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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红颜-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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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表情十分的肃穆,两双深深陷入的眸子,不时射出流动的精光,注视在铁条上,从他微皱着的眉毛,隐约可以找着一丝淡淡的抑悒!
  从紧闭的嘴角,与那一张英伟的脸孔,金遗龙断定他是个沉默寡言而不畏艰难的人物。
  “这还算是个豪士!”金遗龙私下暗想,着实佩服他忍辱负重,不畏万难的毅力,结识之心油然而生。
  他用手掌向他打了个手势,然后微一拱手道:“壮土请了。”
  武师微微一笑,道:“朋友太客气了,不知有何贵干?”
  金遗龙道:“壮士可听说有个铁公鸡的人物被关了进来?”
  武师短短道:“不曾。”
  金遗龙十分失望,心想自家费了好大的精神才摸了进来,哪知却是扑个空。
  铁公鸡不在此地,他的目的便成泡影,他感到无聊,便问道:“壮士高姓大名?”
  武师苦笑道:“败军之将不可言勇,恕我在此环境里不能将姓名奉告。”
  金遗龙暗想:他确是一表人材的,我不能伤他的自尊心,便转开语风,说道:“壮士可知这些犯人犯了什么罪被囚于此?”
  武师短短道:“三花帮与神鹰帮合并之后,神鹰帮的敌人也就成了三花帮的敌人,这些都是神鹰帮敌人的家属,他们是无辜的……”
  金遗龙抑制胸中怒火,问道:“神鹰帮找不着敌人,把他家眷掳囚于此,有何目的?”
  武师深然道:“这是迫使敌人就范的方法。”
  金遗龙嘿然冷笑道:“这办法果然毒辣无比。”
  武师也冷笑道:“但敌人却未就范,否则这些人早该放出去了。”
  那中年人怒道:“我弟弟与神鹰帮结怨,那是他个人的事,可恶的三花帮竟将我一家人掳囚于此,难道说三花帮也有抄门灭族的规矩,这太无法无天了………”
  金遗龙疾忖道:“自家身为锄奸安良的侠义,一定要想法救他们脱险。”
  他似想起什么,心中一喜,问道:“你们是怎样生活,什么时候送食物来?”
  武师仿佛知道他的意思,苦笑一声,指着上面说:“这小孔是我们食物的来源,每天由人从上面掷下。”
  金遗龙抬头一看,果然屋顶石壁穿凿了一个小洞,口径仅及三寸,飞鸟难渡,别说人了,他仅有的希望立刻化为泡影。
  武师苦笑道:“朋友,唯一的方法是安分守己,勤练武功,等待机会,最忌荒废武功,自暴自弃,就算机会从天而降,也无法逃出去!”
  金遗龙颔首道:“怪不得我适才见壮士满面红光,敢情是无忧无虑地等待时机!”
  武师淡淡笑道:“除此以外,别无他法。”说完话后,便盘膝坐下,闭目运功调息,再也不理金遗龙了,金遗龙自觉不能再耽搁下去,便悒悒回到自己的地方。
  总算秦舵主待他不恶,没将他关人铁槛的牢房,是以,他还有行动的自由,每天由房顶小孔抛来食物维持生命。
  日月如梭,转眼间五日已过,与林传福、罗文仁相约见面的日期也到了,金遗龙正感焦急,支呀一声,启开一条缝儿,一股强光线透了进来,金遗龙久经黑暗,一旦遇到光明,眼睛几乎睁不开来。
  感觉中,仿佛有三两汉子向他走来,渐渐双方又距离愈来愈近,金遗龙脑中疾快地考虑着,否则立刻便施展杀手。
  终于他认为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忍耐一下为妙。
  耳畔响起一个嘹亮的嗓音说道:“石冲青,舵主有命,请自行缚住手足。”
  跟着一条麻绳掷了过去,金遗龙暗中冷笑一声,暗想这小小的麻绳能奈何我么?我想走就能走,这绳索只能算徒具形式的废物。
  口中却恭敬地说道:“石某遵命。”拾起地上的绳索,往身上便绑,一面表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道:“朋友请帮点忙,我自己无法绑得太紧。”
  三个壮汉同时笑出声来,其中一人道:“石朋友真是个爽快的汉子,假使可能的话,哥们儿真想跟你交个朋友。”
  金遗龙暗道见你的大头鬼,待会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口中不得不虚与委蛇,支支吾吾敷衍了一番。
  汉子先将他眼睛蒙住,抬在肩上,照原来方法走出石洞。
  这条路似乎很长,拐了一弯又一弯,走了一程又一程,金遗龙不禁疑心起来,因为一个平常的住宅,哪有这般广大,不知是不是他们故弄玄虚,故意到处乱走,以混淆他的感官——
  他问道:“贵帮九位堂主都到了吗?”
