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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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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入城落店,投宿在平政门内的瓯宁老店中,要了一间上房,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瓯宁老店客人不多,但店房仍不少,是一栋四合院两进式的老古土瓦屋。上房在后进的东厢,花木扶疏,颇为清幽。
掌灯时分,许文琛化装易容扮成店伙,至上房会晤,告诉他城东光禄坊的白云崇梵寺中,有一批来历不明的人,借住西厢客院,出入极为神秘,希望他能抽暇前往踏探,也许可找出一些线索来。
一落店便被许文琛查出落脚处,他对许文琛有了信心,目下他不再孤单,不再是单枪匹马孤军奋斗,至少有了耳目,能获得地头蛇的协助,他暗自庆幸。
他决定到白云崇梵寺一行,这座本城第一大寺很易找,不必操之过急,他准备三更正再出发,还足有余裕办事。
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客店中的客人皆习惯早睡,二更天全店便人声寂静,只有一两名值勤的店伙悄然往来,廊中一两盏气死风长明灯幽暗如同鬼火,夜深了。
他刚换上夜行衣,佩上剑,便听到窗外微风飒然,风声有异。
他警觉心甚高,立即不假思索地将枕头塞入被中,从帐后溜出,幽灵似的升上了二梁。房间未加建承尘,屋梁桁架皆可藏人。
怪事产生了,窗闩自退,窗门悄然而开,但不见有人。
一阵狂风卷入房中,灯火摇摇。接着,狂风倏止,而灯火开始变色,火焰上升,但红光已敛变成一道青绿色的火焰,全房顿成幽暗的鬼蜮。
微风飒然,一团小白气飘入室中,开始旋转,愈旋愈大,最后变成一个鬼物。
第十一章 夜店阴风
柏青山正准备夜探白云崇梵寺,尚未动身,但发觉窗外风声有异。他警觉地升上屋梁藏身,以为有人前来行刺。刚躲好,窗门自开。
灯火变色,变成了幽暗青绿色的鬼火。
白气入室,微风飒然,鬼火跳动,令人毛骨悚然。
小白气旋动,片刻间便涨大百倍,逐渐形成鬼物的形态。最后,终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白无常。
梁上藏身的柏青山心中一冷,只用微闭的一个眼睛,冷眼旁观下面的变化,据说邪不胜正,心正的人看不见鬼魅,眼神可令鬼魅自毁,因此他只用一只微闭的左眼向下细瞧,以免将鬼魅吓跑。
白无常虚空飘浮,向前一跳,哭丧棒一挑蚊帐,发出一声鬼啸。
帐中一无动静,被中的假人毫无异状。
白无常等得不耐烦,拘魂牌猛地向床中击下。接着阴风乍起,白无常飘然出了窗口,在窗口变回一团小白气,冉冉消失在夜空中。
窗门自闭,灯火复明。
柏青山一跃而下,自语道:“妖道已探出我的住处,派鬼物来吓我。”
他掀帐向床上瞧,衾被与里面的枕头,竟然腥臭扑鼻,有一滩灰蓝色的渍痕。
“妖道邪法高明,不仅是以鬼物吓人,而是可用鬼物伤人了。”
他重新升上屋梁静候变化,床上他放了一张木桌。
三更的更鼓声传到,鬼物果然去而复来。
这次窗门不开,先是灯火的火焰跳动。变成青色的火焰,与先前一般怕人。
“妖道又来了。”他想。
绿气透窗缝而入,像一条绿色的火焰,长有三尺,入窗便变成一把钢刀,直向床上飞去,穿帐而进,帐立即出现一个碗大的破洞。
“克勒……”钢刀削掉了一条桌腿,在帐内绕飞,折木声清脆。
刚刀连绕九匝,木桌成了一堆碎木,衾被稀烂。
