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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答应[封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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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先生?”苏帘见他半天不动弹,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
“啊——”何远浊似乎被从游魂状态给唤了回来,不由惊了一下,回头见是苏帘,先是呆愣,随即急忙深深作揖,满是钦服之色:“苏夫人原来竟然才华横溢的女子!”
苏帘脸红得跟火烧云似的,急忙道:“那诗不是我作的!而是——我在扬州之时,一为姓郑的老先生所作!”虽然郑板桥如今,估计还没出生,但是苏帘实在没法厚着脸皮冒认。
何远浊愣了愣,旋即道:“苏夫人高风亮节。”
哈?怎么又成高风亮节了!
何远浊感叹道:“远浊从未听闻过此诗,可见那位郑前辈虽有才华,却隐在山林,故而不为人所知。夫人就算将此诗据为己有,亦不会为人所知。苏夫人却坦言相告,可见是高风亮节,不屑窃得。”
那么——那些一穿来就恨不得把没写出来的名诗名词都抄出来,以扬己名的纭纭穿越大众……如果被何远浊晓得,不知道会不会大骂一通呢?
苏帘呵呵转移开话题,福身赔罪道:“年前累得先生多跑了一趟,今日又如此久候,还请先生见谅!”
何远浊拱手还礼:“苏夫人严重了。”然后他指着旁边长案上整整齐齐放着的那一沓子手抄往生咒,道:“还请夫人验收。”
苏帘移步靠近那黄花梨四方如意长案,轻轻一瞥,便见字迹端华大气、力透纸背,又忍不住瞄了一眼自己石竹图上的字……真恨不得立刻揭下来!!当初是怎么想的,怎么一嘚瑟,就给挂出来了?这不,丢人现眼了!
“苏夫人可还满意?”何远浊轻声问,语气涓涓温和。
苏帘忙点头:“满意、很满意!先生的字,是我见过最好的!”
何远浊顿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报赧道:“苏夫人谬赞了!”
苏帘忙请他入座,叫四嫚沏了茶水奉上来,见场面忽然有些冷场,便想起城中贴的皇帝诰文,是下旨开博学鸿词科的,旨在招揽那些隐居不出仕的博学多才之辈,一考通过,便可授予官职,比起科举考试一层层考上来,反而要容易得多。
只是苏帘听说,何远浊十年前就考中了秀才,那之后却不知因何缘故,没有去考取乡试,便道:“我今日从城中回来的路上,听人说要开博学鸿词科,由地方官吏举荐,不知先生如何看待?”
瞬间,何远浊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冷了面色道:“皇帝开科,与远浊何干系?!”
苏帘一愣,随即想到清朝是少数民族入住中原的第二个朝代,理所当然不受一些还念着前朝的读书人待见,这些人傲骨非常,虽然有些迂腐,可也不失为一种坚守,“先生字远浊,是视权势富贵如污浊吗?”
何远浊略思忖,道:“权势富贵虽然不尽然皆是污浊,只是读书人,学得孔孟,有明君则仕,无明君则隐。”
“先生觉得眼下并无明君吗?”苏帘忍不住问道,眼下的形势,皇帝对汉人书生的厚待,可以说是摆足了明君的款儿。
何远浊犹豫了一会儿,四下瞥过,见再无第三人在左右,方才置地铿锵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苏帘骤然瞳孔为之一缩,何远浊这话可是犯了大忌讳了!!几乎可说是大逆不道了!若是一旦传扬出去,他的小命儿只怕都未必保得住!
何远浊依旧是凛凛傲骨,“苏夫人想必还记得,蔻儿说的话,已故的家母也是扬州人士,远浊外祖一家都是……无辜惨死。”
苏帘骤然想到了,那天之后,皇帝便遭到刺杀,该不会是与何远浊有什么干系吧?!!想到此,苏帘不禁脊背发寒!
忍不住,苏帘便去试探他:“那日,先生是直接回家了吗?”
何远浊摇头,道:“不曾,那夜我去书院呆了一夜,那里供奉着家母及外祖一家灵位……”
他的声音有些悠远哀沉,苏帘听了却放下了半颗心,但愿与她并无丝毫干系吧……
如此受惊了一场,今天苏帘委实疲乏不堪了,便叫王嫫亲自送何远浊离开,自己径自去了内室歇息。
第十七章:不该来的姻缘(上)
更新时间2014…7…3 20:14:39 字数:2115
苏帘刚脱了斗篷,在美人榻上躺下,王嫫便打帘子进来了。
还是那副眉开眼笑的样子,王嫫踱步踱到美人榻跟前,弯腰轻声问:“夫人,您可歇了?”
