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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锦绣如心-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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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车的还是上次那个人,许是知晓她的情形,一路上马都跑得极为稳当。车厢里铺满了软垫,并一个不大不小的银质暖炉,烘得颜如心脸上红扑扑的。她推开一点菱格,看着马车进了山门,停在一座不起眼的云庵之前。
着了素麻棉袍的中年女尼迎在门口,颜如心福了福身,叫道:“师傅。”那人合掌颂了声佛号,引着她向从前住过的厢房走去。
积雪厚重,难知深浅,犹如人此时悬而未决的心情。两日前,堇莲传来口信,兆佳鏡嬑病势沉珂,回天乏术,想见颜如心一面。今日雪停,终于得以赴约。
进了屋,兆佳鏡嬑半靠在床上,微阖着眼。旁边一个小沙尼正端着碗参汤要喂她。颜如心接过来,说道:“我来。”
兆佳鏡嬑听见动静睁开眼,见是她嘴角略抿,“你来了。”
颜如心心下难过,点了点头,舀了一勺参汤送到她嘴边。兆佳鏡嬑别过头去,不愿进食,“何必浪费。”她笑道,又咳嗽了两声,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颜如心连忙将手帕拿出来替她拭去,强笑道:“吃了才会好呢。”
“真的不用。”兆佳鏡嬑摆了摆手,说了这几句话,又有些劳心费神,气喘不断。颜如心便扶着她躺下,跟她讲些薇茵的趣事解闷,絮絮的话语随着日头渐渐低了下去。
斜阳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静静说话的女子身上,她说的出神,听的人也出神。兆佳鏡嬑贪婪的瞧着颜如心鲜活的面孔,那是她任何时候都不曾有过的生气。她伸出手去,轻轻抚上女子的脸庞,她们曾一样,可是终归又不一样了。
颜如心受惊,见兆佳鏡嬑直直的盯着她,心下忐忑,“鏡嬑,”她唤。
兆佳鏡嬑眉间似锁着千山万水,将干瘦的手指握过来,紧紧抓着颜如心的胳膊,热切的说:“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颜如心。替我,看着这世界。
暮色初升,回府时落雪轩已掌了灯。胤祥站在屋外的游廊下朝外眺望,见她出现便赶紧迎了过来一把揽进怀里,“去哪儿了?”他沉着脸问道,索性将人抱进了屋,轻轻安置在暖炕上,这才发现颜如心似乎情绪不高。
“怎么了?颜颜。”胤祥替她除了斗篷,摸着她额头试了试,一片冰凉,心里便有些恼怒。张维正说过头三个月胎气还不稳当,要千万小心才是。她这大雪天出去还是一个人,万一磕着碰着有个好歹,他可再经不起失去她的痛苦了。如此想着,面上就要发作,喊了一声海棠。
颜如心抬起一只胳膊捂住他的嘴,恹恹的说:“鏡嬑走了。”海棠答应着便要过来,颜如心挥挥手打发她下去。
阖上门,屋里便只剩了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胤祥才嗯了一声,慢慢倒在炕上。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躺在那儿,无意识地盯着房梁上彩绘的一只朱燕,忆起上次李德全说过的话。
兆佳福晋的出现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胤祥嘴角牵起一抹苦笑,谁愿意被扯进这样的事中?
“十三爷是否还记得有一年木兰秋狄,你曾经救过一个意欲求死的少女?”李德全抛了这个问题给他,然而他苦思冥想,却记不得少女的模样,更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如飞蛾扑火般为了他甘心赴死。
胤祥心下茫然,他能清楚的分辨颜如心和兆佳鏡嬑,也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谁,可是鏡嬑她又何苦。
时间似乎过了许久,天渐渐黑下来。光线昏暗,瞧不清彼此神情。颜如心握着胤祥的手,低低地问,“阿祥,你有没有后悔?”
周围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男子反握住她,掌心炙热。他这一生有过许多后悔的事情,小的时候,贪玩不好好练功让额娘在后宫诸人面前颜面尽失;少年时锋芒太盛招致太子不满明里暗里下了不少绊子;后来在承德行宫与她诀别,失魂落魄差点送命。前尘往事如钝刀日夜在他心头饮血,他攥紧她的手,这一生都不愿再放开,“我唯一不后悔的事就是与你相识。”他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说道。
康熙四十九年六月十二,伴着小儿嘹亮的啼哭声,一道明黄的圣旨传入十三府中。
“赐名暾,有初升朝阳之意。皇阿玛可真。。。”胤禩习惯性的转头,身后的胤誐跟了上来,“八哥,你方才说什么?”他顺着胤禩的视线望过去。空落落的府门前并未见热闹,只有一根红丝带系在铜环上添了丝喜气。朱门半掩,也不见有迎客的人。胤誐挡在胤禩面前,神色犹豫,“咱们真得去?”
