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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语秋年-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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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闲话,黄姨娘突然扶住额头,有些头晕目眩。
周姨娘惊讶地捂嘴,问:“妹妹这是怎么了?”
黄姨娘摇了摇头,皱皱眉道:“不知道怎么突然脑袋就有些晕,胸口也痛了起来,感觉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自己喉咙一甜,忍不住噗的一下吐出鲜血来。
“啊!”
这一下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吓了一大跳。
周姨娘忙扶住黄姨娘,大声对身边的丫鬟吩咐:“快!快去叫大夫!”语毕,她轻轻眨了眨眼睛,“动静小一些,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丫鬟叫紫英,跟了周姨娘许久,看她眼色,顿时了然,忙出去叫大夫了。
黄姨娘惊恐地抓住周姨娘的手腕,泪水涟涟:“姐姐,我……我怎么会突然吐血呢?我身体出什么问题?保得住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不要胡说!”周姨娘疾言厉色的打断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且放宽心。”
不过多时,丫鬟便领着一个面生的大夫进屋了。
黄姨娘不认识这大夫,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不是以前的那位老大夫了呢?”
周姨娘忙接过话头解释道:“那大夫抽不开身,让这位大夫给你看一看吧,也是医术了得的。”
那大夫自我介绍了一番,称姓杨。
他先是给黄姨娘把了把脉,又问了她一下身体症状,随即便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夫人,请节哀,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黄姨娘震惊悲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可置信的问,“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呀。”杨大夫怕误诊,又仔细的把了把脉,确认黄姨娘腹中的孩儿已经没有胎心,便道:“夫人不要太过哀伤,养好身体,以后还会再有的。至于为什么小产……夫人最近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黄姨娘愣了愣:“我自从有了身孕,饮食一直都很小心……不可能乱吃的。”
那杨大夫摸了摸胡须,说道:“那我得取一些夫人常吃的东西检查一番,才能够有所结论。”
周姨娘忙热心的帮着将黄姨娘常吃的全都拿了出来。
杨大夫将她常吃的几样东西一一检查过了,才指着角落里的燕窝碎说:“问题就出在这东西上面,我似乎闻到了有黄莲子的味道。那药物十分霸道活血,以至于让夫人你气急攻心,血脉滚热,此乃罪魁祸首呀!”
黄姨娘呲目欲裂,瞪着一双通红的眼,歇斯底里的喊:“那是之前李氏剩下送来的!后来周姐姐你给我送了好一点的燕窝来,我便没有再吃那燕窝碎……可没想到,她竟然还想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她李碧侬的心肠怎么这么恶毒!我这么多年,一直心甘情愿的跟着她,一直都不跟她争,不跟她吵!可是……可是她还是没有放过我!李碧侬,好狠毒的心肠啊!!”
黄姨娘边说边哭,哭的声音都嘶哑了。
她哭了一会儿,突然收住眼泪,咬牙切齿的说:“我这就去禀告老太太,让她来给我做主!”
“妹妹,不要冲动!”周姨娘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摇了摇头。
“为何?”
周姨娘语重心长的道:“你先不要慌,这件事除了你我和屋子里的人,都还无人晓得。我明白你现在悲愤交加,可仅凭片面之词,在老太太面前也说不了什么。你想想,她李碧侬敢做,就说明她早就做好了退路,你如此莽莽撞撞的去找老太太告状,她能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你能占什么好处?”
黄姨娘此时脑中一片混沌,仔细一想,似乎周姨娘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她茫然四顾,手足无措,看见了周姨娘仿佛看见了主心骨一样。
黄姨娘深吸一口气,拉住周姨娘的双手,颤声问:“那……依姐姐所言,我如今应当如何做?才能让李碧侬那个贱人罪有应得?!”
