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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最终修订版-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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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液眉叮敲儆选V恢釉泼危床恢畏缴剿俊崩先苏驹诖匪拿娌t望,一一遥指:“先生瞧好了,东南西北这几个小岛,我都送过贵客,不知先生先去何方?”张仪凝神观望了一番,指着北面一座隐隐青山道:“就那里了。”老人点点头:“侬好眼力,阳水穿过那片山,天阳谷真是好山好水呢。”说着操舵转向,长长地一声喝号,“天阳谷——开也——”隐蔽在舱面下的四名水手“嗨——”的一声答应,便闻桨击水声,小舟悠悠向北飘去。
    大约半个时辰,那座青山近在眼前,穿过一片弥漫交错于水面的红树林,轻舟靠在了岸边一块硕大的石条码头旁。老人将船停靠稳当道:“先生,半山腰的茅屋便有贵人,我晓得,小货船常来呢。”张仪对老人一拱手:“老人家,相烦等候了。”老人拱手笑道:“先生自去无妨,晓得呢。”张仪与绯云便踏石上岸,顺着踩开的小道上了山。
    还在进入红树林之前,张仪就已经看见了那座茅草屋顶。按照他的推断,茅屋建在山腰,这是北方名士的隐居习惯,图的是气候干爽,登高望远。若是南国名士,这茅屋该当在水边了。看来,这里的主人即便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也很可能问出些许线索来。及至上岸登山,才知这座远看平淡无奇的小山竟大有城府。登上一个小山头,翠绿的山谷豁然展开,一道清澈的山溪从谷中流过,鸟语花香,谷风习习,不觉精神顿时一振。
    “吔——蒸笼边还有口凉水锅!”绯云高兴得手舞足蹈。
    张仪大笑:“粗粗粗!甚个比法?蒸笼凉水锅,就知道厨下家什。”
    “吔——那该比个甚来?”绯云脸红了,一副请教先生的样子。
    看绯云认真受教的神情,张仪煞有介事地想了一阵,竟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比法,对于自己这般炉火纯青的舌辩大策士来说,这的确是破天荒第一遭。憋了片刻,张仪不禁哈哈大笑:“民以食为天,我看也就大蒸笼、凉水锅了。”
    绯云咯咯咯笑得喘不过气来:“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张兄下厨了吔。”
    “被你个小子拖下去的。”张仪故意板着脸大步走向溪边。
    绯云咯咯笑着追了上来:“吔吔吔!慢走,要脱靴子呢。”说着推张仪坐在了一块青石上,咯咯笑个不停地跪坐在地,利落地为张仪脱下了两只大布靴,又脱了自己的两只布靴,顺手从腰间解下一条布带子,将两双布靴三两下绑定,褡裢似的搭在肩上,兀自笑意未消:“吔,走了。”张仪却笑了:“小子,倒像个老江湖。”绯云边走边道:“跋山涉水,打柴放牛,绯云天下第一吔。”张仪见他左肩包袱右肩褡裢,手上还有一口吴钩,却丝毫没有累赘趔趄之相,犹自走得利落端正,不禁笑道:“看来比我是强一些了。”“那可不敢当吔。”绯云笑道,“张兄是高山,绯云只一道小溪,能比么?”张仪大笑:“高山小溪?两回事儿,能比么?”“能吔。”绯云一梗脖子红着脸,“有山就有水,山水相连,不对么?”张仪看见绯云长发披肩脸泛红潮声音脆亮,不禁莞尔:“绯云,我如何看你像个女孩儿?”绯云大窘道:“吔!瞎说,你才是女孩儿。”说完一溜碎步跑了。
    两人一路笑谈,不觉到了山腰。脚下坑坑洼洼的草丛小路,已经变成了整洁干净的红土碎石小径,一道竹篱笆遥遥横在眼前,几间茅屋错落隐没在绿茵茵的竹林中,后面的一座孤峰苍翠欲滴,啁啾鸟鸣,更显得青山杳杳空谷幽幽。面南遥望云梦泽,却是水天苍茫,岛屿绿洲星罗棋布,竟有鸟瞰尘寰之境界,大是超凡脱俗。
    “何方高人?选得此等好去处也!”张仪不禁高声赞叹。
    “谁在门外说话?”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竹篱笆门“吱呀”拉开了,出来一个须发雪白的老人,手搭凉棚悠悠地四处张望。
    “老人家,搅扰了。”张仪拱手高声道,“敢问将军在庄否?”
    “将军?”老人摇摇头,“这里只有先生,没有将军。”
    “请恕在下唐突,先生可在庄上?”
