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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狂妃-第3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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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黎不知道他娘这是以退为进,还以为娘亲真要丢下他自己离开,忙抱住娘亲的腰,鼻尖一下红了:“我要和娘亲一起,娘亲不能不要我……”
柳蔚搂着儿子的小身板,仰头看着宋县令,意思很明白。
宋县令都要气死了:“你,你们……你们这是勒索!是强盗!”
柳蔚带着儿子就走。
宋县令又急忙冲过来拦着:“姑奶奶,我们西进县就是个小县城,真的没有两千两啊。”
柳蔚继续走。
“您通融通融,少点,就少一点,两百,两百两行不?”
柳蔚越走越快。
“三百两,真的没有啊……”
“那四百,四百……”
“好好好,六百六百,凑个吉利数。”
“八百总行了吧,八百啊,八百两雪花银啊,大姐,大哥,你先听我说,别顾着走啊……”
“一千一千,一千两,真的没有了,真的啊,没骗你!”
柳蔚到底止步了,回过头,脸上浮出笑意。
宋县令猛地悲从中来,喉咙一哽咽,往地上一蹲,抱着脸就哭出了声。
柳蔚牵着儿子从他身边走过,临走前还温文尔雅的安抚:“放心吧,这钱一定让您花的值,不是四条人命案吗,一个月内给您破个明白,还附送售后,后续文书都给您写。”
宋县令一点也不开心,仰起头瞪人一眼,眼珠子都是红的!
花了整整一千两,到底是把四桩凶杀案给彻底外包出去了。
宋县令离开染布坊时还浑浑噩噩的,走起路来都左摇右晃。
这样魂不守舍的后果,就是被一个匆匆忙忙的路人险些撞倒在地。
因为宋县令没穿官服,路人太仓促也没注意这人是谁,因此顾不上道歉,继续一边急切的往前走,一边扯着嗓门大喊:“快来人啊,东武街孙家马车着火了,孙家三个婢子,一个孙少爷!活生生给烧死啦!”
随着路人的嘶吼声响遍街尾,宋县令才猛地回过神来,瞪大眼睛,立在原地不敢置信。
后面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好奇的问:“什么?孙家马车着火?哪个孙少爷烧死?孙家不就两个少爷吗?”
吆喝的人道:“就是孙家二少的儿子,上个月刚满三岁那个小孙少爷,像是叫君儿来着!”
第1266章 娘亲你找什么?
张麻子,东武街有名的窝里横,为人窝囊好赌、还贪杯好色,是个十足的渣滓混混。
但张麻子哪怕再是庸碌无为,她娘在世时,还是用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给他买了个媳妇儿。
前头刚娶了媳妇儿,后头张老娘就重病不治,身亡了,从此以后,这个张麻子就放飞自我,狐朋狗友结识了一堆,还老把一些不认识的人往家里领。
有人说,这张麻子是欠了赌债几十两,还不上,逼良为娼,用家当窑子,逼他媳妇儿给他还债呢。
甭管传的这些闲话是不是真的,张麻子媳妇儿的名声,是彻底没有了。
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张麻子媳妇儿出个门都是缩头缩脑的,平时在家就呜咽咽的哭。
可张麻子横啊,他媳妇儿一哭他就打,揍得街坊四邻都能听见还不算完,晚上继续把不认识的人往家里领。
大伙儿都说这张麻子媳妇儿可怜,可那能怎么办呢?媳妇儿是买的,有卖身契的,就是跑了都能报官抓回来,根本没有活路。
于是,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过了两年,今个儿,张麻子媳妇儿爆发了。
大概也是存了同归于尽的想法,张麻子媳妇儿穿的周身红艳艳的,把自己浑身浇满了油,提着油桶,举着火把,从家里一直追着张麻子到大街。
街上瞧见的人,容易躲,可街窄马车宽,马车就不容易躲了!马儿受了惊,当街就尥了蹶子,马车里的人受了震荡,四仰八叉,被颠簸得黄疸水都快吐出来了。
边上的行人也着急,马儿失控,这高大马车里的人要是被甩出车,不死也得摔残啊。
大伙儿都想法子怎么让马先平静,可马让火把吓着了,不止不平静,还挣扎得越来越凶。
就在这人仰马翻之时,张麻子媳妇儿吓得把火把和油桶都脱手了。
“哗啦”一声,火把点燃了车侧的布帆,油撒的到处都是。
狂躁的马儿,燃烧的马车,车厢里有妇人的求救声,有小孩的嚎哭声,可已经没人再敢靠近了。
救火,必须赶紧救火!
