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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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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帆朝她点头为礼,说道:“姑娘请恕在下躺着说话。”

青衣少女腆颜一笑,说道:“公子身中奇毒,不可挣动,还是躺着的好。”

楚秋帆道:“在下和盂师伯,是姑娘救来的了?”

青衣少女摇摇头,但接着俏皮的笑道:“就算是吧!”

楚秋帆听她回答的很奇怪,接着问道:“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青衣少女道:“山洞。”

这回她没有待楚秋帆再问,就接着道:“光是这个山洞,我们找了半天才找到的,又到山下猎人家去买了两张兽皮,连这棉被,也是借来的呢!”

楚秋帆道:“真是多谢姑娘了。”

青衣少女道:“不用谢。”

楚秋帆问道:“姑娘方才说的你们,不知还有一位是谁?”

青衣少女一怔,嗫嚅的道:“那是我家……主人咯!”

楚秋帆问道:“你家主人贵姓大名,如何称呼?”

青衣少女粉脸泛红,急急的道:“小婢……不能告诉你……”她口中轻哦一声,说道:“小婢是来喂你服药的。现在是午时了,该是服药的时候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翠玉小瓶,倾出三颗碧绿的药丸,俯下身道:“公子快张开嘴来,把药丸含在口中,不可吞下,要让它慢慢化去。”

楚秋帆觉得甚是口渴,说道:“姑娘,在下口渴得很,可不可以先给我一点水喝?”

青衣少女摇摇头道:“不成,我家小……主人说的,公子中的是断肠毒,不能喝水。”

楚秋帆又道:“在下还想请问姑娘一句……”

青衣少女手掌里摊着三颗药丸,瞧着他嫣然一笑道:“公子服了药,就不能开口了。有什么话,那就问吧。”

楚秋帆道:“那是在下的孟师伯,他怎么还没有醒来呢?”

青衣少女道:“小婢听主人说,这位老伯伯中的毒,比公子还要厉害,他仗着内功精湛,逼住了毒,后来又和人动手,消耗了不少真力,以致毒入气分,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要不是遇上我家主人,只怕谁也救不了他呢!”

楚秋帆听得一急,问道:“那他还有救么?”

青衣少女咭咭的笑道:“没有救,还能捱得到今天么?我家主人说,这位老伯伯大概明天才会醒过来,最少也要有七天时间,才能把体内余毒化尽……好啦,公子现在可以服药了。”她伸过手来,送到楚秋帆口边,把药丸纳入他口中,才盈盈站起,接着又倾三颗药丸,转过身去,纳入孟不假的口中。

楚秋帆只觉药丸入口,就有一股清香,甘中有苦,随着津液,慢慢溶化。

青衣少女早已站起身,回眸一笑道:“公子现在不可说话了,安心静养,等该服药的时候,小婢自会进来的。”说完,低着头往外行去。

楚秋帆目送她走后,心中暗自忖道:“原来自己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听青衣少女的口气,若不是遇上她主人,自己和孟师伯都没救了,由此可见她主人一定是位医道很好的隐士了。”

口中药丸,渐渐化去,随津咽下,果然不再觉得口渴,连昏胀的头脑,也清爽多了。只是浑身依然象脱了力一般,躺着的人,连想转动都办不到,只得躺着不动,两只眼睛可以望到的,只有那盏挂在壁间的宫灯。

他怔怔的望着宫灯,不禁有些出神。心里想着青衣少女,从她谈吐举止看来,极不像是山中的人,尤其这盏制作精巧、式样华丽的宫灯,就算皇宫大内,也不过如此.更不会是普通人家之物!

那么他们主仆,会是怎样的人呢?

得不到答案,他眼皮渐渐觉得沉重,终于睡熟了。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仿佛觉得有人喂他服药,药丸在他口中渐渐化去,随着口水咽下,只是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睛,之后,他又迷迷糊糊的睡熟了。从那天起,他没有再看到青衣少女,也没有再清醒过来,每次服药,都是迷迷糊糊的,好象口中含了药丸。因为药丸有一股清香的气味,使他可以感觉得到,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也不知道过了几天。

这天,楚秋帆在睡梦之中,感觉有人在摇撼着他的身子,不,有人用手掌拍着自己面颊!

“小子,你醒一醒!”