    “足下何人?到此何事?”一个浑厚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绯云大惊,快步转身,手中吴钩已经出鞘。张仪没有回身却哈哈大笑道:“先生到了,安邑张仪有礼。”转过身正待深深一躬,却突然钉在了当地——面前一个伟岸的大汉,一顶斗笠,一件蓑衣,手中一支大铁桨,活生生一个生猛的云梦泽水盗。张仪不禁愣怔,按照他的推想,盛年之期的田忌纵然隐居,也必定是名士清风洒脱雅致,能与孙膑那样的名士结成莫逆,能有如此超凡脱俗的隐居庄园,田忌当是一位风华将军才是。可眼前这位铁塔般的猛汉,与张仪想象中的田忌大相径庭。瞬息愣怔,张仪恢复常态,拱手笑道:“足下可是此庄先生之客人?与张仪一样,同来访友?”
    蓑衣斗笠大汉却冷冷道:“张仪何人?此间主人并不识得。先生请回。”
    张仪心中猛然一动,长笑一躬道:“上将军何拒人于千里之外?昭昭见客,何惧之有?”
    “岂有此理?此间没有上将军,先生请勿纠缠。”蓑衣大汉手中的铁桨一拄,碎石道上“当”的一声大响火星飞溅。
    “上将军。”张仪肃然拱手,“故国已成强弩之末,将军却安居精舍,与世隔绝,专一地沽名钓誉,不觉汗颜么?”
    蓑衣大汉默然良久,粗重地喘息了一声:“何须危言耸听?”
    “广厦千间,独木难支,图霸大国,一君难为。又何须张仪故作危言?”
    “当年有人说,地广人众,明君良相,垂手可成天下大业。”
    “已知亡羊,正图补牢。其人已经后悔了。”
    又是良久沉默。终于,蓑衣大汉喟然一叹:“田忌得罪了。先生请。”
    “承蒙上将军不弃,不胜荣幸。”张仪说着跟田忌进了竹篱笆小门。
    这是一座山间庭院,院中除了一片竹林与石案石礅,便是武人练功的诸般设置:几根木桩,一副铁架,一方石锁,长矛大戟弓箭等长大兵器都整齐地排列在墙边一副兵器架上,显得粗朴整洁。沿着竹林后的石梯拾级而上,是一间宽敞的茅屋。
    “先生稍待,我片刻便来。”田忌请张仪就座,自己进到隔间去了。
    这间茅屋木门土墙,厅堂全部是精致的竹器案几,煞是清凉干爽,显然是主人的客厅。后面山上升起一缕青烟的茅屋,才是主人的家居所在。张仪正在打量,只听草帘“呱嗒”一响,身后响起田忌粗重的嗓音:“先生请用茶。”张仪回身,不禁又是一怔。田忌脱去了蓑衣斗笠,换上了一领长大布衣,身材壮硕伟岸,一头灰白的长发长须,古铜色的大脸棱角分明沟壑纵横,不怒自威,气度非凡。
    张仪笑道:“人云齐国多猛士,信哉斯言。”
    “先生远来,清茶做酒。来,品品这杯中物如何?”田忌只是淡淡地一笑。
    老仆已经在精巧的竹案上摆好了茶具,那是一套白陶壶杯,造型拙朴,色泽极为光润洁白。茶壶一倾,凝脂般的陶杯中一汪碧绿,一股清淡纯正的香气弥漫开来。张仪不禁拍案赞叹:“地道的震泽春绿,好茶。”田忌笑了:“好在何处?”张仪笑道:“中和醇厚,容甜涩苦香清诸般色味,却无一味独出。堪称茶中君子也。”田忌欣然道:“张子如此见识,却是罕见。不知何以教我?”