苏帘半眯着眼睛,支身坐起来,打了个哈欠,道:“我今儿乏了,想先睡一会……等做好了晚饭,再叫我起来就是了。”
“夫人——且容我说二句吧!”王嫫舔着脸,央求道。
苏帘轻声“嗯”了一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说,我听着呢。”
王嫫呵呵一笑,“何先生,可是顶好的人呢!虽然脾气稍微倔了点,可学问好,待人也极好!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呢!这些年十里八乡不少人家给他说亲的,他都相不中呢!去年春,姜家村那个员外都想把女儿许给先生,先生也给拒绝了呢!”
苏帘困意上来,难免语气有些不耐烦:“王嫫,你想说什么便说,别绕弯子!”
王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夫人可别怪我瞎操心!只是……您这么年轻,若是一个守着,孤零零的,未免也太可惜了去!”
苏帘顿时明白了王嫫的意思——王嫫居然是想要做媒婆了!苏帘不禁傻了眼。
王嫫叹了口气,徐徐道:“奴婢记得,再过三个月,您的先夫之丧便满二十七个月了!左右您上头也没有公婆阻拦,旁人爱说闲话就让他们说呗!何苦苦了自己一辈子?何先生今年才二十七,正是大有可为的年纪。奴婢瞧着,他对夫人您很是上心呢!”
看着王嫫唠唠叨叨一副要把她嫁出去的样子,苏帘无奈极了,只得急忙打断她的话:“别胡说八道!统共不过才见了三回面……”
“夫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么好的男人,错过了实在太可惜了!”王嫫谆谆劝道。
苏帘头大如斗,只得自贬道:“人家是读书人,哪里看得上我一个未亡人?”他不是连个员外女儿都瞧不上吗?眼光只怕高得很,而且这个时代读书人也都迂腐得很!哪里肯娶寡妇为妻呢?!
王嫫一听,也有些犯了犹豫,嗫嚅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苏帘看王嫫不言,便倒头睡在榻上,转眼就迷糊着了。
“夫人……”王嫫犹犹豫豫开口,“要不……我明儿私底下替您先悄悄去问问?”
“嗯……”苏帘已经呼吸均匀了,鼻孔微微发出轻哼。
王嫫却自以为得了应允,欢欢喜喜地去做晚膳了!
傍晚天擦黑的时候,四嫚才进屋来唤苏帘起床,说是晚饭做好了,苏帘困怏怏地,只起来胡乱扒了几口,便脱了衣裳,去里头拔步床上睡着了。美人榻到底窄小,睡得都不怎么安稳,还是宽大的拔步床舒服——可偏偏这个时代的规矩,白天是不能睡在拔步床上的。
翌日大清早,睡饱了,果然舒服极了!苏帘起来穿衣洗漱,四嫚端了早点进屋:一碗热腾腾新磨的豆浆,奶白透着豆香;一笼白菜肉馅的烧麦,肉香扑鼻,配上一小碟子醋沾着吃,味道太正了!王嫫的手艺,是一日比一日对苏帘的胃口了!
苏帘吃得欢实,四嫚却在一旁嘴巴唠叨地欢实:“夫人,何先生是个大好人呢!我弟弟虎子又笨又淘气,自从去读了书,便懂事多了!先生是有大学问的人,连县丞周老爷都要推荐他去参加什么博学鸿词科呢!将来何先生十有八九是要做官老爷的!夫人趁着他还没发迹,嫁过去,那就是共患过难的夫妻!”
苏帘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只得三下五除二**光了烧麦,咕嘟咕嘟喝干了豆浆,叫四嫚收拾东西去刷碗!免得她闲着没事儿干,拿她八卦不休!!
四嫚忙完了回来,又是一副要唠叨的架势,苏帘立刻问:“王嫫呢?怎不见她?”
四嫚笑呵呵,一副暧昧的样子:“我娘有事儿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苏帘刚想深问,只是这人不禁惦记也不禁唠叨,只见王嫫气喘吁吁,不知刚从哪儿跑回来,打了帘子进来,她笑容像裂开了嘴儿的石榴,“夫人大喜啊!何先生果然是对您中意的!!”
“什、什么?!”苏帘顿时嘴巴有些结巴了!
王嫫大步靠近跟前,贺喜道:“我方才去了幼安书院,亲自私底下问了何先生,何先生说了,只要您不嫌弃他是个穷酸书生,她愿意等您守足夫孝,便叫媒婆上门提亲!”
