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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品娘子:夫人求圆房-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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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襄眼底一寒,又看了看江夏,然后转开了目光:“他自十四岁就开始学着管理庶务,在外边走动的多,自然结识的人也不少……”
江夏点了点头,等着他继续说,谁成想徐二少爷就说到这里不说了,淡淡道:“这一日事多,你忙碌一天也累了,歇了吧!”
哎,这人……咋这样呢?说半拉,留半拉,不带这样吊人胃口的!
江夏腹诽几句,却也不愿厚着脸打听,也就只能自己做做心理建设,自我宽慰一番,然后招呼人打水,伺候徐襄洗漱安置。她仍旧在临窗的榻上歇了。
之前,江夏还怕心里有事睡不着,谁成想头挨着枕头没多会儿,就睡得不知今夕何夕,又是一觉到天明。
这一天,大姑娘徐慧娘回来省亲,天不亮府中上上下下就起了,做起了最后的准备。
江夏自然也不例外,魏嬷嬷过来之后,她就去了小厨房。太太郑氏吩咐了的,今儿要多做几种点心,接待徐慧娘和景家小公子羡哥儿。
各种忙碌中,天亮了,太阳升起来了。
江夏被魏嬷嬷从小厨房里挖出来,亲自看着她换了一身梅子红的襦裙,又让彤翎重新梳了头,盘了个惊鸿髻,将大姑娘送的头面拿出来,挑了一支虫草菊花赤金簪,配了两朵宫制堆纱玉簪花,还要拿着铅粉胭脂往她脸上糊的,吓得江夏连忙说自己皮肤敏感,沾了这些就起泡,这才得以幸免,不过,最后,江夏还是迫不得已地在脸颊和嘴唇上用了点胭脂,以修正过于苍白的脸色。
这边刚刚是收拾妥当了,就有人从大门上传进话来,徐家大姑娘慧娘携孙少爷羡哥儿,已经登了船,晌午时分差不多就能到了。
魏嬷嬷一听,再顾不得江夏了,一边让她去二少爷屋里候着,一边匆匆去准备迎接的诸般事宜了。
被折腾了一回的江夏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心中不由腹诽,这知道的大姑娘是嫁了五品同知的公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姑娘做了王妃、贵妃了呢!回趟娘家折腾的这般人仰马翻,六神不安的!
好吧,她突然有些明白,为啥媳妇很难与大姑小姑搞好关系了。
这个折腾法,谁当媳妇也有意见。
好在,江夏没有做人媳妇的自觉,暗暗腹诽几句,也就安心地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谁成想,论起淡定来还要说徐二少爷,见了她丢过来一句话,竟是:“开始上课!”
江夏有些疑惑,这位与徐大姑娘不是亲姐弟吧?咋听说姐姐回来,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呢?真真是看不出半分喜怒来。
徐襄说完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江夏回应,不由疑惑地抬眼看过来,这一看,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胭脂不好!”
江夏下意识地抚了抚脸,摊手道:“没法子啊,我不想用的,是魏嬷嬷嫌脸色不好。”
徐襄默了片刻,转开目光,等着江夏准备笔墨纸砚的功夫,突然开口道:“让你受苦了。从今儿起,你夜里不用当值了,回房好好歇息。还有让魏嬷嬷知会大厨房一声,你的饭与我一起开吧!”
不用值夜,自然是好的。至于开饭一事,江夏是想了一下才明白的。
这是说,让她与他一起吃饭,吃饭水平自然也就比照他一样了?这算抬举她吧?
笑着道了谢,江夏道:“二少爷的心意夏娘领了,只是二少爷所用饭菜盐味儿太轻……”
不能说她不稀罕与他一起吃饭,就从味道上说吧。他的饭菜几乎不放盐的,正常人可没福享受。
徐襄抬眼看看他,微微拧了眉头:“让厨房做两样就好。”
呃,江夏无言以对,也只能默认了。
徐襄不慌不忙,淡定无比地给江夏上课,前两天学完了十个数字和十以内加减法,今天就开始学习两位数的加减。
教了没一会儿之后,徐襄的眼里透出一抹欣赏来:“倒是个心灵的!”
江夏嘿嘿傻笑,心道,姐学了十五年数学,却不得不从头学个位十位的加减运算……这得是多苦的命啊!