柏青山虎目怒睁,闪电似的拔出辟邪剑,向下飞掷。“叮”一声怪响,辟邪剑击中了钢刀。
灯火重明,鬼气全消。
他飘身而下,一把便抓住被辟邪剑压住的一柄六寸长,似铁非铁似木非木的小刀,冷笑道:“老道,你在自掘坟墓。”
蓦地小刀在他手中扭动挣扎,似要挣脱而飞,像是活的。
他咬破舌尖,喷出两星血珠沾在小刀上,小刀立即停止挣扎。他手疾眼快,一把便撕下了刀上的一张贴在刀身上的小灵符,纳入怀中冷笑道:“你跑不掉的,妖道。”
“他将小刀绑在辟邪剑的剑把上,然后熄了灯火,跳窗走了。
光绿坊是城中最大的一坊,南首便是东大街,这一带皆是住宅区,环境相当幽静,附近亭院甚多,但楼房出色的甚少。白云崇梵寺的天心阁与梵音堂,是附近最出色的建筑,只要登高一望便可一览无遗了然于胸。往北,便是黄华山的山麓,街道延伸至山腰,向上走须经过不少石级。
他不用飞檐走壁的轻功从屋顶走,而是沿街道隐起身形逐段而行,避过巡更的更夫与巡夜的丁勇疾趋白云崇梵寺。
刚折入至白云崇梵寺的街口,左面屋檐下突然射出一条黑影,以奇快的身法一闪即至,疾冲而来。
他倏然止步,左掌徐徐伸出,蓄劲待发。
黑影在他身前八尺处突然止步,袍袂飘飘,黑夜中,亦可看出是一个中年和尚,拦住了去路不言不动,用阴森森的目光冷然注视着他。
他心中有数,猛然以龙腾九霄身法上升,腿不弹肩不晃,突然冲霄扶摇直上,迅捷无伦地升上了街右的瓦面。
和尚也快,大鹏展翅跟踪跃登,表现得十分出色。
“好,咱们较量较量。”他想,立即飘身而下美妙地以“飞花落絮”身法着地。
和尚这次差了半分,在半空中略一停顿,在风声呼呼中,后发同降。刚一沾地,柏青山如劲矢离弦,又上了瓦面。
“施主留步。”和尚在下面叫。
“要不要再较量陆地飞腾术?”他站在瓦面问。
“不必了,贫僧承认施主轻功高明三两分。”
“阁下也不弱。”
“施主请下来说话。”
“上来谈更方便些。”
和尚一跃而上,沉声问:“施主是到白云崇梵寺探消息的?”
“不错。”
“施主贵姓大名?”
“山东柏青山,你呢?”
“贫僧道生。施主要到寺中探何消息?”
“看贵寺那群客人是何来路。”
“施主知道所冒的风险有多大么?”
“不知道。”
“白云崇梵寺的方丈,号称东南第一僧,来自普陀落珈山。”
“哦!是不是早年号称伏魔尊者的竺法兰大师?”
“正是他。”
“怪!他为何招纳亡命在寺中鬼混?”
“那些人中,有一位独角蛟童贤,竺兰大师早年曾经受过姓童的救命之恩,因此借此……”
“借此酬恩,不惜包庇凶手?”他沉声接口。
“施主必须体谅方丈的困难。”
“哼!竺法兰未免不明大义。”
“那也是不得已的事。”
柏青山举步便走,飘落街心。
道生和尚也一跃而下,拦住去路道:“施主仍要前往?”
“不错,大师是不是想阻拦?”
“施主想到后果么?”
“想到了。”
“施主要与东南第一僧为敌?”
柏青山哼了一声,一字一吐地道:“在下立身行事,只问是非,理之所在,不怕任何人威迫利诱,任何人也休想阻挠在下的行事,东南第一僧的名号,吓不倒我姓柏的。大师可以返寺告知竺法兰方丈,这种以别人的鲜血作为酬恩的代价,不是佛门高僧所应为,他必须及早纠正这件错误的事。大师如果想阻拦,尽管出手便是。”
他沉声说完,举步向前闯。
道生和尚退了两步,大声道:“施主,不要迫贫僧动手。”
柏青山冷笑一声,说道:“除非你能将在下击毙,不然阻不了在下。”
“施主……”
“即使贵方丈能击毙在下,他这辈子休想心安,成佛无望,还得下阿鼻地狱。”
“施主……”
“目下已死了不少人,贵方丈不知作何感想?贵方丈为了个人的恩怨,而令别人肝脑涂地,他为何不脱下袈裟,何必混在佛门弟子中造孽?”
道生不住向后退,不知如何是好。正感难以下台,小巷中突然闪出四名僧侣,其中一人沉喝道:“道生法兄退!”
