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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第3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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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味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这时候还没到鲁南境内,你现在就盼着他回来,太早了。”梁铄吹着热腾腾清茶,说。
“皇上,你都已经痊愈了,为什么还不出无极宫主持大局,你要是出了无极宫,说不定小味味能快些回来。”苏妙扁着嘴,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说。
“朕没有痊愈,你没听今早御医说朕需要静养么。再说梁都离鲁南很远,就是路上这一段,他也不可能快些回来。”梁铄轻描淡写地回答,完全就是在打哈哈。
苏妙皱着鼻子,看着他。其实她问题的目的是想让他告诉她,他到底为什么要闭守无极宫将国事全权交给太子殿下。虽然她能猜到一点梁铄这么做的目的,可她还是想听一个准确的答案。然而梁铄不告诉她……她对他的敷衍倒是有预料。
她扁了扁嘴唇。
除夕夜,没有春联也没有炮仗,苏妙现在十分想念自从回味走后就寄住去了太子府的姐妹和老娘。
年夜饭只有梁铄自己吃的高兴,晚饭过后,苏妙还要去帮助钱德海打扫无极宫的书房。书房每年都要打扫一次,一直都是由钱德海和一个掌事宫女负责,今年掌管无极宫书房的宫女过世了,钱德海缺一个宫女使唤,梁铄就把苏妙派去了。
苏妙黑着脸去收拾书房。
她觉得梁铄八成是把她当成来宫里吃白食的,为了不让她吃白食,他拼命地使唤她。苏妙明白回味在临走前把她塞进皇宫的意图,局势动荡,回味又在这个时候去出风头了,她不在梁铄身边呆着,也许会因为回味出风头的关系遇到危险。尽管她明白这一点,可是对梁铄把她当丫鬟使唤还不肯付给她工钱的剥削做法,苏妙十分火大。
无极宫的书房是梁铄的私人书房,里面放了许多陈年旧物,各种年头久远的木头箱子,需要一件一件地打开,检查里边的东西是否受潮需要晾晒,然后再将检查好的东西整齐地放回箱子里。
苏妙趴在地上翻箱子擦箱子,一边摇动着跪疼了的膝盖,一边在心里恨恨地抱怨,好好的大年夜,她为什么要在宫里做这种苦力,她又没卖给梁家!
“苏二姑娘,你面前的那口箱子你动的时候可要仔细,那是皇上最最重视的,你可别乱翻呐!”钱德海用鸡毛掸子掸着楠木书架,抽空瞥了苏妙一眼,见她在偷懒,夹着嗓子告诫她。
苏妙瞅了一眼摆在面前的箱子,又扭过头看了一眼钱德海,皮笑肉不笑地道:
“既然是那么珍贵的箱子,钱总管,干脆你来收拾吧?”
钱德海白了她一眼:“苏二姑娘,别怪老奴多嘴,你这姑娘也太怠惰了,全天下有哪家的姑娘像你似的在婆家这么蛮横?三公子宠爱你是没错,可你恃着宠也要有点分寸。老奴是为了你好,你要是把未来婆家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不管是谁都说不出你一个‘不好’,三公子脸上有光,才会觉着没白疼你,才会更宠你,你说是不是?”
苏妙瞥了他一眼,干巴巴地问:“钱总管,你是我婆婆身边的管事大妈妈吗?”
钱德海噎了一下,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她,撇了撇嘴:
“苏二姑娘,老奴告诉你的可是好话,你别不信,脾气硬的姑娘不吃香,早晚要吃亏。再说,管事大妈妈是什么东西,那叫‘管事嬷嬷’或‘管事妈妈’。”
苏妙不耐地翻了个白眼,不理他,扭过头,将钱德海口中皇上最重视的箱子抽出来,打开,里面全是些卷轴、书信之类的。书信被用楠木匣子装着,整整齐齐地放着,苏妙打开其中一个匣子,一叠泛着淡淡香气的兰花信笺映入眼帘,信笺上的花纹淡雅别致,像是女子专用的。
“你这姑娘,老奴都说了不让你乱翻,你怎么还要乱翻!”钱德海发现她打开信匣,瞪起眼睛大声说。
“先前你说让我挨个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生虫,这会儿又不我让翻,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你要是不满意我帮你,干脆让我去睡觉好了!”苏妙扁着嘴,不高兴地说,望向手里的兰花信笺,“这信封好漂亮,像是女人用的,皇上的情书吗?”