☆、58。第58章 这是一头狼(加更)
草草应付了徐二少爷的算术课。江夏与魏嬷嬷招呼一声,拿了针包,带了彤翎,再次去了大房。
临出院子,看见大少爷正看着小厮们搬运东西,目的地的院子在正院东侧,与徐宏徐襄兄弟俩的院子分列正院两侧。江夏听人说过,那边就是大姑娘徐慧娘出嫁前住的院子。
远远地看到江夏,负手而立的徐宏含笑点点头,江夏也自然地略一屈膝,就带着彤翎进了大房的院子。
大少奶奶躺在床上,气色比昨日好了些,看见江夏的眼神不再满是防备和警惕,甚至透出一丝亲近来。
“江妹妹过来了!”
江夏下意识地想要扑撸胳膊,好不容易才忍下来,强压着牙关的寒碜,笑道:“大少奶奶客气,夏娘可当不得!”
“妹妹怎么当不起了……”吴氏笑着寒暄道。
这一声声‘妹妹’叫的江夏手抖脚抖心肝儿都跟着抖,眼瞅见秋菊拿了脉枕过来,江夏自己伸手拉过吴氏的手腕,抬起手指按在她的脉搏上,然后直接询问起病情来:“大少奶奶今儿觉得可好些?可还见红?”
“还不是太干净,略有一星半点的。”吴氏回答了病情,倒是也不再寒暄客套了。让江夏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时,江夏屏息静气诊了脉,退开一步,让开地方,让秋菊上前伺候着吴氏躺好,端了炭盆子过来,又替吴氏撩了衣服,江夏这才取针消毒,然后再次行针,仍旧全部用补法,只不过,这一次的力度要弱一些,行针时间也稍短了些。
起了针,江夏一边将针装起来,一边道:“从大少奶奶的脉象看,基本无碍了。今儿行了这次针,下红之症也该停了。大少奶奶这几日一定要静卧保养,不能有什么大动作,也不能大喜大怒,情志太过激动,也可能导致胞胎不稳。另外,这饮食上……”
江夏想说‘野菜就不要吃了’,但话到嘴边被她生生咽了半截回去,略一沉吟道:“饮食上以清淡温养为主,粟米粥、五谷杂粮粥,虽粗淡,却最是补脾养胃,调补元气的,大少奶奶不妨多吃一些……”
捡着能说的交待了些,江夏也收拾好了针包,带了彤翎告辞离开。
大少奶奶唤了一声:“秋菊!”
“是。”秋菊应着,从床头的柜子上取了一只锦缎匣子过来,双手捧着举到江夏面前。
“妹妹救了我和孩儿两条命,姐姐嘴拙也不会说啥的,这是姐姐平日戴的一对镯子,就送给妹妹吧。东西不值什么的,就是表表姐姐这份心意!”
江夏瞥了吴氏一眼,笑着道:“大少奶奶这也太客气了,让夏娘怎么生受得起!”
“受得起,妹妹受不起谁受得起?妹妹快拿着吧,别嫌弃粗陋就好!”吴氏笑语连连地劝慰着,话说得急了,还有体虚气短的样子。
江夏客气了一回,也不再推托,大大方方接了,顺手交给彤翎拿着,她则笑着拱拱手道:“那夏娘就告辞了。大少奶奶好生将养,明儿我再来给大少奶奶行一次针。”
秋菊代大少奶奶送江夏出门,在院子里迎面遇上脚步匆匆的大少爷徐宏。
“劳姑娘受累了!”徐宏站定,目光盈盈地拱手道谢。
江夏垂眼曲膝,大大方方地回了一礼:“大少爷客气了!”
说着,江夏抬脚,继续往外走。
徐宏站在原地未动,在江夏与他擦肩之际,徐宏微笑着低声道:“徐宏乃是诚心致谢,那庞家……”
江夏直接打断他的话,微微含笑,道:“大少奶奶已经谢过了,大少爷就不必挂怀了!”
彤翎紧跟着江夏的,听到这话,很配合地举了举手中捧的锦缎盒子。
徐宏脸上的笑容一滞,抿抿嘴角还想说什么,江夏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微微颌首,带着彤翎径直去了。
在大房门口辞过秋菊,转回身来,江夏脸上的笑就散了。
徐宏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庞家……看来,得想法子尽快把越哥儿赎出来才行了。
直觉告诉她,徐宏这般背了人遮掩鬼祟的兜揽……另有所谋,别有用意!他在算计她!
徐宏生的不如徐襄好,却也绝对不算难看,穿着得体,行止有度之下,也完全能够称得上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可江夏莫名地觉得此人阴险狠辣,直觉这是一头狼,一头披了人皮的恶狼!
