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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攻略病娇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穿书]-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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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类宋,商业繁荣,中有条类似汴河的大河贯穿京中。
河畔,船工正忙着卸货。天南海北的珠宝、布帛、茶叶、粮食,统统经由这条长河输送至京中。
街角巷口,聚拢了一堆午间歇息的长工,正摆摊帮着算命的道士僧人,商铺鳞次栉比,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笔墨纸砚摆得琳琅满目,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有老翁正穿梭在繁忙的人流中要和兜售着自家酿的酒。
卫檀生走在她身侧,恰到好处的保持了一臂远的距离。
此时,他没带斗笠,只将斗笠拿在手中,缓步而行。
因顶着个光秃秃的脑门,又是个跛足,兼之容貌甚美,不少人都往他这方向看来,瞧见他微滞的步伐,不由心下叹息。
同情的叹惋本没有恶意,但与卫檀生一同沐浴在这目光之中,惜翠也有些不太舒服。
卫檀生却好似习以为常。
惜翠顾忌到他是跛足,走起路来难免费劲,没逛上两圈,便寻了个茶摊坐下来歇息。
两人相对坐下,店主擦干净了桌子,上了壶热腾腾的茶汤。
“你担心我的身子?”他突然开口。
惜翠没有掩饰,“是。”
卫檀生轻笑,“我自小便已习惯了,后来幸得吴娘子帮我调养,这跛足已好上了不少,你倒不用挂念我。”
只这一句,便将惜翠的话堵了回去。
“倒是你,”卫檀生轻描淡写地将话题绕到了她头上来,“今日碰上那郎君你认得?”
没想到卫檀生竟会关心她的事,惜翠有些惊讶。
毕竟卫檀生的兴趣一直在吴怀翡身上,对她却没什么关注,直到现在,待她的态度才好上不少。
惜翠应道:“是。”
卫檀生淡淡地道,“娘子与这郎君之间似乎是有些私人恩怨。”
惜翠握紧了茶杯,又松开,“我也不瞒小师父,这位郎君是我幼时一位好友。”
他笑道,“没想到,娘子交游倒是甚众,除了我与那褚六郎,却还有一位郎君。”
他恍若未觉,眸光冷冷的,轻声叹息道,“这让我颇为好奇,娘子究竟还认得多少人。”
惜翠身子有些僵硬。
他似乎猜中了她心头所想,一字一顿的,缓缓地说,“娘子曾面色诚恳地说愿与我结交,想来,这话恐怕也对不少人都说过。”
“在娘子看来,什么人都能担得上朋友二字?”他笑道,“便如今日这焦郎君?”
惜翠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镇定地说,“小师父误会了。”
“在我看来,小师父与他二人均有所不同。”
卫檀生笑道,“有何不同?我愿听娘子一解。”
惜翠酝酿着措辞,沉吟着慢慢地说,“这位焦郎君,我自小与他一起长大。虽有些幼时情谊,但年岁渐长后,难免生疏了不少。”
“至于褚郎君,”惜翠道,“这褚家六郎向来仰慕我二哥,我与他之间倒没什么关系。”
对于她的解释,卫檀生却没表露出多大的反应,只是略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原是如此。”
“至于小师父……”惜翠低下声,“小师父是我从小到大以来,第一次真正想要结交的好友。”
卫檀生眸光微闪。
她低垂着头,手指暗暗摩挲着杯面,似乎很是紧张,在腹中努力搜寻着合适的字句。
他唇角扯出一抹笑。
口是心非。
但不知为何,见她这么一番模样,他心情却是好了不少。
他微笑道,“我倒是不知,我竟能得娘子如此厚爱。”
惜翠恳切地说,“小师父天资纯至,邃于禅学,能与小师父结交,是遗玉之幸也。”
她认真地吹着彩虹屁的行为似乎有些用处。
卫檀生袍袖一振,笑了笑,方才冷漠的气势一泄。
看来喜欢听人拍马屁倒是人之常情,惜翠暗暗地记下。
歇息了片刻,结了茶钱,惜翠与他继续向前。
没有目的,只是一路走一路看,偶尔碰上感兴趣的,则停下脚步,相谈两句,多看两眼。
行至中途,正好赶上有一富户娶亲。
铺了十里红妆,敲锣打鼓,歌声震天。车马行进中,道旁行人纷纷往两侧避让。
惜翠还没见过古代的迎亲队伍,这是头一回见。
看他们拿着妆盒、衣匣、灯烛,跟着花担子往新娘家中去,她也感到了些新奇,不由自主地被这喜气洋洋的气氛感染,脸上也带了些笑意。
惜翠转头看向了卫檀生。
他甚至都没看这车马一眼,神色淡然,一副意懒的模样,并无往前去凑热闹的心思。
等队伍走过,两旁的行人这才又回到了街上。
“小师父对这似乎并无兴趣?”
