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秦穿]公子世无双-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闲来无事,宛宁开始研究手里的匣子。她心里痒痒的,究竟里面装着什么呢?
  
  她犹豫着、小心翼翼拨开了锁扣。
  
  馨香的气味扑鼻而来,金丝楠木匣里铺着三层雪蚕锦帛,楠木经年不朽,锦帛轻软柔韧,正适合存放珍贵的珠宝。
  
  果然,当中郑重其事地摆着一对硕大的铛珠。百越进贡的绝世珍宝被扶苏镶上金钩,做成耳珰。本就镶金坠玉的铛珠更显得巧夺天工。
  
  她下意识地咬咬嘴唇,捧起一颗,眼波流过耳珰上每一寸金刻和翡翠。
  
  自古没有女子不爱珠宝。宛宁也不例外。
  
  即使放在手工业高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如此费心费力的工艺品也是极其价昂,若放在人力落后的秦朝,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了。宛宁不知道扶苏为什么要赠予她这么名贵的礼物,她不敢往深里想,窃窃低语:“兴许……他只是想补偿自己的过失吧。”
  
  云意听见宛宁絮絮自语,无意中朝她投来目光。见匣中匿宝、明月生光,惊呼道:“可了不得了!小姐从哪得来了这么漂亮的东西?”
  
  宛宁莞尔一笑:“是哥哥朋友送的。”
  
  “不如现在戴上试试。奴婢在相府里做事多年,天天打理小姐的妆奁,还没见过比它大的珍珠!”云意期待地催道。
  
  宛宁“啪”的一声合上匣盖,侃道:“看你往日里本本分分的,想不到也是个俗人。”
  
  云意略感失望,低声回了一句:“奴婢方才僭越……”
  
  宛宁重新开启匣盖,哂道:“瞧你正经兮兮的样子!我逗你呢,快来帮我换上试试。”
  
  云意转笑,甜甜“诺”了一声,满心欢喜地帮小姐摘下黄玉坠子,换上耳珰。新镶的金钩被巧匠反复打磨,金钩锋利却贯耳不伤,她迫不及待地问:“好看吗?”
  
  云意一个劲地点头。
  
  宛宁对着桌上的酒水照了照,琉璃色的酒映在它身上,更显光华夺目。
  
  始皇帝正和李斯、徐福等人对饮。徐福白面有须,戴一只青纱高帽,俨然一副得道仙人的打扮。他捋着胡须,大谈特谈长生之术,似乎分析的头头是道。听到兴起时,始皇帝抚掌大赞。
  
  百官皆是肃穆而立。
  
  始皇帝听毕,转面望向李斯:“朕记得丞相家的千金身体有疾。正好徐仙人颇通岐黄之术,不如请上来让仙人看看?”
  
  李斯受宠若惊:“劳陛下挂心,小女已经痊愈。”
  
  始皇帝不由分说拒绝了李斯的推辞,命侍臣宣宛宁觐见。
  
  宛宁正拨弄着耳间的饰物,听到宣召,姗姗地走上前去。她早想看一看秦始皇真容,如今真正到了时候,心中又感到局促难安。
  
  “一会儿他若是问话,切记不要乱了阵脚。”她喃喃自语,端着大家闺秀的仪态,丝毫不敢疏忽,步法倒是学得有模有样,看不出是个冒牌千金。
  
  待走到足够近了,宛宁停下问安,用从前在电视剧里学来的口气道:“臣女叩见陛下。”
  
  她顺着赤铜宫灯照亮的方向望去,首先看到团龙图案的黑衣华服,再向上,是压着金边的玄色袖口。视线最终踯躅在始皇下颌到嘴唇间的位置,不敢向上游走。
  
  十步开外,那位受后世褒贬不一的帝王与她近在咫尺。不知秦始皇是否能想到,在自己死后,关于他是暴君还是明君的问题一直争论不休,直到两千年后仍未有定论。
  
  预想中那句“免礼”没有到来,宛宁的思绪渐渐飘远了。
  
  始皇帝凝神在她左右双耳上看了片刻,脸色阴沉。
  
  在云鬓乌发的掩映下,一对堪比天上皎月的耳珰堂而皇之地闪耀着光华。
  
  始皇帝重重一叩酒樽,碎玉似的酒水倾泻而出。
  
  铛珠是百越国君进献的贡品,只有宫中皇眷才配受用,如今落到丞相家里,一定是皇室里有人以贡品作为贿礼,和朝臣相互勾结。
  
  这是皇家的大忌。
  
  贡珠一共九颗,其中只有五颗底下缀了翡翠,象征着九五之尊。始皇帝只命人把珠子分赏给最器重的六个儿子,公子扶苏和公子高各得了两颗。想到这里,他血脉喷张,看来暗中私结党羽的人就出在他们两个之中。真是想不到,他最疼爱的儿子和最信任的臣子竟然私相授受,背着自己干些丑陋的勾当。
  