四嫚一听,顿时欢喜地几乎蹦了起来:“太好了,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咔吧——苏帘的下巴掉在地上了。
苏帘气得跺脚:“王嫫,你怎么能行自作主张去给我说亲呢?!!”
王嫫愣了,“夫人,你昨儿可是自己答允的。”
“我什么时候答允了?!!”苏帘咆哮道。
苏帘气得肺都要炸了,开什么国际玩笑?!她,嫁给何远浊?!这简直是作死!老天爷,不要玩我了!!苏帘恨不得对着老天竖一个中指!!
半晌,王嫫虽然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却急忙安慰道:“夫人,您先莫生气。您想想何先生这个人,哪儿哪儿都好,这么好的姻缘,您干脆应了就是了。”
“我——”苏帘气得想磨牙,这叫什么事儿啊!
四嫚也插嘴道:“夫人,您是虽然年轻,到底是寡妇啊!就别挑挑拣拣了,何先生已经是上上之选了。”
苏帘泪奔,关键她……实际上这个身子根本不是寡妇啊!不但不是寡妇,还是皇宫里的答应、皇帝的小妾,而且还是逃妾——更严重的是,苏帘现在已经有了一种已经被皇帝盯上的感觉!她可没那么大胆量把自己给嫁出去!到时候不但自己小命休矣,娶她的人能活得了吗?!!
不是她挑剔,何远浊这个人的确不错,外表品性都还入她的眼,只是苏帘着实没有那个心!她更不敢有那个心啊!
“王嫫,你快去跟人家说清楚!就说——我、我……忘不了先夫!”苏帘情急之下,也只能想道这个借口了,又咬牙说出了一句她自己最不屑的话:“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我、我绝不改嫁!”
“夫人!”王嫫皱了眉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您何苦呢!”
“快去!!!”苏帘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叫了出来。
第十八章:不该来的姻缘(下)
更新时间2014…7…4 8:06:33 字数:2214
苏帘叫王嫫去回绝,没想到王嫫她居然、居然把何远浊给带来了!!这特么叫什么事儿!!
此时,苏帘正坐在抄手游廊里,一席青灰色的身影就那么走进了她的视线范围,何远浊立在廊外玉兰树下,浅浅一揖,脸上微微有些发红,道:“冒昧登门,叨扰苏夫人了。”
见状,苏帘只得起身万福还礼,“何先生,委实抱歉……”可别叫他觉得自己是在耍他才好。
何远浊顿了顿,“我……并不介意,若你不嫌弃我是个穷酸书生——”
不介意?不介意什么?苏帘一愣,才想起来,他是说不介意自己是个寡妇吗?苏帘不禁也犯了愁,不知该如何婉拒了,沉吟片刻,方才问:“先生是如何看‘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何远浊正色道:“远浊只读孔孟,不读朱子。”
这话可生生把苏帘给怔住了。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此话是朱熹朱夫子说的。朱熹曲解孔孟仁恕之道,人性的压抑、尤其是对女人的压抑才到了极点。苏帘读历史,最厌恶的莫过朱熹这样的假道学!他口说“存天理,灭人欲”,却诱奸尼姑,与儿媳偷情,世间最虚伪、最肮脏者莫过于此!!故而苏帘对朱熹以后,奉读程朱理学的读书人没有丝毫好感!!!他们要求妻子宁死守贞,却纳妾狎妓,极尽秽乱腌臜!!这种人着实叫人作呕!!
可何远浊偏偏不是这样的人,他目光清明,守着清贫不愿出仕,曾经也只有一位故去七年的妻子,没有纳过妾。
这样的人,苏帘真的犹豫了。她想,若是错过了,此生还能遇见第二个不纳妾不狎妓的男人吗?
“先生……”苏帘缓缓开口,“抱歉,我不愿改嫁。”她不是不动心,而是……如今的身份,她不是寡妇,而是皇帝的妾侍!若是有朝一日身份曝露,她固然有桃源安身,他人却是全家性命皆休了!!
“夫人之心,真如磐石,委实丝毫不可逆转吗?”何远浊揉碎了眸光,有些支离破碎地问。
“我心中所系,唯有已故夫君。”苏帘定定道,其实到了现在还拿前世的丈夫来做借口,苏帘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可有什么办法?她只能拒绝。
何远浊却并不是很介意的样子,他幽幽道道:“我亦无法忘怀结发妻子,否则也不会七年不曾续弦——念旧情,是人之本性。”
苏帘不由怔住了,记得前世,丈夫死了之后,也曾经有人给他介绍相亲,每次苏帘都会说那句话,她忘不了前夫,结果每一次相亲都告吹了。而他,竟然丝毫不介意吗?
