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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山下人家-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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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害怕,不想成亲,娘都能理解你,却不能纵着你。这世道哪有女子不成亲的?尤其是出了这档子事,你要是不成亲,村里头的人可不会说张家的拖累了你,只会以为你还惦记着那张荀,非他不嫁,你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宋氏说着叹了口气,“听娘的,好好把手养好,别想太多。这哪家姑娘不是这么过来的?都是结亲前打探打探,再相看一眼,觉得好的就应承下来了,实则里子是好是坏只有嫁过去才知道。这成亲啊,对于咱们女子来说,好比赌博,是福是祸要看老天爷给不给你这运气!你也别太担心了,爹和娘会替你多掌掌眼,不叫你吃亏的。”
  绿竹无法,就是再不愿也只能低头。
  一个月晃眼而过,绿竹的脚早好了,手也好得个七七八八,不过仍旧拿纱布裹了,怕好得太快了叫人生疑。
  这期间也就桂梅、青梅青荷两姐妹,还有往常走动得比较多的姐妹朋友来看她,让她不至于太闷。
  这段时间,兴许是顾忌着人言,张家那边也没有动静,没听说再相看姑娘的。而桂梅这边和她也没说破,因而绿竹不知道她的心思到底如何了,是不是已经打消了念头。而桂梅显然也不想谈这个,绿竹只好也缄口。
  外头关于她和张家亲事的流言蜚语如今都歇下来了,八卦就是这样,也就热闹一阵子,过一段时日,当事人没反应,好奇的人也就被新的八卦给吸引了。
  因而宋氏打算带上她出门走动走动,没得闷在家里闷坏了,外头的人还以为她怎么了。
  这一日,二弟向北一早就跑没影了,娘也不说他。清水镇上则是逢五大集,榕树村离镇子不算远,走路也就半个时辰,宋氏于是一早就拉上女儿上镇子上去逛逛,顺道把攒起来的鸡蛋还有闺女打的络子给卖了。
  因为不远,母女俩是走着去的,一路上遇到同村的人,绿竹都会向他们问好打招呼,没有一点受到前阵子的事影响的样子,别人见了也都没提那晦气事。只关心绿竹的伤怎样了,听到说好得六七分了,也都道王大夫和县里的一德堂大夫医术好。
  一路无话,到了镇上,宋氏和绿竹先去食摊上吃了两碗馄饨,这才到了主街上一家相熟的绣庄上去,把络子给卖了。虽则绿竹在县里的锦绣阁做绣娘,绣品也不会拿到这里来卖,可两位表姐妹却都是把东西都卖到这家绣庄的,宋氏有时候赶集帮着她们带过来,她平时打了络子也是卖到这,因而一来二去的比较熟。
  价格比较公道,宋氏又拉着绿竹到了集上,看见同村摆摊的陆婶子,便把一篮子鸡蛋托给她帮忙卖,对方应承了以后,她才和绿竹真正地逛起街来。
  先去钱家铺子看了眼儿子,看他忙前忙后地帮着掌柜的做事,没空说上几句话,也就歇了话头,让他晚上早些回家吃饭便走了。钱家铺子卖的是米粮,集市是会忙点。
  接着又带女儿去买了斤五花肉,搭了两根大骨头,打算回家给她爹和她弟弟补一补,他们一个做学徒,一个农闲做苦力,都不容易。
  接下来又买了不少东西,就是不买的,宋氏也会顺道和绿竹说上两句,例如这肉怎么分辨好坏啊,哪部分的肉好吃,哪部分的肉适合炖煮或煎炒或做成丸子,肉价平时是多少,到了年前家家户户杀猪的时候又是个什么价,等等。
  宋氏这是在教导她一些生活上的事,好让她以后嫁人懂得怎么过日子。这些绿竹上辈子也是经历过的,不过那是她的亲事定下来以后,出嫁前的事,虽然,后来嫁入张家她也没机会用到这些,她不掌家,且整日里拘在房里做绣活。
