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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宫-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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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三尺长的青布包明明就是剑囊了。另外宋秋云的一柄白穗长剑,则是悬挂在腰间,因此四人之中倒有三个带着兵刃,这自然是十分惹眼之事。更何况铜脚道人和白鹤道长,一个跌落悬崖,鼻梁中断,右眼已瞎,脸颊上又绪了一大片疤斑。一个中了蛇毒,变得秃顶、麻脸,整张脸上凸凹不平。外人不知内情,一望之下,就会觉得这两个道人生相狞恶,使人油生怖意,决不是善良之辈!

四人刚走近凉亭,就有一个灰衲僧人迎了出来,合十道:“四位可是一起的么?”

薄秋帆走上一步,拱拱手道:“大师父请了,在下楚秋帆,义弟宋秋云,和二位道长专程拜谒贵寺方丈大师而来。”

“原来是楚施主。”那灰衲僧人既然是奉派在山门前凉夸中担任知客僧,对江湖上的动态,自然了若指掌。盟主裴元钧把楚秋帆逐出墙门,曾通告江湖各大门派,少林寺自会得到通知,担任知客僧的焉得不知?他目光一掠铜脚道人,白鹤道人,心中暗道:“楚秋帆因屡犯淫条被盟主逐出门墙,这两个道人生相狞恶,和淫徒走在一起,谅也不是什么好人,大概要到少林寺滋事来的了。”心中这一有了先人之见,不觉神色为主一冷,说道:“楚施主四位要见方丈,小僧无能为力,小僧职司,只有陪同四位去见知客大师。”

楚秋帆点头道:“如此也好,就麻烦大师父领我们去见知客大师了。”

那个灰衲僧人道:“楚施主那就随小僧来吧。”说完,双掌当胸,躬身一礼,便走在前面带路。

楚秋帆和宋秋云跟在他身后而行,铜脚道人和白鹤道长怕被人家认出本来面目来,故而只跟在楚,宋二人之后,一语不发。

宋秋云一边走路,一边问道:“大师父,你们知客大师法号叫做什么呢?”

灰衲僧人合掌当胸,连头也没回,随口答道:“知客大师的法号上心下善。”他似是不愿和人多说,脚下逐渐加快,朝前行去,四人跟在他身后,也只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不过片刻工夫,便已抵达山门。那灰衲僧人脚下稍微一顿,回身道:“四位请进。”举步跨入大门,引着四人,穿过大天井,来至大雄宝殿左侧的迎宾堂中,才合十一礼道:“四位请坐,小僧这就去禀报知客大师。”

楚秋帆拱拱手道:“有劳大师父。”

灰衲僧人匆匆走出,另有一名僧侣托着木盘,送上四盏香茗,便自退出。

过了一会,那灰衲僧人领着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和蔼的老僧走了进来。

这老僧正是少林寺知客堂老座心善大师。他是少林寺五位长老之一,方丈明善大师的师弟,在寺中身份极为崇高。他因灰衲僧人前去察报,裴盟主的逐徒楚秋帆同两个相貌狞恶的道人前来拜山,要见方丈大师,只怕来意不善,故而由知客堂老座师心善亲自出来招呼了。

却说心善六师刚刚跨进迎宾堂,铜脚道人就低声说道:“少施主,心善大师来了。”

楚秋帆急忙趋上一步,拱手道:“大师请了,在下等人不速而来,惊扰大师,心实不安。”

心善大师双手合掌,两道炯炯目光打量着楚秋帆,问道:“施主就是楚施主了?”

楚秋帆拱手道:“正是在下。”

心善大师身为少林寺知客大师,已有三十年之久,阅人甚多,看到楚秋帆眉宇清朗,眼神正而不邪,尤其印堂之间,隐现紫气,心中暗自忖道:“此人不似凶邪之徒,不知裴盟主何以竟将他逐出门墙?”一面朝四人连连合十道:“四位远来,快请坐下。”

他陪同四人分宾主落座,那随来的灰衣僧人便悄悄退下。

心善大师目光一动,含笑道:“老衲还没请教三位……”

楚秋帆一指宋秋云,说道:“这是在下义弟宋秋云。”然后又指指铜脚道人、白鹤道长,正待开口,铜脚道人朝心善大师含笑打了个稽首,说道:“贫道铜脚道人。”

白鹤道长也随着打个了稽首道:“贫道白云子。”