正文 作对
风和日暖,云彩泛艳,润红的骄阳染透了半边天色。
王锦锦坐在秋千上,足尖一点一点的,看着满园景色,有些无聊。
一旁的蓝烟说道:“五姑娘在天色不早了,我们回院子吧。”
回院子又能做什么呢?还不是吃吃喝喝,然后睡觉。
哎……这日子真是过的一点盼头都没有。
王锦锦伸手托腮,心想等自己再大一些,金子攒的再多一些,她一定要离开王家这个无聊透顶的深宅大院。
可若真的要离开,又有些舍不得。
温柔贤惠的刘氏,给了她母亲的温暖。从一开始的防备,到现在的敞开心扉,越来越舍不下。仿佛这骨子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刘氏真的是她的亲人一样。
不仅仅是刘氏,老太太对她也很好。
王锦锦从小失去了外祖母,如今虽然对老祖宗虽然带着几分谄媚,可到底是将她当做了自己的亲奶奶。若有一天要离开,又该怎么割舍这些情谊……
“五姑娘?”一旁的蓝烟见她发呆,便轻轻的喊了一声。
王静锦锦回过神,跳下秋千,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走吧,回去了。”
她还有那么多的医书棋谱要看,要学,没有时间来考虑太久远的以后。
幸好这里的日子,在她自己的鼓捣下变的如此充实,若真如王听荷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可能会被憋死。
女孩儿粉色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拐角的青石小路,待王锦锦再也消失不见,廊柱后才缓缓的转出来一个人影。
萧秋年看着女孩儿离开的方向,沉着冷漠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可他的眸光,却轻轻的闪动了两下。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偷偷的监视王锦锦,可自己内心却又忍不住的想看看她在做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他不由自主的悄悄看过王锦锦几次,每次看见可爱的小女孩儿脸上洋溢着灿快乐的笑容,他那阴霾的心情便像放光的晴天一样,得到慰藉。
好多次做梦,他都梦见了王锦锦。女孩儿伸出短短软软的小手,去拽他的衣摆,软软糯糯的嗓音喊道:“四哥,四哥……”
午夜梦回惊醒,却发现是一场梦。
这梦又甜蜜又失落,却又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庆幸。
就这样吧,也挺好……
萧秋年内心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往自己的西小院走。这条道路很偏僻,隔着一堵青瓦白墙,听到了里面发出来细微的声音。
言语之中,恍恍惚惚地提到了王锦锦的名字。
萧秋年下意识竖起耳朵,放轻了脚步,藏身于墙边角落的一丛灌木里。
“姨娘,奴婢绝对没有说谎,此事千真万确!”一个身穿紫色比甲的丫鬟,对周姨娘一脸凝重的说道。
萧秋年见过这丫鬟一面,似乎叫做什么紫英。
周姨娘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她才皱眉问:“怎么可能呢?王锦锦才七岁,她哪懂得什么药理?你说是他下药给风哥儿,裕哥儿两人,也太不可思议了。”
紫英摊开手中的一个不包袱,对,周姨娘道:“姨娘你看,五姑娘她若不懂得,那这些被掩埋的药渣又该怎么解释呢?”
“会不会是刘氏授意的?”周姨娘这样猜测。
紫英低声说道:“不管这件事情与二奶奶有没有关系,反是牵扯到他们了,对于姨娘你来说,乃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呀。”
周姨娘神色一转,颔首道:“你说的对。本来风哥儿半夜突然去找老太太认罪就十分可疑,再加上那丫头之前给他讲过的那些恐怖故事,搞不好就是这丫头给他下了迷魂药!”她语气一顿,又说:“紫英,你先去将杨大夫给找来,让他查一查这些药渣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紫英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
两人随即分头离开。
萧秋年确定四周无人,才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他想着方才那二人说的话,伸手摸着脖子上的小观音佛像,微微皱眉。
×××
王锦锦才回屋子里,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见外面的秀柳突然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五姑娘!五姑娘!”
“你这是怎么了?咋咋呼呼的,简直一点儿规矩都没有。”蓝烟对这个小丫头实在是无奈至极。
也是王锦锦脾气好,不太讲究下人之间规矩制度,不然的话,像秀柳这样的丫鬟,早就不知道发配到哪儿去了。
王锦锦正在低头看医书,见秀柳跑的满脸通红,于是问她:“什么事?你慢慢说不着急。”
秀柳喘着气,瞪大了双眼,指了指门外:“四四四……公子请小姐过去一叙。”
王锦锦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你说是谁?!”