江夏很理智,也很谨慎,特别是到了这个陌生的地儿,她不得不谨慎了再谨慎,小心了再小心。
她就怕一个疏忽大意,就落到了人家挖好的坑里去!
回到二房,江夏接了彤翎手中的锦缎匣子,直接进了正房。
“大少奶奶真是,非得给了这个。”江夏一边说着,一边当着徐襄的面儿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是一对银镯子。只是,这一对银镯子,江夏恍惚有些眼熟……
不防备,从侧旁边伸过一只手来,徐襄取了一只镯子翻转了细看,然后斜着江夏道:“你有急事用银子了?”
☆、59。第59章 人是贱皮子
看着徐襄一脸捉贼拿著脏的笃定,江夏只是怔了一瞬,立刻果断承认:“是的。”
“我与小弟越哥儿幼年失怙,这些年姐弟俩算是相依为命……临离家前,小弟患病未愈,我不放心,就托了赵先生去给越哥儿看诊送药……”说到这里,江夏看了看徐襄,见他脸色不明,眉头也蹙着,也不知自己的话是不是会惹怒他,但说了开头,就不能不说结尾,“我也没有银钱,只有太太给的几件首饰,就取了对银镯子给赵先生,托他典当了,来支付诊金和药费。”
江夏说完,还想再去察看徐襄的表情呢,他却直接把镯子放回了匣子里,竟然就这么一言未发地转身走开了。
高高提着的心,就这么落了地,江夏还莫名有些不得劲儿。
人还真是贱皮子,非得训一顿骂一回才舒坦?!真是的!
江夏自我鄙视了一回,也就把之前那一点点担心和不得劲儿丢到一旁。转回心思,江夏好奇地拿起一只镯子,仔细地打量起来。
镯子是素银打造的蒜头贵妃镯,攒刻着牡丹富贵纹样,镯子里面却是光面的,没有任何标记……江夏有些意外,又仔细辨别了镯子的纹样,每一根线条都仔细辨别过,确认没有什么特殊的,能拿来做印迹的东西。
眨眨眼,江夏恍然扭头,气鼓鼓地瞪向悠然安闲的那位二少爷——他竟然耍诈!
这人顶着一个丰神俊秀、清俊文弱的皮囊,看着跟小绵羊似的,原来,本质却是狡猾奸诈的狐狸!
江夏很有一种自戳双眼的冲动啊!
愤恨地瞪视,人家却似乎根本不知道,也没有感觉一样,神态自若地拿着一卷书看着,神色平静无波,那飞扬的双眉,清瘦的脸颊,尖尖的下颌,淡色的双唇,衬着白生生的皮儿和黑鸦鸦的发,那简直就是自成一道风景啊,有木有?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俊,有木有?还带着一丝儿一丝儿的仙气儿,有木有?
……让她不由自主地泄了气,心中蠢蠢欲动啊,有木有?!
江夏很气馁,换了皮囊,芯子还是那个,还是那么没出息,看见美好的东西就忍不住流口水,就双手投降没了抵抗力……真是,没办法啊!
摇摇头,叹口气,江夏拿着那盒子转身就走!
“且慢!”刚刚老神在在,一言不发的徐襄却突然开口。
江夏心头一突,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同时,脊梁上有些冒凉气儿,嗖嗖地。这是想起来教训她了?
略一迟疑,江夏就鼓起勇气,凛然回头——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小女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她还就不怕了,爱咋咋地!
“二少爷有何事吩咐?”声音却无比谦和轻柔,脸上的笑容也如外头的春日阳光,温暖灿烂,明媚无比!
徐襄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意外,很快又变换成了浓郁的兴味,眉梢微微挑了挑,就把脸色重新回归了冷淡,道:“去把你那镯子赎回来!”
江夏脸上的笑瞬间凝滞。什么意思?赎镯子?
脑子转了几转,她才想起来,貌似古代有个破规矩,闺阁之物是轻易不能流落在外的,否则于名声有碍!就是一群心理变态的大男子主义爆棚的男人弄出来约束女性、控制女性的东西,不仅是迂腐,还腐臭不堪!
她是不在意这些破规矩的,也没打算遵守。但时也势也,人在屋檐下,只能先低头,听人家的吩咐行事。
可问题是,她身无分文,拿啥去赎?
