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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语秋年-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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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根儿不敢问萧秋年为什么找他妹妹要说成找贼人,只怕,只怕这其中的内幕,不是他一个下人可以过问的。
方总管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一事,转过身问:“将军,你是否一直留在府中,小人如果有消息,就来通知你?”
“不必。”萧秋年看了眼墙壁上悬靠着的红缨长枪,面容冷肃,“你有任何消息,便直接去郡主府找我。有些话,我要当面找郡主问清楚!”
正文 故人来见
王锦锦离开将军府后,好不容易来到王家,却发现王家大门紧闭,门可罗雀。
她上前敲门,也不见小厮来通传。好在她还记得以前溜出府的那个狗洞,轻车熟路的爬进王家,不禁目瞪口呆。
以前人来人往的景象已荡然无存,台阶上已积攒了厚厚的灰尘,房门上落的大铜锁也布上了蛛网。王锦锦又惊又怕,她一边在府中喊,一边往福寿堂去,一路上人烟全无,寂静死灭。她不甘心的在王家寻觅了快两个时辰,到处看遍,方确定王家人全都不在府中!
不在府里,那他们会在哪儿?!
王锦锦惨白着脸,从狗洞爬了出来。她正失魂落魄,就见巷子口一队衙役正拿着一张画像,挨个的盘问过路行人:“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子?她是镇远将军府逃出去的奴婢,如有见到,立刻来报!”
虽然那画像上的人影模糊不清,可王锦锦一听“将军府”三个字就打哆嗦。
她连忙转过身,往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去。
然而还没走出巷子,又看到一群官兵正四处巡逻,王锦锦如今是惊弓之鸟,哪敢与其面对面,她连忙转头,又跑进另一条小巷。
躲在废弃的箩筐后面,王锦锦观察着外间。短短半个时辰,就有三支衙役和禁军组成的队伍四处搜寻,这仗势,王锦锦毫不怀疑自己会被抓到。
眼看天色将黑,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便一直蜷缩在角落里想办法。
王锦锦不禁叹了口气,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以至于都忽略了萧秋年从来不笨的事实。她的这些障眼法,骗骗别人还可,但骗萧秋年,就有些不太够用。原以为离开将军府可以回王家,没想到王家已经人去楼空,至于他们在何处,王锦锦也不知道找谁打听。
萧秋年如今兼管禁军,四个城门肯定被重重把守,要出城是不可能,她只能在这里暂时躲避一夜,看看明天,街上巡逻的力度会不会减小,再做打算。
没办法,王锦锦便这样靠着墙、罩着箩筐,强忍着睡了一夜。
哪知道第二天,搜寻的禁军和衙役越来越多,丝毫不比前一天的力度小。王锦锦在巷子口看了眼,心都要碎了。
正当她焦头烂额之际,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锦锦。”
王锦锦回头一看,却见是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女子戴着斗笠,露出秀气的下巴。
“你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那女子便抬起了头,露出斗笠下的容貌。
王锦锦心头剧烈一跳,差些叫出声,她看了看四周,大喜过望,压低声音问:“桃姐姐,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王听桃微微一笑,对她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当下王锦锦便跟着她来到另一条僻静小巷,王听桃掏出钥匙,打开巷尾一户人家的大门,拉着王锦锦走了进去。
这是一处狭小的四合院,两人进了左侧的房屋,王听桃才取下头戴的斗笠,欣喜的与王锦锦抱在一起。
她眼角含泪,说:“锦锦,几年不见,你都让我认不出来了……”
“桃姐姐,你的变化也不小。”
王听桃擦了擦眼角的泪,将王锦锦拉到桌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正色说:“虽然你我姐妹许久不见,但现在并不是叙旧的时候。想必你应该知道我父亲他连累家中的事情了?”
王锦锦皱了皱眉,道:“我也是回京后才知道的,四哥一直瞒着我,不给我说,我昨日便悄悄从他府中溜了出来,想打听家中情况。可是你也看见外面巡逻的衙役禁军了,四哥把我管的太严太严,我几乎喘不过气。我这次溜出来……四哥一定非常生气,估计,估计我也不会回去了。”
“我本来以为这些禁军是抓我的,却没想看到那画像上的人是你!刚好今早我认出你来,便把你带回来暂避风头。”
王锦锦有些焦灼,她问:“桃姐姐,你到底知不知道王家人现在何处?为什么我溜回家没有找到一个?”
