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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红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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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无畏抚额沉思有顷,紫面上闪过一丝喜色,频频点首,笑道:“不错,不错,你一向聪明解人,爹爹就同意你的意见……”顿了顿,转向铁面婆婆道:“娘的意思如何……若不反对,此人就任我护院武师统带!”
  铁面婆婆悻悻道:“全凭你的意思,反正是这小子走运……”言下大有金遗龙因祸得福,得上那万人企求的将军府护院武师统领位置。
  金遗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磐,暗忖道:“你们把我金遗龙小看到这种程度,仅凭一个护院武师的位置,还当做提拔了我,哼,我纵然饿死,也不愿做你们的奴役!”
  三小姐有意无意地向他走了过去,幽香扑鼻,金遗龙身畔突听她幽幽地低语道:“秦龙,青青病了!”
  “病了?”金遗龙呆了一呆,心如被利刀削着:“可怜的青青!你怎么生病了?一定是为了我……啊,青青,你对我太好了!”
  满眶热泪为之流落满腮,心中充满了有负美人恩的感觉,呐呐道:“青青,我不用再瞒你了,我思念你,如同你思念我,我深爱着你,不该不告而别啊!”离愁、怀念、自责激荡心田,脑中思潮如涌。
  于是,他忍住胸中一口恶气,毅然道:“我答应受任这个职位!”
  平蛮大将军微微一笑,道:“少年人有前途,你的月薪是二十石半!”
  金遗龙根本就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他脑海里满是青青的倩影幽幽,有时凄婉一笑,不胜柔媚,有时回头注视,目光晶莹更动人,倚窗凝思,在轻柔的微风里,掠着散乱的鬓发,悠悠长叹,默流泪珠,他突然大声道:“你想念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是欺骗你的呀!”
  三小姐吓了一跳,俄顷轻轻一笑,清冷明亮的大眼睛内似有神采在飞扬,那是一种会意了什么傲意。
  “告诉你!”金遗龙无故地发起牛脾气,暴躁地道:“你不要得意,我想的根本不是你!”
  这显然是无头无尾,莫名其妙的话,只是他心里这样想,无形中就讲了出来。
  三小姐一怔,回也未回他一眼,板起冷冰冰的脸孔走了。
  随着十来位高大官兵身后,走进将军府邸大门。金遗龙急速往青青房间走去,目光一转,却发现铁面婆婆满面铁青之色,手持铁杖,坐在广阔园中一张椅上,冷喝道:“小孩子过来!”
  金遗龙缓步走去,铁面婆婆冷冷说道:“你今后是武师中的一员,须听命于主人,不得随意乱跑乱撞!”
  金遗龙忍住气朗声对答:“知道!”
  铁面婆婆哼了一声,向曲折走廊走去,转眼不见。
  金遗龙抱着头,狂喊道:“为了青青,我须忍受一切!”
  蓦然一声洪笑传来,抬头一看,不知何时,来了十一位上身赤裸,肌肉盘结、雄壮、粗犷的彪形大汉,冷眼看着他,为首一位年约四旬,满面横肉,敞声一笑,拱手道:“兄台请了,听说兄台到任负责统领兄弟等人的职务,恭喜……。”
  毫无疑问的,这十一位彪形大汉都是他的同仁,只是他地位高上一级,他又气又好笑地忖道:“想不到我也得跟这些粗犷的汉子问个住行……”
  抱拳一礼,笑道:“大哥说得不错,小弟是大将军新近任用的,小弟才疏忽学浅,尚未请教各位尊姓大名?”
  那满面横肉的壮汉皮笑肉不笑地说:“兄台太客气了,兄弟人粗艺浅,寄居此地,无非混口闲饭:庸俗贱名,哪敢劳动兄台贵耳,不说也罢,日后大家熟了,当自会明白的。”言来粗里粗气,满是江南口味,并带着仇视敌意。
  金遗龙听得出来,故作不解地问道:“小弟初来此地,人生地疏,礼数不周,难免无意中冒犯了各位大哥,尚请多多原谅!”
  那汉子脸上肥肉颤动了一下,敞声笑道:“不敢,不敢,兄台是兄弟们上司,兄弟等谢罪还唯恐不及,哪能说冒犯……!”
  金遗龙剑眉一皱,暗道:“奇怪,你我初次见面,又非有着不解仇怨,为何出言讽刺挑衅?”放眼四顾,那十位汉子全是满向仇视之态,不禁暗地谨慎起来。
  耳畔又听那满面横肉,肌肉高高隆起的彪形大汉道:“请教统领大名,让弟兄等也好称呼!”
