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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从懿而终-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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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朽是佟图赖老大人赏识,在江宁城投奔他老人家踏上仕途,这一辈子在南方四处为官,现在能够回到这里养老,实在是皇上的恩赐——或许……也是天意吧!”回首一生,活了将近百年的佟国器不禁心生无限感慨,“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我这个不折不扣的‘游人’能够在此终老,也算无憾了。”
  “中丞累了,您好好歇着吧,朕就不打扰了。”康熙见佟国器的脸上已经血气尽失,便与佟懿儿一道起身准备离去。佟世南登时会意,将康熙一行送出僻园。
  “倘若老人家想要按照天主教的习惯料理后事,你尽管操办便是,朕会嘱托曹寅前来协助。”临走之前,康熙仔细叮嘱佟世南一定要让佟国器遂心而逝,他听说过洋教的规矩,怕地方官干预,特意想出让曹寅保驾护航的法子来。
  当日夜里亥时,佟国器与世长辞,康熙赐丧葬银两,以二品官员礼葬。
  “儿臣给额涅请安。”快马加鞭赶回紫禁城的胤俄踏入永寿宫门的一刹那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直用“生病”的理由威胁胤俄的和卓,这会子是真的病入膏肓了。他颤抖的双腿扑通跪地,豆大的汗珠一股一股地往外渗。
  “八贝勒您回来了!贵妃娘娘这些天一直念着您的名字呢!”端着盛了热水的铜盆进屋的如吉已经照看和卓好些天了。她将铜盆搁在木架上,叹了口气道,“原指望天气暖和些贵妃娘娘的病可以好转,谁承想……”
  “您出去吧,我自己的额涅,我自己照顾!”胤俄攥紧拳头站起身来,忽然挡住如吉的视线,语气十分冰冷。
  “八阿哥您这是——”如吉虽然不大喜欢和卓,但这些天来她也是一丝不苟地遵照佟懿儿的嘱托照顾和卓的,现在被胤俄这般对待,令她十分错愕。
  “德妃娘娘,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请您赶快离开这儿!”胤俄只觉得与佟懿儿过从甚密的如吉只怕没安什么好心,满脑子想的都是让这个女人尽快消失,“那……既然八阿哥已经回来了,就好生照顾贵妃娘娘吧——我、我就不打扰了。”如吉身为一宫之主,到底是个有骨气的,当即带着贴身的宫女离开,不愿自取其辱。
  “德妃额涅,您……您怎么了?”走到永和宫门前,如吉的眼泪到底止不住流了下来,守候多时的胤禛见了,忙上前关切地问了一句。
  “啊……四阿哥您来了——”见是胤禛前来请安,如吉的心情好了许多,忙擦擦眼角引他进屋道,“等了好一会儿吧?”
  “倒没有多久,值班的事办完了,想着来看看您——贵妃额涅的身子如何了?”胤禛猜想如吉定是从永寿宫回来,不免也关心起和卓的病况。他扶着如吉坐下,亲手倒了一杯清茶奉上,“您这些日子辛苦了!”
  “哦……谢谢四阿哥,今儿……今儿八贝勒回来了,现在是他在照顾着。”在喝水的间隙,如吉正可以掩饰内心的委屈,把眼泪流在杯子里,装作一切如常。
  “那……您就好好歇几天,也别太累了。”胤禛不用猜也知道,以胤俄那样跋扈嚣张的性格,是极有可能给如吉难堪的。但现在如吉显然打算替胤俄留面子,胤禛必须顺着这个台阶下,“八贝勒回宫照顾生母,是人人称赞的大孝之举,也可以让您喘口气——明儿儿臣带弘晖初霁来给您请安可好?”
  “那敢情好啊,我也好久不见两个孩子了!”喜欢孩子的如吉听说这个好消息,方才的不悦果然消失了大半,“你家福晋什么时候生?快了吧?”
  “等汗阿玛他们回銮,松贞和二嫂差不多就该瓜熟蒂落了。”说起这些高兴的事,如吉果然一扫阴霾,胤禛不禁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才回来啊?”胤俄在永寿宫呆了整整一夜和卓还不见苏醒,实在顶不住了便告辞回府准备小憩一会儿,刚进府门,怒气冲冲的扎克善拦在门口,不让他进门。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额涅是你婆婆,你怎么也不去照顾?!”胤俄见扎克善竟还有脸对自己发脾气,一时怒发冲冠,一手将她摜倒在地,“还有本事冲我发火?!”