楚秋帆听到说话的是孟师伯的声音,霍然惊觉,睁开眼看,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孟师伯满脸惊异的蹲在他身前,叫道:“小子,你总算醒了。”

楚秋帆急忙一跃而起,刚叫了声:“孟师伯……”

孟不假搔着头皮,说道:“这真是怪事!老夫明明记得昨晚和常老九打了一场,体内剧毒突然发作,不支倒地,怎么过了一晚,全没事了?”

“剧毒发作”这四个字听到楚秋帆的耳里,登时想起那晚孟师伯毒发之后,自己原想抱着他下山求医,哪知半途上自己也腹痛如绞,昏倒山中……后来,自己好象清醒过一次,在那山窟之中,壁间悬挂了一盏精致的宫灯,有一名青衣少女喂自己服药……

是梦?但梦境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他举目四顾,自己和孟师伯依然在翡翠谷外,此时晨曦初升,眼前山林间,一片金黄。口中忍不住“咦”了一声,急急问道:“孟师伯,你老也刚醒来了?”

孟不假道:“不错,老夫醒来,看你睡在地上,睡得很香,叫都叫不醒呢!”

楚秋帆又道:“你老呢?睡在哪里?”

盂不假嘿的笑道:“老夫是伏在石桌上打盹。”

“奇怪!”楚秋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望着孟师伯道:“孟师伯,你老想想看,咱们睡了几天了?”

孟不假笑道:“小子,你睡昏了头,你说你睡了几天?”

楚秋帆道:“孟师伯,这几天,咱们遇上了一件十分怪异的事情。”

孟不假道:“怪异倒是有一点。老夫不解的是明明剧毒已经发作,睡了一晚,居然会没事!”

楚秋帆道:“那天晚上,晚辈也中了剧毒,在半途中毒发不支,后来有人救了我们,只是……”

孟不假道:“什么?你也中了剧毒?在半途中毒发不支?到哪里去的半途中?那是什么人救了咱们?”

“不知道。”楚秋帆就从孟不假和老狼主交手说起,一直说到自己抱着他赶下山去求医,但只奔行了三四十里,自己也毒发倒地……

盂不假道:“那么咱们醒来,怎么会在这里的呢?”

楚秋帆又把自己醒来,发现躺在一座石窟之中,有一个青衣少女喂自己两人服药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孟不假听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口中“唔”了一声,点点头道:“经你一说,老夫也想起来了。老夫迷迷糊糊之中,果然象是有人喂我药丸。唔,不错,老夫可以感觉到确是有人点了老夫的黑甜穴……”

楚秋帆被他一言提醒,矍然道:“这就是了。那青衣少女曾说孟师伯已有两天两夜尚未醒来,那时晚辈除了浑身像脱了力一般,人却是清醒的。后来就一直没清醒过,觉得有人喂药,也总是恍恍惚惚的,一定是那青衣少女点了晚辈的睡穴。”

孟不假问道:“你说是那青衣少女的主人救了咱们?你问过她主人是谁,她不肯说了”

楚秋帆道:“是的。”

孟不假思索着,又问道:“你说那石窟壁间悬挂着一盏镂刻精细的宫灯?”

楚秋帆点点头道:“是的,晚辈记得那晚躺着不能动,所以对宫灯看得十分仔细。”

“唔!”孟不假只唔了一声,没有再作声。

楚秋帆道:“孟师伯,你老见多识广,是否可以想得出这盏宫灯的来历?”

孟不假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徐徐说道:“只有一个可能。”

楚秋帆追问道:“那会是什么人呢?”

孟不假一字一字的道:“那是翡翠宫的宫灯。”

“翡翠官的宫灯?”楚秋帆深感意外,急着问道: “真的有翡翠宫?”

孟不假道:“那也只是传说,据说当年……不,如今说来,该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江湖上出了一位自称翡翠宫主人的人,没有见过她的人,但有人见过那盏宫灯,只要有那盏宫灯出现,就会有人断送性命。据说当时死了不少人,其中有八大门派中人,也有无恶不作的凶人,这些人当然有他该死之处,而且死状如一,没有人能说得出是如何被置死的。‘翡翠宫’这三个字,就这样传遍了天下,但始终没有人知道翡翠宫的主人是准,后来就这样在江湖上消失了。”

楚秋帆道:“晚辈也听家师说过,好象还有不少人找寻过翡翠宫的下落,都没有结果。”

孟不假笑道:“若是找出结果来了,江湖上还会有许多关于翡翠宫的传说么?”

楚秋帆道:“孟师伯,既然是翡翠宫的人救了咱们,为什么又把咱们送到这里来呢?”