“去。”胤禩语气落寞。
两人入了府,在前面花厅坐着。过了有一刻钟,胤祥才匆匆而来,面带歉然,“八哥,十哥,让你们久等了。”
胤誐已是老大不乐意,说出的话也不那么好听,“十三弟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摆架子了。”他将手边的缠丝三彩明辉盖碗一放,刚喝进去的茶水又吐了出来。“这,什么玩意儿!”
胤祥站在当中,由着他啐了几口也只是笑笑,向椅上坐了。端起桌旁的茶盏略抿了抿说道:“想来这茶不合十哥口味。叫人另换一样就是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胤禩抬头瞅了瞅他,带着奇怪的神情说道:“十三弟,恭喜你。”面上是温润如玉,背地却勾心斗角,一面说着兄友弟恭,却毫不犹豫地往他身上捅刀子。恭喜这两个字从八阿哥嘴里说出来,效果不亚于反讽。
胤祥抿着唇,压下嗓子里的不甘和冲动,勉强笑道:“多谢八哥,十哥。”说到底,不过是被权势迷住了眼,总有人想去争一争。而他,选择了及早抽身。
送走了胤禩胤誐,胤祥站在府门口,眺望远处。落日余晖,染尽了半边天空。几朵残云挂在山尖,金黄的光芒自云层后边丝丝缕缕绽放,犹如璀璨夺目的锦衣,让人挪不开眼睛,时光便这样悄悄流逝,日升日落,永不停歇。
☆、最好的时光(补全)
夏日,凉风习习,骤雨初歇。
颜如心伏在花梨木美人榻上,迷迷糊糊打着瞌睡。半梦半醒间觉得衣衫渐退,颈间微有凉意,甜甜腻腻的似有人不断亲抚。略带薄茧的手划过玉肩,蝴蝶骨,又一路向下。颜如心皱了皱眉,她自生产后,身子便格外敏感。这人一作弄,竟有些心猿意马。
贝齿轻咬,凤眼微殇,侧身恰好拿住那人惹祸的一双手,带着睡意嗔道:“十三爷,请自重。”
中午时分,外面蝉鸣不断。单调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府里一片安静,偏偏身边这人精神头十足。她困得睁不开眼,由着那人躺倒她身边与她并头而眠,贴着脸问上一句,“何为自重?”
嗯,大概就是把你的手从我衣服里面拿出来。
昨天晚上弘暾闹觉,折腾的颜如心也没大睡好。中午刚想迷糊一会儿,那人又来闹她。一双手揉来搓去,直听得细细的吟哦自女子唇边溢出,才满意的停了动作。
颜如心又羞又恼,便使劲去推对方,孰料被人搂得更近。结实的臂膀牢牢的将她圈住,修长的双腿更是直接压在了她的腰上,密不透风的吻让她浑然忘了今夕何夕。
胤祥沉下身,抵着她。听女子花容失色的叫,夫君,心中大悦,便要挺身而入。蹬蹬蹬从屋外跑进一个人,不由分说的扑了过来。这小小的美人榻本来就不堪负重,被这千金之力一压便有些承受不起,晃了一晃,塌了。胤祥又惊又怒,连忙扯过一床锦丝如意被裹着颜如心站到一旁。
再看肇事者,尘土飞扬间,一个白玉般的小女娃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惊恐的指着他们大叫,“你们居然做塌了床!”先下手为强这一招真是无师自通运用自如,薇茵格格拍拍屁股潇洒离去,临了不忘做个鬼脸,“阿玛,额娘,我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胤祥趴在颜如心肩膀上,无奈的苦笑。每次跟颜颜亲近,要么弘暾哭闹,要么薇茵捣乱,已经两个月了啊!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我不管,胤祥想,我这次一定要吃到。他看着女子凝脂般的臂膀,眼眸里暗芒浮动,“叫夫君。”他声音暗哑,紧贴着一片雪白的肌肤,轻轻舔着。
颜如心连忙捂住他的眼睛,方才一动她的衣衫几乎褪尽,那人眼看又要把持不住,可是一会儿弘暾就该醒了。手心被挠的酥□□痒,这般难耐的感觉一直传到头顶,她有些昏昏沉沉,伏在男子的肩上听彼此愈加沉重的呼吸。
挨了好一会儿,胤祥将她轻轻的放下来,一件一件的拢好衣衫。指尖下慢慢描绘出女子玲珑的曲线,唇边的笑意便荡漾开来,“娘子喜欢晚上,也可以。”
第二日是乞巧节,论理嫡福晋得早早起来主持府中事务。海棠去内室请了几次示下,总无回应,最后一次,只听得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想来若不是有门隔着,那东西是要扔到海棠头上的。
海棠郁闷的回到偏厅,见薇茵老神在在的坐着,捧着一本《牡丹亭》看得津津有味。
“哎哟喂我的小郡主,你怎么还光明正大的看起来了。”海棠连忙上前将那话本子抢下,塞进怀中,一边低声埋怨道:“这要让人看见了,又是一场风波。”
薇茵坐在那高高的花梨木嵌丝玫瑰椅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一脸讥讽,“咋了,吃闭门羹了?”