  金遗龙道:“小弟姓秦名龙!”
  这壮汉抚额沉思,半晌装做一副错愕之容,道:“兄台既能为申老爷垂青,并任做兄弟等顶头上司,武功必然有过人之处,说来,兄弟阅历不算不丰,但是,怎么从没听说过江湖上出了兄台这样一号的人物?”
  这一番话,表面上似是不明所以,其实骨子里满含讥嘲之意。
  金遗龙不是听不出来,不由为之错愕,耳畔突闻众人敞声大笑,笑声之中满是讥讽嘲弄与轻蔑的成份,心中大感不悦。
  护院武师大笑一阵后又道:“不瞒兄台,兄弟等听说本院来了个武功高强的统领,心中就都高兴,想借此时机,请兄台多指点两手,也好叫兄弟开开眼界!”
  说着,手脚亦不怠慢,揉身趋上,一只毛茸茸手掌疾抓过来。
  金遗龙抱拳一礼,闪开两步,道:“小弟两手三脚猫武艺,难登兄台法眼,算了吧!”
  原来这些粗犷的护院武师听说新来个统领,特地跑来看看,哪知照面之下,金遗龙外貌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失望之下,油然生出不满之意,存心试试他的身手。这一回避,更确定他无甚武功,于是嘲笑声纷响不绝,那满脸横肉的武师得理更不让人,身手微自一顿,又飞速扑抓过去。
  此人劲力浑厚,倒真有几分功力。
  金遗龙不愿初次见面之时失了和气,抱拳又笑道:“大哥请停,小弟实在不行,还请高抬贵手……”
  岂料,他这一谦虚却正合了大汉心意,暗把不满之念化为挫折他的念头,在对准他抱拳行礼无暇防备之际,一掌搭上他的肩膀,奋力一拉,只听“嘶”的一声,他肩衫尽裂,俊脸为之一变。
  众人哄然一声,齐声大笑:“好白的肉,敢情自幼娇生惯养,哈哈,这样文弱的人,也配做我兄弟的头子?哈哈,申老爷大概是欣赏他的相貌派其他用场吧……”
  金遗龙努力忍住气忿,拱声道:“够了吗?兄弟们!”
  汉子敞声大笑道:“除非自却其职,否则我们如不将你赶出门外,誓不甘休!”
  手脚不停,拔起一丈来高,后来头下足上,双掌平分,十指箕张,像一头凶恶苍龙压袭而下。
  金遗龙剑眉一挑,朗声道:“大哥等不听小弟劝告,彼此伤了和气,怪不得小弟!”错掌一声,倏地击去,呼呼呼一连三掌,疾如闪电,击向大汉。
  众人惊呼一声,脑子里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不出所料,大汉与他双掌接触之下,忽然闷哼一声,莽撞的体躯非但未曾落地,反而斜飞而起,重重摔在花园草木丛中。
  金遗龙疾步过去,抱拳一礼,道:“小弟冒犯,在此谢罪!”
  武师晃了晃头,肥胖的脸上肌肉颤动了几下,慢慢爬了起来,直到站直腰时,忽又虎吼一声,再度扬掌猛扑。
  金遗龙猝不及防,险些吃他击中,心中不悦,立意挫折他一番。遂借了一闪之势,忽地一个“春风拂柳梢”式子,向前一挺,一掌推去,快逾疾风。大汉闪避不及被他一把抓住后头,用力摔出三丈多余,跌得头晕脑眩,眸冒金星。
  这时,他才知道金遗龙深藏不露,武功确属一等高手之人,但是仇怨已结,再也休想化解得开,周身疼痛,气得破口大骂:“小狗,你给老子记着,有朝一日,老子非拧下你的头不可!”
  金遗龙冷笑道:“随你的便,秦某随时领教!”
  汉子更怒,指着那十个彪形凶汉叫道:“兄弟们上啊,给我剁了!”
  那十来人均呆立不动,目光中已全有畏意。
  汉子孤立无援,不禁气得目眦皆裂,鼻孔生烟,大叫道:“反了,反了,老子失意之时,你们这群笨蛋没有一个助上一声,有福时却他妈的争先恐后,深怕老子一走了之!”
  金遗龙听得又气又好笑,暗想这个粗犷的汉子,原因自私自利,毫无义气,有难之时,叫破喉咙,也没人允了,这是他凶狠的报应,谁叫他无缘无故,挑衅欺压生人。
  冷笑一声,再也不理会他。
  汉子骂声如雷,咆哮道:“小狗别得意,说穿了一个钱也不值!”
