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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宫-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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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帆走上一步,问道:“阁下怎么了?”只见他双目望着自己,嘴唇动了动,好象要说什么,忽然脚筋牵动了几下,就气绝死去。

宋秋云问道:“大哥,他怎么会死了呢?”

楚秋帆看了沈昌冬的尸体一眼,说道:“好象是中了一种见血封喉的绝毒暗器,已经没有救了。”

宋秋云目光环视,问道:“是不是找得出他伤在何处么?”

楚秋帆没有作声,蹲下身去仔细检查了沈昌冬的尸体,竟是找不出伤痕所在。大家因沈昌冬的突然死去,心中莫不感到惊凛,因此没有人出言阻止楚秋帆的举动。

宋秋云低低的问道:“大哥找不到么?”

楚秋帆微微摇头道:“找不出来。”

宋秋云眼看沈昌冬尸体扭曲似弓,侧身倒卧地上,不觉心中一动,说道:“你看看他是否伤在头发里面?”

楚秋帆点点头,用手分开沈昌冬发辫,果见他脑勺上似有一点极细的针头露在外面,口中轻“哼”了一声:“在这里了!”一面暗运指力,按在沈昌冬脑勺骨上微一用力,食中二指挟起一支细如牛毛的喂毒钢针,不觉脸色一变,沉声道:“又是‘青蜂针’!”

宋秋云攒攒眉道:“这会是谁杀了他呢?”

灰衣老道阴声道:“除了千手郎君江上云的孽种,还会有谁?”

宋秋云气愤的道:“我大哥不是江上云的儿子,这是有人故意捏造事实,诬蔑我大哥的。”

灰衣老道嘿然道:“诬蔑,你有证据?”

“自然有了。”宋秋云理直气壮的道:“是我陪大哥上白鹤峰灵禽观求证,才证实那封信是出于奸人伪造的。”

灰衣老道阴恻恻一笑道:“此话有谁能信?”

楚秋帆目中精芒四射,沉声道:“道长如何称呼?”

灰衣老道道:“老道逢千里,江湖上都叫我茅山道士的便是。”

茅山道士,在江湖上名头确实不小,楚秋帆也曾听人说过。

不是么,他还有一个特别标记,颇能引人注目,那就是他腰间布条上斜插着一柄画符作法用的铁剑,早巳铁锈斑剥,也没剑鞘,一边还有一个铜柄的摇铃。

这是他永不离身的两件法宝,因为他经常替人家做些镇宅驱邪、禳凶祈福的法事。练武只能防身,可不能糊口,只有愚夫愚妇到处多得是,你可以走遍天下,吃着不尽。

楚秋帆一双炯炯目光紧盯在茅山道士身上,徐徐说道:“道长认为这支毒针是在下放的了?”

茅山道士和他目光一对,心中不禁暗暗诧异,忖道:“这小子一身内功,居然会有如此精纯!”一面依然神色冷漠,阴森一笑道:“你倒说说看,天底下使‘青蜂针’的,还会有谁?”

楚秋帆毫不动怒,两个手指夹着毒针,向上一举,依然徐徐说道:“此针极为细小,以道长的功力,是否可以用手打出?”

茅山道士道:“如以内劲送出,必须扬手作势,而且也不可能打得很远。”

“这就对了!”楚秋帆微笑道:“因此这毒针必然是用针筒机簧发射的了。”

“哈哈!”茅山道士发出破竹般一声大笑,说道:“江湖上谁都知道‘青蜂针’是有特制的针筒,这还用说?”

“道长说得是。”楚秋帆突然双目精光暴射,神情严肃,沉声道:“百草门沈昌冬一针致命,针中后脑,方才站在他身后的,就是道长和在下两人。道长认为是在下发射的针,好在‘青蜂针’必须有针筒才能打出,道长不妨先搜搜在下身上,可有针筒?再让在下搜搜你道长的身上,这样可算公允?”

茅山道士想不到他倒打一钉靶,说到他身上去,一张瘦削脸不由得往下一沉,嘿然道:“年轻人,你果然厉害得很,想借此人中针而死,转移目标。哈哈,你总该明白,老道是应邀助拳来的,不管你说得如何动听,引起江湖公愤,务必缉拿归案的是你裴门逐徒楚秋帆,可不是我茅山道士逢千里。”他不愧是久走江湖之人,楚秋帆提议互相搜身,本来在场之人,都觉得楚秋帆说的话极为公允,但经他这么一说,又觉得他说的不错,今天要对付的是淫贼楚秋帆,并不是为了追究百草门沈昌冬的死因。