  如今亲事没成,她娘却提前把东西都教给她,想来是用心良苦了。再听一回,绿竹也没有不耐烦,认真地听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只希望这些她这辈子能有用得着的地方。
  也因此,绿竹不愿成亲的念头也渐渐没了,她不想叫爹娘担心。只愿上天怜她,她也不需要荣华富贵,只求能寻一贴心人,不求相濡以沫,但求能相敬如宾,让她的付出能有所回报,她便满足了。
  绿竹的心思变化宋氏不知,可她有她的考量。她的确是在担心绿竹的亲事,忧心能不能找得着好人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怕女儿只晓得刺绣,别的什么都不会,她被别人说不会教女儿倒是小事,女儿被当成赚钱的工具,她可就不答应了。因而,想着把这些持家的东西都教给女儿,好叫旁人知道,自家女儿可不是只懂得刺绣的,也是个晓得持家过日子的好姑娘。
  逛着逛着,便要到午时了,宋氏于是到集市上找到了陆婶子的摊位,她还在,而她家那一篮子鸡蛋都卖出去了,得了三百文。宋氏于是给陆婶子塞了两个刚买的肉包子,当做谢礼。陆婶子推拒了一下也就收下了。
  见日头晒,女儿细皮嫩肉的,此时走回去没得把她晒伤,宋氏于是找了个面摊要了两碗面,打算吃了以后歇一会再回去。
  绿竹坐下来以后,远远地便瞧见那救她的徐冬至在一家酒楼前拎着几只野鸡和兔子,想来是要卖给酒楼的。
  绿竹扯了扯宋氏的袖子,指了指他,和宋氏说道,“娘,我想去和他亲自道声谢谢。”
  宋氏想了想,说,“你在这等着,占着桌子,娘去请他过来,顺道请他吃碗面。你一个女孩子和他单独说话,被人瞧见了总归不好,会有闲话的。”
  绿竹无奈,只好应了,宋氏于是起身向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绿竹呐喊:我不想不想成亲~
冬至郁卒:那哥哥我咋办π_π
作者君:别急,我这就把你拉出来遛一遛

  ☆、阳春面

  不一会,宋氏便领着冬至过来了,绿竹起身迎了迎,她娘忙招呼他坐。
  “想吃什么就点,婶子请你的,当是谢礼了。”宋氏如此说道。
  徐冬至局促地摆了摆手,“不用了,已经谢过了。”
  见此,宋氏只好拉上绿竹,她不是要谢谢人家吗,正好。“拿去你家的鸡蛋是婶子谢你的,这顿则是绿竹她请的,是她谢的你。绿竹还愣着干嘛,你倒是说句话啊!”
  绿竹本来也不好意思,可见他比自己更局促,倒是放宽些心,轻声道,“上回的事谢谢你了。这顿饭就让我请你吧,礼有些轻,你别嫌弃。”
  徐冬至先头不敢看她,盯着桌面,听她这么说,忙抬了头看了一眼,“不嫌弃不嫌弃。”
  而后又低头,心想,她真好看。绿竹本就生得白净,弯眉杏眼的,此时又因为天气热,脸颊上有些红晕,小巧的鼻尖也有些细汗,看着很是水灵,气色也很好。比冬至上回见她时的狼狈好多了。
  绿竹见了,扬起笑来,“既然不嫌弃,那就让我请你吧!”说着不待他答应就喊了那边收拾桌子的大娘,“大娘,这里再加一碗,额,两碗面。”
  “诶!”大娘笑着应了,走过来,“要吃哪种?还是馄饨面吗?”
  “你问他。”宋氏指了指冬至。
  大娘于是转头问他。
  冬至黑脸上涨得有些红,都说到这份上了,便也不扭捏,对她回道,“阳春面就好,一碗就好了。”
  大娘于是看向宋氏,宋氏道,“上两碗,这孩子不好意思呢!”
  大娘笑了笑,“就是,这么个壮伙子,一碗面哪够啊!客人等一会啊,马上就好。”
  待大娘离开,桌上一时静了下来,绿竹是不好开口,冬至则本身话就不多。宋氏于是开了话头,“对了,冬至你今日上镇上来是拿猎物来卖的?”
  冬至点头。
  “是相熟的店家吗?”宋氏又问。
  冬至还是点头。
  宋氏眼角有些抽抽,只好又找话,“你奶她身子怎么样了?上回看着好像脸色不大好。”
  这回冬至话多了些,“风寒,抓药就好了。”
  “找王大夫看过了?”