  金遗龙心中一动,回头喝道:“此话怎讲?”
  大汉怒气冲天,不假思索地叫道:“指何而言?他妈的小狗自己心里有数,你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仗着一副俊俏模样,讨人喜爱,使得三小姐垂青,将你提拔来此,你有什么了不起!哼,还能比老子当初吃了千辛万苦,硬闯出来的……”他顿了顿,拍着胸膛,傲然道:“这就是男子汉大丈夫,小狗,你算哪一门?”
  金遗龙俊脸倏变,怒哼道:“我今天有这种成就,原来是仗了她的提拔?……”他忽然扬声轻啸,龙吟般笑声清脆无比,高亢入云,引得四方嗡嗡回响着怒意的回音。
  这短短的几句话,使他自尊心被猛烈地刺痛着,他自负不凡,满怀雄心壮志,却不料被认作吃软饭的窝囊废,而且,那垂青他,提拔他的还是自己一向最鄙视、轻蔑的三小姐。
  近日来,他周旋于平蛮大将军千金书闺里,满怀的雄心壮志,无处发泄,已是郁郁不得志的时候,情绪脆弱,远超过任何人。只见他俊脸忽青忽白,变幻不停,无缘无故一个踉跄跌出老远,他自言自语地道:“你骂得好……你……你骂得好……”突然眼中两股精芒,射在大汉脸上,厉叱声道:“你有种的话,就再说一遍看看!”
  顷刻之间,他像变了个人似的,柔和的脸上,布满了层层杀机,星眸喷火,剑眉高扬,不怒而威,摄人心魄。
  那大汉移动身体,向后退去,说不尽的恐惧、惊慌,心头罩上一层不祥的阴影。但是,目光转处,那十几个同伴正注视着自己,暗自一定神,硬撑到底,大叫道:“你杀吧,小狗要杀就杀,大不了一死,大爷要是皱了一下眉头,从此就不叫过山虎,嘿,二十年后又有一条汉子找你索命!”
  金遗龙满面杀机,扬起铁掌,那掌中早巳聚满惊世骇俗的内家掌功纯阳罡气,只消他轻轻一挥,壮汉纵有十条性命,亦免不了到阎王殿报到。
  可是,他突然仰天长叹一声,转过身来,落寞地走了。
  他要向青青告辞。
  其实,他来此的动机就是向青青表达心中感激之情,然后向她告辞,踏上自己永远走不完的路程。
  他默流着两行英雄泪,因为,近些天来,他几乎把胸中的满腔热血,英雄壮志,消磨殆尽。他承认妈妈的教言是对的,英雄不能接近美人,是的,青青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少女,然而,她确是自己前途的阻碍啊。
  步入青青秀闺,带着歉疚的心情,轻叩着房门。
  “碰”“碰”“碰”……
  半晌,里面传来一声娇嫩懒散的嗓音:“谁呀?门是虚掩的!”
  他紧张地吐了一口气,推开房门。
  四道目光交视的霎那,两人都不觉一颤。
  只见青青娇懒地倚靠在牙床上,绝世面容上有一丝憔悴,益发显得楚楚动人,谁见谁爱。
  额前稀疏散乱的鬓发,轻掩着白皙的脸庞,她稍微瘦了些,不是吗?那容光涣发,活泼的朝气早巳失去了不少。
  金遗龙只觉怀中积压的千言万语,突然无从说起,甚至连简单的一句问候也讲不出来。
  青青亦如此,两人对视良久,没有动静。
  他看得出来,青青芳唇在微微地颤抖着。
  片刻,青青淡然一扫,微微憔悴的美艳容颜上,做出无所谓的样子,笑态盈盈地道:“嗨,强盗,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
  说罢微笑着,等待他的回答,金遗龙瞧得清楚,她说话之时,身躯往前一倒,又被她极力支持着掩饰住了。
  她勉强装出健康的样子,更掩饰不住芳心无限的凄苦、悲哀。
  “她病得如此重……”金遗龙一阵辛酸,几乎落下泪来。
  青青微笑道:“强盗,我们又见面了,不是么,我们都很快乐!”故做欣喜的语声中却掩饰不了无形中流露出的哀痛。
  她微一侧首,又很快地回望着金遗龙,娇嗔道:“强盗,说话呀!”
  金遗龙心里,在她极快地别过头的霎那间,早见她暗落下两滴眼泪。
  他侧然想道:“她为什么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难道她怕自己知道她病重而伤心么?”
  他极力克制住汹涌的感情,说道:“青青,你病了?”
  “没有啊!”青青掀开被褥,坐了起来,向他招呼并提高声音道:“来,强盗,我们谈谈!”