王听桃叹了口气,回答道:“我比你先回京,已经查探过很久了。家里人上至老太太,下至丫鬟婆子,在一个月前全都被收押于刑部天牢。贪污赈灾银,罪大恶极,皇上准备三司会审我父亲,按株连罪,母亲和姨娘罪罚最重,估计……难逃一死!”
“什么?!”王锦锦大惊失色,手中的茶水不小心洒了出来。
王听桃这时深吸一口气,又看向王锦锦,挤出一个笑容:“你先别着急。我听说萧秋年正在为此事奔波。他回京后,老祖宗等人在天牢里的日子过的总算舒坦了,而且萧秋年如今是大元首屈一指的功臣,由他出面,父亲死罪可免,至多流放。”
王锦锦没想到萧秋年当真已经开始说情,她心底有种复杂的感觉。
她问:“四哥与王家本就不亲厚,他生性冷漠,会如此好心吗?”
王听桃笑了笑:“萧秋年除了与去世的大伯关系好,还跟你关系好啊。看在大伯和你的面子上,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王家遭难。”
“这倒也是。”王锦锦声如蚊呐。
她低下头,想到萧秋年对她的好,心底更是觉得自己选择逃走愧对于他。
说到此处,王听桃看了眼王锦锦,又说:“我在京城一直打听家中事,也听说萧秋年为了王家受了不少累。他一个不善交际的人,如今要登门四处打通关节,也挺为难他的。其实你的确不该从将军府出来,万一被王家以前哪个对头发现,可不是要把你也抓进牢里去?我不敢露面,也是怕这一点,免得抓进牢里,萧秋年还要多费心神。”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王锦锦顿时愧疚之情更加浓烈。
她柳眉微皱,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听桃看着她的表情,不禁低下头,掩饰眸中复杂神色。
王锦锦这时又问:“桃姐姐,你打听了这么久王家的情况,可知道四叔是怎么被查处的?他做事向来谨慎,如果不是成王故意针对,想必四叔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人拉下马。”
“这点你猜对了一半。”王听桃正色道,“成王给出的证据虽然足,可还不是压垮王家的最后一根稻草。贪污赈灾银不过是我父亲一个人做的事情,皇上要法办,办我们一家也就够了。为什么会连累二房三房,那是因为王家人里出了叛徒!”
“叛徒?”王锦锦发现自己有些听不懂了。
王听桃说到这里,牙齿咬的痒痒:“我父亲被查之时,是大伯母……不对,是林氏那个女人跳出来将王家账本上交成王,她说我父亲这么多年贪污的银两全部拿来补贴王家产业,不仅如此,王家的大大小小几十家珠宝行,也是用贪污银来周转资金!
“林氏?大伯母?!”
王听桃道:“我也奇怪,她为什么这样做?王家这么多年有哪里对不起她吗?她吃斋念佛,看起来好像与世无争,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捅王家这么狠的一刀!”
王锦锦目瞪口呆,完全消化不过来。
她脑海中闪过什么片段,甚至猜测到什么,可就是抓不住。
“林氏首告有功,无罪释放。可王家人做了这些事,皇上知道能不气吗?本来是针对我父亲一个人,现在搞得整个姓王的全都惴惴不安!大姐知道此事,想找成王说情,你道怎么?直接被世子赵炑关了禁闭,现在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走出房门一步!”
“我就知道赵炑从来不是好东西!”王锦锦义愤填膺。
当年赵炑用下作手段得到了王听兰,不珍惜也就算了,如今王家遭难,王听兰在成王府的日子应当更加艰难。
王锦锦咬了咬牙,又说:“桃姐姐,此事你看该怎么办?”
