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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剑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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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劲装少女噘起了嘴,不再言语。
东方白有些啼笑皆非,别人杀了他们的人,却限用要自己缉凶,这算是什么道理?
自已有—百个理由拒绝,但拒绝的话免不了要见真章,如此便将破坏自已“三不”的原则,能避免用剑则尽量避免,自己并非逞强好名之徒。
再则,南阳“金狮子”之被杀,不但被硬栽在自己身上,还被冠了个“无肠公子”
的外号,是则缉凶对自己也属必要,答应下来,是一半对一半,暂时消除敌对,对自已在这地方的行动方不致有阻碍。
心念数转之后,他下了决心。
“在下答应。”
“很好,你可以走了。”
东方白正待转身。
“慢着!”月白劲装少女出声喝阻。
“姑娘还有话说?”
“三个月到期如果你交代不出凶手该怎么说?”
“现在言之过早。”
“哼!你记住一点,在三个月限期之内,如果我们发现你杀人的证据,随时都会对你采取行动,江湖虽大,没有你躲藏之处。”
“在下会记住的!”抱了抱拳,转身飘然离去。
待东方白身影消失之后,月白劲装少女与老妪退入林中数丈深处。
“姥姥,他太骄狂,我就不相信他能在我的剑下逃生,您为什么要阻止我跟他动手?”
“小玲,你一向很机伶善于应变,今天你竟然不用头脑,动了性情,要是姥姥我不及时阻止,你会铸成大错,你还不明白么?”
“我不明白!”神色之间露出了撒娇的成份。
“小玲,你好像越来越任性了。”
老妪的脸色变得很严肃,道:“你差点就要泄露身份和来历,难道你忘了这对本门影响有多大?再则,无肠公子东方白来路不明,他去找过不为老人,企图更加可疑,你没想到这一点?”
“姥姥,我不相信他能在我的剑下……”
“你错了,大错而特错。”
老妪立即打断了她的话,道:“铁栅关不住他,奇门阵势困不住他,徒手破了剑阵,这已经充分证明他并非普通人物。再说,如果南阳‘金狮子’和‘太行之鹰’苏飞真是他下的手,那他剑术之高又得到了证明,说不定他就是我们多年来苦等密索的仇家手下,你这一任性,岂不是坏了大事,铸成不可原谅的大错,而成门中罪人。”
小玲缓缓垂下了头。
“姥姥,我错了。”
“小玲,幸好错没铸成,以后多加小心就是!”
“是的!”
“从现在起,东方白不能脱出我们的监视,我们回去安排。”
“是!”
东方白一路在想:“那暗中帮助自己脱困的究竟是谁?他能在秘密门户的心腹地带中出入自如,能耐着实惊人,他援手自己的目的何在呢?”
这是个无法猜透的谜,他又想:“南阳金狮子是地方一霸,纵令手下胡作非为,鱼肉乡里。自己约斗他的目的是希望他回头弃恶,当时只折了他的剑,事后却传出他被残杀的消息,而帐却算在自己头上,照传闻,他的死状和林中秘屋里的太行之鹰苏飞一样,是同一凶手么?”
想到这里突然若有所悟——
照死者的死状分析,下手的人如果不是失去人性的杀人狂,便是与死者之间有极深的仇恨,所以下手才这么狠毒,那种手段的确是骇人听闻。
在林中秘屋里,暗助自己脱身的很可能就是先后两案的凶手,基于自已替他背黑锅这一点,他不能不有所表示。可是,他是谁呢?
眼前一片翠绿迎风沙沙。
东方白抬头一看,不由证了怔,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走向了听竹居的路。
他停了下来,目注披山盖野的幽篁,似乎又看到了那道眩目的彩虹,她是不为老人的客人,而不为老人是唯一知道大化门消灭之谜的人,要探谜底,惟有从她身上下工夫。
于是,他又举步,穿林而行。
不久,岔上了碎石小径。
走了没几步,一股怪味沁入鼻孔,这种怪味很难闻但并不陌生,他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想辨别出究竟是什么味道。
鼻子掀动之下,忽然省起这是血腥味,有血腥味必然有死人,而且是死了不久的人。
他心头不由暗暗吃惊,循着怪味传来的方向仔细扫瞄,竹栉盘虬里,他看到了一双脚,薄底快靴,是一双男人的脚,他的心抽紧起来,不是怕死人,而是惊于故伎重演,照那位被称做公主的月白劲装少文的说法,太行之鹰被残杀的地点是听竹居到徐家集的途中,现在又见死人,该不会是同一凶手所为吧?死的难道又是对方的人?