但这里临街,没有水井,甚至找个大点的盆都费劲!马车周围都是油和火,一沾即燃,谁敢靠近?!
等到终于有人端着水过来泼火时,厚重的火光里,已经没有声响了。
当火势终于落灭,大家七手八脚的过去,看到的,就是两具黑漆漆的尸体,一大一小,正是孙府的奶娘与小孙少爷孙君。
此事,不过一会儿就传遍了西进县。
柳蔚这边,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听后就呆愣着,滞住了。
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心情,明明上一刻还见到的人,以后,却再也见不到了……
小黎也惊讶极了,但他想到的却是另一方面:“孙箭、孙桐就算了,到底是遭人谋害的,可孙君又没惹着谁,怎么好好出个门就遇到这样的祸事?这孙家也太倒霉了。”
柳蔚缓了缓,沉吟一下,对儿子道:“走。”
小黎傻傻的跟在娘亲后面:“去哪儿?”
“东武街。”
柳蔚赶到的时候,东武街已经被衙门接手了,案发地点周围聚满了人群,大家指指点点,隐约能听到衙役的吆喝声:“让开点,让开点!不准再靠近,死人没什么好看的,都走开都走开!”
小黎人矮又灵活,脱开娘亲的手就钻进了最里面,柳蔚也进去,刚靠近就嗅到一股焦味。
现场可以说非常惨,尽管隔着不少人,也能看到那已经被火烧得落了架的马车下,有两具人体。
周边呜咽的哭泣声传来,转头一看,是几个孙家婢女打扮的小姑娘正在跟衙役说话。
柳蔚拍了拍小黎的脑袋,示意一下。
小黎懂了,蹬蹬蹬跑到正在问话的衙役身边去。
那衙役是认识小黎的,见状问他怎么跑这儿来了?小黎说自己路过,让他继续问。
根据孙家丫鬟的口述,孙君今个儿出门,是奶娘要带他去南街那儿的天福香馆上香。
近期孙家出了太多事,孙夫人担心有什么晦气染到小孙儿身上,遂选了今日让奶娘带着孙君去一趟香馆,原是早就要去的,但因柳蔚和小黎的突然造访,给耽误了,便只好等他们走了再去,可谁能想到,就这么不走运,在去的路上就丧了命。
孙府的丫鬟边说边哭,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她们都是从孙君出生开始就照顾的,且不说有多少感情,单说主子丧了命,下人还活着,这在孙府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了。
可这能怪谁?
孙家虽说是当地富户,但说到底也就是个县城员外郎,家里总共就养了一辆豪华大马车,造得跟个小房子似的,孙君身边虽跟着一溜烟婢女,但随他一起坐马车的,却只有奶娘和车夫,其他人则都是走路。
之前发生火难时,孙家的婢女就小跑着跟上来了,可她们哪敢生生的往火里冲?不要命了啊!
而孙家婢女幸免于难的同时,车夫也捡回了一条命,因为马儿尥蹶子,车夫早被掀下了车,在地上摔了好几圈,手臂都断了,这才没有被火势波及到。
马车窗子图案繁密,是钻不出人的,天凉马车也装饰得更加厚重,而且前门是一对儿门组成,但被车夫的宽长座椅卡锁着,从里面自然也推不开,外头的人更没勇气冲进火里给打开。
小黎把该打听的都打听了,回来就跟娘亲转述。
柳蔚听了,朝着马车走去。
有衙役要拦,小黎忙站出来:“我们就看看。”
衙役们是认识小黎的,闻言便让开了,只是好奇的在柳蔚身上打量了几圈。
两具尸体还没有被移出来,柳蔚走过去。
有衙役忍不住道:“你是谁,别乱碰!”
柳蔚头都没抬,道:“我是谁?问你们县太爷去!”
衙役当即被唬住了,以为是什么关系户,顿时不敢再吆喝。
柳蔚小心的把孙君的尸体抱出来,放在地上仔细看了看。
小黎也在边上跟着看,看了一会儿,小声对娘亲道:“死因没可疑,的确是烧死的。”
柳蔚没做声,继续翻看。
小黎不解:“娘亲你找什么?”
柳蔚正要说,却猛地在孙君颈部摸到一片东西,细细一捻,正是衣服与皮肤油脂融燃后,形成的黏焦物。
第1267章 小黎觉得自己棒棒哒
小黎探着身子问:“这是什么?”
