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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剑影-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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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白把自己被诱出洞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么说,黑蝙蝠的身份已经获得确定?”
“没错,只是仍然戴着面具,不见其真面目。”
“那无关紧要,只要把他认定,现形是时间问题。眼前最棘手的足他得到了你的天丝宝衣,如虎添翼。”
“再说吧,老哥入谷的结果如何?”
“已经见到了‘不为老人’,该说的也说了。”
卓永年没进一步说明,东方白自然也不便追问。
“老哥跟铁杖姥姥约定了什么?”
东方白转了话题。
“烦老弟跑一趟桐柏!”卓永年笑着说。
“什么?小弟我……”
东方白大为意外。
“狐精”就是狐精,诡诈超人一等,他跟铁杖姥姥成立了秘密约定,而跑腿的却是别人,东方白不禁又气又火。
“老弟!”卓永年先笑笑,然后一本正经地道:“你先别火,听老哥我说,这并非是慷人之慨,而是这档事非老弟莫办,老弟生就是侠肝义胆,想来不愿坐视公主小玲玉殒香销,救人救彻底对不对?”
“老哥不必给小弟戴高帽子,自己为问不去?”
“这是有理由的……”卓水年不疾不徐。
“什么理由?”东方白心火很旺。
“最重要的理由是老哥我不能对黑蝙蝠和卜云峰这两个兔崽子放松半步。如果被他俩溜了,你的失物得不回,我的心思了不了。其次的理由是我的江湖气太浓,犯了‘三恨先生’的大忌,绝对成不了事。”
“小弟也是江湖人?”
“对,不过其中有差别。”
“老哥跟铁杖姥姥有何约定?”
“老弟谅来已经听到,这约定要等一年之后才能兑现,如果事情起了变化,约定便取消,事关别人隐私不便透露,我只能说一句,绝对是好事。”
东方白一头玄雾,但火气已下降了些。
“老弟!”卓永年接着说,态度显得很诚恳道:“你的天丝宝衣包在我身上,你得承认一点,对付黑蝙蝠和卜云峰这等人物,老哥我比较管用,他俩逃不出我布的网,但这网必须我亲自收放控制,别人代不了劳。同时,他俩先后出现徐家集联上了手,定有特殊目的,又碰上了少林寺这桩公案,刨根究底有其必要,老弟以为然否?”
东方白心里急急盘算,卓永年说的不无道理,而且自已对公主小玲的毒伤事实上无意坐视不理,自己要办的大事关键在“不为老人”身上,而“不为老人”与“坤宁宫”关系密切,救了小玲,对自己的事大有帮助。
“如果小弟徒劳往返呢?”
“以老弟的机智武功,应该可以成事。”
“小弟毫无把握?”
“尽人事吧!”
东方白又作了一番深思。
“小弟对‘三恨先生’一无所知?”
“老弟我会尽所知的告诉你。”
“老哥!”东方白忽然想到了一点,剑眉倏地挑了起来道:“放着眼前下毒的人不找而要远赴桐柏,这不是舍近求远么?”
“不,这不叫舍近求远,而是双管齐下。”
“怎么说?”
“老哥我和铁杖姥姥不会笨到连这点都没想到。下毒的人当然能解毒,但要逮到黑蝙蝠不容易,中毒的人可不能慢慢等,逮他的行动当然是全力进行。‘三恨先生’方面却是指日可待的,所以叫双管齐下。”
“噢!这么说……桐柏之行省不了?”