  可李斯是开国元勋,犹如大秦朝的左膀右臂。始皇帝不好对他发作,只沉着脸不言语。
  
  席上众位神色各异,有的真心替李斯捏一把汗,有的则是积怨已久,等着看丞相一家的笑话。宛宁不觉反常,反而垂首低笑,以为大家也瞧着耳珰漂亮。
  
  沉寂了半晌,始皇帝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李斯的右肩。李斯肩头如负千斤,额头上汗如雨下。
  
  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始皇帝发话,声音似冬泉里乍开的一簇冰花,寒意摄人。“丞相当真深得人心,是我大秦一员良臣。”
  
  李斯听着这句反讽意味的话,如鲠在喉,心中叫苦不迭,只能装着糊涂回道:“承蒙陛下厚爱。”
  
  站的时间久了,脚下的鎏金履硌得脚跟酸疼。她察觉气氛有异,忽而想到扶苏叮嘱她“回府再看”,略一思忖,不禁后悔自己性子太急,怕是触怒了天威。
  
  扶苏没想到宛宁把他的嘱咐当成了耳旁风,遥遥隔着几人,向荷华公主微微挑眉。荷华得了信,也轻点了下头,心领神会之后,起身挽住始皇帝的胳膊,娇嗔道:“女儿自作主张,向王兄求了这对宝贝送给朋友。父皇不会怪我吧?”
  
  始皇帝不信,问道:“丞相家的女儿极少入宫,你们几时成了朋友?”
  
  荷华笑意凝固,瞄了一眼角落里的李桓,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女儿是送给李都尉的,不过铛珠本就是女子的饰物,李都尉转赠给妹妹也无可厚非。”
  
  始皇帝将信将疑。荷华和李桓早年同在太傅处修习礼义,若说私下有交情倒也合情合理。何况,纵是李斯和皇子真有勾结,也不敢让女儿明目张胆戴着贡珠出席皇宴。
  
  少顷,他释然问:“李都尉今年多大了?”
  
  李桓垂首答道:“回陛下,臣今年十九了。”
  
  身后,伺机已久的侍臣突然插话,对始皇帝附耳提醒道:“陛下,荷华公主年芳十六……”
  
  始皇帝大笑,命赵高来执笔宣诏。
  
  宛宁心下一动,赵高?历史上为数不多留下名字的内臣!就是在他的步步摧残下,秦国苦心经营的盛世王朝变得乌烟瘴气,终究付之一炬。她史书读的不多,对此人的印象倒是极深。
  
  宛宁沉沉一叹。天!今天这顿饭吃得真值。秦始皇、赵高、徐福……秦朝的重要人物尽数被她撞见。恐怕这是万千考古工作者做梦也不敢想的事,竟然被她轻而易举地碰上了。
  
  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提着帛书和笔砚,碎步小跑。他白面无须,脸上挂着油腻腻的笑,巴巴凑上前,声音尖细:“臣在,请陛下宣旨!”
  
  宛宁打量着他,心想,赵高果然和她想象中的一样。
  
  始皇帝脱口念叨了几句,赵高负责执笔记录。
  
  诏书内容太过文言,宛宁听不懂其中意思,只见李桓和荷华双双叩首,嘴上说着“谢恩”。
  
  在座的官员纷纷起身,围着李斯和李桓庆贺。李斯的长子已经娶了一位公主,现在李桓再娶荷华,丞相和皇帝算是亲上加亲。
  
  面对蜂拥而至的百官,李斯坦然处之,只简单地道几句谢。李桓则是春光满面,穿梭于人群中来回敬酒。
  
  觥筹交错之间,骊山上充斥着繁杂的庆贺声、恭维声。
  
  宛宁茫然醒悟,回头寻找着公主。却见荷华依在一支盘龙金柱旁,脸颊早已飞上了两抹红霞。
  
  宛宁心中感慨万千,他们一个是公主,一个是权贵,竟然就这样简单地接受了终身大事。哥哥从未表现出对公主有意,为什么现在却可以轻松地接纳一个不爱的女人呢?
  
  宛宁知道这是古代人的宿命。那么,她自己呢?
  