  壮汉短短道:“都到了。”
  金遗龙故意兴奋地自语道:“好,这番夺妻之恨可以洗雪了,秦舵主果然公正,毫不偏袒属下,这是值得颂扬的事…………”
  壮汉笑道:“朋友别先高兴,即算你妻重回你的怀抱,咱们从今以后也是弟兄了!”
  金遗龙惊道:“为什么?我是安分守己的乡下老百胜呀!”
  壮汉冷笑道:“你知道了我们三花帮分舵的秘密,非加入本帮不可。”
  金遗龙慌道:“你是说那石室是贵帮的机密?”
  壮汉道:“石朋友别多说了,反正人帮也不是坏事,有些人想加入帮主还不肯呢!”
  金遗龙道:“不行呀,我家父母年过六旬,我加入了三花帮,由谁去抚养他老人家?”
  壮汉低喝道:“石朋友小声点,秦舵主住宅已到。”
  果然远方有一阵少女讪笑之声,还有一条河流流动的水声都清晰地收入耳里。金遗龙心中急忖:听他的口气,好似秦舵主的住宅与秘密石室位属两地,那么自家的推敲就完全错误了。
  继而一想:“管他的,反正黑巾透露的光线代表东方,秦舵主住宅位于东方,那秘密石室一定是秦舵主住宅的西面。”
  耳畔忽响起壮汉嘹亮的嗓音:“报告舵主,石冲青带来了。”
  屋内,突然响起混杂的话声:“就是此人吗?”
  言下怒气冲冲,金遗龙知道说话的人必是被自己随口污蔑的九位堂主,暗中几乎想笑出来。
  秦舵主沉声说道:“各位请坐下,本人相信大家都是清白的,待问明此人再说。”
  金遗龙眼睛忽然一亮,原来黑巾已被壮汉拿去,壮汉躬身而退。
  还是原来的大厅,但大厅之中却有些改变,八仙桌上肃容端襟围坐着九位身穿黄袍的好汉,秦舵主位居首席,身旁笔直立着六人,脸色阴沉,空气沉闷,那九位堂主脸上都有愠容,闪着锐利的目光紧紧注视他一人。
  金遗龙心中笑笑,表面上不得不装成心惊的模样,向后移动了两尺。
  秦舵主笑道:“石朋友别紧张,对质之时,一律平等,不分彼此,心里有话便放胆说出来,这样才能让本舵主查明事情的始末真相,以决定何人所为!”
  金遗龙感激地道:“石某一切都由舵主做主。”
  秦舵主微微一笑道:“郭堂主你先说。”
  他身旁一位年约四旬,满面强悍之色的剑客站了起来,短短说道:“此人与我素昧平生,出事之时卑职奉命去龙城,是以此事与卑职在时间上发生矛盾,卑职有充分的理由加以否认。”
  秦舵主颔首道:“郭堂主言之有理,出事时郭堂主的确外出未归,朋友你会怀疑他吗?”
  金遗龙道:“是的,石某从不冤枉好人。”
  郭堂主坐了下来,秦舵主便朝座下第二人道:“吴堂主你把理由说出来。”
  满脸络腮胡的吴堂主道:“出事之时正值卑职练功,卑职有人为证。”
  一面高声道:“霍老前辈,请您来作证。”此声一出,门外大步走进—位年约六旬,面容削瘦的老人,笑吟吟地道:“吴堂主练功之时,老夫亦在他身边。”
  这姓霍的老者是三花帮五大长老之一,秦舵主忙站起来行晚辈之礼,霍老还了一礼,便走出大门。这是三花帮的规矩,不论地位高低,一视同仁,霍老以证人身份出现,听证完了,便即退出大堂。
  秦舵主也不挽留,正自朝金遗龙说道:“吴堂主有德高位尊的长老为证,石朋友怀疑他吗?”
  金遗龙道:“吴堂主有证人为凭,石某岂敢无理取闹,冤枉清白之人?”
  “马堂主呢?”秦舵主说到这里忽似意识到些什么,菀尔一笑道:“对不起,本舵主忘记了马堂主是女人。”
  金遗龙道:“马堂主不会的!”说着打量这女性堂主,见她面如满月,眉目如绘,并不像三花帮一些穷凶极恶的魔头,私下委实替她惋惜了一番。
  马堂主娇脸微诧,十分羞赧地坐了下去,因为她看见众堂主面上都有讪笑之色。
  秦舵主朝座居第四的一位短小精悍的汉子说道:“傅堂主,你练的是童子功,想不会破戒吧!”
