的确该死……。”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就仿佛已经死了,碧绿的眸子黯淡无光,宛如蒙上了一层死灰。毗沙门顿了良久,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你动手罢。”
杨逸之撤回手,淡淡道:“我不必。”言罢,转身走了出去。
因为他相信眼前这个人,已经败了。
心已死的人,就算身体还活着,也已毫无用处。何况,七天来,他实在厌倦了全身的血腥——无论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然而这一次,他却想错了。
他刚刚跨出密室的门口,毗沙门手中的降魔伞已经张开,而血影神针就从他身后铺天盖地而来!
杨逸之根本没想到毗沙门在这个时候居然会向他出手。
然而,幸好他是背对着毗沙门的。所以他没有机会看到传说中那道最美丽的光泽,也就有了躲避的可能;也幸好他已经到了门口,只需要往旁边一掠,那道丈余厚的石门就能帮他挡住绝大部分的血影针。
既是这样,他极度衰弱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听指挥,刚刚脱离了血影针的笼罩,就重重跌倒在地。这一躲可谓躲得狼狈之极。从他出道以来,这还是前所未有的事。
他一生虽坎坷多磨,但始终君子自重,卓卓清举,一如魏晋名士,却少了几分颓放,多了几分侠义。武林盟主,白衣如雪,剑仗风月,一招不中,绝不复击,至今也还是多少人心目中的传说。
然而如今,他躺在地上,衣衫褴褛,披发浴血,不住喘息着,冷汗几乎将全身都要湿透。
而这恰恰正好是他第一次领悟到虚无之剑的时候。
天下的事情,本来传说和现实就远不一样。你把现实告诉世人,大家都宁愿不相信的好。这在传说中的人自己看来,未免不是一种讽刺。
想到这些,杨逸之简直想笑,但又实在笑不出来。那些血影神针仍有十三枚刺到了他身上,虽侥幸都不是要害,但椎心附骨之痛却让他连呼吸都已困难。
如果这个时候,毗沙门追出来,不用说展开降魔伞,就是随手补给他一掌,他也就彻底死了。
然而毗沙门没有。
过了良久,密室中传来一声人体倒地的声音。毗沙门终于还是自尽了。
杨逸之根本没有去看他,只静静的躺在地上,一直等到自己能勉强坐起,再一根根将身上的血影针拔出来。
他实在不想再往前走了。然而他知道姬云裳还给他安排了最后一个对手,东方持国天王,多罗吒。只有打败了他,才能见到姬云裳。
而见到姬云裳之后又会怎样呢,杨逸之已经不再去想。
第二十五章 烛影依稀旧时妆
这一次杨逸之没有走多远。 隧道的远端竟然跃动着一团火光。
火光虽然微弱,但在杨逸之心中却是一震。那种熟悉的力量正丝丝缕缕从光的那端向他体内回归。
虽然他正在渐渐摆脱对这种力量的依赖,但是,一个人对某种东西依赖太久的情况下,心中就会形成一种习惯。哪怕身体已经能渐渐摆脱,心理上依旧摆脱不了。尤其是在极度疲惫之时,这种习惯就更显得不可抗拒。
杨逸之简直希望自己可以什么也不去想了,就按照这光线的指引走过去。
只是在这种地方,又怎么会有光呢?