呃,海棠被噎得翻了个白眼,焉了下来,靠在椅背上欲言又止,“你说有什么法子。。。”嗯,有什么法子能别让十三爷老缠着她家小姐。一会儿管事的们要来请安,府中诸多事务也要示下,今晚还有家宴,一项一项都等着她家主子批复呢。这都辰时了还不让人起身真是成何体统。
“我给你出个主意。”小女娃神秘兮兮的凑过来,顺便把书收过去揣到腰间。“你去把弘暾抱过来。”
我还是去死吧,海棠拿手在脖子上一抹。前两天弘暾过完一岁生日,胤祥正式宣布,以后不得以哭闹,饥饿为由来寻颜如心,并且单独分了一个屋给他。要睡觉自己睡去吧,想有人搂着睡?老子还想呢!“所以这个主意不行。”海棠幽幽的说,到时候倒霉的又是我。
薇茵郡主托着腮,也有些惆怅。“我发现自从上年阿玛跳了一次湖之后,他对额娘的态度一下全变了。”薇茵郡主给了海棠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你说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噗”海棠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大概吧。她朝身后瞄了几眼,心虚地捅了捅薇茵,讪讪的笑道:“怎么会呢?爷这么英明神武,他跟福晋向来感情深厚,之前不过是天妒佳人罢了。”
花梨木玫瑰椅晃了晃,小女娃跳了下来,不依不饶,“他要不是脑子进水了,能突然发现我额娘的好?”薇茵老气横秋的想去戳海棠的胸口,发现戳不到,只好点了点手背,气势便降了下去。海棠趁机指了指身后,薇茵才发现,进水的主人公悄没声儿的进了屋。
哎哟快跑!薇茵格格向来行动迅速,却被人一把抓住衣领提溜回来。“阿茵,你功课完成了吗?”胤祥看起来心情不错,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没,没有。”薇茵想往后退,衣服却被人扯住,苦着一张小脸,心里想着额娘怎么还不赶紧出来救我。
胤祥见她眼睛乱瞟,便料到她的打算,气定神闲,“你额娘还没起。”
梦想破灭,薇茵嘟起嘴,不服气的说道:“阿玛你总是这样占着额娘,我跟暾儿怎么办?”小时缺爱,长大变态知道吗?她瞪着胤祥,一百一千个不乐意。阿玛肯定打小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瞧他如今凶神恶煞,还特意请了个教书先生来折磨她,一天抄一本《三字经》,就为了报复她吼那一嗓子。
薇茵心思转了又转,自然逃不过胤祥的眼睛,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你额娘是我的福晋,要管理整个府邸大小事务。”他着重强调了我的二字,“你跟暾儿有丫鬟奶娘伺候,又何须事事劳烦她?”