现在可是思想封建的古代!有几个男人是不嫌弃一个未亡人的?!更要紧的是苏帘如今的身子,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四嫚说得对,她还有什么资格挑挑拣拣?!别人不嫌弃她,已经是万幸了!
何远浊的风骨、脾性也都很对她的胃口,苏帘一个人过了数十年,习惯了一个人,却也羡慕别人成双成对,她不是不渴望家庭,只是不愿意在这种事情有所迁就。可偏偏,这个叫他也有些中意的人,终究只能错过。
“对不起——”苏帘只能这么说了,“我对虽钦佩先生为人,但并不曾有此心。我不知是如何叫先生误会了,在此赔罪——”说着,苏帘深深一福。
何远浊大约是有些受伤的吧,他良久不出声,看着空朗朗的庭院,幽幽叹息一声,再拱手道:“远浊并非死缠烂打之人,苏夫人若无心,自不该有损您清名,这便告辞,日后绝不敢再来叨扰!”
书生都是有气性的,何远浊的傲骨苏帘更是见识过的,他这般话说出来,便是一刀两断了。
王嫫见何远浊头也不回地走了,急得连连跺脚:“夫人,何先生虽然脾气有些倔,但是个难得的好男人!错过了实在可惜啊!”
苏帘何尝不知可惜呢?若是前世,她必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男人!可今生,她实在不敢嫁人!她怕,她怕死,怕自己的父兄死,也怕连累旁人一起死!!!
苏帘忍不住咒怨皇权,咒怨这个时代!!为什么她要来到这个地方?纵然逃离了宫闱,却还是摆脱不得那层无形的束缚!!
好在,她并没有对何远浊动情,如今斩断这段本就不该开始的姻缘,也可免去了诸多忧患。
看开了也就好了,苏帘也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很快就没心没肺了——如果王嫫不整天唉声叹气不休的话,那就更好了。
这一大早,苏帘被王嫫叨扰得不胜其烦,只好叫上四嫚一起出去溜溜。
“夫人,咱们要进城去吗?”四嫚问。
想到上回进城就一不小心救了大阿哥,然后碰上大阿哥他爹……苏帘觉得自己运势也许太足了点,还是别往人多的地方去了,便道:“去东面,不是没多远就有个什么寺吗?咱们去上香吧。”
四嫚哦了一声,道:“是毗卢寺,那香火极好,不过大正月里,人去得不多。”
就是要去人少的地方!苏帘暗道一句。
苏帘早听说五六里开外有个毗卢寺,位置就在裕德园西不远处,听说是那位福爷出资修建的,虽只是个很有气派的寺庙,风景也是极好。
一路走官道,正可抵达。官路平坦,车马自然就不颠簸,苏帘在车上稍微一眯眼,就到了,她是被震颤耳膜的撞钟声给敲醒的。
四嫚笑道:“每日辰时,毗卢寺都要撞钟一百零八下。”
苏帘揉了揉耳朵,看样子她来得太早了,早知道就应该在路上多耽搁一会儿。挑开车帘,放眼望去,虽然冬日一片萧索,但毗卢寺正建在毗卢山的山麓至山腰位置,其中有一钟楼,有五层高,遥遥便可瞧见隐约有个青袍沙弥在撞钟。
等到那沙弥撞完了钟,苏帘方才选车,只见周遭已经有三三两两的香客前来,有周遭的贫苦人家农户,也有本地士绅商贾。
毗卢寺大门敞开,入得其中,之间院中左右修建了四四方方的水池,池水冰封,但隐约可知池水中应该栽植了睡莲。正对这的第一座佛殿便是毗卢殿,毗卢佛便是即“毗卢遮那佛”,是释迦牟尼的法身佛。
进了佛殿,瞧着旁人都在跪拜上香,苏帘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买香!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只好叫四嫚去买香,佛寺周围,想必有卖香的所在。
“你可是苏宅的那位夫人?”旁边一个三十来岁穿着寻常绫衣的圆脸妇人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第十九章:羞辱
更新时间2014…7…4 19:49:47 字数:2682
“你可是苏宅的那位夫人?”旁边一个三十来岁穿着寻常绫衣的圆脸妇人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苏帘一愣,“正是,只是我们应该不认得吧?”眼前此人面生的很,苏帘自称住在西山,从不串门子,也鲜少有人登门。
圆脸妇人梳着高髻,妆容一丝不苟,很是端庄严肃的样子,语出极为自傲:“我是蒋家镇的节妇刘氏!”