钱德海因为她的胆大放肆头皮发麻,却又不敢真训斥她,或者说,其实钱德海对苏妙这个胆大包天做菜又确实好吃的姑娘还是挺喜欢的。
“苏二姑娘!苏二祖宗!你就老老实实地帮老奴打扫打扫书房,然后你想干什么去就干什么去,成吗?”钱德海无可奈何地问。
苏妙瞅了他一眼,撇了撇嘴:“看你这么慌张,这肯定是皇上的情书。”
她嘴里说着,正打算将匣子封好装进箱子里,不料从背后伸出来一只手,拿走了她手里的匣子。苏妙吓了一跳,回过头,抢走匣子的人正是吃过晚饭后就一直在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梁铄,下棋的时候,梁铄本来想跟苏妙玩,可苏妙说她讨厌下围棋,于是她就被派来打扫书房了。
钱德海已经不是头皮发麻而是全身发麻了,他扑通跪下来,战战兢兢地请罪道:
“皇上恕罪,是老奴没跟苏二姑娘说明白,苏二姑娘也是怕匣子里生虫才打开的,求皇上恕罪!”
苏妙莫名其妙。
梁铄盯着匣子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瞥了苏妙一眼,她正用一双澄澈如水的大眼睛迷茫地望着他。
“你猜这是什么?”梁铄先前吃到了不少特别合他胃口的好东西,这会子心情不错,倒也没生气,他笑问她。
“情书。”苏妙无视钱德海杀鸡抹脖子的狰狞表情,简练地回答了两个字。
梁铄笑出声来:“什么情书?这是皇后在和我成亲之前写给我的书信。”
……那不就是情书么?
梁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颇怀念地翻着匣子里的书信,笑说:
“这些书信都有三十多年了,皇后也已经过世三十一年了。”
苏妙凑过去瞧,发现所有书信的封皮都是空白的,她疑惑地问:
“为什么所有的信都没有落款,也没有收信人的名字?”
梁铄一愣,看着空白的封皮,顿了顿,回答说:
“皇后当时在凌水宫,朕那时候也只是个不起眼的皇子,大概是怕被人发现吧,她送来的信封面都是空白的,于是朕回给她的信封面也是空白的,时间久了成了习惯,成亲之后她给朕的信封面也是空白的。”
苏妙歪头想了一阵,没能忍住,问道:
“凌水宫到底是什么?”
“阿味没告诉你?”
“没有,他不跟我讲这些事,我也不太想听他跟我讲这些事。”
“不想听还这么好奇?”
“不是好奇,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宫里会有凌水宫,凌水宫里真的只有女人没有男人?”
“最初时是男女都有。凌水宫是圣武皇后创建的,开国之前的乱世,圣武皇后是赫赫有名的女将,那个时候她麾下男女都有。凌水宫名为‘宫’,却不是内宫的意思,凌水宫直属于皇后,圣武皇后之后是孝武皇后,孝武皇后之后是孝平皇后,那段时期的岳梁国女子尚武,几位贤后都是武将出身,那个时候是凌水宫最荣盛的时期。可是到后来,世风开始改变,太平盛世,女子受传统礼教约束,习武的女子越来越少,导致凌水宫开始衰败。虽然还存在着,虽然依旧直属于皇后,可是凌水宫渐渐隐于内宫,变成了助皇后治理六宫排除异己的工具,凌水宫的作用完全被改变了。”
梁铄愿意仔细讲,苏妙也乐意好好听,直勾勾地盯着他,听的入了迷。
“凌水宫被当做花瓶经历了许多年,一直到我的祖母端敬太后成为太后。端敬太后你应该知道,先皇十八个月时登基,端敬太后从那时起垂帘听政,一直到端敬太后过世,四十几年间,端敬太后把持朝政,独揽大权。端敬太后在世时,效仿圣武皇后在宫中创立了女官制,那时的女子皆以入宫做女官为荣,做过女官的女子,无论是在娘家还是未来的夫家,地位都不是普通女子能及的。当时有大量女子涌入皇宫,可能够成为女官的女子少之又少,这些成为女官的女子皆出自凌水宫。
凌水宫表面是教养女官之所,其实是直属于端敬太后的情报所和监察所。端敬太后担心朝臣在先皇亲政后令她交出政权,于是设立了凌水宫,因为选拔男子太引人注目,所以她大胆的启用了女子。凌水宫内的女子号称‘脂粉刺客’,可以随意缉拿臣民,用各种方式替端敬太后搜集情报,甚至在端敬太后的默许下进行暗杀。
