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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十四福晋-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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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屋子门口,领路的丫头道:“王福晋请等等,待奴婢进屋传话。”
王桃心暗暗咂舌贝勒府的规矩,笑道:“姑娘请便。”丫头却并没进屋,只是在门帘外福了福身,声音略略高了半分,不轻不重道:“主子,王福晋到了。”过了小会,有轻盈的笑声传来,道:“快请进来。”丫头略略侧身站到门边,做了个请的手势,王桃心会意,拾阶而上,到了门槛边,另有丫头从里头打起了帘子,含笑道:“王福晋请进。”
王桃心提起裙摆,跨入屋中,一脚下去,软绵塌陷,再一瞧,方知是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的羊毛毯子。再看周围摆设,样样精巧雅致,富丽堂皇,她算是有眼力价的,单单只是高几上那盆玉雕的海棠盆景,依着京城最便宜的珠宝店起价,怕也要上百两银子。又想起那日在街上自己对蔷薇说的那些话,真是羞得无地自容。
转过大厅,入了东间,蔷薇端端正正坐在炕上,笑道:“可算来了,我等了好久。”王桃心似乎此时才真正意识到天家子弟的威严富贵,客气道:“让福晋久等了,实在罪过。”说罢欲要跪下行大礼,却被蔷薇一把扶起,笑道:“你知道的,我最不爱繁文缛节,咱们还是同小时候那般无所顾忌的说话才好。”
王桃心勉强一笑,道:“是。”心里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她知道,哪怕出了半点差错,也会连累夫君官场失意,她不敢、也不能松懈。
☆、第一五四章 :王桃心一探贝勒府(2)
帘声窸窣,穿着绿衣长裙绾双髻的丫头呈上茶点,朝王桃心福了福身,轻巧麻利的放下数碟叫不出名儿的精致糕点,悄然而退。过了片刻,又有旁的丫头端来茶水与冰酥酪,其举止动作与前面的丫头一模一样,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仪礼规矩半分不差。
屋中人来人往,却无半点杂乱之声响,个个脚步轻绵,姿态利落。
王桃心端倪着眼前阵仗,心底略略发慌,勉强定了定神,方道:“今儿是来给福晋赔罪的,前头我说话口无遮拦,冒犯了福晋,还请您恕罪。”蔷薇一脸笑容,并未见怪,道:“是我有意瞒你在先,并不怪你。”王桃心听了这话,舒了口气,道:“谢福晋。”
大安端端正正立在王桃心旁侧,小安调皮,望着茶几上的糕点,扯了扯王桃心的袖子,眼巴巴问:“娘,我饿了。”王桃心知道小安嘴馋,但毕竟是在主子家里,她怕小安失仪,便小声哄道:“怎么就饿了?回家娘给你*汤面。。。再忍耐忍耐。。。”她说着,蔷薇笑道:“小孩子最禁不住饿,让他吃两块点心捱捱肚子罢。。。”又朝外喊:“玟秋,把阿醒的小桌椅搬来。”
王桃心忙客气道:“谢福晋恩典。”
两个丫头抬来阿醒的小桌子小凳子,蔷薇让大安小安在旁侧摆了小席,另命厨房送来数碟平素给阿醒预备的点心、奶茶、酥酪和时鲜水果。
王桃心想起婆婆叮嘱之事,道:“怎么不见阿醒郡主?”蔷薇并未多想,笑道:“往偏院上学呢,每日要学蒙语、满语、汉语还要练大字、书画,比我还忙。”王桃心望了儿子们一眼,道:“若是在家里,他们两个也是日日上私塾读书,因着跟他父亲进京,把功课都耽搁了。”其实,严鲁明此番拖家带口的回京,就是盼着能留在京里,再也不回去了。
王桃心欲要跟蔷薇提一提夫君留京之事,好几次话到嘴边,都没敢说出口。她心不在焉,迟疑不决,见天色渐渐晚了,不禁心急如焚。
蔷薇从炕桌上取下一只镶玳瑁黄木小匣子,递与王桃心,笑道:“这是你上回送进府的珍珠,不瞒你说,我根本不知有此事,是门房的奴才私拿了。”那奴才拿了珍珠后早用光了一大半,交回掌事时,只剩数十颗珠子,蔷薇让人补齐了,满满装了一匣子。
王桃心哪敢收啊,连连道:“都怪我嘴多,福晋千万不要见怪。这本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福晋笑纳。”蔷薇笑道:“往后你要送我什么,我都会收下,但这一匣子珍珠,本就不是我收的,现在我还是不收,你拿回去吧。”说罢,玟秋已端了匣子递与王桃心。
没得法子,王桃心只好收下。不料双手一接,怎地比送前还重了些?
