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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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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出了事……”
“兄弟知道,罗兄致书寒舍求援,因此兄弟约定两位贤弟在通都桥会合,希望先在城中安顿,暗中查访罗兄的仇家,却偏偏碰上这些人找麻烦……”
“范兄真不知道那些人的底细?”
“确是不知,兄弟极少前来府城。”
“兄弟与罗五爷只是泛泛点头之交,过去家师与五爷因看法不同,彼此之间并无交往,这当然牵涉到门户之见,意气之争,但彼此能和平相处……”
“兄弟便不好打扰老弟了。”金眼彪苦笑道。
“范兄,话不是这样说,兄弟对五爷毫无成见,而且敬仰他……”
“但令师……”
“家师已听说有人要强夺五爷位于白鹤山的祖茔,正想暗中调查此事,这件事为天理国法所不容,人不亲土亲,家师岂能袖手?”
“这件事到底……唔!怎么了……”
“范兄,你……咦……我……”
周宏嘿嘿笑,接口道:“你们目下头晕目眩,四肢快僵了。”
金眼彪大惊,手一按几面,便待站起,可是,“嘭”一声大震,反而跌倒了。
“你这贼……”许文琛厉叫,但话未完,人向后便倒。
两人只感到天旋地转,浑身已麻木,灵智仍在,但已说不出话来,动弹不得,他们心中明白茶中有鬼,着了道儿。
周宏哈哈狂笑,说:“咱们的人小看了你金眼彪,明袭失效,再加上你这姓许的小辈插手管闲事,几乎断送了咱们六位朋友的性命,因此老夫临时变计,干脆助你们一臂之力,取得你们的信任,果然一网将你们打尽了。哈哈!这叫做用勇不如用谋,你们是明枪容易躲,暗箭不能防,怨不得天尤不了人啦!哈哈哈……”
船立即开航,顺流而下。
隔了五艘船的柏青山一怔,心忖:“怪!他们怎么就走了?唔!其中有诈。”
他告诉船家要进城走走,沿码头下行,盯住下放的船影,暗忖:“如果他们下放延平府,我仍可将他们赶上,看他们驶往何处。”
船仍在平政门与广德门的中间江岸靠泊,不久,六名船夫抬了三只大竹篓登岸,两名船夫带了一个长布卷在前开道,周宏另带了一名随从后跟,沿城根小径,绕道直奔广德门。
距城门口尚有三五十步,突见城门口出来了两个青衣,周宏一怔,道:“歇歇肩,我到前面看看。”
他向前走,两个青衣人也看到他了,向侧一折,站在城门右侧悬挂榜文的地方,故意驻足观看上面的榜文。
他也接近城门口,靠近两人,抬头观看榜文,低声问:“有事么?为何行色匆匆?”
“老周,怎样了?”一名青衣大汉低声反问。
“得手了,一网打尽。”
“金眼彪到手了?”
“多了一个许文琛。”他得意地答。
“建宁三英?”
“不错!”
“糟!怎么把他也弄来了?”
“他适逢其会,不得不一并擒来。”
“有人看见么?”
“没有。”
“那就好。老周,不可扭头,留心看看,出来这个人……”
“哎呀!是小狗罗牧。”
“不错。”
“他怎么出来了?”
“不小心估错了他的实力,又有一个仆人拼死保护他突围逃入城中。”
“目下他……”
“不知他要往何处去,看样子他要过桥。”
“是不是想逃走?”
“不知。走,助我一臂之力,跟过河去捉他。”
“好,我叫我的人等一等,你们两人先走一步。”他匆匆说完,回头走向众船夫,匆匆略作交代,然后急急追随两名青衣人,登上七星桥的桥头。
众船夫在原地等候目送他去远,不曾留意身侧来了人。
柏青山徐徐走近,不动声色,手中共挟了一把豆粒,在闹区制九个人,谈何容易?
