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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鞍齐眉-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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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这样吧!回京还不知能不能见到大姐。听爹爹讲,在我百日时,曾被祖母抱进宫里,觐见过陛下和大姐,那时她还是淑妃娘娘。”舒眉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忧伤。
“我的小祖宗,三更半夜,你俩出来干啥?”突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两人转过脸去,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走了出来,正是她生母的乳娘——施嬷嬷。
老人家五十出头的年纪,没现在见到的这么多白发,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眉眼间落落大方。穿着虽不奢华,却是十分整洁体面。
一瞅见她出来,舒眉料定会被数落。她先行一步凑上前去,挽住对方的臂弯,撒娇道:“嬷嬷就爱背后吓唬人!这不,正打算回去的!”
“我的小姐,哪有千金闺秀,半夜不睡觉,跑到甲板上瞎游荡的?”施嬷嬷说着,过来把她扶进舱内。
进到船舱中,那里床榻箱柜、妆奁灯烛一应俱全,布置得颇为豪华。
被扶到床缘坐下,舒眉嘴巴并没歇下:“前几年,跟爹爹四处游山玩水,就没这些穷讲究,嬷嬷怎地还计较这些?!”
老妇愣住了,摸了摸小姑娘头顶的额发,爱怜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您都快过十一进十二岁了。况且老爷起复后,小姐恢复官家女眷的身份,自然得注意些体面。大姑奶奶份位,眼看着还要往上升。这宫里宫外的人,都拿眼睛瞧着您呢!可不能丢了文家女儿的脸面。就是您外祖家,在徽州一带也是郡望,没得让人看了笑话去。”
舒眉听闻,蹙了蹙眉头,嘟起嘴巴答道:“在船舱里憋了一天,好不容易趁着夜深人静,出来透口气儿,这可是嬷嬷事先答应过的。”
许是想到整日拘在船舱里,确实有些难为她了,施嬷嬷的表情松弛下来。
一边替舒眉宽衣,她一边轻声劝慰道:“夜里放凉,水面上湿气大。小姐呆在外面时辰不短了,老奴是怕您着凉。再说,四下里黑漆漆一片,怪吓人的,撞见不好的东西就糟糕了,毕竟七月还未过……”
祭出了小孩通常怕的鬼怪当说辞。果然,一听这话,舒眉脸上倏地吓得惨白。
只见她握着小拳头,强装镇定地说道:“爹爹说了,世上无神鬼!要是怕那些,我就不会晚上出来了……”小时候,躲在施嬷嬷的怀里,她没少听过鬼故事,心里还留有些许阴影。
“有太太在天上保佑,小姐自然不用担心恶鬼缠上。老奴是怕你遇到……”她若有所指地,从船舱窗口望出去,不远处尽是一飘一闪的渔火。
“不必担心!船上有两名护卫呢!爹爹说,是国公府一等一的高手。此刻,他们没准就躲在暗处守着呢!”舒眉喉咙有些发紧,强装镇定地说道。
觉察出她的不安,雨润忙岔开话头:“小姐,此次回京,咱们不再回岭南了吗?老爷和太太可都还留在肇庆府呢!”
