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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路-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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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啥。”冯有三回过神来,“别说蛮人要谈和,就算他们真的想要打。这道长胜关已经屹立了数百年不倒,被称作天锁,哪里是他们攻的过来的。”
  他伸手揪去鼻尖冻成了两条白冰的细长,接着说道,“前些时候国师派过来增援的那些道士你也看见他们的厉害了吧,高来高去,强的吓人。杀人就和杀鸡一样,外面的那些蛮族也在他们手里折损了几员大将,就算是再打,我们一定不会输的。”
  他说的高兴,却没注意到低头的何栓柱眼中越来越亮,就如同两盏灯笼般发出淡淡的幽光,完全不似人类。
  “是啊,那些修真者还真是厉害啊。”他喃喃地说道,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就是,我说兄弟,你一个小兵操那么多心干吗,到时候叫我们冲就冲,死了屌朝天,不死万万年。”冯有三将手里的葫卢摇了摇,只是那么一会功夫,葫芦里面的酒已经见底,他无奈的舔了舔嘴唇,还有小半夜的辰光,正是一夜中寒气最盛的时候,要是没有酒,只怕就熬的更加难受了。
  说话间,天边突然划过一道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虽然只是一瞬而过,却绚烂如花般绽放。
  “妈的,真晦气,看见扫把星了!”冯有三探头望去,那道流星已经消逝,他狠狠的朝地下吐了一口唾沫,当兵和跑船的一样,很是忌讳半夜看到这样的东西,只是跑船的可以钻回被窝打盹,他却依旧只能站在寒风中轮值。
  站在避风处的何栓柱看着那道消逝的流星,面上一喜,本来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两道冷厉的寒芒射到了趴在城墙边上探头东望的冯有三背后,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唉……”冯有三突然叹了口气,背后的何栓柱却是脚步不停,嘴里轻声问道,“冯哥,有什么烦心事给就兄弟说说吧。”
  他动作轻柔,就好像暗夜的舞者,只是微微抬起的左手慢慢的蠕动了几下,却化成了一把奇形的骨刃,在星光的映射下,比闪亮的长枪看起来还要犀利几分,现在这把锋锐的骨刃已经对准了冯有三的心脏,只要一击,就可以让面前这个男子刺杀。
  “有时候想想,这仗其实打的真不值得啊。”冯有三摇了摇头,“听说漠北今年遭了大灾,连草根和老鼠都被翻出来吃了,饿死的人连埋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堆起来一把火烧掉。”
  何栓柱身体一颤,他停下了脚步,低声说道,“漠北今年大旱,草场全部枯竭,牛羊也没法养了,现在蛮族十人中就饿死了四五人,若不是逼的无法,又怎么会在冬季马力最疲乏的时候强行攻城。”
  “唉。”冯有三又叹了口气,“其实蛮族要的不过是草场罢了,长胜关以内都是一望无边的上好草场,我们南陆又从来不用,要是不打仗,我们回去种地,他们放羊,那不是很好,何必打来打去的。”
  “是吗?”何栓柱冷冷的笑了笑,手中的骨刃轻轻垂下了几分,“南陆的大皇帝可不这么想,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啊。”
  何栓柱沉声说道,他此刻挺直了腰板,哪里还是之前那个忠厚实诚的男子,一股从血泊厮杀中磨砺出来的气势猛然逼散了出来,顿时让冯有三喘不过气来。
  “冯哥,你是个好人,只可惜南陆和你一样想法的人太少了,我们蛮族想要的不过是一片放牧的草场,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为什么连这最后的希望都要断绝了!”何栓柱停住脚步,低声说道。“我在你们南陆的这几日,你是唯一稍微为我们蛮族着想的人了,如果都是这样想的话,又怎么会死这么多的人了?”