  冬至点头,眼睛扫了一眼绿竹包裹着的右手腕,绿竹局促地把手往回缩了缩,宋氏也瞧见了,只以为他关心女儿的手,于是说,“王大夫的医术很好,你找他就对了,像绿竹的手也被他治得好了个七七八八了。”
  冬至暗自松了口气,喉头动了动,最后憋出一句,“以后别再那样了。”
  绿竹心里咯噔一下,他果真看见了,也知道了,顿时有些慌,眼睛虚晃着不知该往哪里看。
  宋氏却没想到这一层,当初绿竹也否认了那伤是她自己弄的,因而此时顺着冬至的话点头,“是啊,我也跟她说了,山里危险,她走不惯,以后别去了。看,这回不就受教训了?”
  对此,冬至没说什么。
  很快,面就上来了,绿竹心不在焉地低头吃面,想着,他那样说,应该是不会说出去的意思吧?
  宋氏以为女儿矜持,倒没觉得她不说话有什么不对,反正谢谢的话已经说过了。倒是看着冬至的两碗清汤阳春面,宋氏心里暗赞了一句,是个好孩子。
  面吃完了,宋氏去结账,绿竹和冬至也起身,不期然地对视上了一眼,两人俱是愣了一下,冬至当下红了脸低下头去,绿竹也心虚地撇开了眼。
  等宋氏结完账,冬至便主动告辞了,“我去抓药,你们回去小心。”
  宋氏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和他一块走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就怕别个会有闲话。他主动告辞,不管是不是真的去抓药,于宋氏而言都是好事,起码她不用为难。因而,她说了句,“你也当心点。”倒也没有留他。
  绿竹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抿了抿嘴,有心问他是不是都看见了,会不会说出去,却也明白此时不是合适的时候。
  宋氏见女儿看着他,感叹了一句,“冬至这孩子是个孝顺懂事的,他奶年纪大,他就忙里忙外地照顾着,不让她操劳,可他其实年纪也不大。你看他方才只要了阳春面,其实贵的咱们也不是请不起,可关键是他这态度,懂礼数晓得分寸,是个老实的好孩子。”
  “嗯。”绿竹心不在焉地应了。
  见她兴致不高,宋氏看了看日头,便打算往回走了。恰好在城门口见着了同村往镇上县里拉货的黄大叔,他正要回去,便搭了他的车,毕竟她们买的东西不算少。
  到了村口,付了车资拿了东西,两人才往回走。
  绿竹看了眼村口,问她娘,“娘,以前怎么没在村子里看见冬至?”
  宋氏只当她今日见了冬至,对他好奇,于是没甚在意地说道,“他家在村尾那山脚下,就在上回背你下山的黄婶子家旁边,平常打猎得了东西拿去镇上卖,也不走村里,就那边有条小道可以直通他们村尾,脚程短,快很多。而且,你也看到了,他话不多,不怎么和村里头的人说话的。你以前回来的时候也少,自然更看不着他。”
  绿竹看了眼那条村口旁的小道,“哦”了一声,没多说话,心里却想着,要不去那逮他一下,问个清楚?
  可虽然那道走的人少,可也不是没有的,要让人看见了可如何是好?一时竟拿不定主意。
  回到家中,歇了会,绿竹还没想好呢,她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却登门来道歉了。
  原来,先头一个月张荀都在县里认真读书,家里搅出了事,也没敢告诉他,省得让他分心,可这一日他得了假回家,从进村开始就有不少人拿奇怪的目光看他,他走过去了便开始窃窃私语。
  张荀明白家里铁定出了事了,而且这事还和他有关,于是客气地拉了榕树底下乘凉的张大爷问了一句发生了何事。
  张大爷和张荀家也是粘了些亲的,此时便语重深长地劝他,“荀啊,别嫌大爷我啰嗦,也别嫌我多管闲事,我就说句你不爱听的,你要是真喜欢那县里的小姐,就加把劲考上举人考上进士老爷,把她给娶回来,好好和你娘说说,她还能逼你成亲不成?按说那赵家姑娘也是个好的,可人家姑娘也就伤了手,你娘就变卦了,让人家姑娘面子往哪搁啊!你娘要给你说个好的,咱也能明白,可这人啊,可不是这么做的。”
  张荀有些糊涂,他上回家来,家里要给他说亲,他不愿意,又跑回县里去了,这次回来怎么好像他娘给他惹麻烦了?
  他皱着眉头问,“县里的小姐?还有赵家姑娘是怎么回事?哪个赵家姑娘?”
  张大爷看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便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他,临了又问了一句,“你娘要给你说亲的事,你当真不知道?”
