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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后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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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宫中之事。再话共涛见国主鸩死,大喜道:“国主已亡,事可大定。”将尸体拖在郊外藁葬了,出榜晓谕:“国主暴薨,有遗令传位丞相,权主国政。文武百官,明日都要早朝。如违令者,全家诛戮。”又同萨头陀领了心腹家将入宫,心内想道:“一不做,二不休,就去抢那玉芝来受用,拼得与花逢春做对头。”又想道:“闻花逢春有一姑娘,年少寡居,姿容绝世,与玉芝公主立为东西两宫,平生之愿足矣!”萨头陀也暗想道:“我与共涛干了这桩大事,要他女儿配我,料想不敢违拗,待革家兄弟到了,把兵威压他,怕道权柄不尽归于我?他若不识时务,也只费我一丸药。”两人各怀歹意,到了宫前,见宫门紧闭,正要唤武士打开,只见天昏地暗,一股赤气罩住,共涛与萨头陀尽皆晕倒,进去不得。那文武官僚,合城百姓尽皆不伏,口出怨言,要与国主复仇,汹汹不已。共涛道:“蒙吾师法力,国主已亡,只是民心不伏,李俊、花逢春必起兵来争,如之奈何?”萨头陀道:“不妨。革家的兵即刻到了,必要大加杀戮,使人害怕。明日且正了大位,然后去征金鳌岛,剿绝了李俊、花逢春,其馀不足虑了!”共涛拜谢道:“全恃吾师始终其事,富贵共享。”萨头陀道:“富贵我也不放在心上,待事定之后,我亦有一桩心事,要你了愿。”共涛道:“吾师有甚心愿?无有不依。”头陀大喜。
    忽有报来,革家兵到了。萨头陀自去迎进。那革鹏、革雕、革鹍都是膀阔身长,碧眼黄须,力敌万人。带二百个战船,五千苗兵,腕挂长刀,身穿藤甲,披发跣足,如天魔一般。那革鹏弟兄与共涛相见,萨头陀叫苗兵去捉为头的臣僚,有一百多人,先断手足,后枭首级,悬拴通衢。百姓都要归顺,一家不伏,九家同斩。那些百姓有多少力量?只得顺从。海口各门尽是革家把守,敢有一人交头接耳,就拿来杀了,人人害怕,不敢开口。
    次日五更,鸣钟伐鼓,共涛戴了冲天冠,服了赭黄袍,升金銮殿宝座。刚把屁股放下,又是一晕,内侍慌忙扶住。文武百官为着性命,尽来朝贺。共涛封萨头陀为护世大国师,兼行丞相事。革鹏三人俱为大将军,执掌兵权,其馀官僚俱复旧职。立夫人为正宫,儿子为世子,女为公主。坐朝已毕,大设筵宴,一同畅饮。共涛道:“寡人蒙国师、大将军扶助,得登大位,真是满心意足。只是宫中进去不得,如之奈何?”萨头陀道:“不要性急,待破了金鳌岛再处。”饮至夜分,送歌儿舞女与萨头陀、革鹏等取乐。那些苗兵奸淫抢掳,肆行无忌。可怜万民涂毒,敢怨而不敢言,含泪吞声而已。
    却说国母、公主、花恭人在宫中,恐怕共涛来犯,却不见到。有内相奏道:“共涛与萨头陀昨日来到宫中,忽然天昏地黑,赤气罩住,两个逆贼立时晕倒,故不敢进来。有黄茅岛革鹏兄弟领苗兵五千,在城中扰乱,杀了臣民百数,号令通衢,今早升殿自立了。”国母大恸道:“不料祖宗遗业,一旦付与别人,此恨怎消?”玉芝公主道:“驸马自然即时就到,且安立父王灵座,朝夕设奠,赤气罩住,想有天神护佑,此贼不久灭亡,母亲请自节哀。”国母只得收泪,安立灵座,日夜哭临,实是惨伤。
