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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族传说-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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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怀中抱着一把刀,刀身大部分被一块雪白的布所包裹,只有刀尖与刀柄呈现在众人目光之下。但见刀尖与刀鞘一般,亦是乌黑发亮,与雪白的布相辉映,极其抢眼!
    卜贡子道:“若是霸刀刀法之祖知晓他的传人已沦为风宫仆从,不知当作如何想法!”
    霸刀乃蒙古族人,武林中知道他名字的人极少,而卜贡子指出他是风宫中人,更是让“屈姑娘”诸人暗吃一惊,心忖牧野静风既然被风宫尊为少主,那他们又怎么会对牧野栖无礼?
    随即很快明白过来,他们想到了“地行四杰”在华埠镇芦苇荡中探听来的消息,知道风宫这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力量,其内部也存在着纷争,而哈图鲁所依附的,显然是有别于牧野静风的另一股力量。
    霸刀哈图鲁道:“风宫乃勇者云集之地,我蒙古族人最崇敬英勇擅战者!我哈图鲁效劳风宫,有何不妥?”说到这儿,他语气一寒:“我霸刀之祖当年败于圣刀之后,以后每代弟子脸上皆刻有断刀,以铭此耻!历代弟子,无不以再战圣刀传人一雪前耻为毕生心愿,没想到前人一直没有实现的愿望,今日竟将由我哈图鲁来完成了!”
    说到这儿,他横刀而立,道:“今日我绝不会放过与你决战的机会,拔刀吧!”
    卜贡子肃然道:“当年圣刀之祖,手中无刀,亦可在十招内胜了霸刀。我本当效法前人,但此次与你一战,并不仅仅是私人恩怨,我只能求万无一失!”
    言罢,内力一吐。裹着刀身的白布顿时碎如乱蝶,纷纷飘落!
    乌光迸射,不愧为刀中之圣!
    霸刀哈图鲁刀身一压倏扬,人刀合一,刀光人影交加不绝,纵横交错,向卜贡子冲杀而进!
    卜贡子身躯暴旋,刀芒如同密不透风的光幕!以他的身躯为中心,吞吐闪掣。
    短兵相接,金铁交鸣之声密如骤雨,电光石火间,双刀交接无数次,火星四射,惊心动魄!
    一接倏分,霸刀哈图鲁如鹰隼掠空而起,双手高擎巨刀,凌空暴砍!
    没有任何的变化,有的只是无可回避的凶霸之气!
    众人但觉刀势汹涌如潮,恍惚间,这石破天惊的一刀似乎不是劈向卜贡子,而是攻击着屋内的任何一个人!有不少人已然身不由己地惊骇而退。
    卜贡子的嘴角反而有了讥讽的笑意,冷叱一声:“莽撞无奇,徒具其名!”手中乌刀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曲线,当头迎上!
    “哈哈,你错了!”哈图鲁得意的狂笑声中,本是至刚至霸的一刀突然斜斜一闪,与此同时,哈图鲁的身躯强拧,倒曲如弓,他的刀恍如鬼魅过空,由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向卜贡子的腰侧疾扫过去!
    本是雄浑至极的刀风亦突然大变,变得尖锐如啸,预示着这将是一式可以穿破一切的刀法!
    卜贡子神色一变,右脚在一张方桌桌角一点,身躯倏然倒翻,乌黑色的刀贴身疾走,仿若已融入他的身体之中!
    飘掠于一丈之外,方堪堪避过这一刀!
    卜贡子亦惊亦喜,道:“果然得霸刀真传!”
    话间未了,霸刀已如附体之蛆,横扫过来!
    这一次,哈图鲁因初战得势,平添百倍信心,一刀之下,更显得惊世骇俗!刀挟风雷之声,暴然席卷过来,让人顿时心生窒息之感!
    卜贡子持刀傲然而立,宛如惊涛骇浪中的礁石,在间不容发之间,承受了无数次冲击,竟自屹然不动!任凭霸刀的刀势如疯如狂,遮天蔽日,那一抹乌黑的幽光始终不曾被吞没!
    霸刀刀法以霸著称,对手愈强,就愈是要征服对手!
    一声暴喝,哈图鲁双手持刀,内家真力提至极限,疾然挥刀!刀身过空,与空气剧烈摩擦,赫然有“噼啦”之声响起!
    纵横刀气向四面八方狂卷而去,似欲催毁一切!
    这正是霸刀刀法中最霸道的一式“霸气横秋”!