正是说话间,外头一阵跪地声,有人扬声传:“贝勒爷到。”音未落,十四已器宇轩昂的走入花厅,王桃心起身要行礼,十四却看也没看偏厅,一径往里去了。而蔷薇,依旧坐在炕上动也未动,好似根本不关她的事。若在严府,严鲁明的出门进门就是整个家里的头等第一件大事。出门时,王桃心要送到院门口,进门时,她都会早早相迎,伺候宽衣换洗。
过了会子,十四爷换了身衣要出去,立在花厅与偏厅的槅门处,道:“薇薇,我晚膳不回府吃,你不用等我。”他略略扫了王桃心一眼,眼神威严庄重,唬得王桃心双腿打颤。
蔷薇嗯了一声,简单道:“知道了。”
眼见十四爷走远了,一时又有嬷嬷进屋说阿醒郡主散了学,还想在偏院玩一会再回屋吃膳。王桃心知道时间不多,唇齿打颤,紧张道:“不知福晋可否能向贝勒爷提提我家夫君留京之事?什么官位不重要,只要是空缺,能留在京城便成。”
蔷薇沉吟,她每每停顿一刻,王桃心额上的弦便绷紧三分。
蔷薇道:“行,到时我提提。”
王桃心喜出望外,拉来两个儿子磕头,又说了一会闲话,见蔷薇面有倦色,便知趣的起身告辞。出府比入府容易得多,没走远道,直接穿过大院,不过两刻钟就到了大门口。丫头婆子们在拉马车掀帘子,王桃心转身望了望巍峨深幽的殿宇林园,钦羡不已。
回到四合院,严鲁明已在大门口左右踱步大半时辰了。他急急迎上前,扶着王桃心下了马车,急不可耐问:“如何?”王桃心抱下两个小的,让嬷嬷带走,才隐秘一笑,道:“十四福晋答应了。”严鲁明喜上眉梢,搓着手道:“晚上咱们喝酒庆祝庆祝。”
进了里屋,王桃心一面换衣衫卸妆,一面道:“你别高兴太久,依我看,十四贝勒爷与福晋的感情并不好,在屋里打照面,连话都没得几句。”又撇嘴,低声道:“蔷薇那丫头我了解,被她阿玛惯坏了,骄纵得很。以前听夫人们说,十四贝勒与福晋的感情极好,我看是瞎传的。”
严鲁明跳跃的心猛地一落,失望道:“你的意思是,十四福晋说得话不管用?”
王桃心取下錾花护甲,笑道:“那倒也不是,他们感情虽不见得好,但蔷薇不是那种乱许诺言之人,你且等等看,说不准她一提,十四贝勒爷就应了。”又咂舌,道:“果然是皇亲国戚,规矩森严,讲究气派礼节,房间殿宇多得数都数不清。。。”她朝严鲁明俏眼一瞥,道:“你若能给我那样大的宅子住,再娶几房姬妾,我也不管你!”
严鲁明嘿嘿一笑,道:“我有你就够了,别人再好,我也不要。”
王桃心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笑道:“算你机灵。”
月亮高高悬在半空,照得一地芳华,如雾如纱。天气渐热,我只穿了件薄寝袍立在天井闲步,微风扑面,花儿的馥郁香味儿清洌入肺,甚觉舒坦。廊檐抱厦的灯笼一盏未熄,通火辉明的照着,我在等十四回家。
十四小半夜才进院子,满身酒气,定是与八爷、九爷喝了酒。我命厨房煮了醒酒汤,又替十四宽衣脱靴,侍奉他睡下。他却长臂一伸,把我拖进怀里,双手在我身上揉捏,鼻子嘴巴直往我脖颈里拱。我轻轻的拍他的肩,道:“做什么呢?快睡觉。”
他吃了酒,满心眼里都是喜悦,翻身而上,眼睛红红的望着我,暧昧道:“我要你陪着睡。。。”说罢,双手在我衣上撕扯,双膝顶开我的腿,霸道的吻我,犹如点燃的烈火,必须立刻释放浑身的热量。慢慢的我也有了反应,顺从的任由他欺凌。但我并不高兴,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与十四的第一次行房,他粗鲁得像个小孩,没有一点儿温柔可言。
翌日凌晨,十四照例要大早进宫,他无意看见我身上青的紫的痕迹,懊恼不已。回府用晚膳时,抱着我撒娇求原谅,道:“绝对没有下次了,昨儿被九哥灌了几杯,呆会进宫我找他算账。”我瞪他,道:“亏你想得出来,难道你要告诉九爷,说你喝酒误事,弄了我一晚上,差点下不了地?”十四无奈道:“那你怎么才肯原谅我?”