  “栓柱,你是内奸!”突然而来的威压逼的冯有三猛的后退一步,他条件反射般的抓住靠在墙边的长枪,冰冷的寒意入手,心中稍稍安定了下来。
  “内奸吗?不好意思。你猜错了。”何栓柱摇了摇头。
  没有丝毫的征兆。何栓柱的人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掠过,刺骨的冰寒从他的喉间刮过,喷涌而出的鲜血在空中凝成一道暗红色的长痕。冯有三已经说不出话来,这一击切断了他的气管,他只能徒劳地用双手捂住伤口处,嘴里冒出黑紫色的血泡,手中的长枪胡乱挥动了几下,终于斜斜地倒在了地上。
  “对不住了。”何栓柱轻轻合上冯有三的双眼。他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灌入了切断的咽喉中,过得片刻,奇景徒生,本来已经死透了的冯有三突然在地上扭曲着身体,慢慢活动了起来,他猛地睁开已经泛白的双眼,用双手支撑着在地上坐了起来,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生气,就好像只是一具傀儡一般。
  “归命!”何栓柱低声吟唱着奇异的咒文,眼中的血色越来越重,突然猛的一掌拍打在茫然坐立的冯有三额头上,嘴里急速念动,隐隐合着一股奇异的韵律,拉扯着对方的双眼一开一合,本来已经断开的喉咙慢慢的愈合,眼中也有了一股别样的神采。
  “好!”他低声喝道,眼中红芒闪过,底下坐立的冯有三一跃而起,动作竟然比以前快上了几倍,急切之间看去,到如同矫健的猎豹一般。
  “主人。”他俯身跪下,沉声说道,面上满是凶煞之气,哪里还有之前那个碌碌的汉子模样。
  “行了。”何栓柱喘息着摆了摆手,这种炼化尸奴的咒法是他从一群神秘的男子那里习的,虽然他天资聪慧,进展就连那些有着奇异能力的人也感到惊奇,但不借助法器连续三天施展,也不禁感到很是疲劳,好在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
  他本来是蛮族,但母亲却是被掳掠到漠北的南陆女子,混血的他,从小就受尽了白眼,若不是被族长护住,只怕早已经被同族虐待而死了。熬到十来岁就突然失踪的他,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学到了一身奇异的咒法和本领,此时正是蛮族和南陆大战正烈的时候,他突然回转漠北,在和南陆的血战中接连立下几个大功,让当初那些欺凌过他的人心惊不已。
  但那些后期增援而至的修真者却接连刺杀了蛮族的几员大将,让蛮族本来犀利的攻势不得不停了下来。
  临危受命的他这次更是费尽了周折,先是潜回南陆,然后用咒法迷惑了征兵的兵士,顶替被他杀掉的何栓柱,在这长胜关中潜伏了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月,他小心的避开那些修真者,慢慢扩展着自己的势力,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半夜和他轮值的兵士都制成了尸奴,距离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
  远处巡查的校官脚步声轻轻的传了过来,他无声的摆摆手,跪在地下的冯有三点了点头,两人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迎着寒风站的笔直。
  低沉的黑云缓缓的压了下来,将漫天的星光吞噬不见,只剩下银亮的枪尖在昏暗中闪着摄人的寒芒,风中流淌着淡淡的血腥味,随着烈风流转,瞬间就消逝不见,修罗的气息已经越来越近了。
  夜深,帐篷外面已经很凉了,帐篷里面却暖暖的,马粪中混合着青稞燃烧的味道,腥臊的呛鼻,但里面围坐的几个男子却好像习惯了一般,浑不在意。
  “莽可巴,你说南人将你赶了出来!”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赤着半边胳膊,手中拿着把长长的短剑,尾端镶着一块指肚般大小的碧玉,剑刃锋利,他只是轻轻一切,就如同滚刀入油般将摆在桌上的羊肉切了半边下来。
  “是的。父亲。”叫莽可巴的男子正是下午那骑着白驼的人,他接过烤得半生不熟的羊肉,恨恨地说道,只是一口,已经将还带着血丝的肉块咬了半边下来,囫囵着吞了进去。
  “看来他们是真的想将我们赶尽杀绝啊!”老人旁边的一个汉子猛地抽出腰间雪亮的佩刀,长身吼道。
  “父亲,给我一部铁浮屠,我保证将南人不落的雄关为您拿下来!”他手中的长刀在火光的映射下泛着森森的寒芒。随着他手腕的抖动,发出嗡嗡的响声,仿佛一头噬人的猛兽在咆哮。
  老人没有说话。他停下了手中的短剑,却转头看着莽可巴问道,“我的儿子,你号称漠北的雄鹰,有着一双最锐利的双眼,你在南人天险般的关卡里面呆了这么些日子,究竟看到了什么。”
  “父亲,南人防范我们很严,每走一步都有人跟随。”莽可巴抹去了嘴角闪亮的油脂。抓起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烧酒,沉声说道,“那个守关的将军治军很厉害,他练出的士兵并不比我们蛮族的勇士差,而且他们的武器刀剑比我们的锋利百倍,光凭借族人的血勇,并不足以攻克这座横在我们面前的雄关。”
  “莽可巴,你难道被南人的美酒糊住了心肝吗!”男子猛的站了过来,森森的刀芒映着他咆哮着的面孔,“你难道忘记了被南人杀掉的哥哥了吗,你这个懦夫!”