“当然,不但省不了,并且还要尽量快。”
“好吧!小弟就走上一遭。”
这时,一条淡淡的人影从不远之处一现而隐,两人懵然未觉。
日夜兼程,能骑马的路段便以快马代步,第三天过午,东方白来到了桐柏山下,打尖稍歇之后,立即入山。
桐柏山虽非了不起的穷山恶岭,但也险峻荒凉。
照卓永年提示的线索,东方白直奔山左丛谷。
谷里套谷,间杂着重涧叠瀑,再加上原始莽林的缠裹,形成了险(山虚弋)而带恐怖气氛的境区,置身其间,人变得非常的渺小,饶你本领通天,功参造化,在大自然中,也只不过是万物之中优于他物的一物而已。
东方白越涧渡谷,攀岩跨峰,忽上忽下,回绕出没,始终就找不到卓永年所说的标志虎头岩——形如踞虎。
半个白天耗去了,一无所获。
山里天黑得早,日头一落,阴岚四合,猿啼狼嗥,加上早发的枭鸣,谱成了恐怖的乐章,令人心悸神摇。
夜幕很快地垂落,山石林木变成了巍巍巨影。
夜晚,当然无法再在荒山绝谷之中找人,东方白想到该找个过夜的地方。现在,他置在一道斜度极大的山涧半腰,翻腾急泻的润水发出震耳惊心的可怕声音,白天不怎么样,夜晚便不同了,真令你六神无主。
过夜,当然是要选在高处,才能避免蛇虫的惊扰。
打量了一下形势,他登上涧顶。
顶上,一片平林,然后又是一峰耸起,平林的侧方岩石峥嵘,星罗棋布,这是个理想的露宿地方,于是地奔了过去,岩石之间形成了许多浅穴,他捡了个平滑干净背风的浅穴停了下来。
这浅穴已临峰边,下方一道窄窄的峰背,连通到另一峰。
钻进浅穴,躺下,舒展了一下四肢,然后闭目养神。
连日的奔波说来也相当疲累,他尽量掏空心事,什么也不去想,一切等天明再打理,不久之后朦胧入了梦乡。
冷硬的岩石,没有铺陈,没有枕头,但他睡得很熟。
在东方白沉睡中,一条鬼魅似的人影幽然出现洞口外两丈处的一方怪石边,晶亮的眼睛定视着浅浅的石穴,手扬起又放下,如此一连三次,他似乎想出手而委决不下,最后,他像是改变了主意,坐上了怪石。
月出东山,冷清的银辉照亮了石林,奇形怪状的岩石加上投影,交织成了一幅诡异而带恐怖意味的图画。
东方白醒来,坐起。
久睡后睁眼的月光分外明亮。
目光溜转之下,他发现了怪石上的人影,登时心头一震,荒山空寂,又是夜晚,这现身的定是“三恨先生”无疑。
不由睡意全消,精神大振,正愁找不到人,而人却主动现身,这实在太好了,他起身出洞,站在洞口。
石上人背向而坐,看不到面目。
第十四章 因祸得福 得道多助
辨明石上人的身份来路。
石上人寂然端坐,有如老僧入定。
东方白心里急急盘算,照卓永年的说法,“三恨先生”是个介于正邪之间的怪人,喜怒无常,行事全凭一已的好恶,对付这种人,必须用非常的方法,但自已是有求而来,如果对方真的是“三恨先生”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达到目的呢?怪人通常是软硬不吃……
心念数转之后,他决定试着看。
对方如此现身绝非偶然,他当然知道自已酣卧石穴。
“阁下何方高人?”东方白开了口。
没有反应。
“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死寂依然。
东方白皱了皱眉,暗付,如何才能激使对方开口?
对付怪人必须用怪招,以怪对怪,循正轨定然不通。
“哼!”东方白故意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声道:“装聋作哑,故作神秘,自以为就是高人,不值识者一笑。”
“小子,你作死么?”石上人终于开了口,每一个字都冷得像一粒冰弹敲击在人的心上,令人听了感到不寒而栗。
东方白暗自点头,只要开了口便好办。
“原来阁下还能开口!”
“小子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
“阁下是谁?”东方白打蛇随棍上。
“你以为呢?”石上人不转反问。
“愤世嫉俗的毒道圣手‘三恨先生’!”东方白点了出来,但心里并无把握。
“哈哈哈哈……”石上人狂笑起来,笑声狂荡,如天河倒泻,荒山静夜,这陡发的声浪令人动魄惊心,仿佛整座石林都起了骚荡。
东方白静待对方笑够,声浪收敛。
“阁下认为很可笑么?”
“是非常可笑!”
“有何可笑?”