柳蔚捻了一块,递过来凑到儿子跟前:“你闻闻,是什么味道。”
小黎听话的嗅了嗅,迟疑的回:“干尸油味?”
“还有呢?”
小黎立马紧张了,因为他就只闻出了干尸油味,没闻出别的,因此就瑟缩的揪揪手指,开始支支吾吾:“那个……唔……”
“麻。”柳蔚道。
小黎眼睛一亮,急忙说:“对,是麻,麻同绵、绸不同,绸缎因为制线精密,烧着后的气味偏涩,绵则火烧后会呈团状灰物,唯麻烧着后会大面积硬化,却形状松散,易捻成灰。”
一口气说完,小黎觉得自己棒棒哒,立马昂首挺胸的望着娘亲。
可他娘亲根本顾不上看他,只皱眉,又在那奶娘尸体上翻找。
小黎嘟着嘴有点小失望,但很快他又发现了线索:“咦,这奶娘穿的绸料衣服,娘你看,奶娘的手肘、关节,我再闻闻,嗯,是刺鼻的涩,可是不对啊,他们为何不穿一个料子的衣服?”
亏得之前小夜挑奶,县城里找的奶娘她一个都不要,也因此,小黎知道了不少奶娘与小主子之间的规矩,其中两点尤为重要。
第一,要想小主子吃的奶水够好够足,那就一定要给奶娘吃最好的滋补品,山珍海味,燕窝鱼翅这些,给的起就不能吝啬,否则奶水质量有问题,小主子也吃不够营养。
第二,因为小主子要被奶娘抱着喂奶,最好就是培养小主子与奶娘的关系,奶娘身上的衣料与气味与小主子相同,小主子就会下意识以为这就是他的娘亲,会非常依赖,吃奶的时候会更加安心。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两点,普遍大户里请一个奶娘,通常一请就是一辈子。
若是只喂到小主子还不认人,倒好说,可要是喂到小主子两三岁会认人了,那这奶娘在小主子眼中,跟亲娘已经没多大区别了,唯有等到孩子再大些,更懂事了,才能分辩奶娘与亲娘不同。
孙君已经三岁了,这奶娘若喂养了他足三年,必应该是跟足规矩,衣料、气味都同孙君相近才是。
缎子偏柔,麻布偏硬,再怎么说,小孩也少有穿麻的,就是贫苦人家呵护孩子的,也尽量给孩子穿棉衣,麻衣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谁会给娇嫩的小孩子穿?
小黎想不明白,柳蔚倒什么都明白了。
柳蔚起身,走到前面那一堆正呜呜哭泣的孙家婢女面前,张口就道:“先前在孙府门口,我见过你家君少爷分明穿的是冰蓝色宽襟绸锦衫,后来他换过衣裳?”
婢女们不知此人为何问这些,愣神半晌后,呐呐的道:“没有吧,出门前才换过衣裳,后来怎会再换?”
柳蔚皱眉:“你们一直在马车后?可有注意到什么动静儿?”
婢女们纷纷摇头:“马车是厢门式的,加之马车跑得比我们快,我们不知道。”
柳蔚大概已经有想法了:“孙君的奶娘,你们知道多少?奶娘的亲朋好友中,最近可有举债欠钱,或是惹上官非麻烦的?”
柳蔚这么一说,还真有一个婢女想起来,道:“奶娘的弟弟吧,记得前阵子听谁说,奶娘家弟弟在码头干活时,货物掉下来砸到了过路的贵人,把人砸伤了,要赔八十多两呢。”
“我知道我知道。”另外一个婢女也跟嘴道:“听说是还不上,让人给送官了,现在还在县城大牢里蹲着,她弟弟家的媳妇那会儿正是临盆在即,听到这个噩耗,活生生给吓早产了,流了好多血,险些大小都保不住,后来虽是保住了,却落下病根,现在还躺在床上。”
几个婢女七嘴八舌,把自己知道的小道消息都说了出来,柳蔚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想法更加确定了。
奶娘缺钱,八十两,或者不止八十两,弟妹的疗养,小侄儿的照料,加之弟弟即便能出牢房,暂时也找不到活计糊口,勉强往少了说,奶娘至少需要一百两银子,才能挽救亲弟弟一家。
但西进县只是一个小县城,奶娘虽在孙家给小孙少爷当奶娘,却吃住都在孙家,根本攒不下什么钱,要一下子拿一百两,就是要了她的命也拿不出来。
拿不出来怎么办?