    张仪见田忌改变了称呼,将恭敬客气有余的“先生”变成了尊崇但又坦率的“张子”,心知田忌不是虚应故事了,拱手一礼,开门见山道:“张仪入楚,欲请将军与军师重回故国,共举齐国大业。”
    “如此说来,张子要做齐国丞相?”田忌目光一闪,却也没有特出惊讶。
    “承蒙齐王倚重,张仪有望一展所学。”
    田忌喟然一叹:“只可惜,军师无踪可寻了。没有孙膑,田忌庸才也。”
    “难道,军师与将军不通音讯?”张仪颇为惊讶。
    “张子诚心,何须相瞒。”田忌一声沉重的叹息,“他是看透田忌的平庸无断了,伤心了。田忌生平无憾,唯对孙膑抱愧终生。孙膑以挚友待我,鼎力助我,成我名将功业,自己却始终只任军师而不居高官。桂陵、马陵两场大战之后,军师提醒我有背后之危,劝诫我经营封地,预留退路。我却浑然不觉,反笑军师疑虑太多。就在我逃国三日之前,先生已经遁迹。至今六年,依然是踪迹难觅。老夫几乎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是空有旧迹,物是人非。这次,老夫也是刚从吴地震泽归来,不期而遇张子的。此生终了,田忌只怕也见不到军师了……”一丝泪光,分明在田忌的眼中晶晶闪烁。
    一阵沉默,张仪豁达笑道:“智慧如孙先生者,不想出山,只恐神鬼也难索得。将军无心之失,何须抱愧终生?若欲军师相见,张仪倒有一法。”
    “噢?张子教我。”田忌陡然振作。
    “重振功业,廓清庙堂。先生闻之,必有音信,纵不共事,亦可情意盘桓。”
    田忌恍然拍案:“好主张!以军师之期盼,报军师之情谊,正得其所。”
    “只是,此间尚有个小小难处。”张仪神秘地笑了笑。
    “噢?”田忌神色顿时肃然,“但请明言,绝不使张子为难。”
    “错也错也。”张仪摇头大笑,“非是我为难,是你为难。楚王要你先为他打一仗。”
    田忌听得一怔,继而恍然道:“噢,越国兵祸?”
    “正是。这是楚王的交换。”
    田忌摇头苦笑:“寄人篱下,终不是滋味。要紧时刻,只是一枚棋子也。”
    “上将军差矣!”张仪爽朗笑道,“楚王也是一枚棋子。连楚国越国在内,都是天下棋子。世事交错,利害纠缠,人人互动,物物相克,此乃天下棋局也。将军何自惭形秽,徒长他人威风也。”
    “说得好!听张子说事,如听孙膑谈兵,每每给人新天地。”田忌大是感慨。
    “多承奖掖。”张仪拱手笑道,“如此请将军上路了。”
    “即刻上路?”田忌惊讶,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与越国大战,须得我认真谋划一番,胸无成算,如何仓促便行?”
    张仪大笑道:“将军天下名将,越国乌合之众,列阵一战就是,何须恁般认真?”
    田忌蓦然收敛了笑容,盯着张仪沉默了片刻,冷冷道:“田忌庸才,没那般本领。”
    张仪顿时尴尬,但他机变过人,思忖间肃然一拱道:“原是张仪唐突,将军见谅。请将军自断,谋划须得几日?”
    “五日。”田忌也拱手还了一礼,算是了却了方才的小小不愉快。
    “好!一言为定。”张仪说着站了起来,“将军跋涉方归,须得养息精神,告辞了。”
    田忌似乎还想说什么,终于只笑了笑点点头:“但随张子。”
    云梦泽边,田忌久久望着那远去的一片白帆,凝神沉思了许久,总觉得这个张仪有点儿说不出来的异常之处,才华横溢豪气纵横,见事极快剖析透彻,可自己却总觉得不踏实。若没有与孙膑共处共事的那几年,田忌也许不会有此等感觉。莫看孙膑断了一条腿,看去像个文弱书生,实际却是一副傲视天下的硬骨头。他剖陈利害谋划行动,往往都是常人匪夷所思的奇路子,然则一经说明,就教人觉得扎实可行,心里特是踏实。小事如赛马谋划,大事如围魏救赵之桂陵大战、围魏救韩之马陵大战,都是天下独步的神来之笔。孙膑在齐国所有的谋划,都是田忌在实际操持实现。每次最关键最危险的环节,都是田忌亲自担当,两次大战,带兵诱敌深入的都是田忌,率领齐军冲锋陷阵的还是田忌,心里踏实,做起来就挥洒自如。今日的这个张仪,与孙膑同出一门,都是那鬼谷子老头儿的高足,如何自己总觉得有点儿别扭?