    是夜三更,国母哭得昏倦,朦胧睡去,只见国主改了道妆,说道:“我不听良言,误遭毒手,今随丹霞师父出了家,倒也逍遥自在。李大将军、花逢春决能殄灭贼党,宫中有金甲神人守住,贼臣不敢进来,你母子且自宽心。我去也!”国母一把扯住,被国主一推,忽然惊醒。唤起公主,诉说梦中之事,公主道:“既是父王托梦,母亲宽心。”自此闭上宫门,耐心守候不题。
    再说花逢春到金鳌岛贺寿,同高青、倪云回来,到暹罗城,还隔三十里,见海面上一只小船飞也似来。舱内坐一太监,见了花驸马的船就傍拢来。过了船,对花驸马大哭道:“国主端阳那日,幸共涛府中,被一萨头陀毒死,共涛自立为王。国母、公主差我请驸马回去!”花逢春听知,哭得昏晕。高青道:“事已至此,哭之何益?商量怎地去复仇!”花逢春道:“且到国中去一看,不知国母、母亲、公主何如?”倪云道:“不可。那厮篡了位,必有心腹把住城门,我等贺寿而来,又不带兵,此去恐遭毒手。不如重到金鳌岛,与李大哥商议,然后进兵。”内监道:“萨头陀招引黄茅岛革鹏兄弟三人,领苗兵五千,处处平定,哪里去得?况萨头陀善行妖法,差遣鬼兵,十分了得。共涛那日要进宫门,被亦气罩住,即时晕倒,宫中幸得无事。不如听倪将军之言,回到金鳌岛再处。”花逢春无奈,只得回船。偏生遇了斗风,白浪滔天,扯不得篷,只好泊在沙洲上。花逢春心中焦躁,两泪交流,高青、倪云劝慰道:“革鹏有五千苗兵,萨头陀又会妖法,须算个万全,方好破得。如今正要尽心竭力平定祸乱,岂可先哭坏身子?”花逢春道:“前日万寿山展墓,偏偏的火烧了国主龙袍,已是不祥。又丹霞山那个道士说出四句偈子,分明是运绝的话,我已晓得不好了。那共涛久蓄异心。乐叔叔一向说要提防他,不料果然下此毒手!前日不到金鳌岛庆寿,他还忌惮,不敢动手,我若在哪里,也决不放国主云赴宴了。”高青道:“他约同了黄茅岛苗兵,羽翼已成,我们只有五百兵,哪里敌得过?幸喜到金鳌岛留着身子,可以报仇雪恨。若在国中,也被他所算了。”天色已晚,风势愈狂,花逢春一夜不曾合眼。到天明,风息开船。
    到金鳌岛,李俊、乐和见花逢春等重复来到,吃了一惊,忙问来意,花逢春哭诉:“国主被共涛所弑,篡了王位。萨头陀勾引黄茅岛革鹏兄弟三人,有苗兵五千守住,进城不得,故来与伯叔商议进兵复仇。”乐和道:“我刻刻防这贼子,几番要开除他,恐怕国主起疑,故此容忍。岂知果然有此变乱,如今不消说了。大将军即点兵进剿。”高青道:“他有苗兵五千,萨头陀善使妖法,我这里现兵不满三千,又要留下守岛,万一失手,如何结局?”李俊道:“那马国主将赤心相待,今日被害,必要与他报仇!况花公子为他驸马,恩养备至,就如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哪里论得强弱!”当下点一千兵,三十号战船,都是白旗白号。留高青、倪云守金鳌岛,自与乐和、费保、童威、童猛、花逢春杀奔暹罗城来。