  “你……你凭什么打我?!”扎克善一时没站稳摔倒在地,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受过这等气,立刻在地上打滚撒泼哭道,“还……还有没有天理了呀!在外头风流成性,回到家里欺负我……日子没法过了!”
  胤俄困得不行,哪里还有心思搭理她,只由着她哭闹,丫鬟婆子们围了一堆劝,扎克善渐渐发现没什么用,也就抽抽嗒嗒地起来了。
  扎克善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姑母济兰能够早些回来——在她看来,这偌大的紫禁城也只有济兰能为她指点迷津了。
  她不知道的是,躲在书房里辗转反侧的胤俄也无比思念着远在江南的济兰,在他看来,如果现在照顾和卓的人是济兰,那和卓肯定早就平安无事了。


第190章 黄粱一梦
  “额涅……额涅您醒了?!”翌日胤俄又在永寿宫和卓榻前守了半晌, 终于见得和卓的眼皮动弹了两下,不禁扑上去握住她的手兴奋不已。
  “胤俄……你——你怎么回来了?!”第一眼看到日思夜想的儿子时,和卓脸上并无半分欣喜, 她很想努力支起身子,却已无半点儿力气, “难……难道你又惹了祸事, 被你汗阿玛撵回来了?!”
  “没……没有啊!”虽然胤俄的确在江南惹事,但此次回京与他闯祸无关却也是实情, 回答和卓的质疑时,胤俄倒真理直气壮了起来, “儿臣听说额涅身体欠安, 立刻日夜兼程赶回来了——不……不信的话,等舅舅回来您问舅舅!”
  “好……额涅宁愿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你真的懂事了。”和卓觉得此时此刻能见到儿子的人影,对她而言已经是极大的惊喜, 她当然宁愿相信胤俄说的话句句属实, 哪怕是做梦时让她省省心也好。
  “给八福晋请安!”宫女们请安的声音在胤俄背后响起时, 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下意识地握了握和卓骨瘦如柴的手,似乎希望从和卓这里获得一点儿勇气。
  “给……给额涅请安!”扎克善扑通一声跪在胤俄身后,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哭腔。
  “我……我这不是还没死么?!你在那儿嚎谁的丧?!”和卓最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 见扎克善这副模样, 自然气不打一出来。
  “额涅……八阿哥、八阿哥他打我!”昨日一番推搡, 扎克善的人摔倒在地, 手肘碰紫了一块, 为了好到和卓这里伸冤, 扎克善免不了把自己受伤的地方“加工”了一下,使紫胀的地方看上去更显眼,“您……您要替儿媳做主呀!”
  “扎克善,你不要得寸进尺!”胤俄回头小声呵斥了一句,头上开始渗出汗珠,转身哄了哄气得面色发青的和卓道,“儿臣……儿臣昨天回府时太累了,没空搭理她——她自个儿摔倒了,现在跑到您这儿诉苦来了,您别往心里头去!”
  “你不要睁眼说瞎话了,以为我扎克善娘家没有人好欺负是不是?”扎克善自打从布在胤俄身边的眼线处得知胤俄在江南做下的荒唐事,心里一时万念俱灰,只觉得当初嫁给胤俄完全是个错误,到这会子已经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了,“你敢不敢把你在江南做的那些破事告诉额涅?”
  “你给我住口!”胤俄一个猛子站起身来,拽住扎克善的衣襟凶神恶煞地警告道,“你想气死额涅是不是?”
  “是你气死她老人家还是我?还有没有天理了?!”扎克善越发委屈,努力挣扎试图挣脱胤俄的手掌。
  “胤俄,你松手!让她说!”和卓从扎克善的话语中听出此事大概非同小可,立刻让侍女将自己扶起,勉强靠在软枕上,用尽身体最后一点力气发出声音。
  “回额涅的话,胤俄他在江南与歌姬玩闹,被汗阿玛软禁了,听说您生病,他才有机会脱身呢!”和卓的训斥让胤俄彻底怂了,他一松了手,扎克善便像回到水里的鱼一般使劲扑腾,巴不得把所知道的一切统统告诉和卓。
  “扎克善说的……可是事实?!”这样的事情太符合胤俄的性子了,和卓两眼一黑,只觉得万念俱灰。
  “汗阿玛说了……此事不能传扬出去,她……她不可能知道!”胤俄对扎克善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的做法感到非常厌恶,心虚之中还不忘指责。
  “我只问……是不是事实!”和卓将手边的一只玉如意砸向胤俄,自然是没有砸中,只磕在凭几的一角显出裂纹来。
  “儿……儿臣不孝!”胤俄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遭,只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地认错。
  “孽……孽子!”和卓仰天长叹一声,一头栽倒——她希望自己登时死了才好,眼前一片漆黑,再也没有未来了。
  “佟懿儿,我真……我真羡慕你呀!”御舟返程行至德州,这夜月明星稀,佟懿儿一人坐在船窗前枕着一册古书瞌睡,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塔……塔娜姐姐?!”塔娜的出现着实吓了佟懿儿一跳,“您……您怎么在这儿?”
