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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快醒醒[出版]-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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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然是愿意的。”我作羞涩状说道。
  
  “待胡家事了,裴览的伤势稳定下来,我便带你回青城山。”
  
  “回青城山?”我不解,“你不是说要还俗吗?为何还要回去?”
  
  希音静默一瞬,眸色渐沉,道:“昨日我收到飞鸽传书,眼下家里出了一些事,我虽离家多年,却也不得不回去一趟。”
  
  我说:“那个……其实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反正你都要还俗了。”
  
  嗳,这么说会不会有点太不矜持了?
  
  希音微微一怔,唇畔浮起几分笑意,道:“小梅,那个家是连我自己都不愿意去的地方,我怎么舍得让你也去受那份罪呢?大雷音寺相对安全,戒色戒酒他们会保护你的,你且在青城山等我一等。你放心,待家事一了,我一定立刻回去接你。到时你想去哪儿,我便带你去哪儿。”
  
  我默了片刻,道:“好,我都听你的。”
  
  裴览身世不凡,希音身为他的叔父,又岂会是池中之物?他不说,我便也不问。我不在乎他的俗家身份究竟是什么,于我而言,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想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我知道这些便足够了。
  
  再往前走几步,忽然见岸边人头攒动,仿佛有什么热闹可看。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我正欲拉希音过去一看究竟,只见一抹浅绿色身影从巷子的那头飞奔而来,像一阵疾风一般,火急火燎地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我疑惑道:“咦,方才那人是不是胡元生?”
  
  “好像是他。”希音劈手拉过一个围观路人,问道:“这位大哥,请问那边出了什么事?”
  
  那人道:“有人跳河自尽,刚才被打捞上来,已经没救了。”
  
  “男的女的?”
  
  “是个女的,远看一眼好像长得还挺漂亮的,啧,真是可惜了。”
  
  心下陡然一刺,我与希音如有灵犀般对望了一眼。刹那间,不祥之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猛烈地冲击着我的心房。
  
  我说:“圣僧啊圣僧,你说周绯雪有没有忽然转醒的可能?”
  
  “不是没有。”希音沉吟道:“她昏迷不醒并非因为染疾,而是郁结于心而致五内俱废。能不能苏醒全看她的心结是否解开,换言之,也就是她自己愿不愿意醒过来。”
  
  “那……你说若是她得知苏君已死的消息,将会作何反应?”
  
  “大概是万念俱灰,生不如死。”
  
  话说的功夫,只见胡府管家领着一众家丁风风火火地赶过来,随行的一个丫鬟哭喊道:“表小姐,表小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们挤到人群中心,果不其然,那厢胡元生正抱着浑身湿透地周绯雪,歇斯底里地喊着她的名字。赤红的双目中,依稀有暗淡不明的水色。
  
  他一把抓住希音的衣袖,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哀求道:“圣僧,圣僧!你快救救绯雪,你快救救她啊!”
  
  看得出,周绯雪在赴死之前还精心装扮了一番,如墨的乌发挽作时兴的流云髻,妆容精致可人。尽管在水中长时间浸泡,她却依然肤白如雪,在夜色之中宛若一朵清美的睡莲。
  
  等下!肤白如雪?
  
  我惊得掩住了嘴,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那、那右边脸颊上的蝴蝶斑呢?!
  
  希音俯身查看一番,甚是讶异地挑了挑眉,仿佛也不曾料到她面上的蝴蝶斑会突然消失。半晌,他眉宇稍凝,沉重地摇了摇头,道:“胡兄,请节哀。”
  
  胡元生睁圆双目,泪水滞在眼眶之中,像是被人摄去魂魄一般。他不敢置信地将希音望着,仿佛听不懂他话中之意。半晌,愣愣道:“你说什么?”
  
  希音温声劝慰道:“胡兄,周姑娘已去,请你节哀顺变。”
  
  围观路人交头接耳,议论之声愈加高昂,无不指指点点,嘲笑辱骂周绯雪是个恬不知耻的荡妇,有此下场乃是报应,活该。甚至还有人说她早就该死了,苟活至今才是上天不长眼。
  
  胡元生死死拉住希音,低吼道:“不会的,不会的!圣僧,你的医术这般高明,一定可以治好绯雪的!求求你,快救救她啊!”
  