“你小子巴巴地到桐柏山来穷转,目的就是要找老夫,找老夫当然是有目的,格于传言中老夫性情古怪,见到了老夫不道来意,不执后辈之礼,反而在言辞上逗绕,你自以为聪明,其实是幼稚之极。”
东方白顿时哑口无言,看起来对方并不怪,江湖上以讹传讹的事例很多,未可尽信,这反而是自己失礼了。
“小子!”三恨先生又开口道:“报上名来。”
“晚辈东方白!”他从背影和声音判断对方的年龄在半百之间,跟卓永年所说的相符,称一声晚辈不为过。
“师出何门?”
“家学!”
“名门世家?”
“无名小户。”
“上一代名号?”
“先父早已辞世,恕不便再提。”
沉默了片刻。
“你此来何为?”
“求药!”东方白只好直承,但心头不免有些忐忑,对方肯不肯答应大成问题,如果对方坚决不肯赐药,自己该采取什么行动?公主小玲急急待救,自已总不能空手而回。
“求药,求什么药?”
“有人中了江湖上罕见的媚毒,一般解药无效。”
“对方是女人?”
“是的!”东方白硬起头皮答应,他不愿说谎。
“你本身也是江湖人?”语意已经不妙。
“是的!”东方白无法否认,一颗心已在跳荡。
“哈哈哈哈……”三恨先生又纵声大笑,但并不 ,笑声敛住之后道:“你应该非常明白老夫的规矩?”
“是明白!”东方白深深吸了口气。
“那你可以走了!”语冷如冰,不带丝毫感情。
“前辈不肯动仁心?”
“什么仁心?”
“医者仁术仁心,济世树德!”
“嘿!小子,老夫并非医者,钻研的是毒道,说成毒术毒心更恰当,不济世也不树德,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下子三恨先生显露出他的怪了。
东方白把心一横,回复了以怪应怪的心理。
“晚辈不会空手出山!”他鼓起了勇气。
“你想怎么样?”
“务请前辈赐予解药!”
“如果老夫说不呢?”
“晚辈不想听到这‘不’字!”
“你想动武?”
“必要时只好冒犯!”
“哈哈哈哈,东方白,你的确是无知,对老夫你没机会拔剑,要你原地倒下,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你的剑能抗毒么?”
东方白不由又傻了眼,情况的确是如此,对方是毒道圣手,当然是奇毒俱备,而且施毒于无形之中,通玄的功力也无法与之抗衡,说不定自己现在就已经……想到这里不由激伶伶打了个寒颤,试行运功,还好,还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但用强不成,该如何是好?
“前辈打算对晚辈用毒?
“不是打算,而是绝对行动!”
“晚辈也有打算!”东方白铁了心。
“你打算什么?”
“玉石俱焚!”
“噢!怎么个说法?”
“前辈不管用什么剧毒,在毒性奏效之前,晚辈出剑的时间已经足够。”东方白自已也不明白何以会生出这种搏命的想法,真正的代价是什么?但话已出口,根本不容改变,既然决心豁出去,什么后果便不必再去想了。
“要试试看么?”话声中,人已原姿转了过来。
东方白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在刹那之间绷紧。
月光下可以看出三恨先生面目清冷,五绺胡须重拂,五官端正,风度还真不俗,怎么也看不出是个江湖中令人闻名丧胆的古怪毒物。
时效,关乎生死。
东方白不敢有丝毫犹豫,态势已经形成,他不能平白送命,至少也争个两败惧亡,于是,他拔剑,上步,出手,三个动作等于一个动作,快如电花石火,不知是几分之几秒,剑尖已刺上三恨先生的心口,他是坐姿部位正好。
剑没刺入,中途滞住,不管怎么样,一个正派武士是不会随便杀人的,“武道”二字是一种无形的约束力量。
正派之士,常常吃亏在这一念。
三恨先生手掌一圈,当然也是在剑尖着肤的瞬间,剑被荡开,同时有一股极强的暗劲把东方白震退两步。
糟!东方白瞬间的直觉反应。
剑光再次闪出。
三恨先生已离开大石,站到八尺之外的石笋间。
东方白透心冰凉,对方施毒已绰有余裕。
“小子,你要药不要命?”