  金遗龙忽然禁不住扑了过去,握住他的柔荑,霎那间,他又有个感觉,青青的手太冷了,毫无疑问的,她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他激动地跪在她的面前,呐呐道:“青青,不要瞒我,你病了,你一定病了……你故装高兴,为的是叫我放心,青青,不要瞒我,我看得出来!”
  青青站了起来,恬静、安祥地笑道:“强盗,你真是,想不到做强盗的硬汉,心肠也会如此软弱,我根本没病,只不过有点头晕……”一言未了,突然摇晃了一下,不支地坐在床头,娇喘连连。
  金遗龙大声道:“不,不,青青,你为什么说假话?为什么要逗我开心?我……我……”他扯着头发,咬了咬嘴唇,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不告而别,你不恨我,我知道我们彼此都经常在想念,你为什么要装出那种无所谓的样子?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感情呢?”
  青青突然哇地哭出声来,多少委屈、悲伤、哀怨不解的情怀,都包含在哭声之中,她吃力地娇喘着,哽咽地说道:“龙哥——我恨你,我恨你啊,你伤病一好就不顾我而去,我哪里错了?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呢?甚至仅仅连告别两句,也吝啬得不肯说一声……”哭得直如杜鹃啼血,带雨犁花,原本柔弱的她,加上病魔纠缠,愈发显得孱弱不堪,说话当儿,娇躯连晃,如风抛柳絮,堪欲折倒。
  她突然疾走两步,双手握紧拳头,拼命敲捶着他结实的胸脯,哭喊道:“龙哥,我不想念你,我恨你,我……病死也不再睬你了!”晶莹的泪珠,繁星似地洒落下来,沾湿了金遗龙胸襟、手臂,也令他肝肠欲断,深深自责。
  他惶恐、惭愧、内疚地抚着她的芳肩,他满怀中那气吞河岳的万丈雄心突然随风而逝,呐呐喊道:“青青,你恨我吧,要打要骂我都不反抗,但是,你不要生病,你堂堂尊贵身份,千金之体,为了我这么一个没恩没义的坏人生病太不值得了呀!”
  青青娇呼道:“我不管,我要生病,你离开了我,我就想病,甚至因此病死了我也不管,看你还回不回来看我……”
  她发小姐脾气了,但金遗龙却并不觉得她任性,他被她无意说出的两句“甚至因此病死了,看你还回不回看我”所震撼,他只觉这千金小姐身体里蕴藏万缕情丝,向他包围,向他收拢。
  他希望她练有武功,重重地打他,那哀恸的泣声,使他比接受重击还来得痛苦。
  常言说得好,最难消受美人恩,青青抛开尊贵的小姐身份待他,想他,甚至为他而病,这如海恩情,该是粉身碎骨,难以报答的啊。
  “喂,强盗,你走吧,我病死给你看,等到你有一天惦记我,想看我时,却再也找不到我的人了!”
  金遗龙如被闷雷击中,霍地跳起老高,大声道:“求求你,别再这样,我……决不再离开你,我陪你一辈子!”汹涌的感情如溃堤江水,一发不可收拾,他亲吻着她的嫩白的面颊,吻去她晶莹的泪水。
  青青忽然平静下来,紧闭着星眸,在被吻的一霎那,胸中堆积过多的哀情怨意,都化作一缕轻烟,随风飘逝。
  她娇喘着捧着他的脸孔,不胜力乏地道:“自从你不告而别,悄悄走了之后,我每天倚窗把望你回来,可是一天,两天,你没有回来,你心肠真狠,我要病,甚至撒手西归,叫你再休想看到我……”顿了顿,然后紧紧握着他的手掌,喃喃细诉道:“龙哥,陪着我玩,永远别走,我叫爹爹给你弄一个安适的职位,让你快乐而有前途地去工作……”
  金遗龙频频点首应道:“是!是!”
  然而,第三个是字尚未出口,他脑子如被春雷猛烈一击,轰然一声,全身无由地震颤一下。
  他星眸倏睁,射出那道慑人的光芒,凝视着美慧的青青。
  那护院武师之一,过山虎谩骂之声洪钟似敲击着他的耳朵:“小狗,你算哪一门的,你不过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还没老子自傲,至少,老子是自己闯出来的,不像你,仗着长得漂亮,要小姐垂青……”
  他努力把青青推开,抱头大喊:“我不是那种人,我要自力更生!”