杨逸之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而从另一条岔路上继续前行。
或许,他更应该趁着光线还未灭的时候,尽快赶过去。毕竟那里也可能会是姬云裳百密一疏,漏设的唯一缺口。
光的源头,既然可能是希望所在,也就可能是最致命的陷阱。
杨逸之最终向着有光的方向走去,既没有加快也没有减慢自己的步伐。
隧道里的石块变得十分粗糙,凌乱的堆积着,让人有在一座废弃已久的古墓中前行的感觉。而那一点火光,也在不知所来的寒风中摇曳不定,宛如鬼火。
杨逸之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隧道的尽头。
眼前是一个略小的石宫,火光就在石宫的正中处沉浮不定。而火光的背后,隐约坐着一个人。这个人应该就是四天王中最后的一位——多罗吒。
风止。火光静静燃烧,眼前的一切也更加清晰。
杨逸之猝然阖眼。他害怕自己忍不住去看这火光。而一旦看下去,他的身体就会重新把这微弱的光线当作唯一的依赖。
就如同一个练习楷书不久的孩子,在没有外力打扰的情况下,或许他也能写出像样的楷书来。然而一旦让他快速抄录,他的字又会不知不觉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时间一长,他甚至会把刚学会的楷书忘到九霄云外。
杨逸之闭目静气,尽力排除火光的干扰,用感觉去查看前方的一切。仿佛中,多罗吒似乎从坐处起身,怀中抱着一张白色的琵琶,正慢慢抬头,向他看过来。
而那妖艳的火光,似乎渐渐展开一道光晕,将多罗吒包裹其中。
杨逸之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这一次应该抢先出手。因为再拖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火光的诱惑下抵抗多久。
杨逸之手指轻扣,一道微青的光华瞬时在他掌心爆开,然后四周的空气猛地一顿,宛如天地间空气、光线、尘埃、声色都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控制,聚为一道巨浪,多罗吒身边席卷而去。
杨逸之既然号称无论面对何等对手,都只出一招。这一招,自然是骇人听闻。至今为止,也只在与卓王孙的对决中才失手过一次。
然而多罗吒却一动也没有动过。
就在杨逸之都以为此击必中的时候,多罗吒轻轻叹息了一声,一抬手,火光升起,在他耳边展开一道光晕,照亮了他半个脸庞。
杨逸之顿时动容!他竟顾不得武学大忌,在间不容发之中,将自己全力击出的一招生生收回。一股巨大的反噬之力顿时迎面扑来,杨逸之全身血脉都宛如瞬时凝滞,每一处骨节都发出碎裂一般的轻响。
此间若是多罗吒趁势一击,杨逸之就算不死,也必定重伤。然而多罗吒却只轻轻笑了一声。笑语清脆,宛如豆蔻少女。
杨逸之向后退了三步,也顾不得完全立定身形,就愕然抬头向多罗吒看去,惊道:“静儿!”
多罗吒并不回答,缓缓坐回石椅上,随意将手中的油灯一放,伸手在琵琶上抚了几下。
琴音铮铮,不成曲调,却也并没有潜藏伤人的内力。
杨逸之紧紧握住双拳,身体都不由微微颤抖。有一瞬间他几乎忍不住冲上去,拿起油灯,仔细看清这个人的脸。他恨不得眼前这个人真的就是杨静。哪怕杨静就是持国天,哪怕杨静会立刻亲手杀了他,只要她是!
杨逸之全身的热血终于又渐渐冷却,因为他知道杨静已经死了。死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时候,现在可能连尸骨都已化为灰土。但是十年刻骨铭心的思念与自责,让他还是忍不住向多罗吒再看一眼。
这时他突然发现,这间石室里的一切,看上去竟然都那么熟悉。
黯淡的光线中,唯一看得清楚的是她身边的一扇窗。油灯就放在窗台上,窗外还是黑暗。几许漠漠的尘土就在空气里悠然沉浮着。
时光仿佛一瞬间倒流了十年,他唯一的妹妹,在窗前守候了十四年的女孩,就静静的凝望着窗外,仿佛能从无边无尽的黑暗中看到她一生的事。
杨逸之迟疑了良久,终于还是又唤了一声:“静儿?”
多罗吒转过头,幽幽的望着他。那张苍白的脸带着一丝凄苍的笑意,眼波却如海水一样深沉。杨逸之那一刻眼眶都有些发热。
她凝视着杨逸之,轻轻道:“杨静已经死了。”
杨逸之一恸,暗中却也有几分释然。他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她的确死了……那你是谁?”
多罗吒纤细的手指在弦上下意识的扣了几下,一字字道:“我是她的鬼魂。”
杨逸之深深吸了口气,他心中最后的理智在不住的告诫自己,眼前这个少女一派谎言,她既不可能是杨静,更不可能是她的魂魄,但是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刺痛——比毗沙门射出的血影针全数刺在身上还要痛上百倍。
杨逸之迟疑了良久,终于拿出最后的勇气,转身离开。
身后琵琶弦音不绝,似乎能将人的心撕成一片片碎瓣,凌乱的撒了一地。
杨逸之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身后,那个声音轻轻道:“当年你这样转身离开,为什么不肯带上唯一的妹妹?而让她继续在窗内看了一辈子的太阳,你可知道,她有多么寂寞?”