王听桃垂下眼,掩饰眸中精光一闪,她抬起头,又一脸凝重的劝慰:“锦锦,现在能帮我们的就只有萧秋年了。你和他关系最好,如今只有你去找他,让他一定要想办法联络朝中臣子,替我父亲说情,替王家说情,萧秋年就是王家唯一的希望。”
“可是……可是我这次惹他生气,四哥不会原谅我的!”
王听桃放缓语气,反问:“你仔细想想,他对你千万般好,干嘛不原谅你?你已经知道了王家受难的来龙去脉,我们两个在外也不方便,有他照拂,方能进一步打算啊。”
王锦锦细细一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她现在心里很乱,脑子里很多线索需要捋清楚,便道:“桃姐姐,你先容我考虑考虑。”
王听桃柔声道:“不着急,你慢慢想。”
她语气轻柔,倒是和以前泼辣的样子判若两人。
王锦锦不禁下意识抬头:“你现在倒是变了许多,这么温柔贤淑,颇有几分大姐的样子。”
王听桃微微一笑:“可能是生了孩子,棱角被磨平,整个人没以前暴躁了。”
“生了孩子?你有孩子了?在哪儿?对了,南明呢,怎么没有见到他?”
“你看你,问了一连串,我都不知道从哪儿回答。”王听桃笑了笑,解释说,“我听闻王家出事,一个人赶来打听情况。南明和孩子还待在苏州,毕竟孩子太小,带着他也多有不便。等此间事了,我一定带你去苏州瞧瞧他们。”
王锦锦也不禁憧憬起那一天,叹息道:“希望家人能早些渡过难关吧。”
王听桃闻言,神色复杂看了眼王锦锦,抿了抿嘴唇,没有接话。
正文 回来
姐妹相聚,自然好一番话说。
王锦锦对萧秋年心中有愧,却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便与王听桃决定暗中观察一段时间,进行下一步打算。
日落时分,王锦锦准备生火做饭,她才端了米面从厨房走出来,就听门外有人“砰砰砰”的大力敲门。
“是谁?”
王听桃从里屋走出来,一脸疑惑的看向王锦锦。
王锦锦摇了摇头。
王听桃又道:“你进里面去,我去开门瞧一瞧。说不定是南明看我这么久没回苏州,来这边找我了。”
她话音刚落,大门便被“砰”的一声暴力打开,一群身穿兵服的禁军持长刀鱼贯而入,站满院落。
王锦锦大惊失色,她与王听桃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被左右反绑。当首的禁军拿出画像对比着一看,朝王锦锦一指:“没错了,就是她!把这女子押往将军府,听候萧将军发落!”
“放开我!”王听桃不安的挣扎了两下。
旁边一个禁军问:“头儿,那这一个女人怎么处置?”
那人扫了眼王听桃,摆手道:“一并押过去!”
王锦锦此时心情复杂,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找到了,而且还连累了王听桃。虽然她们原本打算也是去找萧秋年,可自己去,和被他抓回去,这完全是两码事!
她与王听桃被塞进一辆牛车,由一队禁军押送回将军府。
车内。
王锦锦压低声音与王听桃说:“桃姐姐,待会儿见到四哥,你千万不要忤逆他。要打要罚,咱们也只有受着了。”
“我知道。那煞星我从小都不敢招惹,也就你胆子大,与他玩耍的来。”王听桃叹了口气,“不过依我看,萧秋年不会不念情分的。你不过是从他府中跑了出去,他把你抓回去也是为你好,咱们流落在外头,终归不比有个栖身之所妥当。”
王锦锦垂眸,语气有些低落:“我知道。”
王听桃又看了眼王锦锦,“哎”了一声,劝慰说:“锦锦,我虽然不知道你和萧秋年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们自幼感情好,想来他也不会对你我怎样。回去之后,他肯定会因为你私逃生气,你就服服软,对他说些好话,可行?”
“我本来也就没打算和他吵,只是发生了那件事,总与他有些难以面对……”
“什么事?”
