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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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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人为之酸鼻,叹息道:“这是人间惨事,我怎能不管?”

他先救醒绿珠,说:“姑娘,清醒清醒,你母亲受了伤,快帮我照顾你的小弟,我好专心救人。”

姑娘爬伏在乃母身上,哭了个天昏地黑。

他一把将姑娘拉开,大叫道:“你再哭哭啼啼,可就误了你娘的性命了。你要打起精神来,莫令生者抱憾死痛衔哀。”

姑娘悚然一震,止哀拭净流痕,替乃母捏人中。青年人取下了一只酒葫芦,不容分说,灌了禹嫂一口酒,察看她全身上下,说:“伤在胁下,已透肋膜,需上药裹伤,右足踝已碎,需上好的接骨药方可挽救。快,在下找地方安顿令堂上药。”

“上游有一座村子。”姑娘含泪叫。

青年人抱起禹嫂,姑娘抱起乃弟,奔向小渔村,四名轿夫也跟来了。

村中开始有人走动,村民一个个胆战心惊。找到了村主,村主慨然供给他们一座草房安顿了。

天色已晚,村主热心地送来了松明茶水等物。姑娘取来了轿中的包裹,取出了不少药瓶药罐膏丹丸散俱全。

青年人一怔,问:“姑娘,你像是会医道的人呢。”

“家父是杭州的名医,贱妾略知歧黄。”姑娘沉着地答。

“哦!看来姑娘自己可以处理,那么,在下去料理死者的后事。”

他用五十两银子请来了十余名村民,将留在渡头的十二具尸体搬至江滨放好。等姑娘替乃母裹好伤,方前来认尸。六名仆人,留下了五具尸体,另一具是侍女的,只不见禹德的尸体,大概已经逃脱了。

姑娘坚持不报官,村主也不愿打官司。

青年人只好不加过问,给了村主一百两银子,请村主派人挖坟。六名忠心耿耿的义仆分别掩埋,托村主准备墓碑。另五具凶手的尸体做了一坑埋了。

李光中的尸体,则请村主加以暂时照顾,以便日后李家的人前来收尸。直忙至半夜,方回房歇息。

青年人在外面露宿,替她们护法。

次日一早,打发一乘山轿回头。村主送来了早膳,席间双方总算找到机会交谈。

青年在一旁的矮几进食,向神色萎顿的禹嫂问:“大嫂,昨天的事,在下能问问其中详情么?”

禹嫂凄然涕下,语不成声。

姑娘脸色苍白,拭泪道:“恩公,一言难尽。贱妾姓禹,家父是杭州的名医……”

“哎呀!令尊是不是安国坊济世堂的禹郎中鸣远公?”

姑娘大惊,站起戒备地问:“你……你知道我们?”

“知道,在下从杭州来。是外乡人,在杭州听说过令尊的事。”

“恩公是……”

“但不知道追杀你们的人,是何来路?”

“是家父的师兄幻剑池琦派来的爪牙。”

青年人冷笑一声,道:“我不该问你们的恩怨是非,但池琦派人追杀孤儿寡妇,太不像话,哼!”

“月来我们东藏西躲,满以为风声已过,没想到……”

“禹大嫂,你们准备到何处安身?”青年人问。

“贱妾准备到江西南昌,或者到福建延平府,去投奔亲友容身。”禹嫂垂泪说道。

“路可不近呢。”

“先夫只有这两地有朋友,只怕逃不出浙江地境。”

青年人略一沉吟,慨然地说:“好,在下愿送你们一程。”

姑娘拜倒在地,叩首再三,泣道:“恩公仗义援手,义薄云天,贱妾愿来生犬马以报,今天为奴为婢以报万一。”

他避在一旁,正色道:“姑娘请起。扶危济贫,乃是我辈分内事,不敢望报。”

禹嫂也拜倒在地,泣道:“恩公救贱妾孤儿寡妇于锋镝之下,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大嫂请起。如果你们再如此多礼,在下只好告退了。”他不安地说。

禹嫂拜罢而起,含泪道:“恩公的大名,能否见告?贱妾禹张氏,这是小女绿珠,小儿中江。”

“在下柏青山,大嫂伤势不轻,等会儿先到县城安顿,在下出去招呼。”

进了桐庐,柏青山立即至江边雇船,渡口出了人命,不久定会走漏消息,必须立即远走高飞以免被官府查问,同时,也希望扔脱追兵。

禹大嫂伤甚重,不能行走,唯一的办法是雇船。秋冬水浅,但船仍可通行。他花百两银子雇了一艘小舟,言定驶往衙州府。预计水程是十天至半月。

雇好小船,他回到街口的候舟街亭。糟!山轿不见了,绿珠姑娘一家三口失了踪,大事不妙了。这儿是浙河驿右面街口,客商甚多,人轿怎会失踪的?