  张荀既已知道怎么回事,当然不可能告诉他真实情况,因而摇头,“我不晓得,我这一个多月都在县里,我娘也没给我透个信……谢谢大爷告之,我还有事要先回去,就不打搅您了。”
  急急地回到家中,他娘赵氏看见他却先哭起来了,“儿啊,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把你喜欢那县里姑娘的事传了出去,害得你娘左右不是人了!”
  张荀看着他娘这样心里也是烦躁,“娘,本来这事传出去倒也无妨,村里人感兴趣地说两句也就算了,毕竟我喜欢谁他们也管不着。可在你给我说亲的当口,你又因为人家姑娘受伤了就变卦的时候传出来,可就大大的不妥了。
  一来是你罔顾我心思去说亲,以咱家家境大家伙也能理解,可你看中了人家姑娘还有她的手艺,之后又因为她受伤了就变卦,大家伙就有理可挑了。说咱家不厚道也还是事小的,以为咱家看不起乡下姑娘,不把她们当一回事,作贱乡里乡亲的,这才是最糟糕的。”
  赵氏可没她儿子想得那么多,乡里乡亲的在她跟前也就顶多说她做得不厚道,就算私底下真说了她家不把乡下姑娘当一回事、作贱她们的话也不会摆到明面上来,毕竟张荀还是个有前途的秀才公。
  这时候听张荀一说,赵氏倒是慌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他说,“娘哪有这样的心思啊,娘不也是想要在村里给你挑个好的吗?我看中那赵绿竹,本就是因为她的手艺,她这手伤了,说是以后都不能做绣活了,这我哪能要啊,难不成娶个干不了活的回来供着?他们谁愿意就谁去,看他们哪个愿意的?还有啊,当时这门亲事娘也就让媒婆上门去说了,他们家还没点头呢,不算成,我不作数又怎么了?还不许我突然不愿意了?!”
  张荀也明白他娘的心思,因为给不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便想着给自己挑个好的,按说那赵姑娘听起来也的确是个好的,既能帮顾到家里,听说模样还长的周正,性子也软和,在县城里住了那么久见识也应该比一般乡下姑娘要好,的确是配得上自己的,在榕树村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好的了。可偏偏她的手伤了,她娘也不晓得等一等看一看情况……
  嗯?慢着,“娘,你是亲自上门跟赵家的说了这亲事不做了,还是就这样不了了之?”张荀心存着希望。
  赵氏愣了愣,“你问这干嘛?这事哪能真上门去说啊,也就媒婆来问我这亲事还做不做了,我就告诉她不做了。”
  这么说,对方是通过媒人知道这边拒绝的了?想要抵赖都不成,除非把事情推到媒人身上,可这……而且,现在要说挽回这亲事,莫说他娘不答应,人家姑娘那头也不定会同意。
  而且,私心里张荀觉得发生这样的事貌似也不坏,他娘顶多被人说一句不厚道,可短时间内却不会再给他说亲了,他和青青也就多了点机会。等今年秋闱中举,明年春闱高中,他也就能上门向山长求她了。像青青那般与他情投意合,能与他诗词唱和,琴瑟和鸣的佳女子才是他想要娶的颜如玉。
  不过,他和青青的事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他中意县城里的小姐的事却不假。他曾怀疑是赵家人传出来,毕竟那赵家姑娘在县城里呆过,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行事还是有所顾忌的,因而这事除了他爹娘外没别的人知道。何况她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绣娘罢了,能打听到那县学里头?难道是他爹娘走漏了风声?
  “娘,我喜欢县里小姐的事,是不是你说出去的?”他怀疑地看着赵氏。
  赵氏先是心虚了一下,而后又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给你说亲,我还把这事说出去?我还没那么傻,也就和你李婶子发牢骚的时候说过一嘴,铁定是她嘴巴没把门给说出去的!”