王听桃茫然的问。
王锦锦耳根不禁发红,她自知说漏了嘴,忙掩饰的说:“就是一些口头争吵小事罢了。桃姐姐,你放心,我保证回去不跟四哥吵,跟他好好认错。”
“如此便好。”王听桃长舒了一口气。
车行快一个时辰,两人才来到将军府门前。
禁军一左一右的将两人押解入府,才跨过门槛,就见萧秋年一脸沉着严肃的站在甬道中央。
为首的禁军忙含笑着上前邀功:“萧将军,贵府逃走的奴婢,属下等人一一排查,总算在福林小巷一户院落里找到了。她旁边这名女子,应该是窝藏她的同犯。”
“府中逃走奴才,是本将的家务事,如此兴师动众,倒是劳烦胡大人和王大人了。你回去告诉他们,等本将此间事了,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此乃属下分内之事,萧将军客气了。”那禁军看了眼萧秋年的脸色,又看了眼王锦锦两人,察言观色,十分自觉的请辞离开。
待不相干的人散尽,萧秋年才终于一步步走到王锦锦面前。
算算时间,王锦锦这次逃跑,连两天的时间都没到。
王锦锦低着头,都不敢去看萧秋年的表情,她此时恨不得是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当什么都不知道。
但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王锦锦想了想刚才在车里跟王听桃商量过的话,咬了咬唇瓣,正准备道歉,就听身后有人大声道:“让开!知不知道我是谁!”
王锦锦下意识回头,就见胡玉姣已经快步朝这边走来。
胡玉姣还没走近,看到王锦锦就一脸委屈的道歉:“锦锦,这次是我不好,没有帮你隐瞒好……我、我也不知道萧大哥怎么一下就猜中是我了……秀柳我改日就把她送回来……”说完,她又看向萧秋年,憋着嘴哀求,“萧大哥,你就不要处罚锦锦了,都怪我行不行?再说了,此事你也不对,干么不让锦锦出门去啊,她整日待在你这将军府也无聊的很!你……”
“好了,郡主。”王锦锦打断胡玉姣的唠叨。
因为萧秋年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几乎可以断定,如果胡玉姣再这样说下去,萧秋年可能会把她扔出墙!
王锦锦看着胡玉姣,朝她点头:“郡主担心我的安慰,我很感激。但是……但是四哥不会说我什么的,这次是我做错了,我应该道歉。郡主,这会儿我不方便与你说话,等改日再来详谈可好?今日……请你先回吧。”
胡玉姣瞧萧秋年和王锦锦的脸色,就知道此事她不好干涉。
既然王锦锦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厚着脸赖着不走,又与萧秋年说了些无关痛痒的求情话,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
王锦锦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萧秋年,轻轻开口:“四哥,这次是我做错了……”
话音未落,萧秋年却忽然转身,看也不看王锦锦一眼,对身边的方总管吩咐:“把她二人安顿下来。”
方总管立刻答是。
别说王锦锦和王听桃一脸懵逼了,方总管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明明昨日还怒气冲冲要杀人似的,怎么人回来了也不骂也不打,还让他好好照顾呢?方总管想不通就不想了,主子安排什么,他照做便是。
于是方总管忙换上一副笑脸,对王锦锦和王听桃道:“姑娘,你可回来了,这两日没好好吃一顿饭吧?移步西苑,小的立刻叫厨房给您们弄些好菜来。”
“多谢方总管了。”
王锦锦看了眼王听桃,两人的眼神都迷茫。
趁着方总管还没走,王锦锦忙拉住他衣袖,小声问:“方总管,我四哥他……他知道我偷偷出府,是不是很生气?”
方总管皱眉迟疑了一下,方说道:“自然是生气的。”
“那他怎么见到我都不打我一下呢?”
“这点小的也很纳闷儿啊。”方总管摇了摇头,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姑娘,别的小人不知道,可有件事,小人一定得给你说。你这次回来了,下次可千万别到处跑了,不然萧将军知道,我们整个府里的下人都不好过啊。”
王锦锦嗫嚅了两下嘴唇,只能说:“抱歉。”
方总管摆摆手:“这些话姑娘何必跟我们做奴才的说,只是小人这两日一直陪着将军,从未见他如此神伤。自从姑娘离开,将军便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更别提睡觉休息了。如今这世道,乱着那!想来将军是极为担心姑娘的安危啊!”