再说,茅山道士是龙游大侠薛天游邀来助拳之人,他闻言之后,自然义不容辞,立即挺身而出,洪声道:“楚秋帆,今日之事,乃是薛某要向你讨个公道。江湖上有一句话,叫做‘一人做事一人当’,咱们用不着节外生枝,再做题外文章,一句话,朋友是束手就擒,随咱们去见裴盟主,还是要见见真章,从手底下一决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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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住!”楚秋帆神色凛然,右手一摆,朗声道:“薛大侠方才和我妹子说的话,楚某全听到了,你认为金华刘树棠一家七口,都是楚某下的手……”

薛天游没待他说完,截着道:“不是薛某认为你是凶手,是你自己在壁上题的字。”

楚秋帆点头道:“薛大侠可曾想到有人嫁祸楚某么?”

薛天游道:“这当然也有可能,但阁下自从被裴盟主逐出门墙,由天台一路西行,沿途……”

楚秋帆苦笑道:“沿途奸杀妇女,都是在下干的,对么?薛大侠可曾想到有人必须使天下人都认为楚某可杀,使楚某不齿于人,不能再在江湖立足,此人方可在江湖立足……”

薛天游一怔,问道:“此人是谁?”

茅山道人冷声道:“薛大侠怎么相信他的胡说八道?”

楚秋帆目中寒芒飞闪,朗声道:“薛大侠认定楚某是凶手,那是因为有人说我是千手郎君江上云的儿子,在磐安当着武当清尘道长的面,我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是‘青蜂针’,因此楚某的罪证似乎是确定了。但今日用毒针杀死这位百草门的沈昌冬的人,如果不是在下,而从另一个人身上搜出针筒来,在下的罪证,岂非也可不攻自破了么?”

龙游大侠薛天游究竟是正派中人,他和楚秋帆对了面,觉得这年轻人一脸英气,不似为非作歹之人。再听他所说,也颇合情理,心中更觉疑信参半,不觉望望茅山道士,沉吟道:“这个……”

茅山道士久走江湖,岂会看不出薛天游的心意?他打了个破竹似的哈哈,说道:“薛大侠要老道前来助拳,老道和薛大侠多年交谊,义不容辞,才远道从茅山赶来。如今薛大侠听了此子一面之词,既然心生犹豫,老道留此无益,暂且别过。”说完,打了个稽首,正待回身走去。

薛天游心中一急,叫道:“道兄请留步。”

楚秋帆更不待慢,一个箭步,拦在他前面,凛然道:“道长似乎应该让今日在场之人,看完咱们两人互相搜身的结果,再走不迟。”

茅山道士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冷哼一声道:“好小子,你这是想考较考较老道的功夫了!”不待楚秋帆回答,大袖一拂,双手翻起,从袖底发出呼呼两记掌风,向楚秋帆迎面拍去。

这一记“袖里乾坤”,正是茅山道士的拿手绝活,在衣袖拂起之时,掌劲从袖底发出,使敌人摸不清他掌势路数,易为所乘。

茅山道士这记“袖里乾坤”,如是不明底细的人,认为他这一双衣袖不过是掩护掌势的虚招而已,多半不会再加注意,只顾拆解他双掌攻势。焉知他双袖之上,也蕴聚了一半内力,你如果不加注意,他可以化虚为实,减轻掌上力道,转为“铁袖功”,而以双袖伤人。

这情形楚秋帆自然并不知情,看他大袖一翻,拍出两道凌厉掌风,势如排山,朝自己当胸涌来,口中喝道:“道长好雄浑的掌力!”左手一横,向外划出,使了一招“玄鸟划沙”,硬接对方的掌势。

旁观的人,都觉得这年轻人也未免太托大了,茅山道士成名数十年,一身功力岂同小可!他这一记“袖里乾坤”,双掌同发,楚秋帆居然只以单掌应敌。

这一迎一往,双方势道何等神速,但听“蓬”的一声,三掌同时击实。就在此时,突听茅山道士响起破竹似的一声狂笑,他挥出的双袖忽然袖角鼓风,自动平飞面出。这下有如两道灌满了海风的布帆,像乘风破浪一般,直向楚秋帆胸前撞到。破竹般笑声中,夹杂了楚秋帆清朗的大喝,紧接着又是一声裂帛大响和一声低沉的闷哼。

在场之人,几乎没看清楚双方最后的动作,暴响声中,两个人影已由合而分,劲风激荡,在两人中间,忽然间飘出十数只灰色蝴蝶,翩翩翻飞,蔚为奇观!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等大家定睛看去,原来茅山道士一双鼓足劲风的大袖,已被楚秋帆一掌击碎,这十数只翩翩飞舞的灰蝴蝶,正是他双袖的碎布,被激荡的劲风吹得满天飞散。

