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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锦绣如心-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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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茵一向骄纵惯了,若有不依便委屈巴巴的掉眼泪,小脸一皱,霎时惹人怜爱。胤祥一见,也顾不得许多,将她抱起置在膝间,低声哄劝。颜如心怕他才刚病好再有反复,想了想就挨过去说道:“阿茵,到额娘这儿来吧。”顺手接过孩子,揽着她一起对胤祥笑意盈盈,“叫阿玛快吃饭。”全然不复早晨横眉冷对的模样,鬓间双鸾鸟口中吐出累丝金珠,轻轻摇晃,衬着女子玉瓷般的肌肤,美不胜收,让人移不开视线。
  薇茵钻进颜如心的怀里也不在吵闹,奶声奶气的学道:“阿玛快吃饭!”觉着好玩儿,便一直说,“快吃饭,快吃饭!”说着似乎想起什么来了,又往颜如心胸前抓去,“阿茵也要吃饭!”
  我天,颜如心猝不及防的被她扯住贴身衣物,露出大片雪白,连忙紧紧握住她罪恶的小胖爪。身后随侍的人都默默低下了头,唯独胤祥两眼炯炯有神。咳咳,非礼勿,不过好像来不及了哈。
    
    ☆、玲珑骰子安红豆

  
  因着中午发生的尴尬,晚上的时候颜如心便推脱身体不适,没去前厅用膳。自个儿扒拉了两块糕点,瞅着海棠和薇茵的身影转过了垂花门。自己也闪身出了落雪轩,从府里角门出去,穿过一条幽深的小巷,尽头站着一位体态娴静,衣着朴素的女子。颜如心迎过去,屈了屈膝,“十嫂。”
  两人绕出了小巷,在长街上慢慢走着。恰逢集市,路上十分热闹,她们便如寻常老友般看看停停,偶尔对中意的小物评头论足一番,看起来亲密无间。
  “如玉她很挂念你。”博尔济吉特堇莲侧过脸来柔柔的说道。她眉目平和,说得似乎也不过是寻常闲话。
  “姐姐,”颜如心的许多疑问盘在舌尖,终究又用笑意压了下去。“多谢十嫂。”她福下身盈盈一拜。似乎之前所有萦绕于斯的谜团都得到了解释。譬如太子如何知晓姐姐的事情,又恰好赶在她初初有孕时兴风作浪。譬如十阿哥将姐姐捧在心尖,为何最后她小产之事却不了了之。只是人性莫测,她曾经害过姐姐,如今又肯出手帮她,却不知图的是什么?颜如心起身挽了堇莲的胳膊,偏着头笑道:“十嫂你说,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在佛看来何如?”
  何如,堇莲驻足,面上似有几分怅然若失。当初她也不过是一味追寻心中所想,反而将身边人越推越远。世上又有几个痴心人愿同胤祥一般去等一段求而不得的爱情,大约最后只能爱屋及乌。她笑了笑,眉间浅浅含忧,“人有人意,我有我意。合得人意,恐非我意,合得我意,恐非人意。”
  人意我意,恐非天意,合得天意,自然如意。颜如心,你我都是一样的人。也许还有什么不一样,你刚好幸运遇到的人,是对的。
  分别的时候,博尔济吉特堇莲望着不远处热闹的人群,幽幽问道,“弟妹可会怪我?”
  弟妹?颜如心唇角轻轻上扬,这个称谓还真是有趣。会还是不会?时至今日,这个问题她已无法回答。就如堇莲所说,她们已经是一样的人了。
  回程路过一个卖绣件的小摊,一枚剑坠落入颜如心眼中,松香色的流穗,挂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红豆,镶在晶莹的玉骰中间,大概很配某人那把白霜。她越看越喜欢,偏生出来的时候没带钱。便跟那摊主商量着,再等一会儿她回家去拿银子。天色已晚,摊主是名三四十岁的妇人还记挂着家中营生,就催她快去快回。
  颜如心脚步匆匆回了府。暮色已下,光线昏暗便只顾低头仔细看路,加上走得急,刚转过一条曲折的长廊便撞入某人的怀里,唔,真结实。
  晚上吃饭的时候不见她胤祥便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薇茵眨巴着大眼睛说,“额娘说她身体不舒服,不吃了。”她凑在胤祥膝头蹭了蹭,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阿茵看都是照顾阿玛太累了,对不?”