舒眉暗地里松了口气。躺到床榻上:“爹爹说,过不了多久他也会进京的。让咱们先到京城等着他们。”
施嬷嬷过来替舒眉盖上毯子,解释道:“国公爷做寿。小姐得在八月底赶到。再说姨夫人托人带了几次口信,说要接小姐回京。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嬷嬷,你见过齐太夫人吗?她是怎么一个人,会喜欢舒儿吗?”小姑娘歪着脑袋问道。
老仆妇正欲跟她说解,突然,船舱外面狂风大作,将船身吹得左右摇晃。几念之间,连门口挂的灯笼。都快吹得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落下来了。
施嬷嬷颠颠地走到窗边,打探江面上的情况。
只见外头昏天黑地,乌云推上来遮住了半轮明月。岸上刮起狂风。卷起尘土残叶四处飞扬,江水被狂风掀起巨浪,直冲到甲板上……
“刚才都是月朗风清的,才一眨眼的功夫,怎地就起了这么大的风呢?”舒眉百思不得其解。
施嬷嬷耐心解释:“小姐是在岭南长大的。自是不知,这江南江北的天气。一到换季的日子,就变得特别快。老奴以前在徽州时,听农人们说,这种日子不宜近水的。”
她的话音刚一落下。一个巨浪突然打了过来,船身颠簸得更加厉害了。
随后,船体剧烈地晃动,舒眉本能地抓住床架上的横木。施嬷嬷像老母鸡一样,把她家姑娘像雏鸡一样护在怀中。
这时,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船上艄公和船夫的呼喝声。
没过一会儿,外头传来“不好了,底舱进水了”、“船底破了一个洞”、“船开始下沉了”等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伴着这些凄厉嘶喊的,是船外的狂风大作,巨浪奔腾的景象。
接着,又是几个浪头打来。施嬷嬷此时才觉察出,事情似乎有些蹊跷。她咬紧牙关,把脚一跺,将姑娘往雨润的怀里一塞,嘱咐了一句:“照顾好小姐。”然后,她打开舱门,朝外面寻救兵去了。
她走出船舱没多久,一个巨浪打来,暴雨般的江水,朝舒眉所在舱门泼了进来。两小姑娘没别的办法,把舱里的箱子、柜子等重物,合力拖到门边,这才勉强封住了舱门。
与此同时,船身开始向下倾斜,抵住舱门的箱子、柜子沿着甲板,朝另一边开始滑移。这突发的状况,让舒眉主仆俩手足无措起来。
外头江面上的呼哨声、哭喊声、狂浪拍上甲板的重击声,响成一片,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从没见过这等阵势,舒眉不禁傻了眼。顷刻间脸上急得煞白,身子不停地哆嗦,和雨润抱成一团,蜷缩在床榻旁边。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险境。
以前,虽跟着爹爹四处游历,可从来没遇到这等困境。饶是她小小年纪,有着比同龄女孩见多识广的沉稳,也架不住眼前的危机,让人心惊胆寒、手脚无措的。
就这样,在度日如年的等待中,两人终于听到仿若天籁的声音响起。
“小姐,小姐,莫管事来了,要咱们赶紧下船去……”
是施嬷嬷在船舱外头叫唤她们!
舒眉听闻后,一跃而起,拉着雨润奔到门口,拖开木箱就要往外冲出去。这时,一个巨浪打过来,船体差不多有半截都沉到水里。她跟雨润一个没站稳,滋溜一声,沿着甲板滑入了凉浸浸的江水中……
当江水没过头顶时,寒意立刻包裹了她的全身,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舒眉只记得最后听到的是,施嬷嬷凄厉的尖啸声。
也不知喝了多少口水,舒眉觉得刺骨的江水,像千万柄匕首,割裂她的胸肺和全身的经络,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四肢在水中拼命地胡乱划拉挣扎。可越是这样,沉得越发迅速。没过一会儿,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
猛然间惊醒过来,舒眉被吓出一身冷汗,头疼欲裂。
这梦境太过诡异了,她自游览的那座古宅摔破脑袋,陷入昏迷后。就做了个奇怪的梦。
里面的古代小姑娘,竟然跟她同名,连性子也像。让舒眉一时不确定。是跟梦里小姑娘发生心灵感应了,还是根本就她的前世。
舒眉本来是无神论者。不过毕业后闲着无聊,用电视剧和网络小说打发了不少时间。故此,她一时确定不了,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那小姑娘跟她是何种关系?难道是自己快死了,才梦到前世的往事,或者只是穿越故事看多了?
感觉如此真实。不像观看别人的往事,更像是她亲自经历过的。
让躺在病床上的舒眉,吓得直接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挣扎着起了身,沉思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或许那座宅子阴气太重,容易引发神智紊乱。
她决定下床走一走。在阳光底下,魑魅魍魉应该不会找来吧?!