  “我是懦夫!”莽可巴猛的扯开羊皮制成的衣袍,在飘摇的火光下,壮硕的身体上满是纵横交错的新旧伤痕,如同爬满了满身的蜈蚣,随着他剧烈的喘息,不停的蠕动着,“烈扎克,这满身的伤痕是怎么样来的,你比谁都清楚,你说清楚,到底谁是懦夫!”
  他抓起桌上的短剑猛的斩落,匹练般的光芒在火光下洒出一道漂移的寒芒。
  “铛!”一声脆响,烈扎克手中的长刀已经从中断成了两截。
  两个人互相瞪视着对方,如同两只好斗的公牛,一步也不退让,其他几个男子却并不劝阻,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居中的老人。
  “这里没有懦夫,有的只是我碧忽图的好儿子!”老人缓缓的起身,虽然他须发已经斑白,但那种强大的威压却逼的人禁不住想要退缩。
  “烈扎克,莽可巴说的并没有错。”他将莽可巴手中的短剑举了起来,斩断长刀后,剑刃上却没有留下一丝的缺口,闪动着的剑芒如同一弯碧水般在掌中流淌。
  “南人占据了地利,而且他们打造的武器也比我们厉害了不知道多少,更重要的是,他们有那些高来高去的修真者帮助,要战胜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提起接连刺杀了几名蛮族勇者的那个修真者,老人面上也闪过一丝惧色。
  “父亲,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干坐着不动!”烈扎克高声吼道,他的脾气在几个王子中间最为暴躁,对于和南人谈判,本来就有不少的意见,现在又被莽可巴斩断了他心爱的长刀,虽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但还是忍不住跳了起来。
  “哼,天天只知道和蛮牛一般冲动,南人叫我们蛮族,你还就真的蛮劲上头,什么都想蛮干不成。”莽可巴冷哼了一声,他和烈扎克虽然都是大汗的儿子,但却不是一母所生,自小就争吵不休,再加上蛮族自古以来就是强者为尊,两人都想着父亲的宝座,更是时刻不忘打击对方。
  “你说什么!”烈扎克转头咆哮着吼道,接连受辱,让他额头两侧的青筋都已经暴起,眼看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够了!”老人猛的将手中的短剑拍在了桌上,嘭的一声闷响,震的牛骨雕刻而成的酒杯一阵乱晃,正在争吵的两人面上一惊,他们虽然彪焊,但面对发火的老人也不敢造次,只得互相怒视了一眼。
  “蛮族七部,虽然我们烈火部号称最强,但其他几部也不是吃素的。”老者眯起了眼睛,如同一只巡视猎物的苍鹰,“大家很多都是世仇,只是被大灾年逼的没有办法,才联在了一起,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不合成一个拳头对外,却在一个窝棚里面斗来斗去,你们这样怎么能够继承先祖的荣耀!”
  他皱紧了眉头,“现在我们大军围城,虽然看起来占据了上风,但这七万人每天吃掉的牛羊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我们当初想的是快速拿下长胜关,然后用关内的草场放牧我们的牲口,渡过灾年再说,但现在却被阻在了这里,进退两难。”
  他伸出枯干的手指,牢牢的抓住短剑,关节因为用力已经变的青白,“没有食物的蛮族,用不了多久就会变的狂乱,马上就会自相残杀,我还可以收拢他们十天,也许最多十五天,之后就会再也控制不住。”
  老人惨声笑了笑,“南人有句话,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他转头看着四周,低声念道,“水既也涸,鱼之将死,焉能不奋死一搏!”
  他从被踩的松软的地下拔起一根枯黄的草根,放在嘴里用力嚼动着,苦涩的汁液慢慢泌出,老人低声吼道,“已经没有了生机的漠北荒漠,那就用南人的鲜血来浇灌它们吧!”