事不干己,离开为上?
看个究竟?
踌躇了片刻,终于敌不过好奇心的驱使,地折身朝仅看到一双脚的位置走去,拂开低垂的竹枝,步步深人。
“呀!”他忍不住要叫出声,死的仍是个老者,死状和在黑林秘屋房间里的太行之鹰一模一样,完全证实了他的忖测,是同一个人的残忍杰作,人性尽失者的手段,是谁?
有的裂口还在渗者黄水,证明遇害的时间不久。
非逮到凶手不可,东方白作了决定,并非是为了秘密门户强迫他答应的条件,而是基于他痛恨不人道,假使暗中援手他的真是这名凶手,他的感激之心也已被惨酷的现实所粉碎,江湖上不能容留这类没人性的恶徒。
这地带应该属于那些女人的地盘,尸体自会有人发现收拾,于是他转身出了竹林,重新步上碎石小径。
他并非专程来,而是无意中走上了这个方向。
走着,走过,短墙,小红门,精舍檐牙在望,他的心浮动起来。
面对再顽强的敌人他能沉稳如山,但想到了祝彩虹他便有些情不自禁,他告诉自已,目前不能对她生出情愫,但那份强烈的意念却难以抛躲。
到了小红门前,他住了脚步。
门只有半截,透过门头,可以瞭然门内的一切,幽篁蔽日,院子里显得一片阴翳,静悄悄没半个人影,他想扣门,但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他是被“不为老人”逐出来的,人家对他不欢迎,下意识里,他是想再见那道彩虹。
彩虹无影,他又不能出声叫。
他兀立在门边,痴痴地望着精舍,他希望彩虹能自动出现。
到目前为止,“不为老人”就所知是唯一知道大化门消失之谜的人,而他峻拒触及这问题,要想从他口中挖出谜底是绝对办不到的事,唯一的办法是借重祝彩虹,只要她肯相助,事情便有可为。
不知站立了多久,听竹居里仍是一片悄寂,像是根本没人住的山间弃屋。
一个瞎眼老人,一个谜样少女,保持绝对的静应该是意料中事。如何诱她现身而不致惊动老人?东方白苦苦地想,他不能弄出任何声音,失明的人听觉最是灵敏,苦等下去不是办法,又不甘心就此退走。
好歹进去看个究竟,这是没有主意之中的主意。
他用一根指头顶开小红门的搭扣,轻轻推开,然后蹑手蹑脚地步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不使发出半丝声音,穿过花径,到了精舍门前,门是半开的,他竭力摒住呼吸,像是呼吸都会惊动屋里人。定了定神,再前移两步,现在可以看到堂屋里的情况了,木榻是空的不见人影,他再前挪一步,伸长脖子,视线已可遍及整个堂屋,两侧的房门是关紧的,正面屏帐两侧仅装有门框,不像是房间,依一般格局,可能是通向后面的隐藏中门。
人在房里高卧不起么?
他不能贸然进去,想了想,退后两步,转身挪向左边房间的窗子,梅花格,里面糊了纸,无法透视。
仔细探视,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破洞,徐徐呈口气,闭单眼,凑近破洞,是卧房的布置,但却是空的。
迟疑了片刻,他又转到右边的房窗,但却无洞隙可寻,想了想,指头醮口水把窗纸弄湿捺了个洞,朝里一望,大为愣愕,房里依然空空如也,这可是怪事,这一老一少哪里去了?怎会没了踪影?