    到得半路,忽然一声响亮,把中军帅字旗吹折,军士尽皆骇异。李俊道:“帅字旗折,不是好兆,将士俱宜小心。”乐和道:“那苗兵慓悍,萨头陀又多妖术,革鹏兄弟闻得勇猛,我们不可轻敌。把兵分作三队,每队十号战船;大哥与我为中军,费保、花逢春为前队,童威、童猛为后队。且去看他虚实,切不可轻易交锋。必要首尾相应,庶无败局。”分拨已定,将近暹罗,见两只巡哨的船,每船各三十苗兵,飞也赶来。花逢春在前队看见了,取出铁胎弓,搭上狼牙箭,正中苗兵心窝,翻筋斗跌下海去,就拨船头回去。这里三队一齐追去,只见海上有一百多船结个水寨,刀枪如雪的插满。李俊叫不可上前,在山脚下停泊,乐和道:“看那水寨结得如式,苗兵雄悍,只宜智取,不可力敌。且摇旗擂鼓,诱那萨头陀并革鹏等来,委实强弱何如。”叫放号炮,呐喊摇旗,声张威势。
    却说共涛闻金鳌岛兵到,请萨头陀商议:“李俊、花逢春到来,何以御之?”萨头陀道:“有革家兄弟三人在海口,怕他则甚!他们自来送死,省得去攻金鳌。我有一个奇计,教他个个身亡,不留片甲。”正是:恶魔巧布弥天计,义士几倾一炬中。不知萨头陀用甚计策来,且听下回分解。
    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马赛真之交败运,自不必言。共涛不肯安享富贵,妄念一生,遂至全家受戮,一败涂地。人也,非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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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回 萨头陀役鬼烧海船 混江龙誓志守孤城
    却说共涛问萨头陀退兵之计,萨头陀道:“大王休忧。李俊、花逢春必要斩草除根,然后可享宝位。我正要去攻金鳌岛,他既自来,岂可放他回去?我到水寨中,自有妙计。”遂辞了共涛,到水寨与革鹏说道:“只消如此如此。”革鹏依计,紧闭水寨,再不出战。
    却说李俊到暹罗城下,见革鹏的水寨布得严整,城外并无一只船影,静悄悄的不见动静,心中焦急,要去攻打,乐和道:“我只道苗兵轻佻,必来挑战,谁知他紧闭寨栅,偃旗息鼓,必有计策,切不可躁急。”花逢春道:“国主被弑,城池已失,宫中不知怎的。若旷日持久,此仇何时可报?待小侄拼命杀去,倘破水寨,实为天幸。若然不济,以身殉之,也尽了一点的心。”乐和道:“事有经权,必须谋定而后战,知已知彼,方得万全。若一磋跌,我等孤军亦难撑立。你说尽一一点孤忠,上有寡母,下有娇妻,倚托何人?不可使匹夫之勇,懊悔无及。”花逢春只得停住了。一连守了五六日,只不出战。乐和猛省着,道:“不好了!中了他反客为主之计。”李俊道:“何为反客为主?”乐和道:“他的兵多我几倍,不是怕我不出战,羁绊住了,必然使一枝去破金鳌岛。巢穴一失,不战自乱,快些收兵回去。”李俊道:“不可不防!”急令起航。
    行不得一百里海程,到了明珠峡口。怎地叫做明珠峡?这是暹罗国的水口,茫茫大洋之中,生起两个山来,婉蜒如龙,两头相接,只隔一里水面。中流有一小山,圆净如珠,草木不生。水势驶急,往往这个所在要坏船只。那山顶上,左边建一一座龙王庙,右边有七层小石塔,镇压水怪,关锁水门,所以退罗国人物富庶。李俊三队的船行至峡口,见有二三十个战船,苗兵把住峡口。船头上立一员苗将,却是革鹍。喝道:“中了俺国师之计,你那金鳌岛早已打破,还要思量到哪里去?快快投降,饶你一死!”李俊大怒,挺枪便刺,革鹍把大斧架接,在船头上交锋。