我道:“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十四哭丧了脸,道:“在你想好之前,你是不是一直都不会理我?”我假意气道:“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笨蛋。”十四又堆起笑来,道:“那你会一直理我对不对?你不生气了对不对?”我侧了侧身,噘嘴道:“那可说不定。。。”十四贴身抱住我,道:“薇薇真好。”
哎,其实我也没有很生气啦,只是感觉不太好。
他从身后抱着我摇啊摇啊摇啊摇,差点把我摇睡了,打起精神,我道:“昨儿王桃心找我,说了他夫君留京一事,我答应她跟你提一提。”十四眯着眼,歪在我脖子里打盹,含糊道:“知道了,呆会回宫我看看严鲁明的档案,若六部九卿中有空缺,让他补上便是。”
我道:“你不要因着是我提的,就通通答应。如果严鲁明确有可用之处,你便留他,要是没多少用处,你也不必专门为他说话。”十四还在晃啊晃的,道:“是你提的,我当然要给你办到,放心,爷有分寸。”我见他累了,便不再多语,由他依着我闭目养神。
没得三四日,工部底下的制造库缺一主管,由康熙批了折子让严鲁明往工部补差。严鲁明闻之大喜,往紫禁城谢了恩,又让王桃心去十四贝勒府道谢回礼。不过王桃心去了好几次,蔷薇都避而不见。应该说不是她不想见,而是她腰上的病又犯了,躺下了就坐不起来,坐着了就不能躺下,痛得要命,宫里的御医轮番上阵,针灸、火罐、药浴等等来了遍,依然收效甚微,只能慢慢静养。
完颜罗察知道后,日日都遣人往十四贝勒府问安,担心得不得了,自个在宫里撞见十四,也要左右上下问个遍,最后还免不得斗着胆子训斥十四几句。
十四都忍了。
☆、第一五五章 :完颜府老太太•薨
纱窗上蒙蒙发亮,我被腰伤痛醒了,不敢动亦不敢叫人,十四大半夜才回府,睡得正酣,我不想吵醒他。我使劲儿闭上眼,想回忆一些愉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可是不行,腰像断了一般,一阵一阵密集的痛,痛得我眼泪直流,不经意间发出细细呻吟声。
我并不知道十四在黑暗里望着我,我痛,他亦痛。
他的大掌越过我的脸,反手托起我的脖颈,我微微一怔,他的一只手臂已经枕在我脖颈下。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贴近我,让我睡在他的怀里,将下巴埋在我的发间。
迷迷糊糊的,我竟又睡着了。
次日醒来,身侧空荡,屋里静悄悄的,定是十四入宫前,命丫头们远远守在廊下,不许发出声音闹我。我有点饿了,朝窗外喊:“玟秋。。。”帘子掀起,我道:“我要起床,你扶一扶我。”说话的却是十四,他几步上前,道:“自己能坐起来吗?”
我僵直着背,勉强坐起,纳闷道:“你怎么在家里?”
十四往桁架上拿了我的衣裳,替我披在肩膀,道:“去了一趟又回来了,皇阿玛龙体微恙,免了今儿上朝。”我道:“皇阿玛素来勤于朝政,小毛小病的,从不会耽搁政事,今儿竟然辍朝,可见是病重了,你去乾清宫请安没有?”玟秋领着丫头们端了温水、巾帕、青盐等进屋,福了福身,伺候我洗漱穿戴。十四在旁边陪我说话,道:“去了。”又问玟秋,道:“御医何时来给福晋针灸?”玟秋停下手中动作,规规矩矩道:“启禀爷,王御医一刻钟前已经在偏殿等着了。”十四嗯了一声,道:“洗漱完了,出来用早膳。”
说罢,转身去了外间。
穿戴齐整,我一手扶着腰到了外间,只见十四坐在小圆檀木餐桌前,桌上摆着一碟酱肘子和两碗羊尾巴油炒麻豆腐,再有四五根金黄焦脆的油条及一大海碗豆酱。我闻香吞口水,笑道:“你买了零嘴?”京城好吃的零嘴都在首善书院前面的街上,我十四贝勒府,刚好是在首善书院与紫禁城的中间,所以十四应当是眼巴巴专门去给我买的。