第十八章 远上少林

心善大师的职掌是接待宾客,虽非罗汉堂专司各大门派的联系事宜,但也每日都有武林中人接触,对江湖上的知名人物莫不了如指掌,此刻听二人自报名号,却是从未听人说道。

但他究竟不愧是少林寺的知客堂老座了,并不因对方二人名不见经传就忽略过去。相反的,他已发现铜脚道人,白鹤道长二人目光湛然,一身修为分明不在自己之下,尤其相貌虽觉狞恶,那是受了伤残之故,看来也不像旁门左道之士,只不知他们结伴同来,有何企图?心中思忖之际,一面合掌当胸,试探着道:“贫衲久仰了,只不知四位贲临敝寺,有何见教?”他是五位长老之一,又是知客堂主持,自然有资格问这句话了。

铜脚道人含笑道:“贫道二人,是陪同楚小施主求见贵寺方丈大师来的,大师能否先容?”

心善大师面有难色,和气的道:“二位道长有所不知,敝寺方丈一向不见外客,楚施主有什么事,和贫道说也是一样。”

楚秋帆微微一笑道:“大师之意,可是贵寺方丈不肯延见在下么?”

心善大师依然满脸含笑,说道:“楚施主误会了。凡是来到敝寺之人,都是敝寺的来宾,实因敝寺方丈久已不问尘事,不克亲自接待,楚施主有事,和老衲说了,由老衲转禀方丈,岂不也是一样……”

话声方落,忽听得寺中噹噹噹钟声大鸣!

心善大师脸色不期为之一变!

钟声起自后院,听来相距甚远,但敲得甚是急促,楚秋帆和宋秋云虽不知其中含意,但也可以猜得到是寺中发生了什么紧要之事。

铜脚道人含笑道:“大师如果有事,不妨请便。”

心善大师本来对他们并不起疑,但听了铜脚道人此言,心中不禁暗暗哼了一声,忖道:“钟声起自后院,那是说后院发现了敌踪,但你以为少林寺无人了么?”一面依然合掌道:“贫衲职司知客,用不着贫衲赶去。”这话是说少林寺中高手如云,不必自己赶去应援了。

铜脚道人道:“如此就好。”

正说之间,只见一名灰衲僧人匆匆走入,在门前站定下来,朝心善大师躬身道:“启禀师伯……”他只说了四个字,便尔缩住。

心善大师回身问道:“什么事?”

那报讯的僧人道:“弟子有事面报。”他是当着外人不便说。

心善大师口中“噢”了一声,起身道:“四位请稍待。”

楚秋帆道:“大师请。”

心善大师走出客厅,问道:“寺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报讯僧人应道:“先是香积厨走火,后来藏经阁发现了敌踪,有人潜入藏经楼中,被玄善师伯发现……”

心善大师问道:“可曾把来人拿下了?”

“没有。”报讯僧人道:“玄善师伯负了重伤,来人似已逃逸了。”

“你说什么?”心善大师听得暗暗一惊,玄善师弟主持藏经阁,拳掌功夫已臻上乘,是少林寺五大长老之一。就算来人武功高强,总也得有较长时间的拼搏,方能伤得了他,怎会才发现敌踪,钟声方起不久,就已身受重伤了?心念一动,急着问道:“潜入藏经阁的那人,何等模样,玄善师弟是怎么负的伤?”

报讯僧人道:“详细情形弟子并不清楚,也不知道那人何等模样,只听说潜入藏经阁的是一个身穿白衣的人,玄善师伯只和那人对了一掌,就全身发冷,好象受了邪派妖人的毒掌,慈善师伯(戒律院主持)和苦善师伯(药王殿主持)已经赶了去,特地要弟子前来向师伯禀报的。”

“好!”心善大师朝他挥了挥手,说道:“我知道了。”

报讯的僧人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潜入藏经阁的是一个身穿白衣的人?玄善师弟只和来人对了一掌,就负了伤?心善大师突然心中一动,暗道:“和楚秋帆同来的那个少年,不是也穿着一身白衣吗?莫非他们竟是同党不成?”他两道慈眉微微一摆,又自忖道:“他们一面假意前来拜山,一面又派人潜入香积厨纵火,目的分明是在盗取本寺藏经楼上的经籍了,好个声东击西之计!”这一想,心善大师不由得心中甚是恚怒,回身跨进迎宾堂,脸上神色自然十分难看,合掌当胸道:“四位如果别无见教,那就清回吧!”这话已是下了逐客令啦!

楚秋帆一怔道:“大师,在下是特地前来谒见贵寺方丈大师的……”

心善冷冷的道:“老衲已经说过,敝寺方丈不见外客。”语气已没有方才的婉转了!