说得好有道理,海棠颤巍巍的走上前陪着小心请示,“爷,可不可以请福晋出来了,外面管事们都等着呢。”
朝阳初升,金光四射,预示着一天的晴好。
管家刘安今天很荣幸,进府五年多了,头一次向十三阿哥当面汇报工作。“上年暾贝勒出生,万岁爷赏了不少东西,珠宝首饰都记在贝勒名下,银钱充公,共计白银五千两,黄金八百两。至今结余白银三千四百五十两,黄金七百两。”他一边翻着账簿做着总结,一抬头却见上座之人神思飘渺,望向别处。
“爷?”刘安叫道,顺着那幽暗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姗姗来迟的福晋,他赶紧领着众人行礼。福晋似乎起得匆忙,头发也只简单扎了一束高高散在脑后,露出容色倾人的脸蛋。虽然穿了高领的衣服遮掩,耳后仍有几处暧昧的痕迹明晃晃的打眼,还是年轻啊。刘安摇摇头,知趣的换了个话题,“晚上要用的东西已经一一备下,爷和福晋可要去看看。”
七月七又称女儿节,对于未出阁的女孩子来说算是最重要的一个节日了。所以薇茵对胤祥老是霸着颜如心有意见也是合情合理,平时也就罢了,今天我过节你还不把额娘还给我?哼,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弘暾也是,平时跟她滚在一处玩得挺欢畅,今儿看她在那哭居然还拍着手笑?小没良心的!薇茵瞅着颜如心怀里的小团子,默默腹诽,挨着她坐下,焉焉的叫道:“额娘。”
“怎么了这是?”颜如心拿了一块苹果塞给弘暾让他磨牙,便侧过身来理了理小女娃的鬓角轻轻问道。
薇茵伏到她膝上,眼底蒙了一层雾气,她就是有些气不过。阿玛与额娘好的像是一个人,弘暾还是啥也不懂的小屁孩,一块苹果也能啃得开心。四岁的小薇茵却有了莫名的危机感,那话本子上都是怎么写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情是什么,薇茵想大约就是阿玛每天看额娘的眼神。若说生死相许,她却觉得理解不了,难不成成个亲还得把命搭上?薇茵仰望茫茫夜空,星河灿灿,不知牛郎织女是否在此相会。她揉着天水碧的挑绣净莲裙角,神色忸怩,“阿茵只是觉得心有戚戚。”这么文绉绉的词还是她从书上看的,觉得应该合现在的情境。
颜如心便以为她还为着早晨胤祥批评的事不高兴,摸了摸她的头耐心劝道:“你阿玛固然说得话有些重,大方向总是没错的。何况是你答应先生在前,断然没有不做的道理。”
薇茵点点头,哦了一声。颜如心看着她轻盈如水的眸子,心中一软,便说道:“我们拜织女好不好?”
正说着胤祥也走了进来,颜如心便将弘暾抱给他,拉着薇茵来到月下。折了一枝木芙蓉给她,一本正经地蹲在她身边说道:“白天的时候咱们已经投针乞巧了,现在阿茵可以向织女姐姐许愿啦,说不定会实现哦。”她表情认真,让人深信不疑。
薇茵合掌许愿,胤祥抱着小弘暾走过来咿咿呀呀的有样学样。薇茵绷了半天脸,总算在弘暾递给她一颗鲜红的杨梅后好了点。她接过去咬了一点,哇的一声破了矜持,“好酸!”看她一张小脸皱来皱去,胤祥有些奇怪,青的时候酸,如今都红了还有这么大威力?这样想着,牙根处也隐隐存了凉意。
今夜七夕,天公作美,墨蓝的夜空中只见一道璀璨星河。弦月弯弯,薇茵挑着一轮细绢纱灯在前头走着,照出一片朦胧光晕。
湖边荷花盛放,幽香阵阵,几人驻足在凉亭上眺望波光粼粼。偶有几只流萤飞过,薇茵便笑着去扑。弘暾刚学会走路,也跟在她身后歪歪斜斜地向着空气里乱抓。颜如心坐在栏杆旁给他们摇着扇子,不时叮咛上两句。一抬头见胤祥倚在亭中的角柱上,微笑望着她。似乎还是那日,他伸过手来,叫道,“颜颜。”
时间过了这么久,她终于可以放心的把手交给他,一起并肩同行。
☆、床前明月光
沈桴云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参加五十二年除夕宫宴。沈夫人一边抱怨一边将某人送来的新衣拿进了她房内,眼看明天就要进宫了,现做是来不及,也只能承人情了。
“阿云,”沈夫人欲言又止,觑着少女的神色,终于还是将那句话问了出来。“你跟九阿哥,你们。。。”
“母亲,你不是要给我议亲么?”沈桴云抚着鲜艳的羽纱斗篷,笑意吟吟。
沈夫人一时捉摸不透她的话意,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他肯吗?”
他,沈桴云将手边的衣服丢开,走到窗前,用力一推,寒风带着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沈桴云想到那人眉目间的犹豫,嗓音低沉,“母亲多虑了。九阿哥身份尊贵,日理万机,哪里会管这些小事?”
风呼呼的从窗口往里灌,整个房间一会儿就冷成了冰窖。沈夫人打着寒颤,看自家女儿浑然不觉的立在那儿,不无担忧的叫道,“阿云?”
