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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风华正茂-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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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宵禁时间一到,便没人再来山记了,可此刻,这盏亮融融的灯笼,一下便驱赶走了金小楼周身的黑暗,将她忐忑慌乱的心熨帖了下来。
    还没走到跟前,遥遥就看到桂枝倚在门边,正翘首以盼。
    周书礼似乎很担心入了冬,寒凉的冷风吹到了桂枝,仔细的站在上风口,替桂枝将那寒气挡得严严实实。
    金小楼一直沉着的脸便在此刻舒展开来。
    见金小楼回来,桂枝忙拿了斗篷替她披上,还往她手里塞了个热滚滚的暖壶:“和府可真是的,也不知道派个轿子送你回来,这天寒地冻的,受了凉可怎么办!”
    “哪有这样娇气!”金小楼笑到,“又不是纸糊的,难不成吹吹寒风便倒?”
    “快进来罢。”桂枝揽住金小楼,捅了捅身边的周书礼,“还愣着做什么,叫如月姐快将饺子下锅,屋子里那些小丫头们早等得眼睛都冒绿光了。”
    说完,又忽地想起了什么,缓缓道:“高琅睡了足足一整日了,傍晚的时候,绿筠去叫也叫不起,还锁着门,小楼,我有些担心,可别是发了烧,把人给烧糊涂了。”
    一听到高琅的名字,金小楼顿住了脚,刚刚一瞬间忘记的事情,便又涌进了心里。
    桂枝见金小楼不走了,还以为她是担心高琅,打趣起来:“你去叫,他一定起来。到时候你俩一人中一个彩头,明年便给麟儿添个妹妹。”
    金小楼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用叫了,他不在家里。”
    “不在家?”桂枝怔住了,“那他一人能去哪里,小楼,你可别吓我。”
    金小楼扶住桂枝的肩头:“别替他担心,他不仅不傻,还比我们厉害多了……走,吃饺子去吧,我可早就饿得肚皮贴肚皮了。”
    桂枝一下懵了。
    高琅竟然不傻?那他怎么会随家里的管家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又将婚事弄得如此随意?
    桂枝有一肚子的疑惑,可见金小楼不愿多说,也就不再问了,只是跟着煮饺子去。
    白菜猪肉的饺子,皮薄馅大,鲜香多汁,一碗下肚,整个身子都暖和了。
    两枚铜钱皆被金小楼吃中,人人都夸金老板往后定然还有更大的富贵等着呢。
    而桂枝倒是吃到一粒红枣,她还没说什么,身边坐着的周书礼反倒先脸红起来,既开心,又害羞,垂着眼摸摸头,时不时的看一下桂枝。桌上的人哄地一下笑了起来,闹得桂枝尴尬极了,筷子一扔,便跑去了后院。
    见周书礼挠着头,一副愣呆呆的模样,金小楼一拍桌子:“怔着做什么,快追呀!”
    周书礼这才反应过来,忙也丢了筷子往后院里去。
    桂枝坐在玉兰树下,周书礼慢慢的靠了过来,好半天,才开口道:“你刚刚吃到粒枣子,那是好彩头,是早生贵子的意思。”
    厨房门帘边,金小楼和绿筠两人偷偷的掀开一条缝朝外边看。
    如意正烧着洗碗水,况如月抱着麟儿看着帘边的两人直摇头,自己却也忍不住,将眸光滑到帘子外边去。
    “这……还用你说……”桂枝见周书礼坐在了自己身边,扭过了身子绞着衣角,背对着他。
    周书礼嘿嘿一笑,又慢吞吞的道:“这枣生贵子可是有典故的,传说很久以前,在南郊有一个大沙岗,方圆数十里是黄沙弥漫,荒无人烟……”
    金小楼越听越着急,周书礼这个书呆子,现下哪里是讲什么典故的时候,她一跺脚,掀开帘子,便喊了一嗓子:“早生贵子,这桂枝一人怎么生孩子呀!”
    绿筠也咯咯的笑了起来,跟着喊道:“桂枝,你要和谁生孩子呀?”
    桂枝没曾想竟还有人在旁边偷听偷看,羞得不行,赶紧起身欲走。周书礼终于一个激灵,冲桂枝道:“我的孩子,桂枝,我俩早生贵子。”
    说罢,急得伸手拉住了桂枝,又想起男女授受不亲,忙放开了,朗声道:“黄桂枝,我……我……倾慕你许久,若你允可,我便叫了媒人向你提亲,你嫁我可好?”