“原则问题!”东方白额头已在冒汗。
“中毒的是你什么人?”
“勉强算是朋友,也可以说不相干。”
“你为她舍命?”
“道义!”
“跟老夫别谈道义!”
东方白默然,他无法预测后果是什么,再出手已经嫌迟而且得手的成算也几乎等于零。为公主小玲舍命,他觉得多少有些可笑,但并不后悔,这是武士有所为与有所不为的大原则,他起初如果不答应,原本可以不来。
“你知道你错在何处?”
“下不了狠手!”
“你该知道除非不出手,出手绝不容犯错。”
“知道!”
“为何明知故犯?”
“原则!”
“你后悔么?”
“不后悔。”
“好小子,你是逼老夫破例。”说着,从衣襟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倒了一粒丸子在手里,再把瓶子塞好放回怀中道:“丹中之丹,专解毒中之毒,拿去!”
说着抬手投出,很小,只一粒黄豆大。
东方白接在手中,反而呆了,他想不到是这样结局。
“立即出山,不要耽延,趁老夫还没改变主意!”说完一晃而没,快得仿佛是原地根本就没有人。
东方白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意制中今晚非毁在三恨先生手下不可,怪人,心意难测,的确是与众不同。
他收了剑,正在考虑这粒以生命换来的灵丹该如何收藏,要是不小心失落了,那才是全功尽弃,悔之莫及。
望着手掌心里这粒豆大丸子,心里感到莫大的欣快,毫无把握的一次任务,居然顺利完成了,犯险算有了代价,能挽回公主小玲一命,等于是与坤宁宫建立了一层特别关系,今后对不为老人有所求时再减少许多阻力。
他又想到此次桐柏山之行,卓永年和铁杖姥姥曾有秘密协定,而卓永年却不肯透露协定内容,仅仅说了两句令人困惑的话“一年之后视情况而定……绝对是好事”,什么好事?
与自己有关么?
自己是不是被利用了?
不期然地他又想到最近有几次公主小玲望自己时那种异样的眼神,这当中有什么蹊跷?那眼神究竟代表什么?
心念又回到药丸的收藏,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把丸子塞在腰带里,不管发生亏什么情况都很稳妥。
他正要解开腰带……
一个人的投影折映在岩石上,距离近得就在身前。
三恨先生改变了主意去而复返么?
东方白心头蓦地一紧,抬头看去,身前不到八尺之处站着一个人,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月光下目如冷电。
这幽灵般现身的并非三恨先生,但年纪仿佛,身材稍高,一袭土布衫曳在腰间,国字脸,短须,脸孔板用像岩石,像是欠了他二百两银子没还。
荒山,月夜,此人是何方神圣?
“请教阁下……”东方白沉凝地开口。
“不必问!”声音冷得不带人味。
“有何指教?”东方白力持冷静。
“当然有所教于你。”口气近乎狂妄。
“请说?”突兀的情况,东方白尽量心平气和。
“你可以自了,平平静静长眠深山!”
“……”东方白愕住了,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平白无故要自己自了,天底下居然有这等怪事,简直是匪夷所思?
怔了片刻之后,他不自禁地笑了笑,是气怒皆非的笑道:“阁下要在下自了?”
“一点不错!”
“为什么?”
“免得你再害别人。”
“在下……害别人?”东方白更加莫明其妙地,心想,莫非自己碰上了疯子,可是看上去对方并不像疯子。
“对!”怪人一本正经。
“阁下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明白不过!”
“没有中邪?”
“放屁!”
“在下认为阁下才真的在放屁!”东方白气不过。
“好小子,你要是不自了便会后悔无及。”
“自了容易,不过是举手之劳。”东方白憋住气,表面上仍是神色自若道:“阁下还真长的像个人,何不把话说明白些。”
“刚才给你药的是谁?”
“三恨先生!”东方白迟疑了一下才说。
“你确知他是三恨先生?”