在端敬太后当政的第二十年,凌水宫内的刺客甚至遍布梁都城几乎所有贵族男子的内宅,那个时候的岳梁国,实际上是被端敬太后和她的凌水宫操控着的。
先皇年轻时,大概是想过反抗的,可是那个时候端敬太后的势力太过强大,先皇始终没有办法对抗端敬太后,长时间的挫败和失意让他开始沉沦在酒池肉林中无法自拔,一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他的最后是死在酒池里的。”
☆、第六百三九章 四面楚歌
“这么说,皇后娘娘还有瑞王妃,她们以前全都是凌水宫的杀手?”苏妙瞪大了眼睛,惊诧地问。
梁铄没有回答她,而是接着自己的话继续说:
“在端敬太后去世之前的几年里,凌水宫争夺掌司的争夺战打得很厉害,端敬太后不加以制止反而冷眼旁观。朕也不知端敬太后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将凌水宫掌司的位置交给了当时已经成婚的瑞王妃。”
“凌水宫不是由历代皇后掌管么,就算当时没有皇后,那个时候皇上不是已经成亲了,再怎么样也不应该给瑞王妃。”
“那个时候确实没有皇后,先皇的昭惠皇后在端敬太后去世前就已经过世了,至于朕,朕那时并非储君,皇后自然也只是王妃,和瑞王妃的地位是一样的。”梁铄淡声答。
“瑞王妃和皇后娘娘,谁更厉害?”苏妙好奇地问。
梁铄看了她一眼:“这要看你指的是什么,论领袖才能,自然是皇后厉害;论心狠手辣,谁也比不过魏心妍;若是论暗杀,最厉害的是回香,十三岁的时候她就是凌水宫最强的刺客,没有她刺杀不了的人。皇后最致命的是她的心善,回香最可惜的,是她没有争权夺利的野心。魏心妍心狠,且野心巨大,这一点确实和端敬太后很像,端敬太后最后选择她掌管凌水宫,倒也不是奇怪的事。”
梁铄虽然说不是奇怪的事,但苏妙却觉得这件事有点古怪,因为,凌水宫历代都是交由皇后掌管的,而据说当年魏心妍成为瑞王妃就是端敬太后赐婚的,既然是端敬太后亲自赐婚,端敬太后又有那个意思将凌水宫掌司的位置交给魏心妍,凌水宫的历代掌司都是皇后……苏妙想了许久,心里莫名地激动起来,她打了个冷战。
“这屋子里这么热,你冷?”梁铄见她打了个冷战,开口,问。
苏妙讪讪地笑,她忽然不想再问下去了。
梁铄却自顾自地说:“魏心妍在端敬太后去世后,将凌水宫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变革,凌水宫不再只收纳女子,凌水宫也不再隐藏于暗处,魏心妍将它铺开在众目之下,变成了一个直属于皇上的监察衙门。论手段论能力,魏心妍确实不差,虽然她的领袖魅力完全比不上心兰,若不是心兰在去世前将自己掌握的凌水宫一半的权利交接给魏心妍,魏心妍接掌凌水宫也不会那么顺利,但是有一点心兰比不上她,魏心妍从来不会感情用事,她不会被任何人左右想法。朕认可她的能耐,可惜她太贪心了……”
说最后一句话时,梁铄的声音很低,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苏妙莫名的有点紧张,正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借口退走回去睡觉,就在这时,钱德海脸色苍白地从外边快步进来,夹着拂尘,将一封急报呈给梁铄,虽然在努力镇定,可苏妙还是从他低哑的嗓音里听出了紧张和慌乱:
“启禀皇上,宋将军传来急报,昨夜子时科西国的海匪船突然偷袭我国的定宁港,并在两个时辰后开进五百艘战船,定宁港失守,如今宋将军退守平邑港,封锁了全线航路,但因为敌方战船众多,宋将军的海军战力不足,上书请求援兵。”
梁铄在钱德海递上来的急报上扫了一眼,拆都没有拆开,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他很淡定,很平静,仅仅是冷冷一笑,用讽刺的语气说:
“土匪国就是土匪国,趁火打劫的事干的最合手。”
苏妙盯着他的脸,心怦怦乱跳,边境战事国内叛乱现在连科西国都在海上插了一脚,这已经不是腹背受敌四面楚歌这么简单了,这是要完蛋的节奏啊……她现在才开始有这样的忧虑,莫非她降落错时代了?