    卜贡子只觉一股狂霸得无以复加的刀势横空而至,心中亦不由一凛:“是那一式‘霸气横秋’!”
    心中转念,手上却没有丝毫停滞,双足疾点,人如怒矢般冲天而起,随之倏然倒掠,刀身一颤,“嗡嗡”声不绝于耳,无数刀影纵横交错,赫然再组合成一柄更大的巨刀!
    这正是一式精绝无伦的“巍巍圣心”!
    牧野栖目睹双方惊人之战,小小心灵已被双方精绝的刀法所深深占据,恍惚间,几乎已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在他的心目中,卜贡子个子不高,还有些佝偻,面目清瘦,毫无光采的双目更是让他的形象显得颇为猥琐,没想到今日再见他时,一刀在手,已判如两人!他身上的强者气息让其身躯仿佛拔高了不少!
    难道这就是武学的神秘力量使然?
    思忖间,蓦然响起密如骤雨之金铁交鸣声!圣刀与霸刀已暴然相接!
    刀气四溢!
    屋子再也无法容纳这空前强大的气劲之冲击,土崩瓦解!
    在屋子倾塌那一瞬间,一只温暖的手搂住了牧野栖!
    是“屈姑娘”!
    随即牧野栖只觉自己已被她挟带着冲天而起!
    无数碎瓦断椽当头落下!从未见过如此阵势的牧野栖,惊骇之下,但觉眼前灰暗一片,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一定是非死即伤!”
    恍恍惚惚间,崩坍声终于消失!只有尘埃四起,在如血夕阳的辉映下,眼前一切显得格外苍凉肃穆!
    牧野栖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地站着,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痛!
    但,自己的手上为何有粘湿之感?牧野栖心中一沉,一看,才知鲜血是由“屈姑娘”手臂上流淌下来的。
    见牧野栖望着自己,“屈姑娘”忙关切地道:“你没事吧?”
    牧野栖摇摇头,心中暗自奇怪:“她为什么对我总是如此好?难道就是因为她与母亲长得十分相像么?”
    想到由“地行四杰”那儿得知的母亲之死讯,牧野栖悲愤之情大炽!他料定哈图鲁对他穷追不舍,一定就是杀害母亲的人!想到这一点,他的目光扫向了霸刀哈图鲁。
    卜贡子与哈图鲁相去三丈,默默对立。卜贡子的刀尖斜斜指地,哈图鲁的刀横于胸前。
    孰胜?孰负?
    倏地,哈图鲁的身子一晃,倒退一步,握刀之手颓然垂下,另一只手抚于腹部!
    鲜血由他的指缝间不断渗出!
    他败了?
    卜贡子缓缓地道:“霸刀刀法之精髓就在于其狂霸之气,但一个甘心为他人驱使的人,又怎能有狂霸世间的气势?你的思想与所为其实已与刀魂相悖,又怎能将霸刀刀法发挥得淋漓尽致?所以,你难免一败!”
    哈图鲁神色一变再变,眼神复杂至极!
    终于,他一咬牙,嘶声道:“撤!”
    卜贡子眼望着倒掠而出的对手,微微而笑,并未追击。牧野栖心中暗自惋惜,暗忖这些人与母亲之死多半有关系,却让他们从容走脱了!
    “屈姑娘”道:“前辈之所以没有阻拦他们,是否料定他们必有接应之人?”
    卜贡子看了她一眼,道:“看来你不仅与蒙敏容貌相似,而且也与她一样心智过人!”
    卜贡子一直没有将她误认作蒙敏,此时又有这一番话,这使“屈姑娘”明白卜贡子所知道的事情绝对比她想象的要多!
    她口中道:“我……怎能与敏姐相比?”
    卜贡子笑了笑,道:“我之所以没有阻拦他们,是因为合我们之力,要将他们悉数消灭,非短时间可为,如此一来,他们的同伙必来接应!那时只怕我们就走不脱了。而我们若是放过哈图鲁一行人,其实也等于为自己赢得了时间!”
    顿了顿,又接着道:“在华埠镇上时,我已察觉你们一直在暗中留意着‘笛风客栈’,同时也看出你们对‘笛风客栈’并无恶意,这让我很是好奇。后来方慢慢查出你们的真实身分——也许,你们并不希望自己的身分让太多的人知道。”
    “屈姑娘”低声道:“既然前辈是明眼人,又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也不相瞒。我们正是当年‘死亡大道’之主旦乐的属下杀手,不过事实上曾为旦乐效力的人已不多,有一半的人是旦乐被杀后方与我们结识的。旦乐一死,我们就再无约束,但像我们这样的杀手,手上皆有血债,想要过正常人的日子,是极难极难的,我曾尝试过……后来,闻佚人闻大哥找到我,说他们已奉敏姐为主,问我愿不愿意再度与他们携手,当时,我没有答应……”
    说到这儿,她沉默了。
    牧野栖听在耳中,心道:“难道这些人真的是母亲的旧属?”他一向不知母亲会武功,在他心目中的母亲,与杀手之主实在是难以联系在一起的!