道生长叹一声,向侧退走。
柏青山一步步向四僧接近,冷笑道:“你们大概想出手拦截,让路。”
先前发话的和尚举手一挥令三僧后退,立下门户道:“阿弥陀佛!施主请转。”
柏青山以一声冷哼作为答复,大踏步而进。
两丈,丈五,八尺了……和尚一声冷叱,进步一掌吐出。
柏青山横挪半步,一掌斜引。罡风被他引得向侧一掠而过,令他感到掌风迫体,护体真气一阵波动,衣袂猎猎有声。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已试出对方的修为,掌力之浑厚是他生平所仅见,不由心中一懔。
“你练的是大摔碑手。”他沉声说。
和尚一怔,一掌无功,知道遇上行家,一面功行双掌,一面说:“施主好高明的引力术,再接贫僧一掌。”
声落,翻掌便拍,掌不徐不疾地划出一道优美的半弧,没有掌风发出,暗劲山涌。
柏青山的掌也从容吐出,排气而进。相距尺余,劲流迸发。
双掌终于接触,“嘭”一声掌心接实,罡风四射,人影乍分。
和尚踉跄退了五六步,脚下的大青石板似有踩裂的声音传出。
柏青山只退了半步,冷笑道:“乾元一气掌,你竟练了玄门心法,那么,你不是和尚。”
和尚呼吸一阵紧,悚然地叫道:“你……你练的是六合潜能。”
“所以在下知道你练的玄门绝学。”
“这……”
“那么、你也是隐身寺中的客人之一了,竟然穿了僧袍伪装僧侣,是不是竺法兰允许你们混迹佛门的?”
“废话少说……”
“你非说不可。”他厉声说,开始迫进。
和尚举手一挥,向三同伴叫道:“联手,永除后患。”
柏青山突然一声低叱,闪电似的冲进,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在对方尚来不及联手的前一刹那,突然放手抢攻。
和尚大骇,退已无及,大喝一声,推山掌双手齐出反击接招。
高手拼命,一接触胜负立判,除非有一方退让,不然硬碰硬非死即伤,双方皆了解对方的所学,如不全力施展有死无生。
柏青山怎肯与对方拼命?在双掌行将接触的生死关头,大挪移向侧扭身用上引力术,借力闪进右掌发如电闪,功行全掌,六合潜能发似山洪,一掌按在和尚的左后肩上,真力倏吐。
一瞬间,另两僧到了,双剑俱至。
同一瞬间,中掌的和尚扭身冲出,“嘭”一声撞到一名同伴身上,两人同时倒地,滚出丈外“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叫道“快……撤……”声落,蓦尔昏厥。
同伴狼狈地爬起,挟起昏厥的和尚,往小巷中一钻,溜之大吉。
也就在同时,“铮铮”两声剑鸣,两名出剑抢救同伴的和尚,剑被辟邪剑击断,大骇而退。
柏青山追逐右面的人,大喝道:“谁也别想走……”
右面一块招牌顶端,突然飞下三道黑虹,迎头罩落,急如星火。
“叮叮叮!”暴响连珠,火星四溅,三颗卵大的铁胆在辟邪剑一击之下,在剑尖前炸裂成碎片。
柏青山失去了追逐的机会,正想以牙还牙以剑掷射藏身在招牌上的人,街左的暗影中,已掠来一个黑影,叫道:“无量寿佛!施主请留步。”
他火速转身向敌,冷笑道:“走了和尚,来了老道,在下相信你必定走不了,一切唯你是问了。”
黑夜中看不见面貌,但可看出身影形态,来人确是个老道,而且留了灰髯,年岁不小了。老道稽首一礼,朗声道:“施主,贫道是来向施主求情的人。”
“求情?别开玩笑,求什么情?”他冷笑着问。
“施主……”
“要在下饶了这些拦截的人?”
“不,贫道与他们无关。”
“你是……”
“贫道紫极。”
“我不认识你。”
“紫虚是贫道的师兄……”
“好,你也算上。怪!刚才你为何不乘机施用妖术?”
“贫道不会邪术。”
“怪!你不是白莲会的妖人?”
“家师兄本是清修玄门弟子,只因为误入歧途,交友不慎,误投白莲会。”
“你的意思是……”
“今晚家师兄施术惊扰施主,劳而无功,最后……”
“最后他用本命元神,作孤注一掷。”
“他不知自量……”
“因此死有余辜。”
“家师兄并不是穷凶极恶的人……”
“但他已满手血腥。”
“贫道知道他并非罪大恶极,因此斗胆请施主高抬贵手,放回他的本命元神,贫道必定带他远走……”
“不行,太晚了,他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以赎他的罪。”
“施主……”
“再见……”声未落,他已跃登瓦面,去势如电射星飞。
紫极急起直追,在后面大叫道:“施主请高抬贵手,贫道愿与施主谈交易。”
他在一处屋脊倏然止步,厉声道:“老道,你听清了,我这人不喜谈交易。你所说的交易,是不是指用别人的性命,来买妖道的生死?”