楚秋帆道:“大师不知在下来意,怎知贵寺方丈不肯延见呢?”

心善大师道:“楚施主来意,老衲已知一二。”

宋秋云忍不住问道:“大师知道,何妨说出来听听?”

心善大师低宣一声佛号,才道:“阿弥陀佛,四位约来的朋友,已经走了,四位还不该走么?”

楚秋帆听得更是一怔,愕然道:“大师说什么!在下并未约人前来。”

心善大师嘿然道:“香积厨纵火,又有人潜入藏经楼,难道不是楚施主约好的么?事已过去,老不愿深究,四位还是请回吧!”

“大师此话从何说起?”楚秋帆神色一怔,续道:“在下和两位道长远上贵寺,并非在下有求于贵寺,乃是有一件机密天事,必须向贵寺方丈面陈经过。在下一行四人,堂堂正正前来求见贵寺方丈,何须约人在贵寺香积厨纵火,又潜入藏经楼去?大师该把事情弄清楚才好。”

心善大师脸上更现不悦之色,徐徐说道:“就算此事和施主无关,敝寺方丈也不会见施主的了。”

楚秋帆怫然道:“为什么?大概大师认为在下是武林盟主的逐徒,才不肯见我了?”

心善大师淡淡的道:“施主何必多心?”

宋秋云哼道:“大哥,不见就不见,少林方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又无求于他,这真叫好心不得好报……”好心不得好报,下一句就是“翻转反被狗咬”。

楚秋帆怕她说出口来,得罪了少林寺僧,这就拦道:“贤弟不得乱说话。”

铜脚道人眼看双方快成僵局,而自己和白鹤道长的身份在没见到少林方丈以前,又不好明言,只得站起身,朝心善大师打了个稽首,含笑道广大师不可误会,楚少施主此次远上宝刹,确有一件重要之事,必须面见贵寺方丈,方可面陈,而且又有贵寺智善大师的信物为凭,大师总该相信了吧!”一画含笑朝楚秋帆道:“小施主怎不取出智善大师交付与你的一串念珠来,面呈知客大师验看的呢?”

这句话听得楚秋帆暗暗“噢”了一声: “自己身边就有现成信物,怎地忘了?”一时不由得脸上一红,嗫嚅的道:“在下只道要等见到方丈大师才面呈呢!”口中说着急忙探手从怀中取出智善大师的一串檀木念珠,双手朝心善大师递去,说道:“大师请过目,这是贵寺智善大师亲手交给在下的,要在下持此念珠为凭,求见贵寺方丈大师而来。”

心善大师接到手中,仔细看了一眼,点首道:“你在何处遇到智善师弟的?”

楚秋帆含笑道:“大师应该检视的是这串念珠,是不是智善大师的?智善大师以念珠为凭,要在下持此叩谒贵寺方丈,大师应该答覆的是准不准在下晋见方丈。至于在下何处遇到智善大师,何事晋见贵寺方丈,在下要见了贵寺方丈,方能作答。”

心善大师点首道:“好,楚施主既有智善师弟念珠为凭,可随老衲去晋见方丈。三位就请在此稍待了。”

铜脚道人道:“小施主只管进去。好吧,咱们就在此地等候便了。”

心善大师合十一礼,回身道:“楚施主请随老衲来。”引着楚秋帆往外行去。

宋秋云眼看自己三人被留了下来,不能随同大哥前去,不觉气愤的道:“这少林寺臭规矩当真多得很,区区一个和尚庙的方丈,就像做了皇帝似的!”

白鹤道长低声道:“宋小施主此刻身在少林寺中,不可随意批评。”

宋秋云哼道:“他们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正说之间,忽见院前走进一个身穿黄衣的老僧,他身后跟随着七八个青衣僧人,每人都是腰间跨戒刀,手持镔铁禅杖,神情显得十分肃穆。进入迎宾堂小院落之后,立即在阶前分两边排开,严阵以待,如临大敌一般!

那黄衣老僧手中虽然没有兵刀,也脸色凝重,举步朝迎宾堂上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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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脚道人看出情形有些不对,立即低声朝宋秋云道:“来的是戒律院的主持慈善大师,小施主千万不可在言词上得罪了他。”

这两句话的时间,慈善大师已经跨入室中。白鹤道长和铜脚道人同时站起身来,打了个稽首道:“大师请了。”

慈善大师眼看两位道人向自己行礼,他身为戒律院主持,自然不好失礼于人,也双掌当胸,合十还礼道:“二位道长请了,心善师兄呢?不知去了哪里?”