  “我离开的时候,你为了让我好过一点,骗我说怀孕的不是你,是如吉——我一度以为,我还有机会的,于是不惜请道士做法让我在我的胞妹身上重生。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赢不了你。”塔娜的影子渐渐与和卓合二为一,她叹了一口气,幽怨道,“可我不明白,我究竟输在哪里呢?”
  “你……你想得到的是什么?”本身就是穿越而来的佟懿儿对塔娜重生为和卓的事自然很容易接受,听完她的疑问,佟懿儿依旧心静如水,反问了一句。
  “我的阿玛是四大辅臣之一,我们是开国元勋的后代,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延续家族的荣耀?”塔娜挺直腰杆,理直气壮地看着佟懿儿的眼睛道,“而你……你只不过有个好姑母罢了!”
  “现在你有了胤俄,他不正好延续你们家族的荣耀么?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跟你争什么——皇上选我做大清的皇后,自有他的考虑。”佟懿儿说的也是肺腑之言,“你的心思我一直都懂,我很佩服你为家族的坚持,这一点,我望尘莫及。”
  “是啊……可你给了皇上他最想要的东西——一颗真心。”塔娜呵呵一笑,笑出了自己的眼泪,“在这紫禁城里,没想到真心还能把皇上抓得牢牢的!我错了……自打皇上扳倒了我义父,我一直以为帝王是没有真心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有永远的利益——可你是个例外。”
  “你从来不敢走进皇上的心里,只能揣摩圣意。可是我敢。”佟懿儿知道,这也许就是三百年前和三百年后的思维差异,她理解塔娜。
  “我的阿玛得罪过皇上,他能让我进去吗?”然而塔娜的质问却让佟懿儿一时哑口无言了,“他是君,我们是臣——你不一样,你跟他有血脉之亲,他把你当亲人,你当然办得到!”
  “胤俄……胤俄是他的至亲,你还有机会的——”佟懿儿感觉和卓与塔娜重叠的身影渐渐模糊,她努力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是却无法触碰。
  “胤俄这孩子如今冥顽不灵,不要说皇上,就是我……也对他无能为力了——是我过去太纵容他了,是我没有把握机会。”塔娜摇头叹息一声道,“佟懿儿,我愿赌服输了。”
  “不……一定不是这样的,他还有改邪归正的机会,你……你别放弃他!”看着塔娜的影像一点一点淡出,佟懿儿不免于心不忍,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却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一声春雷将她惊醒,她坐起身来,满头大汗。
  “启……启禀皇上,京城来消息,贵妃娘娘病危了——”就在佟懿儿惊醒的同时,康熙从顾问行处知道了和卓病重的消息,当即决定火速回京。
  “胤禛,贵妃的身子怎么样了?”因为事情紧急,康熙便叮嘱胤祉等在后面陪着太后的銮驾慢慢返京,自己则与佟懿儿一道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紫禁城。刚刚又得一子的胤禛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坐月子的松贞,这几日镇守永寿宫看着太医斟酌用药,寸步不敢离开。康熙与佟懿儿进得永寿门,胤禛即在门前迎接了。
  “回汗阿玛的话,太医说……说不大好。”胤禛领着康熙与佟懿儿进入屋内,太医们焦头烂额的神情似乎比胤禛的话更有说服力。想起前些日子那个有些荒诞的梦,佟懿儿的心凉了半截。
  “胤俄呢?不是说要他回来照顾贵妃么,他人呢?”康熙环顾四周也没看见胤俄的身影,原本就铁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回……回汗阿玛的话,八弟他——”胤俄与扎克善的夫妻矛盾矣闹得满城风雨,胤禛当然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告诉康熙与佟懿儿和卓病情恶化的真实原因,但康熙问到此处,胤禛却不知如何措辞了。
  “算了——现在不是追究胤俄的时候,还是和卓妹妹的病要紧!”佟懿儿看出胤禛的为难,赶紧牵了牵康熙的手圆场道,“咱们先去看和卓妹妹吧!”
