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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田园闺事-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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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不敢回嘴,心中隐隐觉得这事儿是自己理亏了,顿时气势便弱了下来。
众人乐得看陆劲笑话,竟然无一人提醒此时该审的是朱氏的案件,便是那宫中出来的内侍也装着不知道般,脸上露出痛快的笑意来盯着陆劲看。聂秋染奚落了陆劲一通,这才又看着朱氏道:“朱氏,你教子不严,据我所知,贺元年行为不端,我倒是要告你贺家骗婚,图谋不诡!”
朱氏被他倒说了一回,顿时大怒,满公堂开始撒泼打滚儿的哭嚎了起来:“你聂家仗势欺人,不得好死!”说完,嘴中咒骂连连。
堂上这些达官权贵们何时见识过像朱氏这样的妇人,看她如此,顿时都吓了一跳,接着又大感头疼。朱氏哭完又连天喊冤,大声道:“聂氏不守妇道,聂家将这么一个破烂东西塞到我们家,不知是何居心!”她这样一说了,大理寺卿忙让人将暂时收监在大理寺中的聂晴又给带了出来问话,聂晴早在远远的就听到朱氏骂自己贱人与破鞋的话,气得浑身冰冷,这事儿既然他们聂家捅了出来,她也不想忍着,到时谁是谁非,还不见得呢!
贺元年一案聂晴想也不想便知道恐怕是贺氏在其中捣了鬼,否则以朱氏为人,自己好歹还做了她不少时间的儿媳,哪里不清楚的,只要贺元年有福享,晚些时候没给她带信儿她也不会管的,肯定是贺氏回去多了嘴,才使得朱氏心中生疑,跑到了上京来。一想到这儿,聂晴心里恨得牙痒痒的,暗自后悔当日不该放贺氏离开上京!
刑部尚书一开始问案,自然证人等一一带到堂上来,包括百花楼的老鸨也被人带了过来,说起贺元年当初在百花楼中的事儿。只是疑点又来了,贺元年家中尚可能饱饭,勉强为他娶完媳妇儿,不该有如此多银两供他挥霍才对,可如今据百花楼老鸨所说,贺元年竟然在她那儿足使过千两银子尚有余,众人顿时有些纳闷了起来,朱氏见此时机,忙就道:
“求大人明鉴,定是这聂家见财起义,谋我儿性命!”
陆劲厌恶的看了聂晴一眼,忙就道:“兀那妇人,可否如此老妇所说,你谋财害命?若不招来,先上刑侍候!”
聂晴一听要用刑,顿时忙就摇头,她可不想受苦,下意识的看了聂秋染一眼,心中冷笑,当初聂家对她不仁,使她嫁给了贺元年这样的,如今也怪不得她要将聂秋染咬一口。一想到这儿,聂晴顿了顿,忙就道:“大人冤枉,事实上那一千两银子,是奴家给贺元年的!”
第四百零二章 成招
一听这话,众人吃了一惊,连朱氏也吓了一跳,忙喝斥道:“你胡说!”
“大人聂晴高呼了一声,接着哭了起来:“奴家原是淮安小湾村人氏,当初奴家夫君贺元年与同村潘家大少夫人贺氏乃是堂姐弟,潘大郎君当初对奴家多有勾搭,奴家不从,贺氏为了讨好潘大郎君,便作主提出这门婚事,婚后奴家夫君知道此事,便多番威胁,反污蔑奴家,让奴家拿银子,否则便要打死了奴家,还说此事便是他与贺氏合谋,欲使我聂家往后供他潘家使唤,也好值奴家夫君能得银子,说此乃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奴家父亲被逼无奈只得卖房以偿夫君心愿,婆婆亦是多有相逼,此次入京后,夫君又多次打骂相逼,胡言乱语,甚至言说……要将奴家卖入百花楼中……”聂晴说到这儿,哭了起来,她是真的想到当初恶梦一般的日子哭起来的,因此显得特别的真切,百花楼的老鸨一听这话,下意识的看了聂晴一眼,接着又不屑摇头:“你这模样,又非清倌儿,我最多出五两银子!”