而且要不动声色,不用计谋绝难如愿,光明正大的手段办不通。
他乘众人目送周宏的机会,双手连弹,豆粒悄然一一飞出半分不差地一一击中九个人的脊心穴。
九人皆僵住了,目定口呆形如死人。
他走近掀开了第一口大竹篓,自语道:“果然不错,这厮是所有的人中,最可恶最坏的一个,好一个奸猾的笑里藏刀阴狠的恶棍。”
他指的是周宏,不出他所料,竹篓内所装的不是货,而是艺业颇为出色的金眼彪范德全。四马倒攒蹄捆得结结实实,口中塞了布以布巾绑住,叫不出声音,原来麻药的药力已经消失了。
他就篓中替金眼彪解了绑,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位仁兄未免太大意了。幸好我留了神,不然你们将枉送了性命。”
金眼彪一跃而出,一躬到地说:“原来兄台便是出声喝阻在下的书生,此恩此德,没齿不忘,请教兄台贵姓大名,容图后报。”
“在下柏,名青山。快救阁下的同伴,他们接应的人快到了。”
两人同时动手,各解一篓。柏青山救的是邹源,失惊道:“贵同伴患的是伤寒,目下正在发冷,快抱起他去找郎中,不然捱不过今天。”
许文琛过来道谢,急道:“范兄,快将贵同伴背上,随我进城求医。”
柏青山连连挥手,叫道:“快走,这里的事有我善后。”
送走了两人,他在九人的背心各拍了一掌,一笑而去,走上了七星桥头。
七星桥原称桂香桥,分为两段。此段有五座石桥墩,架木为梁,长十丈。中间是沙洲,砌了石路长二十二丈。南段有十六石墩,长三十二丈,颇为壮观,但上面未尽亭屋,因此不如通都桥的壮丽。
罗牧出村不久遇敌,幸有义仆舍命救主,拼死掩护他逃走,逃入城中心胆俱寒,一个人孤零零地,凄凄惶惶再出城去讨救兵。
过了桥北段,走上了沙洲的石道,看看接近了南段的桥头,突然身后有异动,不等他有所警觉,已被两个人左右挟住了,身后有冷森森的刀尖贯衣而入,抵得肌肤发痛,冷笑声入耳:“罗少爷,咱们往回走。”
他心中一凉,止步僵硬地问:“你们有何用意?”
“咱们请你借一步说话。”
“你们……”
“你少开尊口,不走你得立即走上奈何桥。”
“噗”一声响,右肩挨了一掌,右臂脱了臼,痛得他几乎要一蹦而起,但双手已被架住,动弹不得。
他不敢不听命,好死不如恶活,至少得暂是保住性命,以后再作打算,咬牙道:“好,在下认栽。”
“不认也得认。注意,遇上熟人,如何打招呼,咱们看你的了,走。”
背上的刀尖移走了,三个人挟着他转头,真巧,只走了十余步,劈面碰上了一名中年人,止步欣然叫:“咦!是罗贤侄么?到何处去?”
他吁出一口长气,定下神说:“原来是冯叔,小侄与朋友回城。”
“咦!你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小侄病了。”
“哦!快进城去歇息,病了拖不得。”
“是的,小侄正在赶两步进城。冯叔好走。”
“贤侄快走两步,愚叔不留你了。”
“小侄告辞。”
冯叔一走,在后面的周宏冷笑道:“阁下倒还合作,希望你以后也能应付得如此得体,快走啊!”
尚未踏上北段,迎面施施然到了大袖飘飘的柏青山,四人谁也未留意这位宛若临风玉树的青年书生,毫无戒心。
柏青山突然哈哈一笑,迎面拦住去路,指着右面架住罗牧右臂的大汉叫道:“好啊!你这骗棍可让我碰上了,我以为你已经远走高飞了呢。”
大汉一怔,止步问道:“书虫!你胡说八道,你我见过么?”
柏青山哼了一声,怪叫道:“你这贼骨头还想装糊涂?大前天骗走了我八十两银子,就不认帐了?官司你打定了,随我至衙门理论去,走!”
声落,衣袖一掳,走近伸手劈胸便抓。
秀才动武,确是少见。大汉勃然大怒,放了罗牧伸手一抄,便扣住了他的腕门一带,怒叫道:“你这贼东西……”
“哎唷……”柏青山狂叫,向下一蹲。
突变倏生,他在一蹲之下,一手抓住了罗牧的腰带向后一带。
扣住他左手腕门的大汉,突然狂叫一声,飞跌丈外。
同一瞬间,他一脚踹在架住罗牧左手的大汉右膝,大汉也惊叫一声,仰面便倒。
周宏大骇,一声怒叫,扑上袖底短匕倏然吐出,刺向他的胸口。
他左手一闪,便扣住了周宏持刀的右手脉门,笑道:“你是这些人中最坏的一个,跪下!”