“为何要有兴趣?”卫檀生言语有礼地反问。
惜翠想了一下,说道,“这有人嫁娶,看看热闹本为人之常情。”
被她如此一说,卫檀生却好像提起了兴趣,面露些笑意,微扬的唇角,竟无端透露出些锋锐的绮丽,“你可曾听闻过志公禅师?”
“志公禅师身具五眼六通,通晓今生前世之因果。一日,有户人家正办喜事,他应邀前去,到了那儿,却脱口念了几句话。”
“什么话?”
卫檀生一边往前走,一边朗声念道,“古古怪,怪怪古,孙儿娶祖母,猪羊炕上坐,六亲锅内煮,女食母之肉,子敲父皮鼓,众人皆道喜,我谓众生苦。”
伴随着他清润的嗓音,惜翠腕上佛珠相撞,发出一连串清响。
“其子娶的妻,实乃其婆婆转世而成。而这户人家前世本为屠夫,当初屠戮的猪羊如今投胎转生为亲朋好友,而前世的亲朋好友,则投生为锅中的猪羊,受沸水烹煮之苦。”卫檀生脚步一顿,接着道,“席间吃肉的女童,所食的正是前世其母之肉。这敲鼓的,所敲的鼓面,也是其父投胎为驴所剥下的皮。”
“如此想来,”他牵了牵唇角,眼中沉下轻慢的讽意,“这看人嫁娶,究竟还有何意思?”
见惜翠久久没有说话,卫檀生面上似是掠过一抹歉疚之色,“可是吓着你了?”
惜翠摇头,饶是她,听到这诡异的佛偈,脊背也不由得攀上一阵寒凉。
见她面色不好,卫檀生唇角又是一弯,心情倒是愈发地好了。
第45章 谈婚论嫁
惜翠与他一直逛到了傍晚。
帝京日落后,才是重头戏的开场。
大梁夜市繁荣; 日落西山后; 商铺前点上了一盏盏黄莹莹的灯。河中拥挤地停泊着无数大船小船; 星星点点的船火倒映入水; 与街市上的灯辉连成一片。
嬉笑怒骂; 鼓乐歌声汇聚为一条极富人情百态的声色河流。
月光穿云破雾,下照人间。
京城中里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
有三两头戴花冠,腰肢纤袅的女伎; 正沿街卖唱赶趁,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下,一伙儿人正聚在一起关扑。
察觉到卫檀生在往那儿看; 惜翠跟着止住步子,“小师父在看什么?”
卫檀生笑道,“只是在那货郎的担子中瞧见了我曾经遍寻不得的一本旧书。”
惜翠:“你想要这书?”
她快步走上前。
大梁百姓与宋朝百姓也有些相似之处,譬如; 都热爱关扑这种娱乐活动。
树上挂了个三尺圆盘; 圆盘上绘有各种各样的飞鸟走兽; 有些像后世夜市里的扎气球。
惜翠站在树下,看他们扑了一会儿,就掌握了游戏规则。
那货郎见她衣着华贵,忙笑着招呼道; “郎君可要试一试?一文钱扑一次。”
惜翠:“我要这本书; 倘若我赢了; 可给我?”
“只要郎君赢了; 大可拿去。”
货郎:“郎君可挑好了要射哪个?”
惜翠看了一眼,圆盘上绘的动物大小都差不多,不论射什么都没有太大差别。
“就选这头虎罢。”
她掏出一文钱递给了那货郎,接过攒着五色羽毛的针箭。
货郎转动圆盘。
卫檀生就站在她身侧,静静地注视着她。
惜翠并不紧张,等看准了,才将针箭丢了出去。
没中。
她又给了货郎五文钱继续。
高遗玉的动态视力很好,她有信心能射中。
一连射了三支后,圆盘停下,针箭险险地扎在了老虎身上。
货郎取下针箭,笑着将担子重的那本旧书递给了她。
这本书在他看来没多大用处,就算给了出去他也不心疼,相反,有人既然扑得了,还能借此机会招揽其他人继续。
惜翠将旧书塞到了卫檀生怀里。
卫檀生低头看了看,抬眼笑道,“多谢。”
但他却没收下,而是将书塞回到了惜翠手上,自己则走到了那货郎面前,掏出了几文钱交予他。
货郎略感惊讶,“小师父想要扑哪个?”