“贫道绝不用别人的痛苦,换取自己的快乐。”
“那你打算如何交易?”
“贫道愿以一瓶治百病的九还丹,与一瓶保命辟毒的玉露灵芝散,交换敝师兄的性命。”
“在下不信玄门弟子的炼丹术。”
“贫道的药,保证可以起死回生。施主如果存心济世,百颗金丹至少可救活三十条命,贫道以至诚祝施主成此功德。”
“你将令师兄带至何处?如何管束他?”
“贫道要将他带回小有凌虚之天,交给家师母严加管束。”
“话说在前面,在下有三件交换的条件。”
“只要贫道能办得到,将尽力而为,请说施主的条件……”
“其一,在下需要一种拔毒圣药,该种毒可能是从海中一种毒鱼体内提炼而成,中毒的人可能三年两载而不致命,时发昏眩,病发时如脑消之症。”
“这个……贫道恐怕无能为力,因贫道对毒物所知有限。至于各种剧毒,贫道反而有所涉猎,如鸩毒,牵机,鹤顶红等等,入口气绝,见血封喉,虽无法抢救,但仍可先期预防,玉露灵芝散便有预防之效,至于慢性毒药,非贫道之长,须经漫长时日,或可找出病源。”
“在下并不想强人所难……”
“施主何不去找灰衣使者?使者一生沉浸于毒物数十寒暑,极为渊博号称毒王,宇内无出其右,除了他旁人无能为力。”
“灰衣使者已身死大庾岭……”
“他的下落贫道不知其详,有关他的传闻大多是不可靠的,这人游踪天下,出没如神龙,可遇而不可求,贫道爱莫能助。”
“好,你这人倒还坦率。其二,令师兄必须供出主事人。”
“贫道可用迷魂大法将主事人找出来。”
“其三,在下要破他的气门,以免他借武功挟妖术为祸江湖。”
紫极笑道:“施主何必费神,贫道带他回小有凌虚之天,家师母将追究他投身白莲会习妖术的大罪,他这辈子根本就不可能重出江湖为恶了。”
柏青山不再多说,挥手道:“在下答应你,他可以活,你回去取得口供,到客店换回他的本命元神。”
“施主明鉴,目下他远在开元寺,来回费时,元神归窍的期限,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
“那你就赶快些。”
“施主……”
柏青山将小刀与灵符取出,说道:“道长,在下能信任你么?”
“贫道尚祈施主信任。”
他将小刀与灵符递过,说道:“这是你所要的妖道的本命元神。”
老道将两瓶丹丸取出奉上道:“这是施主的九还丹与玉露灵芝散。”
“口供……”
“口供明晨贫道亲至客店面禀。”
“道长可以走了。”柏青山接下丹丸说。
“贫道告辞,明晨再见。”
经过众和尚的拦截,与紫极老道的纠缠,天色已是不早,已不宜再前往白云崇梵寺去探了,即使勉强前往,对方必定已有万全准备,很可能凶多吉少,不去也罢。他立即动身返回客店,悄然跳落东院。
目光落在自己的窗口,夹觉心潮汹涌,毛发悚立,心生警兆。
窗下,不是伏着一个黑影么?
“擒住他!”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相距在三丈外,窗下附近种了不少花草,可以说,方圆十丈的大院子,真实像是一座小型花园,何处伏了人,如不走近不可能发现警兆的,能发觉窗下有人,他的目力与警觉心已是超人一等了。
他闪在一株花树下,恩量片刻,终于决定暂时不必声张,先看看附近是否还有其他的刺客同伴再说。
怪!怎么黑影毫无动静?难道是死人不成?
他取出三颗豆粒,向伏在窗下的黑影打去。
“噗噗噗”三声轻响,三豆全中。
有泄气声传出,黑影逐缩小。
“好啊!原来是个皮人引媒,附近定然有人……”
他知道遇上了老贼,正在心中好笑,蓦地“嘭”一声响,火光乍现。
皮人爆炸了,火光熊熊,有不少铁片向四面飞射,有两片擦胁衣与顶门而过,呼啸声令人闻之心向下沉。
如果他刚才贸然冲上擒捉皮人,结局便不知如何了?
他毛骨悚然,向下一伏。
爆出的火花直飞出两丈外,墙壁上与花树附近全被波及,如果被沾上,不皮焦肉烂才怪。幸好这些火焰片刻即自行熄灭,并未引起火灾。
“咦!”东面有人叫,显然有人潜伏。
他等到火光熄尽,方长身而起道:“诸位,出来说话。”
西面花丛中站起一个黑影,嘿嘿怪笑道:“咱们碰上了老江湖,妙计落空。伙计们,现身了吧!”