    湖畔思忖半日,莫衷一是。田忌苦笑着摇摇头,踽踽回到了天阳谷,一头扎进那间本想邀张仪进去共商的“兵室”,闷了整整四天四夜没出来。
第四章谈兵致祸(5)
           五、昭关大战老军灭越
    楚威王在郢都王宫隆重地召见了田忌。
    楚国的元老重臣济济一堂,悉数参加了召见。楚威王没有将越战当军国机密,而是采取了大张旗鼓的举动。一来,他要显示对田忌的最高礼遇。二来,他要着意营造一种“谈笑灭越,举重若轻”的氛围,以振作楚国衰颓已久的士气,给第二次变法铺路。当然,给了楚威王勇气的,还当首推张仪。半月以来,楚威王经过张仪反复的对比剖析,对楚国与越国的实力民心军情国情,都有了清楚的了解,精神大是振作。他相信张仪的评判:楚国灭越,确实是“牛刀杀鸡,一鼓可下”,除了胜利班师,没有其他任何第二种可能。
    身为大宾的田忌,却对大庭广众公然商讨大军行动很不以为然。
    神速与机密,历来是兵家的两个基本准则。除了有意给敌方释放假消息,任何军事机密都不应该在朝堂上公然商讨。当初在齐国,大战运筹除了齐威王之外,只有他与孙膑秘密定策,连丞相驺忌也不能参与。今日这郢都王宫,却聚集了二十多位重臣元老,以令尹昭雎为首,昭、景、屈、黄、项,楚国五大世族的首领与中坚人物全部到场。田忌不禁深深皱眉,看了一眼坐在楚威王左下首的张仪,古铜色的长脸既淡漠又困惑。
    其实,张仪事前也不知道楚威王要搞如此大排场。在他心目中,以何种礼遇召见田忌,在多大范围里商讨灭越大计,都是不需要他着意提醒的,说多了反而容易生疑。自己入楚本来就是匆匆过客,交换回田忌万事大吉,又何须多事?如今楚王要田忌统军灭越,他的担待便是全力相助田忌顺利战胜,不使生出意外。对于楚国事务,他绝不作任何涉及,楚威王问什么他回答什么,而且只说越国楚国的战事。及至今日入宫,见到如此隆重的场面,起初也颇觉意外。然则张仪毕竟豁达,转而一想,对楚威王的苦心便也体察了。更重要的是,在张仪看来,纵然事不机密,灭越大战也必胜无疑,又何须在如此细节上丝丝入扣地计较?看田忌的脸色,张仪便知这位秉性严正的上将军对自己心有不悦,却苦于大庭广众无从解释。好在田忌坐在楚威王右下首,与自己对面,便对田忌眼色示意无须计较,坦然应对便是。偏偏田忌眼帘低垂,浑然不觉,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张仪只好心中叹息一声了事。
    “诸位臣工。”楚威王站在整块荆山玉雕成的王台上开始说话了,“越国蛮夷举国犯楚,十五万大军向西压来。本王承蒙中原名士张仪鼎力襄助,请得田忌上将军入楚,统率我楚国大军迎击越蛮。今日恭迎上将军,是我大楚国的吉日。上将军将把整个越国奉献给大楚国,将给楚国带来土地、民众、荣誉与胜利!”
    “楚王万岁!”“上将军万岁!”朝臣被楚威王的慷慨情绪大大激发,高声欢呼起来。
    令尹昭雎从座中站起,高亢宣布:“楚王授田忌大将军印——”
    殿中乐声大起,四名老内侍抬着一张青铜大案,稳步走到大殿中央的王台之下。楚威王在肃穆的乐声中走下了王台,向肃立在大殿正中的田忌深深一躬,待田忌还礼之后,将青铜大案上的全套物事一一授予了田忌:一方大将军玉印、半副青铜兵符、一口象征生杀大权的王剑、一套特制的大将军甲胄斗篷。
    楚国与中原各国不同,出征的最高统帅称“大将军”而不是“上将军”。其间的差异在于,楚国大将军的爵位更高一些,权力更大一些。中原战国在相继大变法之后,权力体制已经相对成熟,将相分权也已经有了明确的法令。楚国则因为吴起变法的失败,仍然是“半旧半新”之国,权力体制多有旧传统。这种旧传统有两个基本方面,一是世族分治,二是重臣专权,后者以前者为基础。在最终以战争形式决定国家命运的战国时代,所谓重臣专权,更多地体现在最高军事统帅的权力上。由于这种差别,楚国的大将军更多地带有古老的英雄时代的遗风——言出如山,肩负国家民众的生死存亡与荣辱。在寻常时期,楚国大将军的全套权力,从来不会一次性地授予任何一个统帅。这是君主保持权力稳定的必然制约。但楚威王清楚地知道,田忌这次率军灭越是交换性的,田忌是要回齐国的。一次授予大将军全部权力,非但能激励田忌的受托士气,而且绝不会出现大权旁落,更能向天下昭示楚国求贤敬贤的美名,吸引中原士子更多地流向楚国,何乐而不为?田忌自然深知其中奥妙,所以也坦然接受了。
    按照礼仪,楚威王当场侍奉田忌换上了大将军全副甲胄斗篷:一顶有六寸矛枪的青铜帅盔,一身皮线连缀得极为精致的青铜软甲,一双厚重考究的水牛皮战靴,一领绣有金丝线纹饰的丝绸斗篷。一经穿戴就绪,本来就厚重威猛的田忌更显得伟岸非常,直似一尊战神矗立在大殿之中。
    “好——”众臣一片叫好,分外亢奋。
    “田忌谢过楚王。”田忌向楚威王深深一躬,这是全礼的最后一个环节。
    楚威王却并没有按照礼仪回到王座宣布开宴,他兴奋地打量着田忌,高声询问:“大将军,灭越大计实施在即,还需本王做何策应?”