“阿云。”翌日重逢,那人也用了这般又忧又喜的语气唤她。沈桴云穿了一身霜玉莲纹袄裙,披着大红羽纱斗篷,站在一株梅花树下。颜色还是旧时颜色,眼底的笑意却不复从前娇俏。
他的小姑娘,终归还是长大了。胤禟轻舒了一口气,胸间翻涌起各式各样的感慨。他默默看着沈桴云将一朵红梅揉碎扔在雪里转身离开,便急急赶上去又唤了一声,“阿云。”
沈桴云这才停下脚步,凉凉的质问一句,“九爷方才在跟谁说话?”
“我,”胤禟语塞,鼻尖渐渐沁出汗意,他扯了扯领口,含混答道:“不过是一位故人。”
“自然,京城里人人都是故人。怨不得九爷马不停蹄要赶回来,终究还是放不下。”沈桴云低低说着,也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她背着身,胤禟也看不到她的神色,只是觉得少女好像是生气了,连日的愧疚涌上心头,急忙解释道:“刚好遇到而已,都是一家人总得打个招呼。”
“九爷在掩饰什么?”沈桴云轻笑,偏过一点脸颊,嘴边呼出的茫茫白雾如同他和她的前程。
是啊,自己在掩饰什么,憋了一路到现在又不敢说出来话又是什么。一向潇洒的胤禟吞吞吐吐,手心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看着沈桴云拂袖而去。
保和殿的钟响了,人人都敛声屏气,等着康熙的到来。过了许久,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才出现在殿门外。众人连忙跪下行礼,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年不见,康熙似乎苍老了许多,额上出现深深的印痕,浓重的双眉也一直拧着。家事国事都让他心累不已,目光下意识地向诸位皇子坐的地方看过来。太子被废自然不会出现在这喜庆的宴席,而消失很长时间的十三阿哥胤祥却恰到好处的出席。这个绝妙的时机似乎让人意识到了什么,过了中秋节开始,胤禩便一封接一封的书信催着胤禟赶紧回京。纵然有过嫌隙,念着之前的兄弟情分,胤禟犹豫了一番还是赶了回来。谁知一进宫,便会碰着那女子。
虽然理智告诉他颜如心已经死了,眼前这人是十三弟的福晋兆佳鏡嬑,可是当她看着他眼里滑过那一抹熟悉的神色时,胤禟还是迟疑了一下,便停住了脚。
进了腊月门,宫里传来旨意,要胤祥参加今年的除夕宴。清闲了几年,康熙又得把他们拉出去当靶子了。两人虽然无奈,也只得好好准备着。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将薇茵和弘暾留在家里,先去宫里探探风向。
年三十这天上午,循例是外臣的宴会,皇子们也会出席。胤祥和颜如心甫一下马车,刚入乾清宫,瞧见立夏打前经过。颜如心见她一个人便想着上去打个招呼,匆匆和胤祥分了手。在交泰殿外追上立夏欢喜的叫了一句,立夏转过身来愣了一下,连忙跪在雪窝里恭敬的说:“给十三福晋请安,十三福晋吉祥。”颜如心一下停住,这才记起今非昔比,如今身份不同,已不能再同立夏亲近了。
“起来吧。”她尽量平复心情,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苏尚仪,你近来可好?”
立夏觑着她宛若朝霞的容颜,神色复杂,半天才回了一句,“多谢十三福晋关心。如果福晋没有事,奴婢先告退了。”
“等等,”颜如心叫住她,“苏尚仪还住在从前的地方?”
颜如心许久未进宫了,她的方向感向来又不灵敏。虽然立夏给她指的足够详细,走出御花园后还是迷了路,立在皑皑白雪铺就的深巷不知该往东往西,然后便遇见了刚从翊坤宫出来的胤禟。
恰好又是除夕,颜如心可没忘记眼前之人曾对自己做过什么,脸上不由带了几分厌恶,站在那儿想等着他自己离开。胤禟看着她,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动了动嘴唇,“十三弟妹。”
颜如心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一时静默,有人走过来,颜如心便屈了屈膝自行离去。
大殿内的宴席还在进行,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沈忠仁旁边的大理寺少卿王覃凑到他耳边窃窃私语,“听说令千金跟九阿哥一起回的京?”
唔,沈忠仁的脸哗一下沉不见底,举起面前的酒杯猛灌了下去,磨着牙说道,“王大人知道为何最近破案不顺吗?”
“为何?”
“你印堂发暗,主工作不遂,家庭争执,上级施压。。。”
“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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