舒眉掀开盖上身上的薄被,强打精神下床了,扶着医院病房里的桌子。就要出门去。可是还没有走上两步,脑袋中一阵眩晕,腿下一软,她整个人又栽了下来,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舒眉第二天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床头伏着一个人,在旁边睡着了。从身形上看,她认得出是自己的贴身丫鬟。
舒眉这才将一颗悬起的心放归原处。
听到对方鼻息间传来细细的鼾声,她想,雨润定是累极了。
她收回视线,开始闭目养神。
突然,舒眉注意到屋外仿佛有人压低嗓子,在那儿说着话儿。其中一人的声音,好似照顾她的施嬷嬷。
“多亏壮士相救,我家小姐才捡回一条命。老奴回头禀报给老爷,到时他定会登门致谢的。”
“区区举手之劳,老人家不必放在心上。”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客气道。
“这位萧兄弟,后来您下水查看沉船的底舱,可曾发现有何不妥的地方?”是齐府派来接她们进京的管事——莫多瑞的声音。
“不瞒莫大哥,在下从十二岁起,就跟咱们的大当家,在扬子江沿途跑船。昨天风浪虽大,你们停靠的却在岸边,还跟其它船只在一处。竟然船的底舱也进了水,最后被风浪击沉了。这等奇事还真是闻所未闻!在下思来想去,只怕里面有些蹊跷……这是在下从船底找到的……”
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莫管事的声音重新响起:“萧兄弟的意思——是有人在舱底事先做了手脚?不是今天沉船,便会以后航行中出事的?”
“不错,前面五里的地方,有处险要的地方叫虎啸峡。那里江水湍急,暗礁丛生。我想,有人挑此时在底舱做手脚,必是准备在那儿动手的。只是,没想到昨晚狂风巨浪,你们的船只提前被冲沉了。这里水面宽阔,反而更容易把人救起来。昨夜虽风高浪急,毕竟在繁华埠口,识水性的船工多。不然,真要到了虎啸峡,你们想全身而退只怕难了。”
此话一经出口,其余两人顿时没了声息,显然都被被唬住了。
本来,他们以为昨晚是运道不好,遇到了意外,一船人跟着落了水。没曾想到,这恶劣的天气,反倒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随后,施嬷嬷和莫管事唏嘘不已。
躺在床上听到这里,舒眉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
昨晚的遭遇,原来并不是意外。
那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是了,她们的船停泊在码头过夜,正是做手脚的好时机。若爹爹在这里,他会不会想到对方是何来头?!
她正在思忖间,床榻边的雨润,这时睁开了双眼。
“小姐,您终于醒了?有没有觉得身子不适?”
………………………………
第五百一十一章 宾至如归
在水上经历八日的航程,舒眉一行终是在腊月的朔日抵达金陵城。
当船队抵达龙江码头,在舱内就能听到岸边鼓乐齐鸣。撩开舱壁窗帘,岸上的旌旗招展,黑压压一批人候在那里。
众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这阵仗骇住了。
坐在舆驾上时,舒眉甚至微微蹙了蹙眉头。
这里的一切,不禁让她想起当初,一家人陪着四皇子进京时的排场,心里不禁暗暗埋怨起这边主事之人。
南边局势平定没多久,有什么弄这么大排场吗?
要知道,如今大楚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收复,南北商道没有打通,像禹州那种地方,百姓饥不裹腹,百姓甚至被人上山为寇。
“娘亲,小葡萄不要坐在马车里,我要跟林将军一样,坐在马背上出去。”在舒眉的马车,跟在开路仪仗后面缓缓驶出码头时,突然,一声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母亲的思路。
舒眉抬起头,透过纱窗朝外头瞥了一眼,随后阻止道:“马上就要到府里了,你还要翻什么花样?大冬天的,外头风冷,千万不能着凉了。”
小葡萄回过头来,辩驳道:“咱们从北边来,还怕什么天冷?江南风再大,能大过红螺寺的山风?母亲您太小心了……”
舒眉没有吱声,只是朝旁边的番莲使了个眼色,后者马上心领神会,接过话头劝说道:“大少爷,虽然风可能冷不过京城。可这金陵城呀。并不十分安全保险。上次葛将军回京里,这城里头混入了不少奸细,差点闹起一出变故,如今也不知到底怎样了。大少爷您不能就这样曝露在外头,小心到招来暗箭……”
小葡萄刚想声称自己也学过功夫,随即他想起,临来南边之前,自己的师傅尚剑被留在了京城。遂没有再说什么。
想起自己好些天没练过拳了,小家伙不禁有些失落。
舒眉发现儿子怏怏不乐,遂劝说道:“你莲姨担忧得不错。你忘了,在京城有一次,你聪弟回齐府的半道上,都险些被人劫走。这金陵城啊,咱们初来乍到。未见得比京城安稳。咱们还是跟你葛伯伯了解现状后,再抛头露面也不迟。”
小葡萄本来有些失落的,一听到可以马上可以见到葛曜了,他心里一喜,忙问舒眉道:“娘亲,葛伯伯会一直呆在金陵城吗?”