楚秋帆依然神色自若,嘴角间噙着一丝冷峻的笑容,负手站在那里,有如临风玉树,潇洒飘逸,神定气闲。

再看茅山道士,一袭道袍没了双袖,好象只穿一件背心,露出一双又黑又瘦的臂膀,不但模样难看,一张瘦前脸黑里泛青,没有一点血色,站在那里,胸口起伏不停,一看就知他方才这记“袖里乾坤”,没占到半点便宜,还吃了大亏。

茅山道士瞪着两颗凶睛,满口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声音沙哑,狠狠的道:“很好,老道那就在剑招上和你分个高下。”“唰”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他那柄降妖捉怪的铁剑,手腕一振,发出嗡然轻响,正待朝楚秋帆扑去。

事已至此,薛天游不得不出场了,他赶紧伸手一拦,说道:“道兄且慢,这本来是在下的事,还是让在下向他讨教几手吧!”

茅山道士狂怒之下,岂肯甘休,怪笑一声道:“不,薛大侠,这口气老道非出不可,你等老道败了,再出手不迟。”一面厉声喝道:“姓楚的,你拔剑。”

楚秋帆志在搜他的身,闻言朝薛天游微微一笑道:“薛大侠,逢道长既有赐教之心,在下自当奉陪。若是薛大侠一定认为在下是金华刘氏灭门血案的凶手,要一起上的话,亦无不可。”他说来从容安详,并无半点骄狂之气。

薛天游不禁一呆,他究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岂肯以二对一,和茅山道士联手攻敌?

宋秋云一掠而前,说道:“大哥,这不公平,你对付这老杂毛,这姓薛的由我和他动手,也是一样。”

茅山道士大声道:“薛大侠,这一场老道非和他分个胜负不可,你莫要插手。”接着狂叫道:“楚秋帆,你还不亮剑?”他心中尽管恨不得一剑把楚秋帆刺上两个窟窿,但为了“茅山道士”这块招牌,不得不等对方亮出兵刃来再动手。

薛天游心知茅山道士刚才当着大家吃了楚秋帆的亏,一个人成名不易,自然非要扳回面子来不可,一时只好一言不发,默默的后退了三步。

楚秋帆长剑在包袱之中,包袱搁在他方才坐的大石上,他并未回身去取,双手一伸,抬目笑道:“道长只管用剑,在下就以双手奉陪。”他一心要从对方身上搜取“青蜂针”筒,徒手对敌,只要伺机制住对方,就可腾出一支手来搜身了。若是取用长剑,自是反成了累赘,何况方才出手一招,已试出茅山道士内力不如自己,以自己所学,足可制敌,故而不肯和他动用兵刃。

“哈哈!好狂的小子!”茅山道士铁剑向空一振,脸色狞厉的道:“这是你自己说的,可怨不得老道了!”

楚秋帆青衫飘忽,毫无准备模样,微笑道:“道长只管请!”

薛天游站在一旁,愈看愈觉楚秋帆不似淫恶凶邪之徒,心头不禁十分作难,暗道:“莫非真如他所说,有人嫁祸于他不成?”

茅山道士在楚秋帆“请”字尚未出口,大喝一声:“好,看剑!”突然欺身直上,挥手一剑,笔直刺来。

楚秋帆身形一侧,避开剑势。哪知就在楚秋帆侧身之际,寒光一闪,爆出了三朵剑花,快疾无伦,由侧攻入,刺向“乳根”、“不容”、“外陵”三处要害。

这一记变招奇快,使人防不胜防,出手十分恶毒。

楚秋帆心头大吃一惊,急忙一仰身,吸气后退出去四五尺远近。

茅山道士大笑一声,身随剑进,剑芒一闪,又是三朵剑花,追踪刺到。

楚秋帆横里移身,又向旁闪开四尺。

茅山道士发出破竹般的声音喝道:“你老是这般躲躲闪闪,还算在和老道动手么?”他口中虽在叱喝,追来的人,回剑一旋,扫出一片剑影,笼罩了五尺方圆,剑刃上泛起重重杀气,像惊涛骇浪般横卷而来。

楚秋帆左脚斜跨半步,施展“移形换位”身法,从对方身侧擦身而过,但在和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左手同时反啄而出,点向茅山道士背后“筋缩穴”。

茅山道士可也毫不含糊,听风辨位,一个转身,便已洒出六七点剑影,分袭楚秋帆身上要穴。他这六七点剑影,长短参差,迅若飞絮,只要有一点被他戳中,楚秋帆纵有盖世武功,也将横尸地下,足见他剑招何等恶辣了。

宋秋云一手仗剑,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中,已经流露出紧张的神色,她想不到茅山道士剑上造诣竟有这般高强!她更想不通大哥何以舍弃长剑不使,要和这老杂毛客气,以徒手和人家兵刃相搏。

楚秋帆一直很少还手,他先前只是想乘隙下手,如能一下拿住对方手腕,就可从他身上搜出“青蜂针”筒来。哪知七八招下来,才发现对方剑招层出不穷,居然无懈可击!