  听了佟懿儿的话,康熙果然将胤俄的事放下不表,胤禛不由向佟懿儿投去敬佩和感激的目光。
  “和卓,和卓——朕回来了!”康熙走近和卓身边时,已经能感到她的气息相当微弱了。他握住她骨瘦如柴的手,在她耳边低声呼唤。
  “皇……皇上——臣……臣妾对不住您——”和卓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完全凹陷下去,看见康熙,她沙哑着嗓子,欲哭无泪。
  “朕不怪你,朕也从来没有怪过你阿玛,你已经很好了。”康熙将嘴唇贴近和卓的耳朵,悄悄说了一句,尽管声音很轻,但佟懿儿听得一清二楚,她流下泪来。
  “谢谢皇上……是臣妾,是臣妾不了解您——臣妾这一生做错的事……太多了,希望来世——”和卓现在说的话,让佟懿儿不由自主联想起塔娜在梦中所说的字字句句,她只能默默地听着,不发一言。
  “唉……还是,还是不要有来世了罢!”
  谁也没想到,这个骄傲一生的女子竟在人生的终点说出这样一句遗言。


第191章 庭训格言
  双膝跪地, 向康熙叩首请罪。
  “懿儿你起来——”康熙原本沉湎于深深的自责之中,没有半分责备佟懿儿的意思,现在她这样的反应让他吓了一跳, 赶忙伸手将她扶起,“这些年你为和卓母子所做的一切, 倘若朕看不见, 便是睁眼的瞎子了!”
  “懿儿只恨自己当初还是太心软了,总以为胤俄是和卓妹妹所生, 懿儿干涉太多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等懿儿意识到不得不干预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佟懿儿当初也只是拿着胤俄殴打满都护的秘密做威胁约束了他一些时日,日子久了她才发现这对一贯无法无天的胤俄其实毫无效力。
  “身为皇后, 你自然有你的难处——干预会惹麻烦, 不干预又于心不安,朕明白你的难处。这事儿原该朕来管教更合适的。”康熙牵着佟懿儿的手,边安慰边思忖道, “现在悲剧已经发生了, 咱们在这里追悔莫及, 和卓也不可能死而复生——依朕看,当务之急是如何教育胤俄他们悬崖勒马,亡羊补牢, 这样才能告慰和卓的在天之灵啊!”
  “您说的是, 懿儿这些日子一定好好思量, 争取拿出个好法子出来。”康熙的话使佟懿儿意识到现在远还没有到只能流眼泪的时候, 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擦了擦眼角, 感觉自己更有力量了一些。
  “给额涅请安。”将和卓安葬至妃园寝的事情办妥后, 佟懿儿方才得空与胤禛夫妇见面,胤禛与松贞夫妇二人带着一些滋补品来承乾宫请安,二人与佟懿儿一样都有些疲惫。
  “松贞你刚生产完就遇上宫里有丧事,这些日子真辛苦你了。”佟懿儿离宫时,身怀六甲的松贞还是珠圆玉润的,肤色亦白里透红,如今她整个人似乎瘦了一圈,脸上的红润也不过是脂粉带来的一抹亮色罢了,看得佟懿儿不免心疼。
  “松贞不碍事,倒是您看着清减了许多,要保重身子才是啊!”松贞听胤禛说起佟懿儿一回宫连气都不曾喘一下便料理起和卓的丧事,心中便一直牵挂着,生怕佟懿儿吃不消,“阿玛听说您近日辛苦,特将汗阿玛前些年赏赐的上好辽参托我送来。”
  “费扬古将军这就是见外了——皇上赏赐辽参给将军,是想着他过去为大清鞠躬尽瘁落下一身病,想让他好好补补的。松贞丫头你要是还肯听我的话,就把这东西拿回去!”佟懿儿摆了摆手,吩咐玉衡将收到的辽参原样奉还,“你阿玛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既然额涅执意不肯收,那松贞便带话回去了,多谢额涅对阿玛的关怀。”松贞见佟懿儿不收,知道也强求不来,便让侍女收好作罢了。
  “新出生的小阿哥还好吧,听皇上说已经赐了名字上玉牒了?”皇宫中新丧的阴霾还得用新生命的诞生来驱散。佟懿儿喝了一口茉莉花茶,言语中有了一丝喜悦的口气。
  “说来也巧,咱们家的二阿哥和二哥家的大阿哥也是有缘,竟都是四月二十八日生的,前后就差半个时辰,连生辰八字都一样!”说起刚刚出生的小阿哥,胤禛的眼睛立刻变得神采奕奕,“咱们家的大些,叫弘音。二哥家的,汗阿玛也赐了名字叫弘旻。”