幽居避世的人是不可能离屋外出的,但两个房间的确是没有人,而且被褥摺叠得很整齐,似乎没人睡过。
怔了一阵,他决定不顾一切进屋去看个究竟。
于是,他回到堂屋门前,推开半掩的门,门扇发出了格吱之声,如果有人,总可以听到了,静待了片刻,并没任何反应,他跨了进去,很幽雅的布置,竹雕木刻画轴,看上去都是精品,但他无意欣赏。
略略一停,步向屏帐门,不出所料,屏帐后是一道中门,似乎另有夭地,他硬起头皮步了进去,中门外是个天井,一间小屋横在正面,两端连接围墙,粗略看去,是间灶房,但冷清清地无烟无火,小屋后面是石山。
整个精舍的范围就这么大,的确是无人。
真是怪事,东方白木然。
他禁不住想,莫非是自己此次的蓦然造访惊扰了对方而弃屋乔迁么?
如果真是如此,这当中有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和顾忌,值得舍弃这仙境般的住所?
又转回堂属里。
他下意识地浏览堂屋里的陈设,目光在游移,但实际上什么也没看进去,他说不出此刻心里的感受。
牵引他重临听竹居的原因严格分析起来并非“不为老人”而是祝彩虹,彩虹无影,使他有一种重重的失落感。
“咦!”声音不大。
在心理上认为绝对无人的状态下这一声轻“咦!”不殊雷鸣,东方白猛地一震,但他沉着的素养使他镇定如恒,徐徐回身,眼前陡地一亮,他真正的震栗了,彩虹出现在门边,像电流通过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震颤。
祝彩虹,青布包着头,手里拎了个包袱,像要远行的样子。
东方白又一次领略沉迷,没有意念,只是发呆。
“东方公子,你怎么……”她开了口。
“在下,我……”他超人的沉稳竟然经不起考验。
“东方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补充说完刚才没说完的半句话,脸上出奇地平静和悦,柔得完全没有个性,没有惊奇,没有责备,就那么平淡。
“在下是无意间来的!”东方白的魂儿归了窍。
“哦!”她微微一笑。
“不为老前辈呢?”
“他走了!”
“走了?”东方白大为震惊:“他舍弃了这仙居?”
“公公多年幽居,不能受丝毫干扰。”
她依然称不为老人为公公,接着又道:“最近接连发生的事,使他难以承受……”
“他老人家何往?”
“不知道!”
“姑娘会不知道?”这答复使东方白大奇。
“是真的不知道,我说过我只是客人,他老人家不说,我也不便追问。”
“可是他老人家双目不便……”
“自然有很好的安排!”
东方白默然,他在想她所谓的“最近接连发生的事”这句话的含意,这说来很明显,首先是自已向他探究大化门消失之谜,曾引起他强烈的反应,其次是先后发生的残尸案正在他隐居处的附近,这其中蹊跷大了。
“看姑娘的样子……”东方白沉默了一阵之后开口,向堂屋门挪近了两步,彼此的距离相对缩短了两步。
“我当然也只有离开!”玉靥浮起一抹凄清。
“公公走了,我失去了凭依,只好另觅栖处,可是……”凄清变为泫然,半晌才接下去道:“我是个身世奇惨孤苦飘零的女子,没来处,也没去处,江湖茫茫,何处是儿家!”
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子,竟然是只天涯孤雁,是真的还是假的?美人,常常是占便宜的,发脾气谓之娇嗔,骂人,对方不以为忤,反而被目为别有风韵,说话,很容易被人接受,即使说了假话也容易获得谅解。
现在,东方白对她油然升了同情之念。
“姑娘的身世……”
“我不想提及我的身世。”
东方白赧然,交浅不言深,现在双方才第二次见面便问及人家的身世,是嫌唐突了些,微微一笑,掩饰窘态。
“在下是不该有此一问!”
说了这么一句,立即转了话题道:“在下来时不见有人,待了许久,才冒昧进屋,着姑娘的样子,是去而复返么?”
“不错,我走在半路,忽然想起忘了件东西,所以又折了回来!”