他的包裹也不见啦!那还了得?包裹中有黄金三百两,银子百余两,还有价值巨万的金珠,与换洗的衣物。他的百宝囊中虽有金银珠宝,但大包裹被人取走那还了得?显然禹嫂一家已被掳走,凶手连他的包裹也一并掳去,真正的掳人劫货,大街之上,未免太过无法无天啦!

他无名火起,立即找到右邻一家店铺,沉静地向掌柜伙计抱拳一礼问:“掌柜先生早。刚才街亭的那乘山轿,不知到何去了,请问有哪一位大哥看到山轿的去向么?务请见告,感激不尽的。”

掌柜的召来两名店伙询问,一名小店伙笑道:“哦!是不是还有一位好美的姑娘?”

“正是,姑娘还佩了剑。”

“那就对了。”

“小兄弟,她们到何处去了?”

“他们随青溪庄的富大爷走了。”

另一名店伙接口道:“富大爷不久前带了六名从人,偕同圆通寺的法云大师经过此地,与那位姑娘交谈片刻,便随他们走了。”

“青溪庄在何处?富大爷又是谁?”他急问。

“青溪庄在西门外三四里牛山下,过圆通寺还有两里地,站在寺门向西望,青溪庄距江三四里,那座高有三层的聚星楼耸立在树影中,那就是富大爷的青溪庄。富大爷名叫文星,是本县的乡绅。”

小店伙撇嘴冷笑,说:“其实他是私盐贩子头,与江边水关的官兵勾结……”

“你要死了?滚!”掌柜的变色怒叱。

小店伙一面走,一面冷笑道:“这又不是奇闻,我们桐庐的人谁不知道这件事?这是公开的秘密嘛!”

柏青山行礼告辞,含笑道谢,取道西街。

西街口便是像征性的城门楼,其实没有城墙。沿小径西行,这条小径也就是驿道,经过牛山的险道要冲。驿道内倚山崖,外临河壁,绵延十余里,洼凸屈曲,步步生险。

原来此地建有七百座石扶栏防险,后来张士诚盘据浙江,拆除石栏用来筑桐庐的城墙,城未建成,朱元璋已率大兵压境,石栏便草草筑成四座城门楼,城墙仍然没有下落,石栏没有了,这条驿道经常出人命。

圆通寺在望,这座本城第一大寺香火鼎盛,位于路左半里左右,面临江,有一条小径岔入绕至寺门。

他冷哼一声,忖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圆通寺的和尚算上一份,且先找他们评评理。”

圆通寺有三重大殿,寺前花树成荫,翠竹幽篁摇曳生姿,面临碧水,风景颇为绮丽。一进寺门,他冲四大金刚冷冷一笑,自语道:“快叫你们的菩萨出来保佑,你这四位四金刚护不了法。”

殿廊下迎出一名僧人,合掌含笑相迎,道:“阿弥陀佛!施主万安。贫僧释法生,请施主移玉知客院待茶。”

他客气地回礼,沉着地说:“大和尚客气了,在下不是来随喜的。请问贵寺的法云大师可在吗?”

“哦!那是贫僧的师兄,请问施主……”

“相烦通报一声,说是故人柏青山前来向他请安来了。”

“施主来得真不巧,敝师兄昨晚便离寺他往。”

“到何处去了,何时返寺?”

“这个……贫僧不知,敝师兄并未留话。”

谈说间,已进入大殿,迎面是一个坐全身韦陀像,高有丈二,威风凛凛倒也传神,心中有鬼的朋友,见到后可能心中发虚。

他一手扳住降魔杵,脸色一沉,问:“大和尚口才不差,是不是知客?”

“贫僧职司监院。”

“很好,出家人不打诳语,在下再问你一次。”

“施主之意……”

“法云大师目下在何处?”

