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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族传说-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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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以偷粱换柱之法,让容樱取走了假的骨笛!
    但为何他的脸上却并无丝毫欣喜之情?
    倏地,幽求捕捉到来自身后的异样感觉,心中不由一凛,猛然转身,赫然发现他的身后
    几丈开外,有一个白色人影静静伫立!
    看得出,这是一个年轻人,一个腰间佩着一把剑的年轻人。
    敢在夜行时身着白衣的人,必定是一个自信自傲之人——就如幽求一样!
    幽求冷静地道:“你已跟踪我们很久了?”
    “不敢说跟踪,因为江湖中没有几个人能跟踪风宫玄流之主容樱而不被发现,至多,在
    下只能算是追踪而已。”
    其实,敢追踪容樱的人,已绝不简单!
    “你也是为骨笛而来的?”幽求道。
    “我本以为有容樱出手,其他人就绝对没有任何机会,没想到,你竟还留了一手。也许,
    是她太自信了,她以为自己能够对任何人都了若指掌!”
    幽求缓声道:“如果你是凭剑来取骨笛,那么,我倒更愿意让骨笛落在你的手中!”
    白衣年轻人微微一笑,道:“不愧为一代剑中奇才,对剑竟如此器重,也好,在下最近
    习成一套剑法,能以名动江湖的天才剑客作为试剑人,实是我之大幸!我本该等你伤势全然
    恢复后,再与你一战,不过,剑手的风格固然重要,但我所肩负的使命却更为重要,所以不
    得不在此时出手!”
    “很好,年轻人能自信自负,却不会为一些虚无的东西所约束,这样的人,虽然并不为
    我所欣赏,却是极有成大器之可能!也许,这就是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吧。”
    “无论能不能成就大事,我只记着一点,笑到最后的,只有成功者!个中细节,世人其
    实并不会在意太多!”略略一顿,年轻人又接着道:“此地离风宫太近,久留此地,于你于
    我都不利,所以我要与你速战速决!”
    “铮”地一声,年轻人剑已出鞘。
    幽求在剑中浸淫了数十年,仅由对方利剑出鞘的声音,立即感觉到对方剑道修为已足以
    跻身绝顶高手之列!
    幽求的瞳孔不由微微收缩,他从不会拒绝任何剑道之战!
    ※※※
    无论是幽蚀还是白辰,目睹容樱惊世骇俗的身手,都吃惊不小!
    白辰心道:“此人的武功,已可谓步入通神之境,连幽蚀这样的高手,亦根本无法阻他
    来去,不知此人武功,与牧野静风相比,孰高孰低?”
    幽蚀神色阴晴不定,半晌方轻声道:“难道是…
    …”后面的话,他终是未说下去。幽蚀设计将幽求引至此地,本以为是万无一失,没想
    到眼看就要得手时,幽求竟被人救走,心中之愤恨,可想而知!
    这时,镇子西北角倏然响起密如骤雨般的金铁交鸣声,少顷,西南方向也有厮杀拼斗声
    响起!
    一个人影飞身掠至,半跪于幽蚀身前,急切地道:“宗主,白流中人以两倍于我们的人
    马包抄而来,已与我们的人正面冲突!”
    幽蚀果断地道:“传我之令,速速后撤!”
    那人应了一声,正待离去,幽蚀又道:“慢!还有一事,在撤走之前,将镇内的每一口
    井内都投下毒药,不可让镇上之人察觉,我们要让白流的人来背这个黑锅,同时也可出出我
    心中恶气!”
    隐伏于暗处的白辰听到这儿,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冷气,暗骂这幽蚀心胸歹毒!一旦镇内
    的水井全被放了剧毒,镇中人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而这么做的原因,不过只是因为幽蚀计划的失败!
    那人领命而去后,幽蚀一声冷笑,径自掠身疾驰而去。
    少顷,金铁交鸣声逐渐消失。
    白辰心知幽蚀退去后,风宫白流中人必会掩杀而至,故他仍伏于猪圈上。
    果不出他所料,又过了一阵子,镇子四周先后有马蹄声响起,并以惊人之速向镇子中央
    逼近,密集的马蹄声在镇子上空回响、交织,形成一股骇人的气势,镇子的安宁,全然已被
    这狂风骤雨般的马蹄声踏得粉碎!