说完,举步进屋,从东方白身边擦过,进入下首房间,只一忽儿工夫,又现身出来,望着东方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说什么又下便启齿。
“姑娘莫非想说什么?”东方白忍不住问了出来。
“唉!”一声幽长的叹息,那份凄怨的神情,的确是人见人怜。
“姑娘有话但说无妨,只要在下力所能及,或有可效劳之处!”东方白说得很诚恳。
东方白说这句话九成是出于真诚,但还有那么一成是为了自己,他要借祝彩虹达成自己的意愿,即使不那么认真想,潜意识中仍然有这成份。
东方公子,我目前的困难是没有依靠。“
“噢?”东方白心中一动,依靠二字可以作多种解释,多少有些儿暖昧,是以他不敢表示任何意见。他迷于这道彩虹,下意识中有某种企盼,但并不完全湮没理智,他必须保持目前还不能改变的原则。
“东方公子!”她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恨老天为什么不给我一张丑脸,我称不上是什么美人,只是长得比一般人好看些,但这一点好看却带给我严重的麻烦,极大的痛苦,处处受人注目,时时惹来……”她没说出下半句。
东方白知道她没说出来的半句话,像她这样美丽剔透的女子,惹人觊觎,招致麻烦是必然的,如果任何男人见了她而不动心起意,那这男人必是白痴。
“姑娘的意思是说无处投奔?”
“是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种企盼。
“这……在下也是他乡作客,而且又是……”
“东方公子,我一眼便看出你是正人君子,我的意思是希望能得到保护……”
她低了低头,一抹红晕飞上了玉靥,变成了惑人的艳光。
东方白心头一阵跳落,一面之缘,他渴望再见到她,甚至有更进一步亲近的冲动,现在,她亲口提了出来,她的心意已隐约可窥,然而他却畏怯了,因为他有顾忌,他怕铸成无可弥补的大错,心情顿时陷于矛盾之中。
现在只消一个表示,一句话,便可使情况完全改观,然而他的确没这份勇气。
“我该走了!”她低头挪步,出门,踏上花径。
彩虹消失了便不会重现,捕捉住这道彩虹!一个声音在东方白的心里大叫,他忘情地追出门外,脱口叫了一声“姑娘留步!”
话出口,心头是一片迷乱,他似乎忘了一切,只存在抓住她的一念。
祝彩虹止步,但没回身。
东方白迫近到她身后三步之地。
“东方公子有何指教?”
“在下……愿意保护姑娘!”
“是真的么?”音调轻柔似水,带着一丝惊喜。
“当然不是说笑!”
“那我感激不尽!”幽幽回过身来。福了一福,迷人的神采里添上了一抹喜悦,更美了,像五彩流光。
东方白呆了一呆。
“谈不上感激二字!”
“东方公子落脚何处?”
“徐家老店!”
“客栈……方便么?”
“在下会安排。”
“我们……现在就走么?”我们两个字一下子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好!”东方白点了点头,本来只是一种希冀,突然变成了事实,他真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一切是那么真实,彩虹已经伴着他,但他并不想拥有她,因为他不能,他有些昏乱,这像是缘但似乎又不是缘,他内心里希冀与抗拒同时存在。
并肩出了小红门,祝彩虹回身闩上了搭扣,然后一起踏上翠竹掩映的碎石小径,两人都默默无言,不久,走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东方白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望向竹林深处,一双脚,尸体仍在。
“公子,你看什么?”称呼上她已省去了东方二字。
“噢!这……”东方白犹豫了一下才道:“在下来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林子里有人被害,死状很惨。”
祝彩虹黛眉微蹙,眸光顺着东方白注目的地方望去。
“啊!一双脚,什么人下的手?”
“不知道!”
“被害的是何许人物?”
“不知道!”仍然是三个字。
“会不会是……”祝彩虹的声音发了抖颤。
“姑娘的意思是……”
“我要去看看!”说着,快步奔了过去。
“姑娘,不要看,死者的样子很难看。”
“呀!”祝彩虹发出惊叫。
东方白立即奔了过去,祝彩虹回身抱住东方白,似是惊骇过度而失态。“太可怕了!”