老话说得好,一文钱都能难倒英雄汉,正是缺钱救命的时候,只要有钱,什么事不会做?
况且只是悄悄给小主子换身衣裳。
麻布并不比棉布和绸布助燃多少,可绵布和绸布却比麻布更阻燃!
要确保火能在烧到孙君身上后,孙君连脱衣服的时间都来不及,那麻布无疑是最合适的。
一个娇少爷,平日绝不可能穿麻质的衣裳,收买奶娘却是最好也最快捷的途径。
而既然换上麻衣服是为了更好的燃烧,那怎么燃烧?火从哪里来,就成了另一个问题!
柳蔚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瞧见流言中所提到的张麻子与他媳妇儿,她问旁边的衙役:“纵火犯呢?”
衙役道:“已经认罪了,被带回了衙门。”
柳蔚皱眉:“谁认罪了?”
衙役明显是个知道张麻子有多人渣的主儿,闻言一脸厌恶:“当然是张麻子的媳妇儿,火把和油是她带出来的,张麻子说他也是被追出来的,根本没想到会发生后来的事,总之……他媳妇儿这回怕是要偿命了,倒是张麻子,没准还能释放。”
和柳蔚想的一样。
孙君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制造的杀人事件,幕后之人收买了张麻子,让张麻子激怒他媳妇儿,同时安排了火把和油,放在他媳妇儿触手可及的地方。
否则怎么解释,大白天的,突然有火把和油冒出来?
张麻子就趁着他媳妇儿疯了似的找他拼命时,有意的把媳妇儿带到马车附近,马车是厢式扣锁的,只要外面着了火,里面根本出不来,加之火把还惊了马儿,使得马车越发颠簸。
奶娘或许也不知道,自己就是给小主子换身衣裳,竟会害得小主子魂归西方,更没想到,自己会同小主子一起丧命。
倒是张麻子,举火把,丢火把的,都是他媳妇儿,而他无事一身轻,还能从那幕后合作之人手上拿到大笔银钱,这买卖,可真是稳赚不赔。
但也不想想,连奶娘都能一并杀死,那幕后之人,又怎可能真放张麻子一条生路?
柳蔚深吸一口气,对着那衙役道:“立刻去衙门,张麻子有危险。”
第1268章 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狭窄阴暗的牢房里,湿漉漉的地面,泛着潮湿的恶臭。
路过一间间破旧不堪的牢室,间或还能看到牢室边缘露出一双双泛着异光的眼睛。
张麻子很害怕,哪怕他是个地痞流氓,无赖混混,但自出生起,却从未有下过大牢啊。
他的媳妇儿就跟在他背后,一声不吭,他不知道媳妇儿心里在想什么,总归这一回,这婆娘是死定了!
想到自己谈好的五百两银子,那点对大牢的恐惧立刻烟消云散了,那可是五百两!有了那五百两,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行?
前头的牢头还在带路,西进县的牢房年久失修,地上坑洼不平,容易积水,每次踩下去,都能溅得一裤脚,牢头走的很快,走两步又回头冲后面跟着的人吼:“快着点!”
张麻子急忙跟上,他媳妇儿也快走了两步。
“哐当。”铁质的隔门被拉开,牢头往旁边靠了靠:“你,进去。”他指的是张麻子的媳妇儿。
低垂着头,头发遮住两边光影,张麻子的媳妇儿就这么沉默的踏进去,脚步趿趿,鞋面都被地上的水泡湿了。
等她进去后,铁门再从外面被锁上,牢头转身往分岔路走。
张麻子看了眼自己的媳妇儿,他的媳妇儿已经走到了牢室角落,蹲着身子坐下,长长的头发垂在胸前。
“阿娟……”张麻子唤了一声,到底跟了自己几年,这就要死了,他想再跟她说两句。
可他的媳妇儿动都没动,更没有抬头,安静的就像融入了黑暗里似的。
“干什么呢,赶紧的!”前面牢头见张麻子拖沓,扯着嗓子就是一吼。
张麻子不敢再留,又看了她媳妇儿一眼,最后只能仓促的道:“你安心走吧,回头我给你订最好的棺材,当初你全家都要饿死了,是我娘拿十两银子救活你全家,你的命本来就是我家的,你也别怨,就当还债了。”
张麻子媳妇儿动了动,被头发盖住的眼睛,幽幽的望了出去。
可惜张麻子没空再看,那边牢头已经要动手了,他只好跟上去。
男子的监室和女子的不同,又走了好一会儿,张麻子才被关到了其中一间。
地牢里的空气真的很差,张麻子媳妇儿那间牢室是没有窗户的,张麻子这间倒是有一个小气窗,巴掌大,也就够喘气,干别的是肯定不行。
柳蔚带着人赶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衙役匆匆的跟牢头交代,说可能出事了,牢头不明所以,却还是立刻为他们领路。
穿过一条条的岔路,等走到张麻子牢房时,先从外面,大伙儿就瞧见张麻子正睡在稻草上,脸朝着墙里头。
牢头一边摸钥匙,一边说:“看吧,能有什么事,这不是好好的。”
柳蔚拧了拧眉,看着张麻子的背影,抿着唇道:“快开门。”
牢头麻利的将锁头打开,拉开门时就唤了一句:“张麻子!起来!”