王锦锦听到这话,心尖一颤。
仔细想了想,萧秋年刚才的气色的确不好,她本来以为是他生气,可何尝不是他的疲倦呢?他不来教训自己,可能也是因为一直紧悬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吧?而且萧秋年体内晋王给他下的毒还没有全清,她这些日子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竟然也忘了给他按时诊脉调理!如此一想,王锦锦简直悔恨的要昏过去!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王听桃吃完了一顿饭,回到屋子里,坐了半晌,只觉得有些冷了,才回过神来。
仔细想想,不管是王听桃,还是方总管,他们局外人是比自己看的清楚一些。
她因为那件事,如今对萧秋年总有些放不下,可是说到底,明明提出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人是她,为何如今做作的反而也是她呢?
如兜头浇下一盆水,王锦锦幡然。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进来两个丫鬟,端着水盆走进来:“姑娘,耳房的热水已经兑好了,你疲惫了两日,还是赶快洗漱一下吧。”
王锦锦昨夜露宿,衣服头发都弄脏了,当下也不拒绝,起身去耳房洗澡。
等她洗完回来,两个丫鬟已经重新铺好床,燃好了熏香。
王锦锦突然想起秀柳,便问:“对了,你们知不知道四哥去了郡主府,有没有为难秀柳?”
这两个丫头与秀柳见过几次,当下便道:“姑娘放心,秀柳姐姐一直在郡主府上,将军并没有为难。”
王锦锦舒了口气,就怕萧秋年迁怒旁人。
想来人生在世,牵挂的东西太多,也不是一个好兆头。
“姑娘,奴婢来帮你把头发擦干,你也好早些休息。”其中一个丫鬟拿着棉帕走来。
王锦锦坐在梳妆镜前,将头发拢在一侧,接过她手里的棉帕,说:“你们两个下去吧,我自己来擦就行。”
两个丫鬟也知道她习惯秀柳伺候,便弯腰退下。
王锦锦一下一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呆呆的看着镜中人,肤如凝脂,长发如墨,身姿盈盈,美的有些不真实。以前她不高兴,看看这副皮囊就会开心,但今日想到近日来发生的种种,她心情如何也好不起来。
正在暗自叹息,就听房门又被人“吱呀”推开。
王锦锦擦着头发:“我说过不用你们伺候,下去吧。这天越来越冷,你们也早些睡……”
铜镜里映出高大颀长的人影,王锦锦顿时话止,整个人都僵住。
半晌,她才回过神,站起身子,与萧秋年视线相接,弱弱开口:“四哥,你来了。”
正文 捅破窗户纸
“我难道不能来么?”
萧秋年脸色一如既往的冷峻,即便这话是反问,王锦锦也觉得心下一颤。
她交叠着双手,有些拘谨的笑道:“当然能,这将军府里里外外都是你,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坐下吧。”
“啊?”王锦锦没有反应过来。
萧秋年拿过她手里的棉帕,指了指她湿漉漉的头发:“头发没干,夜里又凉。亏你是大夫,这都不懂么。”
王锦锦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哦”了声,老老实实的坐在绣凳上。
萧秋年走上前,捻起一缕秀发,便熟稔的擦拭起来。
他沉默不语,却让王锦锦想到了小时候。
在王家的西小院,萧秋年身边一直不让丫鬟服侍,性子又孤僻。冬天洗了发,王锦锦有时候碰见就会主动给他擦头发。她那会儿一个小豆丁身材,还要垫个凳子才能够到萧秋年的脑袋。一开始萧秋年总是呵斥她,但王锦锦脸皮厚,抓着他胳膊不松,一来二去,萧秋年反而习惯让她帮忙了。
想来,萧秋年为她擦头发,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
只不过,铜镜中映出的人影,不再是青涩稚嫩的面孔。
萧秋年不复以前那个在王家处处受欺负的养子,如今他平步青云,深受皇上晋王的宠信;王锦锦也不是以前只想着怎么吃喝睡的小孩儿。沧海桑田,可不是一转眼就变了么。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粗糙的指腹划过头皮,梳到发尖,带来一阵麻麻的舒适。
王锦锦不禁想到王听桃和方总管之前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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