    近百支火把在镇子四周的街巷中纵横飞驰,将镇子照得亮如白昼。
    一个阴沉的声音遥遥传开:“镇内的人听着,任何人不得私藏江湖中人,不得收留外人,
    若发现有个年约十五六岁的伤者,必须立即禀报于我,违者格杀勿论!”
    白辰听得这阴沉的声音,心中一沉,因为这正是炎越的声音,既然炎越还活着,那么青
    衣人“足剑”岂非已被他所杀?听炎越的声音,仍是精元充沛,更让白辰心中感到不安。
    马蹄声渐渐平息——这表明风宫白流人马完全控制了整个镇子!
    此地临近风宫无天行宫,众人对风宫的猖獗早已了然于胸,风宫属众闯入镇子时,众人
    立即识趣地退入自己的屋内,街巷内除了杀气腾腾的风宫属众外,再无他人!
    白辰这才明白炎越率众包围镇子,其目的仍是针对他!与玄流之战,只不过是凑巧遭遇
    而已。
    他心道:“我只需隐匿不动,谅你们也无法找到!待你们走后,我再将井内已被幽蚀投
    了毒的事告之于镇民。”
    心中如此想着,却也知道一旦被风宫中人发现,自己势必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左近有一人高声道:“炎老,白辰所乘的马车在此!”
    白辰心中一紧。
    他知道炎越还在远处,附近不会有绝顶高手,当下他小心翼翼将身子挪了挪,一不留神,
    竹枝“沙”地一声响,把白辰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腔中“卟卟”乱跳,以至于直到炎越赶至
    这边,察看了那辆撞入墙中的马车,开口说话时,他才回过神来。
    只听得炎越道:“马车仍在这儿,车子又曾被乱箭射穿,白辰那小子纵使不死,也难以
    逃出多远!你们将这一带搜寻一遍,若无结果,立即分头寻找,我必杀此子,为寒老报仇!”
    几个火把迅速散开,其中有两支进入了白辰的视野中——有人闯入了这家院内。
    只听得其中一人惊呼一声:“这儿曾有过打斗迹象,而且有人被杀!”
    很快,黄发黄裳,脸如赤铁的炎越在几个人的簇拥下,步入院内。
    一人道:“炎老,青石地面上的这道印痕,像是以足尖划过,依我之见,这绝非一般武
    林中人能够做到的!”
    炎越微微点头,道:“取这女子性命的是一把短刀,但此刀却是刀柄插入她的体内,刀
    尖反而在外,对方武功极不寻常!”
    说到这儿,他微微俯身,察看着什么,随即若有所思地道:“地上剑气划过的痕迹,纵
    横交织如网,却密而不乱,此等剑法,已臻出神入化之境。看来,在我们来到这儿之前,镇
    上发生过一场不为我们所知的恶斗,曾有绝顶高手在此出现,但不知这与白辰那小子是否有
    关系……”
    一人道:“炎老,‘足剑’每次偷袭风宫弟子时,皆计划周详,从刘明广是他的人这一
    点来看,足以证明‘足剑’绝非单枪匹马,他的身后必有一股势力,既然如此,那么这一次
    出手劫救白辰的,就绝不会仅他一人,依属下之见,白辰那小子多半已被‘足剑’的同伴带
    走!”
    炎越轻叹一声,道:“‘足剑’武功之高,实出乎我的想象,加上他招式怪异,以至于
    连我都未能将他截下。”
    白辰心中暗松一口气。
    一人道:“依炎老之见……”
    炎越沉声道:“白辰武功被废,虽能逃得一时,却难逃一世,风宫的力量无所不在,他
    终难免一死。捕杀白辰之举,虽得宫主默许,但若是太着痕迹,也许会使宫主与宫主夫人之
    间产生矛盾,到时宫主只怕会迁怒于我……”
    他沉吟片刻,终于道:“张贴告示,通告镇民,若有人能将白辰的行踪告之于贾政贾大
    人,赏银千两!”
    “是!”一人领命而去!
    白辰惊怒不已,他虽早已知道有不少地方官府已与风宫暗中勾结,为风宫效命,却没想
    到已至如此明目张胆的地步,风宫竟能擅自以官府名义张榜告示,悬赏缉拿风宫欲擒之人,
    甚至连赏银多半也是来自官府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中,官府之昏庸与风宫之猖獗可见一斑!