“这……”东方白不由一怔,这怪人话中有话。
“你确知他给你的是解药?”
“……”东方白更加惊震莫名,的确,传言中三恨先生是个正邪不分的人物,他给的是否真正解药大成问题,可是这怪人横岔一枝又是什么意思呢?
看样子他早已隐在暗中,经过的情形全入了眼,进了耳。
“难道……会是毒药?”
“比毒药更毒。”断然的口吻。
东方白心头大震,桃眉瞪眼,他无法再从容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不等于替公主小玲求了道催命符?
“阁下怎么知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语气之怪简直无法形容。
“三恨先生真的这么邪门?”
“废话少说,你赶快自了,我忝为山主,会替你料理后事,你要是带药回去,你便不能平静地死,还要导致天下大乱,说不定还要赔上好几条命。”
这几句话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东方白心头已起了凛然之感,怪人出现不是偶然,非要把事情弄明白不可。本来以为任务顺利完成,想不到横里又岔出一 ,使情况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的确是做梦也估不到。
“他……不是三恨先生?”
“根本不是!”
东方白一震之后,脑海里突然一亮,刚刚怪人自承忝为山主,莫非他才是……心念之中,脱口道:“前辈就是三恨先生?”
“什么前辈,老夫还不想这么早死,称先生!”
“是,先生!”东方白长身一揖,心里一阵激动,情绪再无法平衡,现在他面对真正怪物,结果很难逆料。
“现在你明白了?”
“明白了,不过……”
“不过什么?”
“先生既然早在暗中看清一切,何以任冒充者从容而遁?”
“那不干我事,我懒得劳动。”
这种回答令人啼笑皆非,自已被人冒充,却说不干已事,如果因这假药丸而引起严重后果,他能置身事外?
既然认定不干已事,偏偏又要现身干预,怪大概就是怪在此处,其言行完全不可以用常情来衡断。
“在下特恳先生赐药!”
“我要你自了!”
东方白几乎想笑。
“在下有自了的理由么?”
“有,刚刚说过了。”
“在下却认为毫无道理。”
“你小子什么意思?”
“如果先生肯赐药,岂非任何问题都不会发生?”
“哼,问题在我不会给你药去救一个女人。”
“女人不是人么?”
“根本不是人!”
“女人不是人,先生身从何来?”东方白有意顶撞他,怪人,与之说理不如用另一种方式讽之以理。
三恨先生错愕了一下之后,突地吹胡瞪眼,一袭布衫无风自鼓,显然他是被激怒了。
东方白倒是不在乎,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软的不行便来硬的,反正药是非求到不可,他是主动现身的,说什么也不能打退堂鼓。
“你小子敢教训我?”目芒变成了利刃。
“这不是教训,就事论事。”
“你收回你说的话。”
“在下据理而言,绝不收回。”
“你小子有多大道行?”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下从不敢自诩道行。”
“你敢与我一搏?”
“在下是有求于先生,不愿冒犯。”
“你已经冒犯了,跪下求也不行,除非你胜得了我,否则休想活着离开,你现在拔剑!”三恨先生捋袖作势。
“在下不拔剑。”
“你以为不拔剑我就会放过你?”
“不,先生是毒道圣手,在下拔剑是多余。”
“我保证不用毒。”
“那在下更不能拔剑。”
“你小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因为在下看出先生有一颗赤子之心。”
“不是毒心?”
“绝不是。”
“何以见得?”
“如果先生没有悲天悯人之心,在下受骗得到了假药,不论后果如何,全与先生无涉,先生大可不必现身,既然现了身,就证明了在下的话。”东方白这几句话井非卖弄唇舌取悦于对方,而是真正有如是的感觉。
“哈哈哈哈……”三恨先生仰天对月长笑起来。
东方白有些忐忑,他实在无法捉摸对方的心性。
“小子!”三恨先生住了笑声,目光变成了两根银线道:“你对我的判断完全错误,我打赌你马上就会后悔。”
“在下绝不后悔。”
“好。你说的,现在告诉你,你已经中了毒,不信你可以试行运气看看?”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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