十四手里拿着今儿通政司发的官报,全是谕旨、奏章、恩赏、左迁右迁之朝事,他慢里斯条的折好官报,放在餐桌上,又捡起筷子放到我手心,道:“尝尝味儿,是不是你喜欢的那家?”我笑:“味道都差不多的。。。”
是哪家买的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意。
丢了筷子,双手并用啃了两个肘子,又夹了油条,放在豆酱里泡一泡,再往嘴里一咬,香脆甜软,实乃美味。十四自己不吃,只看着我吃,见我高兴,他也很觉高兴。
用完膳,王御医带着他的医女给我扎针,因要扎背上的穴位,要脱衣裳,王御医便只在外头守着,中间垂下帷幕,由医女给我施针。施完针后,趴了两刻钟,又拔了针,穿好衣衫,再到外头由王御医替我诊脉开药方。
半月的苦药是免不了的。
十四不能陪我一天,晚膳未用,便出门办事去了。我僵直了身子坐在炕上,偶尔在庭中走动走动,都得大动干戈,惹得玟秋如上战场,一见我有动的意向,就紧张得不得了。
傍晚时候额娘忽然领着嫂嫂和弟媳来了,我挺着腰到院门口接她,她一见我,两只眼立时红了,捧着我的手,担忧不已。她从家里带来许多药膏,还有一大包猪腰子牛腰子羊腰子。。。说是吃什么补什么,让厨房煮汤给我喝,又叹气道:“老太太怕是不行了,你心里有个底,说不准明日后日就去了。”又道:“你也别难过,人老了只有去的一日,老太太是大富大贵之人,生时享清福,到了西天极乐世界,自也是欢欢喜喜的。”
我乖巧的嗯了一声,道:“我想回府看看老太太。”
额娘道:“不必了,你腰上不好,行动不便利。。。”又压了压声音道:“将死之人总有晦气,别沾惹到你身上了。”我又不信鬼神,与老太太的感情亦不错,额娘这样说,我听着并不好受,但我知道额娘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护着我,心又软了起来。
额娘赶着时间回去伺候老太太,不能久留,说了会子话,天一黑,便回去了。到了深夜,我忽的从梦里惊醒,恍然的推了推十四,十四猛地坐起,慌张道:“怎么了?是不是腰上疼得厉害?我让人去喊太医来瞧瞧。。。”我忙安抚他,道:“不是腰上疼,比昨儿好多了。我只是做了个梦,心里有些害怕。”十四松了口气,重新缩回被中,揽了揽我的腰,道:“别怕,有我在呢。”我在他怀里挤了挤,道:“我梦见老太太来找我。。。”
应该是,是老太太的魂魄来找我。
十四阖眼一笑,含含糊糊道:“老太太躺在榻上两三年都没下地走过,怎么来找你?再说,她那么心疼你,梦见她不是坏事,老太太又不会害你。。。”又柔声道:“睡吧。”我轻轻应了一声,眼睛望着暗黄的床顶,想起老太太慈爱微笑的脸,忽然很想念她。
我暗暗的想:明儿一早就坐车回完颜府看望老太太。
早上依旧腰痛得起不来,我让玟秋往柜中挑了见喜庆的绯色长袍,戴了几样鲜艳的首饰,临出门时又随口吩咐廊下当差的小丫头,道:“琳儿,你去剪几枝牡丹花来。”琳儿翻身往屋里寻了把银剪子,答应着到院子里寻花儿。
过一会子,琳儿欢欢喜喜的捧着数朵白牡丹进屋,笑道:“主子,您看,牡丹花儿开得真好看。。。”我眉心一簇,脑中涌现不好的预感,琳儿瞧我面色不好,吓得连话都没说完。玟秋斥道:“小蹄子,主子吩咐你去摘花,红的粉的那么多,谁让你摘白色的?”琳儿这才反应过来,跪在地上道:“奴婢该死,奴婢以为主子是要赏玩,没想着要戴。。。”
玟秋气得语塞,半响才朝我道:“主子,是奴婢管教不严,请您恕罪。”
我面色怔忡,再想起昨儿夜里老太太的脸,心里难以喻言的慌乱与焦急。正欲让琳儿重新折花来,却见十四掀帘子进屋,道:“薇薇。。。”他声音醇厚,带着一丝难过,我心里咯噔一响,好似猜到了什么似的,颤抖道:“怎么了?”