    风宫属众在镇上又折腾了一阵子,终于退去。
    镇子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静中,但这种寂静,却隐有不安与惊惧,甚至有肃杀之气。
    过了许久,镇子东南角传来一声狗吠声,吠声很短促,而且十分压抑,像是在试探看危
    险是否已经过去。
    过了一阵子,又闻到两声狗吠,终归寂静。
    镇子中央终于亮起了一盏灯。
    过了许久,方有三三两两的灯光亮起,但很快又灭了,夜色下,有刻意压低的对话声响
    起,多半是邻里间的相互询问。
    白辰这才将久伏不动的身子慢慢移动,他小心拔开茂密的竹枝,看了看地上,发现自己
    所在之处离地面不及一丈高,
    白辰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心知自己武功被废后,已与常人无异了。
    他担心炎越会派人在院外设伏,当下并不从正门出去,反而绕到南侧院墙下,见一只木
    架倚于墙边,已有半墙高,便攀上木架,再由木架翻上墙头,探身一望,见墙外是一条偏静
    的小巷,心中暗喜,看清地势跳将下去,再一个侧滚,然后翻身站起,向西向而行,心想若
    在此地多作逗留,一旦被人向官府或风宫告了密,那时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了。
    白辰匆匆走到巷口,忽然记起一事,心中“啊”
    地一声,再也迈不动步子。
    原来他忽然记起幽蚀退去时曾吩咐属下在镇内的水井中放毒,此事除幽蚀的人之外,只
    有他一人知道,若自己对此事置之不理,袖手而去,那这个镇子岂非要遭到灭顶之灾?
    但若在此地多作逗留,就多一分凶险!
    可无论如何,白辰也无法置成百上千人的性命于不顾,他仅犹豫了片刻,便拿定主意,
    决定将此事告之于镇民之后再设法离去。
    主意一定,白辰便沿着街巷缓缓穿行,孰料镇上之人在受到风宫惊扰后,多数已经紧闭
    大门,白辰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犹自亮着灯火的人家,孰料他刚刚叩门,里面的灯火立时熄
    灭了,显然谁也不愿在今夜惹祸上身。
    白辰这才明白这事尚要费些周折,他未气馁,继续在街巷中穿行,心中拿定主意,若一
    直无法见到镇上的人,就找到镇内的水井,在旁侧刻上几个字,以作警示。
    自从被牧野静风击成重伤后,白辰一直处于生死危亡之间,对身上的伤痛倒无暇顾及,
    只知一味寻找脱身之计。而此时强敌退去,性命暂保无碍时,他顿觉身上各处伤痛齐齐发作,
    全身上下,竟无一处安然无恙,尤其是几处外伤,在秋夜凉风的吹拂下,痛感格外清晰尖锐!
    而几日未进饭食,更使他全身乏力,每迈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他只觉嗓子发紧,
    喉中有一股青涩之气息上涌,胃在一下一下地抽搐着,如同被一只手反复绞拉。
    白辰倚着墙壁静立了片刻,长长吸了口气,又继续在阴暗的街巷中穿行,他心中默默忖
    道:“再走两条巷子,若还不能见到什么人,我只好在井边留字了,怕只怕有顽劣的孩子将
    字抹去,又或是虽然有人看见了,却并不相信……”
    他边走边想,忽觉眼前一亮,定神一看,才知巷口转角处有一间屋子,竟还亮着灯,而
    且大门敞开着。
    心中一喜之下,定神再看,才知那里之所以没有将门关闭,只是因为屋中根本就没有门!
    这是一间有些破落的夫子庙,想必这个镇邻近风宫无天行宫,常有武林中人出没,故孔
    夫子也遭到了冷落。
    让白辰感到欣慰的是,他已看见夫子庙内有好几个人席地而坐,他心中暗喜,奉待立即
    上前,忽然想到自己正被风宫缉拿追杀,还是多加小心为妙,这些人虽然不可能是风宫中人,
    但他们若看出自己像是风宫要缉拿的人,可就有些危险了。
    于是白辰又退了回来,在墙角处将自己的头发弄乱,又从角落里抠了些污泥,在脸上胡
    乱抹了一气,想到自己身上有伤,极易为人起疑,便将几处血污用离别钩割去了,又将衣衫
    胡乱扎了扎,以遮住几处明显的伤口,上上下下“收拾”了一番,这才向夫子庙内走去。
    步入夫子庙内,便觉有阴湿之气迎面扑来,同时掺杂了朽木的气息,夫子庙内立着夫子
    的泥塑像,表层的漆早已脱落得斑斑驳驳,几个衣裳褴褛的人在夫子雕像前团团围住,中间
    燃着一堆篝火,其中两人用一根木棍串着一物,在火中上下翻动着,发出“吱吱”之声,定
    神一看,竟是一条已开膛破肚的野狗!