  谁说女儿是小棉袄来着?这话诚然没错。所以吃完饭后胤祥自然而然的溜达到了落雪轩门口。理由呢,福晋照顾我受累了,我来问,看。什么?她不在?晚饭时海棠不在所以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对话,如今男主子寻上门,女主子却不在,这可如何是好?海棠尴尬的站在檐角下,满脸赔笑,“福晋说要去见一位朋友。”
  胤祥半信半疑,他这个福晋最近还挺神秘。薇茵已换了一身鹅黄的短衫短裤,趴在大炕上解一套九连环。听得胤祥的声音,便出得门来,攀着他的手臂轻轻摇动,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希冀,“额娘不回来,阿玛自去寻嘛。”
  被她这一鼓动,加上存着那么点小心思,胤祥那两条腿便不由自主的往花园里挪去。得,还没到侧门呢,刚转过条长廊,便被人撞了个满怀。女子似乎有些慌乱,只顾低头看路,结结实实的扑进他的胸膛,带着汗意的柔软馨香霎时攻略了他的身心。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将人压在旁边的回字影壁上,四目相对。看到她清泉般的眼眸里映出他的身影,胤祥竟然觉得心跳的格外厉害。
  “你做什么?”颜如心揉着方才撞疼的鼻子,借着月色大致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见他如此便有些奇怪,又着急拿钱回去买东西,不欲跟他纠缠,挣脱要走。那人反而靠得更近,温热的气息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贴在她唇边,“福晋几次示好,我又不是柳下惠。”胤祥这样说道,嗓音极低,压抑着拼命滋生的情欲。他将唇印在她的唇角,眸中月华如练,“福晋可有什么想说的?”清沉如许的音色也在暗夜里平添了几缕哀怨。
  颜如心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映着眼前人莫测的神情。自己不过出趟门,何以整个人透着一股莫名的醋意?看来得回去好好问问才行。颜如心暗自想到,默默抬起了腿,“你放不放我走?”
  这个姿势有没有很熟悉?放放放,有话好说。胤祥连忙松开手,向前一伸,“福晋走好。”看着黑暗中佳人曼妙的身姿远去,胤祥擦了把冷汗。他这个福晋是有些不对劲,寻常见了他都紧张万分,半天憋不出句话来,如今说凶就凶,说抬腿就抬腿,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奇怪,胤祥边往回走边想着,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道身影匆匆而来,还好,这次提了灯笼。颜如心往左走,胤祥也便往左走,颜如心往右,他也往右,结结实实的挡住了她的去路。颜如心很是不耐,这人今晚定要找茬了?她挑着眉看向对面男子。胤祥瞧她面带薄嗔,眼含恼意,也觉得颇为无奈。这种时候的心有灵犀他不要啊。
  “让开!”颜如心不耐烦的说。
  胤祥乖乖的让到一边,低眉顺眼的跟着,“呃,这么晚了,福晋这是要去哪儿?”回答他的只有大门的吱呀声。他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守卫如今撤的差不多了,看门的是自家以前的长随王风。见他过去,连忙请安,“爷吉祥。您也要出去?”
  胤祥听了这话心中一动,便问道:“福晋经常出门吗?”
  “那倒没有。前几天和海棠姑娘一起出去过,今儿大概去前面集市凑热闹了。”俩人站在门口,隔了一条街巷,远处夜色中点点灯火,人头攒动。
  自一年前从热河回来后,闭府,沉沦,胤祥再未踏出大门一步。今日冷不丁的瞧见这熙来攘往,似乎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烦人。慢慢移开步子,向人群中走去。
  行了数十米,就见颜如心提着竹篾儿纱灯往回赶。这个女子走路就不会抬头吗?万一撞到别人怀里怎么办?又不是人人都像我一般,胤祥暗自腹诽,停下脚步。还好明月初升,照出他颀长的身影,颜如心远远瞧见便住了脚。“十三爷,你怎么出来了?”她略抬起手,看清了他的面容。
  “我,呃,今晚月色不错。”胤祥望着天,虽然是下弦月,但是弯月娟娟,与夜空中的繁星交映,万般璀璨,如同他此刻难以言说的心情。
  颜如心靠过来,挽住他的胳膊,柔若无骨的小手放进他的掌心,“你来迎我?”她仰起头看他,眸中全是温柔。胤祥侧过脸去,耳根处却莫名其妙的烧了起来,默默接过她手里的灯笼。
  月色诚然不错,颜如心将那枚剑坠呈到男子面前,献宝似的说道:“是不是很配你那把白霜?”
  胤祥拈过松香色的丝绦,眼神灼灼,“你方才着急出门就是为了这个?”