    桂枝的眼眶湿漉漉的,她转过了身。
    院子里的烛火将那玉兰花树打碎成了一地的涟漪,荡漾在一高一低两人身上。
    她咬唇道:“我家是破落户,我也成过一次亲,你……你不介意么?”
    周书礼使劲摇了摇头:“桂枝,我倾慕的是你这个人,与你的家,与你的过去,都没有关系。”
    周书礼说得诚挚,桂枝的眼泪儿便包不住的淌了下来,她不再说话,头一低,便向着自己的厢房跑去,只留了周书礼立在院子里。
    绿筠看了看金小楼:“掌柜的,桂枝就这么跑了,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呀?”
    金小楼摇头,还不待开口,便见桂枝竟又出来了,手里捏着一张纸。奔出来往周书礼手中一塞,柔声道:“我只一个人,不用说媒什么的,这是个好日子,你看看合适么。”
    说完,扭头又躲回了屋子里,这次还紧紧的关上了门。
    周书礼打开手里的纸,见是从黄历上撕下来的一页,这官印的历日上写得明明白白,宜嫁娶。
    周书礼大喜,冲桂枝的厢房喊道:“合适,很合适。”
    ……
    这一夜,金小楼抱着睡得酣甜的麟儿,打从心底里替桂枝开心,不知怎么又想到了高琅身上去,脑海里滚过了千千万万遍与高琅的细枝末节,一不留神天便亮了。
    昨日包好饺子之后,桂枝差人给井口村孙木匠家送去了一些,今日一大早,孙木匠便亲自赶了车来给山记送货。
    这马车是早早便买上了的,免得每回送货都要叫车,既不方便,又花费更多。
    孙木匠将新鲜的蔬菜,和刚宰杀好了的鸡鸭和猪肉往外搬,金小楼站在一边让周书礼把货物都记好了账。
    “农场怎么样了?”金小楼把这个月的月钱递给孙木匠,足足一百两银子,沉甸甸的放在包袱里。
    孙木匠接过了,答道:“按你的图纸修建得差不多了,前些日子村里的妇人们到处去收了些鸡鸭和小猪崽小牛崽回来,眼下,家家都安排了活计,大家皆觉得日子比以往好过多了,不仅不愁吃穿,还能余下些散钱。”
    金小楼点点头,正要接着多问两句,便听身后,况如月出声道:“这回这鸡肉怎么看着像是有些不大对劲?”
    

第一百一十二章 恶毒计一重又一重

  金小楼闻声跟着过去查看,孙木匠也一道儿进到了后厨里来。
    新鲜刚宰杀好的鸡肉皮光肉嫩,整齐的摆在案橱上,看着倒没什么不同寻常。
    “怎么了?”金小楼奇怪的问况如月。
    况如月皱皱眉,耸了耸鼻子:“这鸡肉看着水淋淋的,闻起来又有些刺鼻……”
    “特别是这味道。”况如月脸色愈加凝重,“从前我家儿郎寒实积滞,找老郎中开的汤剂里,加了一味巴豆,正是这辛味儿。”
    “巴豆?!”孙木匠急到,“这话可不敢乱说啊,巴豆那可是泻药,有毒的,即便用药也是慎之又慎,怎么会加在这鸡肉里?”
    金小楼眸光一闪,现下天色尚早,后院里静悄悄的,两个丫头还有桂枝她们仨还睡得正香,厨房里只得他们三人。
    金小楼将周书礼唤了进来,让他先去请个郎中:“记得,就说是我闹了肚子,请大夫来给我瞧瞧病。”
    周书礼点头一走,金小楼便让况如月将鸡肉割下来一块,煮熟了放在小瓷碗里,随金小楼一道儿去了厢房里。
    半盏茶的功夫,郎中便匆匆来了,挎着个药箱,见金小楼软绵绵的靠在椅子上,抬手便要替她把脉。
    金小楼一下收回了手,轻轻道:“不忙,大夫请替我看看这吃食。我昨晚便是吃了这东西,才开始闹肚子。”
    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小瓷碗。
    郎中只略微一闻,便深深地皱起了眉,叹道:“这是,金老板这是被人下了巴豆了!”
    “什么?”金小楼装作吃惊,“大夫可看得准确?”