孟不假道:“也许他们不愿让人知道。唉!反正咱们这条老命总算是捡回来了。哦,奇怪,你小于怎么也会中毒的呢?”

楚秋帆道:“是啊,晚辈也不知如何中的毒,而且晚辈随家师退出谷来之时,家师已经给晚辈服过一颗解毒丸了。”

盂不假也服过解毒丸。

楚秋帆在说话之时,无意间伸手入怀,忽然摸到一个东西,急忙取出一看,却是一个比拇指略大的翠玉小瓶,晨光之下,那翠玉瓶碧绿可爱,晶莹夺目,口中不觉惊异出声,忙道:“孟师伯,你老快瞧,这就是那天在山窟石洞中,青衣少女喂我们服药的药瓶!”

孟不假从他手中接过绿玉小瓶,仔细端详了一阵,口中唔道:“这瓶是用整块祖母绿雕刻的,光是这个小瓶,就值个上千两银子……”目光一注,才看清玉瓶中央镌有一行比蝇头还细的簪花小字,赫然是“翡翠宫虔修祛毒丹”八字!

这下直把孟不假看得一愣,心中暗道:“世上果然会有‘翡翠宫’!”一面赶紧把绿玉小瓶塞到楚秋帆手中,说道:“你好好收藏起来。哦,小子,再摸摸看,怀里还有什么东西没有?”

楚秋帆接过玉瓶,再伸手入怀,摸出一方折叠成小方块的白纸来,急忙打将开来,那是一张狭长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赠君‘祛毒丹’一瓶,可备不时之需。谷中绝壑千寻,欲明真相,可与孟老英雄同下一探。”

字条放在自己怀里,自然给自己的了,只是并没具名,会不会是那青衣少女的主人写的呢?只要看这一行字迹,清丽娟秀,明明出自女子的手笔!

孟不假看他瞧着纸条发愣,忍不住问道:“小子,这字条上写了些什么?”

楚秋帆不禁脸上一红,把字条递了过去,说道:“你老请看。”

孟不假接过字条,看了一眼,不觉自言自语的道:“难道说翡翠宫真的会在这座谷中不成?”

“翡翠宫!”楚秋帆惊异的道:“孟师伯,你说的翡翠宫就在谷中?”

孟不假道:“这上面不是写得很明白么?欲明真相,可下壑去一探吗?”

楚秋帆道:“但家师和智善大师,清尘道长不是进去查勘过了么?”

孟不假把手中字条递还给楚秋帆,一面笑道:“也许他们没下壑去。翡翠宫岂会建造在山林之间,轻易就让人家找寻得到的?”接着低声道:“小子,你把这张字条好好带在身上,咱们这就走。”要楚秋帆把字条好好带在身上,乃是万一在谷中遇上翡翠宫的人,免得多生纠葛,这是老江湖设想周到之处。

孟不假连还有半坛的酒都来不及喝了,话声一落,伸手取过旱烟管,举步朝谷中走去。

楚秋帆依然把字条折成小方块,收入怀中,就紧随着孟师伯身后一路行去。

翡翠谷,经裴盟主和少林智善大师,武当清尘道长会同勘查,证实了谣传的翡翠宫并不在此,而且谷外又有皮刀孟不假的守护,江湖上人,自然不会再感兴趣,而且也没有人敢来轻捋孟不假的虎须。

因此,这原始的山林,依然保持了往昔的宁静。

翡翠谷,是一个葫芦形的山谷,两人一路疾行,很快就进入了谷里,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片恬静的湖光山色。

孟不假走在前面,口中发起一声轻喟,说道:“这片山谷湖泊,景色宜人,真不愧翡翠之名,纵非仙境,也使人觉得心旷神怡。老夫真弄不懂,江湖上人整日争名夺利,不知所为何来?”

楚秋帆道:“孟师伯好象有归隐山林之意呢!”

孟不假道:“老夫早就厌倦江湖了,要不是为了你师父当了盟主,硬拖着老夫再帮他几年忙,老夫早就找个人迹不到的地方躲起来了。”他边走边说,两道目光,只是到处乱转。忽然脚下一停,回头问道:“小子,你倒说说看,那天跟你师父进来,在什么地方遇到智善大师他们的?”

楚秋帆伸手一指,道:“就在前面林下。”

两人走近林下,孟不假又道:“后来呢?你师父如何走的?”