秀柳磕磕巴巴的说:“是……四公子萧秋年啊!”
王锦锦闻言,唰的一下站起身,提着裙子往门外冲。
可刚跨过门槛,又硬生生刹住脚:“我干嘛这么高兴呐?我才不要理他呢!”
转过身想回屋,又道:“万一他是找我道歉呢?”
如此纠结,蓝烟看不下去了,提醒的说:“五姑娘,四公子从来就不是主动找人说话的性子,他此次来找你,说不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你还是过去看一看吧。”
这话仿佛是给了王锦锦一个台阶。
王锦锦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便往外走。
夜幕四合,泛着蓝紫的深色天空,轻轻吹来夹杂着清香的晚风。看起来黑黢黢树木被楼阁回廊掩映在郁郁葱葱之下,清瘦的少年长身玉立,背对着一株月桂树。
黄锦锦忍不住慢下步子,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轻身道:“四……”她才吐出一个字,突然想起自己不该这么轻易的与他和好。
于是她语气拔高了一些,抱手道:“是你啊,找我干什么?”
×××
转眼到了端午佳节。
王家下人早就在外采摘艾叶,编织成人形,悬挂各院子门口,祈祷消除毒灾。又有丫鬟用菖蒲、雄黄泡的酒撒在墙角,驱除蛇虫。
整个王家一派喜气。
家中的男子出去应酬去了,孙辈的大哥王听石也收了世子的邀请,前往王府聚会,晚上才归。但是老太太又喜热闹,中午仍然福寿堂摆了宴席,只让家中女眷一起前来。
黄姨娘今天穿了枣红色的暗纹褂子,衬托的脸色越发蜡黄,仿佛暮年。
身旁的丫鬟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时间差不多,姨娘可以过去了。”
黄姨娘闻言立刻站起,将桌上的一杯山茶水一饮而尽,随即一字字道:“走吧,去看看我的好姐姐。”
李氏刚刚出门,她将手搭在丫鬟手臂上,另外有婆子给她轻轻打着扇子,看起来十分闲适。
没走几步,她就在同一条道上遇见了黄姨娘。
上一次奚落后,黄姨娘一直有意无意的躲避她。李氏本已经习惯,没曾想她还敢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惹她心烦。
李氏皱了皱眉:“我这些日子怎么没有见到妹妹,你出来走动走动啊。”
黄姨娘气的肝都要破掉了,这个女人,害死了她的孩子,竟然还敢在她面前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如此一想,对于接下来的计划,黄姨娘便不觉得有丝毫愧疚了。
“劳烦姐姐挂心,这段日子害喜害的厉害,整日都在床上躺着,哪还有力气出来走动?不像姐姐精神头十足,孩子出生,也一定无病无灾。”
李氏冷哼一声,围着黄姨娘转了转:“妹妹,你这个肚子这么久了,也不见大起来,可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黄姨娘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面上却不显怒气。
她挤出扭曲的笑容,眼神落在李氏脸上:“姐姐放心,我的孩子就算出了什么意外,那也一定是有人故意戕害!”
“你那是什么眼神?!”李氏被她看的极其不舒服,她心直口快,指着黄姨娘就大喊,“我会害你孩子?就你那上不了台面的庶子庶女,我李碧侬根本看不上!”
黄姨娘低下头,咬牙道:“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她这幅样子,让李氏怎么看,怎么作呕,于是李氏呵斥道:“我懒得和你磨叽,还不让开!”
然而黄姨娘却站在原地,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李氏十分生气,却又没有什么办法。两人僵持了一会,看天色不早了,要是错过了端午午筵,免不得要被老太太说教。
于是李氏只得啐她一声,便想要从黄姨娘身边错身走开,可没想到他刚走到黄姨娘身旁,就听黄姨娘失声尖叫,往地上一躺。
李氏大惊失色,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黄姨娘已经躺在了地上,捂着肚子,指着她大喊大叫:“姐姐!你何必这么狠的心啊……就算我怀了孩子又怎么样?他不会影响姐姐你半点地位……以后毕竟还是要叫你一声母亲!就算妹妹方才有些失礼,姐姐你……你也不该狠心推我啊!”