这话音刚一落,气得聂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老鸨却不以为意,反倒笑了两声,别开了头去。
聂晴所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只要一问便知,她被打的事儿整个客栈的人都看在眼里的,贺元年是个什么德性,众人心中都清楚。聂秋染自然装做不知道一般,说出聂夫子借自己五百两银子的事情来。聂夫子当初典卖东西的当票还有,如今一一被人呈了上来,那下头朱氏眼神有些躲闪,显然心中也明白儿子是个什么德性的,只是如此一来,聂秋染杀人的嫌疑自然是更大了些,毕竟贺元年威胁他要银子的事儿,他也有可能被逼急而杀人的。
对于此事·聂秋染也并不畏惧,首先他并无真正杀人时间,再者众人也只是怀疑,没有确切证据·更何况他有功名在身,只要没有证据证明他杀人,朝廷便不可能革了他功名,而不革他功名,自然不可能对他用刑,他只要不承认,旁人也拿他没办法。
那头因有人曾提聂晴与陈小军有关·自然又将陈小军夫妇给拿了上堂来,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崔梅一上来便大声冲着聂秋染哭喊:“是你杀人的,你杀了人,我亲眼看到的!”
她说这话时嘴唇哆嗦,这下子众人都大吃了一惊,没料到崔梅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陆劲神情一振,忙看了聂秋染一眼·才朝崔梅喊道:“你看到他杀人,为何不早些时候报官,详情如何·还不快快说来!”
崔梅脸上露出慌乱之色,忙就道:“七月的时候,有一天,我亲眼看到他杀人,只是我害怕聂家权势,所以不敢报官······”她这话说得语焉不详的,众人都有怀疑,陆劲心中早认定聂秋染杀人灭口,自然便信了,连忙又让她说得再详细一些。崔梅本来就是胡言乱语·这会儿哪里经得起别人多问,没一会儿功夫便前言不搭后语了起来,话中处处漏洞,如此一来,便是最相信聂秋染杀人的陆劲也开始怀疑起崔梅胡说八道起来,顿时脸现失望之色。
聂晴心头暗恨这崔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既然她连这样一件事也做不好,如今死了也是活该的。崔梅说了半天,整个人都有些茫然了,聂秋染才看着她冷笑:“这刁妇满嘴胡言,想必众大人心里都清楚了。她偷抱聂家一双孩童,如今反倒还要咬人一口,实在岂有此理!”崔梅自然口呼冤枉,只是面上带了慌乱之色。那头陆劲刚刚想到这妇人胡言乱语显些让自己丢了脸面,顿时心中大怒,又恨这妇人头发长见识短,索性让人对她上了大刑,一旦上刑,崔梅熬不过,口中更是开始说起胡话来,一番折腾之后,崔梅已经面若死灰,陈小军连看也不敢看她,身体吓得哆嗦直发抖。
很快的,一通刑罚过后,大理寺卿这才看着崔梅厉声喝道:“堂下妇人,你究竟看清楚贺元年是谁人所杀没有?若是未曾看清便胡言乱语,本官治你一个扰乱公堂之罪!”
“看清了······不,不,没看清。”崔梅下半身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身体直哆嗦,一会儿说看清了,一会儿又说没有,渐渐的·众人颇有些不耐烦了,聂秋染并未杀贺元年,且聂夫子被贺元年敲诈之时他并不知情,陆劲虽说仍怀疑杀人凶手是他,但拿不出证据来,反倒朱氏又告聂晴与陈小军私通,案情错综复杂,一番问拿之后,自然今日审案便不了了之。
嫌犯又被拿回牢中,聂秋染起身准备离开时,陆劲不服气的跑到他面前,指了他鼻子厉声道:“你且走着瞧,总有一天,我要将你拿入大牢!”
“请便!”聂秋染冷冷看了他一眼,满脸厌恶之色:“若要拿我,请拿出实质证据来,否则我可要说你出口伤人!”说完,理也不理陆劲,转身又朝大理寺内去了,陆劲气哼哼的看着聂秋染离开的背影,心中认定了聂秋染便是那行凶之人,决定私下再找证据。那旁听的太监倒是冷冷看了陆劲一眼,阴笑了一声回宫去了。
皇帝听到陆劲当日在公堂之上说的话,自然不满,但自己刚下令让陆劲办事儿,他却又口出狂言,心中难免不快,不过却不好在此时便发作了他,否则让人言说皇帝没肚量,但心中越发对陆劲厌恶起来,又听那内侍回来回话说陆劲强抢他人之妻,倒是心中有了丝兴致,却是将这事儿给按捺了下来,不再多提了。
贺元年的案子皇帝查得较紧,大理寺中的人这回倒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开始办事儿,一段时间下来,倒也查出了一些蛛丝蚂迹,而这一段时间以来,聂夫子看起来倒像是整个人瘦得如同皮包骨一般,再次会审的时间便在几日后,这一趟皇帝准备让聂夫子也要上堂,聂秋染已经在聂夫子房中坐了半日,却仍是一言不发,这倒使得本来便忐忑不安的聂夫子如此一来更是觉得心中没底,忍了半天之后,终于没能忍得住,开口道:“你今日过来,到底是何要事?”