不,茅山道士的剑招十分驳杂,变化多端,任你楚秋帆熟读《万法归宗要诀》,仍然看不出他的路数来,一时之间,竟然闹得个手足无措,陷入了困境。差幸他曾从崆峒三真那里学会了“移形换位”身法,忽左忽右,仗以闪避对方的剑势。

那崆峒三真一直站在边上观战,此时看他施展的身法,竟和本门“移形换位”十分相近,本来他们早就心中生疑,因为楚秋帆不但会本门的“移形换位”,还练成本门“无形神拳”,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因为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各有师承,各有诀窍,绝不可能一看就会。这时细看楚秋帆施展的“移形换位”身法,不但深得本门精髓,而且有许多变化,神奇莫测,连太真道人都无从领悟,无法想象得到。尤其在楚秋帆使出之际,看来觉得既简单,又奇奥,但事后再一思索,却又毫无一点迹象可寻,一时竟看得崆峒三真目瞪口呆,暗暗惊愣不已!

原来楚秋帆使的虽是崆峒派的“移形换位”身法,但他熟读《万法归宗》,参悟了不少奥秘。崆峒三真没见过《万法归宗》,自然无法领悟其中妙处了。

却说茅山道土铁剑连挥,剑剑都是恶毒夺命的凶险奇招,但却记记都被对方躲闪过去,心头更是恼怒无比。再一细看,才发觉楚秋帆进退之间,不过三步,自己的剑势,每每只有毫厘之差,剑锋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口中不觉发出“嘿”的一声冷笑,剑势突变。

一个瘦小身形忽然迫近,跟着楚秋帆进退,手中铁剑一会从腋下刺出,一会又从腰间刺出,一会又从腿边刺出,反正他使出来的剑招,完全不成招数。有很多记简直就像回剑刺向自己,但实际却是擦着他身子刺向敌人,而且刺出的剑招,又不尽吐,有时只刺出尺许剑锋,便掣了回去,剑影吞吐,尽在他自己和敌人的全身要害处闪闪出没。

正因他剑不尽刺,收回得快,再刺出来也就更快,出手之奇,武林仅见!

楚秋帆从小追随师父行走江湖,但这种打法可还是第一次遇上,就因为茅山道士剑锋出没无常,只能仗着“移形换位”身法随机应变,及时闪避,根本无法还手,这一阵工夫,已经应付得十分吃力。

茅山道士铁剑一阵猛刺,依然无法把这年轻人刺倒,心头越发激怒,急攻剑势忽然一停,脚下往后疾退一步,左手往腰际一探,取下他作法用的摇铃,对着楚秋帆“铃”、“铃”、“铃”一阵猛摇,右手铁剑配合铃声,同样的猛刺而出。他替人家降魔捉鬼,成了习惯,所以左手空着,就没了手势,这下左手摇铃,右手使剑,精神登时抖擞起来,剑风嘶嘶,威力倍增!

不,这茅山道士果然有些邪门,他那铜铃一阵猛摇,敢情有着扰乱人心的作用,楚秋帆忽然感到一阵心神不宁,闪避不及,“嗤”的一声,左肩衣衫被茅山道士剑尖刺破,剑锋划过,一缕殷红的鲜血立时渗了出来。

这一痛,楚秋帆本来有点恍惚的神智,也立时清醒过来,瞥见剑影一闪,铁剑又已刺到右臂,心中暗道:“莫非这妖道的铃声有着古怪不成?”口中大喝一声,右手使了一招“白鹤剔翎”,五指弹在剑身之上,发出铮然清响,把对方铁剑震了出去。

茅山道士毫不理会,左手铜铃摇得更急,口中低沉的道:“楚秋帆,你武功也不过如此,不出三招,就会筋疲方竭,无力反抗了!”一片急骤的盈耳铃声,把他低沉的话声掩盖下去,站在一丈以外的人,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楚秋帆却听得清清楚楚!铃声实在太扰人心神了,楚秋帆心头一阵烦躁,心神又开始有点恍惚,觉得自己武功确实不过如此,好象不出三招,真会疲惫不堪,无力反抗了……

“着!”茅山道士大喝一声,铁剑一撩,刺中了楚秋帆的右腿,楚秋帆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倒,鲜血登时涌了出来。

宋秋云看得大急,长剑一抡,纵身跃出,叱道:“妖道,你真该死!”