    “杀手,岂非就是刺客?这样的人,老先生一向是不喜欢的,说他们无视法纪,冷酷无情……”牧野栖一时难以接受母亲是杀手之主这一事实。同时,他又想到母亲之死,会不会是因为这事而被牵连?想到这一点,牧野栖对“屈姑娘”、闻佚人诸人的感激之情竟减了不少。
    被众人称作“屈姑娘”的女人正是当年的屈小雨。十年前在牧野静风进入“依弦山庄”时,先是遇见蒙敏,后又与屈小雨相见,当时牧野静风不知屈小雨乃蒙敏的替身,故曾将她们视作一人。
    后来牧野静风诛杀旦乐,决战死谷……轰轰烈烈,为天下人共所瞩目,与他相伴的一直是他所深爱的蒙敏,而屈小雨却凭空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知道屈小雨是蒙敏替身的人本就不多,故人们对此事并不会在意,而牧野静风虽曾偶尔地记起那爱说爱笑的屈小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屈小雨的形象在他心目中也越来越淡化,直至完全忘却。
    一个做他人替身的人,注定是一个容易被人遗忘的人,有谁会去细想他们的喜怒爱恨?
    卜贡子话锋一转,道:“诸位救出这孩子,意欲如何安置他?”
    屈小雨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道:“找到他的父亲……牧野静风,再把孩子交给他。”
    卜贡子吸了一口气,道:“我不曾想到连蒙敏那般绝顶聪明的人,也会遇害,看来世间是绝对无人能够真的做到万无一失。风宫既然要立牧野静风为少主,居然还敢杀他的妻子,这种事情实有些不可思议!”
    原来,他奉天儒老人之命,一直在暗中留意着牧野静风的举动,一旦查明牧野静风的确是风宫中人,天儒老人将有极为重要的事与牧野静风商议!
    卜贡子了解牧野静风的武功,也了解蒙敏的心智,当他暗中探得血火老怪一心要牧野静风进入风宫为主后,除了为证实了牧野静风的身分而欣喜之外,并无其他想法。
    他虽然已有数年未与天儒老人谋面,但他对主人是尊崇至极,相信主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风宫属众大量涌现之事,主人不可能不知道,同时也必定会为此事而现身。因为这是实现他毕生宏愿的一个大好良机!正因为如此,卜贡子为了等候主人天儒老人的到来,同时又坚信风宫属众不会对牧野静风夫妇施以毒手,他才没有及时插手!
    当卜贡子得知牧野静风竟去了风宫,而蒙敏则已被杀害时,心中之吃惊可想而知!
    这时,忽听得牧野栖因为悲愤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瞎爷爷,我要学你的武功,为我娘报仇!”
    屈小雨心中轻轻一叹。
    卜贡子道:“即使你将我的武功悉数学会,也未必能够为你娘报仇!如果你愿意与我去见一个人,也许我可以求他收你为徒。”
    牧野栖断然道:“只要能为我娘报仇,我愿意做任何事!”他心中暗想:“瞎爷爷的武功比这些人都高,而且与我同在一个镇上生活了近十年,与他在一起,总是更为安全一些。若真的能学到武功,为娘报仇,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卜贡子本就是前来带牧野栖去见天儒老人的,对牧野栖的话自然颇为满意。
    当下,卜贡子对屈小雨等人道:“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屈小雨犹自迟疑不决,黑暗中传来“闻大哥”闻佚人的声音:“屈姑娘,以我们目前的情形,只怕……只怕难以保护小孩子了。”他被霸刀斩断一臂,伤势极重,故一直未曾开口。
    旦乐被杀后,他的属下成了一盘散沙,后由闻佚人牵头组织,将数十人聚合一处,共推蒙敏为新主人。后来蒙敏决意随牧野静风退隐江湖,组织中的事就多由闻佚人打理,故他的话在众人听来颇有分量。
    屈小雨虽有难言的苦衷,不愿就此与牧野栖分开,但闻佚人所说的却也不无道理,权衡之下,她只好道:“如此就偏劳前辈了!”