  至此,张荀也不怀疑绿竹他们了,不过,这事他娘做得不地道,他可不能也不着调。
  “娘,准备点东西,咱们去赵家给她们道个歉,毕竟影响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这事你也的确做得不厚道了点。”
  赵氏抿了抿嘴,不高兴,可也没说出反对的话来。
  

  ☆、再见

  张荀和赵氏登门拜访,说实在话,宋氏是不甚乐意搭理他们的。
  他家要真的懂礼数,要是真的诚心,刚开始改变主意的时候就应该备上礼,上门来好好说清楚,毕竟这事是她闺女搅出来的,人家想要找个能帮顾家里的媳妇也无可厚非,她也不会说什么,大家好聚好散。
  可亲事做不成了,她还是从黄媒婆那才知道他们不愿结这亲的,他张家却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害她闺女被人说三道四。但凡张家当时上门给句话,道个歉,全乎了她闺女的脸面,她也不会气得把那小道消息传出去,让赵桂花为难!可她偏偏就是这么拎不清!那就怪不得她使些手段来保全自家闺女了。
  如今张荀回来了,晓得利害,倒是知道拉上他娘上门来道歉了,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当时没有做的事,事后再怎么补救,都总不如当时就做来得让她舒坦。
  而且,他们这次上门来,说得好听是觉得他娘做是不够周全,理应上门来给婶子还有赵家妹子道个歉。可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挽回一点他家的形象和声誉罢了,他娘可以做得不厚道,可他张荀却不能,走这一趟也好叫村里人不再说他们张家的闲话。实则都是为了他们自个,却没想过他这一来,会不会把自家绿竹再次摆到风头浪尖上。
  可是再不愿,宋氏也不能将他们拒之门外,要不然外头的人就得说她拿乔了。毕竟当初亲事的确没有说定,人家要变卦也是可以的,和定亲以后退亲的意义不同,人家都登门道歉来了,她要是不接这个茬,人家只会说她小气,指不定还会说她多在意这亲事呢,毕竟越在意就越过不去。
  而且,就好比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榕树村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赵家以后可以不和张家往来,却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了。更不要说,还得给张荀这个秀才公一点面子。
  不过,绿竹是不会叫他们见的。
  家里现在这个时候也没个男人,她一个妇道人家招呼赵氏和张荀这么个大男人倒没什么,可绿竹这个大姑娘却不能。也因此,这整个过程,绿竹都是藏在西屋里头,从门帘子的缝里往外瞧的。
  也幸亏如此,才不叫人看见她那恨极了的目光和神情。只不过,可怜了她的裙角,被她抓得皱巴巴的,可见是发了狠的。
  宾主落座,张荀起身向宋氏道明了来意,也正式道了歉,“前阵子的事情我娘她做得不够周全,她也是关心则乱,却累得赵家妹子失了面子,荀得知以后心中惶恐,实在过意不去,家来便马上上婶子这,特地来给婶子您和赵家妹子道歉,些许心意向婶子赔个不是,还望婶子笑纳。婶子您心胸宽广,希望能够原谅咱家。”
  宋氏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这张荀当真是来道歉,而不是来挑刺的?一句关心则乱就把她娘做的不厚道事给抹平了?还有,她要是不原谅他们,是不是心胸就不宽广了?
  宋氏忍不住刺了他一句,“你婶子我要真的心胸狭隘,此时也不会叫你们进得门来了。”
  张荀讪讪,却借驴下坡,顺着她的话道,“自然自然,这么说婶子是原谅咱们了?”
  宋氏不甚乐意地点头,正欲送客,那赵氏却很没眼色地问,“我就说大妹子是个好说话的,对了,怎没见绿竹那丫头?虽说咱做不成婆媳了,可婶子还是很喜欢竹丫头的。”
  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不仅宋氏不高兴了,连张荀也暗恨,以前怎么不觉得他娘这么不着四六呢!
  他扯了扯他娘,向宋氏赔笑道,“婶子莫怪,我娘她不大会说话,我替她给您赔个不是。”
  宋氏现在却是连他秀才公的面子也不愿意买了,皮笑肉不笑地道,“这夏天的蝉呀,吱吱喳喳地吵得人心烦,你婶子我方才正打算把它们粘下来,放油锅里炸一炸呢,就不留你们了,慢走不送!”
  这夹枪带棍,连消带打的,弄得张荀很没面子,心中既恼他娘,也怒宋氏说话不留情面,因而也不欲多留,“那么,荀就不打搅婶子了,告辞。”
  宋氏把门一关,往地上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骂道,“都是些什么人呐!”
  绿竹也从西屋里出来,此时她表情业已整理好了,看起来很是平和,看她娘这样,只得上前宽慰她,“娘顺顺气,可别因为这等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看着自家闺女,宋氏一阵唏嘘,又一脸庆幸,“得亏当初这门亲事没成,要不然你嫁过去得受多少苦啊!娘以前只道这赵桂花是个为了儿女肯吃苦的,却不曾想是个不着调的。做婆婆的不着调也就算了,可要是相公也不着调可如何是好?本来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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