卫檀生随手指了个,微笑道,“便是这个。”
他指的是个云纹木簪。
他自幼习武射箭,准头比她好上不少,只试了两次,便将木簪扑到了手。
货郎脸上的笑已有些僵硬,看到这两人没有再扑下去的意思后,面色才缓和了不少。
云纹木簪落入了左手的掌心。
虽是个木簪,但雕得简单利落,线条流畅。
惜翠抬眼对上了卫檀生的视线,他莞尔笑道,“礼尚往来。”
说着,袍袖一扬,将她右手中的书给抽了出来。
惜翠握紧了木簪,也露出了个笑。
华灯绚烂,映照着她颊上好似泛起了抹淡淡的红晕,眼神明亮如京中的河水,倒映着漫天的星辉,竟也有几分别样的风流。
卫檀生移开了视线。
=
接下来,他兑现了他的承诺,请惜翠吃了顿饭。
走了一大圈,惜翠也确实有些饿了。
知道卫檀生他有钱,她没跟他客气,点的都是自己爱吃的,同时也没忘记为他点上几样素的。
吃完饭,这才结了账,回到山上。
一路上,并无灯火,只能买了盏灯笼,提着灯,在山路上摸索前行。
卫檀生在前,惜翠再后。
“夜里山路难走,娘子请跟紧我。”
就这样到了山门前,卫檀生却突然将灯笼吹熄了。
惜翠刚想问他。
卫檀生却道:“嘘——娘子噤声,小心让寂安师兄瞧见。”
惜翠沉默了一瞬,“你没向寺中告假?”
卫檀生苦笑,“倒是告了假,只是未曾想到会拖到这么晚。”
他话音刚落,黑夜中遥遥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签板相撞,在寂静的深夜中,显得尤为清楚。
寂安手持签板边摇边走,脚步声愈来愈近。
“得罪了。”
就在此时,惜翠耳畔突然响起卫檀生的温润可亲的嗓音。
他一手握住她的臂膀,将她往旁边一拽,靠着墙角,深深地隐入了黑夜中。
卫檀生离她极近。
近到惜翠能瞧见他下垂着的眼角,泛着微光的双眼。
只一刹那,不用他开口,惜翠已经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僧值摇着签板,脚步轻而慢。
在漫长的等待中,惜翠蓦地感觉到脖子后面好像落了什么东西,细细痒痒的,正在往衣服里钻。
她面色一变,张了张嘴。
卫檀生已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轻轻摇了摇头。
他凑近了,唇瓣贴在她耳畔,唇间辗转吐出一个低而沉气音。
“嘘——”
他一只手捂得紧紧的,另一只手却越过她的头顶,往她脖颈后面伸去。
微凉的指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抚过惜翠光洁的肌肤。
指尖慢慢地摩挲着,像一条吐着信子的冰冷毒蛇。
而后,顿住,稳稳地一抓,便将方才落在她脖子上的蜘蛛给捏在了手心。
僧值终于走过,签板相撞的声响渐渐远去。
卫檀生这才放开她。
他俯下身,将手上捏着的一只蜘蛛也放了下来。
夜色中,惜翠隐隐能瞧见他的脸。
神色坦荡,并未因刚刚的亲密相触而表露半分尴尬。
“时候不早了,回去罢。”他起身,提了提衣袖,笑意晏晏地说。
=
山下逛了一圈后,卫檀生便开始准备闭关的事宜。
这次寂安让他提前闭关,说不定正与寂尘一事有关。
在他闭关前,惜翠特地去送了送他。
卫檀生瞧见她来,不禁笑道,“不过是闭关十天半个月罢了。”
惜翠一本正经,“卫小师父既是我之朋友,我前来送送也是应当的。”
卫檀生笑了笑,请她喝了杯茶。
寮房轩窗大敞,春风穿堂而过。
“要在石室中枯坐半个月,小师父不感到无聊吗?”