“爹最近总说着贺元年,如今贺元年的尸首已经被找了,大理寺中正在彻查此事,不知爹对于这事儿,有何看法?”
聂夫子一听到聂秋染问他这话,顿时吓得浑身哆嗦,眼睛里露出惊恐之色来,表情挣扎了半晌,才突然摇头道:“我不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爹心里清楚得很。若是爹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我才好早做准备,否则若是出堂当日被人问了出来,或是说漏了嘴,到时恐怕天皇老子也救不得你!”聂夫子脸色更显灰败′嘴唇颤抖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他恐惧的事情般,眼睛里露出惶恐异常之色,喉咙里发出豁豁的响声,竟然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爹之前向我借了五百两银子,也未曾说是要做什么事,今日堂上聂晴曾说是爹你给贺元年去了,是不是?”聂秋染见聂夫子不开口,也不以为意,说了一句,又问了聂夫子一回,见他僵硬的点了点头,这才接着道:“我想聂晴应该是找到爹这里来,说贺元年以咱们聂家的名声威胁吧?”聂夫子又点了点头,眼睛中露出水光来,整个人发出呜呜的哭声,将脸埋到了手掌中。聂秋染看他这个样子,也不问下去了,将脸别到了窗外,朝外头看了半晌,阳光从窗处洒了进来,照在他身上,半张脸照亮异常,一半张脸却是隐藏在了阴影里:“上堂之时,爹便只说借了银子,其它什么也别说,待这厢事情一了,爹还是带着秋文母子,一块儿回小湾村中,做个田舍富家翁吧!”
这便是让聂夫子不要再有野心,从此下半辈子只过安逸平淡生活的意思。
若是换了以前,聂夫子肯定是不同意的,但如今他杀了人,成日里担惊受怕的,深恐哪日被差人拿到砍了头去,与其过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倒不如回家乡做一个普通平凡的田舍翁了。
聂夫子欢喜的点了点头,只盼自己这趟真能脱离险境,从此他便老老实实呆在小湾村中,一步不出了。
看他好歹还知道厉害,聂秋染也不多说什么了,只叮嘱他说自己拿了一千两银子给聂晴的话,其它一概不承认,出门儿之事若是无人问起,他便不说,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去看女儿的,聂夫子自然一一应下,如今经历了这一切,才知道害怕,当然是全盘照聂秋染的话,只盼自己这一趟能险里逃生。
杀贺元年的事情不是聂夫子一个人做的,自然聂晴与陈小军比聂夫子更不希望这事儿被捅出来,毕竟聂夫子年纪大了,便是此时被砍头,也算是活够了。可聂晴却不甘心去死的,她若看破了生死,当初杀了贺元年也不用掩饰了,她比聂夫子更怕死,更怕聂夫子说出来,一准儿会找其它办法。
第四百零三章 伏法
果不其然,再次开堂审理此案时,三司找不到聂秋染父子杀害贺元年的证据,毕竟聂秋染如今已经做了官,家中奴仆成群,每日脚程去哪儿都有证人,更何况他虽是贺元年大舅子,但其实他与贺元年之间关系并不如何亲近,自然也不如何仇视,反倒是当日贺元年当着众人面出言调戏崔薇,倒是被崔梅说了出来,只是崔薇成日在内院之中,又不外出,当日两人最多算是一场口角而已,若是为此而杀人,又有些说不过去。
反倒大理寺中人倒像是看着聂晴与陈小军开始有了怀疑,陈小军对聂晴的深情客栈中许多人都曾看在眼里,有人说陈小军为了聂晴连自己的媳妇儿也不顾,反倒多有喝骂,对聂晴则是十分温存体贴。
而又有人说曾听贺元年生前说聂晴与陈小军有不干净的关系,若是如此一来,奸夫荡妇为了长久在一起,聂晴为了情郎,和人合谋害死贺元年,倒也不是不可能了。毕竟一个她自己也说,贺元年时常打骂于她,又欲将她卖入妓院换钱,愤恨之下,杀死贺元年倒也是有可能。
聂晴倒也乖觉,一听到几人怀疑自己,顿时连天喊冤,而正在此时众人怀疑她乃是杀贺元年的凶手时,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竟然是崔梅招了!