“你……你胡说!”
李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蒙了,她伸手便要去将黄姨娘拉起来,可没想却被对方一把扣住手腕,死死拽住。
黄姨娘眼中含泪,一字字道:“姐姐,这么多年来,我何曾与你作对过?错就错在,你太善妒!竟然连我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不放过!”
这一次,怪不得她。
正文 祸水东引
福寿堂中,花梨的木八仙桌上摆了红烧狮子头、莴笋炒虾仁、木瓜烩鲍鱼等山珍海味,另有一个水晶盘子里盛着各色鲜果糕饼、粽子鸭蛋。
女眷们齐齐一堂,老太太高坐上首,桌间空着两个位子看起来格外明显。
底下有人窃窃私语说李氏和黄姨娘怎还没有来,王锦锦环顾四周,发现那两个一向准时的果然都不在。她等的有些肚饿了,于是伸手摸向第二个红枣粽子。
王听桃见状忙拍了下她手背,低头对她说:“粽子吃多了肚子难受,别吃了。”
王锦锦“喔”了一声,讪讪的放下手,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不动。
梅姨娘有她求情,今日也得幸坐在另一桌,王听桃与王听芹暗里对王锦锦还是极其感激的。
眼见日头越来越高,老太太也坐不住了。她皱了皱眉,低声问旁边的王听荷:“你娘怎么还没有来?”
王听荷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孙女儿却也不知怎么回事,我这便差人去问一问。”
王听荷转身对身旁的一个丫鬟低声吩咐着,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门口突然步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丫鬟,朝老太太行过礼后,抖着声音道:“老太太,大事不妙了!三奶奶……三奶奶她把黄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没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此言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老太太拄着拐杖,唰的站起身子,拍桌子呵斥:“大胆丫鬟!休得信口雌黄!”
那丫鬟她还没有来得及接话,就见李氏和黄姨娘被几个人扶着走了过来,同行的还有一名老大夫。
一群人还没走近,便听见黄姨娘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五月温暖的天,她头上却戴着一顶金丝绒帽,捂着肚子,被几个人给扶着,面色苍白,虚弱至极。
众人见这个样子,也知道出了大事,再也无心吃饭,全都站了起来。
刘氏率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忙去搀扶黄姨娘:“啊哟,这……这是怎么了?”
徐氏也惊讶万分,看着黄姨娘那裙摆上暗红色的血迹,仿佛勾起了往事,忙捂住眼,只觉触目惊心。
“这都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惊声问,凌厉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觑巡,示意两人立刻道来。
黄姨娘立刻抢天呼地的哭道:“老祖宗,这次你可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啊。这么多年来,奴婢一直尽心尽力的服侍三老爷,从来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好不容易上天眷顾,让奴婢得个孩儿,却没想到咱三奶奶,她……她却将奴婢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今日午时,我与三奶奶起了口舌之争,即便奴婢做法有所不对,她也不能仗着三房主母的身份将奴婢重重的推倒在地啊!方才那大夫检查过了,说奴婢的孩儿保不住了……保不住了!”
想到自己早夭在肚子里的孩子,黄姨娘到底是流下了真挚的泪。
李氏哪容她污蔑,赶紧大声说道:“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老祖宗,你可以一定要替我洗清冤屈啊!”说到此处,李氏狠狠的瞪着黄姨娘,“这个贱人!她看不惯我也怀了孩子,结果自己孩子遭报应掉了,就想顺水推舟的赖我身上!”
“三奶奶,说话做事可得凭良心。你扪心自问,自从得知奴婢怀了三老爷的孩子,你难道当真没有嫉妒过吗?克扣奴婢吃穿用度,这些事儿王家的记册里面都查得到,每天那么多丫鬟支牌子去领,人证物证俱在,你如何抵赖?!”