周宏浑身发麻,脸色苍白如纸,冷汗直冒,眼中涌起恐怖的光芒,张口结舌跪下了,毫无反抗之力。
他一掌搭在周宏的左肩上,笑道:“你等一等,在下尚未决定如何发落你呢。”又转向怔在一旁的罗牧叫:“你的右臂脱了臼,过来。”
罗牧如受催眠般走近。两名跌倒的大汉,没命般飞逃,急似漏网之鱼。
第十章 荒坟鬼影
柏青山伸手扶住罗牧,替罗牧接上了肩关节,笑问:“兄台贵姓?这是怎么回事?”
罗牧屈身下拜,惨然地道:“恩公,一言难尽……”
“请起,慢慢说。此非说话之所,咱们先将人带走。我叫柏青山。”
“小的叫罗牧,家住瑞峰山罗家村。”
“咱们一面走一面谈。”柏青山说,一起拖起周宏,在对方肩上拍了一掌:“姓周的,也许你并不姓周。你给我乖乖地在前领路,不然在下要用你裤带,拴着你的脖子拖着走。”
周宏怎敢不走?心惊胆跳地道:“你不要得意,我劝你不要淌入这一窝子浑水。”
柏青山冷冷一笑,向罗牧道:“你拾起他的刀,先敲下他几颗狗牙来,看他还敢不敢逞口舌之快?”
罗牧刚拾起刀,周宏便狂叫道:“我……我不说了,听……听候吩咐。”
“这还差不多。罗兄,往何处走?”
“往南。”罗牧说。
“好,往南,姓周的,听见没有。”
周宏打了一个冷战,赶忙答道:“是,往南,往南。”
“到铁狮山弥陀岩。”罗牧大声说。
“到弥陀岩,到弥陀岩。”周宏战栗着接口。
铁狮山,在大溪的东岸,诸山势如猛虎出林,而溪西诸山像一群羊。因此,便在这座山铸一座铁狮以镇猛虎,称为铁狮山,俗称镇山,是本城的名胜区,有弥陀岩,定光岩,石龟池,宾月井诸胜。春秋之际,游客甚多。这时已是晚秋,不再有游山的人了,府城八奇游客稀少。
沿山麓小径疾趋开元寺,这座古寺位于茂林之中,红墙映掩,松柏森森,从江边向上走,便可看到一览亭。
距宏伟的寺门尚有百十步,迎面来了两个中年人,瞥了周宏一眼,看到了周宏愁眉苦脸的神情,脚下一慢,但并未多加注视,随即匆匆走了。
柏青山并未在意,向罗牧问道:“罗兄,到弥陀岩有何贵干?”
罗牧将有人强买祖茔的事一一说了,最后道:“目下寒舍已被孤立,外援已绝,唯一可以相助的人,只有家父的师叔成君豪,或可解此倒悬之急。”
“令尊的师叔是否已经出家了?如果出家,你恐怕请他不动,出家人斩情灭性,不可靠。”柏青山忧形于色地在说。
“师祖叔并未出家,他住在弥陀岩附近的一栋小茅屋中修心养性。”罗牧说,语气中有一丝不安的感觉流露。
周宏冷冷一笑接口道:“八臂金刚成君豪已经是个入土大半的老废物,快三十年不曾在江湖上走动,武林中人早已将这人忘怀,一个老废物,何苦拉下水送死?即使他年轻三十岁,老实说,同样会送命。”
柏青山淡淡一笑道:“你们又请来些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
“在下不知道,只知周某只算是供奔走的小跑腿而已。”
“呵呵!你老兄倒是自甘菲薄的人哩!”
“这是事实!”
“阁下的主子是谁?”
“恕难奉告。”
“如果在下迫供,阁下是否肯说?”
“阁下永无机会了。”周宏说,突然向寺门飞奔。
柏青山不急于追赶,笑道:“阁下慢走,你已被制了经脉,半个时辰之后,便会手脚僵死。如果不想死,等会儿在弥陀岩下来找我,再见,不送了。”
周宏不听,发狂般奔入了寺门。
罗牧向柏青山苦笑道:“柏兄,我们该先向他迫供的。”
柏青山摇摇头,泰然地说:“他一个小跑腿,能招出多少供?何况他敢不敢招,仍在未知之数。再说,他们今后绝不至于罢手,还怕找不出他们的主子来?”