  希音抽回衣袖,叹息道:“胡兄,周姑娘已死去多时,即使华佗再世也绝不可能活死人、肉白骨。死者已矣,胡兄应当好好保重,让周姑娘走得安生一些。”
  
  “死了……”
  
  胡元生怔忡许久,终于收回目光,缓缓低下头望了望周绯雪。管家下人上前规劝,他却像是没听到那般紧紧抱着她,神情呆滞,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小声问管家:“周姑娘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管家老泪纵横道:“就在今早二位出门之后不久。丫鬟替表小姐洗漱时发现她坐在床边喝茶,这便立即派人告知少爷,少爷高兴得不得了。没想到啊,一天都没过完就发生了这种事……唉!”
  
  “你们对她说了什么?她知道苏君被判斩刑了吗?”
  
  “少爷原本对她说苏公子去外地巡演,但这件事闹得这么大,要瞒也是瞒不住的,大约不知听了哪个下人的碎嘴……”
  
  此时,围观人群已渐渐散去,胡元生依旧保持方才的姿势将周绯雪搂在怀里,泪水滚滚而落,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
  
  “绯雪,前几日我命人给你打了一支金镶玉步摇,等你醒来戴上它,定然好看得紧。我知道你素来喜爱收集首饰,我打算在兰陵开一间专营首饰的商铺,交给你管理,你看可好?”
  
  “绯雪,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能帮你阻止苏君,你恨我吧。”
  
  “就算你恨我,你也不要睡太久好吗?没有你的陪伴我会不习惯的。记得小时候我问你可愿意永远留在我身边,你分明就说愿意,现在也不能反悔……”
  
  他旁若无人地絮絮说着,仿佛周绯雪并没有死去,只是向往常那样陷入昏睡。只要她愿意,她便能睁开眼,让她的眼中有他的倒影。
  
  若是那日周绯雪没有恰巧经过妙音戏班,听了苏君一出蝶梦缘;若是那日胡元生不惧杜氏权威拒绝迎娶杜冰冰,或许现在他二人便能终成眷属、花好月圆了。
  
  奈何天意弄人啊!
  
  我暗自哀叹不已,心下酸楚难当。鼻腔之中渐渐泛起苦涩的气息,眼眶湿了几回。希音抱着我,轻柔地抚摸我的肩头,温声道:“别难过。”
  
  周绯雪的贴身丫鬟跪倒在地嘤嘤哭泣,四周下人都偷偷地抹泪,没人再敢上前打扰他们。
  
  良久之后,那丫鬟擦去眼泪,抽泣道:“少爷,奴婢有话要说……”
  
  胡元生恍若未闻,自顾自与周绯雪轻声耳语。没有他的应允,那丫鬟不敢妄言,静静地伏在地上,瘦弱地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希音道:“有话你便直说吧。”
  
  那丫鬟抬起头,道:“早先,小姐为了给苏公子顶罪,便用墨染在脸上画下那块狰狞的蝴蝶黑斑,好教世人都以为她应了传说,因不贞而遭受天谴变作阴阳脸。其实在此之前,小姐已然寻得洗去墨染的药方。她醒来后,得知苏公子已不在人世,便洗去脸上的墨染,让奴婢将她打扮成他二人初见那日的模样。奴婢原以为小姐只是太过思念苏公子,没想到、没想到……”
  
  到头来,这一切都是周绯雪一手策划!她将一切矛头指向自己,为的只是让旁人不去怀疑苏君!
  
  原来,自始至终,杜冰冰都没有害过周绯雪分毫。那日她说是她派人毁了周绯雪的容貌,不过只是一句气话。
  
  原来,这个故事里最可怜的人是她。
  
  胡元生温柔地替周绯雪拢了拢耳鬓的碎发,道:“绯雪,我们回家。”语毕,抱起她转身离去。
  
  当天夜里,胡元生毫无征兆地发起了高烧,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抽搐不已,形容比那日裴览受伤时还要骇人,连希音也说不出为何像胡元生这般青年男子,竟会平白无故地出现油尽灯枯之象。
  