她叫着,娇躯抖战不止。
体肤相亲,使东方白感到一阵晕眩,呼吸窒住了,但他没回抱她,只是呆立着,任由心身震颤。
娇躯的抖战像一波波的电流,东方白的晕眩更甚。
“啊!”祝彩虹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放开手,退了一步,侧过身,用衣袖掩着脸,不敢再多看一眼。
突然的拥抱,骤然的分开,电流的脉动似乎仍在,东方白有一种好梦乍醒,梦境未消,但已抓不住的幻灭感,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随之而升的是惊诧,祝彩虹是江湖女子,这可以看得出来的,而一个江湖女子会怕看死人这就有些不可解了,她是天生的胆小么?还是她的江猢年龄太嫩?他替她作了解释,随即柔声道:“我们出去!”
两人又回到竹林小径上。
祝彩虹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面色十分难看。
“我……知道被杀的是谁。”
“哦!”东方白大感意外,道:“何许人物?”
“太王帮总香主石虎。”
“太王帮,好古怪的名称?”
“这帮派开山立舵不到五年,总舵设在李青店,距徐家集不到百里,是由太行王屋两个帮会合并的。”
“姑娘怎么知道?”
“石虎曾经拜访过公公,我是从他跟公公的交谈中知道的。”祝彩虹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脸色也回复了正常。
“像这种疯狂的杀人手法,凶手如不是丧心病狂,便是与死者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死者身为太王帮的总香主,功力自然不是泛泛,能杀得了他,身手必定相当惊人,会是……谁呢?”
东方白口里说,心里想到另一个遇害人太行之鹰苏飞,既然这帮派是太行王屋两派的合并,而苏飞外号太行之鹰,很可能他们是一路的人物,这到底是个人恩怨,还是帮派之间的过节?
他希望得到点线索,因为他答应持铁杖的老妪在三个月之内交出凶手,以卸下自己背上的黑锅,但祝彩虹的回答却很令他失望。
“无从想象,我对江湖道还很陌生。”
“姑娘在听说有人被杀之时,曾说会不会是……”
“我是担心公公。”祝彩虹柔丽的眸光闪了闪。
“原来如此,我们还是走吧!”
此刻,竹林深处正有两对锐利的眼睛在窥视两人的一举一动,但两人浑然未觉。
徐家老店。
当东方白带着祝彩虹穿过食堂的时候,尽管祝彩虹低垂着头,两人的步履也很快,但仍引起了一阵骚动。
到了后进东方白的房间,东方白松了口气,掩上房门,招呼祝彩虹坐下,现在,他是独对这道原先认为难以捉摸的彩虹了,一时之间,似乎无话可说,他想了解一下她的身世,但想到在听竹居触及这问题时她所表现的幽怨凄苦,话已到喉头又咽了回去。
祝彩虹似乎很羞怯,低垂着粉颈。
“祝姑娘!”东方白想到了话题,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探索她的身世,道:“你说你是不为老前辈的客人,这话怎么说?”
“他年长我叫他公公。”祝彩虹抬起了脸,柔亮的目光投注在东方白的脸上。
“我跟他老人家不是亲戚,也没有师徒的名扮,所以只能说是客人。”
“姑娘又如何做了他的客人呢?”
“这……”祝彩虹眨了眨眼,似在考虑该怎么回答,略停才道:“一位收容我的恩公跟他是至交,要我投奔他请益武功,所以……我作了他老人家的客人。”
“姑娘被人收容?”
“唔?”脸上迷人的光采突然消失,隐有恨意。
东方白无法再往下问了,他不愿她触及伤心事,他想,只要两人在一起,许多谜底会慢慢揭开的,不必急在一时,笑笑道:“走了这么远的路,姑娘一定饿了,在下去叫些吃的!”说着,站起身来,走过去拉开房门。
一张尴尬的脸正在门外,是小二。
“公子,小的是来请问……”小二的舌头打结。
“隔壁的房间有客人住么?”
“正空着。”
“很好,收招收拾,被褥换上干净的,我……”东方白的话声顿了顿才接下去道:
“我妹妹要住。”
“噢!原来那位姑娘是公子的妹妹。”
“配几样可口精细的莱,一壶陈绍送到房里来!”
“是,小的立刻去办!”小二哈腰应了一声,朝房门偷觑了一眼才匆匆离去。
东方白又回进房里落坐。
“公子,你方才对小二说我……是你妹妹……”咬咬下唇又道:“那我们的称呼是不是要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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