她招了自己就是杀了贺元年的人!陆劲心头还有些怀疑,他一直认为此事是聂秋染所做,乃是他为了杀人灭口维护名声而干出来的事情,如今崔梅竟然承认贺元年是她所杀。顿时令陆劲有些不信,连忙让人将被打得如同一摊烂泥般的崔梅拖近了些来,忙问道:“此事真是你干的?”
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都交换了一个眼色,原本因为崔梅认罪而将此案定下。他们是十分欢喜的,可谁料到陆劲如今又横插一手,若使案件再起波折,不知道几时才平。到时岂不是被世人看了笑话,又被皇上认为办事不力?两人心中如此想着,都对陆劲十分不满,连忙便道:“既然崔氏已经认罪,陆大人又何必多问?”
“本官觉得,此事必有蹊跷!”陆劲实在是有些怀疑,前几日时崔梅满嘴胡言,一会儿说是聂秋染杀的贺元年,一会儿又说自己是记错了。现在竟然说她自个儿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她说的话实在是不可信。陆劲自然心头不愿意相信崔梅是杀人凶手。他甚至怀疑,崔梅此举,是为了替哪个真正杀了贺元年的人顶罪。
“此事有何蹊跷?崔氏若非自己杀了人。难道还肯来认这杀头之罪?她又不是疯了!”大理寺卿十分不满的看了陆劲一眼,那头陆劲却是不肯信崔梅这话。反倒认为她是在帮谁顶罪,连忙便又问崔梅:“你与贺元年非仇非怨,为何要杀他?莫非你当本官昏庸糊涂,便想满口胡话来哄骗于我?”
“奴家不敢。贺,贺元年,当初非说,奴家夫君与聂姑娘有染,说,说,说既然夫君睡了他的妻子,便非要……非要玷污于奴家,奴家一时激奋之下,便气恨无比,拿了刀,将他,趁他不备……”崔梅脸色金白,额头布满了豆粒大小的汗珠,一面哆嗦着,一面困难的开了口。她说这话也不是不可能的,陆劲这几日从聂晴等人口中听出贺元年卑劣事迹,倒也知道这样的事儿他不是干不出来的,因此沉默了起来。那头朱氏一听这话,顿时大怒,哭喊着要扑上来撕打崔梅,让她赔自己儿子性命,这桩纠缠了一个来月的案子,最后因为崔梅的认罪而完结。
经三司会审,崔梅杀人罪自然便当立,因这桩案子乃是刑部与大理寺、御使台中的陆劲等三方亲自合审,亦不用再将案情回报,刑部尚书写了折子呈进宫中,不出两日功夫,崔梅便被判斩,因还差几日便是秋后处决犯人之时,因此她的死期,也就在当时。
而另一厢有人前去捉拿潘世权一家,当初潘世权勾搭良家女子,与其妻贺氏竟想出如此歹毒法子,残害妇人一生,自然有罪。聂晴等人则是无罪释放,贺元年心思不正,且又胆大包天,竟敢勒索朝廷命官,因其已死,自然将罪加到其父母朱氏夫妻身上,这对夫妻教子无方,原该判罪,但念在其年老无依,且又老来失子,因此从轻处罚,只各打十板,赶出京中。
如此一来,闹了这样久的贺元年一案子,就这样在众人议论纷纷之下完结了。聂夫子等到从衙门出来时,顿时觉得恍如隔世重生一般,对着儿子便哭了起来。
经历过这场劫难,他也想得通了,富贵荣华并不是如此好相与的,若非自己一味只知追求名利,看重虚名,也不至于引出今日大祸来。虽说不知道怎么杀人的最后又变成了崔梅,但他能捡得一条性命,自然心中感激万分,他也并不是什么大公无私之人,对于崔梅主动认罪,心中感激,但也只有感激而已,自己往后回去会为崔梅时常烧香,盼她下辈子转世投胎,再做一个有福气的人,这辈子欠了她,以往便多给她烧些纸钱,当做还礼了。
对于崔梅承认了杀贺元年一事,崔薇倒是不太相信。崔梅这样的人性格实在是太软了,若说她敢杀人,头一个杀的应该是陈小军才是,再者崔梅那模样,不是崔薇瞧不起她,一个嫁了人之后饱受折磨的妇人,黄皮寡瘦的,当日又被陈小军硬生生弄掉了腹中的胎儿,从此伤了身子,看起来气色不好不说,而且整个人都似是三十来岁的妇人一般,又干瘦异常,不是有风情的,贺元年便是觉得自己吃了亏,最多找陈小军要挟要银子就是了,不可能会看得上崔梅,更何况他又时常拿了银子去百花楼那样的地方,又不缺女人,何必要去真强迫崔梅?