    “千真万确!”郎中拿出随身的银针来,戳了戳那鸡肉,“巴豆辛热,有大毒,是烈性泻药,吃多了不仅会闹肚子,更是会要人命的。”
    “好。”金小楼点点头,摸出一粒碎银子来递给郎中,“多谢大夫,如月姐,送大夫出去罢。”
    “这……”那郎中有些犹豫,想替金掌柜开个方子,可见金小楼的模样,自有一股气势,令他不敢多言,只得接了银子走人,只当是做生意不知招了谁的仇,看来有人想要加害这金老板。
    金小楼将孙木匠叫进屋中来,缓缓开口道:“这下确凿了,有人要害我们山记。”
    “孙伯伯,村子里,可还有人家未租赁田地给我们?”金小楼冲孙木匠问到。
    孙木匠点头:“本来还有十余户人家有些顾虑,近日大家看租赁田地收获颇丰,活也更轻松一些,皆打消了顾虑。眼下,仅仅只有……金家,他们倒是千方百计的想把田地租出去,是咱们不收。”
    金小楼上回便听说了,徐氏央了金小桃给他们在信宁城里买了户小院子,金顺和徐氏两口子都搬进了城里来,金家只留下吴氏和周氏两个妇人。
    吴氏自打病了一回,身体又三天两头的不好,周氏照顾婆婆都顾不暇,更别说去地里做活。
    如今,金家的田地全都荒废着了,她们还得给官家交税钱。
    金小楼点点头:“十有八九便是金家搞得鬼,她们好不了,也不想我好。”
    不过,这事倒是给金小楼提了个醒,食品安全责任重于泰山呐,要是不严查好食材的品质,到时候这名声一传出去,只怕再没人敢来吃饭了。
    因此,金小楼刚刚才故意装病,找郎中来看,不然若是让那郎中晓得是山记的鸡肉出了问题……即便郎中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也只怕无意间透出了风去。
    眼红山记的人正愁无从下手,要是给他们找到了这个由头,金小楼害怕刚做起来的招牌便会倒下去。
    “这鸡肉我立时便拉回去,叫里正评个理,定要让她们两个毒妇好看!”孙木匠满肚子的气,这可是会出人命的事,那金家的两个女人,只因见不得别人好,便做出这等事来,真是恶毒的心肠。
    说罢转身便要走。
    “等一等。”金小楼急忙喊住了,“孙伯伯别着急,这鸡肉留下来。”
    金小楼顿了顿,缓缓道:“抓贼要抓脏,你就这样去找金家算账,她们铁定不认,有一便有二,这事你只当不知道。过两日你再散出风去,就说山记里的客人吃了东西闹肚子,正揪着金老板赔钱呢,不过……还好没出大事,要叹一句,千万别有下一次,不然只怕山记再开不下去了。”
    金小楼笑了:“这风可别吹远了,只叫金家人听见便成,随后你只需要叫人盯住周氏,待她再有行动,抓个正着!”
    孙木匠恍然大悟:“还是小楼你有主意!”
    待金小楼从厢房里出来时,后厨已经开始准备食物了,因为是快餐,所以很多东西都是提前先做好的,到时候客人点了加热一下便端上去。
    绿筠和如意在店里面忙碌着,金小楼叫来况如月:“那些鸡肉趁人不注意拉去埋了吧,还有,从今日起,你找两个信得过的人负责检查每日的食材和出餐的食物,须得保证我们山记的品质。”
    ……
    桂枝正在屋子里给麟儿做小衣,伸出手比比麟儿的身长,又忙着去剪线,哪知线头一拉,竟到了底。
    麟儿穿得暖和,手脚并用的在床榻上爬来爬去,忽地扬起头,冲窗外咯咯地笑了起来。
    桂枝抬头一看,金小楼便笑意吟吟的立在那里。
    推门进来,金小楼抱起麟儿捏了捏他圆软的脸蛋,发现桂枝的线用完了,一起身,便要抱着麟儿去替桂枝买线。
    想来,好久没带着麟儿出门走一走了,今日正好可以去转转。
    而且,金小楼还想给桂枝看看嫁衣。
    女孩子出嫁,这嫁衣一般皆是由娘亲手缝制的,桂枝的娘不知在哪里,金小楼也不大会针线,像做嫁衣这样高难度的活儿,她更是完全没有头绪,连学也学不起来。
    好在现如今不愁银子,金小楼打算找信宁里最好的绣坊,做一套新嫁衣。
    桂枝答应了周书礼的求亲,两人的好日子还有两个来月,该准备的东西得快快备起来才是。
    逗着麟儿一路沿街看过去,拐过一个路口,正欲往前走,忽地被人挡住了路。
    麟儿倒先挥起了小胳膊,一副兴奋激动的模样,挣扎着想要从金小楼的怀里出去,小短胳膊扑向那人的胸膛。
    金小楼一抬头,正对上一双眼眸,黑沉沉像是浩瀚的星海。
    高琅扬唇一笑,叹道:“这小家伙没白疼,这么丁点也知道认人。”
    说罢,径直接过了麟儿,对那小小的咿咿呀呀的团子道:“不像他的娘亲,占完人家便宜,便翻脸不认人了。”
    金小楼沉下了脸,伸手欲去夺麟儿,可她哪里是高琅的对手,手忙脚乱,差点被高琅连着一齐揽进了怀里。
    “你别再装疯卖傻,快把孩子还给我。”金小楼急了,她不想再和高琅有一丁点的干系。
    岂知高琅竟忽地做出一副委屈的神色来,望着金小楼喃喃道:“我身无分文,又孤身一人,你就不担心,我无处可去么?”