    第六卷 第二十五章 破城(三)
     更新时间:2009…8…18 23:06:27 本章字数:5569
  漠北的边关,和南陆绚丽温婉的风光截然不同,那漆黑似铁的岩山和遍地虬结的草根,四面一眼望去,苍茫茫的似乎没有尽头,不时有呼啸着的乱风在空中掠过,扬起片片沙尘,如同一只洪荒的巨兽潜藏在黑暗沉重的喘息。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除了巡夜的兵士偶尔路过响起的脚步声,几万人的大营没有多余的声音,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绝大多数的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风真静静的坐在一块青色的玉石上,虽然此地的灵气稀薄,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规规矩矩的按照静心观的要诀将这一轮功课做完才停下休息。
  缓缓睁开双眼,体内的真元经过这几个来回的循环,此刻全身正是处在感觉最敏锐的时刻,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应到地面气脉的流动和极远处的风云变幻,这片被鲜血浸泡过无数次的土地下已经掩埋了数不尽的尸骨,虽然经过镇压,但那种血腥暴虐之气还是刺激着他的肌肤,带来丝丝的寒意,如同细针扎面。
  仰望天空,繁星如粥,四周夜沉如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这里快三个月了,这一刻,风真只觉这苍茫大地,浩瀚宇宙,其中蕴含的天机实在令人生畏,他修行数十年,从来不曾有过一刻的懈怠,但了解的越多,反而疑惑更多,虽然获得了常人难以想像的能力和力量,但有时候他也在想,用有限的人力去问天命,修行宇宙间的奥妙真谛,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到底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无奈?
  他低声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香包。小心的解开系地紧紧的丝线,虽然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就连香包的边角都已经因为长年的摩擦而变的泛白,几乎失去了本来的颜色,但里面存放的发丝却清香依旧,就好像还在伊人的耳边缠绕一般。
  春风一度,往事就好像烟尘般在风中消逝,唯一留下的回忆就只有手中这个小小的香包了。
  年华如梦,佳人如梦。
  风真静静的发呆,这一瞬间,他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之中,嘴角不时扬起轻轻的笑容。手指捻动那如丝绸般顺滑的发丝,鼻尖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四周一片宁静。
  “长老,徐将军派人过来请你。”门外有弟子轻轻的扣动房门,低声叫着。
  “好,稍等。”风真轻轻摇了摇头,眼中的那丝柔情已经消失不见。只是瞬间,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漆黑的双瞳透着清亮的光芒,充满了信心和力量,完全对得起他静心观下任内定观主的名号。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只有坚持走下去了。”他将香包收入了怀中,在心里低声说道,轻轻推开房门,一股冷风骤然刮了过来,压得他额前的头发一阵飘动,周身一阵恶寒。
  “见过风观主。”门口等待的年轻军校躬身行了一礼。他虽然礼数周全,但面上却透着一丝惶恐,显然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风真点了点头,他认得这是徐封辰亲信的护卫队长,平日里也是极其沉着稳重的一个人,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也不曾皱过一丝眉头,但看他现在那副样子,必定是有事情发生,而且是他们无法理解的。
  “难道……”他心中莫名地闪过一个念头,但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随着军校急步走了出去。
  一路上遍布了岗哨,路过的时候不时有兵士挺身站的笔直,目光尊敬地看着风真。这也难怪,一日之内刺杀蛮族三部大将,逼地攻城不止的蛮族退却,这样的人任谁都要高看几分。
  帅府并不大,看起来和普通的堡垒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里面的装饰稍微齐全了点,墙上悬挂着六指上人的一副字。