法生脸色一变,转首四顾。

大殿左右偏殿口,出现了十余名僧侣。

青山冷笑一声,冷冷地道:“大和尚,柏某既然敢来,当然不怕贵县的人捣鬼,如果你有心敷衍柏某,在下就拆了你这个圆通寺,或者干脆放上一把野火,烧个精光大吉。叫那些僧侣回避不然便会出人命!我等你一句话。”

法生向后退,脸色一变。

“首先,这座韦陀菩萨金身要垮台。”他阴森森地说,手上一紧。

韦陀像有抖动之像,抓住的降魔杵徐徐下沉,佛手的泥金发现了裂纹。

“施主手下留情。”后殿有人叫。

出来了一本寺的方丈,披着大红袈裟,手扣念珠,急步而至。

“你是方丈么?”他问,看衣袍便可猜出身分。

“阿弥陀佛!老衲正是本寺住持。施主为何大发雷霆……”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沉声道:“贵寺的法云和尚,勾结江洋大盗,不久前在江边街口,掳劫在下的内眷男女三口与两名轿夫,劫去十万金珠。”

方丈大吓,骇得倒退三步,脸色大变,骇然道:“施主不可乱说,这可是杀头凌迟的罪名,这……”

“人证俱在,贵寺难逃窝藏罪犯的罪名。说,法云和尚现在何处?僧侣的寺内寺外行止,惟方丈是问。”

方丈打了一个冷战,急向法生道:“监院执事何在?快去找来。”

法生转身便走,去意匆匆。

青山举步便走,向方丈说:“你推搪得干干净净,等在下查明实据,一把火烧光你这贼窝。”

“施主请……”

他已经走了,闪入一处院角。

法生一面走,一面不住回头察看身后的动静,并未发现青山跟来,急急从寺后脱身,溜之大吉。

两里外便是青溪庄,和尚急急奔至庄门,向迎出的一名庄丁急问:“施主,法云大师在么?”

“刚来不久。大师父有事么?”

“庄主回来了没有?”

“一起回来的。”

“是不是带了几个人来?”

“是的。咦!大师父怎知道的?”

“不好,有人跟来了……”

庄门右侧五六丈的树林中,闪出柏青山高大的身影,举步走来冷笑道:“已经跟来了,当然不好。”

庄丁大叫一声,火速退入庄门内。

法生溜得更快,抢先而入。

庄门迅速闭上,里面有人大叫:“快禀报庄主,有人找上门来了。”

院墙高仅一丈六,庄门楼也不过三丈高,但青山不越墙而入,在附近找到一根海碗粗的丈余长树干,“砰嘭”两声大震,院门被捣破了。一不做二不休,他抡起树干,见物就打,在一连串暴震声中,整座院门楼全部被捣毁。

接着,是从院门至聚星楼前三十丈左右的花径旁花木,遭了浩劫,被打得一塌湖涂。一直打到阶下,第一名带了花枪的庄丁方奔到阻拦,大喝道:“谁敢到青溪庄来撒野?看枪!”

枪出“灵蛇出洞”,吐出一朵枪花扎向胸腹要害。柏青山不用树干接招,抽出左手闪电似的一抄,便抓住了枪尖,右手的树干猛地向下劈。

庄丁大骇,夺不回枪便知不妙,火速丢枪扭身倒地滚出丈外,狼狈而遁。

柏青山调转枪头,奋神力向上掷出,“笃”一声刺入三楼飞檐下的大匾额上,正中星字的正中央。

他根本就不理会呐喊冲来的庄丁们,大踏步上阶,大喝一声,树干砸向聚星楼的朱漆大门,“嘭”一声大震,门闩折断楼门大开,他又疯狂地抢入,树干一抡,迎面的巨型书屏四分五裂。

一声虎吼,他回身疾逾狂风,来一记“横扫千军”,再来一记“狂风扫叶”,涌进厅门的十余名庄丁,鬼叫连天滚成一团,像是泥人见水。

他向堂上抢,堂上有案桌与不少名贵的摆设。

后左门人影乍现,两名中年骠悍大汉飞奔出堂,同声虎吼向堂下抢,两把鬼头刀精光闪亮,吼声如雷:“小子纳命!”

“来得好!”他豪气飞扬地大叫,树干凶猛地扫出,急如星火,势如山崩潮涌,声势空前猛烈,锐不可当。

两大汉大骇,无法闪退,只好拼全力出刀自保,本能地一刀砍向树干。

“噗”一声响,一名大汉的刀砍入树干,却被扫中腰胁,刀根本就挡不住沉重的树干,刀拔不出来,人却被扫飞丈外,惨号一声,倒地挣扎难起。

另一名大汉由于不是首当其冲,来得及暴退,刚疾退八尺,树干又到,而脚后跟恰好被堂阶所绊住,仰面便倒,百忙中挥刀上托压下的树干。“咔”一声响,刀锲入树干,树干仍急速下沉。