花逢春正要挺戟助战,只见舱中走出萨头陀来,曰中念念有词。忽然烟雾漫空,见千百个鬼兵,也有天上落来的,也有海底潜出来的,飞蝗般攒拢来。费保、童威、童猛各执器械相持。又有一个鬼王,身长数丈,头上生一个独角,浑身精赤,单系一条虎皮裙子,双手拿两个人葫芦,焰腾腾火星飞在篷桅上。一霎时烧起,三队的船,风逼做一块,连排烧去。黑烟布满,开不得眼。李俊大叫道:“天亡我也!”正在万分危急之际,巽地上一声霹雳,大雨如注,把火浇灭,鬼王、鬼兵都不见了。李俊、费保,等拼命杀出峡口,已烧坏了二十多个船,兵丁杀死的、跳下海的,约有三四百多人,幸喜各将领无伤。
    连夜赶到金鳌岛,果然栅口战船密布,尽是苗兵。革鹏正与高青、倪云交战,胜败未分。李俊、费保飞跳上岸助战,革鹏抵不住。四员勇将跳下了船,花逢春弯弓搭箭射去,正中革鹏左臂,弃了手中刀跌去。不防革鹍、萨头陀随后追来。童威、童猛、乐和丢了船,领兵到隘口寨中。李俊对高、倪二将道:“几乎不能相见!在明珠峡被萨头陀使鬼兵烧了海舶,幸得雷雨大作,救了性命。他的兵几时到的?”高青道:“到了两日。我与倪兄弟商量,恐隘口有失,结寨在此。战了两日,不见输赢。”李俊道:“乐兄弟原料是反客为主之计,不道果然。如今怎地好?不要说去攻暹罗城报仇雪恨,只这金鳌岛,恐难保全。若是兵对兵将对将,还好支持,只那萨头陀的妖法,怎么了得?前日宋公明打高唐州,被高濂妖法损兵折将,败了两阵,亏公孙胜来方才破得。如今隔着大洋,哪里去请得?”乐和道:“妖法只可使一时,若全用此术就不灵验了。况邪不胜正,我等为报暹罗国王之仇,诛戮奸党,难道上天不佑?那明珠峡的火尽勾烧死,忽得雷雨来救,就可见天意了。须要立定主意,协力固守,慢慢寻出计较来,再不可性急。闻得妖术怕的狗血污秽之物,须准备着,待他再来,破他便是。”李俊遂唤军士取狗血、人屎、蒜汁做了喷筒,交战之时乱泼过去,自然可破。算计定了,坚守寨栅不题。
    却说萨头陀果然十分狡猾,他定下的妙计,使革雕守住暹罗水寨,革鹍把住明珠峡口,演妖法使独火鬼王烧死他;革鹏领兵攻打金鳌岛,真是算无遗策。谁知雷雨救灭,不能成功,便随后赶来,与草鹏、革鹍一同围住。说道:“那金鳌岛进了隘口,又有三个湾,才到得城边。那李俊害怕,不敢出战,必要诱他出来,方好夺那隘口。”日日在船上与苗将饮酒,队伍不整,兵无纪律。又去澳里抢掳良家妇女,不论姿色,单取少年气血满足的,青天白日就在船上采战,并不忌人眼目。自己厌了,赏与苗兵。那些妇女出于无奈,经不得蹂躏,多有致死的,就抛在海中。李俊见了,怒气填胸,叫道:“贼秃这般无礼!恶毒已极!岂可使平民受害,快去剪除!”乐和道:“此是诱敌之计,不宜妄动。”李俊道:“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兴废自有定数,哪里当面忍得!”便要领兵出战。乐和道:“既是耐不得,也待夜间。他被酒色所迷,必然酣睡。可遣童威、童猛、高青、倪云四将分领十个船,带五百兵,埋伏在荻苇之中,大将军可同花公子竟去劫寨。若使妖法,可将喷筒洒去。我与费保守寨,庶几可以成功。”