    △△△△△△△△△
    向东而驶的一辆马车中,坐着一老一少。
    年老的是卜贡子,年少的是牧野栖。
    卜贡子忽然道:“小栖,你父亲对你说过他当年的事吗?”
    “没有,我爹甚至没有让我知道他是武林中人!”
    “与你父母共处一镇近十年,我也算了解他们了。你爹的确无意于江湖纷争,但他身分特殊,就像当年他身不由己地名动江湖一样。这一次,他又将卷入一场可怕的争战中。你爹名为静风,可是,世间又岂有静止的风?他将你取名为栖,也是暗含他的一片苦心,他定是希望你能栖身乐土,不再重走他当年飘泊江湖的路子。但是,他的良苦用心,注定是要落空的!”
    “为什么?”
    “因为你与你爹一样,是不一般的人。有一些人,从他降临于世的一刹那开始,命运就决定了他要走一条非凡的路!”
    牧野栖沉默了,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命运”这样的字眼,其分量的确太沉重了!
    过了良久,牧野栖方又开口:“我爹爹有许多仇人吗?”
    “仇人?”卜贡子重复着这两个字,随即悠悠地道:“其实,江湖中血腥厮杀之真正根源,并不在于仇恨,而是野心与私欲!仇恨不过是由野心与私欲诞生出来的东西而已。”
    说到这儿,他轻叹一声:“也许现在你不会明白这一切的。”
    “不!”牧野栖认真地道:“先圣说过:‘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求;求而无度量分界,则不能不争;争则乱,乱则穷’,瞎爷爷所说的就是指这个吧?”
    卜贡子缓缓地道:“书上所言,固然有理,但世事却比经书上写的,要复杂诡异得多!”
    说到这儿,他的话锋突然一转,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了:“不知你爹被迫前往风宫后,会遭遇到什么事情?”
    牧野栖的眼中有了担忧之色,他的两只小手用力地握着拳头,以至于把指关节压迫得有些发白了!
    不知过了多久,牧野栖方低声道:“我……想见到我爹,我很担心他,还有姑姑……他们也一定很担心我……”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卜贡子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在什么地方一定能够见到你爹!”
    △△△△△△△△△
    扬州。
    扬州一向以富庶名闻天下,以至于有人以诗赋之:“十万人家如洞天”!十万人家似乎多了些,但“洞天”二字,却充分地道出了扬州人的心情。扬州不仅盛产粮食,而且大量产盐、绵及铜器。由于水陆交通都极为便利,就促进了扬州的繁荣昌盛。
    扬州以北,有湖名为高邮湖,湖域虽不比洞庭湖,但也颇为广阔。
    高邮湖西侧有一渔村,名为铁木村,由铁木村向南三十多里处,有一片高邮湖畔罕见的高陡险峻的山峰,向西延绵百余里,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名为铁木峰。
    江南一带多兴水利,在铁木峰与扬州之间仅有一条羊肠小道,那是一些盐商为了得利,冒险在山林中开辟出来的,借以逃避官府设在各处的关卡。但这些盐商在穿过这条羊肠小道时,多半遇难,所以渐渐地,这条羊肠小道也被世人淡忘了。
    “妙果寺”就建在这条羊肠小道经过的地方。庙不大,香火稀少,于是庙中僧人的日子就过得有些清苦了。
    为了能渡日,僧人们就在庙宇后的山谷中种上一些疏菜、果子。蔬菜自用,果子则挑到镇上去换些米粮。僧人将山谷中种出来的果子称为“妙果”,说是沾了佛家的佛缘,吃了可以化灾避祸,如此一说,众人自是乐于以粮换果。
    却不知是先有“妙果”,然后才有“妙果寺”?还是先有“妙果寺”,才把这些果子称作妙果?
    入夜,万籁俱寂。
    高邮湖上一艘快舟如离弦之箭向铁木峰方向疾驰而来,其快其疾,让人心惊!
    不消片刻,快舟已在临近铁木峰的绝崖下!但见几个身影先后由快舟上掠起,陡峭之绝崖对于他们而言,竟如履平地!转瞬间已翻掠至崖顶!
    又过了片刻,暮色沉沉的高邮湖上又出现了一艘船,比方才的快舟更大一些,而速度却略显慢了一点。大船没有驶向绝崖,而是几经迂回曲折,在与绝崖相去三四十丈远的一个浅水湾停下了。
    方才自绝崖翻掠而上的几个人此时已肃立于湖岸礁石上,在他们身后,原本是灌木丛生的山坡已被新辟出一条通道,如果在白天,可以清楚地看到草木的断茬是新鲜的。一行人自礁石上鱼贯而下,借着淡淡的月色,赫然可见走在最前面的是风宫四老之一的炎越!