  她和荷华年纪相仿,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未来的某一天,难道她也要等待命运的安排,把后半生托付给未知的人吗?这绝不是她能接受的。
  
  骊山皇宴的气氛被一桩婚事推到顶峰。
  
  宛宁独坐在阑珊的灯影下,似乎一切与她无关。月影迷离,一双褐色的朝靴在眼前停驻。
  
  这时候,大家都去闹哥哥了,谁有空来找我?
  
  她疑惑着抬头。看见扶苏低头凝视着,目光缱绻,眼底似乎有星光流动。他嘴角上扬,勾起一个四平八稳的笑,向宛宁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不去向你哥哥敬一杯贺酒吗?”
  
  宛宁嘴角抽动。“你不也没去吗?”
  
  “现在去的人都是急于巴结的。我和你哥哥友情笃深,庆贺也不急在这一时。”扶苏长身而立,绀紫长衫的衣角被夜风扯动,一股幽香发散开来。
  
  宛宁低头嗅嗅,分明是自己常用的香粉味道。
  
  忽而想到方才在汤泉宫,她曾赤身裹着扶苏的新衣,香味由此染到衣服上,挥之不散。
  
  她吐吐舌头,怪不好意思地说道:“他是我哥哥,我更不急着庆贺了。”说罢,将头一转,拆下那对引人注目的耳珰。
  
  扶苏双目烁烁,道:“戴着。”
  
  宛宁瞥他一眼,不忍拂了他的好意。“我用惯了寻常饰物。唯恐再给父亲招来祸事,平添了是非。”
  
  扶苏默然片刻,安心地看着她将耳珰放回匣中,然后点头称是。寻摸着再也无话可接,便转身回了位子。
  
  宛宁看着扶苏风姿傲然的背影,越发觉着他是个有意思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赵高是否被“去势”的问题:
  
  原谅我按照大多数人的习惯把赵高写成了一个太监。其实,关于赵高是不是太监,没有准确的定论。因为秦汉时期的内官,还没有施以宫刑的习惯。历史上赵高是有女儿的(ps:赵高的女婿在望夷宫杀掉了胡亥)。但是,清朝时期哪怕是太监,也有不少没有绝后的。(这个问题说深了就要掉节操了啊喂!)所以,我不敢绝对的说赵高是太监或者不是太监。
  考虑到大多数人的一致认知,我的设定里依然让赵高扮演了太监的角色。
  ————————————————————————————————————…
  
  为什么收藏再涨而评论万年不变啊~!我去蹲墙角画圈吧……




☆、责罚

  皇宴结束,已经是子夜了。
  
  归来的路上,贵族男女们哈欠连天。秦朝的车辇平衡性实在不怎么样,一旦跑快了就晃晃悠悠,像摇篮似的待不安稳,坐在里面想不犯困都难。
  
  入府之后,宛宁直奔自己的寝房。她大力把脚一蹬,鎏金履东一只、西一只飞远。再脱掉粘了汗渍的罗袜,仰身一躺,连脸也不洗就要往帐子里钻。
  
  云意强驱着睡意掌了灯,双手扶宛宁坐起来,“小姐别急着睡啊,先把衣服脱了。”
  
  宛宁知道众多丫鬟里数云意最体己。她像姐妹间耍赖似的,拉过被子盖上,眯着眼睛装睡。云意无奈,轻轻拨掉她的外衣,又提了水瓮和手巾为她擦脸。宛宁惬意地躺着,感觉热乎乎的手巾在脸上轻揉,一下、两下……正享受着,柔软温热的触觉骤然停了,脸上泛着的水汽忽而转凉。
  
  宛宁睁开眼,瞧见李斯带侍从走进来,寻了个凳子坐着,脸色凝重,眼神复杂。
  
  “丞相大人万安!”云意退到一侧,曲膝道。
  
  宛宁忙不迭披上衣服站好,纳闷李斯怎么这么晚跑进自己屋里,而且连声招呼也不打。要说当爹的往女儿闺房里跑,这不合古代的情理吧?
  
  “父亲……”宛宁唯唯诺诺地盯着他,似乎觉着事情不大对劲。
  
  李斯的胡子微微动了动,看来是有话要说。犹豫半晌,沉闷地“哼”了声,冷冰冰道:“明日一早睡够了,记得去后院领一顿罚!”
  