四角共出现十六个人,同声叫道:“十面埋伏擒蛟龙。”
四周的瓦面也有二十人之多,也同声道:“天罗地网诛妖孽。”
他一声长笑,撤剑在手朗声道:“柏某有幸,能获群雄枉顾,深感荣幸。哈哈!在下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夺墓贼,到底是英雄还是鼠辈。有人敢通名号么?我,山东柏青山。”
没有人敢通名号,十六个人占住了四面八方,徐徐迫近。
他移出树下,笑道:“果然不错,一群不敢称名道姓,见不得人的鼠辈而已。倚众群殴,可证明你们并不是什么高手名宿,黑夜中你们绝难围住柏某,柏某可以保证你们将有一半以上的人尸横五步,上啦!”
一声暴叱,四方有四个人疾冲而上,四剑齐聚,居然计算得十分准确,恰好四剑齐攻,不差分毫,手眼身法步无一不臻上乘,看出剑的声势便知是此道高手了。
剑啸刺耳,风雷殷殷,剑虹快速飞射,光芒急剧流转,人影乍合。
“铮铮……”剑鸣乍起。
人影修止,剑虹乍敛,在四剑合击下,柏青山屹立如岳峙渊渟,一招“八方风雨”,便击破了对方的合击狠招“万流归宗”。
但他也感到真气翻涌,真力耗损至巨,昏眩感因真力急剧损耗而光临。
“啊……”右方的黑影狂叫着,突然扭转摔倒在地。
“嗯……”前方的人以手掩胸倒下了。
这瞬间,斜刺里飞来了一柄利斧,与一柄八角飞锤。
他看到了朦胧的飞来黑影,本能地一剑挥出,“铮”一声拨偏了利斧。
“噗”一声响,右肩背挨了一飞锤。他向前冲出两步,几乎栽倒。
昏眩感渐来渐猛,他的剑发出了可怕的震鸣。这时,如果有人接近,很可能同归于尽,更可能被他所乱剑分尸。
四面又出来了四条黑影,有人叫道:“咱们接着上,雷霆一击。”
先前未倒的两个黑影,瘸着腿徐徐后撤,让出空隙,一个叫道:“他已受了伤,毙了他!”
四剑进入部位,行将进击。
蓦地,东面瓦顶上有人飞坠而下,三个人几乎同时跌落。接着,惨号声惊心动魄,西、北两面也有人接二连三飞坠而下。
四方瓦面共有二十人之多几乎在同一瞬间跌下了九个人。
来了三名不速之客,都是身材矮小的人,两人穿劲装,一人穿长袍,三人用的都是剑,分立三方嘿嘿怪笑。
东面瓦顶的长袍人站在檐上面,笑着以怪异的口音说:“三十六比一,成何体统?限你们立即离开,不然有死无生……呔!下去!”
原来一名黑影乘他说话分神的机会,突从侧方飞扑而上,剑化虹而至,来势汹汹。
长袍人上身后仰,一掌斜拨,相距八尺,扑来的黑影突然一顿,如被雷殛,然后一声惊叫,像飞鸟中箭翩然下坠,“嘭”一声掼倒在两丈下的树丛中,起不来了。
北面的不速之客也用怪异的嗓音说道:“给你们半支香时间,让你们救死扶伤。不走未离开的人,全得留下。”
留瓦面上的人纷纷骇然徐退,如见鬼魅。
“不许空手离开,带人走!”南面的不速之客沉喝。
不一会儿,已经走得干干净净。一个柏青山已难对付,后来的三个不速之客不但形成反包围而且在刹那间便放倒了十个人,比柏青山更可怕,更利害,再不见机逃命,岂不太傻?要有一个人心虚溜走,其他的人便斗志全消,纷纷带了受伤与被杀的人,溜之大吉。
柏青山倚树而立,耳听八方,神智并未昏迷,随时准备与接近的人作生死一搏。
人去院空,四面无人。
南、北两瓦面的不速之客,向长袍人举手示意,悄然撤走了。
长袍人飘然而下,向柏青山走去,剑已归鞘,举步从容。
柏青山眼前发晕,看不见人,但听觉极为灵敏,听到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剑尖移位,发出了阵阵龙吟。
长袍人一怔,在丈外止步,朗声道:“柏兄,咱们是朋友。”
他不言不动,准备雷霆一搏。他见过了不少稀奇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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