  “烈风拂面任等闲,砥柱中流自纵横。”笔笔字迹力透纸背,透着一股萧杀淡然之气,显出主人的身份。
  但徐封辰此刻却没有那种烈风拂面巍然不动的自若了,他呼吸急促,不停的在地上绕着圈走动,显然心中焦急难禁。
  “见过将军。”风真拱手行了一礼,徐封辰也知道他的真正来历和身份,加上蛮族围城时静心观的弟子出力颇多,一贯以来对他也是客气的很,但像这样深夜相邀还是第一次。看着徐封辰那焦急的脸色,他似乎知道了些,心中不由一紧。
  “风观主,你看这个。”事情似乎颇为急切,徐封辰也顾不得寒暄,他一把抓住风真的手,将他带入了被几名侍卫看守的内庭。
  一股腥气的恶臭从地下被布掩着的突起中传来,让人闻了不禁一阵头晕,恶心的想要呕吐。
  “就是这个了,我们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形,风观主你见识广博,还请帮忙看看。”徐封辰从护兵腰中抽出长刀,小心的将地上的布巾挑了起来,失去了布巾的遮掩,这股味道变的越发明显,瞬间肆无忌惮的充沛着整个内室,就好像腐烂了很久的陈尸一般,拼命的想要从人的鼻尖钻进去。
  虽然知道有大事发生,但真正看到时,还是让人心中发寒。
  地下是一具尸体,在漠北,尸体并不少见,平时还好,一旦大战开始的时候,你随便丢出去一块石头,也许都可能砸中几具尸体,但地下的这一具尸体,就连长年在腥风血雨中厮杀过来的护卫们也不由脸色发白。
  死者是一个年轻的士兵,头颅保存的还算完好,但沿着他的脖子看下去,却让人忍不住惊心。
  从脖颈往下,所有的血肉和衣服已经掺杂的裹在一起,如同被巨大的石块碾压过,然后再重新组合一般,奇形怪状的触手还在身体的外表不停的蠕动。虽然人已经死透,但那些被压得扁平的手脚还被触手带动,在地下不停的颤动着,但奇怪的是这样凄惨的死法,地下竟然连一点血渍都没有。
  风真脊背上仿佛流过一层冰水,他想起曾经在书中看到的那个邪咒。不禁猛的打了个寒战,就好像没有受到这股恶臭的影响一般,急忙俯身蹲下,仔细观察了起来。
  “银针!”他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突然转头说道。
  如果把一块新鲜的肉泡在腐臭的污水中等它生蛆。然后再用大火炙烤,相信这种味道没有几个人能够忍受。但现在这种气味就在内庭中环绕,慢慢发散开来。
  风真全身被淡淡的青色光芒环绕,他手中的银针已经带上了一道烈焰,如同滚刀入油一般,将地下的那具被破的七零八落的尸体小心的拆分开来。
  “哇”,站在徐封辰身后的护兵面上一阵发红,他喉间已经翻涌了几次,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但当他看到风真将鼻尖凑到已经混杂在一起的血肉前闻着时,终于猛的一下吐了出来。
  徐封辰皱了皱眉。并没有责怪他的失礼,对于这些终年在沙场上征战的汉子来说,并非没有见过惨死的人,但杀人凭的是一时的血勇。并没有几个人有兴趣去仔细观察尸体的死法,而且这个死人也确实怪异。
  “风观主,怎么说?”他捂住鼻子问道。
  “他是谁发现的?”风真并没有答话,只是站起身转头问道。
  “是我。”一个铁塔般的汉子从暗处站了出来。手中的一根铁棍倒有小树般粗细,上面还沾着些许的皮肉。
  “刚抬过来的时候还好,但这万三突然就发了疯,变的怪模怪样地,要不是我反应的快,只怕反而被他伤着了。”汉子沉声答道。
  “嗯。”风真点了点头,他手中光芒闪动,突然出现一根玄色的玉尺,猛地朝汉子当头击落。
  玉尺光芒闪动,但军中纪律森严,汉子已经来不及躲,也不敢躲,只能闭眼静等玉尺击落。
  青芒从玉尺中如电般射出,将汉子全身笼罩在其中,本来稍显沉重的身体顿时变得轻松无比,他面上不由露出喜色。
  “好了,你身上沾染的邪气已经被我逼出,应该没什么大碍了。”风真收回了玉尺,本来晶莹剔透的玉尺上不知道什么时侯混上了一星杂色,看起来颇为刺眼,但随着风真手腕的抖动,这点杂色也瞬间消失不见。
  “多谢风观主。”大汉面上一喜,刚要躬身道谢,地下已经被搅的稀烂的尸体却突然剧烈扭动了起来。
  “不好,快退!”风真面上变色,他清楚的感应到一个威力强大的杀咒正在成型,若只是他一个人倒是不惧,但身边的这几人并不会咒法,只能先避开再说。
  “化”,风真急声喝道,手中的玉尺猛地跃起,在空中急速盘旋,化为一团光罩将几人护住,飞快的朝外遁去。
  “轰!”一声闷响,他们刚刚退开,地下的那具不停扭动的尸体就已经剧烈的爆炸了开来,四散迸发的血肉沾在墙壁上,迅速将将附着的东西融解,将整个房间炸的坑坑洼洼一片,如同被数十人用巨斧劈砍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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