  “那敢情好啊,这真是两个孩子的好缘分了!”这两个孩子的名字对熟悉历史的佟懿儿来讲完全是全新的了,但是现在她已经完全不介意,只打心眼里为两个孩子高兴,“弘晖和初霁还好吧?现在你们照顾三个孩子会不会太辛苦了,干脆让他们养在我身边吧。”
  “弘晖和初霁常跟我念叨您呢!您要是不嫌孩子们吵肯带在身边,那真是我和四阿哥的福气了。”松贞听佟懿儿这意思,八成是想让儿孙承欢膝下的。善解人意的松贞赶紧顺着佟懿儿的话往下接,表示十分愿意让弘晖与初霁进宫陪伴祖母。
  “现在你们十三弟跟着法海读书,靖月那丫头一门心思都在策凌那小子身上,我这承乾宫好久都没有孩子的欢声笑语了。这下可好,又来了两个鬼灵精!”随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佟懿儿一方面深感欣慰,另一方面却又有一丝怅然若失之感。和卓的忽然离去让她更添惆怅,也许孙子孙女们的陪伴能让她获得慰藉。胤禛与松贞看着佟懿儿笑中带泪的表情,对她更多了几分理解,当即决定次日便将两个孩子送进承乾宫陪伴佟懿儿。
  “姑母……您说,汗阿玛会因为额涅的事怪罪我么?”和卓的丧事办完,胆战心惊的札克善三天两头就往翊坤宫跑,这日一面替济兰揉肩,一面小心翼翼地试探。
  “我说侄女呀,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前些时的丧仪上,济兰已经把该为和卓流的眼泪流完了,现在她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一点做长辈训话的样子,不由刻意学着当年和卓的模样斜倚在贵妃榻上傲慢道,“那种放不上台面的事,皇上秘而不宣肯定是有道理的,你倒好!就为着自己心里头一口恶气,跑到你婆婆跟前告状——就算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别人会这么想么?”
  “我……我哪里知道她老人家为着这一句实话就过去了——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听济兰这一番分析,札克善心里显然更加慌乱了,她满腹委屈,一抽一嗒道,“要……要不是胤俄把……把我气昏了头,我也不至于慌不择路,口不择言啊!”
  “以皇上一贯大事化了的性格,他倒未必会把你怎么样,何况他还得顾着安亲王府的佛面。”札克善现在的惊慌失措正是济兰所期待看到的,她做出一副一切为了札克善着想的模样,仔仔细细地帮她分析起目前的局势来,“我只是担心……八阿哥他恐怕——”
  “姑母想说什么但说无妨,我……我扛得住。”胤俄自打和卓去世后便没有再与札克善说过半句话,夫妻俩长期分居。听济兰说起胤俄来,咋咋呼呼的札克善忽然停了替济兰揉肩的手,连呼吸也屏住了。
  “咱们甭管事实如何,贵妃娘娘去世的事在八阿哥眼里多半还是你的过失——何况嫁给他这些年来,你连一儿半女也不曾替他添,万一他一个不留神把你休了,你以后可怎么办?”济兰深知要想为胤禟拿去胤俄这个障碍,眼前这个当年自己布下的棋子就显得至关重要,她摆出一副替札克善忧虑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跟她分析利害,“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胤俄怎么着也不能甩开你,明白吗?”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札克善果然被济兰的话唬住了,她瞪大眼睛盯着济兰,仿佛抓着的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得先服软,说你听到那些风言风语都是捕风捉影,是有人挑唆,没想到气死了贵妃娘娘,你现在追悔莫及。”服软是济兰在和卓面前惯用的伎俩,如今教起札克善,济兰自然是如鱼得水,“现在皇上若要追究此事,你愿意替八阿哥承担所有罪责,八阿哥回来就是照顾贵妃娘娘表孝心的,一切都是你听信谣言。”
  “这……这样一说出去,汗阿玛还能饶了我吗?”一向跋扈的札克善听说自己需要承担所有罪名,心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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