“看来,他们人多势众……”
“尊府位于城郊,他们难道明火执仗打不成?慢慢来,在下愿助令尊一臂之力。”柏青山慨然地说。
罗牧大喜,欣然地道:“能获恩公援手,罗家存殁均感……”
“不要说这种话,兄弟既然碰上了,自然不能袖手。对方既然处心积虑要谋夺墓地,能孤立尊府截击外援,必定早有准备,人手众多。咱们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快走吧,但愿令师祖叔能出来主持公道,八臂金刚的名号应该还有份量。你们这件事已闹了许久,何以八臂金刚不敢出面?怪事。”
罗牧眉心深锁地道:“他老人家在弥陀岩隐修,不问外事,不许人前来打扰他的安静,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这种祸事呢。家父不许我前来,我还不知道这次前来是否错了。”
“既然来了,且看情形再决走好了。”
“是的,我会留意的。”
谈说间,领先的罗牧岔入了一条小径,道:“右面是弥陀岩,左面隐可见的山坡梅林,便是敝师祖叔的隐居之所。”
“唔!住处倒还脱俗,但愿他在家。”
“他老人家一定会在家的。”
“谁伺候他的起居?”
“一名老仆,我称他为吴伯。”
“他两人有多大年纪了?”
“都是古稀高龄了。”
“还有没有亲人?”
“从没听说过他老人家有亲人。据我所知,我共来了五次,从不见有别人在内。”
进入梅林深处,茅屋在望,周围静悄悄,好一处幽僻的处所。
柴门虚掩,柏青山低声道:“有外人在旁,反而不便。你进去求他,我在外面等候。”
罗牧点头同意,独自上前叩门。不久,里面有人问:“谁呀?门没上闩。”
“徒侄孙罗牧。”
“吱呀”两声,柴门徐开,一名仆人打扮的古稀老人当门而立,老态龙钟,手点山藤杖,眯着昏花老眼打量着罗牧,微笑道:“原来是罗小少爷,请进。”
罗牧长揖为礼道:“吴伯你好,小侄已两年没向你老人家问好了。师祖叔他老人家在家么?”
堂上的竹椅上,端坐着一个白发苍苍,但依然老眼明亮的人,但坐在那儿像是一堆骨架,手脚老皮包着一把骨头,瘦得不成人形。一双老眼茫然注视着门外,不知是否能看得见景物?眼球虽明亮,但与常人不同,像是患了青光眼。身材高,因此显得更瘦,更像一匹瘦马。
吴伯闪在一旁,说道:“瞧,堂上坐着的就是他老人家。”
罗牧急步而入,跪倒行礼叩拜,拜罢说道:“徒侄孙罗牧,叩请师祖叔金安。”
八臂金刚的目光仍然落在门外,颊肉略为牵动,久久方冷冷地道:“起来,你来做什么?”
罗牧再拜而起,肃立一旁欠身道:“侄孙家中出了横祸,特来请师祖叔作主。”
“你父亲不知老夫多久不问外事了?”
“侄孙知道……”
“你走吧。”
“师祖叔……”
“我已经告诉你快走了。”
“侄孙是走投无路……”
“那是你们的事。”
“上月……”
“老夫不听俗务,天掉下来也与我无关。吴方,叫他走。”
罗牧只觉悲从中来,跪下泣拜道:“师祖叔,请听徒侄孙……”
“你还不走?”
老仆吴方上前相扶,低声道:“少爷,你走吧,他老人家已近八十高龄,你还忍心将一些俗务来打扰他?”
门外突出现柏青山高大飘逸的身影,微笑着道:“罗兄,老人有的话确是在情在理,让成老前辈在此安度余年吧。其实,这些动刀动枪的事,是不宜让老一辈的人逞筋骨之能的。”
八臂金刚须眉俱动,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在下姓柏,刚才在路上碰见罗牧兄被人擒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罗兄,陪同他前来打扰的。”
“你走吧。”
“是的,本来在下有话要说,只是不好启齿。”
“老夫生于斯,将死于斯,数十年不问世事,你说了也等于白说。”
“在下所以不说。与一个斩情灭性的人说情义,白费辱舌。”
罗牧仍不死心,洒泪道:“师祖叔,千不念,万不念,念在师祖爷临终托……”
“住口!当年如不是我那师兄弟不念兄弟情义,临危弃我而去,我何至于有今日?你父亲也明白,你师祖爷并未死,他假死逃下大藏峰,目下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你们目下有困难,为何不去找他?”
“这……”
“快走!不要在此打扰我的清净了。”
罗牧仍不肯走,柏青山说:“罗兄,走吧,亲友无情,要亲友何用?你就断了这条心吧,哭死了也是枉然,他连听都不想听,你哀求有何用处?”
八臂金刚毫不动容,冷冷地说:“除了等你师祖返家了结这场三十年的恩怨之外,任何人出来也无能为力。”
“师祖叔,这事与祖师爷无关,而是一件极平常的……”
“表面上看来,任何事也看似平常。”
“这是……”
“这是夺墓平常事么?你就大错特错了。”
罗牧吃了一惊,骇然问,“师祖叔已知道这件事了?”