  “嗯。”颜如心含着笑点了点头,满脸俏皮之色。胤祥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掌心里的柔荑也似带着滚烫的热度让他不敢再触碰。
  
    
    ☆、玲珑骰子安红豆

  这一晚,胤祥又失眠了,辗转反侧,还时不时的找禄儿谈谈心。窗扉洞开,星空朗朗,如同他曾倾慕过的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眸。
  “她真是这么说的?”胤祥抚着那枚玲珑垂落的剑坠,想起少女白皙臂弯处滑落的鲜红手串,眉间黯然。
  禄儿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缩在黑暗里言语迟疑,“颜尚,啊不,福,呃,”他一下捂住嘴,差点露了馅儿。思索再三,眼前渐渐浮现出女子皎若明月的脸庞,“她说,”禄儿学着彼时颜如心的温柔神色,“我是喜欢十三爷,也愿意同他结为秦晋之好。”大约是那晚的夜色朦胧,荷香醉人,又或者女子心里压抑了太久的情感需要倾泻,她倚在千鲤池边,望着湖中波光粼粼,终于肯吐露半点心声。末了又无可奈何的长叹,“只是,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
  这中间的一番波折便令禄儿也觉得长长久久的失落。如今眼见她回来了,末尾一句自然隐去不提,只拣好听的话说。岂不知这两句话在胤祥听来又别有意义。他原来将那剑坠握在手心,后来渐渐松开。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也许他这些天,便是相思成疾,才会稀里糊涂做了那些傻事,胤祥想到,终于沉沉睡去。
  禄儿见他不再言语,以为他想通了,暗自高兴。本来还想多点两句,看来不用了。伸了个懒腰躺下刚要睡。胤祥忽然惊醒,一下坐起来大叫:“颜颜!颜颜!”
  清冷的月光恰好映出他慌乱的神情,胤祥被手中的东西硌到,摊开一看,原来还是那枚晶莹的玉骰。胤祥怔怔端详了半天,忽如被烫着了一般将它扔了出去,松香色的流穗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跃进窗外的茫茫夜色。禄儿便看到胤祥紧接着又慌不迭的下床来到了窗户这儿,两只手死死地扒在嵌丝雕花楠木框上。
  “爷?”禄儿小心的叫道,不知又出了何事。
  胤祥伏在那儿,语气疲惫又透着些许愉悦,“我终于梦到她了,禄儿。”他这样说,眉间却有一丝犹疑。
  方才似睡非睡,他在一片云雾茫茫中独行,颜颜如从天而降,就像她一开始出现在他的人生。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让他情难自禁。他靠过去,小心翼翼,怕一个不经意美梦就会破碎。
  “颜颜?”他唤道,这一声带了些许落寞和隐忍不发的深情。
  女子便那样静静立着,看他,神情温柔,回应,“阿祥。”忽而又换了调皮之色,“你看这昆仑山的日出比之泰山如何?”
  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好的。胤祥这样想到,已然分不清梦境现实。那女子面上又似覆了轻纱一般模糊,声音也低下去,“你来迎我?”她很欢喜的说道。如胤祥却好似是当头棒喝,他猝然惊起,慌里慌张的将手里的剑坠扔了出去,仍觉得意难平,非得大醉一场才能消解内心的不安。说起来这十余日他似乎滴酒未沾,全拜某人,不,当然是因为太医再三叮嘱。胤祥懊恼,此刻脑海里浮现的居然又是那覆着薄纱的女子含娇带嗔,一根纤纤玉指点在他的心窝,假意凶狠的说道:“张维正说了,你要是再敢喝酒,哼!”
  我偏要喝,怎样?胤祥下床,绷着脸在书房里寻了一圈,竟然,没有?他傻了眼。
  禄儿跟在后面打着哈欠,“我的爷,您三更半夜不睡觉折腾什么呀?”
  “我的酒都哪儿去了?”胤祥闷闷不乐,想也知道肯定被那个女子给收拾走了。
  “嗯。”胤祥应了一声,在黄梨木玫瑰椅上坐下。打定主意待天一亮便要去找人要个说法,他似乎终于给了自己一个讨厌她的理由,你凭什么动我房里的东西?这句话本该是合着汹汹气势说出来,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一见面前女子便不由软了几分。
  清晨阳光正好,满室光辉。颜如心和薇茵正坐在偏厅里吃早饭。见他进来,薇茵连忙从梅花如意绣墩上退下来,蹬蹬蹬的跑到他身边,仰着小脸满眼希冀,“阿玛来陪我吃早饭么?”