  个性刚强的他,强烈的自尊心被刺痛了。
  他匆匆向青青道!了声再见,夺门而出。
  青青娇呼一声,不支地扑倒地上,金遗龙疾快地扫来一眼:乌细的头发披散一地,本来匀红嫩白的美脸,透出苍白之色,娇柔的喘息,那眨动着的长长睫毛,眼角两串惊慌哀怨的泪水,无一不是金遗龙的阻碍。
  他终究咬着嘴唇,硬下心肠,大声道:“青青,放过我,原谅我不能过这种生活!”
  放开脚程,飞快地奔出府邸大门。
  沿路多少惊愕的眼光注视着他,他像发狂了一般,两眼直视,毫不理会。
  耳畔风声呼呼,如同在咆哮:“哼哼,姓金的你算哪—号人物,你不过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过山虎轻蔑的笑声,如一把利刀削着他的心灵,他只在混沌的脑海里极力否认这种鄙视的嘲笑、讥讽。
  耳边风声又在吼叫:“姓金的,你如果有一点志气就抛开儿女私情,到外间去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然后你光明正大地,放胆地去找她,你面上带着胜利的风霜,向她示爱,或迎娶她,那时你没有一切耻辱与顾虑……”
  他心中在想:“青青会怎样哪?死?病?……”
  过耳山风答复了他:“她如果真的爱你,必忍受一切,等待你出人头地……”
  带着一颗残破的心灵,漫无目的地狂奔……他没有察觉,在他奔出平蛮大将军大门之时,立刻被两个守候一旁的黄衫少年缀上了。
  黄衫少年紧跟着他,眼角示意,各自提声大喊一声:“喂,金遗龙别走,咱哥俩儿来啦!”
  金遗龙微吃一惊,身子略顿,但他立刻又想这是一个危险的现象:“不好,自己自出道以来,认识的人有限,这嘹亮的嗓音十分陌生,不要是秘密查访自己行踪的人使用诈术,自己此时所代表的只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秦龙!”
  他深知自己已成众矢之的,无论正邪两派都欲寻找自己,是祸是福,不敢料定,万一是祸,则稍微大意,便陷入虎口,日后的麻烦,就将永无休止了。
  几个警惕的意念曳光火掣般闪过脑际,他猛地弯下身去,故意拾起一块石头,然后放脚奔驰,再不理会身后追着的人。
  “金遗龙……金遗龙……金遗龙……”那嘹亮的声音,始终不离地在他身后十丈远近响起。
  金遗龙是个沉默而机警的少年人,利用拐弯之时,斜瞟一眼,早巳看清两个黄衫少年的面貌,心中暗叫一声险:
  “果然陌生之极,从未见过!”
  两位黄衫少年在紧追的当儿,互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种会心的苦笑:“兄弟,咱俩白追了,这家伙根本不是!”
  两人沮丧地停住脚步,说道:“兄弟,这人轻功虽高妙,却够不上传说中的金遗龙,咱俩折腾了一天,到底还是徒劳往返。”
  蓦然,两个黄衫少年中身躯较高的一位反手抛出一掌,掌风嗖然,刮起漫天飞沙,四处飞扬,只见隐隐约约之中一个红衫老者,毕直地站在身后。
  黄衫少年各吃一惊,想不出这红衫老者何时隐在身后,自己兀自不觉,单凭这手轻功,就足够这两人名师之徒惭愧的了。
  那身躯较高的少年抱拳道:“敢问老前辈有何事指教我两兄弟?”
  红衫老者年约六旬,浓眉环眼,鼻如鹰钩,颧骨高耸,一副阴沉冷峻的脸容,望而生畏,未说之前,先四下回顾一周,然后冷冷地问道:“金遗龙在何处?”
  黄衫少年一愕,道:“我两兄弟不明白前辈的意思!”
  红衫老者重重哼了一声,道:“你两小娃儿不明白老夫的意思,老夫却明白你俩的意思!”
  黄衫少年各自怔了一怔,不解地道:“前辈此话指何而言?”
  红衫老者又哼一声,瘦削的脸颊显得更加阴森可怖:“小娃儿虽装糊涂,老夫早知道你俩是帮玉面飞戟干事的!”
  闻言之下,黄衫少年退了一下,大声道:“前辈尊姓大名?”
  红衫老者道:“不谈姓名,不谈姓名,你我虽行事一正一邪,但此刻却怀着相同的目的对么?”
  黄衫少年脸色微变,沉声道:“兄弟听不懂前辈的话!”
  “不懂?嘿……”红衫老者忽然仰天长笑一声,声如鸱啾,阴冷肃杀已极,只听他冷冷说道:“玉面飞戟做任何事都瞒不了老夫,你俩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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