    白辰这才明白这些人原来是流落镇上的叫化子,而非镇上之人,但他好不容易才见到人,
    何况将井水有毒之事告诉他们,也未尝不可,故微觉失望之余,他还是走进了夫子庙中。
    庙中几人看了白辰一眼,没等他开口,已将身子挪了挪,空出一个缺口,那意思很明显
    ——空缺位置是让给白辰的。
    白辰一怔,心中忖道:“他们是认错人了么?”
    犹豫间,已有一人道:“兄弟面生得很哪,走哪条线来的?”
    白辰又是一愣,但很快便明白这必是叫化子间的切口,心想此言多半是问自己由何处而
    来。
    于是他道:“江南临安。”
    几名叫化子相视一眼,方才那人道:“原来兄弟是刚拆的锅。”他指了指那个空缺的位
    置,道:“坐下吧,这野狗已烤得五成熟了。”
    白辰看了这人一眼,只见对方蓬头垢面,一口牙却齐整洁白,身材甚为高大。他依言上
    前,在那个空缺位置学着他人的模样盘腿坐下,忖道:“‘刚拆的锅’又是什么意思?”同
    时暗自思量如何开口说井中放毒之事。
    忽听得嘻嘻笑声,一个童稚的声音道:“叔叔真羞,大人还戴手镯镯!”声音清脆悦耳。
    白辰一呆,循声望去,竟然发现左侧正在烤着野狗的那人腋下探出一个小脑袋,竟是一
    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眉清目秀,只是有些清瘦,一对点漆般的眼睛显得格外大,此刻,这双
    眼睛正好奇而又略略有些怯生生地望着白辰,小女孩的一只手指犹含在嘴中。想必她一直躬
    在大人身边,白辰心中有事,一时竟未留意到。
    白辰见她如此乖巧可爱,不由一笑,笑罢方意识到那小女孩所说的“手镯镯”多半是指
    套在他腕上的“离别钩”!他本是一直用衣袖将离别钩掩藏起来的,但方才在庙外的一番撕
    扯,竟使离别钩露出小半,小女孩识不得这乃武林奇兵,还道是一只手镯子。
    想到这一点,白辰不觉有些不安,他故作漫不经心地看了几位叫化子一眼,发现他们的
    目光都集中于那只开始滴油的野狗上,对自己的“手镯子”毫未留意。
第五章 糊涂高僧
    第五章糊涂高僧白辰放下心来,有些讪讪地道:“方才镇上来了一群挥刀舞剑的人,凶神恶煞,我慌忙
    回避,谁知人生地疏,竟狠狠掉了一跤,伤了好几处筋骨,真他妈的倒霉!”他时常出入酒
    肆青楼,对骂人的粗话倒是毫不含糊。
    说话时,他右手反撑,看似是借力挪了挪身子,其实是借这个动作,让衣袖滑下,将离
    别钩遮住。
    小女孩身旁的叫化子面目清瘦,虽然衣衫破烂,但脸上却是干干净净,连双手手指也无
    甚污垢,他一边用手将那小女孩的脑袋轻轻按到自己身后,一边叹道:“据说这些人乃为祸
    武林的风宫中人……唉,大道不存,大乱扰世,谁人能解民心倒悬之苦?’’边说边摇头,
    一时间竟忘了转动手中的野狗肉,很快便有焦香肉味弥漫开来。
    白辰早已肠子胃空,闻得肉香,忍不住“咕”地一声,咽了一大口口水,心中惊诧忖道:
    “这叫化子好生奇怪,谈吐竟如此文雅。”
    与这叫化子对面而坐,共烤一狗的是个满脸赤红之人,一双不大的眼睛始终微微眯着,
    似醒非醒,这时他变戏法般自身侧摸出一只酒葫芦来,递给白辰,道:“看样子你已饥饿多
    日了,是不习惯这种活法么?嘿嘿,既然走到这份上了,就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先用这酒
    压压馋吧!”