“节妇?”苏帘一怔,方才明白,这位蒋刘氏人是个未亡人。
蒋刘氏轻轻一哼:“想必你也听说过,我可是这一带唯一的节妇!”
苏帘低头一思忖,的确,她也听说过这么号人物,蒋刘氏十几年前就死了丈夫,是个得了贞节牌坊的人。不过,苏帘听四嫚说过,这个蒋刘氏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极爱挑剔人,尤其厌恶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想到此苏帘不禁微微蹙了眉头。
蒋刘氏无比傲气地说着,轻轻又睨了苏帘一眼,“我小儿子在幼安书院读书,有一回偶尔曾经瞥见过苏夫人一眼。今日来,原打算去地藏王殿给我先夫上一炷香,没想到碰见了你!”
蒋刘氏盯着苏帘娇嫩的脸蛋,似乎忌惮地打量了一通,甚至带着挑剔、不屑的意味,她昂着下巴问道:“我听说苏夫人亡夫大丧快过了?”
苏帘被她看得很是不舒服,本不想回答她的话,但是佛寺之中,只得暂且忍了,便点了点头。
蒋刘氏随即冷哼,甩了甩衣袖,一脸厌恶地看着苏帘,又摆出高高在上的说教嘴脸:“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侍二夫!!苏夫人看样子是太年轻了,守不寂寞!!”
她这番刻薄的话说出口,登时叫苏帘心口火气冒了上来,便冷冷回道:“不劳您多管闲事!还是忙您自己的吧!”不是来给他死鬼老公上香的吗,怎么还不滚!!!到了古代,苏帘满以为多是有教养之人,没想到竟然碰见这种人!!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蒋刘氏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的样子,语气反而愈发尖酸,昂首挺胸上前一步,扬声嗤道:“何先生可是远近闻名的鸿儒!你若是有点廉耻之心,就别缠着人家不放!”说着便狠狠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她厉声讥讽:“哼!!夫丧未满,就耐不住寂寞叫仆妇替你去提亲!你不知羞耻便罢,何先生的清名,可不能叫你这种人给毁了!”
苏帘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古代的泼妇的一张嘴,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女人守寡多年,自以为很有“操守”,便处处想要踩着别人彰显自己!!看到苏帘年轻貌美,还有博学的读书人不介意她是**、愿意明媒正娶,自然嫉妒得发狂!!
在这种地方,苏帘很像忍忍就过去了,可是蒋刘氏却不打算得两句嘴头痛快便就罢休了的样子,反而觉得苏帘好欺负,更加得意洋洋:“我蒋刘氏,是朝廷封的节妇!守了十多年寡,再苦再累也一个人养大了两个儿子!朝廷都给我盖了贞节牌坊!我最看不得不守妇道的女人!!”她扬声一哼,嗤笑道:“我若是你,便立刻一根绳子上吊了去!!不干不净的人,也好意思到佛祖跟前,也不怕污了这地儿!!”
“够了!!!”苏帘再也忍不住,直接勾拳上去,给她那张满是脂粉的脸色狠狠来了一记!她脾气很好,但不代表没有!!怒极了之下,她懒得动口,直接动手!!
“哎呦!!——”蒋刘氏凄厉惨叫,一个趔趄,便撞在西面大红柱子上,翻滚着倒地了,她却不爬起来,反而在地上打着滚嚎叫:“打死人了!!哎呦——打死人啦!!救命啊!小娼妇要打死人了!”
她着一扯着嗓门子叫唤,原本都只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立刻便指指点点了,有人说:“好歹等满了三年,再改嫁不迟……”“到底是年轻,耐不住红杏出墙了——”“本就是不守妇德,还敢打人……”“真不知羞耻……””“没有男人便活不下去了不成?”
苏帘登时气得整张脸都涨红了,她知道古代妇德愚昧,所以从不招惹什么人,也少跟人来往,就是不想招惹是非!但是如今都被骂上门了,苏帘自问绝非那种可以忍气吞声的泥菩萨!!何况她根本没有要嫁给何远浊,凭什么受这番不该有的羞辱?!!
见地上那蒋刘氏捂着肿胀的半边脸,却一副快意报复的样子,苏帘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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