  傅堂主双掌一击,啪的一声,他迅速卷起袖管,那瘦小的手臂上赫然浮出一轮淡淡的红霞,秦舵主见了,颔首命他坐下,道:“傅堂主童身未破,这事与你没有关系。”
  秦舵主手指第五位席的黄袍剑客道:“黄堂主你呢?”
  黄堂主也是掳金遗龙来此的人,金遗龙认得他,此刻见他一副沮丧的面容,暗中感到好笑。
  因为黄堂主性好渔色,他才站起身,众堂主的目光便向他投去,使他羞得腆然低下头去。
  半晌,他道:“卑职没有什么说的,但卑职以人格保证,此事决不是卑职干的。”
  他不说话众人已有了怀疑之心,待他自报以人格担保,都不禁掩面笑了起来。
  黄堂主所以受无妄之灾,也有着其他的原因,他食色的记录是:五年前因强奸良家妇女人狱。
  三年前逃狱,加入三花帮,因强迫帮中女弟子未遂,被绝情娘子查出,处罚六十重棍。
  两年前率众偷袭下水城、会武镖局,并掳走总镖头掌上明珠,事后被总镖局查悉,逼上黄山,终因三花帮势力庞大,党羽众多,半路放出求救信号,才侥幸避过—难,帮主绝情娘子震怒之下,几乎将之毙于掌下。
  半年前,故态复萌,藉行动之便,苦苦追踪一名门侠女,但那名门侠女武艺高强,芳心愠怒,将他一掌击伤,幸得帮中弟兄救助,方免于难。
  他食色的记录清晰地存在众人脑海里,除了女堂主不好意思讪笑外,余外同伴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众人口中不说,心里已认定是他,黄堂主十分尴尬,他是聪明的人,但谁叫他好色如命呢!
  秦舵主用手拍了桌子一下,严肃地道:“各位别笑,这是刑堂。”
  众人果然不敢再笑了,秦舵主道:“黄堂主坐下,你是嫌疑犯了,待会本舵主再问!”
  黄堂主苦笑一声,静静坐了下来,在场只有金遗龙心里有数,他是冤枉的,但他的恶行,金遗龙深为不耻,便冷眼瞅住他,口中嘿然有声。
  黄堂主盯他一眼,无形中两人已结下怨仇。
  秦舵主继续向左边位置第一人道:“端木堂主你的理由呢?”
  体格高大的端木堂主,是个道地的莽汉,生平不知什么怜香惜玉,秦舵主问到他,他便猛烈叫道:“秦舵主,俺虽没有理由,老天爷不会认为是我的!”
  秦舵主深知他的老粗脾气,并不怪他无礼,微微笑道:“端木堂主,刑堂之中说话慎须小声,你生平不近女色,众所皆知,本舵主焉能怀疑于你,请坐下吧!”
  端木堂主歉然答道:“对不起,秦舵主我不是故意嚷叫。”
  端木堂主身边是一二八年华,全身大红装束的少年,秦舵主佼问着第三人道:“倪堂主你说——”
  一脸阴风的倪堂主道:“报告舵主,卑职在出事前至出事后,一直生病,为卑职看病的上官大夫与端木堂主都是证人。”
  秦舵主精光闪闪的眸子注视着端木堂主站起来作证,说道:“倪堂主卧病不起,确实没参与这件事。”
  “好!”秦舵主颔首一笑,问着最后一人:“齐堂主,剩下你一人了,希望你说个明白。”
  齐堂主站起身来,忽指着金遗龙道:“秦舵主,恕卑职先问一句,这姓石的朋友是怎样被擒的?”
  秦舵主愕了一下,道:“这个你问黄堂主!”
  齐堂主便向黄堂主说道:“黄兄,此人武功如何?”
  黄堂主据实答道:“架式不坏,但功力不足,只能算三流角色。”
  闻言,齐堂主细眉一扬,嘿然冷笑一问道:“黄兄可曾见过神鹰帮的孙公子?”
  黄堂主怔怔道:“齐兄问的是那玉面飞戟的记名弟子孙怀玉?”
  齐堂主点首道:“正是!”
  黄堂主道:“孙怀玉我虽未与之交过手,但知他内功深奥,武技高强,是个不可多得的少年英雄。”
  提到孙怀玉公子,金遗龙心中微凛,那俏丽的马堂主黛眉似乎也扬了一下,仿佛她跟孙怀玉公子有着一番不恶的交谊。
  齐堂主又问道:“黄兄,请原谅小弟一句不见外的话,黄兄自忖敌过孙怀玉?”