钱德海心神不宁地立在一旁,皇上没有任何指示,即使是他这个伺候了皇上许多年的老人儿一时也反应不过来皇上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十分不安。
梁铄看了他一眼,钱德海十分忠心,可惜行为上太保守,行为保守最终导致了他的胆小谨慎,好的地方是他不会贪婪坏事,不好的地方,有时候梁铄看着他会觉得好气又好笑。
“站着做什么?朕病重,生死难料,如今是太子监国,这样的军报你不拿去呈给太子,给朕做什么?还指望着朕在缠绵病榻时给他出几个主意不成?”梁铄没好气地说。
钱德海一愣,被梁铄骂了一顿,这一回他总算是想明白了,忙不迭地应了,上前去拿起桌上未拆封的军报,匆匆退了出去。
梁铄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到底是身子还没好利索,只是比平常多说了一点话他就开始感觉疲惫了。
苏妙微张着嘴看着他,突然觉得皇上为了培养出一个杰出的接班人也是蛮拼的。
感觉到她的目光,梁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问:
“丫头,科西国就要打进来了,你可害怕?”
苏妙想了想,说:
“我倒是没什么,反正我掉进人堆里也找不着,皇上你可是不管在哪儿都是皇上。”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可是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比起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该害怕的应该是皇上你吧。
梁铄听明白了,所以他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看着苏妙,说:
“你这丫头还真有趣!你若是常住在梁都,没事进宫做两道菜和朕对饮几杯陪朕解解闷,也是好的。”
顿了顿,他笑道:“你干脆来做朕的儿媳妇吧,朕有那么多儿子,你随便挑一个你喜欢的。”
苏妙哑然,用无语的表情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强调:
“民女只喜欢小味味。”
“你究竟喜欢他什么?”她果断地拒绝了,梁铄虽然不意外,但也很纳闷。
“小味味的长相是我喜欢的类型。”苏妙认真地回答。
梁铄唇角的笑容僵住了,真是简单的回答,简单的完全没有内涵,本来还以为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答案……这答案也算惊世骇俗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他无语地抽了抽眉角,这事怪他,他不该问的。
☆、第六百四十章 其利断金的打算
太子府。
梁敖手握着前方送来的战报,叹了口气,对坐在对面的梁敕说:
“科西国这一次开出五百艘战船,我方的战船就算全部算上也不过二百艘,远远不够啊。”
梁敕沉默了一阵,说:
“也不一定不够,五年前,父皇命我在蓬陵岛监造了二百艘新型战船,虽然加在一起还是不够,但是让科西国惊一下还是可以的。”
梁敖一愣,心里复杂起来,梁敕监造战船的消息他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梁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他一直以为梁敕只问文政,因为不擅长所以很少涉及军务,没想到暗地里梁敕在军政上参与的也不少。
他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为自己过去的失察感到恼火,对梁敕的戒备油然而生,他从梁敕的身上感觉到了威胁,还有那种被打败了的感觉,他此时的心情比刚才来时更加不快。
抬起眼帘,发现梁敕正看着他,梁敖心头一凛,收敛了神情,淡声道:
“话是这么说,多了二百艘战船确实增加了不少战力,可是派谁去。海军上的人才比陆军上的人才更难找,放眼朝中,还真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
“这个我也想到了,我挑了两个最合适的人选,让林江带来了,正好你也见见。”梁敕说。
梁敖皱了一下眉,满腹狐疑,他望着梁敕微笑的脸,心里泛起了嘀咕。他想破了脑袋,把朝中的所有将领都想遍了,也想不出梁敕口中的合适人选到底是谁,而且还是两个。
梁敕端起桌上的参茶,浅浅地啜了一口。
就在这时,侍卫林江突然进来,先请了安,表情严肃地道:
“殿下,人带来了。”
梁敕点点头,示意让带来的人都进来。
梁敖疑惑地望向门口。