  ***
  
  午后的天气格外闷热,铅色层云阴沉沉地逼着屋檐,平添了几压抑之感,迫得人几欲窒息。
  
  我好不容易甩掉安安,正欲去找希音说话。途径花园时,遥遥望见裴览着一袭白玉坐于凉亭之中,于彬与几名随从静立在他身旁,似是对他诉说着什么。他执了一沓宣纸,手畔停着几只信鸽,仿佛正在阅读信件。
  
  我还没来的及纠结要不要绕道而行,那厢裴览便警觉抬起头望了我一眼,迅速将信件收于衣袖之中,唇畔绽开一抹温润清浅的笑意。
  
  那么我就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和善地与他道:“裴览,你的伤好些了吗?”
  
  裴览挥了挥手,那几人便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他示意我在他身旁坐下,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我哈哈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场子就冷了下来。
  
  裴览一眼不发地凝视我,眉宇温润如玉,深沉的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我被他盯得甚是不自在,只得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打定主意视若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说:“梅儿,跟我回去吧。”
  
  我干干一笑,说:“这个……恐怕不太合适吧。”
  
  他的眸光迅速黯淡下来,紧握的右手骨节泛出清白色,黯然神伤道:“为什么?是因为九叔吗?”
  
  我绞着衣裳,咬了咬唇,道:“是。”
  
  裴览急切道:“梅儿,你不要被他骗了,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瞪他。
  
  “事到如今,我不该再隐瞒于你。那日九叔在青城山底将你救起是经过精心谋划的,绝非巧合。你可知那座山寺本叫兰若寺,已然于十多年前废弃,你所见到的和尚都是九叔的随从。后来我带人上山找你,他故意将你藏起来,不让我找到你。非但如此,他还找来一具假尸体放在我下山必经之路上,好教我以为你已不在人世!”
  
  他说得情真意切,我听来却觉得甚是滑稽可笑,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来,道:“那你倒是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女,值得他这般机关算尽吗?”
  
  “梅儿,你相信我,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定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裴览信誓旦旦,道:“你嫁给我之前,九叔便对你存了心思。后来你我成婚,他依旧对你念念不忘……”
  
  “裴览,裴览。”我淡定地打断他,说:“首先,我受伤并非因他,他救我,便是于我有大恩德。其次,处心积虑也好命中注定也罢,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路他无微不至地保护我照顾我,是真心是假意,我能感受到。至于从前的事……嗳,往事如烟,就让它过去吧。”
  
  裴览看着我,面色骤然变得煞白。“梅儿,九叔接近你还有其他原因。”
  
  我好整以暇地回望他:“什么原因?”
  
  他静默一瞬,薄唇翕阖,吐出两个字——名册。
  
  ***
  
  胡元生的病情迅速恶化,连续几日高烧不退,尽管身周堆满冰块,他的身子却依然滚烫如火。不过短短几日的光景,他的形容迅速憔悴枯槁,两鬓已生华发,大有古稀耄耋之相。
  
  管家端来药汁,急切地问道:“圣僧,我家少爷的病怎么样了?”
  
  希音摇头道:“大约就是这两日的事了。”
  
  管家两手一抖,那药碗险些打翻在地。“怎、怎么会这样?”
  
  希音轻拧眉尖,道:“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现在他的五脏六腑迅速衰老,心跳一日慢过一日,呈现油尽灯枯之势。”
  
  管家叹息,抹着泪离开了。
  
  我说:“哀莫大于心死。周绯雪已死,他大概也不愿再苟活于人世了吧。他是那么爱她。”
  
  希音缄默不语,深深地望着胡元生,眸中依稀有几分怜悯之色。
  
  “圣僧……”一声轻若烟云的呼喊声自床帏之中飘出来。胡元生侧卧在榻上,面色青白,眼窝深深凹陷,宛如一节枯朽的古木。
  
  “胡兄,你觉得怎么样了?”希音一撩衣摆坐于床边,伸手探他额间,问道:“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胡元生勉力睁着浑浊的双目将我们望着,笑得苍白,“我很好,没有哪里不舒服……圣僧,绯雪呢?绯雪在哪里?”
  