    部署已定,到三更时分,童威等先去埋伏了。李俊、花逢春结束停当,领了一千兵,十个大船,奋勇杀去。那萨头陀虽然贪酒恋色,夜里再不睡的。听得声响,不慌不忙,让李俊杀人,作起妖法。星月满天,忽然暗如墨漆,李俊、花逢春并不见一只船,一个苗兵,喷筒也无放处。童威等听见喊杀之声,只道与苗兵相杀,围合拢来;李俊又认做苗兵,自相攻击。海面起一阵飓风,李俊忙叫收舵到岸。那革鹏、革鹍已先到隘口,放火烧了寨栅。费保、乐和抵敌不住,退到城边。李俊、花逢春上得岸时,革鹏、革鹍挡住厮杀,混战到天明。萨头陀遣一队兽兵,却是虎、豹、豺狼,张牙舞爪而来,跳搏伤人。李俊慌了,叫放喷筒,那兵士大半已竟上岸,喷筒都在船内。李俊、花逢春也只得退到城边,兵士折了大半,隘口被他夺去,童威等四将不知下落。李俊大哭道:“不听贤弟良言,致有此败!如今兵微将寡,怎生是好?”乐和道:“胜败兵家之常,不可挫了锐气。幸这石城坚固,决然攻打不进。且誓死守定,再作区处。”李俊依言,和花逢春、费保、乐和日夜在城楼,搬运擂木石块灰瓶铁汁等物,并力守定。
    萨头陀、革鹏、革鹍在城下耀武扬威。幸得这石城光荡荡地爬不上,实坯坯掘不进。只当不起妖法,或一阵火,腾天撒地的烧来;或起霹雳,捶山震岳的打来;夜间鬼哭神嚎,百般作怪,胆也吓破了。乐和道:“这些妖法不过如此,不要怕他。这里决然攻不进,只是山后有一处,稍觉平坦,恐怕爬进,须要守备。我领一队兵去看,花公子可到白云峰上了望,海面上可有四将踪迹。”原来这金鳌岛只有前面这座城门,四围俱是高山峻岭,古木修篁,无路可上。居民都在里面耕佃,东西南北俱是大洋,内有一座白云峰,高插云汉,登眺远见三百里。天气清明,暹罗城也就在面前。那后山为因当年起了一条蛟,洪水冲坏了,有二三丈缺陷之处,可以爬得上。
    正唤兵士抬石头填塞,只听得山岭下隐隐有人话响。乐和同兵士伏在树丛里,取一门大炮摆好,点着火绳伺候。果有二三百苗兵,腰边跨了长刀,扳藤附葛的爬上来,将到半岭。乐和觑得分明,将炮门药线点上,轰天一响,苗兵打为齑纷,打不着的都跌死岭下。又唤兵卒将石块雨点般打下,苗兵剩不得几个回去。乐和就叫这队兵,装上大火炮把守。回来说道:“惭愧,若迟去一刻,被他爬上了!大炮打死三百苗兵,叫兵守定,再无内顾之忧了。”李俊道:“贤弟真有先见之明,料事多中。不然,就失事了。”花公子也回来说道:“到白云峰四远了望,海面上并无迹影。”李俊道:“这四个弟兄多分不好了。”乐和道:“哪有四个俱坏之理?当夜兵败,想到清水澳去了。”李俊等四人依旧坚守不题。
    却说童威等四将被萨头陀等妖法冲散,一时进隘口不得,到天明会合,已折了一百名兵,两个战船。倪云道:“岸口都是苗兵,回去不得,不知他们何如?”童猛道:“隘口被苗兵所夺,李大哥等必然固守石城。”高青道:“我等飘泊无依,且到清水澳。狄成那边有三百名兵,带了来和他厮杀。”童威道:“不怕将勇兵强,唯这萨头陀妖法,虽有千兵万马,也抵当不住。我想起来,革鹏、革鹍和萨头陀都在这里,那暹罗国内只有革雕一人,必然空虚,我们去袭破了,他这里必然解围。”众人齐道:“此计甚妙!”就扬帆而去。
    不消一日,到了暹罗城下,只有十来个战船,一二百苗兵看守,革雕也不在船上。童威等将船贴近,一齐跳过去,奋勇砍杀,剩不上三五十个上岸逃命,童威等大喊追去。抢到城门边,革雕领一枝苗兵冲杀出来,四将抵住,战不上十馀合,革雕力怯,拨转马头便走。高青赶上,一枪刺着左臂,几乎坠下,苗兵救护进城去了,童威率兵攻打。共涛见有兵到,革雕败阵进城,心内慌张,说道:“国师去攻金鳌岛不见回音,反有兵攻城,此是何故?”革雕道:“那来的兵不是李俊、花逢春,另是四员将官。这里兵留不多,方才又伤二百多名,可传令拨民夫上城。待我差人到金鳌岛打听,掣兵来保护城池。”共涛依言,令兵马司拨百姓上城守垛,革雕自引苗兵巡察。那些百姓都恨入骨髓,巴不得立时打破,只是畏惧革雕号令,勉强上城。