    田忌已经将大战谋划成熟,也确实想对楚王提醒几个要点,但却都是准备私下与楚王秘密商谈的,看目下如此这般声势,楚威王的确与张仪想的一样——列阵一战便是了,完全没有与自己密谈定策的模样。此时不说,很可能就没有机会说了。想到这里,田忌肃然拱手道:“对越大战,乃楚国三十年来之最大战事,须倾举国之兵,方有胜算。田忌唯有一虑:楚国全部精兵南调,则北部空虚,须防中原战国乘机偷袭;以目下情景,与楚接壤的齐魏韩三国,都无暇发动袭击,唯有北方的秦国须做防范。臣请派一员大将驻守汉水、房陵一线,一保楚军粮草接济,二保后方无突袭之危。”
    田忌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楚国的元老重臣们一片目瞪口呆。
    在元老贵胄们心中,灭越大战的方方面面都是楚王早已经运筹好的,何有危险可言?如今田忌一说,似乎这场大仗还未必是那么有把握,好像还有后顾之忧,顿时神色惶惶起来,你看我我看你,人人露出了疑惑的目光。楚国打仗,兵员钱粮的大部分都要从这些世族的封地征发,没有世族的支持,王室根本不可能有独立大战的根基。此刻他们若心有疑虑,这灭越大计便要麻烦起来了。
    楚威王没有料到,田忌会提出如此一个事先完全没有想到的严重事实,赞同田忌所说么?很有些扫兴。断然否定么?田忌是天下名将,他有如此担心,定然不会是信口开河。楚威王阅历甚浅,这时对天下大势的确不甚了了,一时竟没了主意。猛然,他想到了张仪,转身笑道:“先生以为,大将军之言如何?”
    张仪洒脱地大笑了一阵道:“大将军多虑了。秦国目下刚刚从内乱中挣扎出来,民心未稳,急需安抚朝野,根本无力他图。况且秦国新军只有五万余,还要防北地、西戎叛乱,如何有军力南下偷袭楚国?大将军但举倾国之兵,一战灭越为上。分散兵力,不能彻底灭越,反倒拖泥带水,两端皆失。”
    “兵家法则,后方为本,但求防而无敌,不求敌来无防。田忌但尽所虑,楚王决断便是。”田忌很是淡漠,完全没有争辩的意思。
    楚威王经张仪一说,顿感豁然开朗,对田忌笑道:“大将军全力灭越便是。预防偷袭之事有张子筹划,定能万无一失。”
    “谨遵王命。”田忌没有多说,平淡地退到了自己座中。
    “开宴,为大将军壮行。”楚威王一声令下,钟鼓齐鸣,举殿欢呼,一场隆重热烈的宴会一直到华灯齐明方才散去。
    曲终人散,田忌向楚王、张仪辞行,带着一班司马匆匆赶赴军中去了。
    楚国东北部的原野上烟尘蔽日,大江中樯桅如林。
    越国大军从水陆两路大举压来。
    张仪走后,越王姒无疆与一班大臣将军商讨了整整两日,方才将攻楚的诸般事宜确定了下来。原先进攻齐国,北上的只有马步军,而今转而攻楚,自然要动用舟师(水军),不得不稍缓了些许时日。早年,只有楚吴越三国有舟师,而以吴国的舟师最强大。吴国舟师以震泽(太湖)为根基水寨,上溯入江可直抵云梦泽进入楚国,南出震泽则直接威胁越国。当年吴国大败越国,舟师起了很大的作用。后来越国灭吴,舟师也起了同样作用。吴国灭亡,越国接收了吴国舟师,水军规模便成天下第一。与吴越两国对舟师的重视相比,楚国尽管拥有天下最为广袤苍茫的云梦泽,舟师却一直规模很小,作用也不显著。根本原因,是楚国的战争重心一直在中原大地,舟师派不上大用场。
    这次,越王姒无疆大起雄心,要一举攻占楚国东北部江淮之间的几百里土地。这一带平坦肥沃,河流湖泊纵横交错,正是水陆同时用兵的上佳之地,越国舟师正好派上用场。议定大计,越王派出快马特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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