  希音容色淡淡,道:“周姑娘的遗体暂时安放在灵堂之内,近来天气湿热多雨,如若长期搁置恐怕会致使遗体腐朽。管家已然着手为她准备身后事,胡兄不必担心,好好养病。”
  
  胡元生的手蓦然颤了颤,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顶,目光空洞而呆滞,愈加面如死灰。
  
  我不动声色地捅了希音一记,压低声音对他道:“圣僧啊圣僧,你说得如此直白他肯定承受不了的。本来就病得不轻,被你这么一刺激不就雪上加霜了吗?你怎么不知道婉约一些,婉约!”
  
  希音道:“你太小看胡元生了。”
  
  我一愣,那厢胡元生又缓缓转过头,道:“圣僧,我还有一桩心愿未了。”
  
  “胡兄但说无妨。”
  
  “我想在临死之前娶绯雪为妻。”他眼中泛起暗淡不明的水色,似是竭尽力气,道:“她此生颠沛流离,从未过过安定的生活。后来又无端遭人诟病,平白无辜地背上不贞的骂名。都怪我没能好好保护她照顾她。我……咳咳,我想给她一个名分,让她百年之后能有一处安置立牌位的地方。”
  
  胡元生这番话的意思大抵是他想举行一场冥婚,以正妻之礼迎娶周绯雪过门。纵然生不能同衾,死亦要同穴。
  
  希音将此事转达给管家,管家丝毫不敢迟疑,立马请来兰陵城中最有名的风水先生,待选定良辰吉时之后,便往命馆合婚,取得龙凤贴。
  
  胡家乃是江南首富、名门望族,此事又事关红白二事,因此消息一经传出便迅速传遍大街小巷,成为茶余饭后的热门谈资。人们对周绯雪的咒骂变作了艳羡,纷纷羡慕她能得此情深不寿、不离不弃的良人。
  
  周绯雪下葬十日之后,胡府一改凄寂素白之象,张灯结彩,里里外外皆布置得红红火火,一派欢喜热闹。一大清早,胡府门外便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管家派人外出分发糖果、炒货、蜜饯、糕点之类的吃食,见者有份,并四处发放请柬,邀请大家晚上过府喝一杯喜酒。
  
  希音原本料定胡元生活不过六月十八,可不知为什么,他却能撑至今时今日。
  
  我望着身穿一袭火红喜服却白发苍苍的胡元生,心下酸涩难当,全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人不久之前还是个风华正茂、英俊儒雅的大好青年。
  
  “这是墨染。”希音将一罐黑黢黢的汁液放在梳妆台前,笑对胡元生道:“胡兄,稍后我便用它帮你染发,保证谁都看不出你有白发。”
  
  胡元生对镜淡然一笑,道:“横竖都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还在乎皮相做什么?我现在只求及早与绯雪团聚,漫漫黄泉路,我要陪她一起走。我听说若是投胎时能一起喝下孟婆汤,来世便能继续在一起。”他的声音沙哑黯淡,仿若枯叶摩挲之声。
  
  四周的下人忍不住抹眼泪,却还拼命维持笑容。大喜的日子,谁都不愿将它弄得悲戚戚的。
  
  他掩口咳了咳,目光忽然变得深沉悠远,“也不知奈何桥上,她会不会等我一等,还是迫不及待地追着苏君而去……我不想生前输给他,死后还是输给他。来生我一定要比苏君更早认识绯雪,然后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说完这番话,他的气力好像悉数用尽,眼皮无力地阖了下来。管家将他扶到贵妃榻上,他便彻底闭上了双眼。
  
  我张望胡元生的脸色,担忧道:“他……还有没有气?”
  
  希音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宽慰道:“我了解胡元生,婚礼未完,他舍不得离去。”
  
  果不其然,过了片刻的功夫,胡元生慢慢睁开眼睛,说:“方才说到哪儿了?”
  