“若想要得到真乘,自然是要行难行之事,忍难忍之情。”
惜翠坦诚地说:“我生性好动,叫我枯坐上十天半个月,我做不到。”
卫檀生难得大笑。
惜翠陪着他静静地坐了半个时辰。
他左腿盘起,右腿垂下,坐在榻上,望着窗外的春景。
其间,两人一言未发。
惜翠看了眼杯中碧影浮花,突然觉得像现在这样其实也不错。
平静悠闲,不用想太多的事。
青年僧人瞧了眼窗外的枇杷树,悠悠地念了一句崇慧禅师的偈语。
“时有白云来闭户,更无风月四山流。”
这才起身。
石室就在空山寺后山。
惜翠目送他步入石室,直至那抹玉色的身影消失不见。
卫檀生闭关后不久,就到了高老夫人的寿辰,惜翠下了山,暂时收敛了其他的心思,专心致志地应付这次寿宴。
不知为何,山路上,她总感觉好像有一抹视线正追随着自己。
等她回过头去,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或许是错觉吧。
目光从男女香客们的脸上收回,惜翠不安地心想。
这次高老夫人的寿宴上请来了不少人,很多都是之前曾经在京郊见过的熟面孔。
见到她,不论男女都颇为亲和地同她打招呼。
高家中,有人听说过她马蹄下救人一事,也有人不曾听闻,看到这番场面,不由满脸惊讶,不可置信地打量着站在一旁的惜翠。
来的人中,惜翠还看到了上次见到的那褚家六郎褚乐心与行酒令上不依不饶的贺妙。
褚乐心今日穿了件亮色的衣衫,意气风发。
少年先同高骞打过招呼,又转过脸来,神采飞扬地向她问好。
惜翠态度拘谨有礼,难免失了些亲切。
褚乐心好像没有察觉到她的客气疏离,照样是高高兴兴的。
祝寿时,高莹送上了一尊玉观音,哄得高老夫人满面笑容。
惜翠将自己手抄的《无量寿经》也呈了上去,高老夫人态度不冷也不热,夸也是夸了两句,之后便让下人将其收了起来。
她没指望能借这卷佛经改变高老夫人对她的看法,顺从地退到一边。
倒是褚乐心看在眼里,心中有些不舒服,等寿宴一散,特地凑上前。
他怕她伤心,又担心她看出来他的意图而觉得难堪,一直在变着花样的说些奇人异事逗她开心。
惜翠被褚乐心弄得哭笑不得,只好给面子地笑了笑。
没想到褚乐心见她笑了,大感鼓舞,兴致来时又要舞剑。
“娘子可会吹笛?”
惜翠:“让郎君见笑了,我不通音律。”
褚乐心懊恼地敲了敲脑袋。
“没笛曲也无妨,”他登时又换了副表情,借了一把剑,脚步轻快地走到庭中花树下,握着剑行了一礼,“娘子且看着就好。”
惜翠站在廊下,看他身姿矫健,舞了一曲。
落花翩翩,衬得少年愈加秀美挺拔。
少年气喘吁吁地收了剑,奔上前来,笑吟吟地问,“我舞得可好。”
惜翠点头,“好。”
这话她发自真心。
褚乐心这才满意地又笑开了。
在高府上,行为处事总要顾忌一些礼节。
因为马场救了卫檀生这事,她现在惹人注目得很,稍有不慎,就沦为活靶子。
看完剑舞,惜翠便找个了借口与他告辞。
本想回到屋里休息一会儿,高骞的声音却冷不防地在她背后响起。
“褚家六郎虽跳脱了些,但为人赤诚。”
惜翠头一疼,认命转过身,“二哥。”
高骞:“嗯。”
他停顿了片刻,接着道,“若你喜欢,褚六郎不失为一个良人。”
惜翠微囧:“褚郎君没有这个意思。”
她能看出来,褚乐心看她的目光单纯明净,不含一丝爱慕之意,说话相处也很自然,根本没往其他地方去想。
高骞:“你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谈婚论嫁了。”
兄妹二人生母宋氏去得早,高骞直接将这事揽到了自己身上,主动地承担起了做娘的责任。
惜翠头疼得打了个哈欠,托辞困了,赶紧溜进了屋里,独留高骞一人站在屋外。
不是他管得太多。
高骞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她不说,他也一清二楚。
这些日子以来,遗玉与那卫檀生走得太近,始终让他心有不安。
第46章 天堑
卫檀生闭关的日子里,惜翠过得颇为清闲。
不用考虑攻略的事; 她得以抽空好好地在京中游览一番; 等以后回去; 还能留下些不错的回忆。