    这模样真叫金小楼晕眩,满心的气怎么也发不出来。
    难怪都说美色误事,这人一旦看到美好的事物,便能将理智抛到九霄云外去。
    得亏金小楼理性,刚咬牙令自己别再被这人所骗,便听见远远的,有道男声道:“七爷,人已经跑远了,我们还追吗?”
    下一刻那人已来到了跟前,正是上回金小楼在南风馆里见到的那位登徒子。
    金小楼狠狠一脚踩在了高琅的脚上,趁高琅疼懵了的瞬间,一把抢回了麟儿:“孤身一人?七爷?高琅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在骗我!”
    金小楼横了高琅和长安一眼:“不过我也不想知道,我只希望你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麟儿不是你的孩子,从前不是,往后也不是。”
    说完,金小楼抱着麟儿转身便走。
    高琅冷着脸扭过头,见长安臊眉耷眼的模样,叹气道:“你这眼力见比起南阳来,可差得远了。”
    长安点点头:“南阳是从小随七爷长大的,行事处事自是不凡,长安不可同日而语。”
    高琅眸光远眺:“刚刚那人往哪里逃了?”
    长安立马敛神,伸手指向层层瓦檐之外:“我们可还追吗?”
    “不必追了,既然是老五的人,那便自会来找我们。”高琅缓缓到,“他们一击不成,只怕会生二计,眼下还是保护三哥要紧。”
    “是。”长安躬身。
    ……
    金小楼买好线回到山记时,况如月正焦急的侯在院子里,一见金小楼立马神色紧张的迎了上来。
    “掌柜的,有蹊跷。”况如月压低了嗓音,冲金小楼到。
    金小楼一怔,忙将况如月叫到了屋子里,关上了房门,这才让她慢说。
    只见况如月从衣袖里摸出一团锦帕,帕子里似乎包着什么东西,她仔细的打开来,递到金小楼眼前:“掌柜的,有人往咱们汉堡里放细针,真叫我胆颤。”
    金小楼一下站了起来,这可真是大事。
    只听况如月又道:“上午掌柜的命我查好食材和送餐的食物,我看来看去,只有绿筠做事妥帖放心,于是便叫了绿筠与我,我们俩人一道儿查。”
    “先查一遍新鲜的食材,皆无异样,绿筠还说掌柜的思虑多了,咱们山记的东西样样都是顶好的,话还没落下,绿筠便在那备好的汉堡里发现了一根细针。”
    说到此处,况如月已是大汗淋漓,此事想来真是后怕极了,偏生这么巧,一查便有了,若是今日没有巴豆那出事,便也不会查,那这细针岂不是叫人吃了下去,到时候,只怕山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枉治个害人命的罪。
    “也多亏绿筠眼尖,说那汉堡里边像是有根头发,扯出来才知道,是根针。”况如月接着到,“不过查来查去也只发现这一根,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放的,还是谁不小心给掉进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香损换得泼天富贵

  金小楼摇摇头:“绝不会是不小心给掉进去的,那后厨又不是姑娘做针线的地方,怎么掉也掉不到那里去。”
    她看着窗外清蒙的日光,淡淡道:“这是有人要害我们山记。”
    况如月揪起了心,这一出又一出的,真是树大招风。
    “这山记里的伙计,不论是厨子小厮还是丫鬟,皆是我精挑细选来的,按理说掌柜的平日里待他们不薄,工钱也比寻常店家发得多多了,该如同气连枝般才是,怎么,怎么会有人存了如此恶毒的心思。”
    “人心难测。”金小楼叹了一句,冲况如月到,“此事也先别声张,绿筠,我是信得过的,你们两个每日里仔细一些,千万盯好了食材和送餐。”
    这细细的针若放进了食物里,可不好查出来,这次不仅是绿筠眼尖,更是运气。
    金小楼清楚,若下回那藏针的人,把针扔汤水里,或是刺进了肉菜深处,那可不容易查出来。
    只得盯好了人要紧。
    “放心吧掌柜的,我与绿筠十二个时辰一刻不少的盯着厨房,定然将那藏针的人给抓住。”
    ……
    井口村,金家正房里。
    周氏刚清煮好了一碗土豆,沾着一小勺酱油咽下了肚后,这才将刚刚砍下来泛了青的土豆块做熟了,端到了吴氏跟前去。
    吴氏睨了一眼那黄澄澄冒着热气的土豆,肚子咕噜一叫,脸却沉了下来:“成天都吃这玩意儿,又没盐没油的,怎么吞得下去!”