  黄堂主摇摇头:“小弟自知非其之敌,不知齐兄问这作什?”
  齐堂主忽然赫然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充满得意与愤懑,只听他断然道:“这姓石的朋友,吾亲眼见他在擂台上击败孙怀玉公子,那威猛无俦的掌力,吾敢说在场除了秦舵主能敌外,咱们联手起来,不见得能把他怎样,这其中八成含有计谋!”
  众人闻言,皆相顾愕然,秦舵主也怔了一怔,仔细打量金遗龙一眼,见他凤目玉鼻,面貌灵秀,不似乡村子弟,心下不禁微微一动。
  齐堂主拍胸说道:“我敢保证,石某八成是个奸细。”
  他仗着秦舵主在旁,有恃无恐,滔滔不绝大发宏论,只气坏了金遗龙一人,私下疾忖道:难道凭他一言,自家就前功尽弃了?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还不愿暴起行动。
  他身上捆扎的绳索怎能奈何得了他一身绝高的内功修为呢?
  他十分平静地说道:“这位堂主不知在说什么,石某于农村长大,虽习了两套防身之术,但在真人眼里,石某实算不了什么。这位堂主说石某曾与姓孙的公子上过擂台,那真是天大的笑话,石某人连擂台是生成何像也没见过,岂敢于众目睽睽之下上台现丑?”
  齐堂主厉声喝道:“石朋友,你即使化为灰烬,我也认得出,何必再逞三寸不烂之舌隐瞒大家?”
  金遗龙故装惊容,战战兢兢地说道:“秦舵主,您老是好人,千万洗我冤情才好!”
  秦舵主捋着颔下山羊胡须,肃容说道:“石朋友,我且问你,你确实与孙怀玉交过手么?”
  金遗龙呼道:“冤枉啊,孙怀玉是谁我都不知道,怎会与他交过手?秦舵主,难道您也怀疑我了?”
  秦舵主道:“这不是怀疑与不怀疑的问题,他要我手下指责你是奸细,你应该替自己辩驳。”
  金遗龙大叫道:“我不会辩驳呀,我是冤枉的………”
  秦舵主沉声道:“石朋友既不愿吐实,只好再委屈你一下了,待会我传人请孙怀玉来一趟,立刻就知你的身份。”
  金遗龙心中一震,表面上毫不做声,委屈地颔首道:“好吧,秦舵主如此说,我也没有办法,只好等那姓孙的来后再说吧。”
  于是,金遗龙又被软禁于石室之中。
  他不想反抗,原因是想从孙怀玉身上探出铁公鸡的下落,他很早就怀疑铁公鸡的失踪是孙某人做的好事。
  石室里,他与中年武师聊了一阵,两人情投意合,顷刻间便交上了莫逆的朋友。
  金遗龙想助他脱离,中年武师表示铁槛的铁条太粗,非寻常人能够扯毁,金遗龙笑道:“希望是建筑在冒险之上,咱们可以一试。”
  中年武师苦笑道:“如非大力金刚气功、混元真气,莽牛气功等一类内家真力,休想动它一毛一发,金朋友,咱们即交上朋友,互以知己看待,就不必太看重生死了。”
  金遗龙道:“事关众人性命安危,不容忽视,小弟非尽个人之力不可!”
  他决心用纯阳真气试他一试,但他又怕近日内力大损,恐心有余而力不足,便先试探性地拍出一掌,铁条纹风未动,证明它是十分坚实的精铁。
  金遗龙突然犯了年轻人执拗的脾气,心想:此铁条不毁,我就睡在此地,除非到击毁为止。
  他默默调习运气,盘地而坐,一呼一吸深长地吐纳起来。
  中年武师心中惊想道:“原来他尚练有内家气功,怪不得他敢一试了,只不知他练得是不是正宗的内家真气……”
  俄顷,金遗龙运功完毕,中年武师便警告道:“金兄练有内家气功,固然是高兴的事,但若不是正宗掌功,我就要劝你死了心吧,那是极危险的冒险,弄不好功破人残,你好生小心才是。”
  金遗龙笑道:“放心,小弟练的正是正宗内家真气,纵然毁不了铁条,也不至被反震之力震伤心脉的。”
  说话时,眸中神光湛湛,犀利如刃,中年武师不敢与他对视,便侧过头去,口道:“金兄试吧。”
  金遗龙倏然提足六成纯阳气功,呼地击在铁条上,砰的一声大响,粗如儿臂的铁条竟然嗡嗡震颤起来,但却仍然没断,仅弯成了弧形——
  廿余人将生命希望全寄托在他一人身上,见他试击铁条,都鼻息停止,不语不言,默默注视他的行动,神色间都显得十分关切。
  金遗龙再击出一掌,那铁条被一股猛劲冲来,深深向内弯去,地上巩固的石地已多了几条裂痕。
  他两掌没毁铁条,脸色不禁红了下来,心想:我再不毁断它,这张脸皮往哪儿去放?