    白辰在风宫中时为掩人耳目,常有意买醉,不时出入酒肆,虽是另有目的,但久而久之,
    竟也对酒有了好感,直至成瘾。
    当下他便接过红脸叫化子的酒葫芦,仰首灌了三大口,抹了抹嘴,道:“多谢多谢,真
    是痛快!”
    其实入口时,他便感觉到这酒颇涩,但叫化子又岂能喝到什么好酒?
    与白辰并肩而坐之人的年岁与白辰相仿,肤色苍白,似乎总是无精打采,这时他道: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白辰道:“就叫我小叶吧。”他想到以“小叶”
    搪塞,自是因叶飞飞之故。
    那少年叫化道:“原来是小叶大哥,穷哥儿们都叫我棒子。”
    白辰心道:“好怪的名字!”口中却道:“这名字好,咱们日日在他们门前磨蹭,难免
    遇上恶狗,恶狗怕什么?就怕棒子!照我说,咱们人人都要备一根棒,挑蛇打狗,也有个防
    备!”
    他知道三教九流中人的共同特点就是能说会侃,而叫化子则应会讨彩头,逢人就说好话。
    因此白辰在“棒子”面前显露了这么一手,是要把做叫化子的戏演好,也许这样一来,他所
    说的话,对方更能相信。
    那小女孩这时又探出头来,缠着那文绉绉的叫化子,道:“爹,我要一根棒子!”
    白辰心中一动,惟有南方一带,才会称父亲为“爹”,看来这文绉绉的中年叫化子,也
    是来自南方,只是年数久了,已学会了北方口音。
    那中年化子喝斥道:“胡说!爹沦为叫化子,难道你将来也想做叫化于吗?”语气显得
    甚为严厉。
    小女孩却少不更事,稚声稚气地道:“爹是大叫化子,苦叶是小叫化子……”
    那中年叫化子神色一变,扬起巴掌,喝道:“你……”似欲打她,却终是不忍心落下。
    名叫“苦叶”的小女孩却先“哇”地一声哭了,一时涕泪齐下,不可收拾。
    中年叫化子顿时慌了手脚,白辰忙接过他手中的野狗肉,让他腾出手来,去哄小女孩。
    对面那红脸叫化子叹了口气,道:“这又是何苦来看?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
    新,老七啊老七,你什么时候才能相信自己真的已成为吃百家饭的叫化子?”
    那被称作“老七”的叫化子呆了呆,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红脸叫化子望了白辰一眼,又望了望老七,喃喃自语道:“你老七做了叫化子,却一直
    不甘心,殊不知,世间有人明明不是叫化子,却偏偏要假作叫化子。”
    白辰心中大惊,却强自镇定,道:“世间竟有这等奇人?”
    红脸叫化子哈哈一笑,一直微微眯着的双眼这时才睁开来,道:“小兄弟,这酒如何?”
    白辰一怔,未及开口,那人已道:“你已不胜酒力,倒下吧,倒下吧。”
    白辰顿知不妙,未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全身的力气突然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周身
    筋骨仿佛也被抽去,他一句话也未能说出,就已仰身向后倒去。
    ※※※
    思过寨正西方向二十里外有一个小村落,村子虽小,却傍依一条甚为宽广的大河。
    于是,村口就有了一座龙王庙,以求风调雨顺。
    这一日午后,田间劳作的人都坐在树荫下歇息,远远看到有三个人从东边走来,脚步匆
    匆,走在最前面的人手中提着一个包裹,虽然相去甚远,但众人仍能感觉到此人气势不凡。
    待三人走近了,田间一个小伙子低声惊呼道:“那……不是思过寨的佚大侠、文二侠
    么?”
    思过寨与此地相距不过二十里,燕高照、佚魄、文规诸人行侠仗义,侠名远播,村子里
    的人曾目睹燕高照师徒风范,自然识得他们。
    不错,前来的三个人中,的确有佚魄、文规,还有一人则是十一弟子卓阳,卓阳尚年幼,
    不曾在江湖中露面,外人多半不认识他。
    村人的说话声虽然尽量压低,却已清晰传入佚魄耳中。侠魄与其师燕高照的性情很是相
    似,耿直正义,听村人识出他来,便礼节性地朝这边抱了抱拳,以示招呼。
    村人大受感动,心道佚大侠何等人物,竟也看得起我们这些农人。
    眼见佚魄三人走近些后,却不再向村中而来,而是走向通往龙王庙的岔道,村人不由有
    些失望,也有些诧异。
    佚魄三人肩负重任,快步走至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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