稻草上的人没有动,静静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柳蔚已经知道不对了,沉默着上前,一拍张麻子的肩膀,顿时,睡得好好的人,就垮了下来。
张麻子被翻转过来,一张七孔流血的脸,映照在所有人面前。
“啊。”牢头和衙役齐齐倒吸一口气凉气。
小黎本来站在人最后面,见状走到了最前面,贴在娘亲身边,小声的道:“是中毒。”
青白交错的脸,乌青的眼圈,泛着黑血的七孔,正是中了老鼠药后的反应。
“他妻子呢?”柳蔚回头问牢头。
牢头在强烈的震惊下,缓了好半晌才抖着手指着另一个方向。
柳蔚推开人便往那个方向跑去,小黎跟在娘亲身后,牢头和衙役跟在最后。
等所有人都赶到张麻子媳妇儿所在的牢房时,就看到黑暗的牢室边缘,张麻子媳妇儿正一动不动的拿头抵着墙,不知在做什么。
“不会也死了吧?”牢头怕的整个人都要哭了。
柳蔚道:“先开锁。”
牢头忙把锁开了,因为里头太黑,他们看不清张麻子媳妇儿到底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只能慢慢靠近。
而就在柳蔚已经要伸手碰到张麻子媳妇儿肩膀时,对方动了一下,脖子立了起来。
“他死了?”干哑的声音,从喉咙中积压而出,张麻子媳妇撕裂儿更加将身子坐正,然后沉沉的,从地上站起来。
柳蔚后退半步,看着她。
张麻子媳妇儿慢慢走出来,走出最黑的角落,走到稍微光亮的地方,大家这才发现,她脸上,竟是浮着狰狞的笑。
眼睛鼓得很大,皮肤苍白无色,嘴唇生着猩红色的裂纹,嘴角却翘得高高的。
“死了?是不是?是不是?”她一步一步朝前走着,走得不快,但每走一步,不知为何整个身子都在癫狂似的摇晃!
牢头与衙役被这女人疯魔似的表情吓得步步后退,最后退出了牢室,卡在门口瑟瑟发抖,柳蔚和小黎没走,两人就站在原地,等到张麻子媳妇儿走到他们眼前时,小黎一个猛地窜上去,捉住对方的手,硬是掰开她的拳头。
“老鼠药!她手上有老鼠药的味道!”
张麻子的媳妇又笑起来,从隐秘的低笑,逐渐变成汹涌的大笑,最后,她眼角流出泪,笑得抽搐着哭泣:“死了……死了……我杀了他……我终于杀了他……”
柳蔚看出她情绪不对,忙走过去,握住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告诉我,你是怎么杀他的?”
张麻子媳妇儿盯着柳蔚,目光失神,嘴里呢喃:“我走在他后面……我把药……吹进他耳朵里…………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呵呵呵……他心里没有我……他只知道钱……哈哈……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柳蔚又掰开张麻子媳妇儿的手,果然,看到她手指缝里还有特毒老鼠药的粉屑,如果是这样碎的粉屑,的确可以吹进人的耳朵,察觉了耳朵痒,伸手指去掏只会加快剧毒发作。
“这么厉的毒药是你买的?”柳蔚又问。
张麻子媳妇儿往前靠了靠,凑到柳蔚耳边,吐着气的说:“是……夫人……给我的。”
第1269章 小灵童,您冷静一点……
“夫人?”柳蔚紧了紧眸子。
张麻子媳妇儿就看着柳蔚笑,笑得“咯咯咯”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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