舒眉想了想,答道:“这要听看陛下给他颁下什么旨意。怎么了?你又想在葛伯伯身上打什么主意?”
被母亲猜中心思。小葡萄有些不好意思,他讪讪笑道:“没什么,葛伯伯以前说过,要教儿子骑马习武的。这会儿儿子不算一点基础都没有了……”
原来是这档事,舒眉莞尔一笑,道:“想练武还不容易?等咱们安定下来了,请林唐几位叔叔,帮忙请几位拳脚师傅,应该不会太过为难。”
一听提到林家,小葡萄立刻来了兴致问道:“林叔叔家里的哥哥们。该不会也到金陵城来了吧?儿子许久没见过他们了。”想起小时候的玩伴,小家伙面上有些黯然。
舒眉扫了儿子一眼,答道:“他们一时半会应该过不来。不过,你陆家哥哥们应该还在南边,到时你可以找他们切磋。”
小葡萄一想到,南边并非没有熟人,心里顿时高兴起来,他还要说什么。就听到外面的林二叔的声音突然响起:“启禀殿下和文大人,公主府已经到了!”
舒眉心里一喜,长长吁了口气。
待一行人下车被迎进府里的时候,众人不由被公主的排场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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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记得就行了!你派个小丫鬟,到竹韵苑把邱嬷嬷请来,她的手艺虽比不上彭妈妈,可也是在老太夫人跟前伺候几十年的人,差不到哪里去。让姑爷们将就一点用吧!”舒眉吩咐道。
“可是,两姑爷头一年回来,关系到府里的脸面,这样不大好吧?!老奴担心,五姑奶奶到时……”刘妈妈欲言又止。
舒眉压住怒火,耐着性子说道:“府里一直由大嫂当家,刘妈妈也是老人了。怎地大嫂一不在,你辖的厨房就出了事?!知道的呢,说你人老昏聩;不知晓的呢,以为是故意拿乔。赶紧想法子补救。大不了,大嫂回来后,我帮你美言几句……”
刘妈妈一听,责任这都归到自己头上了,她半张着嘴巴,待要再说些什么。
舒眉身边的施嬷嬷开口了:“老妹子怎地糊涂了?!听太夫人的意思,四房终究会分出去的,这府里的打理,也轮不到咱们夫人头上……说起来,这府里如今缺的是子嗣,又不缺世仆。您这差事担的……沧州来的那几位,论资历、才干可都不差。若是……”
这话看着不着边际,对刘妈妈却如同当头棒喝。
大房无子嗣,国公夫人再强悍,终归没亲生儿子,总不能过继外姓的子嗣。要么过继近支的,要么是沧州那边本家的。这府里以后的当家……不能将事情做得太绝,万一哪天轮到别人当家,到时,自己可就一条退路都没了。
刘婆子脸上顿时堆满笑容,凑到舒眉眼前:“那老奴谢过四夫人,是奴婢该死!没管好那彭婆子,今日这两顿奴婢定会盯牢余下的,不再让人有机会偷懒耍滑了。”
舒眉主仆走出厨房时,刘婆子点头哈腰相送,跟以前爱理不理大相径庭。
“这刘婆子倒是个识时务的。”走到外头,施嬷嬷跟舒眉感叹道。
“权势,权势,有权才有势。这府里头水深着呢!”
“小姐。既然您知道这里头的干系,您何故还跟姑爷分床睡,早日生出麒儿来,在齐府的地位不是也能早点稳固起来?!”
望了眼前这位忠仆,舒眉有些犹豫。总不能告诉对方,她已逼人签下休书,两年后会跑路,而且齐峻现在这样子。让人如何死心踏地跟他?!