    周氏脸上没有好颜色,将碗重重一放:“看来娘是还不够饿,要是饿了自然吞得下。”
    自打金顺两口子也搬走了之后,周氏对吴氏越发的张狂了,她恨自己如今无儿无女又没了男人,还得伺候这令人厌烦的老太婆。
    从前,她还总是暗地里嘲笑徐氏不中用,自己是个软蛋,又生了个同样软蛋的女儿,哪成想,那不中用的徐氏现下已经住进了城里,成了耀武扬威的知县府亲家,柳玉燕带着男人跑得彻底,只剩她自个儿还烂在这里。
    吴氏猛地咳了起来,涨得脸皮通红,沟沟壑壑的面颊上尽是怒火。
    她一手将那桌上的碗掀翻在地,呵斥道:“好你个周庆霞,在我金家白吃白住,还想翻天不成?!”
    “现下白吃白住的可是你!”周庆霞向来泼辣,此刻干脆豁出去了,指着吴氏骂到,“吴顺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回当了玉佩的那些银子,你只顾着留起来给你女儿置办嫁妆。这成日里吃的用的,哪样不是靠我来的!”
    “我男人可是为了你孙女的破事才被拉走的,你有本事找你儿子女儿去,别叫我来服侍你。”
    周庆霞一脚将房门踹开,抬腿便走,直走到了院子里,才又冲里边喊:“今日我便把话撂这儿了,老娘我不伺候了!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周庆霞就当是死了男人,成了寡妇,改明儿便搬去村头住!”
    吴氏冷冷哼笑两声,她早料到这周氏靠不住,因此当了玉佩后只拿出些钱来看病买药,剩下的银子全瞒着周氏妥帖的藏好了。
    现下见周氏自己要与金家撇清干系,吴氏巴想不得。
    周氏一走,吴氏正好将这屋子卖了,带上银子去信宁投靠金顺,也好过过享福的日子。
    “这可是你说的!”吴氏高声到,“你出了我们金家的门,可就永远别再回来了!”
    周庆霞口一张,刚想应下来,忽地又皱起了眉。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不如干脆撕得更彻底一点。
    吴氏在屋子里半晌听不到回音,刚想撑起身来看看院子里的动静,一抬头,却见周氏竟又回来了。
    周氏袖子一挽,一步步逼近吴氏:“我男人还没死呢,我们只当是分家,这三间屋子都归你,可你那银子得归我!”
    吴氏眸光一震,她没曾想这周氏的脑子竟突然灵光了。
    周氏接着道:“你看病花了些,再怎么也剩有二十六七两,都算你金家欠我的!”
    “呸!”吴氏扬起脸,狠狠一口啐在了周氏的脸上,“你这个贼妇,想得美!”
    周氏被人当面吐了一口又腥又黏的痰,气得快要冒烟,伸手擦出去后嘴一张,竟一连喷得吴氏满身皆是唾沫。
    这是泼皮狗与泼皮狗打架,谁也得不到好。
    周氏被气得晕了头,一把掐住了吴氏的脖子:“你今日要是不把那银子拿出来,我就……我就掐断你的脖子!”
    吴氏脸色顿时便青了,她实在没料到这周氏的胆子竟然这样的大,一边叫着救命,一边伸手去推,两个人便在床榻上打扯起来。
    只是吴氏年纪大,又刚生过重病,哪里是周氏的对手,眼见快要撑不住,打算将那银子拿出来换自己的一条命,却听砰地一响,院门被人推开,里正着急忙慌的往屋里进。
    一见屋子里的架势,里正脸色铁青:“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周氏吓了一跳,他们金家,本就少有人来,如今村子里开农场,独独将金家隔绝在外,更是无人与之走动了,这里正怎么会忽然出现?
    “里正大人,救命啊!”吴氏立马嚎了起来,“周庆霞!周庆霞这贼毒妇要害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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