  希音微笑道:“周姑娘有一封遗书,是留给你的。”
  
  遗书?我吃了一惊,向希音投去询问的目光。他却只是勾起唇角,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厢胡元生眼中骤然一亮,仿佛蒙尘的珠宝恢复了光泽。他的唇边浮起一抹欣喜的笑意,道:“是吗?可我已经看不动了,不如劳烦圣僧兄读给我听吧。”
  
  希音的手中变戏法似的多出一张梨花笺,朗声念道:“字请元生表兄亲鉴。小妹绯雪福小祚薄,年幼家贫,双慈见背,而后亲夫暴毙,为马家所不容。承蒙表兄不弃,收留于府中,悉心照料无微不至。此大恩大德,小妹铭感于心,未尝有片刻遗忘。奈何此生已矣,来生愿结草衔环以报答表兄恩情,无复二心。绯雪绝笔。”
  
  希音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来生愿结草衔环以报答表兄恩情,无复二心”,胡元生听完后,眼眶微微泛红,哽咽道:“好,好……绯雪说她来生会一心一意待我,她会一心一意待我的……有她这句话,我死也瞑目了……”
  
  吉时一到,胡元生便在众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朝外厅走去。我与希音跟他在身后,我说:“圣僧啊圣僧,方才那封遗书是你伪造的吧?”
  
  他挑了剑眉,似笑非笑道:“胡元生已是将死之人,只要能了却他心中所愿,让他走得安心,遗书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
  
  外厅中,媒婆捧着周绯雪的灵位,一步步走向胡元生。他屏退众人,强撑着站稳身子。笑容清淡幸福而满足,仿佛连眉目都恢复了神采,温柔如水的目光片刻都不曾离开她的灵位。
  
  周家高堂都已不在,而胡元生只有一个年老体弱的母亲在临安疗养。怕老人家承受不住,是以胡元生病重之事还不曾派人告知她。
  
  今日这场婚礼,拜过天地,夫妻对拜之后,便算礼成。
  
  “礼成——”
  
  随着礼官一声唱喏,胡元生将周绯雪的灵位紧紧贴在心窝上,轰然倒地,终究不带一丝遗憾地闭上了双眼。
  
  他死后,与周绯雪合葬在胡家祖陵,终得以一起长埋地下。




☆、第三十九章

  梅雨季过去后;盛夏终于来临。这日天气晴好;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透过树缝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夏蝉唧唧而鸣。
  
  胡元生一死;偌大的胡家家业便落到了他年仅八岁的幼弟胡元才的肩头。世人皆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身于富绅之家却也未必是幸运;有时被剥夺的甚至更多。明明是正当言笑晏晏的年纪,他却不得不板着脸强装深沉事故。
  
  待胡元生头七一过,我与希音遂准备启程回青城山。他说回家办事至多两个月的光景;两个月之后他一定来大雷音寺接我。粗粗算来;我与希音相识相处也不过才短短三月;其中还有一个月我是处于不省人事的状态。如今却要一下分别两个月,我这心里啊……就好像秋风扫落叶一般,顿时就有些明媚忧伤了。
  
  希音笑意盈盈地问我:“小梅是舍不得我吗?”
  
  “谁说我舍不得你!我……”我清了清嗓子,正色与他道:“咳,我只不过觉得,要我对着你的那群脑袋徒弟们两个月,委实太过无聊了些。”
  
  他双手环胸,偏头将我望着,唇畔的笑意再深几分,道:“是吗?不是舍不得我?”
  
  我心虚地躲开他的注视,努力摆出理直气壮的模样,道:“是、是的……唔!”话未说完,口中的气息便尽数被他夺去。温软的唇畔霸道地厮磨,灵巧的舌尖绕过牙关,肆意地拨弄着我笨拙的舌头,仿佛是对我方才的谎话略施惩罚。我本想逃离,奈何他将我紧紧禁锢在胸前,不给我半分可趁之机。我终是渐渐地瘫软在他的怀中,任他肆意轻薄……
  
  我恨!
  
  半晌,他意犹未尽地将我放开,眸光潋滟仿若春水,笑道:“是舍不得我吗?”
  
  “不是……唔,是是……”本想坚决否认以挫他嚣张的气焰,可话未出口便再次被他吞入口中,想要开口却已然来不及了。
  
  我愤恨地想,下次我定要要狠狠地将他轻薄回来!妖僧!
  
  ***
  
  早饭过后,我正在房中埋头收拾行装,希音提着食盒推门而入,笑道:“小梅,来喝了这碗绿豆百合汤消消暑。”
  
  虽然将将用过一顿颇为丰盛的早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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