她有些预感; 卫檀生对她的态度; 和之前相比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惜翠乐观地心想。只要她坚持下去,说不定真的能有所突破。
期间,她碰上了吴怀翡一次。
吴怀翡在京中一家名为“仁安”的药坊坐诊; 见了惜翠,特地请她到药坊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
经常待在府外; 惜翠并不怕被高家人发现。高遗玉身份特殊,她早就买通门房,只说是去看望养父母,生怕家中人知晓心生不满。
因着田家夫妇时常上门; 门房不疑有他; 她银钱到位了; 自有他每日替她开门。
但为了保险起见,她偶尔也会躲在屋里抄抄经看看书。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卫檀生出关的日子。
当天,她特地翻了翻衣柜; 换了件衣裳; 取出那支云纹木簪。
回来后; 惜翠就将木簪放在了匣子中; 一直没拿出来。
木簪简洁不花哨,穿男装也正好相配。
早得知他会在今日上午出关,她一早就与慧如小和尚在石室外等着。
在石室中待了十天半个月,一出关就瞧见有人在门外候着,惜翠不相信他不会有所触动。
石室畔开了两三枝春桃。
惜翠与慧如等了一会儿,桃花枝下终于转出了那抹熟悉的玉色身影。
她顿时整理好了面上神情,露出抹恰到好处的笑容,看了过去。
春风微醺,暖日融融。
桃花借着东风,腾向半空,打着旋,又悠悠地落在了僧人的肩头。
卫檀生步子一顿,看向石室外守着的两人。
她不知已守候了多久,束手站着,乌发间甚至也停了抹流云。遥遥望过来的眼眸,含着些温和又浅淡的笑。
日光有些晃眼,卫檀生一时间竟略微失神。
等回过神来后,他已恢复到了往日的神色,脸上重新挂回了那若有似无的笑。
连日闭关,卫檀生清瘦了不少。
惜翠打量了他一眼,他颌下生了一层淡青色的胡茬,但笑意依旧。
“高娘子,你怎会在此?”将行囊交于慧如,卫檀生莞尔问,与平日相比,嗓音竟难得温和了不少。
惜翠笑道:“我只是来瞧瞧,没想到慧如说你今日出关。左右无事,干脆就在这儿等着了。”
“是吗?”他的嗓音突然又冷淡了几分,甚至步伐也快了不少。
惜翠不明所以地抿抿唇,又跟了上去。
“这次闭关可有所得?”
“佛法艰深,虽有所得,但终究却不透悟。”
“莫要灰心,卫小师父聪慧之名早已传遍京城中,倘若持之以恒,定能有所悟。”
卫檀生:“那便借娘子吉言了。”
惜翠一直跟着他回到了寮房。
卫檀生转身道:“慧如,你先回去罢。”
本以为卫檀生也会让她一同离开,但他只是瞥了她一眼,未有言语。
将行囊放在桌上,他目光一扫,“嗯?”
“在找什么?”
卫檀生走到柜子前,打开抽屉瞧了一眼,“在找我那镜子。”
四下翻找了许久,也没找到镜子的踪影。
“罢了。”卫檀生道,“许是来收拾屋子的僧人,将我这镜子收起来了。”
“小师父要镜子做什么?”
卫檀生苦笑,“连日闭关,自然是要刮干净我颌下胡须了。”
惜翠心念一动,“不如我来帮你?”
卫檀生面露诧异。
惜翠按着他坐下,“我来。”
穿成鲁飞的时候,在这事上她还是有些经验的。
卫檀生竟也任由她拉着自己坐下。
“可有剪刀或是小刀?”
他拉开抽屉,从一格中取出一把鎏银鞘的小刀。
“麻烦高施主了。”
惜翠拿起小刀与剪刀,小心翼翼地刮。
卫檀生微昂起下颌,凝视了她许久,才缓缓闭目,安静温顺,将身体的控制权全权交给了她。
惜翠一点一点将那层淡青色的胡茬刮干净。
窗外,檐角铜铃,风吹玉振,其声泠泠。
僧人宽大的玉色袈裟曳地。
怕自己手不稳,戳出血,惜翠屏住了呼吸,专注手下动作,连身下的僧人睁开了眼也不知晓。
“好了。”
眼见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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