茅山道士左手铜铃向空一阵急摇,发出破竹般的声音笑道:“来,来,小妖女,就算上你一个……”

宋秋云听到铃声,扑纵出去的人,不禁一呆!

就在此时,突听“噹”的一声大响,茅山道士高举左手猛摇的铜铃,一下被人击成粉碎!不,他右手长剑,也同时被人齐中震断,手中剩下半截断剑。

茅山道士猛吃一惊,嗔目喝道:“什么人击碎道爷的铃剑?”

“哼!”树林间响起一声冰一般的冷哼!

宋秋云听到这声冷哼,心头一喜,暗道:“大师姐来了!”她舍了茅山道士,就朝楚秋帆奔去。

这一声冷哼,声音之冷,令人打心底生出一丝寒意。茅山道士听声辨位,目光迅速朝哼声来处投去。

“逢千里,你还一向自诩玄门正宗,以白道人物自居,就该光明正大的以武功取胜。哪知你居然假借铃声,施展摄魂大法,我击碎你铜铃,截断你长剑,你可是不服么?”随着话声,缓步从林中走出一个白衣如雪、脸蒙白纱、长发披肩的女子,从她的面纱中,透出一双凤目,冷光如电。在她身后,紧跟着一个脸型瘦削的蓝衫青年,只要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连走路都走得不大自然,就可知道跟在她身后,绝非出于自愿。

崆峒三真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方才和宋秋云动手,被太真道人救下,后来悄悄离去的那个年轻人——唐门逐徒黄鼠狼唐宝琦,只不知他怎会跟着白衣女子又回来了。

茅山道士目光一下落到白衣女子曳地裙裾间悬着的一支银色剑穗细长长剑上,不由得神色剧变,凛然道:“姑娘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白衣罗刹了?”

白衣女子冷声道:“你问我是谁,打算找我找回这场过节是不是?”这话等于没否认她是白衣罗刹了!

据说白衣罗刹一支银穗长剑在江湖上无人能走得出三招,素以出手狠辣出名,黑白两道见过她的人不多,对她都存有几分忌惮。不,对她的忌惮,勿宁说是忌惮她的师父云里观音!

茅山道士色厉内荏,口中发出破竹似的一声大笑,掷去了手中断剑,说道:“姑娘说得好,老道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十年,剑毁铃碎,也总该知道毁在什么人手里的吧?咱们后会有期,老道失陪。”话声一落,连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这时宋秋云已扶着楚秋帆在大石上坐下,替他上了刀创药,撕下一条布条,包扎好了伤口。

楚秋帆轻轻叹息一声道:“这老道身上,一定有‘青蜂针’筒,那百草门的沈昌冬明明是他杀死的。”

宋秋云道:“那就别让他走!”她急忙回过身去,茅山道士早已走出老远,转眼不见。

白衣罗刹冷峻的目光,缓缓落到崆峒三真身上,说道:“三位道长也是来找楚秋帆的了?”她口气虽冷,还算客气。

在场之人,皆因白衣罗刹的现身,大家慑于她的名头,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这时白衣罗刹问到了崆峒三真,以崆峒派在江湖上的名望,自然不能示弱.

太真道人白玉如意横搁在左手臂弯上,右手打了个稽首,说道:“姑娘说得不错,贫道师兄弟,正是找楚少侠而来。”

楚秋帆倏地站起身来,抱抱拳道:“三位道长,找在下不知有何见教?”

太真道人道:“贫道师兄弟当日冲着你楚少侠,放过了田舍翁夫妇,把昔年旧帐一笔勾销。”

楚秋帆再次抱拳道:“道长盛情,在下感激得很。”

玉真道人在旁插口道:“感激倒是不必。不过楚少侠为了帮衬田舍翁夫妇,妄称尊师已经仙逝,证之事实,裴大侠依然健在,只是把你楚少侠逐出门墙。江湖之上,一向有一句话,叫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楚少侠为什么被尊师逐出门墙,咱们不想多问,但楚少侠当日以调解人的身份和贫道师兄弟说的话,竟然不实如此,岂非有意愚弄崆峒三真么?因此贫道师兄弟特来向楚少侠请教的。”

江湖上最重视尊师重道,师父明明活着,却说师父已经过世,自然是楚秋帆的不对了。

玉真子这番话,可说义正辞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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