  一种傲气冲上心田,他突地闷喝一声,提起二成功劲,向铁条击去,但听轰轰两声,铁条再也禁受不住,咔嚓断成两截。
  众人被他掌力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纷纷用手掩遮,竟然没注意到他已将铁条击断一根。突然,屋上一片灰尘像似被大力震动,轻轻落了下来,撒了众人一头一脸,对视当儿,显得十分狼狈。
  铁条折断,生命曙光已现,但中年武师性格沉稳,并无露出过多的喜悦,衷心赞道:“金兄年纪轻轻,竟有数十年之上的内家修为,不愧是世上罕见的少年英雄,吾自叹弗如矣……”
  不知是伤感,抑是自卑,他一反常态,缓缓垂下首去,从他满面浓密的胡髭看去,他的青春已失去大半了,失去了的青春,不再回顾,金遗龙何尝不知他心中的悲哀,他想:“他劳碌了大半生,一无所获,此刻见自己内功深奥,前程似锦,不免引起了种种感触……”
  他微微笑了一下,并不说话,展开神力,双手握住两端,用力一分,只听支呀一声响起,两根铁条已被硬生生地分了开来。
  顿时,一个足够容得下一人出进的空隙露了出来,众人喜极忘形,接踵夺门而出,往四处乱跑,活像刚从死神手里拾回了性命似的。
  只有中年武师木然立着,眼前耳边的一切均未能惊动他,金遗龙拍着他的宽阔的肩膀,说道:“朋友,世上的人不分老幼,性命只有一条,在未死之前,大家都是有生命活力的,你怎么想不开呢?”
  中年武师凝视着他,一霎那间,忽似领悟了什么,用力拍着金遗龙的肩膀,豪情之态,重又流露出来,他翘着大姆指大声笑道:“金老弟,你真是热血男儿,我想通了人生,生老病死是任何人所避免不了的。生命只有一条,应该看开一点。”
  谈笑间,那一群像拾回生命的狂笑着的人,重又垂头丧气地踱了回来,他们知道,铁条断了生命只拾回一半,余外一半是更艰巨了,非撞破石室不得出去。
  大伙儿白喜欢了一顿,待知晓并非逃出了囚笼之后,都不禁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起来。
  也有不少人将目光注视着金遗龙,他们心里有数,金遗龙是大伙的救星,除了希望他击破石室以外,别的没有再好的法子。
  金遗龙微笑道:“我知道大家的意思,但抱歉的很,我自忖没这份能力!”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立刻布上一层愁云惨雾,有的胆子较小,失望之下,竟然伏在石地上号啕大哭起来,气氛闷沉沉的,充满了凄凉。
  金遗龙忙补充道:“不过大家也别伤心,有我在,大家性命早晚会得救的,此刻别哭了,让我思想一下,看看什么计策能救大家出去……”
  哭泣的人闻言之后,不再哭了,大伙儿早巳把生死寄托于他一人身上,没有人敢扰乱他的思潮。
  半晌,金遗龙道:“有了,待会儿三花帮爪牙启门之时,我即施展杀手,制他于死命,然后帮助大家逃命……现在,大家请听我的命令,回到原处去,每人神态要须跟以前一样,千万别露出破绽,否则被三花帮人从中看见,咱们就全要死在此室了。”
  众人依言回室,金遗龙又用神力将铁条扳回原来形状,远远看去,好像没断一样,这才喘出一口大气。
  一切布置妥当,金遗龙便回到自己的石室里,闭目运功,提气养神。
  石室之内无天日,分不清是夜是昼,金遗龙养息了大半天,疲累除尽,四肢俱爽,闲得无聊,便在甬道中踱来踱去。
  此刻他中气充沛,步伐稳健,眼睛一闭一张便能视出五丈以外的一景一物,暗地一种雄心浮上心头,他摩拳擦掌,准备大大地厮杀一场。
  过了一会,石门支呀一声,一股强烈的光线冲了进来,金遗龙暗中一喜,疾忖道:“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来人共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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