  宛宁和云意瞠目结舌,什么,领罚?宛宁心虚,知道自己在皇宴上差点犯了大错,不敢多问,也不敢反驳。云意心疼主子,斗胆用蚊子似的声音提醒:“万一小姐的身子吃不消……”
  
  李斯重重一咳,假装没听见地理了理衣襟。云意不敢再吱声,看来丞相这话不是唬人的。
  
  翌日一早,宛宁乖乖跑去后院领受家法。
  
  管家咬咬牙,挑了段最粗最韧的柳条。半尺长的柳条沾过盐水,泛着绿油油的光,抽在手心,形成两道触目惊心的红。宛宁忍着泪水挨过十下,圆圆的小脸憋得通红。待到责罚结束,她整个人虚脱般倒在地上,只知道摊着手嘤嘤地哭。
  
  几日后,在正厅吃饭的时候,手上的伤口仍旧青肿未消。宛宁乍一握筷子,手心连着虎口处火辣辣的疼。她五官挤成一团,“嘶”地一声倒抽一口凉气,手里的筷子应声落地。
  
  李桓拾起筷子,命下人换一双新的来。他皱眉看着宛宁掌心两道紫红,问:“现在知道疼了?”
  
  宛宁委屈地点头。
  
  又问道:“以后要不要守规矩?”
  
  宛宁眨眨眼,再次点头。
  
  李桓长舒一口气,移开眼睛不忍再看。“这还差不多,父亲平日里对你疏于管教,把你养娇了。切记以后行事长点心,要知道什么形制的东西是你能用的,什么不是你该用的。”
  
  宛宁连连点头,一个“不”字也不敢说。
  
  “成。看你无恙,我也好交差了。”李桓说着,从腰间摸出一只小瓷瓶,揭开封口的布条,一股似酸似辛的刺鼻药味儿发散出来。
  
  宛宁捂住鼻子,嫌弃地问:“这是什么东西,好难闻!”
  
  李桓二指轻敲瓶沿,说道:“扶苏交代我带回来的外伤药。他知道你挨罚,连夜找人按宫廷秘方配成,据说对化瘀散结颇有成效。”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怎么这事才过了一天,连扶苏都知道了?
  
  宛宁赌气推了他一把,偏着头道:“谁叫你告诉扶苏公子的?哥哥,你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李桓摊摊手,大呼冤枉:“我可没对任何人说。”他原来以为妹妹是偶尔犯傻,现在看来,是真不懂朝中为臣的事故。瞧着她不住嘀咕的模样,李桓指点道:“说你傻你还真傻,你以为父亲真舍得罚你?这一顿打不是教训你的,而是打给朝臣们看的。大家都知道咱们李家越了规矩,要是不让你吃点苦头,只怕众怨难平啊。”
  
  不得不承认,即使在工作场上里摸爬滚打了一年,对于古人之间、朝政权术一类的事情,她真是一窍不通。
  
  宛宁似懂非懂地点头,说道:“我没有怨恨父亲的意思。父亲位极人臣,有许多明明不想做却必须要做的事。”
  
  左右服侍的丫鬟换上一双新的象牙箸,由李桓接过,递给宛宁。他随口道:“我看,扶苏对你倒是挺上心的。”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宛宁眉头一紧,被戳到了心事,“你说这个做什么?哥哥都要成亲了,还有空管别人的闲事?”
  
  她顺势劈手夺过筷子。象牙箸通体坚硬,抵在伤处又是一阵钻心的疼。她呲牙咧嘴地扔下,眼眶里差点涌出泪来。
  
  李桓摇头笑笑,继续埋头吃饭。
  
  一连几天按时用药,手心的淤痕逐渐淡去。宫中秘方果然管用,宛宁感激扶苏,想着今后要寻个机会亲自向他道谢。
  
  **
  
  天气快要入秋,宛宁身子爽朗时,常到花园僻静的角落里习字。因为她的小篆写得实在不堪入目,怕有朝一日在父兄面前露了马脚,只好在背人的地方偷偷磨练。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人发现花园里这处隐秘的所在。
  
  这一日落日西斜,云意和月容来催过三五次晚饭。宛宁腹中空空,脖颈僵硬,练了一下午字的手指泛着酸痛。
  
  像往常一样,她算算快要到时辰,搁下笔,毫不避讳地伸了个懒腰。
  
  宛宁收拾了云石上搭着的习字稿,准备回秀檀轩吃饭。
  
  忽然,花园里闪过一个缥缈的黑影,“嗖”地从小径蹿到花圃,转瞬没入紫藤架里。宛宁定睛看看,紫藤架两侧里分明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朵开到全盛、快要颓败的牡丹。她揉揉眼睛,指尖未干的墨迹蹭到右眼下,染上芝麻粒大的一点儿黑。
  
  “唉,累的眼睛都花了,明天还是休息一天吧。”她自言自语着,总算为懒惰找了个借口。
  
  晚风吹过,一片歪歪扭扭写满了字的帛布飘到花藤深处。宛宁懒洋洋提着裙子去捡,念叨着:“这么难看的字可不能让别人看见,我好歹也是丞相李斯的女儿!”
  