杨逸之猝然阖眼,轻声道:“是静儿自己要留下的。”
那个声音冷冷一笑:“可是她在等你回来,等她的哥哥,等她心目中唯一的英雄,某天回来带她浪迹天涯,看外边太阳,外面的传奇。”
杨逸之默然无语。
那个声音凄凄道:“可惜她没有等到你,却等来了一生中的魔障。”她沉默了一刻,凄然笑道:“而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是你的朋友,你的敌人。而你却始终没办法杀了他。纵然你练成了梵天宝卷,作上武林盟主,又有什么用呢?”(《见华音流韶?蜀道闻铃》)
杨逸之还是没有说话。
那声音叹了口气道:“你不肯为亲生妹妹报仇,除了不够强以外,恐怕你还很羡慕你的仇人吧?”
杨逸之道:“哦?”
那声音冷笑道:“你承不承认都好,你一生中最为敬重的人是你父亲,最为羡慕的人却则是卓王孙。说起你父亲,你既怕他,但是又极度敬仰他。总想能像他一样驰骋沙场,杀敌报国。只可惜他却一点也不看重你这个儿子,将你赶出家门。虽然如此,你却无时无刻不在希望他有朝一日能重新承认你,让你回到杨家。所以,这个武林盟主你虽做得极其痛苦,却依然坚持下去,无非是想用另一条道路证明自己,只可惜却引得你父亲更加厌恶你。其实何苦呢,你本来就不是一个适合于拼战沙场的武将,而你父亲那些愚忠愚孝的思想,你虽然极力想接受,但就真的不从心底怀疑么?”
杨逸之低声道:“你住口!”
那声音冷冷一笑,继而道:“说你羡慕卓王孙,是因为他恰恰和你父亲相反——行事全凭自己喜好,只相信力强者胜,至于道义公理,从不在他心上。你虽然觉得他离经叛道,种下诸多恶因,但却暗中羡慕他过得纯粹。这两种生活方式,你若任取其一,都能少一分痛苦,只可惜两者你都做不到。”
她叹息一声,虽然看不见杨逸之的表情,但已经肯定自己的话对他起了作用。
那声音又道:“你一生摇摆两者之间,就连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都不明白,枉你自负甚高,君子自许,却连自己所思所欲都不敢面对,这何尝不是一种可悲?”
杨逸之断然截口道:“我当然明白!”
那声音冷笑一声,突然提高声音,一字字道:“噢?若真是如此,那么你为什么不杀了卓王孙,将相思抢到手中?”
杨逸之怒道:“住口!”
那声音轻声笑道:“你真的没有想过么?那为什么你如此愤怒?”
杨逸之沉声道:“我愤怒是因为枉你长着一张和静儿一样的脸,却说出这样的话!你若要问,杨某不妨告诉你,这种念头我的确一日都没有起过!”
“那是因为你不敢。”那声音淡淡打断他,道:“你总以为自己是个君子。其实你盗书叛教,误杀兰葩,早就不是一个君子所为。你一直坚持的那些东西,其实根本上就是一堆自欺欺人的垃圾。”
杨逸之虽然没有回答,但多罗吒已能清楚感到他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她轻拢慢捻着手上琴弦,突然轻轻一笑,道:“你真的不喜欢相思么?”
杨逸之默然。
那声音变得温和无比,道:“回答我,哥哥。”
杨逸之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难言的感情,他叹息了一声,几乎在自言自语:“相见恨晚,何况……”他摇了摇头,再也说不下去。
那声音顿时又凌厉起来:“仅仅因为她是朋友之妻,你怕天下人耻笑么?”
杨逸之喃喃道:“朋友之妻?”似乎还在思考这四个字的意思。
那声音突然爆出一阵讥诮的大笑:“卓王孙真的是你的朋友么?
杨逸之猛地一震。
那声音道:“他对你亲生妹妹始乱终弃,导致她郁郁而终,那时候她才刚过了二十岁,这短短一生之中,她快乐过么?!”
“卓王孙本是寡情薄幸之人,他对相思如何,你皆亲眼所见。你若爱她,就应该让她幸福,而不是眼睁睁看她被一个曾欺骗过你妹妹的人玩弄!”
杨逸之猛然喝道:“你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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