楚秋帆又伸手指指湖对岸的山林,说道:“当时智善大师和清尘道长都在运功逼毒,不能开口,家师问了他们两句,都没有说话,只有智善大师用手指了指对面山林,他手指的那片山林,好象正在冒着白气。家师凝目注视了一会,吩咐晚辈留在这里守护,他老人家就一个人沿湖过去了,大概去了足足一顿饭的时光才回来。据家师说,这片山林间,都布有剧毒,给了晚辈一颗解毒药丸,那时智善大师和清尘道长也都已运功完毕,就一同出去了。”

孟不假心中觉得可疑,问道:“这么说,他们并没有查勘整个山谷了?”

楚秋帆道:“听智善大师和清尘道长说,这边的山谷,他们全已查勘过了,因为发现中了毒,因此就在林下坐下来等侯家师,只有对面一片山林,尚未查勘,所以请家师去查看的。”

盂不假道:“这就奇了。你既没深入山林,而且已经服过你师父给你的解毒药丸,又如何也会中穿肠毒的呢?”

楚秋帆道:“这个弟子也不清楚。”

“不对,不对!”孟不假续道:“老夫虽然不会用毒,但听到的,见到的,也不算不多。最精于用毒的人,可以隔空使毒,那是使用内力发出,可以把毒粉、毒烟传到较远之处,由你呼吸或毛孔传入,置人于死命,也就是一般人所谓的无形之毒。但穿肠毒不同,它必须由你口中吃到肚里去,才会发生中毒。你一直和你师父在一起,你师父没有中毒,你怎会中穿肠毒的?”

楚秋帆道:“弟子所以也想不明白。”

孟不假道:“这事将来再说,咱们走吧。”他审视地形,走的路径,也和当日裴盟主一样,是沿着湖泊绕向左首寻去。以孟不假的江湖经验,当然很快就发现了树林之间的一条碎石小径。两人一前一后,默默的循着小径拾级而上。(这不是石阶,只是树之间的沙石,经水流冲洗,有许多地方,露出了树恨,树根是不会被水冲走的,因此就像天生的阶级一般,隔上几步,就有一级,这种情形,山林间极为常见。)

要知皮刀孟不假和三湘大侠裴盟主的出身不同。裴盟主是武林世家子弟,虽也游历过不少名山大川,交往的多是名门正派人,究不如孟不假出身贫寒,小时候就在山上牧过牛,而且三教九流的人见得多了,两人身世、阅历各异,见解也就不同了。

就以这条林间小径来说,裴盟主认为这是山林间流水冲洗出来的,是以并未深加注意,但孟不假走了一段路,就发生了疑问。

如果这条小径是经流水冲洗出来的,石子就该略呈黄褐色(水渍),但这一路上,沙中石子,依然是石子本来的颜色,毫无水渍!

如说这小径是因人践踏走出来的,也该有经常践踏的痕迹!

但这两者都不像,它只是沙石间不很明显地显示出一条时断时续的模糊山径而已!

第三章 如梦如幻

而且有些地方,还有草根存在,草断之处,并非因人践踏而枯萎,似是有人故意用脚把它扫断的。由断草枯萎的情形看来,为时应该不久<时间稍久,枯草又生长了)。由此可见,这条小径分明是有人在不久之前故意制造出来的。

此人制造出似有若无的小径,用意何在呢?这问题当然很好解答,那自然是想引人从这条小径上去。但他要引人从这条小径上去的目的又何在呢?那就较难说出理由来了。

不过这也不难推想得到,这和此人故意把谷口崖石上那早已被藤蔓石藓掩没的“翡翠谷”三个大字清理出来,应该是同一目的的了。

楚秋帆跟在他身后,眼看孟师伯全神贯注,似在搜索着什么,他随师多年,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是不宜开口说话的,因此也就不敢发问。

不多一会,两人先后登上山坳间的一片悬崖。

孟不假目光如炬,迅速朝四周一掠,只见这片悬崖,地方不大,不过亩许光景,北首是悬岩的突出部份,下临千寻,云气潝然,深不见底。平台中间,有一方平整的巨石,和一个圆形的石鼓,可以作凳,除此之外,就别无一物。

但皮刀孟不假的目光何等锐利,他在走近右首一片树林前面,发现一棵松树根部有一段烧焦的木柴,心中不觉一动,暗想:“楚秋帆说那天他看到这里山林间冒着白气,莫非会是有人在这里做炊?”他俯身从地上把那段木柴拾起,鼻中也同时闻到了一股轻微的异样气味!