    童威等带不上三四百兵,城大兵少,围困不得,只好四门守住,急切难破。高青道:“百姓上城,可见城内无兵,若得里应外合,方可破得。待我到半夜里爬进去。”日间周遭一看,见西北角守城的百姓是驸马府前住的,叫做和合儿,是个闲汉,平日厮熟,四目相视,打个暗号。到夜间与童威商议道:“那西北角上守城百姓是驸马府前和合儿,方才打个暗号了,我便爬上去。若可动手,复放起火来,你们奋力杀入,成败利钝在此一举!”三个说道:“若得如此,万分之美!只是要小心。”
    高青卸了盔甲,换了紧身衣服,身边藏了暗器,一齐到西北角城上。灯火明亮,和合儿先悄悄对守垛的百姓说道:“共涛弑逆无道,萨头陀苗兵奸淫抢掳,百姓受其荼毒。今高将军来打城,我已约定了,少时放上,杀了奸臣恶秃,与万民伸冤。不可泄漏,只要防革雕巡察过来。”通甲的人尽是怀恨的,大家点头会意。高青在下面咳嗽一声,和合儿抛下索子。高青缚在身上,两手扯定索子,和合儿同百姓用力吊上去。刚跨上垛口,解下索子,巧巧革雕、共涛巡察到来,高青装做百姓,朝外立着。革雕见这甲里神情有异,望到下面有一簇人马,说道:“必有奸细!国主可去巡视各门,待我扎在此间。”高青动也不敢动,直到天明换班,同和合儿下城,说道:“你有这片忠心,事成之后,必然重赏。可可那革雕到来,一时动手不得。我已换了衣服,黑早里无人认得,且和你到宫中朝见国母,再作商量。”遂同到宫门。
    有两个太监在宫门首,认得高青的,惊问道:“高将军怎地进得城来?”高青道:“烦引我见国母方说。”太监叫开宫门,高青、和合儿同进宫中拜见。国母道:“共涛弑逆,神人共愤。我日夜望李大将军、花驸马来报仇。闻得兵败,我要自尽,公主劝住,再看消息。高将军,你几时进城的?金鳌岛胜负若何?”高青道:“臣与驸马贺寿回来,闻知国主被弑,只缘不带得兵。重到金鳌岛,同李大将军领兵到来,中了他反客为主之计。明珠峡被萨头陀遣鬼放火,篷樯尽焚,幸得天降大雨,救了性命。到金鳌岛又为妖法所败,现今围住,未知如何。臣与倪云、童威、童猛是夜冲散了,思量暹罗必然空虚,故引兵来,奈因兵少破不得城。这和合儿是驸马府前百姓,有一片忠心,将绳索吊臣上城。正要鱼贯而上,谁想共涛、革雕亲自巡察,觉道有异,就屯住到天明,动不得手,故来朝见国母,以慰悬望。”国母泣道:“萨头陀如今强横,李大将军屡遭败衄,眼见得报仇无日了!”高青道:“臣已入城,令内监传谕旧臣,和合儿纠结义民,此城不日可破。城若破了,萨头陀回救时,李大将军、花驸马追来,内外夹攻,国仇指日可雪。臣到外边恐露圭角,愿留宫中。”国母依言,使内监去传谕旧臣,和合儿纠结义旅,不在话下。
    再说李应、栾廷玉等海鳅船到了清水澳,阮小七要上岸买鲜鱼做醒酒汤,李应挡住。那瘦脸熊狄成守清水澳,闻暹罗国主马赛真被奸臣共涛所弑,金鳌岛又为萨头陀妖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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