“嬷嬷怎么忘了,丹露苑那位的手段?!前后三位怀身子的姬妾,最后都未能生下子嗣来。就拿秋姨娘来说吧,这辈子她都无法生育了。”
施嬷嬷默然,想着小姐的担忧不无道理,遂不再作声了。
说着,舒眉带着施嬷嬷。前往婆婆郑氏那儿汇报。
霁月堂里间,齐淑娆正在她母亲跟前撒娇:“也不说让大哥派人接女儿回来,母亲您是不知道,宋家的讲究可真多。吃饭的时候,媳妇都得侍候在旁边。还是老夫人见着女儿年岁小,才没让我立这规矩。”
“所以,为娘才要把你嫁给最小的。”郑氏慈爱望着她闺女。
“一个阁臣而已。用不着那么多规矩,我看四姐她们王府都没那么讲究。”齐淑娆颇不以为然。
说到了自己头上,先前因相公被削了脸面,此时齐淑娉哪敢再造次?!专挑些王府不好的方面说,省得犯了齐淑娆这祖奶奶的忌讳。
“咱们府里规矩不严,那是没正经王妃来管。二伯、四叔虽得老太妃的宠,可毕竟都不是嫡出。他们卯足劲儿争世子位,这些年互相戕害,谁都没讨到好!加上祖母年事已高,耳聋眼瞎的。府里早乱得不成样子了……”
“那姐夫不正好趁虚而入?”齐淑娆斜了她一眼。
“相公的姨娘乃是洗脚婢出身。哪能有那想头?!将来分出去时,只盼着能多得一点,讨个实惠罢了!这不,昨日大年初一,竟被他二哥派出去抓贼。”说完,齐淑娉脸上满是灰败之色,
齐淑娆咯咯笑了起来,趁机揶揄道:“四姐何必自谦成这样?!妹妹又不上你们王府讨救济!怎会没王妃的。冯王妃不就是吗?前些年我还见过的!”
这时郑氏出声解释道:“她是侧妃,听说原先的正妃姓郭,乃颍川望族郭家的嫡长女。她父亲生前十余年里,一直在翰林院掌院学士位置上坐着。听你们父亲说。郭家仍是大楚第一清贵的书香世家。”
“为何不立正妃?总不能人都不在了,王爷痴情得不再续弦了?!”听到别家八卦,齐淑娆顿时来了兴致。
谁知说到这里,郑氏竟然住了口,只拿一句话告诫女儿:“这妇道人家,名声最是要紧!你俩要切记,家里男人不在时,门户要紧闭。贴身衣物得信得过的人保管,千万不可轻忽了。”说完,她又叹了一口气,“你们父亲生前常说,先帝在时,纲纪严明,礼法有度。要我说,端王府那事拿到现在,估计都没人大惊小怪。也不至去掉一条人命……”
齐淑娆眼皮一跳,想起夫家森严的门禁。还有上次她私自回娘家,返府时被婆婆含沙射影,狠狠敲打一顿的事。以至于后来吕若兰住进齐府,她都没机会回来跟人相聚了。
见母亲停了下来,齐淑娆自是知道,里面定有不好出口的内情,遂向齐淑娉递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两人打算私底下,再去打探打探。
听到里屋没声响了,舒眉这让人通禀,进去跟婆母汇报。
之前,郑氏听范嬷嬷说,她两儿子因昨天舒眉的事,跟他们妹婿正呕着气。此刻,见到小儿媳来了,她有意为舒眉长脸。遂拉了庶女齐淑娉,要她跟嫂子赔礼道歉。
“四姑爷太不懂事了!舒儿为了为娘的病,每年旦日天还没亮,你们都在睡觉时,她独身一人爬那么高去祈福。你赶紧替姑爷赔礼!”
嫡母都发话了,齐淑娉哪能不从?!
只见她走过来,朝向舒眉请罪道:“对不住嫂子,让您受惊了!相公原是在王府受了气,抓人犯时又负了伤,才对嫂嫂有所不敬的。望您宽洪大量,原谅妹婿这一次吧!”
说着,就要朝对方跪下磕头。
被满屋子人盯着,哪能真让小姑子下跪?!
舒眉没有片刻的迟疑。一把扶起齐淑娉,宽慰她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许是跟嫂子开玩笑呢!王府里的公子爷,哪能这点规矩他都不懂?!四姑爷定是闹着玩的!嫂子没往心里去!妹妹不必自责了!”
刚才为了讨好齐淑娆,齐淑娉将他相公贬了一顿。四嫂此话一出口,当即把她脸上羞得红一阵白一阵的。
望着宋家、项家两辆马车,从宁国府垂花门前离开的背影,舒眉心底长长松了口气。
刚要挪转脚跟,迎面便过来一名丫鬟。舒眉定睛一看。只觉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到底在哪座院子见过的。正待询问旁边的雨润,只见那婢女走到她们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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