崔薇觉得不信,如今聂秋染已经被洗清了嫌疑,她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虽说她不信自己的枕边人会亲自出面去杀贺元年,但到底怕他得罪了哪个人被算计了,因此这会儿案情一旦水落石出了,自然放了心,晚间时候就与聂秋染闲话道:“崔梅性子胆小,我觉得她没那个胆子敢杀贺元年。”
贺元年那样的无赖便是瞪一瞪眼也够她害怕了,哪里又敢拼着性命杀他,再者若是她一个人杀贺元年,一个柔弱女子,肯定不是一个无赖汉子对手。聂秋染看她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在往下淌着水珠,顺手便捞了帕子过来替她擦了两下,这才笑道:“这事儿她是替人顶了罪,但她愿意去死,谁也拦不住。”顿了顿,聂秋染又道:“我爹过几日便准备要回乡了,如今皇上尚未下旨让我复职,不如借此时机,咱们回去一趟,也好将我爹他们送回去好好安顿了。”
若是能出去散散心,崔薇当然也高兴,自然就应下了。
崔梅处斩那日,因要被砍头的人并非她一个,因此尚未到时辰前,她是被囚车一路带出去的,沿途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崔薇也坐在一辆马车上,夹杂在人群中,周围被几个身材结实的护卫隔开了一道通道来。崔梅神情萎靡,脑袋还在四处望着,似是在看着什么,崔薇的马车随着囚车一路朝北面刑场前去,崔梅的目光焦急的在四处看着,到了刑场囚车被打开,她被人推着下来时,四周人潮里,依旧没见那熟悉的人影,她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失望之色来,崔薇从马车上由碧柳扶了下来,朝不远处的刑台走了过去。
几个护卫隔开人群,护着她朝刑台过去,今日聂秋染被内侍带了旨召入宫中,没有陪她一块儿出来,崔薇想出来送崔梅一程,顺利与她也说说话。
看到渐渐走近的崔薇时,崔梅眼睛顿时亮了亮,连忙跪着朝前挪了几步,只是后头看着她的官差却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又将她提回了原处,崔梅挣扎着,嘴里说了什么,但场中看斩首的百姓们似人山人海般,现场闹腾无比,她说的话被淹没在了人声里,根本听不见。崔薇拧了裙摆上台,碧柳拿了银子给那官差,又亮明了自己一家的身份,那两个官差提着刀便退得远了些,崔薇蹲了下来,崔梅看着她的眼睛里带着焦急与欣喜:“四妹妹,你是来救我的吗?”
“救你?”崔薇没料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说这个,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大堂姐,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都已经到了刑场,还有谁可以救你?”
“你去求聂状元啊,让他进京讨个圣旨,我夫君是这样说的,人家戏里都是这样演的,你救我一命,往后我为你做牛做马……”崔梅双手被倒捆着,不能伸手将崔薇拉住,不过她仍是不由自主的倾过了身子来,想靠得崔薇更近一些:“聂状元是状元郎,他是文曲星下凡,他有法子的,他一定有法子的,四妹妹,你赶紧救我一命啊,我们好歹也是同姓崔的, 都是一家人,我们是亲戚啊……”
第四百零四章 欲哭
看崔梅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倒是知道自己与她是同姓崔的了。崔薇冷冷看了崔梅一眼,一边就凑近了崔梅身侧,轻声笑:“我凭什么要救你一命?你还记得我们是亲戚?那你当初到我家,起义想抱一双儿女时,怎么不想想我们是亲戚?”崔梅一听她提起这事儿,顿时眼睛便瞪大了,接着又满脸焦急之色,连忙抱怨:“四妹妹,你也实在太小器了些,孩子就算不见了,往后大不了我帮你找就是,孩子还活着,可我如今竟然被判了问斩,往后我可怎么办?”
“你怎么办,与我有什么相干?你既然是替别人顶罪,怎的不见他来看你一眼?”崔薇原本当初得知崔梅在受到了聂晴算计时,心里还颇为同情她的,可后来便才知道崔梅生活过成这般,也不怪别人,她自己性子就如此软,别人再怎么想帮她也没用,可怜之人恨有其可恨之处。她冷冷拉了拉肩上的披帛,一边凑近了崔梅一些,轻声道:“你的好夫君,如今怎么没来瞧你一眼,送你最后一程?你起了这样的歹心,也不怪最后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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