十四牵住我的手,低沉道:“刚刚完颜府传话来——老太太没了。”
我以前觉得和老太太虽有祖孙之情,却也并不算深厚,再加上这些年没怎么交道,越发淡薄了。可听了她的死讯,我的眼泪顿时如黄河决堤一般涌了出来,我哭道:“我就知道要不好了,昨儿夜里平白无故的梦见她,让琳儿折头上戴的花,也是白的。。。偏我还穿了一身红衣裳,想去老太太屋里闹一闹,哄哄她高兴。。。”我嗯嗯唧唧的哭个不停,十四又哄又劝,重新让玟秋替我换了素净些的衣裳,头上的发簪之类大多也卸了。他抱我上了马车,守在旁边一面替我拭泪,一面替我捶腰。到了完颜府,也是他一路抱我进了大院。好在今儿还未正式举办丧事,府上并没有宾客,不然,总归是失礼的。
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阿玛出来迎我,七尺男儿,一见我,泪如泉涌连话都说完整,带着哽咽道:“薇薇啊。。。你来得好。。。去给老太太磕头。。。昨晚上一直念着你呢。。。”说着,已是泣不成声。我刚刚在马车上痛哭了一回,本已好受些,可一见阿玛哭,就忍不住跟着哭起来。
额娘毕竟是媳妇,与老太太的感情不比我与阿玛,她眼圈儿红红,精神头倒还好,递了锦帕给阿玛拭泪,又招呼我道:“你腰上好些没有?”我强忍着痛,不想让阿玛额娘担心,抹了泪道:“好多了。。。”说罢,便牵着十四进屋。
屋中昏暗,点着数盏臂粗的蜡烛,灯光惨淡,几个老太太身前伺候的丫头跪在地上低低抽泣,有收殓的宫人来往走动,四下挂上了白灯白布,犹显凄然阴森。我有些害怕,明知道是自己的祖母,却还是觉得害怕。我跪在踏板前匆匆瞥了一眼老太太的脸,磕了头,扶着十四便要往外走。十四知道我从没见过死人,必然惶恐,便紧紧的牵住我的手,一刻不松。
到了偏房,我看着一屋子哭泣的丫头婆子,才又纵声哭了一场。
老太太是蒙古郡主,康熙特别优待,一切治丧事宜均交由内务府署理。又命四爷、八爷、九爷、十爷上香行礼,及朝中三品以上大臣、命妇到府哭丧。老太太在蒙古的王爷兄弟亦赶来治丧,丧礼闹了七七四十九天,方毕。我跟着阿玛、额娘在灵前哭丧,起起跪跪,腰伤一直没能痊愈。待老太太丧礼结束后,我乖乖躺在床上养了一个多月,才敢下地走路。
此时,已近盛夏,烈日滚滚,逼得人透不过气来。
☆、第一五六章 :爱莲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了
四爷被康熙召入京里赴丧,留下李氏独自带着弘时与大格格在庄子住着。四福晋估摸着四爷办完丧事还要回去,便早早跟他禀了府中诸事。四爷默默听着,末了才道:“凡事由你做主便可,实在难以抉择的,再命人往庄子通传。”四福晋应了,留四爷宿了一晚。四爷第二日清早,进宫请了安,依旧回庄子种地。
四福晋撑着头坐在炕沿上闭目发呆,底下侍奉的刘婆子关切的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天渐渐大亮,有丫头蹑手蹑脚吹了屋里的灯,福身道:“主子,摆好早膳了,请您入席。”四福晋不怀好气道:“一个人,吃什么席?”她人前向来端庄和气,甚少如此动怒,丫头吓得半死,满脸涨得紫红,俯身跪下,嘴里道:“奴婢该死!”
刘婆子往前走了半步,端起半碗没吃完的清心茶,道:“主子,喝口茶润润喉,犯不着为了奴才们生气。”四福晋恍然回神,有些悔意,低声道:“你们都下去吧。”刘婆子知她是因着四爷与李氏双宿双飞不痛快,想安慰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杵了片刻,领着丫头们却身退下。屋里空寂无人,四福晋惶惶然然的抬脸望着日益明媚的阳光,心死如焚。
——昨儿夜里,四爷竟没有碰她。
武格格、宋格格、耿格格知道四爷回府后,只在福晋屋里歇了一夜,又急匆匆去了庄子,一想起李氏那得意劲儿,武格格总觉恨意难平,她不屑道:“若跟着四爷去庄子的是福晋,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偏是李氏。真不知爷喜欢她什么?模样儿不如年格格,身段儿不如你我,论年轻也比不过曼侧福晋,更别论家世,越发没法比。。。”
宋格格笑容柔静,道:“你也不是不知道,爷宠爱李氏可不止一日两日。”
耿格格甩了甩绢丝手帕,道:“这是命!人比人还不得气死人咯。”又神秘兮兮道:“你们听说没有?”武格格性子急,问:“听说什么?”耿格格打了个手势,三人凑成一圈,她斜眼往东边儿望了望,微不可闻道:“我听人说,前头年格格在吃打胎药。。。”
武格格大惊,声音高了八度,道:“怎么可能?爷这大半年连她屋子都没去。。。”宋格格连忙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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