    在他身后的就是牧野静风、叶飞飞、白辰、血火老怪,及十数名风宫死士。
    牧野静风怀中依旧抱着蒙敏的遗体,没有人能够劝说他放下——甚至根本无人敢开口劝说,包括叶飞飞!
    在这两天多的行程中,牧野静风没有与他人说一句话,他的双目略略有些内陷,沿腮冒出了一圈青青的胡子,加上他头部的紫红色疤痕,使他的俊朗面庞蒙上了一层邪异阴郁之色!
    当牧野静风踏足礁石之上时,两旁立即有人恭声道:“少主圣安!”
    牧野静风面无表情,继续前行。
    此后,几乎每到一个拐角处,就有人在阴暗处向牧野静风问安,走在后面的叶飞飞暗暗心惊,心忖风宫果然组织严密!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中,竟也有这等气势!
    一向院门紧闭的“妙果寺”,这时却是大门敞开,寺内亮着几盏昏黄的灯笼。院内有空灵的木鱼敲击声在飘荡着,融入茫茫的夜色后,更显静穆!
    当众人行至寺门前时,院内闪出一盏灯笼,灯光下人影绰绰,约有十余名,为首者身着宽大的蓝袍,年约七旬,目光犀利如鹰,炎越紧走几步,向老者施礼道:“禹老,数十年不见,你可老了不少!”他的话虽是平常,却略有些颤抖,显然此时他心中颇为激动。
    那老者道:“你又何尝能例外?只要仍有一口气在,我们就必须竭力重振风宫,让风宫之威名扬于天地人间!”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扫过了牧野静风、叶飞飞诸人。当叶飞飞的目光与之相接触时,她的心突然狂跳不止,有一种异样的不适在冲击着她的心灵!
    炎越随即恭声对牧野静风道:“少主,此乃风宫四老之首的禹诗禹老!”
    牧野静风淡淡地扫了禹诗一眼,禹诗已毫不犹豫地跪伏于牧野静风面前,道:“属下禹诗见过少主,愿少主圣安!”
    牧野静风终于开口道:“你是风宫四老之一?”
    “是!”
    “风宫四老功夫很是不凡,不但击败了我,还杀了我的妻子!”牧野静风声冷如冰!
    炎越神色一变,亦跪伏于地,而禹诗则伏得更低!周遭风宫属众见状,忙齐齐跪下!
    禹诗惶然道:“我等罪该万死,但凭少主惩罚!”
    牧野静风的嘴角掠过一丝残酷的笑意:“我若杀了你们,又有谁去替我追杀杀我妻子的凶手寒掠?若是你们缉拿不力,我自会处置你们!”
    炎越心中一紧,口中却不假思索地道:“属下一定全力以赴!”这才慢慢站起,侧身迎道:“恭迎少主驾临江南行宫!”
    叶飞飞心中奇道:“难道风宫的江南行宫,竟在这破落的寺庙中?”
    炎越走在前面穿过妙果寺的后门,沿着通向后山谷的小径走去,那山谷因妙果寺的缘故,就被称作妙果谷。走了一阵子,竟闻到了阵阵果香——此值秋季,正好是果子成熟的季节。
    在这种时刻,却闻到果香,多少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它与肃杀、血腥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通向山谷的路越走越狭窄,两侧石壁突兀而立,像是随时都会扑噬而出的猛兽!走了约摸半里路,前面豁然开朗,出现大片大片的果园,一部分果树上挂着小小的灯笼,发出黯淡昏黄的光晕,让谷中的一切都显得朦胧而不真实。
    禹诗忽然道:“这是由‘八异阵’演变而来的阵法,是也不是?”
    炎越叹服地道:“在这些方面我永远都不及你。不错,这的确是由‘八异阵’演变而来的阵法,平日负责在此布阵的是吕松的长子吕罕,阵法每三日一小变,十日一大变!”
    禹诗道:“吕松之子?吕松他自己为何不出手?”
    炎越道:“我来江南行宫也无多少时日,这数十年来,江南行宫的一切,全是血火老怪应付着,此事他最清楚。”
    血火老怪接道:“吕松已经死了,却不是战死,而是老死,这对于我们风宫之人来说是种悲哀。风宫内乱时,他才三十多岁,正是年轻力壮之时,没想到在此一等三十年,仍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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