  钻过花藤,没找见被风刮跑的字稿,反倒先看见一个穿着黑衣大氅、腰间挂满了饰物的男人。
  
  宛宁问:“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张字稿?”
  
  那人没听见她的话,伸手在花藤的虬枝里抻出一片帛布,随着轻微的动作,腰间缀着的小铜镜、银铃铛哗啦啦作响。
  
  宛宁大惑不解,怎么还有男人随身带着镜子和铃铛的?莫非他是个太监?打量着男人白净瘦削的脸庞,她想,像他这样细皮嫩肉、还不长胡子的,八成就是太监了。
  
  却看“太监”盯着帛布端详了一会儿,看着那比柴垛还凌乱的字迹,他眉梢藏着不怀好意的笑,叹道:“啧啧,这画可真丑!”
  
  他声音浑雄,听起来又不像是太监。宛宁复朝他手上看了看,嗯?这不是我正找的习字稿吗?
  
  “太监”又看了一眼,再次叹道:“太丑了!实在是太丑了!”
  
  宛宁羞得满脸通红,踮着脚尖在他肩上一戳。“喂!你哪只眼睛看见这是画了?识不识字?读没读过书?”
  
  他挑眉瞥了宛宁一眼,看见她脸上的墨点,忍不住讥诮道:“姑娘识字都识到脸上去了吗?”宛宁气急败坏地拿帕子擦擦,原本不大的一点墨迹晕开,糊成一片黑蒙蒙的雾团。他笑得更厉害,卸下腰上一枚铜镜,塞到宛宁怀里。“你自己瞧瞧。”
  
  宛宁照着镜子擦干净,扬手把镜子抛高,阴阳怪气地道谢:“谢谢你了。”
  
  他顿时脸色大变,神情紧张着跳起来,伸手接住。“当心,这可是圣物!摔坏了赔不起的!”
  
  宛宁咂咂嘴,刻意讥讽:“哦,知道了,公公。”
  
  “公公?”这个称呼显然刺激到了他。
  
  他眼睛瞪得滚圆,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压下来,几乎要贴到宛宁的鼻尖。“叫我国师!我是始皇帝新封的贺兰国师!才不是什么公公!”
  
  宛宁被他逼的连连退了几步,后背抵在紫藤花枝上。看着他怒不可遏的样子,改口唤道:“呃,国师……国师公公。”
  
  国师嘴角抽了抽,无可救药地看着宛宁,嫌弃道:“算了,谅你们这些女人也没什么见识。”
  
  看着他怒不可遏的样子,宛宁冷冷一笑:“国师,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吗?”
  
  国师嘿嘿一笑,这个女人总算接受了我的身份。他漫不经心地一丢,道:“还你。”
  
  宛宁接过,小声嘀咕道:“我得赶紧告诉哥哥去,府里混进来个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客,求意见和评论
  
  (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无评体质么?)
  




☆、暗涌

  回房后不一会儿,李斯派人来传话,晚饭一同去渌波亭吃。
  
  宛宁换上一身月牙黄的织锦长裙,略施淡妆。她想着渌波亭是家中宴客的地方,便问丫鬟们:“今天府里来客人了?”
  
  月容午后偷懒的时候,恰好看见有辆紫乌辇驶进来,守门的小厮说是来了位大人物,要在丞相府小住几月。她抢先答道:“听说是来了位贵客。”
  
  云意对着镜子,为小姐戴上一串松绿石颈饰,瞪月容一眼:“尽心做事的时候从没见着你出头,反倒是探听消息属你最灵通!”
  
  月容讪笑,见小姐两只耳朵上光秃秃的,急忙找个机会奉承。她从妆奁里取出一对最华贵的耳珰,捧在手心问:“小姐戴上这个吧,正好配今天这身黄衣裳和绿首饰。”金玉铛珠躺在她手心,金碧相映,宝光照人。
  
  宛宁不由一笑,心底泛起暖融融的涟漪。
  
  云意像看见了灾星似的,拿玉梳子在月容头上狠狠一拍,厉声道:“放回去!不长心的丫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