孟不假三教九流,见识的多了,闻到木柴上这股刺鼻的异味,不禁又是一怔,忖道:“这段松枝上如何会有江湖下五门的散功毒烟的气味?”一时之间,手中执着这段烧焦了的松枝,仔细推想智善大师、清尘道长二人的中毒,智善大师手指这片山林,那时树林间正在冒着白气,以及后来裴盟主退出谷去之时,身上分明伤得不轻!

这几件事,一经串联在一起,就可发现其中果然发生过事情,而且还和这段烧焦的松枝必然有着极大的关联!

何以裴盟主会没和自己说呢?以自己和裴盟主数十年的交情,像这样的事情,他断无不言之理!

楚秋帆看他手中拿着半段木柴,只是怔怔不语,忍不住问道:“孟师伯,这段木柴,可有什么异处么?”

盂不假微微摇头道:“没有。老夫只是在想。你们当日看到此间山林冒着的白气,很可能是炊烟,如今在这里发现了这段松枝,证实确是有人在这里生火了。”

楚秋帆走近一步,低声道:“孟师伯,北首悬岩底下,是一道绝壑,字条上指的,大概就是这里了。”

孟不假口中“唔”了一声,把手中半段松枝放到中间巨石脚下,然后走近突岩,探首往下仔细打量了一阵。只见这道绝壑夹在两座高山之间,下面云气迷濛,深不见底,两边石壁陡峭如削,根本没有容足之处,要想下去,除非背上生出两支翅膀来。

楚秋帆等了半晌,依然不见孟师伯开口,忍不住问道:“孟师伯,这里下得去吗?”

孟不假回过身,再从地上拾起半截烧成了炭的松枝,放入他大褂口袋之中,说道:“小子,咱们走。”

楚秋帆迟疑的道:“咱们到哪里去呢?”

孟不假道:“你不用多问,跟老夫走就是了。”说完,回身朝左首树林中行去。

楚秋帆不敢多问,只好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孟不假穿林而入,一路往上攀登。这是从无人迹的森林,既无山径,到处又都是交叉的树柯,若是换了平常之人,可说寸步难行,孟不假、楚秋帆都有一身武功,但也无法走得太快,这样足足穿行了顿饭工夫,才攀登上一处山岭。

孟不假略为审察山势,就沿着连绵岭脊,一路往西,这样大概越过了两座山岭,然后随着山势往山后觅路而下。

这后山一带,到处都是巉岩峭壁和风化的断层,两人连纵带跃,又奔行了顿饭工夫,才算落到山脚,此处已是群山之间的另一个山谷。

纵目望去,但见谷中俱是大小不等的乱石,荒草及人,一片荒凉。前面是景色宜人的翡翠谷,这里就该称之为“乱石谷”了!

孟不假脚下没停,转身循着山麓往东就走。他方才是往西来的,现在又往东去,该是走的回头路了。

楚秋帆跟在他身后,早已走得满身大汗,此刻突然领悟过来,说道:“孟师伯,晚辈知道了,你老是因那边突岩无法下来,所以才绕上一个圈子,再抄过去了?”

孟不假哼道:“这道理本来最是简单不过,你到这时候才想起来,还自以为聪明么?”他边说边走,装了一筒烟,打起火石,吸了两口,才长长的舒着气道:“几十年来,老夫烟不离嘴,酒不离口,只有今天,一口酒都没喝,老夫肚子里的酒虫,还以为老夫戒了酒呢!哼,咱们这次出去,老夫非找你师父好好的算帐不可。”他口中说着,脚下却丝毫不停,踏着高低悬殊的石块,一路寻去。

转过几重山脚,山势渐合,两山之间,形成一道巨大的干壑,地势也随着往下,不时有巨石挡路,两人深人了里许光景,两座插天高峰,叠立入云,中间就像刀劈来的一般,陡壁如削,仰首不见天日!

孟不假一路当先,随着地形,忽高忽低的走着,手中旱烟管却依然搭着嘴唇,一路狂吸,敢情他没有酒喝,只有抽烟过瘾了!正行之间,忽然脚下一停,左手同时朝身后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跟在后面的楚秋帆止步。

楚秋帆急忙刹住身形,低声问道:“孟师伯,你老发现了什么?”

孟不假用烟管向左首十丈外的一方巨石指了指,压低声音说道:“石后有人!”

楚秋帆紧张的问道:“你老看到了什么人?”

孟不假微微摇头道:“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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