  被她这一搅和,胤祥的情绪便有些混乱。抬眼一望,背对着的女子穿了一身家常的湘丝绣锻白兰寝衣,身姿婉约可见。想到昨晚手掌下那曼妙的曲线,胤祥又觉得心砰砰跳个不停。这样可不行,他咬咬牙赶紧低下头,绕过薇茵,几步上前将话问了出来,只是气势全无,音调也不如自己预想的高。恼羞成怒之下,索性拂去颜如心含笑递过来的品蓝薄碗,眼见那碗翻了个身连带着上好的粳米粥倾洒在地,清脆回响。颜如心眉心拧起,一旁的薇茵不明所以挨到胤祥身旁扯着衣角小声问道:“阿玛你怎么了?”
  大约是疯了,颜如心瞧着他一脸纠结暗自冷笑,转过身去不欲理会男子。那人却不依不饶扯了她的衣袖,“我再问一遍,我书房里的酒呢?”前几日他病得昏沉,颜如心多在身边照料,顺便整理,呃清理了书房,酒什么的,自然不能要。如今刚刚病好,就来无理取闹,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让我扔了。”颜如心侧过脸轻描淡写的说。
  “你!”胤祥难以置信,“你再说一遍?”
  “或者卖了?”颜如心支着额,又想了想,毕竟都是宫里的佳酿,如果卖,应该也能得个好价钱。
  还有这种操作?胤祥目瞪口呆,看着对面女子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无赖模样。“福晋,”胤祥忽然觉得有些头疼,打不得,骂不得,你不就仗着长得跟颜颜一模一样?想起那个女子,他的心一阵绞痛,“福晋这些天的表演都够了吧。”
  “什么意思?”颜如心挑挑眉,看来这个榆木脑袋还没开窍。
  胤祥垂着头,语意疲惫,“不要再,”他艰难的斟酌着想选一个合适的词。
  “勾引你?”颜如心冷冷的接道。
  胤祥筱的瞪大眼睛,不得了,不得了,他这个福晋现在真是什么都敢说。咳咳,不过这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是几个意思?唉,怎么还撵人的,喂!
  禄儿等在外面,看见他被轰出来便压着嗓音里的幸灾乐祸迎上去,“怎么样,怎么样?”都被轰出来了还能怎么样?胤祥斜了他一眼,给了个你丫闭嘴的表情。禄儿识趣的收了声,两人默默往回走。颜如心住的正院和胤祥现住的书房中间隔了一道垂花门,密密的爬着碧色的七里香,气味芬芳,又带着些许郁气,如同某人此时的心情。
  行到廊下,胤祥眼色不定,瞧着窗前的一丛木芙蓉发呆。禄儿便凑过来,“爷要找什么?”自然是要找昨晚扔出来的那枚,啊!胤祥凉凉的一个眼风扫过去,他身边的这些人现在都个顶个的,嗯,讨厌!谁还不许有点小心思了?真是!
    
    ☆、掉马甲(上)

  七月二十是个好日子。早晨刚睁眼,海棠便捧了一碗银丝面笑意盈盈的过来拜,“恭贺小姐芳辰。”
  一旁的薇茵听到了,翻了个身趴在颜如心身上眨着大眼睛问道:“额娘是今日生日吗?”糟糕,颜如心皱了皱眉,怕是要露馅。然而,毕竟是小孩子。薇茵托着腮想了一会儿,蹭到她胸口处,自问自答,“好像是唉。”颜如心嗅着她身上的甜甜的奶香味,便有些神思恍惚,也不知道那个女子怎么样了。勉强就着海棠手里吃了一口长寿面,嘱咐她不可再提生辰一事。
  天气有些阴沉,不多时下起了小雨。颜如心便和薇茵挪到窗边的花梨木美人榻上,挨在一处,翻着本《诗经》,低低喁喁。小儿稚嫩的声音在滴答的落雨声中分外撩动人心,“额娘,”薇茵伏在颜如心膝间,头上的翠纹蝴蝶流苏轻轻晃动,“什么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颜如心大窘,现在问这个会不会太早了些?海棠恰好端过一碟四色果品,笑盈盈的看着自家主子满面通红便上前解围,“我的小格格,这还用问?淑女就是你额娘,君子就是你阿玛咯。”这个答案很好很强大,薇茵心满意足的磕起了南瓜子。颜如心嗔怨的瞥了海棠一眼,索性将《诗经》远远丢开。三个人凑到一块儿,扯起了闲篇儿。
  “额娘今天生日唉,厨房会做什么好吃哒?”薇茵捧着脸满是憧憬的说道。
  寻常晴天,一到太阳挪正,她就开始数着指头算计今日的菜式,十足的吃货相。可是今天阴天啊,她怎么又知道到中午了。海棠暗暗佩服,只能归结于这一定是她独有的生物定时闹钟响了。可惜颜如心今早一早儿就嘱咐了不过生日,所以她也没敢声张,自然午膳还是平常饭菜。薇茵的情绪便有些奇怪,戳戳这个,挟挟那个,唉声叹气。颜如心见她进的不香,便问,“怎么了?没有你想吃的?”