铜脚道人答道:“心善大师陪同楚小施主见贵寺方丈去了。”

慈善大师听得似乎微微一怔,但两道炯炯目光,一下落到宋秋云的身上,徐徐问道:“这位小施主可是和楚施主一起来的么?”

宋秋云只觉这老和尚两道目光,有如两把锐利的霜刃,逼视着自己,简直要看穿自己的乔装一般,不觉脸上一红,说道:“他是我大哥,我们自然是一起来的了。”

慈善大师问道:“小施主如何称呼?”

宋秋云道:“我叫宋秋云。”

慈善大师道:“宋施主是何人门下?”

宋秋云一愣,接着反问道:“在下师门和我大哥晋谒贵寺方丈有关么?”

慈善大师产肃的道:“凡是进入少林寺的来宾,敝寺自该清楚他的来历,何况方才有人在敝寺香积厨纵火之后,潜入藏经楼,盗取经文,老衲必须对每一位来宾问个清楚。”

宋秋云道:“我们四人,堂堂正正的向贵寺道明来意,别人在贵寺的行动,与我们何干?”

慈善大师道:“本来与四位无干,但那潜入藏经楼盗取经文的人,也是身着白衣,显是宋施主的同门,老僧才有此一问。”

宋秋云听得不禁有气,冷哼道:“大师是有道高僧,说话最好要有证据。”

慈善大师道:“老僧自然有证据了,因为那盗取经文之人,乃是魔教门下。”

“是魔教门下?”宋秋云道:“你们既然查清楚了,何用问我?”

慈善大师神色凝重,凛然道:“据老僧所知,宋施主也是魔教中人,对不?”

宋秋云眼看自己来历,已被人家识破,不好抵赖,只得说道:“不错,我是魔教门下,但盗取贵寺经文,与我无关。”

慈善大师点首道:“宋施主承认就好,那么老僧再问一句,宋施主可是女扮男装,混入本寺而来的?”

宋秋云道:“不错,我在江湖上走动,一向女扮男装,并不是到少林寺来才改扮的。何况我是堂堂正正的进来的,大师指我混入少林寺来,岂非故入人罪么?”

慈善大师道:“敝寺有一条规矩,不准女流进入,女施主乔装改扮,不是混进来还是什么?”

宋秋云道:“这条规矩,本来就是不通,难道你们少林寺没有香客?那进香之人,自然也有女的了。”

慈善大师道:“那情形不同。”

宋秋云道:“同是女的,有何不同?”

慈善大师道:“因为女施主是武林中人,不是香客。”

宋秋云道:“那你们就把我看柞香客好了。”

慈善大师道:“女施主乔装改扮,并非香客,而且又是魔教中人,老僧斗胆,只好请女施主到戒律院一行了。”

宋秋云道:“我要在这里等侯大哥,随你到戒律院去作甚?”

慈善大师道:“因为女施主今天来的不巧,魔教门下潜入敝寺,盗走经文,老僧要查明此事,如果确与女施主无关,再按敝寺戒律行事。”

宋秋云道:“你们还有什么戒律?”

慈善大师道:“江湖女流,混入敝寺,重则废去武功,轻则封穴三月,逐出寺门,以儆效尤。”

宋秋云作色道:“你们少林寺这般作法,和江湖黑道帮会私立刑堂,有何不同?”

慈善大师面色怫然,低宣十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多说无益,还是随老僧走吧!”

“还有。”他转过身,朝铜脚道人和白鹤道长二人说道:“二位道长明知这位女施主乔装而来,那是明知故犯,也请随老僧到戒律院一行。”

白鹤道长不好开口,只是淡淡一笑。

铜脚道人打了个稽首道:“大师可否容贫道一言?”

慈善大师道:“道兄请说。”

铜脚道人道:“贵寺规矩,女宾进香,以第一进大殿为限,不能进入第二殿。这位宋姑娘,是以来宾身份,来至迎宾堂待茶,并未进入贵寺二殿,似乎不能和一般江湖女流同论。何况她是楚施主的义妹,随同楚小施主而来,楚小施主,此刻正在晋见贵寺方丈,大师可否等楚小施主回来之后,再作议处昵?”

慈善大师道:“敝寺规定,只有朝廷命妇和各大门派掌门人亲临,随从之中,可有女子,不在条规之内。楚施主不过是裴盟主门下逐徒,岂能携带女子前来?”