“救命!”大汉狂叫。

没有人能救命了,青山也不想要大汉的命,劲道侧刹,“噗”一声击碎了大汉的右肩骨。

人影再见,正主儿终于出现,是从二搂下来的,共有十四五名之多。

青山不理会来人,抢上堂抡树便扫,势如疯虎,“砰砰嘭嘭”一阵暴震,堂上的家具一扫而光,落花流水。

“住手!”主人抢下梯,痛心疾首地大叫。

青山奋力将树干掷出,“轰隆隆”连声暴震,楼梯被击毁了五级,栏干垮台。最后尚未下楼的四个人,心胆俱裂地反向上逃,有两人惊得滚了下来。

他拍拍手,拍掉沾手的树皮屑,厉声道:“你们来得好,先与你们算帐,再放火烧屋。哼!今天不捣毁了你这龟窝强盗窟,日后不知要坑害了多少人。谁是庄主富文星?那位和尚定然是贼秃驴法云了。”

十一个人在他前面成弧形分立,一个个怒形于色。

中间那人是庄主富文星,年约半百,粗眉大眼粗壮如牛,脸色红润,狮鼻海口,骠悍之气外露,左手持卐字夺,右手是一把月牙短戟。卐字夺可当盾用,可夺兵刃;月牙短戟可夺锁兵刃,且属于重兵刃之列。可知这人必定膂力惊人,而且艺业定不等闲,凭长相就可看出是块够硬朗的扎手货。

和尚也是年约半百出头,披了袈裟,手执拂尘。脸色略显苍白,火红的三角眼,瘦颊尖嘴,身材干瘦,像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躯壳的人。

庄主长相凶猛,怎么看也不像一位士绅。和尚不成气候,倒像个酒色高明的高僧,两人狼狈为奸,似乎颇为相衬。

其他九个人,皆是脸色阴沉,长相狰狞的英雄好汉,全用凌厉的眼神死盯着他。

庄主的脸色渐变,被眼前的凌乱家具气得几乎发疯,咬牙切齿地厉喊叫道:“反了!气死我也。你是什么人,敢青天白日之下打上门来,把我的聚星楼打得七零八落,你难道吃了豹子心老虎胆么?”

柏青山向众人扫了一眼,狂笑道:“不打,不过瘾,等会儿在下还要放火呢,哈哈!”

“我,本庄庄主富文星。”

“哼!你可没有半点文星味。我,山东柏青山。”

“你为何打上门来?在下与你无冤无仇。”

“你还在装傻?”

“该死的东西,大爷要将你碎尸万段。二十年来,没有人敢到我青溪庄来撒野。”

“你青溪庄绝对没有太湖水贼五湖之蛟的水寨硬朗,柏某敢单人独剑大闹太湖,闯你这小小村庄,可说是看得起你姓富的了。”

所有的人,全部大吃一惊,傲态全消,脸上变了颜色。

富文星心中骇然,抽口凉气道:“你……你闹了太湖水寨?”

“小意思,几乎捣毁了林屋洞左神幽虚之天。五湖之蛟够朋友,亲送在下至苏州,和平解决了事。”

“你……你为何而来。”

青山脸一沉,剑眉一挑,沉声问:“你还在与柏某装疯扮傻?”

“富某确是不知阁下的来意。”

“今早你在江畔街中,带了人将在下所保护的禹家三口掳来,对不对?”

“咦!你是说……”

“还取走了在下的一个大包裹,可有此事?”

“不错,你……你与那禹大嫂有亲?”

“不必多问。阁下,你不知昨晚浮桥渡的事?”

“在下昨晚接到信息,说禹大嫂一家到了本县落脚,今早前往城中寻踪,便把她们带回来了呀。”

青山冷笑一声,口气一松,道:“你像是不知道。好吧,在下不怪你,赶快将人送出,到江边上船。”

“什么?人给你?”

“不错,你不愿意?”

“在下要送她们到杭州。”

“真的?”他虎目怒睁地问,声色俱厉。

富文星退了一步,有点气慑,挺了挺胸膛道:“除非禹大嫂能把拳经剑谱交出。”

“什么拳经剑谱?”

“阁下,何必装假?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大概你老兄也为此物而来……”

“呸!在下要的是人。”

富文星心中一宽,笑道:“那好办,来人哪!把她们带来。”

青山以为对方要放人,也就不再多说静候其变。

一扇木板抬来了禹嫂,押着捆了双手的绿珠,牵了满脸泪痕仍在抽噎的小中江。另两名轿夫也跟在后面,愁眉苦脸。

押人的庄丁刀剑出鞘,威风凛凛。

禹嫂欲哭无泪,绿珠目眦欲裂咬牙切齿。

富文星豪放地一笑,说:“你要人,我要拳经剑谱。你要禹大嫂说出拳经剑谱藏在何处,人在下让你带走。这小丫头美如天仙,可是野性难驯,你要她必须要花些软功,当然也不妨硬来。怎样?在下够朋友吧?”