“不久你也可知道这件事的底细了。”
“这是……”
“这是武夷山大藏峰旧事重演,但已没有我的事了……”
门外突飞人一把小飞剑,银虹破空射入,变生不测,谁也来不及应变,剑贯入八臂金刚的胸口,连人带椅向后栽。
老仆吴方一声悲啸,疯虎似的冲出门外。
罗牧大骇,也扭头向外冲。
柏青山眼明手快,猛地扑上,将罗牧扑倒在地叫道:“小心……”
两人同时滚倒,门外射入一丛灰蓝色的针雨,射在壁上像是雨打芭蕉。两人如果慢了一刹那,很可能被射成刺猬。
“啊……”门外传来吴方的惨叫声,显然已遭了毒手。
罗牧惊破了胆,爬起便向屋后逃。
“你怎么了?”柏青山再次将罗牧拖倒问。
“从屋后出去。”罗牧心惊胆跳地说。
“屋子已被包围,屋后最为危险。”
“那……”
“我冲出去。”柏青山说,随手抓起屋角的一座茶几,向外一抛。
针雨再现,柏青山贴地滚出门外去了。
一个灰影从右侧疾掠而来,像头大豹般扑上。
柏青山突然破空上升,上了屋顶。
灰影一扑落空,立以“一鹤冲天”身法扶摇上升,半空中左手一扬,又发出一丛针雨,洒向刚上了屋顶的柏青山。
他无名火起,也左手一扬,仰面躺倒,向屋右疾滑而下。
灰影的针雨落空,“满天花雨”手法居然失效,却碰上了柏青山也用“满天花雨”手法回敬的一把豆粒,打在身上势如暴雨,颗颗嵌入肉中。
“哎……”灰影猛叫,双脚一沾屋顶的茅草,突然滑倒,向下飞坠,“嘭”一声大震,起不来了。
柏青山落地便向壁角一贴,四周不见有人。他绕出屋前,只有老仆吴方的尸体,蜷缩成一团,已是死去。
灰影也寂然不动,面朝下仆倒在地,不知是否死了。
他一纵而上,伸手去拔灰影背上的长剑。
对面屋角人影乍现,来势如电。
他来不及拔剑,一声冷叱,一掌拍出。
“啪”一声暴响,掌风四散,人影乍分,两人接了一掌。
是个青衣中年人,被震退了八尺,手抬不起来了。
他掌力极为浑厚,占了优势,双脚未动分毫,立即伸手抓灰影的剑。
“放手!”身后暴叱震耳。
他向下一仆,抓住灰影急滚,只将灰影扳转在上,三把小飞剑已经到了,“嗤嗤嗤”三声轻响,三把小飞剑同时贯入上面灰影的身躯。
他拔出剑,将中剑的灰衣人一脚踹飞,砸向飞扑而来,发小飞剑袭击的蓝影。
扑来的蓝影百忙中向侧一闪,让过灰影。
他飞射而至,剑已先一步掷出,半分不差,计算得极为准确,剑虹一闪,便贯入蓝衣人的小腹。
“啊……”蓝衣人狂嚎,向下屈腰扭转着掼倒,手中跌出三把小飞剑,每把剑的剑尖皆泛着寸长的蓝芒,一看便知是淬毒的玩意。
柏青山本想取回剑,但临时折回,斜掠而去,窜出两丈外,闪在一株梅树后。
蓝衣人的怀中“嘭”一声闷响,爆起一阵蓝烟,袅袅飞散出两丈方圆,方徐徐飘散。
“好险!”他心中暗叫。
他警觉地打量四周,用目光搜寻敌踪。
梅林中野草蔓生,潜伏在内不易发现,但只要留心,仍可发觉五六丈以内的人,从草梢头便可发觉有异。
果然不错,他看到右后方四五丈处,野草有中分的异像。
“唔!那儿好像潜伏了两个人。”他想,便向侧徐徐绕出。
野草簌簌作响,草梢摇摇,潜伏的人贴地爬行,迎向他绕出的方向。
他一怔,青天白日之下相距如此之近,蛇行术用得着么?
他折了两段树枝,每段约五六寸长。在他来说,摘叶飞花皆可伤人,两段小树枝,比两把小飞剑的威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来吧!老兄。”他心中暗叫。
接近至三丈左右,他发觉不对了,不像是人呢,人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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