铜脚道人微微一笑道:“大师说得极是,但贫道之意,只是希望大师稍待。”

慈善大师忽然目注铜脚道人,问道:“道兄口音听来极熟,不知宝山何处?”

铜脚道人打着稽首道:“善哉!善哉!大师稍待就会明白了。”

楚秋帆随同心善大师进入后院,来至方丈室,心善大师脚下一停,回身道:“楚施主请在此稍候,容老衲进去面报方丈,再来相请。”说完,手持念珠,举步往里行去。

过不一会工夫,只见一各身穿鹅黄僧衣的小沙弥掀帘走出,朝楚秋帆合十行礼,说道:“方丈请楚施主入内相见。”

楚秋帆整了整衣衫,随着小沙弥走入。

这是一间布置得极为幽雅的精舍,上首一张紫檀木禅榻上,盘膝坐着一个身穿紫金袈裟的老僧是少林方丈明善大师无疑,急忙越前几步,拜了下去,说道:“弟子六合门下楚秋帆叩见老师父。”

明善大师袍袖一拂,合十道:“楚小施主不可多礼。”他这袍袖一拂,便有一股柔和而雄浑的无形力道涌了上来,挡住楚秋帆的身子,使他跪不下去,这是“袖里乾坤“的功夫,乃是少林寺绝艺之一。

楚秋帆只觉一股潜力将自己阻住,竟尔拜不下去,心下暗暗一怔,忖道:“少林方丈果然修为功深,这轻轻一拂,竟有如此大的力道!”

明善大师原是谦让之意,并非炫耀他的功夫,哪知楚秋帆练的“太虚玄功”乃是先天两仪真气。明善大师这记“袖里乾坤”,虽然把他跪下去的身子给挡住了,但楚秋帆身上的“太虚玄功”,一经和外力相遇,便自生抗力,明善大师但觉拂去的右腕,骤然之间,宛如托住了一方千钧大石,压力奇强,坐着的人,身躯不禁微微一震,心头也暗自惊异,忖道:“这少年人何来如此雄浑的力道?”不觉朝楚秋帆多看了一眼,他究竟是少林方丈,精修上乘佛法的高僧,这一眼便已看出楚秋帆眉宇之间隐现紫气,分明已练成玄门上乘功夫,但看他脸上犹有惊异敬佩之色,可见方才并非有意和自己暗中较量,分明是体内真气遇到外来的力量自生抗力了。

老和尚修为功深,自然不会和楚秋帆计较,但心中却更自骇异不止,淡淡一笑道:“楚小施主请坐。”

楚秋帆躬身说了句:“谢坐。”便在心善大师的下首椅上坐下。小沙弥送上—盏香茗,便自退出。

明善大师含笑道:“小施主持智善师弟念珠,来见老衲,有什么事么?”

楚秋帆站起身看了心善大师一眼,道:“方才因心善大师说方丈老师父不见外客,弟子不得已只好取出智善大师的念珠来,说是智善大师要弟子来的了。其实弟子远上宝刹,是送还智善大师的遗物来的……”

“遗物”二字听得明善大师和心善大师同时身躯猛然一震!

明善大师还未开口,心善大师已经抢着问道:“楚施主,你说智善师弟怎么了?”

楚秋帆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布包,里面是一个破损的信封和一个锡制的药瓶,一并呈了上去,说道:“连同念珠,一共是三件,乃是弟子从天台山翡翠谷崖底智善大师遗体上取来的。请老师父过目。”

明善大师虽然修为功深,但听到同门师弟的噩耗和目睹遗物,也忍不住双手微微发颤,回头朝心善大师问道:“智善师弟回山覆命之后,又随同裴盟主前去,怎会在翡翠谷底遇害的呢?”

心善大师矍然道:“师兄说得极是,智善师弟下山不过半月,怎会又到翡翠谷去了呢?”

他望望楚秋帆问道:“楚施主可否把此行经过,详细见告么?”

楚秋帆自然知道他们口中所说回山覆命的智善大师,已是贼党乔装之人,这就点点头道:“此事说来话长,而且也十分复杂……”当下就把自己如何随师父前去翡翠谷,一直说到自己和孟师伯中毒遇救,身边发现一张字条,嘱自己二人不妨至翡翠谷后崖下去看看,自己和孟师父如何在后山崖发现智善大师及师父的尸体……

明善大师怵然一怔道:“楚施主是说裴盟主也遇害了?”

“是的。”楚秋帆目中不禁隐含泪光,从身边取出紫玉汉玦,说道:“这是先师一直佩在身边之物,弟子就是从先师的遗体上捡来的。”

明善大师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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