青山冷哼一声道:“放你的狗屁!你这该死的东西!竖起你的驴耳听了,柏某要你无条件放人,在下对你已经够客气了。”

“什么?你……”

“那只包裹你大概已经打开搜查过了。”他再问。

“这……”

“包裹内的物品,你……”

“那休想。”

“瞎了你的狗眼!包裹是柏某的,里面有黄金三百两,银子百余两,尚有价值十万金银的珍宝,你居然敢一口吞掉,青天白日之下,你在县城大街中掳人劫财,简直是无法无天,情理难容了。你听清着,在下只要一个字答复,是或否你干脆回答,不必拖泥带水。说!你是不是人财同时交还?”

“你这是什么话……”

“说!是或否?”

“你……”

“说!狗东西!”他撤剑怒吼。

和尚三角眼一翻,厉光闪闪,徐徐举步向前,轻摇着佛尘,奸笑着说道:“施主暂息雷霆,贫僧有几件事请教。”

绿珠姑娘突然大叫道:“小心妖术……”

话未完,已被庄丁挟住了咽喉。

青山冷冷一笑,拂着剑向和尚笑道:“大和尚,你出家人俗事倒是不少。”

和尚的目光,紧吸住他的眼神,手中的拂尘有韵律地在身前拂动,口中以奇异的嗓音喃喃地说:“施主远道而来,请不必动气,有事皆可商量。山东至此万里迢迢,施主必定倦了,需要歇息了……”

柏青山两眼发直,脸上的神色松弛了。

“施主要安睡了,请上前随贫僧来,去找地方安息……”

柏青山向前接近,脚下缓慢,脚下沉凝。

和尚伸手摘他的剑,口中仍在念念有词。

蓦地,剑虹疾闪。

和尚一怔,剑已无情地贯入心坎。

“你这妖僧,该死。”柏青山沉声说,拔剑后退。

“嘭”一声响,和尚摔倒在地,拼余力大叫:“替我……报……仇……”

一名花甲老人突然挺剑直冲而上,招出“长虹经天”,身剑合一抢攻,来势凶猛绝伦。

一个将生死置于度外的人,心理上极为稳定,无视于生死,还有什么能影响他的情绪?生死相搏,任何艺臻化境的高手,也会心潮波动,只能发挥所学的七八成威力,甚至更少些。只有看破生死的人,方能冷静得更能发挥所学。互相消长之下,功力艺业高明三两分的人,常会栽在功艺低三两分的人手中。

柏青山本身的修为,已接近登峰造极的境界,已知自己不久于人世,本来就有向死神挑战的念头。因此,他冷静得令人吃惊,天不怕地不怕,无视于死亡,他根本就不在乎是何人物,无所畏惧。

他直等到对方的剑气压体,剑尖近身,方看准好机,以神御剑行雷霆一击。

“嘎”一声刺耳的错剑声传出一接触胜负立判。

花甲老人的剑,被错出外偏门。

青山的剑尖,刺入对方的右肩井要穴,直透肩背。

老人僵在原地,“当”一声长剑坠地,脚下一乱,吃力地道:“你……你用的是……太极剑……术?”

青山手拔出剑,冷笑道:“老不以筋骨为能,你是不该向年轻人递剑的,滚!”

富文星大骇,但不得不上前抢救,卐字夺一抡,冲上道:“静翁速退!”

花甲老人以手掩住创口,脸色苍白地踉跄而回。

夺影翻起,富文星奋勇冲上,引青山出招,月牙戟候机攻出,夺探胸便砸。

剑影疾射,从夺臂中探入,指向富文星的咽喉。

富文星惊出一身冷汗,火速绞夺。

糟,未能扣住探入的辟邪剑,剑影似乎仍在,但一夺走空。一怔之下,剑影突然一张,正中富文星的右颊,深入触及上大牙。

“哎!你……你用幻术?”富文星飞退叫,颊上血流如注,语音含糊,显然发话极感吃力的,飞退出丈外,脚下大乱。

“柏某等你的一字回话。”青山冷叱。

“并肩上,乱刀分了他。”一名瘦长的中年人拔刀怒吼。

青山一声长笑,亮声道:“来吧,来多些,在下便可名正言顺杀人了。一比一公平一决,在下不忍心下毒手杀人呢,上吧!柏某接下贵庄的数十人围攻。”

富文星不进反退,跃至绿珠身旁,卐字夺作势下砸,心惊胆颤地叫道:“放下剑谈判,不然在下先宰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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