黄姨娘这话倒是说中了,李氏顿时脸色铁青,嗫嚅着嘴唇,想答却答不上来。
老太太让人将黄姨娘给扶上软榻,冷冷道:“这件事情我自然会查明,先让大夫给黄姨娘好好瞧一瞧。”她语气一顿,又看向刘氏说,“若阑,你去把记册拿来,顺便将三房最近的支出账本拿来给我过目。”
刘氏闻言忙转身去拿,不一会儿便捧了两本子过来。
只见厚厚的记册账本上,三房这些日子支出开销数额惊人。不仅如此,记册上也显示,每有好的补品绸缎,也是李氏的丫鬟率先将好的东西挑走,只剩下稍次一般的,才会留给黄姨娘。
这件事的确是李氏做的不对,老太太不禁沉下脸,“啪”的一声将本子砸李氏跟前,问她:“李碧侬!往日你如何泼辣不讲理,我都不理会,可这次实在做的太过分了,你还有何解释?!”
李氏看着那记册,嗫嚅双唇,半晌答不上来。
这件事的确是她理亏,她的确克扣了黄姨娘的吃食,抵赖不得。
王听荷和王听裕已经蒙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会下此毒手。
还是王听荷率先反应过来,跺了跺脚,语带哭腔:“娘亲……你,你怎么能这样!”
“住口!”李氏一声呵斥,抬起头,指着黄姨娘,恨恨的说:“不错,我是克扣了她的吃穿,将好的给自己留下,稍次的一些才分给她。可那又怎么样?!我到底没有饿着她一分一毫!该吃的,该穿的,她也不是没有!虽然我不喜欢,可我也没有那么狠毒,非要去害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区区庶子,我李碧侬犯不着!”
黄姨娘心头咯噔一声,她双手握成拳,咬牙道:“姐姐,我还是叫你一声姐姐。当时众目睽睽,那么多丫鬟下人都瞧见了,你大可问问他们,是不是你与我争执后,推了我?!不管你有没有害我孩儿的心,可你推了我,是事实!”
“放你妈的屁!”李氏破口大骂。
“闭嘴!”老太太沉下脸,嘴角下垂,随手指了一个婆子:“当时什么情况,你来说!”
那婆子大惊失色,战战巍巍的站了出来,往地上一跪,大呼道:“老太太,老奴不敢有半句虚言,当时老奴就在黄姨娘身后走着,便听黄姨娘和三奶奶起了争执,似乎是因为谁让路不让路的原因。后来黄姨娘站着没动,三奶奶就很生气的从她旁边走过,然后……然后三奶奶好像撞了一下黄姨娘,黄姨娘就倒在了地上,血也流出来了,可怕的很……”
“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胡说八道什么!”李氏气急,站起身抬腿便狠狠踹那婆子心窝,“我没有推她,这些下人都在胡说!老祖宗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老太太呵斥李氏先不要说话,随后又问:“当时还有谁在场?”
话音落下,人群中一片寂静。
随即,便见一个面生的丫鬟,颤巍巍地伸出手,声如蚊呐:“回老太太,奴婢当时也看见了。”
老太太微微一蹙眉:“你是哪房的?”
那面生的丫鬟福了福身子,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奴婢是周姨娘院子里的。当时奴婢从那里路过,远远便听见三奶奶和黄姨娘有口角之争,他们为何起争执,奴婢不知道,说了什么,奴婢也听不清。可奴婢却亲眼看见三奶奶推了黄姨娘一把。这件事三奶奶还是不要否认了,毕竟青天白日的,那么多人看着呢……”
李氏一听这话气的七窍生烟,他指着那丫鬟,尖声叫道:“哪里来的贱婢污蔑我!我要是推了黄姨娘,就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黄姨娘擦了擦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也已经害死了我的孩儿,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雷来打你呢?”
“你!”李氏语塞,只觉得面前哭哭啼啼的黄姨娘陌生的很,以前那个软弱的,任她揉圆搓扁的黄姨娘,早就不复存在了。
黄姨娘看了眼她,只道:“姐姐,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如此恶毒了,你害死了我的孩儿,我尚且可以忍受,可有件事我不得不说……”她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的眼泪,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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