  雨早停了,天色却一贯阴暗。薇茵瞧着远处天边乌云滚滚,自己也很是愁眉苦脸,歪在桌子上咬着筷子头含混不清的说:“额娘,咱们府上当真很穷吗?”
  什么?颜如心没听明白,又看她的神色,犹犹豫豫,指着桌上的几个素菜。联想到上午说要给自己过生日,似有所悟。心底便有几分酸涩,眼眶湿润。薇茵靠过来,偎在她身边,轻轻的说:“阿茵是不是说错什么惹额娘生气了?”
  “没有。”颜如心拭了拭眼角。毕竟是小孩子,以前锦衣玉食惯了,如今跟着大人这样熬便有些难过。原以为今日额娘生辰会有所改变,谁知还是一样,是以童言无忌的问了出来。
  颜如心把她揽入怀里,头一次觉得自己身上有了沉重的责任。抬脸向着海棠说:“我记得从前在家里琴姐时常包小云吞吃,鲜美可口。不如我们也学学试试?”
  海棠连忙答应着,去膳房找刘妈通了气,让她被上材料,一会儿福晋要亲自下厨。前面颜如心好歹哄着薇茵吃了小半个花卷,玩了一会儿,待她消了食,便让奶嬷嬷领着她去睡午觉。自己自去灶前忙活不提。
  晚饭的时候,薇茵见着热气腾腾的小云吞,果然又惊又喜。颜如心在和面时用了点荇草汁,是以包出来的馄饨也是碧盈盈的,如同一朵一朵的小荷叶。咬一口下去,鲜嫩的汤汁沿着饱满的肉馅流了下来,让人食指大动。
  薇茵足足吃了多半碗,还嫌不够。颜如心怕她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便不敢纵着她。好说歹说定了过两日再做,才心满意足的下了餐桌。趴在那如意绣墩上,眼珠一转,娇声娇气的又说:“这么好吃的东西阿茵不敢独享,总得叫阿玛也来尝尝。”不等颜如心答应,蹦跳着出了门。颜如心连忙让冬梅在后头跟着。
  不过跨了一道院门,一忽儿的功夫,那小女娃又歪歪扭扭的走了回来。挨到颜如心身边,撅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阿玛不在房里诶。”
  “嗯。”颜如心答应着,将手里的白玉刻章玛瑙碟递给海棠,“兴许是出去了呢?”
  “他能去哪里?冬梅姐姐刚才去问了,膳房请他用饭他也没用。”小人儿眉间满是忧色,搂着颜如心问道:“额娘,你跟阿玛是吵架了么?”
  这个,颜如心不知道怎么回答,大概算是吧。那个榆木疙瘩脑袋,难道还得她亲口对他说,嗨你好,我是你的颜颜,我死而复生了。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皇阿玛的安排巴拉巴拉。呃,颜如心一拍脑门。康熙当初也没算到怎么向他儿子解释吧,索性一股脑把这个烂摊子丢给她。
  “要不,我们一会儿去花园里看看?”颜如心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有些迟疑的说道。小家伙还真是操碎了心,之前阿玛额娘间冷冰冰的也不觉着什么。这些日子气氛活泼了偶尔瞧着他们再僵下去心里便跟着难受起来。是以听颜如心说要去寻胤祥便连忙催着她快点。
  颜如心点了盏细绢纱灯提着,拉着她跨过门槛。往书房那儿一瞥,果然黑漆漆一片,心下也有些怪异,这人会去哪儿呢?
  地上还有些湿漉漉的,踩过去有细小的水珠溅起。颜如心牵着薇茵小心避让着路上的水坑,隐约闻见空气里有焦糊的味道。小女娃眼睛尖,指了指远处,“额娘你看!”好像是上次的小湖边,有火光人语声。
  虽说颜如心来回死了两次,早都不忌讳了。只是今日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生辰,欢天喜地的事情。却撞见别人给自己上供,烧纸钱,还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纵然夏夜旦旦,颜如心却忍不住遍体生凉。她望望天,夜黑风平,唔,适合打人。
  “阿玛,你在做什么?”小薇茵自是不知道颜如心所想,见了胤祥便扑过去仰着小脸问道。
  胤祥似乎没料到会有人去,连忙招呼禄儿将火熄灭。抱着薇茵走了过来,“嗯。你,你怎么来了。”他眸中划过一丝慌乱,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颜如心瞧他神色倒真是可怜可爱,幽幽叹了一声,“我不来看看,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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