镯子典当的银两已经交给赵一鸣花用,就是有剩,也不够赎金了。她手里是还有太太和大姑娘给的些首饰,可镯子不能典当,其他的首饰自然也不能当啊……
愣了愣,江夏抬起手来拍向自己的额头。
啪地一声,额头剧疼,江夏却看着手中的匣子,咧开了嘴。
她的首饰是不能流落在外,其他人的……
转眼看了看徐襄,江夏撇撇嘴,转身往东暖阁里放镯子去了。
这赎当呆在府里可不行,那就是说,她可以趁着赎镯子的机会上街逛逛去?!哈哈!
想及此,江夏的喜气根本掩不住,眉花眼笑地道:“今儿大姑娘回来,怕是不能得空……我明儿再去赎镯子,可好?”
稍加试探,这丫头心思单纯的很,关键是并不存心欺瞒什么,这个表现让徐襄很满意。
正心情好着呢,突然看见那丫头不明所以地傻笑起来。凭徐襄的心机,也不过略一转圜,也就了解了江夏欢喜的缘由。赎镯子显然不至于让她傻笑成这样,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出门!
突然间,徐襄的好心情云消雾散去,脸色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目光却沉了沉。
难道,她就这么想离开徐府?
☆、60。第60章 低调的慧娘
江夏根本不知道徐襄想了些什么,或者说,她心里存着离开徐家的念头,对徐家诸人,包括徐襄在内,并没有太过在意和用心。
没有得到回答?有什么关系!反正这别扭孩子常常这样,她就自动当他默认好啦。
江夏根本没理会徐二同学的小性子,喜滋滋的奔着小厨房去了。为了能够顺利地出去,她这会儿也要好好表现。可别出什么差错,惹怒了郑氏,让上街的机会泡了汤!
从现代穿过来的江夏明白,想要离开徐府,自己讨生活,首先就是要熟悉这个时代的一切,包括社会环境、伦理意识、法律法规和道德规范等等等等,当然,还要熟悉街面上的种种,包括物价消费水平,各行各业的发展状况……
她初步估算过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离开徐府时应该能够攒一点银子,到时候,她可以开一爿小店,做点儿小生意,糊口也养家——她离开徐府不但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夏娘的弟弟越哥儿呢!
她不打算凭借医术谋生。
不说这个时代,女子行医会不会被看做异类,遭受排挤。就说她无根无凭的,太冒尖儿了绝不是好事,说不定反而成了招祸的根苗。
离开徐家后,还是寻个低调的小生意谋生,先安身,才能立命!
一边转着心思,江夏手上的动作也片刻不停,不过片刻,就弄了澄面,和了面,开始带着枝儿、彤翎、翠羽一起做船点。
船点乃是江南特色,古代文人墨客乘船游玩时所带的随船点心,以选料考究、制作精美、造型艺术、口感极佳而闻名,被称为江南船菜的‘阳春白雪’。她既然想表现表现,自然要拿出点儿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江夏很有自知之明,她不是专业的点心师傅,做不出太精美的造型来,就带着丫头们做了相对简单的两种造型,一种是‘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的白鹅;另一种则是‘两只耳朵竖起来’的小白兔,白鹅填了豆沙馅儿,小白兔填了枣泥山药馅儿,做成之后,又在盘子上点缀了芹菜丝儿做的清波和南瓜泥做的胡萝卜,三个丫头简直看傻了。
特别是枝儿,再看江夏的眼神,已经是看偶像一般的痴迷和崇拜了。
“姑娘这心思也真是……”翠羽半晌发出一声感叹来,却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词语表达。
枝儿和彤翎却连连点着头附和着,她们也同样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和表达了!
船点是要现蒸了才好吃,江夏做的这些就是试验品,放进锅里蒸上,就听着外头报了信来,说是大姑娘带着小少爷已经在码头下了船,改乘了轿子,最多两刻钟就该到了。
江夏叮嘱了三个丫头接着捏船点,匆匆离开小厨房,回了正房
她得回去看着徐襄,可别姐弟俩久别重逢激动过了,发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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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岔镇的水码头虽然不及临清府那般千帆蔽日、百舸竟流,却也规制整齐,有不少舟船刻意避开大码头的壅塞,特意在此停泊打尖儿,补充蔬菜粮米诸般。
那大姑娘嫁的景府,乃是临清府的同知府上,正五品官员,在这一方也算是数得上的官宦人家了,自然气度不同。
徐氏慧娘本就是个心思灵透的人物,嫁进景家几年,见识眼界又与往日不同,收了一般乡绅富户的那股子浮夸虚荣,刻意地低调起来。
她这次回乡省亲,一是无心招摇,二来也确实路程不远,故而没有摆那官府家眷的谱儿,没动用同知府的大船,只乘了一艘厢式客船,却也周以雕栏,覆以锦帷,又有那衣裳鲜明,神色倨傲的随从仆妇前后随扈,即便是那乘船的船工,也穿着整齐,与那平常行船人家不同。
徐家大总管许平一大早就带人来了码头,备好了暖轿候着。接到徐氏慧娘在临清启程的消息,大少爷徐宏也骑马赶到了码头,迎接这位出嫁的妹子归家。
船靠上码头,船家和随从们搭好踏板,景谅才扶着妻子出了船舱,离船上岸。
徐宏满脸带笑,脚步匆匆地迎上来,隔着老远就拱手叫道:“进贤!妹妹!”