两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子身穿水绿色的粗布棉袍,自然卷的长发用方巾很随意地扎在脑后,他的右眼睛前戴了一只镶嵌着玳瑁的金边框架眼镜,单片眼镜,上面挂着花纹精美的流苏,相貌斯文,举止儒雅。立在他身旁的男子比他要高大许多,刚进门时,脑袋都快超越门框了,他穿了一件白色中微微发黄的陈旧袍子,眉清目秀,淡雅若星,只是他的脸色十分憔悴,泛着不正常的苍白,仿佛是在密闭的空间里生存了许久造成的。
梁敖惊诧万分。
来的人居然是已经被贬为庶民的安王梁故,和被终身囚禁在紫云殿的湘王梁效。
梁故和梁效皆浑身不自在,这不仅是他们在经历了重大失败更换了身份后第一次进入太子府,同时也是他们兄弟二人的第一次重逢,曾经的梁故和梁效最为要好,可是在彼此遭遇了惨败之后,他们都选择了对对方视而不见。
他们谁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会被梁敕想起来又被强硬地突然带过来,他们的心里是十分排斥的,因为排斥,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去做。
这个时候,梁敖大概明白了梁敕到底想做什么,他的心情比刚刚更加复杂,扪心自问,他绝对不会像梁敕这样仁慈,同时,他也没有梁敕这么大胆。
梁故和梁效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梁敕坐在桌前,亦一言不发。
梁敖看了他们一眼,顿了顿,面向梁故和梁效,沉声道:
“换了身份连规矩都不懂了,还不跪下!”
梁故和梁效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阵,梁故率先撩起袍摆跪了下来,低声道:
“草民给太子殿下请安。”
梁效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下,笔直地站了许久,才弯了膝盖,不甘不愿地跪下去,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梁敕坐在桌前,他的表情很平静,他盯着跪在下面的人看了一会儿,淡声开口,道:
“昨夜子时,科西国五百战船夜袭定宁港。”
梁故和梁效闻言,俱是一愣,他们已经消息闭塞许久,这件事他们都不知道。
“宋将军送来急报,请求援兵,蓬陵岛可以新派二百艘战船,但梁都的海兵衙门只能调出五万兵力前往平邑港支援。现在的朝堂上,没有合适领海战的人,若是早个二十年,慕将军和周将军是合适的人选,可惜慕将军今年已经七十五了,连周将军也年至七旬,派他们出去我属实不放心,年轻一些的又没有合适的。”
他自顾自地说着战况和朝中将领青黄不接的艰难,听的人完全猜不明白他的意思。
梁敕径自说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道:
“老五,四年前科西国侵扰领海时,宋将军打退海匪的法子是你出的吧?”
梁效一愣,蹙眉看着他,一言不发。
“你曾经师从慕将军,父皇也说过,诸皇子中你最擅海战,虽然你从未单独领过兵,但你参与过许多次清剿海匪的行动,也算是有经验了。而且你懂得科西国语,更明白科西国的人情风土,你也认识不少科西国中的权贵,现在,没有人比你更合适领兵出海。”
梁效一阵啼笑皆非,他还以为梁敕突然叫他来是要怎样折磨他,居然是让他领兵对抗科西国:
“太子殿下,罪臣可是被皇上幽禁在紫云殿,终身不得离开。”
“本宫知道,所以现在本宫以储君的身份向你承诺,只要你能够在不损害岳梁国国本的情况下使科西国退兵,若你功成归来,一旦本宫登基,本宫会赦免你的全部罪行,你还是湘王;若你不幸战死,本宫也会在登基之后恢复你的爵位,将你风光大葬。”这是梁效第一次说出“登基”这个词,这是一个大逆不道的词,但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却无比的有说服力。
梁效难以置信,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梁敕,有种滑稽的感觉。
“你倒是胆子大,你放了我,就不怕我助科西国灭了岳梁国么?”梁效冷冷地说。
“五哥!”梁故蹙眉,他再也忍不住了,出言阻止了梁效这种没有意义的挑衅。
梁效有点意外他还会唤他“五哥”,他略惊讶地看了梁故一眼。
“我还真没有觉得怕。”梁敕坦白地回答了梁效的问题,他淡声说,“阿效,你逼宫是为了做岳梁国的君主,不是为了卖国,我说的可对?或许你对梁家有许多怨恨,但你并不怨恨岳梁国,你说过的吧,你亦希望岳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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