景谅自然也作揖回礼,口称兄长。徐氏慧娘却只是遥遥福身,却没有出声。
徐宏几乎接过跳板去,亲自躬身引着妹妹妹夫上了岸,那边大管家早就把暖轿停好,大姑娘一踏上岸来,早就赶过来候着的魏嬷嬷和马嬷嬷就双双迎上前来,一番请安问候寒暄,羡哥儿被被奶娘抱上来,与大舅舅请安见礼。
羡哥儿未满两周,仍是懵懂年纪,穿着大红虫草纹织锦袍子,裹在一袭猩猩毡斗篷里,戴着风帽,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来,骨碌碌转动着,看着码头上挤挤挨挨站着的一干人,竟没有半丝儿惧色,反而透出满眼的兴趣和好奇来。引得那徐家上下人等一阵的称颂赞叹,都说这官家的小公子就是不同。
听娘亲让他见礼,小东西就在奶娘怀里,抱着两只小肉爪子拱手作揖,糯糯地叫:“皱……皱……安!”
小包子说话还不利落,只能一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却格外地讨喜。徐宏笑开怀连声赞叹不说,周遭的婆子丫头们,又是一番赞颂。更有那逗趣的,上前来给小公子见礼请安,于是请安声纷纷乱成一片。
☆、61。第61章 病号该是什么样(加更)
在一片请安声里,羡哥儿被递进暖轿中,交由他娘亲带着。
那奶娘和其他婆子丫头,还有大姑奶奶慧娘的行李箱笼,自然都有徐府的马车接着。徐宏和景谅二人骑马在头前引着路,一行人逶迤蜿蜒着,徐徐回转,往徐府这边行来。
虽然嫁的不远,出嫁女却轻易不得回一趟娘家。
坐在暖轿之上,徐慧娘忍不住把轿帘子悄悄挑开一丝,透过这条缝儿看一眼自己的出身地。
论起繁华,三岔镇自然无法与临清府相比,但青石街道、青砖院落,夹着沿河的嫩柳如烟,清波徐徐,小小的镇子别有一番恬静和祥和。
徐慧娘只看了几眼,就放下了轿帘子。并非她看够了,只是怕怀里的孩儿吹了风受了寒。
羡哥儿生的胖乎乎的,身子骨也挺结实,慧娘却仍旧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放下帘子,还下意识地摸了摸儿子的小手凉不凉。
“娘……姥家!”小东西显然心情不错,一双黑亮的眼睛里扬着欢喜。
“嗯,去姥姥家,看舅舅!”慧娘跟儿子说话,不知不觉地放柔了语气,“你舅舅生病了,娘带着羡儿回去看舅舅,羡儿可知道怎么做?怎么说?”
“嗯,知道!”羡儿用力地点着大脑袋,“姥,磕头。皱(舅),问安!”
“哈哈,羡儿真乖,知道要给姥姥磕头,还知道给舅舅问安,羡儿真懂事,羡儿是娘亲的乖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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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里,江夏看着魏嬷嬷找出来挂在床头的锦袍、玉带,半晌无语。真穿上这一身,徐慧娘还不以为是娘家人扯谎呢!最不然,也会认为是夸大了病情!
转眼看向徐襄,江夏嘴角挂着一丝苦笑道:“二少爷,叫丫头伺候你穿上嬷嬷备下的袍子?”
徐襄瞥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得,这别扭孩子的脉搏她也摸准了,不做声就可以任她发挥!这会儿,江夏完全忘记了之前许多次,她都把不做声当默认的。
“芷兰!”江夏叫了芷兰过来,直接将那湖蓝色锦袍递过去,“替二少爷寻一件夹袄子来,哦,有没有那种披着的……”
芷兰疑惑道:“大氅……斗篷……道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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